| |
|
首页 -> 恐怖推理 -> 香樟路1154号 -> 正文阅读 |
[恐怖推理]香樟路1154号[第8页] |
作者:半桶水的小神婆 |
首页 上一页[7] 本页[8] 下一页[9] 尾页[10]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http://bbs.tianya.cn/post-16-1761485-1.shtml 地址在此,有存稿的,不要惧怕,跳吧! 婆子在坑底等你们!! |
这个还会继续更,不过先休息一下,敲了快70万字没停过,真有点厌倦了。。。 |
174 我熟门熟路的来到灶屋,取了碗、舀了水,回到门口双手将碗端上。和尚也是伸双手接过,道了谢后便靠在门楣上。期间一直没有把脸露出来,我也不好奇,我知道这个和尚长什么样。 和尚慢慢喝水,非常慢的速度,好似我给的是什么琼浆玉露,他非常珍惜。我便在门内看着他,这个时刻,很是享受。 他还真是就来喝水的,一口一口,喝完后双手举起把碗还给我,然后转身就走了,从始至终,他连帽子也没摘下来。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我忍不住在心里问,“这就是你来见我、跟我道别的方式?” 而听后’嗒’一声轻响,我如从梦中清醒,睁眼看见自己还在金先生的车里,看来刚才只是被催眠了。可是我不知道,被催眠师我看见的、听见的,是真的,还是想象? 肚子的疼痛并没有随着催眠的结束而消失,此时反而更真切了,一阵一阵的抽着。我弓腰捂着肚子,额头冷汗都沁出一层,暗道这是怎么了,难道绣娘的药不灵?可是灵眼上师的断头都能治好呢,我这就肚子上一个小口子,没道理没效的。想掀开衣服看一看,然而金先生就在边上,我并无勇气。 这种痛像极了大姨妈痛,难道是生理期到了?问金先生现在的日期,却是对不上的,我一般是月中来,而现在不过月初…难道是因为这次外勤的缘故,所以大姨妈提前来了? 一想到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我窘迫极了,可别这个时候出状况啊!我抓紧时间跟金先生道别,不忘夸奖了一下他的故事讲得很棒,还祝他身体快点康健,然后就跟逃一般的跳下车,往家跑的时候姿态可谓一言难尽。 进了家门来不及跟阔别了小一个月的爸爸妈妈打招呼,冲进卫生间查看,还好、还好,但是肚子还是很疼,我进了自己房间躺在床上,然后喊老妈给我弄个热水袋。 抱着热水袋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醒来后察觉肚子不疼了,一看时间,下午四点。 刚四点而已,薄暮西沉,天光有气无力。我有些伤感。 快吃完饭时家里座机响了,在沙发里看电视的老爸顺手接起,然后顺口喊我。如今还有打座机电话找我,真是稀奇。电话那头是海燕,这家伙还活着,稀奇啊稀奇! 海燕的确是活着,但活得不太好,她说她住了十几天院,天天打点滴,人都打瘦了,我说这不是挺好么,专业治疗肥胖症。海燕带着哭腔,说她这十几天天天晚上做噩梦,没一个晚上睡踏实了。我问她记得发生了什么不?海燕马上说她只记得被能量上身了,可是具体细节她完全没兴趣知道。我有些遗憾, 我本来想添油加醋告诉她的,我有把握能让她从此变成素食主义者。跟着反问海燕既然不想知道细节,打电话给我做什么?于是海燕将来意托出,“我已经辞职了,我受不了了,但是老金不批,说我只是没适应,说下次就好了!娇娇…”海燕带出哭腔,“这事还能有下次?啊?我的命不要了?” “你看吧,你看吧,”我有点唏嘘,还有点欣喜,“当初刚进公司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你不适合做这份工作,你当时还跟我犟,非跟我较劲!事实证明我说的没错吧?好了,现在激流勇返也不晚,老金不准你辞职你就不能辞职?可笑不是,你走就是,管他呢,离了金手指公司的大门,你们谁认识谁啊!” 海燕继续哭腔,“好啊我也觉得你说得没错,那我通知你一下,你那间房我不租了,我要回家了,你这几天过来收拾收拾吧。” 这… 老妈笑眯眯的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张纸条,放在我眼前,一扫下,看见了人名和电话号码,还有身高体重职业等等。我立刻感觉大事不好,冲着电话道,“不行,你不能辞职!” 海燕愣了,“为什么?” “你自己好好回忆回忆,是不是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很失败了?”我郑重道,“因为不想让父母继续轻视你,你才选择了留在这里,自己找工作、自己照顾自己,目的难道不是想向你的爸爸妈妈证明你也有自食其力的能力?” 海燕被我说中心事,“…….” 我化身心灵导师趁热打铁,“我们的人生啊,怎么可能一帆风顺?不管我们选择了走哪条路,都必定遇到困难,可是,一见困难转头就跑,不就是原地踏步驻足不前?也许五年,哦,也许根本不要五年以后你再看,你一直由于惧怕困难而原地停留,而你的朋友们、同学们、亲人们,都已经进步了,把你甩开了很远很远,你回想今天,会不会后悔自己的轻易放弃?” 海燕开始抽泣,“娇娇…娇娇…我…” “对啊,你不是一个人啊,你还有我呢,”我道,自己都被自己说感动了,“我会帮助你、照顾、呃,就用不着了,反正在这里你不是一个人,况且老金是真的关心着你!老金真的,真的...”我有点词穷,磕巴几下找到合适的修饰,“是个非常好的人,他能敏锐的发现你身上的闪光点,并尊重、仰慕,时刻记挂,这样的知己,恐怕一生能遇见一个都是幸运的,而你,竟然好吧这样的好运给放弃就因为你在工作中遇见了一些小小的困难和挫折?我当真替你心痛!” 海燕开始嚎啕,“真的么?老金…真的...这么看重我么?” “真的!十足真金的真!” “那,我有什么闪光点让老金看见了呢?” 我低头看了看我的’飞机场’,叹息,“你以后会知道的,我可以保证,那是你独一无二的闪光点、连我都没有的美德!” 再劝几句海燕就消停了,我的房子也保住了,我很高兴,呃,当然更多的是替海燕高兴!克服困难,既是人性的升华! 放下电话,老爸马上道,“挺能说的,当初应该劝你去学法,当律师什么的不错。” 苦笑,拾起摆在我眼前的纸条,我道,“要是真的当了律师,我肯定会忙得连家都回不了,更别说相亲了!” 老妈的白眼连带讥讽一起飞来,“你以为你现在就能着家了么?一培训就是二十天没音讯!也不知道学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快能上天了吧?!” 我扬扬手,“那这又是什么?” “就咱这栋三楼的魏大妈,她有个侄子…” 我赶紧打断了老妈的话,“上回见的都没消停,你还给我这儿塞新的?” “你看中哪个了?”老妈捧着面盆走过来,边问我边把面盆砸在老爸跟前的茶几上,命令,“快把面和了!一天到晚看电视,看看看,看成老年痴呆看谁理你!” 我马上道,“不用担心,老爸,我知道一个特别好的疗养院,我赚钱了送你去!名儿也特别好听,叫镜湖公馆,你看,一点都不像医院对吧!” 面对纷争老爸端起面盆淡定看电视,“哟,这男的快知道他儿子不是他自己的了…” 我顺口接,“你觉得我是你的么?”然后在老妈发飙前逃出客厅。 晚饭吃的饺子,现包的,很好吃。我家一般在特殊重大的节日时才会自己包饺子,毕竟不是北方人嘛,所以这顿饺子是老妈给我接风洗尘的我知道。 吃饺子的时候我没跟老妈抬杠,慢慢把小纸条撕了然后对她说,上回见的那个小杨挺好的,我愿意和他发展一下,老妈眼睛一亮,跟着嘴巴一张想发表意见,我马上把她的话堵了回去,“还有小马,毕竟曾阿姨是你的闺蜜,我自然要给他一点面子,我也愿意和他保持往来,增进友谊,如能发展成亲密爱人我也是不会拒绝的。”老妈露出满意表情,我知道吃锅望盆是老妈的信条,有备胎有保障人生才能有备无患。 饺子吃到末尾,老妈忽然想起什么,问我,“那你那个姓金的老板呢?听声音是相当不错,人也沉稳,还赏识你,你看你刚进公司没几天就让你出差,还让你专门去培训,他未婚是吧?你们一起工作,更容易互相了解,我看你也应该好好考虑一下他。” 我气乐了,是不是在所有妈妈眼里,自家娃都是抢手货别人要上杆子来巴结?唉,不可理喻、不可理喻啊! 第二天是周六,我也没闲着,跟老爸老妈预支了些资金出门办理挂失事宜,什么手机啊银行卡啊还有身份证,跑了好几个地方,累成狗。 最容易搞定的还是手机,买一个上个号就是。 我的新手机的第一个电话打给了老金,捏着买手机的发票,郑重通知他我这次外勤凶险之极,其他不说,我的财物损失他要负责!老金态度奇好,连连说没问题,我十分疑惑啊,几句后老金交了底,“我要感谢你啊,我们金手指公司要感谢你啊,娇娇!” 我惊,“为什么?” “海燕给我电话了,”老金美滋滋道,“说,她决定不走了,她要好好的为我们金手指公司服务!” 好吧,原来是这个原因,那我当然受之无愧。 “还有件事要告诉你,”老金的好消息还没完,“我接到金先生的通知,你的试用期结束了,工资在原有基础上再增加一千!” 啊…哟西... 挂了电话后我跟卖电话的小哥说,“我能换个手机么,再加五百块,我要那个新款的!” 从手机城出来的时候我想,要不要给金先生打个电话表示一下感谢?一路走一路想一直没想好,跟着肚子又开始疼...疼...疼...直到进了家门,我赶紧钻进被子抱热水袋,心说这是什么鬼?!肚子怎么天疼! 挨一挨,又到晚饭时间了,算了,明天再说吧… 周日,老爸老妈一起出去了,说是去乡下参加一个什么亲戚的婚礼,由于要住个三天,所以就不带我去了,不能耽误我的工作嘛。 中午饭我懒的自己弄,于是叫了外卖,二十分钟门被敲响,打开门后看见了个不是陌生人的外卖小哥。小哥记性极好,竟然在我把他认出之前认出了我,“唉哟,小姐,上回咱们见过,在酒吧,记得给个好评哦!” 于是我也记得了,在何妙的酒吧,这小哥给我送过外卖,当时何妙的那个帅服务生还提醒过我,让我记住这个小哥的脸,说将来还会见面。真真儿想不到,这么快就见了! 吃过饭没多久,肚子再度开始疼起来,我也是无语,上床前我抓着新手机,看看时间,刚好三点整。我好像琢磨出了点什么… |
175 忍着肚子疼我给何妙打电话,电话那头的何妙有着掩饰不了的惊喜,“哎哟,哎哟,你还活着啊!”妈蛋这叫什么话?!我非常不悦正要纠正,她继续惊喜,“给我小叔叔打电话了么,他消息都探到我这儿来了!” 想一想,过去了这么久时间,何警官应是出院了,他想知道我的消息为什么不找金先生?没来得及细想,先问何妙,“何警官身体还好?” “生龙活虎着呢别担心!”何妙答,“绝对不会耽误将来开枝散叶!” “你大爷的!”我反射性问候了何妙,然后继续问,“他找我干什么?” “你自己打电话去问问不就知道了!”跟着何妙吃吃笑起来,“我又没有说我家小叔叔会跟你一起开枝散叶,你可别想多了。” 我啪一下挂了电话,然后就后悔了,该问的没问,不该说的闲话扯得天马行空,再打电话已无心情,干脆发消息,“我这几天肚子疼,跟大姨妈来了一样,怎么回事?” 何妙回,“你自己的大姨妈,自己不知道?” 我强调,“没来,就是疼!好像总是下午三点开始!” “哟,有点儿意思!难道是君子一诺?” 这正是我想的。 大约是懒的打字,何妙给我电话,一惊一乍的问,“难道你没把我配的’你说’和’我听’给他喝?” “给了!我拿我的命发誓!”我道,然后控诉,“早知道你配的东西不灵!不灵!不灵就算了,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副作用!你有卫生许可证么!信不信我去工商局举报你!” 何妙一连“嗳”了好几声,才插进话来,“还有一个可能!”她道,然后笑了,“这个可能如果是真的,就很有意思了…” “什么?” “有可能你喝的和他喝的,反过来了。” 何妙的话我初没听懂,想了三秒回过神来,“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喝的是’我说’,他喝的是’你听’?” “差不多就这个意思,”何妙道,“瓶子也能被你弄错,这让我说你什么好?难怪你什么都没听见。现在肚子疼一疼,也算罪有应得吧。” “不可能!”我斩钉截铁,“当初掏瓶子的时候我特别特别的注意了,生怕弄错,所以喝错什么的!绝对!不可能!” “那有没有可能,不是你主观意识上弄错了而是被动?”何妙道,这话又很深奥,什么主观被动的,何妙进一步解释,“假如你现在的肚子疼是因为君子一诺引起的,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一,你们没喝,就是没履行诺言,所以你肚子疼;二,你们都喝了,可是喝错了, 喝反了,这还是没履行诺言,所以肚子疼!既然你那么肯定你喝了,他也喝了,而此刻你肚子疼,那么只有第二种可能了!懂了么?” 我懂了,但是不能接受,难道我真的糊里糊涂的把东西给错了?可是这事发生在近一个月前,细节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你也知道的,金的催眠术很厉害,所以我认为,”何妙的话没停,“十分有可能是你在给他东西的时候神色不够自然,让他起了疑心,所以他给你催眠,把你们喝的东西调换了…” “所以…”我恍然大悟啊大悟然后大惊,“那不是…!” 丢了电话捂着脸蹲在地上。 那不是说,当时我想什么,金先生全知道了! 天啊,我当时想了什么啊?! 一丁点都不记得了! 叮一声响,短信进来,还是何妙,她在雪上加霜,“给你个忠告:金的体质非常特殊,这个药效能有多长我很难猜测,所以,最近在面对他时,你最好不要东想西想想一些不该想的事情…” 捧着电话我咒骂,“何妙你个害人精!” 跟着又一条短信进来,“晚上来一趟我的酒吧,我帮你配个解药,缓解你的姨妈疼。这个罪你受得有点冤,我可以解除合同。” 我实在不愿见她,然而不得不见。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我到了何妙的酒吧。 何妙穿的很像小二冬,破旧的衣服,两条麻花辫,我惊问她怎么这么虐待自己,她说她要忆苦思甜,边上穿得跟叶圣陶小说《多收了三五斗》里卖米的’旧毡帽’一样的服务小哥给我端了个水晶红酒杯,里头俨然装着半杯红酒。 我问何妙这是什么,“解药啊,”何妙露出鄙视我的智商的神情,“看我多惦记你,一早给你配好了。” 我表示我不放心,问她这玩意儿光是解药?没点副作用?我不得不打听清楚,否则就要哑巴亏吃一吃了。 何妙抬眼看天,’唔’了一声,道,“就是晚上可能会做个梦。” 看,我了解她吧!紧着追问,“什么梦?” 何妙耸肩,“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看你心里想着的是什么了啦。” “没骗我?”我将信将疑。 何妙坚定摇头,“假一罚十!” 我挺高兴的,那表示晚上我应该会梦见金先生…把解药喝下,放下杯子擦擦嘴,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假一罚十’这个词用在这里很不通顺啊,很没有逻辑啊,很…无语啊… 心里忐忑起来。 何妙很淡定的喝着不知名的饮料,天蓝色的,一看就会让人觉得喝下去马上一命呜呼的那种,她却喝得有滋有味。我遂把她的品味批评了一通,什么饮料弄这种颜色很恶心的绝对影响销路等等等,何妙也不气恼,看着我下了逐客令,“还不走?” 离开酒吧我在外头游荡了一阵,灯红酒绿、红男绿女,我却有点寂寞。看看手机,屏幕上一片寡淡贫瘠。 人家不惦记我,我惦记人家有什么用? 我很想喝酒。 搭乘公交车回了家,家里也是一片冷清,爸妈不在家的夜晚,很适合干点什么坏事情,可惜找不到人配合。 手机忽然响了,我喜出望外的掏出来喜出望外的看究竟,是一条短信,“最近好么,好久没联系了。” 发信人是小杨。 盯着这个代号我想了许久才想起来是,是那个看着很干净很会照顾人很适合当男朋友的小杨,上次相亲饭吃了以后我一直回避着他,加上出了那么个外勤,我都快把他彻底忘记了,想不到他还记得我。出于礼貌——当然不会承认的是,更多是因为寂寞——我回了信息,“我很好,你呢?” 记得曾在某个交友攻略里看过,要想和别人把天聊好,要多问问题,但是不能问那种能用’yes’或者’no’就能回答的,一定要鼓励对方多说,你吧,啥也不用做,听就好。 现在的人啊,缺乏的不是朋友,是能够听自己说话的人。 小杨的回复很快,“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回信息了,我很高兴。” 我不高兴,我更难过了,却想不到缘由。 “许久没见了,要不要一起吃顿饭?”小杨问,“我知道一家牛排馆,味道很赞。” 我奇怪,回,“你不是吃素的么,怎么知道牛排的味道?” 小杨发来一个笑脸,然后说,“你还记得,我又高兴了。” 我有些尴尬。 小杨,“是我一个朋友推荐的,那里的蔬菜沙拉也很不错,要不要一起去尝尝?” 我觉得小杨真是十分体贴,所有的话都是尊重和询问,一点强迫的意思也没有,人品真是比金先生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忽然又一条短信进来,“这么久去哪儿了,怎么不跟我联系?” 于是我回,“出了趟远门。”想想,追加一条,“我们去那个牛排馆吧,我请你。” 我真是单纯只想回请一下小杨而已,毕竟吃了人家一顿,礼尚往来嘛。 孰料对方回问,“什么牛排馆?” 我一愣,赶紧退出聊天一看联络人,竟然是何警官,居然回错了人! 小杨的消息跟着来了,“最近是不是很忙?没关系,等你忙完再去吃不迟。” 此时此刻我一点聊天的兴致都没有了,不是你想的那个人,说得再如何天花乱坠也不能够吸引人,可悲啊… 何警官的消息追了过来,“有约会?” “有,”我没好气的回,“相亲见家长,谈好聘礼就能嫁了!” “谁给你气受了,火气发我这里?”何警官慧眼如炬。 “觉得累,我想,我是不是真的适合做这行?”我颓丧得很。 何警官给我打气,“能坚持到现在还没倒下,说明你是有天赋的,别轻易怀疑自己!” 我没有继续回复,呆呆盯着屏幕,直至它暗了下去。之后百无聊赖的刷了几集热播剧,十一点的时候上床睡觉。心里惦记着何妙的话,翻来覆去睡不着,后来好不容易睡着了,却总是进入不了深睡状态,所以一直没有能够梦见什么,挺遗憾的。 第二天醒来,眼圈乌青。 周一的早成,精神抖擞的我抵达香樟路,办公室空无一人。过了九点我开始打电话,先打给老金,问他什么时候来?老金道他休假了,我惊,“我们还有公休假呢?!”老金回,“那是自然,我们是正规公司好么!” 好吧,我赶紧追问,“那我也有?” 兜里有钱、时间有闲,我可以考虑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啦!我很是高兴。 老金一盆冷水浇过来,“这是为公司服务两年以上的员工才有的福利,你嘛,还欠缺了点…” 我撇撇嘴,转而问,“海燕呢?她开始上班了么?” 老金的回答十分耐人寻味,“她跟我一起,休假,上次的事情让她受了点刺激,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于是我十分不满了,“那我呢?”出生入死的是我、解决问题的是我,怎么休假的变成海燕了? 老金用哄孩子的语气道,“好吧好吧情况特殊你想休就休吧…”有人进了公司,身形瘦削挺拔,带给我无形压力,我马上放低了呼吸声,继续听老金问,“…你打算休多久?” “我,呃,我…”我犹豫了半秒,“当我什么都没说吧,就这样了,拜拜!” 老金话里露出十分惊奇,“你不休假了?” 我把电话挂了,面带微笑和来人打招呼,“金先生,早。” 金先生点点头,“早。” 我很镇定,他很淡定,好似我们并没有在几百年前相遇过。 |
176 我一人在小办公室里,外头坐着尊大神。不知道大神在忙什么,也不进来监督一下我的工作,害我只能无所事事。我睡了一觉,喝了杯茶,跟小无辜和小天真微信聊天若干时候,上午十一点的时候开始看表,琢磨着中午该吃点什么,是吃荤的还是吃个素,是一个人吃还是两个人吃… 外头静悄悄,我忍不住想,都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托首重任,有过那么亲密的接触——宽衣解带,彼此的关系不能算不亲吧,他怎么还能这么淡定,忽略我的存在一如往常?着实气闷。 本着科学研究的精神,也为了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做,我拿出日记本,翻到空白页,打算记录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从进村找清风开始到现在,我又是晕又是伤又是穿越的,还真没什么空闲的时间来记日记。 最近生活极其精彩,所以我下笔如有神助,不动笔还好,一动笔就嗨到不行逐渐忘我,正写到村子里那一群泥腿子公卿打架呢忽然听见敲门声,抬头看见金先生站在小办公室门口,垂眸看着我,问,“你在…” “写、写、写…”我有点磕巴,因为我有点紧张,“工作…日记…” “那你继续,”金先生一副见怪不怪的姿态,“我出去一下,下午我不来了,要是没什么事,你可以早点回去。” 这个这个这个... 说完金先生就走了,不给我挽留他的机会。 叹了口气,还没叹完,手机进来一条短消息:今晚我不回来睡,记得把门反锁。 如此暧昧的语境,我却无法欣喜,只觉得自己好比那牧羊犬,住在了羊圈边,羊肉吃不着,骚味儿白白惹了一身。 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我非常非常非常寂寞,我甚至怀念海燕,十分!老金带着她游山玩水去了,可别弄出两人出行三人归的荒唐事,我是万分看不上老金的,连带同情起海燕来。 可是话说回来,海燕好歹还有老金照看着,老金好歹也算个男人,我这儿算什么?金先生是不是人都不知道,更别提男人不男人了... 一下子记日记的心情就散了,散了,散了... 趴在桌上继续睡觉。 睡不着! 翻出旧日记本,好久没看了... 其实我是有点不太敢看这本日记的,所以有些拖拉,毕竟日记主人记录的都是真实的事情,还离我这么近,我有种幻觉,哦不,是感觉,她在日记本里记录的那个’金先生’十有八九就是现在的金先生... 所以让我头疼的问题又回来了,金先生到底是个什么鬼?哦不,金先生肯定不是鬼!他有温度,皮肤滑腻,我摸过的。 手机叮响一下,短信进来,我猜测是小无辜或者小天真没想到是小杨,就是有过一饭之缘的小杨。小杨邀请我共进午餐,喔呀,这个邀请太及时了,我觉得再这样趁虚而入几次,我的芳心就能完全被小杨俘获。 我拍了个美颜过的大头照,露出娇羞之笑,嫩了足足十岁,好吧,没有十岁,五岁也是有的,并配词曰,“好烦哦,又有人请吃饭…” 然后删了,金先生没有微信,更加看不到我的朋友圈。 叹了口气回小杨的短信,问时间地点,小杨反问我此刻在哪儿,说最好定个我方便的地方,想得如此周到不愧为暖男小杨。报了香樟路的地址过去,小杨很快回复,“巧了,我想约你吃饭的地方正好离你那儿不远,我们半个小时后见吧…” 就这样轻易约好了时间地点,我着实有点莫名惆怅。那饭店看名字应当就是昨天小杨跟我提及的西餐厅,里头的牛排味道很好,蔬菜沙拉也是,正正适合我和小杨。 十二点的时候我收拾背包打算离开办公室,临关门的时候扶着门回头望了一眼,不望还好,一望后背生生出了一层白毛汗。有个头发很长的、穿着白衣的女人,背对着我站在办公室一角,就在饮水机旁边。 她不出来我几乎都要忘了她,一出来立刻勾起我的回忆,这不是那个在义庄改装的房地产办公室里跟我要梳子梳头的女...能量...么… 记得当时咸鱼老道还跟我说,她有事找我,还会再来,让我好生等着,我去,这破破破杂毛老道是属乌鸦的?妥妥的乌鸦! 我慢慢退出了办公室,金先生不在,老金不在,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好在外头日头艳、阳气足,那女人没跟出来,或者她压根不用跟,她想去哪就去哪,身随心动自由自在! 一直到了西餐厅,我都惊魂未定,敌人直攻大本营,金手指清理公司还是关门大吉算了,自己内部都清洁不了,还开什么p门迎什么p客?! 我愁啊,真愁得不行,这显然不是个三五句话就能打发的主,她跟着我到底是想做什么? 满脑子的胡思乱想,都没来得及注意小杨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走过来又在我跟前杵了多久说了什么,直到他轻轻碰了碰我的肩膀我才清醒过来。 小杨满脸关心和诧异,说我脸色不太好。我勉强扯出一个笑,说是饿的。小杨马上让开一条路说,他订好了包厢,我们一起去吧。正好领路的服务小姐也走了过来,问了小杨的名字,查了包厢号,便在前头领起路来。小杨紧随其后,我则跟在小杨身后,于万般烦忧中客观且理智的发现,小杨的身材很挺,背部形状完美,行姿颇俊雅,总之,是个帅哥... 然而我更愁了,为什么不是在我进金手指公司前遇见他?如今我是悬崖未见,芳心难转呐… 小杨似是感应到了我的目光,忽然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惊而心虚的停下,问他看什么,小杨笑了笑,“到了,就是这里。” 小杨点了这里的招牌菜,牛排什么的,我没听清。当时我正忙着回消息,何警官来的,问我们都去了哪儿,怎么香樟路没人?此人为警官,不但阳气重,煞气也重,必然不惧女能量,我心里大定,劝何警官从窗户里往办公室里头望,是不是真的没’人’? 可能嫌打字慢,何警官直接给我电话了,我捧着电话点头哈腰,“何警官你好、你好!” “搞什么鬼?”何警官问,“你们公司关门算了,连个饭都没得蹭?” 我表示此等建议深得吾心,然后道,“老金带着海燕出去逍遥了,美名其曰是带员工散心,至于我们老板呢,你也知道的,’神龙见首不见尾’这种形容词就是为他发明的。” 何警官笑了几声,然后问,“那你呢?你跑哪儿混去了?” 我含糊不明的回答,“我在外头…” “干嘛呢?”何警官紧追。 “吃饭呗哈哈,都这个点了还能干嘛哈哈。”我打哈哈。 “一个人?”何警官继续审,语气里有些严肃,看来我’哈哈’打得太心虚,让他感觉出来了。 “不是不是,还一个朋友哈哈。”我有些招架不住了。 “哦,朋友啊,”何警官略缓和了语气继续问,“我认识么?” 小杨脸上有些微表情,似笑非笑的,看来是有点什么误会了,以为我脚踩两只船。 妈呀这种事情我怎么干的出来,能干出来也不能让人看出来啊! 我赶紧端正态度,端庄大方得简直可以直接入党宣誓一般的说,“何警官,你找我们老板有事就给他打电话吧,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哟,得了,”何警官笑道,“看来是跟个男的在吃饭,这么快就把你家老板丢墙头换新目标了?” 他怎么不肯放过我啊,我扶额,站起来,对小杨说,“不好意思,这人找我老板的,有点难缠,我出去跟他说说。” 小杨瞥了一眼我手里的电话,点点头。我低头一看,坏了,我忘记把话筒遮住了,刚才那句何警官肯定都听见了,无比尴尬啊。 离开包厢来到大堂,我刚喂了一声,却发现电话里发出了’嘟嘟’的忙音。这下真坏了,何警官把电话挂了,他生气了!我登时觉得内疚起来,何警官对我挺好的,我这么不给面儿好像有点那啥,忘恩负义… 赶紧回拨电话,何警官不接我电话。握着电话坚持拨了三次,未果,干脆给何警官发消息,“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不要这么小气,你在香樟路等我,我给你带牛排回来吃!” 何警官不回复。 好吧,仁至义尽。正好服务生捧着香喷喷的牛排经过我身边,我马上尾随着服务生回了包厢,落座的时候小杨问,“怎样,你那位警官朋友没有生气吧?” 面对牛排我心情大好,“管他呢,”我道,“我一不偷二不抢三不闯红灯,轮不到他来管。” 我是真饿了,一大块牛排让我吃了个一干二净,小杨只嚼掉一盘淋着橄榄油的蔬菜,看着他面前干干净净的盘子我笑了,说,“你可真好养活!” 小杨眯眼微笑,道,“你也是。” 我哪儿是了... “看你吃东西特有满足感,”小杨道,“觉得工作再辛苦也不要紧,有奔头…” 这…我有点害羞...羞了几秒然后问,“听你口音,是北方人?” “嗯,”小杨点点头,“老家东北的,不过离开家乡很久了。” 就这么攀谈起来,足足两个小时,这次小杨说得比较多了,让我稍微了解了一些他的生平,一直跟着叔叔做些生意,东奔西跑不说而且生意也不是他自己的,赚的钱都得交给家里,还真是有点颠沛流离。 说到这里的时候,小杨特意停下来等我的回应,我情商如此之高当然明白他在担忧什么,遂笑着表达自己大方的情操,“若是结了婚,以前的可以算了,以后的可就应该交给你老婆了。” 小杨微笑点头表示赞同,然后问我, “不知道娇娇你们公司是做什么的?怎么听起来还要和警察打交道?” “没有啦、没有啦,”我赶紧解释,还得人畜无害气定神闲,“那个警官是我们老板的好朋友,没事儿就爱去我们那儿打打秋风蹭饭吃,他、他、他跟我们,那真是,一点业务往来都没有的!” 约是见我紧张,小杨笑了,“没事,我随便问问,我们平时也要与警察打交道的,谁说与警察打交道的,就是坏人了?” “对嘛对嘛,”我附和,“警察也能交朋友的嘛!” 大白边上杵着警察’朋友’。 何警官瞪着我,我也瞪着他,他满脸不满,皱眉道,“不是说给我带牛排的么?” 中午自然是小杨请的客,我怎么好意思自己吃了再带一份走?在餐厅门口客气道谢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你没回我的信息!”娇八戒倒打一耙,“我买回来了你不在,岂不是浪费?再说了,你也不可怜可怜我们,我们都多久没发工资了!” “可是我还没吃饭呢!”何警官丢下一句,“算了,我自己去吃,女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 哎等等,这话说的好像有点不太对,来不及深思,我一把拖住何警官,“我请你!”我道,“说好的我请你,我就一定要请你!” 我不能让何警官走,我一人不敢呆在办公室,女能量还不知道在不在呢! 女能量不在! 然而何警官看着我给他买的午饭,脸绿了,似乎能马上化身男能量。 我也有点不好意思,帮忙拆着包装,“这,牌子货,来一桶呢,两块面饼!”我道,“看,我还给你加了根火腿!”装开水的时候我继续讨好,“我特意买的牛肉面!” 何警官叹气,“你接开水的时候看着点,别烫到了手。”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何警官气消了。吃面的时候,他于腾腾热气中抬头看我,问,“中午和什么人吃的饭?” 我哈哈两声,“职业病啊你!” |
自己顶 |
177 何警官应该是特意来看我的,吃了泡面后就无所事事的在老金的办公桌那玩电脑了,我进出的时候瞄了几眼电脑显示屏,都是新闻网页。闲暇时候看新闻,不玩游戏不撩陌陌,真是上进有为好青年。但我稍稍有点小不满,也不说给金先生打电话问问在哪在干什么有没有和绣娘在一起这算哪门子好基友? 说到绣娘,不知道她现在是怎生个模样,记得那会儿见她,个儿不高、怯生生的,指甲倒是涂得通红,我好奇她的体质,是能量?妖精?还是别的什么我不知道的?跟着念头不由自主的转到了那海身上,我出了一阵神,想到从那个世界脱身后我在梦中和他的短短一会,我看见了他,也不知道他看没看见我,没来得及说声再见,我也是有点遗憾的。没准他的后代绵延至今,没准那英真的是他重了不知道几代的孙辈... 感概勾起、情怀上头,我决定继续写日记,听着外头何警官按鼠标的咯哒声,心中觉得很是安宁,于是继续下笔如有神助。奋笔疾书到四点多的时候,何警官进来,喊我去喝下午茶。我惊诧啊,真当自己贵公子呢,他一个风里来雨里去的警察,办起案来就昼夜颠倒憋尿憋出肾炎来,还有喝下午茶的癖好?不过日记也记得差不多了,出去走走也好,于是我收拾了东西,锁了办公室的门,和何警官一起离开。 在一家西茶点房里,何警官点了两个面包两个蛋糕,外加一大杯咖啡,我看出来了,他是饿的,看来两个面饼远远不够。 我一杯奶茶刚喝到一半,彼时何警官干掉了面包和蛋糕正在喝咖啡,肚子饱了脾气也好了,他温和的问我,等下打算干嘛?我说回家。他笑笑,道,这么早下班,养了这么懒的员工,活该你家老板受穷!一听这话,我当然不高兴,刚出生入死过的,怎么就成了懒员工了?忽然又高兴起来,我想起老金跟我说的,我过了试用期终于能拿全工资了!这一趟辛苦不是没有回报,还连带知道了金先生一个这么大的秘密... “那等下我送你回去吧…”何警官道,跟着问,“是回家吧?”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自己的家,边点头边摸背包,看看钥匙带了没,现在还早,爸妈不一定在家的。手指头摸到一件硬而有齿东西,略愣,掏出来一看,马上丢在座位上,像被烫到了手。何警官问我怎么了,我忙遮住梳子支吾几句,回道,“还是、还是、还是去金先生家吧!他出去了,晚上不回来,说让我帮他看着家…” 这个理由简直毫无理由,出差还要人看家是什么鬼,难道金先生认识我之前就不出差了?果然没能骗过何警官,看着我露出思索神色,但他也没多问,慢慢点头说了个,好。 刚才我从包里摸到的,是把梳子,是那把我送给了女能量的梳子… 虽然不知道它是怎么被完璧归赵的,但我很清楚不能把能量引回家,如果我不想老爸老妈也变成两坨能量的话,这个道理我很是明白! 到了金先生家楼下,我从何警官的车里钻出来,抬头看看直耸云霄的楼,心中期待着,那能量应该不能跟来金先生家吧,毕竟金先生从理论上来说应该是比能量更妖异的存在啊。 天还亮得很,华灯未上,世界一片祥和,祥和得好似能量什么的完全没有存在可能。我叹了口气,跟何警官道别,目光有些依依。 何警官的头从车窗探出来,皱眉疑惑,“打从刚才开始你就有点不对劲,在餐厅里不方便问,现在你不想对我说说?” 我慢吞吞取下背包,打卡,目光飘进去,呆住...那把被我丢在西餐厅座位上的梳子又回来了,完璧二度归赵。 “包里有什么?”只听何警官问。想想,我把缘由告诉了他,人家也是道上的,比我懂得多。何警官朝我伸手,“梳子给我。” 我犹豫了一下,“这,不太好吧…” 但何警官很坚持,于是我就把背包递给了他,“里头,梳子…”动作还蛮小心的,很怕被咬一口的样子。 何警官微微一笑,接过我的背包,打开,翻了翻,取出那把黄杨木梳问,“这个?”话音未落,梳子生生在他手里断成了两截,一截在他手里捏着,一截掉落在地,又摔断了几根齿。 一时俱静。 静了十几秒后,何警官打开车门下了车,先弯腰捡起地上的半截梳子,在手里拼了拼,然后抬头问,“晚上你一定要住这儿?” 我很是忧愁啊,不住这里我还能住哪? “那好吧,你等我一下。”他道,然后走到一边的垃圾桶旁,把碎的七零八落的梳子一股脑儿丢了进去。见状我惊极到语无伦次,“就这样?就…这样?” “人家不肯走,断了梳子来示威呢,懂不懂?” 妈呀这话听起来极其、非常、特别的可怕! 深呼吸几下,我抱拳在空中四方作揖,“我屠娇娇以各种真神的名义发誓,我从来没有做亏心事、没害过别人,连架都很少打,所以你若是对我有意见那一定是误会,冤有头债有主,别误了你自己报仇大事,千万别来找我,我是个好人!” 何警官嘿嘿乐了几声,实在是没有同情心,然后他返回车里,声音丢了出来,“晚上我陪着你,看看那是个什么来路,怎么就赖上你不肯走了呢?” 看着车朝地面停车位驶去,瞅着地上刷着的’私人车位’四个字我有些担心。何警官下车,随手在车顶放了个活动警灯,态度十分的云淡风轻。 好吧,拯救失魂落魄女青年,他这绝对不是以公谋私。 在大堂里我掏门卡刷电梯,何警官偏头看着我,点点头,“熟门熟路了嘛。”很有些讽刺意味,我叹气,早说过了,我现在是牧羊犬屠娇娇。 想起我的羊,哦不,金先生,我有些担忧,金先生可是有洁癖的,何警官晚上住进来,要不要先跟他报备一下?瞅瞅何警官的后脑勺我把这个疑问咽了下去,我能住,他为何不能,毕竟他和金先生认识在先。 进了金先生家,何警官倒也安分,虽然这里瞅瞅那里瞅瞅,但是没有乱翻东西。然后他坐进沙发里掏出手机按了几下,我用我的专属杯子喝了杯水,何警官则直接指挥我,“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喝的,给我来一瓶。” 冰箱里只有矿泉水,简约的玻璃瓶,下粗上细,同一个牌子同一种包装,半冰箱都是,我给何警官拿了一瓶,他好心提醒我,“拿右边的。” 这也讲究,啧啧。我腹诽。 把矿泉水递给何警官的时候他似笑非笑,“从右边喝到左边,是你们老板的习惯,要让他发现我动的是左边的,他能难受好几天。” 果然是好基友啊,啧啧。我继续腹诽。 时间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但我们刚吃了下午茶都没有胃口,于是晚饭吃什么暂时不做思考。在沙发两端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后,我问何警官,专业技术如何,能不能捉住那个爱梳头发的能量。他露出莫测高深的笑,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我到抽一口凉气,到…什么时候?难道说我还得和那个能量再邂逅一番? 气闷下拿出手机,没刷两个视频就赶紧关了,流量超了。我抬头看看四周,颇有怨气道,“金先生跟个老古董似的,家里连Wi-Fi都没有。” 何警官抬起头来,视线从他的手机屏幕移到我脸上,落下莫测高深的一瞥,我立刻想起了灵眼上师,心说,难道何警官也知道灵眼其人?话说回来,金先生现在的眼珠子可是正常的,不知道是变异了呢,还是砍头后遗症… “给。” 随着一声招呼,我眼前出现一个手机,把我从胡思乱想中拽回现实,我看看手机再看看何警官,“给我做什么?” “我的流量不限,”何警官道,“你拿着用好了。” “算了,算了…”我忙拒绝,手机是多么隐私的物件,多少秘密藏其中,我还听说过有人出了车祸,挣扎着醒过来删了微信才晕过去,普通人都有自己的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事情,别说何警官这样的国家暴力机关公务员了。 “好吧,”何警官放下手机,“不如我们都别看手机了,聊聊天吧。” 这个提议还是不错的,我们的聊天就从网络开始,因为我忽然想起以前在寝室里发生的一件事,所以就主动提了这个话题,“我大二的时候吧,迷上了一个游戏,”我道,“玩得入迷,连带我寝室另外那俩室友跟着一起玩了。” 何警官面带微笑,好似预见了我要说的是件轻松愉快的事情。 的确也是。 我玩的那个游戏当时还挺流行,名字就不说了,不做广告,小无辜和小天真被我带入局以后果然也爱上了它,我们仨相携相伴相依相偎有段时间玩得有点走火入魔了都。有次我们嫌寝室网慢,于是下午相约去网吧,三人包了个包厢,玩了一阵子网吧的小妹敲门进来,由于我坐在最外头,小妹就问我,我们不要吃盒饭?我一看时间,果然该到饭点了,于是转头问那俩丫头要不要吃晚饭、吃什么?网吧提供的盒饭味道还是不错的。然而小无辜和小天真具都一脸严肃的玩着游戏,根本没听见我说话,我催了几下,她们倒是回了点神智了,但答非所问不知所云。 我转头对等消息的小妹说了个,稍等,然后在游戏里打着字问,“吃不吃晚饭?” 小无辜秒回,“啊,要吃饭了?” 小天真稍晚了一秒而已,“要!有什么?” 我以为大功告成,于是接过小妹手里的菜单,一个一个的念了出来,结果....没有结果...那俩货继续敲字、按鼠标,继续满脸严肃... 我只好重新在游戏里捡了几样菜名打了出来,就这样,顺利点完了晚餐。 何警官呵呵笑了起来,然后奇怪的问,“你们女孩子,玩起游戏来也这么入迷?” 回想了一下那段时间的那种心情,我摇摇头,道,“其实并不是迷游戏,而是因为人太空虚,我们学校男孩子少你也知道的,后来她们交了男朋友,于是再没碰过游戏了…” 何警官露出心领神会之笑,问我现在是不是也没玩游戏了? 我扼腕,“自打进了金手指公司后,生活那叫一个丰富多采刺激紧张,我连睡觉的时候都在做好莱坞式的大片梦,每次醒来发现比没睡还累,哪儿还有精力去玩游戏?” “难道不是因为认识了我这样的大帅哥?”何警官挑眉做出惊讶状,怎么看怎么夸张且做作,我笑了起来,毫不客气的打击他,“在我家老板的家里说这样的话,你不觉得心虚么?” 何警官也笑了起来,然而笑声未落便听见门口有人在敲门,笃笃笃,三下便止。我的心立时砰砰砰狂跳不止。金先生的家进来一般用门卡,有访客用的也是可视门禁,敲门什么的,实属罕见。 何警官示意我原地呆着别动,他轻巧上前走到门边,停下,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给紧张得不行,用口型说,别开!别开!然后何警官回头就把门打开了,真是一点犹豫都没有。我继续紧张的盯着门口,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在。可是何警官却低头看着地面,看了不短的时间。 我轻声呼唤他,问他看见了什么。何警官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什么,然后关上房门。走回来的时候,那样东西就被他托在手心,看清了后我立马花容失色。 是那把断梳。 人家杀上门来了!这是我心里头浮现的第一个念头… |
178 当时是晚上八点整,我记得清楚,在敲门声响起前我还打了个哈欠说累了,想去眯会儿,结果门一开看见了梳子立刻就无比清醒。 何警官边翻看着手里的梳子边走到厨房开场时的操作台边,非常轻描淡写的将梳子放在了台上,然后他抬起手腕看看表,道,“哟,都这个点了,要不要弄点吃的?”我们俩的视线一起落在了金先生那干净得可以用舌头直接舔的厨房里,然后不约而同的说,“点外卖吧!” 点外卖这么艰巨的工作就交给了我,我点了一个牛腩饭,帮何警官点了个牛腩粉,何警官扫了一眼我点过的餐,问我和牛是不是有过节,顿顿吃的都是它。我忙解释,是因为我经常点的这家餐馆牛肉做得特别的棒,何警官吃过就知道了。 之后就开始等,我瞅着黑色大理石台面上的黄色梳子,特别的目不转睛。何警官却一直无有动静,只当那是把普通的梳子,实在是胸有沟壑得很。 已经过了晚餐高峰期,这次外卖来得特别的快,顶多二十分钟吧,门铃就响了。我看着门禁,例行公事的明知故问,谁?外卖小哥抬头瞅着摄像头,“送外卖的!牛腩饭牛腩粉各一份!” 然而我惊讶了,居然又、又、又是那个小哥!此处必定要用三个’又’,因为真的是第三回见!第一次在何妙那儿,第二次在我家,这次居然又是他!这一回生二回熟的,再送两回就能结成拜把兄弟了。 “快开门啊,怎么不开?”何警官在一边催,然后紧紧盯着屏幕,“我饿了…” 我觉得这样猴急猴急的何警官挺少见的,不由瞅了他一眼,何警官回视着我问,“怎么,你不饿?”我颇有压力,赶紧开了门禁。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也是砰砰砰三下,这次是我去应的门。开门见了小哥,小哥也是诧异,直道缘分、缘分!我道谢、接过外卖袋、付钱,一系列动作忙乎完后,在小哥开口前笑曰,“五星好评,我记得的!” 小哥也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拎着外卖袋关了门,径直去了餐厅,把外卖盒拿出来的时候我特意在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但一看就很高级的木头餐桌面上先垫好了两个塑料袋,以免吃饭的时候汤水什么的溅出来。摆完后见刚嚷着说饿的何警官不知为何没跟过来,遂提着嗓子喊了他一声,然后问,“一个米饭,一个米粉,你想吃什么?” 何警官慢慢走了过来,看了看餐桌上的饭盒,皱着眉头耸鼻子,回问,“这什么味儿?” 我也耸了耸鼻子,“牛腩啊,不都这味儿么?”说着说着口水流了出来,炖得稀烂稀烂的牛肉,每一丝肉都沁透了酱汁,闻着可香! 何警官露出失去了胃口的模样,“这肉不新鲜,”他道,还摇了摇头,“不新鲜的东西,我可吃不下。” 我惊了,握着筷子问,“那你不吃了?” 他又摇头,还挺坚决的。 我懒的管他,挑食的人最可耻,自己挑了牛腩粉,夹了一块牛肉,牛肉在我的筷子尖上颤颤巍巍的抖着,都炖成这样了还被人嫌弃,我都替它觉得冤屈。 一口吃掉,好吃!好吃! 稀里哗啦的开吃,很快半碗米粉下了肚,何警官丝毫不为所动,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吃上,而是在大门口来回踱着步子。我中场休息,擦了擦嘴角的油迹,喝了口水,问何警官在做什么,还没等到他的回答便又听见了敲门声。 看看门,我大疑,看看何警官,他却露出了满意之色,然后上前开门,门口站着的竟然还是那个外卖小哥,露出疑惑和抱歉的模样,对我们说,“我找不到出去的路了,能不能问一下你们,该怎么下楼?” 我看看他身后的电梯厅,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外卖小哥继续解释道,“电梯不动,我找到了楼梯,本来想从楼梯下去,但是绕来绕去都是这一层,真是奇怪。”说着,他挠了挠后脑勺。 何警官走了出去,“我给你带路。”他道,然后回头看了我一眼。 现在回想起来,这一眼其实非常的奇怪,非常的不’何警官’,不过那时我没意识到。看着门在我眼前关上,我回到餐桌边,打算继续我的美食,然而刚把筷子举起来就想起一个疑问来,为什么何警官要亲自走这一趟?本来大可以用门禁卡来操作电梯的,简单的刷一下卡就是,而门禁卡此时就在我手边搁着。 心里有事,惴惴不安的那种,我吃不下东西了,放了筷子拿上门禁卡,我得出去看看。手扶在门把手上,又有些犹豫,想想,还是先给何警官打个电话吧。 电话通了,悦耳的铃音如此清楚的响起,倒把我听得一愣。声音听着离我不远,可能是何警官出去的时候没带手机。 掐了线,我想,我还是亲自出去看一看,何警官没有门禁卡,别等下自己上不来,不坐电梯的话就只能爬楼了,话说爬32层楼的楼梯可不是轻松活儿。 出了门,装修奢华的电梯厅里静悄悄的,电梯门紧闭着,显示提示它停在一层楼层处。何警官他们应该是没坐电梯,转头看着消防楼梯的方向,原本应该紧闭的门露出了一条线,漏进了一缕黄色的光。 转身朝楼梯走去,靠近的时候鼻端嗅见一股奇怪的味道,铁锈味儿,还很干燥。我得说,我不喜欢这味儿,推门的时候不由皱着眉头,待门一推开,简直了!奇观! 门外竟然是一片沙滩!天上地下,一片灿灿金黄,煞是好看!所以刚才我从外头看见的黄色的光,原来不是灯光而是沙地反射的太阳光... 我知道我又遇见幺蛾子了,只是不知道这幺蛾子的发源地是什么,我该往哪儿退才安全。 忽然一声笛音响起,非常的凄婉悠扬,平白让我想起一句诗,’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出现在我眼前的,的的确是一副玉门关外的荒凉光景。 看来当个幺蛾子能量也不错,想去哪就去哪,想看啥景就看啥景…我弯腰,想掬一捧沙子,感受一下西部风光,眼睁睁的瞅着我的手指头穿沙而过、空无一物。 不及抬头起身,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双脚,裸着,鞋袜都没穿,踩在沙子里陷进去大半,拔出来时瞅见那双脚不大,应是女子之足,只是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了,新新旧旧,伤痕一道叠着一道,脚底更满是血泡,顺着裸足往上,破破烂烂一身衣服,虽然脏污了,却能看出来是白色的布裙袍一套… 我惊得倒爬好几步,后背撞到一样坚硬的东西,生疼生疼的。反手摸了摸,应是一堵墙,回头看一眼,果然就是一堵墙!墙上还装着一个绿莹莹的盒子,盒子面上画着奔跑的小人,小人下写着,EXIT。 沙地消失了,我回到了楼梯间里,但那穿白衣的女人却没有消失。她背对着我,站在楼梯平台的另一侧,她的脚下瘫着送外卖的小哥,我的注意力没往旁处去,还是落在她的双脚上,一道一道的伤疤,都成了黑色。 慌乱间我四处寻找,何警官呢?妈呀警察死哪儿去了一到紧要关头就不见人影! 小哥刚才应该是晕了过去,此时慢慢醒来,张眼看见了我,露出一脸莫名其妙表情,吭哧了几下,然后问我,发生什么了? 我看看小哥身边悬挂着的白衣女能量,再看看小哥,觉得此等场景如此诡谲,这小哥怎么还能这么淡定的问我发生了什么?他难道是瞎的? 小哥再问,“你在看什么?”说着,想站起来,刚爬起半身,女能量伸手在他肩上按了一下,他便又跌坐原地,然后就非常惊讶了,又问,“怎么回事?” 我恍然回问,“你看不见?” “看见什么?”小哥模样不似伪装,看来就我能看见女能量,我也打算装看不见,慢慢朝楼梯间门挪动过去,道,“没什么、没什么,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们走吧,你、你、你快点过来…” 小哥又试图站起来,然而再度失败,女能量就是不让他起来。这下小哥连脸色都变得苍白,瞅着他跟前,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不知道怎么了我起不来…”他道,然后向我求助,“你能来拉一下我么?” 开什么玩笑,当然不能!但是我能提点他,“你起来的时候往左边绕一下…”我道,话音未落,女能量猛然转过头来看着我,速度之快、快如闪电,我压根没反应过来,她就逼到了我跟前,近到几乎与我鼻尖碰鼻尖。 退是没地方退了,我吓得头往边上一扭,余光看见她把手伸了出来,想如刚才搭在外卖小哥肩上那样搭在我肩上,不知为何,比划了一下手缩了回去。 失了钳制的外卖小哥顺利站了起来,丝毫没意识到是我牺牲了自己帮他解了围,他边拍着身上的灰边问我怎么了? 女能量把头缩了回去,离我一尺距离的模样,她看着我,我不敢看她,只能听见一个嘶哑的声音慢慢说着,“我..饿…了…” 我表示我有牛肉饭,就不知合不合能量胃口。此时外卖小哥似是有所察觉,面露疑色惊色各种色,看我跟看神经病似的,我轻声的、以不惊动一颗灰尘的语速和声调问小哥,“刚才送你出来的那个人呢?” 小哥道,“我也奇怪,一转身他就不见了…” 恐怕’何警官’一直都在,只是小哥看不见。似是为了印证我的猜测,女能量张口往外吐着黑气,还有两个字,“新…鲜…” 我觉得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着实可怕,女能量肚子饿了,想吃新鲜的肉,两下比对一下,我的肉显然比皮糙肉厚的外卖小哥更鲜嫩。进而有些不道德的安心的想,想必她对我的肉不感兴趣,否则刚才在室内就能把我吃了。 说到吃,女能量动手了,就在外卖小哥以为危机解除打算离开的时候,却忽然僵住,跟着他整个人慢慢的升到半空。小哥自己看不见,我看得真切啊,女能量一只手拎着他的脖子,把他举了起来,然后另外一只手对准小哥的胸口从上到下拉了一记,小哥大叫一声, 我闭上眼不敢看,只听小哥惊叫不止,夹杂着各种疑问,“这是怎么了?怎么了?我的衣服怎么开了?” 我睁开眼,时机刚好!好到不能再好!外卖小哥衣服从中分开两半,露出了胸膛及肚皮部分,而女能量又举起了手,打算再切一刀。我忍不住出声阻止,“住手!”手爪这么锋利,再来一下,铁定开膛破肚! 小哥开始挣扎,“谁啊,抓着我?放我下来!” 女能量没马上动手,慢慢转回头,看着我,又吐出冒着黑气的四个字,“罪…有…应…得…” 这… 我是无语了... 跟着女能量没丝毫犹豫,手从上到下划了一道,小哥尖声惊呼起来,叫得撕心裂肺的,好一阵没停歇。 他的肚子果然破了,献血噼里啪啦的洒下来,地上湿了一大片,看着跟刚下了一场血雨似的,女能量手一探、再一缩,手里捧着暗红色的内脏,是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受到如此刺激,我浑身颤抖起来。 然而刺激还没完,女能量低着头,把那颗心脏吃了,吃了,吃了... 果然新鲜... 而失去了心脏的外卖小哥此时靠墙而坐,嘴大张着,胸口的洞也大张着。 |
179 敲门声忽然响起,我惊得差点跳起来,睁开双眼一瞧四周,然后就更惊奇了。我发现我并没有在楼梯间里,我的屁股下触感柔软,坐的也不是地板而是沙发;我的周围空气清新,正是金先生家的客厅。还有个帅哥站在离我三米开外的距离,正回头盯着我,“你怎么了?”何警官问,他的一只手还搭在门把手上,似是准备开门。 我懵懂反问,我怎么了? “脸色这么难看,做噩梦了?”说着何警官抬腕看表,“才睡了十分钟而已,什么梦啊,把你吓成这样!” 梦?梦啊,原来是个梦… 我长舒一口气。 何警官手下用劲压着门把手,金属机扣因扭动而发出了刺耳的咯哒声,给我惊的,马上尖声道,“你在做什么?!” “开门啊!”何警官被我吓得一缩手。 我缓缓态度和语气,“开门做什么?” “开门,是因为有人刚才敲门了!”何警官露出气笑不得的模样。 我的视线迅速一偏,落在一旁厨房的操作台上,那里干干净净的,并没有什么梳子,不由继续发问,“梳子呢?” 何警官疑惑了,“什么梳子?” “你刚刚在楼底下丢掉的梳子,”我闭上眼,血腥的一幕再度出现,赶紧把眼睁开,我道,“我刚才做梦的时候梦见它了,梦见了有人敲门,也是你去开门,然后梳子就躺在地上,然后…” 然后何警官就变得不是何警官了... 心有余悸中,我紧紧盯着何警官一顿猛瞧,恨不得用眼光就给他来个活体解剖,现在的何警官的确还是何警官么?我现在是十分、极其、非常的...不确定... “然后怎样?”何警官的脸色变得严肃。 “然后,”我继续回忆,不管何警官是不是何警官,能拖延一段时间也是好的,“然后你就把梳子捡起来,就放在了那个台子上。” 顺着我的指点,何警官的视线也在操作台上溜了一圈。 “跟着你说饿了,让我点外卖,我就点了牛腩粉和牛腩饭,牛腩的味道很好,可是你却不喜欢,你说牛腩不新鲜,你喜欢吃新鲜的,最后,你、你、你就把送外卖的小哥给吃了…” 随着我的叙述,何警官的表情可谓变化多端,到最后’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娇娇,”好一阵后他道,“我待你不薄吧,对你挺好吧,一直很关照你吧,你做梦能梦见我我很高兴,但你能不能梦见点好的、愉快的?” “那你你你,”我道,“你开门看看,是不是地上放着梳子?” 何警官依言开门,门把手转到一半我赶紧喊停,“还是别了别了别了,”我后怕啊,“这门不开还好,一开你就变身了!” 何警官狠狠瞪我一眼,转手把门开了,我’啊呀’了一声。 门口站着一个人! 强调一下,没有梳子,只有人! 我先是一喜,待看清了那个人,便是大惊!就是刚被活活吃了一颗心的外卖小哥啊!小哥还活着我固然为他惊喜,但就这么贸贸然出现在这里简直羊入虎口。 此时’老虎’看着’羊’问,“有事么?” ’羊’答,“不好意思,我是来这里送外卖的,但是找不到下楼的路了,电梯也不动的,所以打扰一下来问问,我该怎么下楼?” 剧情回归剧本,我一下精神起来。 而小哥也看见了我,不由惊愕,“哟,大姐,这么巧,又遇见了!” 我微怒,喊什么呢喊什么呢乱喊什么呢?大姐?我哪儿都不大好么! 站起来,边从包里往外掏门卡边道,“我帮你开电梯。”语气是不怎么好的,心却是十足十好的。 何警官转头看着我,读出了我的不虞,便道,“我来吧。”手也伸了出来,可我哪敢劳动他,梦里有前车之鉴呢!摆摆手,“还是我来,你不说了么,我不是那啥么,”我道,“熟门熟路!” 进了电梯,小哥站我身边,我用门卡碰了碰电梯门的感应区,按下数字1,小哥诧异道,“你们这儿的电梯,非得这么开?那来了访客怎么办?” 我道,“要么主人家送下楼,要么门禁那里也是可以控制的。” 小哥啧啧两声,“高级是高级,但也麻烦!” 我表示赞同,但对金先生这种没什么朋友的宅男,应该就是非常合适了。 电梯往下运行着,安然无恙的到了一楼,门开了,我目送小哥离开,悬着的心这才略微放下。电梯门一时没关,我看着矗立在堂门一侧的精致蹭亮的垃圾桶,心里有了个小小想法。 出了电梯走到垃圾桶边,探头往里看,垃圾并不多,一些食品的包装袋什么的,但是没看见刚才被何警官丢在里头的梳子,也许埋在垃圾袋里头了?我出了会子神,最终还是放弃了搜寻工作。 回到金先生家,何警官在刷手机,啪啪啪按得很激烈,好似在和人聊天,头也不抬的问我,饿了么?我看看时间,八点半。 这是个尴尬的时间,晚饭太晚、宵夜太早,遂摇了摇头,“不饿。” 何警官放下手机,“你不饿我饿了,咱们吃点什么吧。” 我本来已经坐进了沙发,闻言又站了起来,“我们出去吃吧。”我要把任何在梦中出现过的情景在发生前全部扼杀,以防万一。 何警官看我一眼,似笑非笑的,说了个’好!’。 金先生的家坐落在豪华商务圈,吃饭的地方自然是极多的,也是极高档的,选择也极多,因此原本不怎么饿的我也胃口大开,点了一份…猪肚汤... 牛腩粉现在馋是馋,但不敢吃。 何警官点了一份套餐,四五个菜,赫然有份炒牛肉,我直勾勾的,看着他夹起牛肉、放进嘴里、咀嚼…紧张得自己的汤都忘了喝,何警官瞅着我,把自己的餐盘推了过来,“刚吃了一口,不脏,要不换换?” “不用!不用!”我马上缩回脖子,低头舀汤,边做无意的问,“牛肉好吃?” “还成。”何警官道,“比妙妙做的差了点。” 没说不够新鲜就好,我放下了心,专心喝汤。一点汤汁溅到了脸上,我伸手进背包掏纸巾,指尖摸到什么硬硬的东西,似曾相识一般,不由一愣,反手把东西掏出来,然后吓得把它往何警官怀里一砸,尖声道,“又来了!又来了!” 还是那把梳子… 何警官推开餐盘,拾起梳子,摊在手心里看看,又抬眼看看我,此时的我一定脸色煞白,这样死缠烂打的能量,我真是第一次见! “你做梦梦见的那个女人,”何警官问,“最后和你说了什么?” 说了四个字,罪有应得。 何警官掏电话,啪啪按下一串数字,“娇娇遇见的这事儿我帮不了,”他对电话道,“催眠术我可没学到家,再说了,催眠的结果人家不满意,这不,又找上门来了。” “谁啊?你在和谁说话?”我问,紧张得舌头都摆不正。 何警官瞟了我一眼,继续问电话,“你赶得回来么?” 我好像猜到了,应该是金先生。 “赶不回来也不要紧,”略等了阵,何警官道,“我陪着她,虽然赶不走那个女人,但保护一下娇娇还是可以的。” 不知道金先生还说了什么,反正何警官听了挺长时间的,最后什么也没说就把电话挂了。 收了电话何警官看着我,道,“是你家老板。” 我想说我知道。 “他身体有些状况,”何警官道,“今天是回不来了,可能要到后天,这段时间,你就跟着我吧。” “什么…什么催眠?”我回忆着何警官的话,捡着重点问。 “有能量找到了你,你家老板一早就看出来了,但是一来,他自己的身体出了点问题,二来,这个能量的能耐有点大,所以他就给我打了电话,让我过来看着你。然后你给我看了梳子,我就跟你家老板商量了一下,我们想试试看给你催眠,让能量进入你的梦,若是能在梦里满足了心愿,能量应该就能消停,唔….”何警官掂了掂梳子,“现在看来,光催眠是不行的…” 我又准确的抓到了重点,“能耐有点大?” “它最后不是说什么罪有应得么,”何警官避重就轻的转移了我的注意力,“应该是有什么冤屈它想说出来,不说出来,它不会满意。” “它为什么不直接说?有什么不能直接说?”我惊诧,“我知道一个论坛叫天涯鬼话,它要说的好,直接去里头开一个贴,一准成热贴!一边把冤屈诉了,一边还能成名成家,多特么好的事儿干嘛来纠缠我?” 何警官笑了几声,“再详细的我说不出了,得问你家老板。” 我家老板此时肯定和绣娘在一起,不知道绣娘会怎么帮他’恢复健康’… “你老板家你是住不了了,”何警官最后道,“我们去妙妙那里吧。” 我很是哀婉,家就在这个城市里,还租了房子,还有免费豪宅,却全都住不了,还得依靠一个连人都不是的地缚灵。 何妙的酒吧装修风格又变了,纯粹的十五世纪西式宫廷风,戴着卷发穿着束胸蓬蓬裙的何妙眨着能夹住苍蝇的假睫毛向我们行了个屈膝礼,“欢迎王子殿下回宫!”她假惺惺的对着何警官道,我笑了起来,何妙瞅着我,又敬了一个礼,“还有王子妃殿下…” 我气得…问何妙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她用羽毛扇子掩住半边脸,“我是xxxxxxx公爵夫人殿下,我夫家早亡,二次改嫁,尚无生育,有一情夫,是宫中侍卫…” 此时上身穿着燕尾服,下着紧身裤的服务生单手托着个盘子走了过来,盘子上放着两杯酒。何妙将两杯都拿起,递了一杯给何警官,然后抛了个媚眼给我,说,“我知道你不会喝,所以没给你准备。” 算她有眼力。 何家俩叔侄一边喝着酒一边就把我们梳子事件给讨论了一遍,何妙跟何警官讨要梳子,捧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简直爱不释手,后来还把假发取下,用那把梳子刮了两下。我在一边看的眼睛都要鼓出来,何妙抬头喜滋滋的对我说,“我正好闲极发疯,你就帮我找了这么大个麻烦来,真好!” 何妙是真高兴不是装高兴,我只能喃喃回道,“不客气、不客气…”然后问,“这麻烦,你知道该怎么解决么?” 何妙莫测高深的摇摇头,“小麻烦,不好解决,麻烦变大了,才好解决!” 闻言我眼前发黑,真是,事不关己就看热闹不嫌事大! “她最后提及了一个字,罪,这就是我所说的’小麻烦’,”何妙解释道,“但若能弄清楚这个’罪’究竟包含着什么内容,就是将麻烦化小而为大,方能找到解决之道。”说完,何妙目光炯炯看着我,我愣了三秒,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几乎跳起来的拒绝,“想也别想!” 何警官也道,“不行,不能轻举妄动。” 何妙手一摊,“成啊,那就等着吧,等金回来了,看他怎么说,只怕啊,他跟我想的一样,也是要弄个清楚明白了才好做清理。” 我觉得何妙的话有几分道理,按照金先生的路数,和这个能量来个深层次的接触是避免不了的,但是于我来说,能晚一点就晚一点,晚着晚着,没准就能免了。我皱着眉惆怅,“我就不明白了,有什么不能直接说?非要这样那样的曲折,还连累无辜的我。” “能量要是能够和外面的世界产生直接接触,这个世界岂不是就乱套了?”何妙笑着, 好似听见了什么笑话, 这话什么意思? 何妙盯着我,“只有某些体质特殊的人,才能接触到它们。你看看我,你几时看见我出去浪过?” 这话又特么什么意思? “你知道你妈妈为什么从小就把你丢武馆里头学武么?”何妙话题一转,把我问蒙了,她转而就把答案说了出来,“因为小时候的溺水事故导致你的体质变异,所以你妈妈希望练武能改善你的体质,而且,为了维持环境的纯粹,你小叔叔从来不收女弟子。” 难道不是因为我小婶婶的缘故? “连他自己的老婆,也就是你的小婶婶,也不允许出入武馆。”何妙补充了一句。 我的脑子乱得不行。 |
179 敲门声忽然响起,我惊得差点跳起来,睁开双眼一瞧四周,然后就更惊奇了。我发现我并没有在楼梯间里,我的屁股下触感柔软,坐的也不是地板而是沙发;我的周围空气清新,正是金先生家的客厅。还有个帅哥站在离我三米开外的距离,正回头盯着我,“你怎么了?”何警官问,他的一只手还搭在门把手上,似是准备开门。 我懵懂反问,我怎么了? “脸色这么难看,做噩梦了?”说着何警官抬腕看表,“才睡了十分钟而已,什么梦啊,把你吓成这样!” 梦?梦啊,原来是个梦… 我长舒一口气。 何警官手下用劲压着门把手,金属机扣因扭动而发出了刺耳的咯哒声,给我惊的,马上尖声道,“你在做什么?!” “开门啊!”何警官被我吓得一缩手。 我缓缓态度和语气,“开门做什么?” “开门,是因为有人刚才敲门了!”何警官露出气笑不得的模样。 我的视线迅速一偏,落在一旁厨房的操作台上,那里干干净净的,并没有什么梳子,不由继续发问,“梳子呢?” 何警官疑惑了,“什么梳子?” “你刚刚在楼底下丢掉的梳子,”我闭上眼,血腥的一幕再度出现,赶紧把眼睁开,我道,“我刚才做梦的时候梦见它了,梦见了有人敲门,也是你去开门,然后梳子就躺在地上,然后…” 然后何警官就变得不是何警官了... 心有余悸中,我紧紧盯着何警官一顿猛瞧,恨不得用眼光就给他来个活体解剖,现在的何警官的确还是何警官么?我现在是十分、极其、非常的...不确定... “然后怎样?”何警官的脸色变得严肃。 “然后,”我继续回忆,不管何警官是不是何警官,能拖延一段时间也是好的,“然后你就把梳子捡起来,就放在了那个台子上。” 顺着我的指点,何警官的视线也在操作台上溜了一圈。 “跟着你说饿了,让我点外卖,我就点了牛腩粉和牛腩饭,牛腩的味道很好,可是你却不喜欢,你说牛腩不新鲜,你喜欢吃新鲜的,最后,你、你、你就把送外卖的小哥给吃了…” 随着我的叙述,何警官的表情可谓变化多端,到最后’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娇娇,”好一阵后他道,“我待你不薄吧,对你挺好吧,一直很关照你吧,你做梦能梦见我我很高兴,但你能不能梦见点好的、愉快的?” “那你你你,”我道,“你开门看看,是不是地上放着梳子?” 何警官依言开门,门把手转到一半我赶紧喊停,“还是别了别了别了,”我后怕啊,“这门不开还好,一开你就变身了!” 何警官狠狠瞪我一眼,转手把门开了,我’啊呀’了一声。 门口站着一个人! 强调一下,没有梳子,只有人! 我先是一喜,待看清了那个人,便是大惊!就是刚被活活吃了一颗心的外卖小哥啊!小哥还活着我固然为他惊喜,但就这么贸贸然出现在这里简直羊入虎口。 此时’老虎’看着’羊’问,“有事么?” ’羊’答,“不好意思,我是来这里送外卖的,但是找不到下楼的路了,电梯也不动的,所以打扰一下来问问,我该怎么下楼?” 剧情回归剧本,我一下精神起来。 而小哥也看见了我,不由惊愕,“哟,大姐,这么巧,又遇见了!” 我微怒,喊什么呢喊什么呢乱喊什么呢?大姐?我哪儿都不大好么! 站起来,边从包里往外掏门卡边道,“我帮你开电梯。”语气是不怎么好的,心却是十足十好的。 何警官转头看着我,读出了我的不虞,便道,“我来吧。”手也伸了出来,可我哪敢劳动他,梦里有前车之鉴呢!摆摆手,“还是我来,你不说了么,我不是那啥么,”我道,“熟门熟路!” 进了电梯,小哥站我身边,我用门卡碰了碰电梯门的感应区,按下数字1,小哥诧异道,“你们这儿的电梯,非得这么开?那来了访客怎么办?” 我道,“要么主人家送下楼,要么门禁那里也是可以控制的。” 小哥啧啧两声,“高级是高级,但也麻烦!” 我表示赞同,但对金先生这种没什么朋友的宅男,应该就是非常合适了。 电梯往下运行着,安然无恙的到了一楼,门开了,我目送小哥离开,悬着的心这才略微放下。电梯门一时没关,我看着矗立在堂门一侧的精致蹭亮的垃圾桶,心里有了个小小想法。 出了电梯走到垃圾桶边,探头往里看,垃圾并不多,一些食品的包装袋什么的,但是没看见刚才被何警官丢在里头的梳子,也许埋在垃圾袋里头了?我出了会子神,最终还是放弃了搜寻工作。 回到金先生家,何警官在刷手机,啪啪啪按得很激烈,好似在和人聊天,头也不抬的问我,饿了么?我看看时间,八点半。 这是个尴尬的时间,晚饭太晚、宵夜太早,遂摇了摇头,“不饿。” 何警官放下手机,“你不饿我饿了,咱们吃点什么吧。” 我本来已经坐进了沙发,闻言又站了起来,“我们出去吃吧。”我要把任何在梦中出现过的情景在发生前全部扼杀,以防万一。 何警官看我一眼,似笑非笑的,说了个’好!’。 金先生的家坐落在豪华商务圈,吃饭的地方自然是极多的,也是极高档的,选择也极多,因此原本不怎么饿的我也胃口大开,点了一份…猪肚汤... 牛腩粉现在馋是馋,但不敢吃。 何警官点了一份套餐,四五个菜,赫然有份炒牛肉,我直勾勾的,看着他夹起牛肉、放进嘴里、咀嚼…紧张得自己的汤都忘了喝,何警官瞅着我,把自己的餐盘推了过来,“刚吃了一口,不脏,要不换换?” “不用!不用!”我马上缩回脖子,低头舀汤,边做无意的问,“牛肉好吃?” “还成。”何警官道,“比妙妙做的差了点。” 没说不够新鲜就好,我放下了心,专心喝汤。一点汤汁溅到了脸上,我伸手进背包掏纸巾,指尖摸到什么硬硬的东西,似曾相识一般,不由一愣,反手把东西掏出来,然后吓得把它往何警官怀里一砸,尖声道,“又来了!又来了!” 还是那把梳子… 何警官推开餐盘,拾起梳子,摊在手心里看看,又抬眼看看我,此时的我一定脸色煞白,这样死缠烂打的能量,我真是第一次见! “你做梦梦见的那个女人,”何警官问,“最后和你说了什么?” 说了四个字,罪有应得。 何警官掏电话,啪啪按下一串数字,“娇娇遇见的这事儿我帮不了,”他对电话道,“催眠术我可没学到家,再说了,催眠的结果人家不满意,这不,又找上门来了。” “谁啊?你在和谁说话?”我问,紧张得舌头都摆不正。 何警官瞟了我一眼,继续问电话,“你赶得回来么?” 我好像猜到了,应该是金先生。 “赶不回来也不要紧,”略等了阵,何警官道,“我陪着她,虽然赶不走那个女人,但保护一下娇娇还是可以的。” 不知道金先生还说了什么,反正何警官听了挺长时间的,最后什么也没说就把电话挂了。 收了电话何警官看着我,道,“是你家老板。” 我想说我知道。 “他身体有些状况,”何警官道,“今天是回不来了,可能要到后天,这段时间,你就跟着我吧。” “什么…什么催眠?”我回忆着何警官的话,捡着重点问。 “有能量找到了你,你家老板一早就看出来了,但是一来,他自己的身体出了点问题,二来,这个能量的能耐有点大,所以他就给我打了电话,让我过来看着你。然后你给我看了梳子,我就跟你家老板商量了一下,我们想试试看给你催眠,让能量进入你的梦,若是能在梦里满足了心愿,能量应该就能消停,唔….”何警官掂了掂梳子,“现在看来,光催眠是不行的…” 我又准确的抓到了重点,“能耐有点大?” “它最后不是说什么罪有应得么,”何警官避重就轻的转移了我的注意力,“应该是有什么冤屈它想说出来,不说出来,它不会满意。” “它为什么不直接说?有什么不能直接说?”我惊诧,“我知道一个论坛叫天涯鬼话,它要说的好,直接去里头开一个贴,一准成热贴!一边把冤屈诉了,一边还能成名成家,多特么好的事儿干嘛来纠缠我?” 何警官笑了几声,“再详细的我说不出了,得问你家老板。” 我家老板此时肯定和绣娘在一起,不知道绣娘会怎么帮他’恢复健康’… “你老板家你是住不了了,”何警官最后道,“我们去妙妙那里吧。” 我很是哀婉,家就在这个城市里,还租了房子,还有免费豪宅,却全都住不了,还得依靠一个连人都不是的地缚灵。 何妙的酒吧装修风格又变了,纯粹的十五世纪西式宫廷风,戴着卷发穿着束胸蓬蓬裙的何妙眨着能夹住苍蝇的假睫毛向我们行了个屈膝礼,“欢迎王子殿下回宫!”她假惺惺的对着何警官道,我笑了起来,何妙瞅着我,又敬了一个礼,“还有王子妃殿下…” 我气得…问何妙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她用羽毛扇子掩住半边脸,“我是xxxxxxx公爵夫人殿下,我夫家早亡,二次改嫁,尚无生育,有一情夫,是宫中侍卫…” 此时上身穿着燕尾服,下着紧身裤的服务生单手托着个盘子走了过来,盘子上放着两杯酒。何妙将两杯都拿起,递了一杯给何警官,然后抛了个媚眼给我,说,“我知道你不会喝,所以没给你准备。” 算她有眼力。 何家俩叔侄一边喝着酒一边就把我们梳子事件给讨论了一遍,何妙跟何警官讨要梳子,捧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简直爱不释手,后来还把假发取下,用那把梳子刮了两下。我在一边看的眼睛都要鼓出来,何妙抬头喜滋滋的对我说,“我正好闲极发疯,你就帮我找了这么大个麻烦来,真好!” 何妙是真高兴不是装高兴,我只能喃喃回道,“不客气、不客气…”然后问,“这麻烦,你知道该怎么解决么?” 何妙莫测高深的摇摇头,“小麻烦,不好解决,麻烦变大了,才好解决!” 闻言我眼前发黑,真是,事不关己就看热闹不嫌事大! “她最后提及了一个字,罪,这就是我所说的’小麻烦’,”何妙解释道,“但若能弄清楚这个’罪’究竟包含着什么内容,就是将麻烦化小而为大,方能找到解决之道。”说完,何妙目光炯炯看着我,我愣了三秒,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几乎跳起来的拒绝,“想也别想!” 何警官也道,“不行,不能轻举妄动。” 何妙手一摊,“成啊,那就等着吧,等金回来了,看他怎么说,只怕啊,他跟我想的一样,也是要弄个清楚明白了才好做清理。” 我觉得何妙的话有几分道理,按照金先生的路数,和这个能量来个深层次的接触是避免不了的,但是于我来说,能晚一点就晚一点,晚着晚着,没准就能免了。我皱着眉惆怅,“我就不明白了,有什么不能直接说?非要这样那样的曲折,还连累无辜的我。” “能量要是能够和外面的世界产生直接接触,这个世界岂不是就乱套了?”何妙笑着, 好似听见了什么笑话, 这话什么意思? 何妙盯着我,“只有某些体质特殊的人,才能接触到它们。你看看我,你几时看见我出去浪过?” 这话又特么什么意思? “你知道你妈妈为什么从小就把你丢武馆里头学武么?”何妙话题一转,把我问蒙了,她转而就把答案说了出来,“因为小时候的溺水事故导致你的体质变异,所以你妈妈希望练武能改善你的体质,而且,为了维持环境的纯粹,你小叔叔从来不收女弟子。” 难道不是因为我小婶婶的缘故? “连他自己的老婆,也就是你的小婶婶,也不允许出入武馆。”何妙补充了一句。 我的脑子乱得不行。 |
179 敲门声忽然响起,我惊得差点跳起来,睁开双眼一瞧四周,然后就更惊奇了。我发现我并没有在楼梯间里,我的屁股下触感柔软,坐的也不是地板而是沙发;我的周围空气清新,正是金先生家的客厅。还有个帅哥站在离我三米开外的距离,正回头盯着我,“你怎么了?”何警官问,他的一只手还搭在门把手上,似是准备开门。 我懵懂反问,我怎么了? “脸色这么难看,做噩梦了?”说着何警官抬腕看表,“才睡了十分钟而已,什么梦啊,把你吓成这样!” 梦?梦啊,原来是个梦… 我长舒一口气。 何警官手下用劲压着门把手,金属机扣因扭动而发出了刺耳的咯哒声,给我惊的,马上尖声道,“你在做什么?!” “开门啊!”何警官被我吓得一缩手。 我缓缓态度和语气,“开门做什么?” “开门,是因为有人刚才敲门了!”何警官露出气笑不得的模样。 我的视线迅速一偏,落在一旁厨房的操作台上,那里干干净净的,并没有什么梳子,不由继续发问,“梳子呢?” 何警官疑惑了,“什么梳子?” “你刚刚在楼底下丢掉的梳子,”我闭上眼,血腥的一幕再度出现,赶紧把眼睁开,我道,“我刚才做梦的时候梦见它了,梦见了有人敲门,也是你去开门,然后梳子就躺在地上,然后…” 然后何警官就变得不是何警官了... 心有余悸中,我紧紧盯着何警官一顿猛瞧,恨不得用眼光就给他来个活体解剖,现在的何警官的确还是何警官么?我现在是十分、极其、非常的...不确定... “然后怎样?”何警官的脸色变得严肃。 “然后,”我继续回忆,不管何警官是不是何警官,能拖延一段时间也是好的,“然后你就把梳子捡起来,就放在了那个台子上。” 顺着我的指点,何警官的视线也在操作台上溜了一圈。 “跟着你说饿了,让我点外卖,我就点了牛腩粉和牛腩饭,牛腩的味道很好,可是你却不喜欢,你说牛腩不新鲜,你喜欢吃新鲜的,最后,你、你、你就把送外卖的小哥给吃了…” 随着我的叙述,何警官的表情可谓变化多端,到最后’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娇娇,”好一阵后他道,“我待你不薄吧,对你挺好吧,一直很关照你吧,你做梦能梦见我我很高兴,但你能不能梦见点好的、愉快的?” “那你你你,”我道,“你开门看看,是不是地上放着梳子?” 何警官依言开门,门把手转到一半我赶紧喊停,“还是别了别了别了,”我后怕啊,“这门不开还好,一开你就变身了!” 何警官狠狠瞪我一眼,转手把门开了,我’啊呀’了一声。 门口站着一个人! 强调一下,没有梳子,只有人! 我先是一喜,待看清了那个人,便是大惊!就是刚被活活吃了一颗心的外卖小哥啊!小哥还活着我固然为他惊喜,但就这么贸贸然出现在这里简直羊入虎口。 此时’老虎’看着’羊’问,“有事么?” ’羊’答,“不好意思,我是来这里送外卖的,但是找不到下楼的路了,电梯也不动的,所以打扰一下来问问,我该怎么下楼?” 剧情回归剧本,我一下精神起来。 而小哥也看见了我,不由惊愕,“哟,大姐,这么巧,又遇见了!” 我微怒,喊什么呢喊什么呢乱喊什么呢?大姐?我哪儿都不大好么! 站起来,边从包里往外掏门卡边道,“我帮你开电梯。”语气是不怎么好的,心却是十足十好的。 何警官转头看着我,读出了我的不虞,便道,“我来吧。”手也伸了出来,可我哪敢劳动他,梦里有前车之鉴呢!摆摆手,“还是我来,你不说了么,我不是那啥么,”我道,“熟门熟路!” 进了电梯,小哥站我身边,我用门卡碰了碰电梯门的感应区,按下数字1,小哥诧异道,“你们这儿的电梯,非得这么开?那来了访客怎么办?” 我道,“要么主人家送下楼,要么门禁那里也是可以控制的。” 小哥啧啧两声,“高级是高级,但也麻烦!” 我表示赞同,但对金先生这种没什么朋友的宅男,应该就是非常合适了。 电梯往下运行着,安然无恙的到了一楼,门开了,我目送小哥离开,悬着的心这才略微放下。电梯门一时没关,我看着矗立在堂门一侧的精致蹭亮的垃圾桶,心里有了个小小想法。 出了电梯走到垃圾桶边,探头往里看,垃圾并不多,一些食品的包装袋什么的,但是没看见刚才被何警官丢在里头的梳子,也许埋在垃圾袋里头了?我出了会子神,最终还是放弃了搜寻工作。 回到金先生家,何警官在刷手机,啪啪啪按得很激烈,好似在和人聊天,头也不抬的问我,饿了么?我看看时间,八点半。 这是个尴尬的时间,晚饭太晚、宵夜太早,遂摇了摇头,“不饿。” 何警官放下手机,“你不饿我饿了,咱们吃点什么吧。” 我本来已经坐进了沙发,闻言又站了起来,“我们出去吃吧。”我要把任何在梦中出现过的情景在发生前全部扼杀,以防万一。 何警官看我一眼,似笑非笑的,说了个’好!’。 金先生的家坐落在豪华商务圈,吃饭的地方自然是极多的,也是极高档的,选择也极多,因此原本不怎么饿的我也胃口大开,点了一份…猪肚汤... 牛腩粉现在馋是馋,但不敢吃。 何警官点了一份套餐,四五个菜,赫然有份炒牛肉,我直勾勾的,看着他夹起牛肉、放进嘴里、咀嚼…紧张得自己的汤都忘了喝,何警官瞅着我,把自己的餐盘推了过来,“刚吃了一口,不脏,要不换换?” “不用!不用!”我马上缩回脖子,低头舀汤,边做无意的问,“牛肉好吃?” “还成。”何警官道,“比妙妙做的差了点。” 没说不够新鲜就好,我放下了心,专心喝汤。一点汤汁溅到了脸上,我伸手进背包掏纸巾,指尖摸到什么硬硬的东西,似曾相识一般,不由一愣,反手把东西掏出来,然后吓得把它往何警官怀里一砸,尖声道,“又来了!又来了!” 还是那把梳子… 何警官推开餐盘,拾起梳子,摊在手心里看看,又抬眼看看我,此时的我一定脸色煞白,这样死缠烂打的能量,我真是第一次见! “你做梦梦见的那个女人,”何警官问,“最后和你说了什么?” 说了四个字,罪有应得。 何警官掏电话,啪啪按下一串数字,“娇娇遇见的这事儿我帮不了,”他对电话道,“催眠术我可没学到家,再说了,催眠的结果人家不满意,这不,又找上门来了。” “谁啊?你在和谁说话?”我问,紧张得舌头都摆不正。 何警官瞟了我一眼,继续问电话,“你赶得回来么?” 我好像猜到了,应该是金先生。 “赶不回来也不要紧,”略等了阵,何警官道,“我陪着她,虽然赶不走那个女人,但保护一下娇娇还是可以的。” 不知道金先生还说了什么,反正何警官听了挺长时间的,最后什么也没说就把电话挂了。 收了电话何警官看着我,道,“是你家老板。” 我想说我知道。 “他身体有些状况,”何警官道,“今天是回不来了,可能要到后天,这段时间,你就跟着我吧。” “什么…什么催眠?”我回忆着何警官的话,捡着重点问。 “有能量找到了你,你家老板一早就看出来了,但是一来,他自己的身体出了点问题,二来,这个能量的能耐有点大,所以他就给我打了电话,让我过来看着你。然后你给我看了梳子,我就跟你家老板商量了一下,我们想试试看给你催眠,让能量进入你的梦,若是能在梦里满足了心愿,能量应该就能消停,唔….”何警官掂了掂梳子,“现在看来,光催眠是不行的…” 我又准确的抓到了重点,“能耐有点大?” “它最后不是说什么罪有应得么,”何警官避重就轻的转移了我的注意力,“应该是有什么冤屈它想说出来,不说出来,它不会满意。” “它为什么不直接说?有什么不能直接说?”我惊诧,“我知道一个论坛叫天涯鬼话,它要说的好,直接去里头开一个贴,一准成热贴!一边把冤屈诉了,一边还能成名成家,多特么好的事儿干嘛来纠缠我?” 何警官笑了几声,“再详细的我说不出了,得问你家老板。” 我家老板此时肯定和绣娘在一起,不知道绣娘会怎么帮他’恢复健康’… “你老板家你是住不了了,”何警官最后道,“我们去妙妙那里吧。” 我很是哀婉,家就在这个城市里,还租了房子,还有免费豪宅,却全都住不了,还得依靠一个连人都不是的地缚灵。 何妙的酒吧装修风格又变了,纯粹的十五世纪西式宫廷风,戴着卷发穿着束胸蓬蓬裙的何妙眨着能夹住苍蝇的假睫毛向我们行了个屈膝礼,“欢迎王子殿下回宫!”她假惺惺的对着何警官道,我笑了起来,何妙瞅着我,又敬了一个礼,“还有王子妃殿下…” 我气得…问何妙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她用羽毛扇子掩住半边脸,“我是xxxxxxx公爵夫人殿下,我夫家早亡,二次改嫁,尚无生育,有一情夫,是宫中侍卫…” 此时上身穿着燕尾服,下着紧身裤的服务生单手托着个盘子走了过来,盘子上放着两杯酒。何妙将两杯都拿起,递了一杯给何警官,然后抛了个媚眼给我,说,“我知道你不会喝,所以没给你准备。” 算她有眼力。 何家俩叔侄一边喝着酒一边就把我们梳子事件给讨论了一遍,何妙跟何警官讨要梳子,捧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简直爱不释手,后来还把假发取下,用那把梳子刮了两下。我在一边看的眼睛都要鼓出来,何妙抬头喜滋滋的对我说,“我正好闲极发疯,你就帮我找了这么大个麻烦来,真好!” 何妙是真高兴不是装高兴,我只能喃喃回道,“不客气、不客气…”然后问,“这麻烦,你知道该怎么解决么?” 何妙莫测高深的摇摇头,“小麻烦,不好解决,麻烦变大了,才好解决!” 闻言我眼前发黑,真是,事不关己就看热闹不嫌事大! “她最后提及了一个字,罪,这就是我所说的’小麻烦’,”何妙解释道,“但若能弄清楚这个’罪’究竟包含着什么内容,就是将麻烦化小而为大,方能找到解决之道。”说完,何妙目光炯炯看着我,我愣了三秒,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几乎跳起来的拒绝,“想也别想!” 何警官也道,“不行,不能轻举妄动。” 何妙手一摊,“成啊,那就等着吧,等金回来了,看他怎么说,只怕啊,他跟我想的一样,也是要弄个清楚明白了才好做清理。” 我觉得何妙的话有几分道理,按照金先生的路数,和这个能量来个深层次的接触是避免不了的,但是于我来说,能晚一点就晚一点,晚着晚着,没准就能免了。我皱着眉惆怅,“我就不明白了,有什么不能直接说?非要这样那样的曲折,还连累无辜的我。” “能量要是能够和外面的世界产生直接接触,这个世界岂不是就乱套了?”何妙笑着, 好似听见了什么笑话, 这话什么意思? 何妙盯着我,“只有某些体质特殊的人,才能接触到它们。你看看我,你几时看见我出去浪过?” 这话又特么什么意思? “你知道你妈妈为什么从小就把你丢武馆里头学武么?”何妙话题一转,把我问蒙了,她转而就把答案说了出来,“因为小时候的溺水事故导致你的体质变异,所以你妈妈希望练武能改善你的体质,而且,为了维持环境的纯粹,你小叔叔从来不收女弟子。” 难道不是因为我小婶婶的缘故? “连他自己的老婆,也就是你的小婶婶,也不允许出入武馆。”何妙补充了一句。 我的脑子乱得不行。 |
抽了抽了抽了 |
180 何妙一番长篇大论让我明白一个事实,我是个体质特殊的人!特殊到那些能量有事没事就爱在我跟前儿露一小脸,宣示一下存在感。跟着我想到一个矛盾,“好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是个体质特殊的人,”我问何妙,“那么你怎么解释老金和海燕?他们也是能来这里,能和你交流的!”眼神往边上一飘,还有何警官,不过他们是一家人,能接触能交流可能是由于家族基因,所以就没把他带出来。 何妙笑笑,“有句古话你听过没?” “什么?”这时候卖关子,不厚道啊她。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我大大震惊了一下,这话的意思,老金和海燕和我是同类人啊,都是能和能量接触的啊?! “海燕那个大胖妞,她应该是被种上阴菇的时候体质发生了变化,你嘛,不用我讲了吧,老金我不了解,应该也有过什么,不过,”何妙的话没完,“哪怕体质特殊,也是有区别的,有的人能主动和能量交流,有的人则是被动的,而且交流的深度,也因人而异,有的人可能只能感觉到能量的存在,比如说忽然间觉得特别冷、大热天打了个寒战、或者听见什么异响那种,有的人则能更深入,比如说看见能量、能和能量视觉交流,最厉害的那种,就是被能量带入它们的世界,去经历能量曾经经历的种种…” 我主动把自己归结到最后那个等级。叹气。 “至于你,几乎和能量同体质,所以你不但能经历能量的故事,有时候还能因为你的言行而对能量的世界进行干扰,当然,干扰的程度就视你的瞬间爆发能力大小而定了!”何妙说得兴起,“我正在搜集资料,准备就这方面好好写一篇研究论文!” 啊?! “什么样的人能和能量打交道,如何才能打交道,该怎么打交道,打交道的深度等级如何判定,等等,哇,内容很多的、很复杂的,出一份二十页的研究报告不成问题,我有这个想法很久了…” “喂喂喂!”面对宣宾夺主的何妙、受了她言语惊吓的我气愤啊气愤,指了指梳子,“我们说的是这个,别扯其他的!” “噢对,梳子、梳子!”何妙醒悟,“据我现有的研究经验表明,呃,当然还有你的梦境作为佐证,这个女人不好打发。” “不好打发?”我希望我听错了。 何妙表示我没听错,还给加了个副词进行强调修饰,“不好打发!非常!” 我企图龟缩,“听不懂!” 何妙开始解释,“你可能和她的’冤屈’有直接关系。” “不可能!”我断然否定,“我连蚂蚁都没踩死过!” “那才叫不可能。”何妙毫不客气的泼冷水,“你知道人生再世一辈子按八十年计,直接的、间接的,手里头、脚底下,会牵扯多少条命么?保底1000起,多的上万都不稀奇!” 这… “蝼蚁虽小,也是一条命。”何妙圣母光辉加持的感慨着,要不是忌惮她是地缚灵,我都想跟她约架了,说得什么乱七八糟。 好在何警官也听不下去了,插嘴道,“妙妙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 何妙立时回神,从她的研究中清醒,摊手道,“可不是太闲,闲得想死都不能,对了,小叔叔,何玦最近有什么动静么?” 何警官摇头,“好像被二爷爷外派了,不知道出什么任务,他们那里一向口风紧。” “老太爷呢?”何妙继续问,“有什么消息没?” 何警官继续摇头,“一直闭关,没出来过。” “有半年了吧,也没露过面,”何妙道,“会不会已经…” 我捧着我的头瘫软进座位,觉得来这里是一个极大的错误!正儿八经的苦主在这里担惊受怕,那叔侄二人聊起家常来就没休没止了,这叫什么? 草菅人命! 后来他们又聊了好些他们家的事,我没认真听,反正语焉不详的还各种暗示各种欲言又止听也听不懂,就是何妙时不时的用羽毛扇捂着嘴笑这种山寨贵妇作风让我看着气闷,这时手机响了一下,有短信进来。 我掏出来一看,是金先生的,“在哪?” 我马上回,“何妙酒吧。”手指头上下翻飞像在跳舞,心里头也是很雀跃的。 “不用担心,随遇而安。” 发来这八个字后金先生再无消息,托着腮我想,随遇而安,这四个字真是有趣,越琢磨,就越不理解它的意思了... 好在这时候那两人的谈性淡了,何警官打了个呵欠,然后问何妙房间安排了没有。何妙点头,说,早就安排好了,然后看着我问,“你想和谁睡?” “什么?”我呵欠打了一半被这个问题给憋回去了,难受的来… “你晚上显然不能一个人睡啊,万一出了点什么岔子,我们不能及时反应对不对?”何妙解释,“所以,你是想和我小叔叔一间房呢,还是我?” 妈呀,这是什么破破破选择题?一个男人,一个不是人... 我纠结了好一阵子,还是决定和何妙同房吧,不是人就不是人,至少何妙不会害我。 应该不会吧... 实不相瞒,我甚是忐忑。 同何警官道别后何妙把我领进一间房,依旧十足十十几世纪的法国宫廷风,何妙在房间里转着圈子得意洋洋的问我,这房间是不是还不错?她这身衣服是不是还不错? 都挺好的,我这么答,然后问她,知道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妇女,尤其是宫廷贵女,都是站着尿尿的?何妙脸一僵,“胡说!” “你啊,光瞧着人家光鲜亮丽,看不见人家的辛酸。”我手指头点了点她,屈身坐在床上,玩着床架上笼着的轻纱,这床的确舒服,我很想躺上去。 我真的躺了下来,舒服,舒服,何妙这个地缚灵还真是挺会享受的。 紧跟着坐了起来,望着何妙诧异,“你不是那什么么,怎么也要睡觉的?” 何妙挨着我坐下,“本来是不用的,但是我想保持点为人的状态,怕时间久了,就忘记当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了…”她的语气十分伤感,我则十分同情,不由问,“你多大了?” “那一年,二十三。”何妙回。 哟,可真够年轻的。 不知不觉睡着了,由于心里揣着事,半夜忽然惊醒,醒来发现身边没有人,何妙不知道去哪里了。翻了个身我想,到底是不需要睡眠的生物啊。 眼睛刚闭上,正迷朦的时候听见了歌声…夜半歌声…一个激灵睡意全消,我睁开眼仔细辨别了下方向。其实我是很想不理睬那个歌声的,老话说得好,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但是不行啊,它就在我睡觉的房间里,简直近在咫尺... 掀开床纱探头四望,于是看见房间角落的梳妆镜前坐着个女子,素白的一身,长发及腰,正一边梳着头发一边哼着歌儿,歌词含糊,听不清。 手拿着梳子从头顶滑倒发梢,就那么简单的动作,把我吓得不行,手都开始哆嗦了,抖得床都快跟着一起摇。我赶紧找何妙,她们是同类,好沟通! 可是遍寻人不见,我一口老血,妈蛋这女人竟然不在!她几时离开的?!呼吸几下调整情绪,我决定溜出门去找何警官,何警官不至于着了道儿吧… 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摸着朝门边挪去,心里狂点着赞,“唱得好!唱得好!别停!别回头!”好容易够着门把手,门却忽然自己开了,我再也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门口站着何警官,“怎么跟见了鬼似的?”他问,跟着就看见了那个还在梳头唱歌的女人,脸一沉,“妙妙,半夜三更的闹腾什么?” 白衣女人发出疑似轻笑的一声’噗嗤’,转头看向我们,果然是何妙!她奇怪道,“小叔叔,你眼力怎么这么好?看娇娇,都被我唬到了!” “你有病么?”我下意识的责问,“你很有病!” 何警官气笑道,“你要吓人也别对着镜子,那脸啥模样不都被镜子照出来了么!” 原来奥妙在此。 何妙反手把梳子搁在梳妆台上,站起来道,“我睡不着,自己跟自己玩儿呢,谁想到娇娇的觉这么轻?”她朝床走过去,边继续道,“好歹也是被金派出去出过好几次外勤的人,胆子还这么小,还不如我以前呢…”话刚说完,人就钻进了床纱,最后抛出一句,“来吧娇娇,和我睡吧,我保证不骚扰你了。” 我抬头看看站在身边的何警官,板着脸绕过他出了房间。 我真的很生气。 何警官跟在我后头来到了酒吧的外厅,我坐在沙发里,何警官在边上站了会,然后径自去了吧台,一会儿端着两杯咖啡回到我身边,在茶几上放下一杯,自己端着另一杯喝。 我默了一会儿,也端起了咖啡杯。 现在是凌晨两点多,到天亮还有至少四个小时,一杯咖啡估计还不够。我捧着咖啡默默的喝,何警官也没说话,何妙跟真的睡着了一样,一直没出来。 喝到一半的时候,何警官开口了,有点涩,“我不想让你别怪她,我只想跟你说说,她为什么会这样。” 何妙为什么这么别扭,想着法儿的——不说害我吧,总是不让我舒坦?根据何警官的说法是,何妙在嫉妒… 嫉妒我和她一般大的年纪,却可以享受余生;嫉妒我可以陪在金先生身边,与他共同进退。 听完这两点解释,我瞬间提高警惕,她再这么嫉妒下去会不会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我肯定是打不过她的呀! “我们家吧,挺大,最早的家族历史可以追溯到战国时代,有名记载的老祖宗是个风水师,一直帮吕不韦做事。家族分一个主支,四个辅支。辅支分别是青白朱玄,每支都有个管理门户的人,二十四岁入掌门座,四十二岁离座。离座,就是退休的意思。做我们这一行的,一般都难以长命,能安然活到四十二的人还真不太多…”何警官讲起了故事,听起来挺玄幻的,“何妙是朱门的人,是我们下一辈儿中的佼佼者,若是不出意外,她很快就能执掌家事,成为朱门的主事人,长辈们,不管是朱门的还是其他几门的,都特别关照她,也是被骄纵了,所以很有几分大小姐脾气,但她的心却是好的,非常善良,和我的关系也特别的好,所以她出事以后,我用了些法子把她留下了…” “你、你、你…”我呆了呆,由衷道,“挺有本事的哈...”就是想不到警察也管这个,这非常颠覆我对警察的常规理解。 “我不得不这样做,因为害她的人也是我们的同道,而且特别厉害,手段很毒、很绝,断了妙妙的来生路。”何警官叹了口气,“我若不出手,妙妙就真的一点将来都没有了。” “难道还真的有什么、那什么投胎转世?”我惊奇,难以置信啊! “过去的老话,是这么说的,不过,现在我们有了更新的解释方式。”何警官喝了口咖啡,面带微笑看着我,“知道能量守恒定律么?” 我也喝了口咖啡,然后郑重解释,“我是个文科生。” |
181 我就是个文科生!而且毕业也快半年了,学校里学的东西早还了、还了、还给老师了还没打算把学费要回来请赞我高风亮节。 幸好这个世界还有网络的存在,我搜了一下,维基百科告诉我: 能量守恒定律(英语:law of conservation of energy)阐明,孤立系统的总能量 {\displaystyle E} E 保持不变。如果一个系统处于孤立环境,即不能有任何能量或质量从该系统输入或输出。能量不能无故生成,也不能无故摧毁,但它能够改变形式,例如,在炸弹爆炸的过程中,化学能可以转化为动能。 看了三遍,大概弄了个明白,就是假如一个盘子里有五个苹果,给它罩一个罩子,没人拿得走,盘子里就会一直是五个。放久了,苹果会坏,由好苹果变成烂苹果,但总数还是五个。 何警官略停了停,然后点头,“你要这么理解,也行。” 人本身也可以视为一种能量,肉体是一种能量,精神也是一种能量,所以当一个人死了,肉体能量消灭,腐蚀,由无机物变成有机物,是一种能量转化。如同肉体能量,精神能量也有一个转化过程,只是这个过程的定义和描述一直没有权威论断,但是可以确定的是,精神能量的转化是一定的,因为能量不可能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 以上,是何警官关于投胎转世的解释,我觉得...呃,完全没有想法了... 但是相对而言精神能量并不稳定,它容易受到感染,就像钉子,吸在磁铁上一阵子,自己便也有了吸力,虽然本质上还是钉子,但和磁铁有了某些相通性,这就是之前何妙所说的,体质特殊人群是如何改变体质并与能量产生交流的。 听完何警官的一番话,我产生了深深的困意,犹如中学时面对各种考卷一样。 “明白了么?”化身何老师的何警官问。 我马上点头,甭管明不明白,先点头要紧,即显得人聪慧,又省去继续听教的麻烦。我的关心点不在这里,我更想知道的是,这梳子的麻烦该怎么解决? 对此,何警官并无更好建议,只安慰说让我静观其变,他会看着我,不让我被狼叼了去。 叹息掩涕,这种安慰,有不如无... 之后我们靠在沙发里没有再说什么,天亮还早,睡意渐渐袭上来,便各自眯盹了。在梦里我没遇见周公,却听见了一支韵味十足的小曲儿。 笛音悠悠,调子异常婉转,起伏几下后有人随着笛音唱起了歌儿,非常苍老沙哑的嗓音,有点儿信天游的味道,歌词也唱得特别清楚,虽然带着浓郁的地方腔调,“绎句寻章咿呀久未休个啷,花房日晏呀不梳头。谁教郎主咿呀能多事个啷,乞与冥冥呀千古愁…”就这四句,反复的唱,刚柔相济阴阳调和,听在耳朵里特别的美好。 往返三遍后我想起来了,这是白衣能量小姐第一次出现在山里的义庄时念过的诗,只是想不到唱出来是这样的好听。但我实在无心欣赏,忍不住在心里一个劲的哀叹,她还是不肯放过我、她为啥不肯放过我、她要怎样才愿意放过我? 睁开眼,毫不意外的看见漫天黄沙。 闭上眼我想,这一定是个很干燥的故事,如果一定要我经历,就必须要做些准备,骆驼要一匹,还得有足够的水,一个熟悉沙漠地形的向导、遮阳帽、防晒霜…一样都不能少! 我忽然从梦中醒了过来。 我不是自己醒的,而是被何警官喊醒的,睁眼看见他脸色严肃沉凝,站在离我很近的地方,手里攥着手机,我问他怎么了,说着转头看了看天色,颇有些亮了。 何警官神色复杂的低头看看手机,然后对我说,他要出去一下,让我别睡了,自己小心着点。 我点头,他要走了,就是给我喂一瓶安眠药我也得用牙签撑着眼皮啊,否则指不定就被何妙怎么算计了,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 然后问何警官出了什么事? 何警官回答就俩字,公务! 既然是他的公务,想来跟我是没有关系的,所以不管他脸色多难看我都用不着紧张,我冲何警官招手,“您忙,回见!” 何警官站起身来,刚整理了一下容装,他身边便悄没声息的出现了一个人,呼一下闪出来的,极其诡谲,我吓得往沙发里一缩。 何警官回头看了看,“妙妙,正好想跟你说,”何警官手指头点着我,“好好照顾她,别让她一个人呆着,我很快回来。” 何妙拖长了声音,“噢~” 我颇有些担心,瞥瞥何妙,忽然想起金先生发给我的短信,嘱托我要随遇而安,所以便没有提出异议。 我同何妙一起目送着何警官离开酒吧,待他身影消失时,何妙忽然道,“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做我的小婶婶,我从没见过我小叔叔对哪个女孩子这么关照,除了我。” 我慢吞吞坐回沙发,“我饿了,想吃点东西,你这儿有吃的吗?” 何妙看着我,“您瞅着我像是需要五谷杂粮的人么?” “那怎么办?我一人出去吃?” “点外卖呗,多方便的事儿,”何妙不屑的撇撇嘴,“就是外卖来了的时候你得自己出去接,否则送不进来。” 我想起那个送外卖的小哥,也用不屑口吻道,“那可不一定,凡事无绝对~” 我点了一个酒酿圆子、一屉小笼包、外加两根油条两杯现磨豆浆。何妙在一旁啧啧啧,估计是赞我真能吃。我哪能吃那么多,只有上了二十块人家才免费送。再说了,万一何警官很快回来了呢,我还能跟他分一分早餐献少许殷勤。 等外卖的时候我还忍不住的想,这次会不会还是那个小哥?此时我已经不相信缘分什么的,就是冤能量来索命而已。 想不到,来的不是那个小哥,我亲自出的酒吧门去接下了外卖;还想不到,我和外卖小哥的确是又见面了不过有个媒介——何警官。 如我所料,何警官很快回转。 彼时我早餐刚开始吃,夹起小笼包正在半真半假的同何妙抱怨,包子馅怎么这么多、汤汁怎么这么厚、味道怎么这么香、这让我怎么减肥?坐在我对面的何妙托着腮幽幽问我,想不想看看她真实的模样,这样有助于减少食欲,我倒抽一口凉气,还是闭嘴发财,吃了一个包子后,何警官进来了,脸色继续之前的严肃沉凝。 我觉得何警官可能是饿的,遂指着满桌子餐点盛邀他同吃,何警官看着我欲言又止了一下,然后还是坐在我身边,和我一起分享早餐来。 吃完以后何警官问我,“还记得那个昨天来你家老板家问路的外卖小哥么?” 我点点头,当然记得,短短几天见了三次,怎么可能忘记。 “他死了…”何警官道,语气倒是淡淡的,却把我惊的差点跳起来。 “死了?”我问。 “我刚去了趟现场,就是为了这个案子。今早发现的尸体,法医初步检验了一下,死亡时间是今天凌晨两点到五点,死亡原因是脏器损失。” “啊?” “确切的说,他胸口有个洞,某个重要器官不见了。” “心、心脏?” “你怎么知道?”何警官诧异看着我。 “我…我梦见的…”我回,跟着看向何警官,“真的是那个外卖小哥?” 何警官掏出手机按了几下,边道,“我这里有现场的照片,可以给你看一看,帮我确定一下。” 我马上捂住眼,“不看!不看!” 何警官道,“只有头部,没有其他部分,别怕。” 好吧,我小心睁眼,瞄了眼前的手机屏幕一下又赶紧挪开眼,艰难点了点头,“是他。” 耳听何警官收好了手机,我重新张开眼,问,“他究竟是谁?怎么死的跟我梦见的一样?” 何警官露出思索神色道,“他现在是谁并不要紧,要紧的是,要弄明白他以前是谁?” 我马上站起来,“口渴,出去找点水喝。” 何警官拾起豆浆喝了一口,然后向我点头,“去吧,别走太远。” 我在街上逛了一阵,左右不离何妙的酒吧十米远,然后揣着两瓶水返回酒吧。 我想明白了,假如外卖小哥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两点到五点,那就和我今早做的那个梦有关系,确切的说,和梳子女能量有关系,所以何警官说的没错,要想弄明白外卖小哥是谁,只能从梳子女能量处着手,弄清楚他们之前都是谁,有什么恩怨。只是有个问题我没想透彻,假如女能量是来寻仇问罪的,那么外卖小哥死了,是不是就万事全消了?是不是以后就消停了?只是这桩凶杀案可能只能当悬案处理了... 对于这个疑问何警官回复了我一个成语,静观其变。又是’静观其变’,这成语和’随遇而安’倒有异曲同工之妙。 进门后惊见酒吧的装修风格又又又不知道是几个又的又变了... 何妙是真闲啊真闲啊真闲啊... 这么短短十分钟的功夫,她把酒吧变成了案发现场——瞧模样是普通的民居,城中村的那种,家具简陋,还有些脏乱,卧室的床前赫然躺着具’尸体’,看见我惊愕的眼光,’尸体’主动打起招呼来,“嗨,回来了,想喝点什么?” 我蹲下,瞅着’尸体’胸口的大洞问,“你家老板娘呢?你家老板娘的叔叔呢?” ‘尸体’服务生小哥坐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还特意不把身上溅的疑似血迹的红色液体擦除,对我说,“他们在隔壁商讨案情呢…” 我赶紧冲他伸手,五指向下压了压,“你忙,你忙,我过去看看。” 服务生小哥便又躺下了。 按照指点进了隔壁房间,是个厨房,有着村里特有的土灶,灶台中央是口大锅,瞧规模煮个十几人的饭不是问题,何警官同何妙正围在土灶边坐着,像坐在酒吧吧台边的高脚椅上态度悠然,头碰头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从旁看去,只见何警官的手机摆在两人中间,里头有个人,缩小了的金先生,看见了我,金先生露出微笑来,问道,“娇娇来了,正好想问问你,你还能出一趟外勤么?” 我一愣,何警官主动让开了位置,让我坐在他之前坐着地方,瞅着屏幕里那个小小的金先生,我心情很是复杂啊。 金先生调整了下姿势,右手摊放在一侧,我正觉得这姿势有些熟悉,便看见一只玲珑巧手搭了上来,两根手指头按在了他的脉上,盯着那手指头上的红色指甲油,我诚心建议,“金先生,土郎中靠不住,有病还是得去大医院,起码三甲!” “你这趟外勤不出,找上了你的能量不能消解,以后不知道还会出什么麻烦。”金先生不为所动,继续前言,“我们刚刚讨论过了,那个外卖小哥可能只是第一个受害者…” |
只是第一个受害者的意思是,还会第二个、第三个…第n个… 假如金先生的推测是真的,将来还会有更多的人死在女能量的手下,那这事情就可怕了,一个发疯的人杀伤力已经够大,更何况一个发疯了能量? “她,我是说那个能量,她为什么要杀人?”我问,看看金先生,又看看何警官,何妙的脸色也不忘记打量,两人一能量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们齐齐看着我,没等谁说什么,我自己就明白过来,这正是金先生要我出外勤的原因。 刹那间我脑子里晃过了好多画面,中箭而亡的卢小狗,没了头的一家子,形容枯槁猥琐的辫子兵们,可怕的杀手,面貌和善却暗藏心计的大姐,生离死别时浮现在那海脸上的沉痛表情…那种类似的经历我真的不想再有了... 短暂的沉默后,何警官开口打破尴尬,他问我不是老做梦么,都梦见了些什么内容?我便从上次梦见的外卖小哥被摘除了心的梦开始,这次老老实实不添油加醋,将梦完整的叙述出来。说完后一时无声,我便继续说了第二个梦,着重强调了一下梦中的那个小曲,“挺凄婉的,听着,像是办丧事时用的…” “那是南宋姜夔的诗…”思索了一下后金先生开口。 我眼睛一亮,“难道她是姜夔的…老婆…或者小妾、小情儿什么的,或者是表妹?就跟陆游和唐琬似的…” 众人皆笑。嘴角略歪的是金先生,哈哈哈的是何警官,嘎嘎嘎的是何妙,就连没在屏幕里出现的绣娘,也发出了一声轻笑。 我就不明白了,这话哪有那么好笑? “姜夔写了几百首诗词,这首可不是最好、最出名的,”何警官道,“若如你所想,那这个’表妹’应该选择另外更具特色的来日日吟诵。” 我将手一摊,“那你们说,这里头到底是个什么玄机?” “梳头,若是牵扯到男子,一般指的是闺房之乐,”金先生的脉是诊过了,那两根手指头收了回去,金先生整理起袖子来,边扣着扣子边分析,“古时男子送女子梳子,便有结下私情之意。” 看着正襟危坐的金先生侃侃而谈着闺房私情什么的,我心旌摇荡起来,他这小模样太引人遐思了... 一个小碗临空而降,落在金先生的眼前,打断了他的话,金先生眉微皱,然后头微偏,很嫌弃的样子,竟然有几分孩子气,极是诱人,可惜离我太远。 我赶紧劝,“话可以乱说,人可以乱睡,药不能乱吃啊金先生…”我劝得热闹,可金先生就跟没听见似的端着碗就把那碗药给喝了、喝了、喝了... 我... 身边响起两声“噗嗤!” 我皱眉瞪眼转头看,“谁啊谁啊这么不讲文明,屁怎么乱放!” 何妙回嘴,“谁放屁了!” “都少说两句!”何警官赶紧调停,跟着对金先生提了个建议,“你那干扰太多,要不等等咱们再聊?” 金先生随即抬头对着屏幕外,“药也吃了,你可以放心了吧?先出去吧。” 我放缓了语气压低了声音问何妙,“那边那个也是个厉害的,跟你一样不死不灭,你搞得定她不?” 何妙也轻声回,“我要搞定她干嘛?” “少个人,不就少了个麻烦?”我分析,“要是就剩了我俩,什么事不都好商量了?咱俩什么交情?!”何妙露出若有所思表情,我趁热打铁,“万一那啥,我们能和平共处了,对吧,那就一三五归你二四六归我,雨露均沾,多好!” “星期天呢?”何妙真起了兴致跟我讨论起细节来了。 我差点笑场,这傻妞,玩笑话也当真,索性更加认真,“哟,不得让人家好好休息一天?铁打的身子也要中场休息啊!” 何警官咳嗽了一声,我和何妙中止了讨论,只见屏幕里金先生的脸色很是不寻常。 我起身,“口渴了,去喝点水。”随即感觉肩头一沉,被何警官按回原处坐好。 金先生神色恢复正常,问我,“你好好回想一下你的梦,梦中出现的人物中,是否有和那个送外卖的小哥相似的人?” 我认真的回忆了一下,第一个梦里小哥亲自出现,所以相似的人什么的,这个梦里是没有的;至于第二个梦,就听见了小曲儿看见了黄沙,人影儿一个未见,更别谈和小哥相似了。我很坚定的摇了摇头。 金先生思索一下,道,“这个外勤不出也行,还有其他路可以走。” 这敢情好!我眼睛一亮,问,“什么路?” “梦路。”金先生道,“你做的这些梦,都是人家特意为你准备的,所以不会只有这么一点点的内容,对方想告诉你的,或者说,她的目的,都在梦里表达出来了,你需要仔细辨驳、分析,把真相挖掘出来。” 听起来是要我睡觉的意思,这个我很是可以接受,睡个觉就把班上了、业务完成了、工资拿到手了,这是多少上班族的梦想啊… “不比之前的外勤任务,我们还能给你点儿助力,这次全得靠你自己。”金先生继续道。 我嗅出了味道,“我会遇到什么危险么?” “梦路最大的风险在你自己,”略做停顿,金先生道,“就如常人做梦一样,通常人意识不到她在梦中,若是不能自己警醒,那就有可能被困在梦里出不来。” 何妙在一旁帮我解释,“大约就是变成植物人的意思。” 这点我倒不担心,毕竟两次做梦我都醒了过来,而且第二次是何警官把我喊醒的,一喊就醒毫无压力,所以应当是金先生多虑了,光做做梦什么的,不会有危险的。 何妙继续给予我’安慰’,“不要紧,市中心医院的icu有我们的人,保管一去就有床位,随便住。” 我狠狠瞪了她一眼。 金先生一时半伙回不来,但我总是得睡觉的,所以梦路什么的,可能得马上开始,我们几个合计了一下,还是决定让我继续住在酒吧,好歹有’人’照应。何妙剪刀一挥,瞬间给我’收拾’了一间闺房出来。参观了以后,我点点头,表示差强人意凑合能用。何妙意犹未尽的握着剪刀问我喜欢什么颜色和花纹,她打算再多准备一套床单被套什么的放在icu备用。 在我的脾气爆发之前,何警官严厉呵斥了何妙,然后安慰我,说他会时刻看着我,不会让我有事的。于是我又有了另外的担心,梦里的我会不会磨牙?梦话?流口水? 金先生保证他将在三天后回来,我虽然是希望能早点见到他,但出于对他健康的顾虑,我还是挣扎着对他说,不急、不急,我能照顾好自己… 不就做个梦么,有啥可怕的? 电话会议开完已经是中午,午饭时分,祭五脏庙要紧。何妙不需要吃饭,酒吧里不开伙,好在何警官是要吃的,我们都腻歪了外卖,于是相偕出去找食。 午饭吃得挺好,是何警官掏的钱,说早饭我请了,午饭自然该轮到他。我有些心虚,早饭花了二十八,午饭二百八,怎么算都是我占了人家便宜,而我又是个一占便宜就浑身不舒服的人,所以琢磨着晚饭我得掏钱啊,掏个...二百八减去二十八等于多少? 赶紧掏手机找计算器。 文科生伤不起。 有道是饭饱人暖漫思困,我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直到睁开双眼迷迷蒙蒙的看见目光炯炯的正瞅着我的何警官,才意识到方才大梦一场不觉晓。 “做梦了?”何警官问我,然而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我肯定是做梦了,但是,梦见了什么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何妙也很好奇,把脑袋杵在何警官的肩膀上一起盯着我。 我捧着脑袋又想了想,努力想了想,依稀想起些场景来,但还是不明确。 何妙双手抱胸,“要不要配点药水、来点儿猛的?”那模样好似一个厨子在看着一只脱了毛的鸡,问食客是红烧还是清蒸。 我马上举起手,“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那姓何的两人一起问。 我想起了一只清蒸鸡,整个儿装在一只白的发光薄如纸张的盘子里,散发出无比诱人的芬芳。 “梦见一盘鸡?”何妙问。 “还有其他的么?”何警官问。 “还有一双筷子,”我边用劲的想边往外挤着’牙膏’,“十足十一双象牙筷,精致无比、贵重无比,插进了清蒸鸡里头,这么一搅一掀,揪着鸡皮一撕,蘸上调料,那滋味,啧啧…” “你中午没吃饱?”何妙问。 “没梦见沙子啊什么的?”何警官问。 我马上拍胸脯,“绝对没有,一点印象都没有!就记得那盘鸡,噢哟,那个味道,喔唷,对了,何警官,晚饭我请你吃鸡,清蒸的。 “你在梦里不是都吃过了么,怎么还想吃?”何妙问。 何警官抱手皱眉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我遗憾的摇着头,“没吃着,光看着了,拿筷子的不是我。” “不是你,那是谁?”何妙问。 何妙这个问题把我问倒了,吃鸡的那个人究竟是谁?我没瞧见脸啊… 由于我的梦路出现了状况,所以视频电话会议梅开二度。 金先生应该也吃过午饭且小憩过了,而且这次绣娘没有出镜,给予了我极大的心理安慰。听说了我的状况,金先生没马上说话,沉默了一阵后,何警官率先发问,说,会不会是我做的梦就是个普通的梦,和那个女能量无关?金先生也看着我,似是等我的回答。 我能提供的细节太少,这个情况还真不太好判断,我搜寻着脑海里模糊的影子,非常不能肯定。 连我都不能肯定了,那其他人就更没办法了,金先生后道,“这样吧咱们走一步看一步,这几日还是按照我们之前的商定,娇娇走梦路,何玮你从旁看着点,别出麻烦,要是梦路走不通,该怎么办,等我回来再说。” 我叹了口气,何妙也叹了口气,我看着何妙,她看着我,问,“向日葵你喜欢么?” 虽然不明白何妙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但还是敷衍着点了点头,忽然又受到了触动,我记得梦里我看见过太阳!太阳! “太阳有什么出奇的?”杠精何妙问。 “玄机在,我看见的太阳,是透过了一个古色古香的窗子看见的!”我道,然后掏出手机找google图片,边找边继续解释,“一看就是古代的窗户,窗棂上刻着连锁的图案,非常的典型…” “可能是琐窗。” 金先生给了我一个关键词,我赶紧打拼音,词条出现,相关一条接着一条,草草浏览后我放下手机道,“琐窗,宋朝的窗户形制,姜夔也是宋朝的,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关联在于,那个能量可能来自宋朝,”金先生循着我的话题继续,“至于为什么这次的梦你记不住,我刚想到一个可能性。” 我们仨一起追问,“是什么?” “可能因为刚才那个梦里发生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那是能量经历过的,而不是你,所以你无法完整记忆下来。” 我有些傻眼。 何警官发问,“所以你的意思是,娇娇做的其时不是梦,而是历史回溯、都是真实的?” 金先生点了点头,“你想想看,娇娇第一个梦里送外卖的小哥被食心而死,这是不是真实发生了?” 何妙’哈’了一声。 我继续傻眼。 金先生继续,“娇娇刚开始做梦,参与度不够,所以她只能记住那些她经历过的,那些不曾经历过的,则无法深刻记忆、并带离梦境。不过…”金先生看着我,“随着参与度的加深,你会越来越清楚的记得那些梦,一开始是片段,继而是场景,最后连成故事,到了这个时候,你要警醒了,这将会是沉溺梦中不得苏醒的危险时刻,这个过程的发展需要多长时间我此时无法判断,所以,一定要小心!” 何妙一只手搁我肩膀上,亲昵且关心的说,“放心吧好姐妹,我会帮你在床单上画上向日葵!” “什、什么床单?”我一愣,随即领悟,icu的床单,遂大怒,“你这个恶毒女鬼!” |
183 晚上我打点起了十二万精神开始睡觉,然后发现自己睡不着,这很可以理解,心里有事儿就不容易入眠。我手边摆着小本子和笔,本来打算一醒来就趁新鲜把梦记下来,可惜睡意迟迟不来,白瞎我一番心思。 辗转一阵觉得内急,起来去卫生间放水,路过大厅时看见何警官坐在沙发里,捧着杯酽酽的茶,那味儿一闻,好嘛,更清醒了。 索性坐下和何警官聊了几句,我问何警官是怎么和金先生认识的,何警官说,是通过何妙,我有些惊讶。再追问何妙是怎么认识金先生的,问题刚一出口,便看见何妙幽幽出现在何警官坐着的沙发后,于黑暗中托腮看着我,脸上自带灯光效果,还是绿色的,给我唬得’喔唷!’怪叫。然后何妙便问我有问题怎么不直接问她,这么拐弯抹角的打探别人的隐私,合适么? 我脱口而出一个妈蛋!仅有的一点点睡意也被何妙连吓带气给弄没了... 于是乎,睁眼到天亮。 何警官亲自出门去买的早餐,道谢后我坐在桌边开始吃,何妙也坐了下来,将我上下一通打量,然后问我,眼下都乌青了,怎么不去睡觉? 我把豆浆喝下肚,飞了一记白眼,“托你的福,睡不着!” 何警官在一旁安慰我,“不要紧,这事急不得,顺其自然就好。” 何妙兴致勃勃,“我给你配个饮料吧…” 终于到了上午十点左右,我是真困了,熬不住了,于是上床睡觉。闭眼前,看见何警官和何妙一前一后的坐在我床边,脸上都是如临大敌的表情,真让我有种错觉,到说遗言的时候了... 朦朦胧胧似睡非睡之时,手机叮咚响了一下,有短消息,我挣扎着醒来,抓起手机翻看。不是来自我以为的金先生的问候,而是小杨,前天共进过午餐后便一直没联系,这次又是午饭邀请。我一边想着拒绝之词一边看了看时间,立刻坐了起来,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十二点,也就是说,我睡了两个小时。顾不得回小杨的短信,我开始回忆这两个小时里我有没有做梦,然而脑子一片空白。 门响了两声后听见何妙的声音,“娇娇,我能进来么?”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就被推开了,我瞪着何妙,何妙笑了,“就知道你醒了,正好,我小叔叔喊你一起吃饭。” 我低头给小杨回信息,“不好意思,已经吃过了。” 小杨,“这么早?” 我,“出差中,早点吃了好办事。” 小杨,“那你忙,多注意休息,多喝水,别累着…” “喔唷喔唷好体贴…”何妙的声音冷不丁在我身边响起,“谁啊这是。”她不知道什么跑到了我身边,把我的手机消息看了个清楚真切明白。 “要你管…”我嘟囔着,收好手机起床。 吃饭的时候我满怀惆怅的把我想不起我的梦的事情告诉了何警官,他给我碗里夹了一筷子青椒炒肉,“吃饱了再说,能睡就睡,能记就记。” 遭遇挫折的我此时胃口全无,勉强将碗里的饭就着菜扒完,起身又装了一碗饭。 “好吃么?”在一边飘来飘去的何妙问。 我点头,“还凑合。” “我小叔叔亲自做的,”何妙笑意盈盈,“我小叔叔这双手啊,拎过枪、摸过尸体、抓过江洋大盗、调过穿肠毒药...可就是啊,没握过铲子炒过菜,你真是有口福!” 我捏着筷子的手都快哆嗦了,这…真的是有口福么…我怎么那么不这么觉得呢? 何警官拆台,“你以前都吃过我做的饭多少次,别睁着眼说瞎话了,边儿玩去!” 我及时大大’哈’了一声。 何妙脸上却无谎言被拆穿了的尴尬感,小眼神中反倒有些心疼的模样,就这么看着何警官,一会儿后再看看我,叹了口气。 大约是饭足菜饱,加之适应了新任务的气氛,饭后我便非常效率的开始犯困,于是赶紧午睡,再醒来的时候又是两个小时后。 意识清醒时我没有马上睁开眼,而是静静躺在床上回忆起来。 这次我没有什么都没记得,很多片段在我梦中出现了,极短,视野也不开阔,依稀是些物件、家具、还有人物、景色什么的,都是黑白的。我捡着记得清楚的记了下来,两个小时的梦,能写下来的东西实在有限,也就一行字,但看着这行字我很是安慰啊,总算有东西写了! 何警官看着我记下的这行字也看了很久,似是在思索这些没头没脑文字间的联系,何妙则对我的梦是黑白的表示了极大的兴趣,她猜我在梳子能量的世界里会不会是一只狗?因为狗是天生色盲,看啥都是黑白的,就跟我在梦里看见的一样。 我可真希望她能活过来,让我好好揍一顿。 小睡后此时精神了,我在屋溜达了一下,然后劈开一片空地开始练功,不练不行啊,谁知道等着我的是什么,我打不过能量,总得跑得过它吧。 何妙头次看我练功,很是稀奇模样,一句刺儿话没说,结果就是,第二天起来时我发现,酒吧的装修又、又、又…我都不想用’又’这个字了...又变了。 我就不浪费笔墨来描述了,老版港片《霍元甲》看过没?就霍元甲他家那模样,一砖一柱都没差,因为何妙为了力求专业,把霍元甲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她还把陈真大骂了一通,丑成这样还敢叛师?我对她的逻辑表示鄙视,长相能和品德挂钩?那汪精卫还是民国四大才子呢,不也投靠了日本人当了日奸? 我和何妙争执的时候是凌晨四点——没办法,我的作息全部被打乱,啥时睡啥时醒全凭本能,何警官本来是在睡觉的,也被惊醒了,便起来看究竟。 看见他我很高兴的举起了我的小本子,“这次收获大!” 这次收获是挺大,小本子写了大半页呢!而且不但看的东西多了,还从局部事物扩大成了独立场景,更重要的是,有色彩了! 我看着何妙,将这四个字重新强调了一遍,有!色!彩!了! 何妙奇道,“证明自己不是一条狗,有这么开心?” 求求老天快点让她活过来! 这厢我跟何妙嘴架吵得死去活来,那厢何警官很快扫完了我的梦记,放下本子开始赞,“看来是个富贵人家。” 的确是个富贵人家,光丫鬟婆子模样的人我就看见了七八个,还有睡的床、喝茶用的碗盏什么的,吃的菜、点心也是五花八门令人食指大动得如得了多动症!不过可惜都是静图,而且又是梦中的惊鸿一瞥,细节也无法记载完全,所以... 所以还得继续睡觉。 大家一起熬到六点,何警官用视频唤来了金先生。 金先生大约是被电话惊醒的,头发有些乱,穿着简单的白T,下巴似乎还有些青色的胡茬,眼神挺迷蒙的... 何妙跟我一起站在何警官身后,用视线舔屏,“真帅…” 我横了她一眼。 何妙继续忧伤,“可惜今生与我无缘。” 我微微一笑。 何妙瞟着我,“要续缘也简单,把他弄死了就成。” 我得意,“你试试?” 金菩萨啊,头断了都死不了的啊,十足十活佛在世啊! 哎等等,我为什么会想到活佛? 真是不吉利! “娇娇!”同何警官聊完细节的金先生将视线投向我,我立刻挺胸微笑并轻抚了一下额边的碎发,只听金先生续道,“以后多注意细节,尤其是能反映正确朝代与时间及当事人本身的细节,我们要先弄清楚它的身份。” 瞄了一眼小本子上记载的占了大半篇幅的各色菜名及点心的描绘,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应’好!’。最后金先生说了一句让我很欢欣鼓舞的话,“辛苦了,”他道,“我后天下午到。” 我是多么怀念那时背着他的头到处晃荡的岁月啊如此的亲密无间... 视频关了后,何警官又瞅了一遍小本子,然后道,“你家老板提醒了我,这不是现成的菜谱么,选几样吧,中午吃。” 这个这个这个…这怎么好意思... 我勉为其难的挑了三个菜,在何警官问我’还有么?’以后又勉为其难的加了个汤。 其时现在离吃晚饭还早,于是我和何警官便一起去菜场买菜了,毕竟我要吃的那几个菜虽属于家常菜,但也是颇为讲究的家常菜。买菜钱是我掏的,何警官也不与我抢,一个出钱另一个出力,这叫平等互助和平共处。 七点左右,一桌饭菜上了桌,何妙也来凑热闹,在边上一看,道,色香味具全,怎么能没酒?于是响指一打,穿着一身短打对襟衫的服务生小哥端上了一瓶啤酒。我不由多看了小哥几眼,有道是人要衣装,其时衣也要人来称,同款衣服穿服务生小哥身上愣是比浩然师兄好看。 吃晚饭闲话休说,我打算去睡觉,却被何警官喊住了,说我这种精神状态不行,不够放松,睡觉是件自然的事情,太刻意了反而事倍功半。我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问他有什么建议,他的手指头敲了敲桌子,道,不如来打扑克牌吧! 这个嘛,我倒颇有浸淫,经历过大学学生宿舍的都知道,扑克牌实乃每夜熄灯后打发时间消磨功夫之良品。 加上何妙和小哥,正好四个人,刚好一桌牌,我同小哥打对家,何警官和何妙。何警官是厉害的,会算牌,算得贼精贼准,奈何有何妙这么个猪队友,打到十一点时,我同小哥已经把那姓何的两人抛下老远。何妙气闷,抓了一手烂牌后把牌一丢,“不打了!睡觉去!” 好吧,我正好也困了,于是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摊在床上的时候,我精神很是轻松,所以那一晚做了一个比较连贯的梦,静态变成了动态,进步、进步啊!唯一欠缺的是,听不见声音。 这次梦见的还是有钱人家的闺房,丫鬟婆子来来往往,特有规矩,穿得也特别的讲究,衣服啊首饰什么的,还动不动就下跪、磕头,这一定是个不一般的富贵人家,可惜的是,感谢当时的制镜技术,我一直没能见到正主子清晰的样子。 不过有个奇怪的地方,我醒来的时候又是两个小时后,好像看连续剧一集俩小时。记了小本子后我没打搅已经休息了的何警官,起来喝了点水,然后继续睡了,这次梦没续上,都是我自己的事,再没醒过,一觉到天亮。 睁开眼,脸不洗牙不刷先翻看我昨天记载的东西,跟之前一次并无太多区别,我算是醒过神来,梳子能量想让我看的,每次两小时,只是不知道重点在哪。 对于我这个判断,何警官也是赞同的,“再等等,看这发展,很快就是有声电影了。”他道。 我觉得也是这样,新的一天来到了,我决定不午睡,攒足精神晚上来一发大的,金先生就要回来了,我得多做准备,作为一个有上进心且努力工作的员工,让老板满意是第一准则。 白天的时候我接到了老金的电话,春风得意马蹄急的跟我说,他们现在在桂林,“哎呀,桂林也没什么意思啦,就是山山水水的看着还行…” 这臭得意的嘴脸... 没聊两句电话就被海燕拿去了,跟我聊起来,他们这一路玩的地方还这不少,还公费旅游,说不嫉妒…是真的!十足真金的真!他们回来的越晚,我和金先生独处的时间就越长啊! “你们多玩会,再玩个十天半月的、一月俩月的,既然出去了,就得好好玩,对吧,跑远点,去贵州也瞅一瞅,那里的风景也是很不错的,”我这么对海燕说,“去了贵州,离西藏也不远了,顺便去一趟西藏吧,西藏啊,人生必去地之一啊,荡涤灵魂的圣地啊,最好三步一磕头的去…” 海燕被我说的都哽咽了,“娇娇你对我真好,真记挂我,我向你保证,以后我再不拿你东西了!” 什么什么?她这破习惯现在还没改?我得赶紧给我办公桌加把锁! 放了电话何妙笑眯眯的问我,“海燕和老金关系,应该有了质的突破了吧?” 我一愣,瞬即领悟,眼前浮现海燕和老金的模样,觉得他二人甚是不搭,不过我还是大度的双手合十,道,“祝福他们!” 何妙也双手合十,“同祝福!” 谢天谢地谢海燕,这个晚上我的梦终于有了声音,从往来仆从的交谈及各种蛛丝马迹中我好歹弄清楚了女主人的身份,是个国公之女,年方十五。更大的收获是,我在这个梦境中看见了一个和惨死的外卖小哥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穿着清贵的书生长衫,乍一看,书卷气还是挺浓的,比我真眼看见的不知道神气到哪里去了,他唤女主人,“大妹妹。” 从这个梦中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两点,我清楚记得我是十一点睡的,这个梦居然延长了一个小时挺让我意外的。小本子刚记完梦的内容听见外头有杂音,我马上出门看情况,却见何警官穿着整齐一副要出门的模样,看见我,他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实话实说了,“又发现了一具尸体,”何警官道,“也是缺失了心脏。” 我大惊,“它又动手了?” |
184 这次遭殃的是个孤寡老太太,长相普通、家境普通、背景普通,各种普通到简直找不到任何不普通的地方,唯一不普通的地方就是死的方式了——她被人发现死在她住家附近的一条小巷子里,胸腔大开,血流了一地,心没了。 那个小巷子据说人迹罕至,连附近的人都不爱去那里丢垃圾,嫌绕,从最近的监控能看见老太太是一个人走进小巷子的,神情淡定正常从容,之后再无人进入,再之后就发现了尸体,这给这起杀人事件笼罩上了一层神秘的、令人人心惶惶的阴影。 至于老太太的社会关系,何警官做过调查,和外卖小哥毫无牵连,但我们都知道,即便现在没牵连,那在过去也是有的,至于是什么,得着眼于我的梦境了。 从勘探现场回来后何警官给我看了一眼老太太的模样,当然只是脸,然后问我有没有在梦里见过。人我倒是见了不少,老太太这样的还真没有。 “再等等吧,”何警官道,“看以后能不能梦见他。” 我默了几秒,然后问,这案子会怎么处理? “凶手杀人手法残忍且一致,所以暂时和前案并案,一同侦查,”何警官道,然后叹息,“我看,这两起案子得按悬案结案了,希望不要有第三个。” 我头一次觉得睡觉是个任重道远的活儿… 当天晚上,我梳洗罢独自上温床,何警官和何妙挨个敲问的门来和我道晚安,何警官没说什么,何妙继续尽地主之谊的问我,想不想睡个安稳觉,睡长一点? 贼心不死啊这女鬼! 眼未睁,先听见呼呼的风声,刮得那叫一个热闹,吹在脸上一股子燥热感,我马上睁开眼,入目的是一片破败景象,破墙破窗破门破桌子破椅子,还很有好几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人,有的坐着,拿着破碗吃饭喝酒,有的站着,端着破盘子忙来跑去…我有些傻眼… 然而我并不知道我为何傻眼,皱着眉想了想,想不到缘由。 有个满脸皱纹皱得跟风干的橘皮似的、但头发却是黑色显然年纪并不大的男人凑到我跟前,嘴巴一张一合的像在说话, 我的神智尚沉浸在思索中,一时没听见他在说什么,直到他察觉我的异状,停了叙述瞪着我,我一下回过神来,反问,“你说什么?” “架子上的烧刀子没了,”他道,“要不要从窖里再端一坛来?”说着,还顺手指了指我左边墙侧的一个破空架子。 我呆了呆,再问,“你说什么?” 那人也呆了呆,“老板娘,你怎么了?” 这个三个字的称呼让我恍然大悟,原来我是个老板娘,只是,为何我不记得了? 环视四周破烂得跟贫民窟一样的破酒馆一圈,我的情绪有些低落,环境太差、房子太破、人…瞅了小二一眼,我捧着头呻吟,“太丑了…” 边上那小二则赶紧表达了关切之心,“老板娘?”的唤了好几声,跟喊魂似的,我放下捧头的手,问,“做什么?还有,你叫什么?” “我是阿桩,”小二皱眉看了看我,然后很淡定的说,“老板娘你可能又被鬼上身了,不要急,我去找顾大娘来。”说着转身就要走,我一把拉住了他,阿桩转头安慰我,“顾大娘的符水虽然难喝,但还是挺见效的,每次顶多肚痛个三五日…” “地窖!去!”我打断了阿桩,“去把酒坛子抱上来!” 阿桩略愣,随即回神,“老板娘你没事了?但是你的脸色看着还是不甚好,略有些白,双目中似有血丝…” “快去,别烦我了!”我是真有点心烦,所以态度也不太好,但阿桩毫不介意,说去就去了。可他刚跑开两步又停下回头看我,好似还有话说,我啪一下一掌拍在桌上,将眼一瞪,“闭嘴!再说一句废话拔了你的舌头!” 阿桩露出惊惧神色,但坚持着继续问了我一个问题,“还是老规矩么?” 我反问,“老规矩?” 阿桩点头,跑了回来,躲着众人眼色做了一个倒水的动作,非常轻声的说,“兑几成水?” 我敷衍着伸出五根手指头摆了摆。 阿桩边小步跑开边嘀咕道,“只兑一半,看来今日老板娘心情不错。” 聒噪的小二走了,我身边清静下来,心情也平复了些许,于是好好把我身处的环境打量了一下,然后我走出酒馆,查看外头的环境。 入目先是刺眼的阳光,还有比阳光还黄的土路土墙土瓦,风卷着沙子,干燥且速度惊人,人人面上蒙着布巾,否则迎风张嘴便能兜进一嘴沙,再远些,土土的城墙,墙根下盘着几只羊,还有骆驼,我好像还看见了羊驼,更远些,沙海便是这一切的背景。 这是一个边境小城,不,小城都算不上,顶多是驿站... 我在这小小驿站里兜了一圈,一路都有人和我打招呼,酒娘子、酒娘子的喊,我苦中作乐的想,还好不是酒酿圆子。 转身慢慢回到酒馆,阿桩果然捧着一坛酒站在柜台边,瞧神色似是在找我。看见我了,露出喜色,果然是在找我。 我坐进柜台,觉得这一切也没什么,陌生感渐渐褪去,我开始觉得这里就是我的家,甚至依稀恍惚的、还记得了些许往事。 阿桩把酒坛子放在我身边,然后让我看看酒的成色还行不,我用勺舀了一碗出来,刚凑到鼻子边闻了闻,便听见一个粗旷的声音炸雷般响了起来,“酒娘子,有酒不端上来孝敬大爷自己在那儿偷着摸着喝,这是何道理?怕大爷没钱么!” 脑仁儿正被酒味熏得疼,一听那般挑衅言语便深觉一半的水兑的少了,这里头的原酒有个一成两成就够了,省的那帮粗人喝醉了打架生事,我这些破桌子破椅子一碰就散架,实在是经不得半点折腾。 阿桩帮我应付着,“大爷,大爷!别急!酒已经备好,马上就上桌!” “误了爷的酒性,光来壶酒就能成?”那粗汉一拍桌子,吼道,“酒娘子,你亲自来给大爷倒酒赔罪!” 我很是焦躁起来,挑着眉头斜着眼,撇着嘴问,“大爷,你娘贵姓?” 粗汉刷的站了起来,冲我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脸上还扬出一个淫笑,“一个娘们儿还敢这么横,好!好!有劲!” 我正要翻脸,阿桩率先出手,卷着袖子挡在我跟前,阴阳怪气道,“大爷,稍安,大爷要发脾气,冲小的来,别扰了我家老板娘!小的好意提醒大爷,扰了我家老板娘,只怕军吏钱大人会不太高兴哟!” 我抬眼看了看天,军吏钱大人是个什么人?朋友?小舅子?相好的?呃...... 甭管是什么,应该是个靠山。 挑事的粗汉脸阴沉下来,依旧盯住了我道,“我说道呢,这么水灵的妇人,不好好找个男人过日子,在这鸟不拉屎之地抛头露面的开着酒肆,原来是有了姘头了!” 姘头这词儿可真不好听,但我尚未发作,阿桩就赶紧压低了声音给我解释了,“老板娘勿恼,这莽汉昨日才到,听说是个什么王侯府第的什么娘子的远房亲戚,犯了通奸之罪,被判流放,明日就要出关去了。” “出…关…?什么关?”我问。 “咱们这儿还能有什么关?龙州关啊!去年朝廷派了大军、费了好些功夫从西夏人手里抢了回来,局势未稳,朝廷就指了个临时巡检司过来,略微维持些治安而已。其时这巡检司啊,也是形同虚设,西夏探子三五日就要闹点事,本来就没几个人,现在都要死绝了,所以朝廷才把流放犯人往那里送,略撑些人口罢了…” 粗汉听在耳里估摸是恨上了心头,一拍桌子把酒碗扫到地上,喝道,“你这个腌臜泼才,大爷要拔了你的舌头下酒!” “拔了吧、拔了吧,我也是忍他好久了,”我被吵得脑仁儿疼得难以忍受,挥手道,“至于你,明日就要出关,只怕是没命再回来喝我一碗酒,所以刚才你脆了我的那些碗、要赔的钱,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阿桩惊色再现,“老板娘我瞧你还是不大对劲,要不找顾大娘来看一看…” 说着真就回头就走了,我赶紧给他喊了回来,“喊什么顾大娘?”瞅了一眼在那粗汉脸上,丢下一句,’把他给我打发了!’转身进了柜台后头。 粗汉被激得跳脚喊,“贼小娘皮,就这么打发大爷我了?!” 阿桩狐假虎威的阻拦,“大爷若是有冤屈,我去请了钱军吏来分说分说可好?” 粗汉则继续跳脚,“一个破军吏,手下管了不到二十个驿卒,也敢在大爷跟前摆谱…” 后头还说了什么我没听见,我发现柜台后头有张门,打开门熟门熟路的走了进去。这里果然是个房间,瞧模样勉强有几分闺房的样子,可能是我的休息之所。我拾起桌上摆着的茶壶,倒了碗茶出来,喝了,茶水涩嘴得很。 捧着茶碗,我觉得累,心想,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一碗茶刚落肚,便听见有人敲门,跟着阿桩的声音穿透而入,“老板娘,钱军爷来了!” 闻言我打点起精神,靠山不能得罪啊,临出门时对着镜子望了望,拢拢头发,又给鬓边簪了支银钗。出门望去,酒馆里已然清静,别说刚才闹事的粗汉了,连闲杂人也没剩下几个,所以我很快就看见了钱军吏本人。 他正低头给自己斟酒,用的正是刚才打发粗汉的酒壶,听见我的动静头也不抬的道,“我且尝尝,你平素都沽些什么酒与人,可有不少人跟我嘀咕了,说你这酒肆价钱高不说,酒里还兑水,时常淡得比粗茶都不如,可嘀咕得我耳根子都痒了。” 我轻巧上前,一把拿了他的酒杯,随手往身后一倒,跟着把酒壶也拎了起来,递给站在一旁的阿桩,边对钱军吏说,“我也是为了他们好,他们可比不上军吏大人您的酒量,稍喝多一点,就犯浑,吵嚷就算了,时不时的拔拳相向,砸了我的铺子我倒不心疼,我啊,就担心闹到军吏大人跟前儿去,扰了大人的休息。”说着,使了个眼色给阿桩,“军吏大人的酒呢?还站那儿不动,可不是傻了?” 军吏大人顺势抬起头来,望着我静静地笑了笑。 我微有愣怔,没头没脑的问,“难道你真的姓钱?”面前这张脸,英俊得很呐,只是不但俊,还很是眼熟,我依稀仿佛记得,他不该姓钱。 钱军吏愣了一下,然后看了看阿桩,“你家老板娘说的这是什么胡话?” 阿桩扼腕,“刚就开始犯糊涂了,我原说去请顾大娘,我家老板娘硬是不肯啊!” |
185 我怒了,瞪着阿桩,“一天到晚的顾大娘顾大娘,顾大娘是你亲娘?!” 钱军吏头看着我,“看来真是有些奇怪了,顾大娘可不就是阿桩的娘么?你竟连这都不记得了。” 手指头点了点钱军吏,“你…”,这是靠山,得罪不得,手指头转了方向点在阿桩头上,“你说你,亲娘不叫娘,枉为人子,小心治你个不孝的罪!” “这是顾大娘的要求,我怎能不听?她老人家拜了真人修行,要脱出红尘苦海了。”阿桩解释,然后在我翻脸之前溜走,边走边道,“军爷稍坐,我去拿酒,我家老板娘虽是时常糊涂,却真心待军爷好。” 我一甩袖子,气咻咻的坐在钱军吏对面,他手指头敲了敲桌面,道,“之前挑事的那个,姓周,刚押解来不懂规矩,我已经同押解官打好招呼了,明儿一早就送他出关,巡检司在西边挖沟设防,正好缺人手,把他直接送沟里去就是。” 听起来就是不会继续来骚扰我的意思,我赶紧道谢,钱军吏笑道,“今日生分了许多,往常可是好话也不会说半句的。” 我想想,问,“那个姓周的砸了我好些碗,就这么送走了,谁给赔?” 阿桩端了酒壶上来,岔开了我的话,问钱军吏道,“军爷,下酒菜还是那三样,如何?” 钱军吏端起酒壶边往外走边道,“坐不得了,坐不得了,再坐,就债务缠身了!” 阿桩轻声嘀咕,“哟,还债务呢,白喝了那么些好酒,可都忘了。” 我斜瞪了阿桩一眼,“我还没心疼你先自心疼上了,这是你的店还是我的?” 阿桩立刻陪笑,“我这不是替老板娘心疼的么...” 陆续进来几个客人,阿桩立刻去迎客,我坐在柜台里,听着众人唧唧耳语,阿桩呱噪待客,门外风声哗啦…渐渐的支颐睡去。 再睁眼,看见了线脚繁复的天花板,天花板下吊着水晶灯,好大一盏。 心里头浮现三个字,特么的... 跟着又是三个字,是个梦… 先从枕边找到手机看时间,凌晨三点半,我依稀记得我是十一点左右睡的,所以这一梦做了三个多小时? 跟着拿起小本子和笔开始记梦,一些细节,用力想想,就很清楚了。 出门喝水。 不需要睡觉的何妙在桌边忙活,看见我,她略有吃惊,问道,“这一梦时间可长了,梦见什么好玩的没有?” 我把漫天的风沙以及破烂的小酒馆跟她描绘了一下。 “哟,想不到我们以前是同行,”何妙如此说,“你那卖了什么好玩的、好喝的?” “好像就一种…”我边回忆边猜测,“烧刀子…” 何妙摇头,“没劲,名字真土。” 我无力的瘫软在沙发里,这不是重点好吧…然后问她在做什么。 “下午你家老板会来,”何妙心旷神怡的笑着,“我要把店里的装修换一换,让他宾至如归!” 哎哟哎哟,这又何必! 我翻身回房继续睡觉,到天亮都没再做上一个梦,醒来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不知怎的,虽然一夜好眠,但我觉得有些累。 出门来看见装修风格果然变了——今后都不用这个’又’字——四下里一打量,我甚是不解。 何妙穿着一身兽皮飘过… 我喊住她,“你这…什么玩意啊!” 何妙回答,“宾至如归啊,今早不是跟你说过的么!” 兽皮挂在墙上,兽骨摊在地上,头顶悬着钟乳石...望着这片极其原始的山顶洞人之家的装饰,我无语了,我觉得何妙可能误会了什么,她以为金先生是只猛兽——老虎、狮子什么的——变的,喜欢穴居... 大门打开,何警官拎着一袋子早点进来,见了我,也是打着招呼,然后说,听说昨天我的梦做了三个多小时,比往常的都长,真的么? 我呆滞了几秒,然后发现一件之前我没注意到的事,梦里那个钱军吏,和何警官长得一模一样! 我在这边安静的吃着早点,何警官在那边和金先生打电话,确定了金先生下午的抵达时间,我望了望周围的穴居风,有些替金先生忧伤。跟着何警官拿着我的梦记转述了我的梦,两人也没交流什么细节,不过何警官强调了一点,我没在这个梦里看见第二个受害人,那个孤寡老太太。 我也没告诉何警官我梦见了他,下意识的觉得,这似乎不是重点,而且我实在怕了何妙那张嘴,我和何警官一直君子之交的相处着,她都能把小婶婶名头往我身上按,若是让她知道我居然梦见何警官了…好了,明天这儿一准就装饰成洞房了... “你在想什么?” 冷不丁的一个声音响起,我看见何妙凑在离我很近的地方,审视着... 我赶紧往嘴里塞了一个汤包,嘟囔着,“吃饭呢,能想什么?” “娇娇,”何警官扬着手机问,“你家老板问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跟他说?” 我本来是没有的,横了何妙一眼,我大声道,“金先生,来的时候别穿皮戴毛!” 何妙皱眉问我什么意思? 我说,不想金先生和她穿情侣装! 何警官劝架,这才几月,谁会穿冬装? 何妙反驳,说她穿的也不是冬装啊,但是一点都不热好么! 我本想说以她此刻的体质,就是丢九十度温泉里也不会产生任何变化,然而觉得此话有些伤人,遂闭嘴看他们内斗。 不过没几句后何警官起身道,他去看看昨天的案子有没有进展。说走就走了,估计也是懒得和何妙斗嘴。 我面露微笑。 临近中午的时候我开始觉得瞌睡,何妙上下瞅了我一圈,然后说我最近瞌睡多了许多,是不是人年纪大了就这样? 我,... 望着门外漏尽的些许街景,我问何妙要不要出去走走,老憋在屋里多闷啊,咱去逛逛街,秋装新品上市了,各大商场都在搞活动,买三百送六十,划算得很呐!然后做失言状捂住嘴,说,对不起忘记你不能离开这里了... 何妙瞬间被气白了脸。 我是发现这丫头越来越刻薄了,逼得我也越来越刻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等这事儿完了,我一定对她敬而远之。 何警官不在,我不敢睡,怕睡着了何妙对我做点什么,所以强撑着,还去酒吧边上的便利店买了几瓶咖啡,一瓶接一瓶当水喝。然而这些都不怎么有效,我还是觉得困,很困…我眨巴着黏巴的眼皮想,都是那穿越的梦闹得,每次醒来都感觉比没睡累,不知道梳子能量到底想让我看什么,这出戏多久能完? 再坚持一下,金先生要到了... 何妙飘到我身边坐下,手里端着杯五颜六色的饮料,“这是我调制的,叫雨后彩虹。”她道。 我点点头,表示名字很好听。 “小时我最喜欢看彩虹,”喝了一口饮料,何妙道,“每次下雨就巴巴的在窗前等,等雨停,等太阳出来,看见彩虹后就想,它是不是座桥,联通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那这杯雨后彩虹,喝了会怎样?”我好奇问,何妙的酒总是带着点奇特的功效。 “这杯也能联通两个世界,”何妙又喝了一口,“一个是现在的,一个是我本来要去却没有去的。” 我愣了好几秒才明白何妙的意思,那个本来要去却没去的,应该就是人变成了能量状态后应该去的地方... 将剩下的一口喝掉,何妙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我啊,怕,不知道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所以研发了雨后彩虹,有空就去那个世界瞄一眼,这样将来真的要去的时候,就不会觉得陌生,不会再害怕…”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后头几乎跟呓语一样,最后竟似进入了睡眠状态。 这个样子的何妙非常的陌生,整个人毫无生气,像个... 假人... 接下来发生的就有些可怕了,在我眼睁睁的注视下,何妙变成了一个纸人。 幸好这个状态没维持多久,大概五分钟后,何妙变了回来,并慢慢睁开眼,对着我惨白的脸、惨白脸上的瞪圆的眼、瞪圆眼中的惶惶眼神,露出微笑,然后说,“我回来了…” “那里…那里…”我迅速收拾心情,“那里好玩么?” 何妙干脆的点头,“好玩,很好玩!” 我怎么可能相信?只怕她要编出什么动听的谎言,然后拉着我也去,然后把我丢下,然后她自己跑回来,最后金先生就归她了。我虚头巴脑的笑问,“既然好玩,干嘛不多玩会?” 何妙没有如我所料的开始铺展她的华丽画卷,而是叹气道,“你知道么,那个世界对我的诱惑很大,大到每次我只敢在那里呆五分钟,多了,我可能就会不想回来,会迷惑,会想不起这里。” 她这么说,我倒真有点信了,“能量的世界真的那么好?” 何妙摇头,“不是它好,而是,那是本该属于现在的我的世界,所以具有天生的吸引力。”说着,她看了一眼空空的酒杯,续道,“最近自制力在减弱,看来得把这酒戒了。可惜了,我好不容易找到的配方。” 我后怕的啧啧两声,断言道,“听起来你这玩意儿跟毒品差不多啊,戒就戒了吧,没坏处!也不知道上哪儿找到的这乱七八糟的东西,别祸害了自己,哟!” 何妙露出忧伤的模样,“在这里我太寂寞了,没亲人、没朋友,这个世界和我的属性不同、截然不同…” 此时此刻我很同情何妙,一不留神把刚才要和她保持距离的决定给忘了,真诚道,“你有亲人,何警官,有朋友,我、金先生,甚至老金也极喜欢你,还有海燕,虽然她不招人喜欢,但是每次能来你的酒吧,她都是非常高兴的…我们都惦记着你,稀罕你,也痛恨那些对不起你的人,希望终有一日你能把他们都抓住,报仇雪恨替天行道…”话题扯远了,我停下,调整思维,继续道,“总之,尽管你和我们状态不一样了,但是我们都没把你当外人。” “没有么?”何妙一双妙目落在我脸上,“老金、海燕他们不知道我的真面目就不提了,你可是知道的,你好好想想,自打你知道以后,你对我的看法没变化?” 呃... 这个嘛... “这个不是重点,”我挥手,“别人的看法不是重点,自己的感觉才是!” 何妙双手一拍,“对!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自己的感觉才是重点!记住这句话。” 我有点傻眼,她这是什么意思? 何妙叹了口气,然后特真诚的看着我,道,“我吧,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闺蜜的那种!既然是闺蜜嘛,彼此间偶尔有些小小嫉妒,耍个小小心眼,使点小小绊子,占点小小上风,都是正常的。” 咿,此话...甚是有理啊... “既然做了闺蜜,审美自然是类似的,那么喜欢同一个男人,也是正常的。”何妙道,“因此有些争风吃醋、明枪暗箭什么的…” 我把她后面的话接了出来,“那更加是正常的!” 何妙握住我的手,“好闺蜜!” 我反握住她的手,“一辈子!” 眼泪汪汪。 十二点何警官回来了,挺准时的,然后带我去吃饭。吃饭的时候我先问缺心案子有没有进展,何警官摇头。我继续问何妙的案子有没有新发现,何警官本来挺云淡风轻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说,有些眉目了,但是有些出乎他意料,他正在多多搜寻证据求证。 我毫无营养的说了个,’噢,这样啊’,何警官紧跟着叮嘱我不要向何妙透露口风,没有十足把握和成熟的计划前,他不想让何妙参与太多,怕她感情用事反而坏事。 我低头默默喝汤,从这只言片字中察觉了一个信息,何警官追查的线索只怕指向了何家内部,否则他不会这么谨慎。 一点钟回了何妙的酒吧,此时可能称呼此地为’洞吧’更为合适,还好我的卧房她没顾上修改,给我留着张正常的床,而不是铺在地上的兽皮一张。 进房门上床躺下,我决定好好睡一个午觉,以饱满的精神最佳的状态迎接金先生的到来,争取明媚动人把好闺蜜何妙踩在脚底下,摩擦!摩擦! |
首页 上一页[7] 本页[8] 下一页[9] 尾页[10]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恐怖推理 最新文章 |
有看过《我当道士那些年》的吗? |
我所认识的龙族 |
一座楼兰古墓里竟然贴着我的照片——一个颠 |
粤东有个闹鬼村(绝对真实的30个诡异事件) |
可以用做好事来抵消掉做坏事的恶报吗? |
修仙悟 |
—个真正的师傅给你聊聊男人女人这些事 |
D旋上的异闻录,我的真实灵异经历。 |
阴阳鬼怪,一部关于平原的风水学 |
亲眼见许多男女小孩坐金元宝飞船直飞太空 |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
|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