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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阴阳鬼怪,一部关于平原的风水学[第1页]

作者:不吃不睡的猫
首页 本页[1] 下一页[2] 尾页[25]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谈起风水,很多人想到最多的就是寻龙点穴,看水看砂。

    何谓龙?山有水便是龙,无水便是山。在很多人的潜意识中,似乎没有龙就没有风水。

    但是,平原地区一般很少有山,甚至,有些地方根本就没有山。那么应该怎么寻找风水宝地呢?是不是没有山的地方,就真的没有龙了呢?

    夜半哭声的娃娃庙,黄河大堤的太极晕,爬满诅咒的银菩萨,匪夷所思的阴阳画…

    今天,我就跟大家讲一讲平原上的风水学。

    风水是中华民族历史悠久的一门玄术,也称青乌术、青囊术、堪舆。它以形择址,以理定局,以日择吉,以符补缺。

    说的简单点就是,用“形法”择址选形之用;“理法”来确定方位格局;“日法”用于选择良辰吉日;如果前面三项中,有不利的因素,最后用“符镇法”来做补救。

    我之所以接触风水这一行,是因为我那个养父无意间得来的一本书。

    他早年是个走脚的货郎,一年到头挑着些杂货行走在黄河滩附近的村子。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吃了上顿没有下顿。

    有一年冬天,外出的养父遇上了天降大雪。风雪来的急,吹的眼睛都睁不开。他看天色越来越晚,就赶紧往家赶。一路上踉踉跄跄,结果走到黄河滩的时候出事了。
    茫茫无际的黄河滩,除了风雪,还是风雪。加上风雪又大,他根本就看不见路,无法辨别方向,只能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往前走。

    这一走,就是半天,可是,当他停下脚的时候,眼前还是茫茫无际的黄河滩!


    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暗,养父有点沉不住气了。这么大的风雪,要是在外面冻上一夜,怕是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

    养父越想越急,脚下没有了方向,他不停的走,就想赶紧逃离这里。

    脚下的积雪越来越厚,他实在是走不动了,脚下一踉跄,坐在了地上,担子里面的货撒了一地。

    这些货可是他全部的家当,养父来不及喘匀气,赶紧捡地上的货。因为风雪太大,吹的睁不开眼睛,他这么胡乱的在地上摸索着,忽然,他摸到了一只枯瘦如柴的手!

    那个雪夜,他救下了一个奄奄一息的中年男人。说来也是奇怪,救下那个男人之后,风雪停了!而他救下的这个人,竟然是为算命的先生!

    算命的先生为了报答养父的救命之恩,给他算了一卦,他让他去收破烂,而且是要收三十年的破烂!

    也不知道养父是傻,还是太信鬼神,他真的就本本分分的收了三十年的破烂。那个年代,贫穷是大家共同的特征,加上无父无母,又是一个收破烂的,所以一直没有娶上媳妇。

    那么这些年,到底捡回来一些什么呢?

    第三年的时候,他捡回了一只狗,取名叫小黑。
    第十五年的时候,他下乡去收破烂,路过黄河滩,捡回来了未满三朝的我。他高兴的像个疯子,为了给我取一个好名字,抱着我满城去找算命先生,换来了顾灵川这个名字。从那之后,他更是对捡破烂这行,爱的深沉。

    第三十年的时候,他在黄河边又碰上了那个算命先生。先生给了他一个包裹,便跳入了滚滚的黄河水中。

    养父反应过来的时候,拼命的去捞,可是那先生就像入水的泥牛,压根就没有半点踪影。

    他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那个包裹,里面是本不知名的书,还有一个罗盘。他鬼神神差的非要让我去学那本书,说是不能断了算命先生的传承。

    养父不识字,他不知道。其实,那不是本算命的书,而是一本关于风水的邪术。我之所以说它是邪术,是因为那本书只有半本关于风水的,而另外半本是邪术!
    不好意思,帖子莫名其妙被删了两次,我只能慢慢补,版主说可能触碰了某些关键字
    故事是真是假,无从考究,我只知道我们家里确实有这么半本书,也有一个罗盘。

    这一晃十八年过去了,我长成了大小伙子,养父成了年逾古稀的老头。我实在不忍心看他那么辛苦的过活,高考失利之后,回家帮他分担重担。

    我的成绩本来是挺好的,之所以考那么差,是我故意的。他已经七十多了,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陪他几年。人这一辈子,可以碌碌无为,但不能知恩不报。

    之后,我就接过养父手中的担子,负责下乡收破烂,他负责在家看守着摊子。

    日子原本还不错,问题就出在他那一辈子都用不完的好心上。

    我们的故事就从十月初一的看风水说起。

    《葬书》中说道:“葬者,乘生气也,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

    说的简单点,风水学是一门仿生学,它就如同人的呼吸一样,要有呼有吸,阴阳交融。有呼无吸,气尽龙死,有吸无呼,脏污纳垢。另外还有八门二十四山,五星九耀,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我们还是先说我爸给我捅的篓子。

    那天我买了些纸钱,去祖坟上扫墓。我们住的地方是收破烂的地方,在村子东头的省道边上。而祖坟在南地,距离我们住处不远,也就二三里地。

    就是这么点距离,等我回来的时候,我爸就把篓子给我捅出来了。也不知道他是咋跟人家说的,大中午的人家一七八十岁的老奶奶,就坐在我们家的门口等我。

    那老太太看见我回来,慌忙就迎了上来,一开口喊我先生,我就知道大事不好了!先生那是我们老家对神棍的称呼,我自己学的这风水术,除了我爸没有知道啊?

    我尴尬的冲老奶奶笑笑,实在不想接这个摊子。毕竟,我是自学的,那本书是个什么玩意儿还不知道呢,怎么能拿这个去祸害别人呢?

    我扔下老太太,快步就往家里走,冲着里面喊了一嗓子,我爸从小山一般的废品堆上探出了头。

    “咋回事?”

    “俺还想问恁咋回事呢?”

    说话间,老太太后脚已经跟了过来,扒拉着我的手,满脸恳求的望着我。

    “那啥,家里反正不忙,恁跟着恁杨大娘去她家看看,能帮就帮一把。”

    “孩子,恁行行好吧?恁看看大娘俺这么远跑来,也不容易。”

    我想拒绝,我爸跟着瞎掺和,又看着老太太确实可怜。暗道罢了,过去看看,帮得了就帮,帮不了我也问心无愧。
    她是走路过来的,我可不想再跟她走路回去,就开着自己家电动三轮车带着她一块过去了。

    她家住在古宁头,离我们这有十来里地远。冬天风大,我怕老太太吹着风,就开的比较慢,到她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半晌了。

    天冷,村子里面人很少,安静的厉害。除了零星的狗叫,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她家住的是老房子,坐北朝南,四周无坑无洼,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风水,但至少不是凶宅。

    按照常理来讲,这种宅子不会出什么怪事。

    打量着的功夫,我把车子停到了门口,扶着老太太下来。老太太道谢之后,忙着往屋里喊人。

    不一会儿,院门开了,里面出来个愁眉苦脸的老头子。他一看见我,眉毛拧的更紧了。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并没有说话。

    老太太前脚进门,冲着老头说道:“那啥,老头子,俺从外面请的先生,看的灵着呢,恁让他”

    话都没有说完,砰的一声院门被关上了!我无语的摇摇头,真是闲着没事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其实,也怪不得人家。从古到今,高人都是以老头的形象出现的,像我这种乳臭未干的毛小子,实在是和高人扯不上边。人家不待见我,情有可原。

    我听院子里面已经吵的鸡飞狗跳了,扭头就要走。结果刚刚发动三轮车,院门再次打开了,老太太好言好语的又把我请了进去。

    我看着老头那个要吃了我的表情,实在没有心情去趟这趟浑水。可是,老太太就是不松开我,说着说着竟然还哭了起来。

    我于心不忍,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了。老太太似乎知道老头看我不顺眼,一把将老头推了出去,哐当一声关上了院门。

    “这——”

    “先生,恁别管他!恁赶紧跟俺看看吧,俺儿快不中啦!”

    老太太说着话拽着我就往堂屋走,借着这个机会,我打量了一下他家的院子。无论怎么看,我都看不出这院子那里有问题!
    进屋之后,是三间筒子屋,中间是堂屋,左边一边堆着粮食杂物,右边一间的床上,盖着一床像坟头一样的被子。

    到了跟前,我才看清楚了。床上躺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他整张脸蜡黄蜡黄的,干的发裂的嘴唇上,全是白花花的死皮。眼睛肿的像蛤蟆的眼睛一样,连眼珠子都看不见了。奇怪的是,除了他的嘴巴干以为,他脸上的其他地方又水肿的厉害。

    这是什么稀奇的病?嘴巴干的都掉皮了,眼睛肿成了球?

    “杨奶奶,恁搞错了吧?俺不是郎中。”

    “孩子,恁就帮帮忙吧。俺知道,恁这看风水多少都懂点那种事,总比俺这啥都不懂强吧?”老奶奶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手绢,开始一张一张的给我数钱。

    看着这个家徒四壁的房子,再看看老人家那爬满皱纹的脸。生活已经如此艰难,我再拿人家的钱,岂不是畜生不如。

    我婉拒了老太太的好意,答应帮她想想办法。

    站在床边观察了许久,她儿子的病如同腹积水,肚子鼓得很大。除此之外,并没有看出哪里有蹊跷。他的印堂发白,最多是魂魄受损,和鬼扯不上半点关系。又在他家院子里面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哪里有动土的迹象,也就是说,他的病和这座宅子的风水没有关系!

    既然,宅子没有问题,那么 是不是祖坟出了问题呢?其实,他儿子的这种情况和风水阴宅中的顶心煞有些类似。若是,祖坟出现了顶心煞,家中倒是有这种患腹部积水的情况。

    何谓顶心煞?顶心煞分作两种情况,在阳宅上表现为:自家大门正对着柱形物体,或者,有柱子立在客厅。

    在阴宅上也有顶心煞一说,即在坟前的明堂有凸起的锥形土堆。

    我和老太太道明了自己的想法,让她带我去他家祖坟看看。
    十月的田野,除了麦苗,就是寒风。路上的人不多,倒是家家的坟头都冒着青烟。扫墓的鞭炮声,此起彼伏,为死心沉沉的田野,换来了一丝生气。

    他家的祖坟上,看起来还没有来得及烧纸。可是 坟头上的黄土却比周围的黄土颜色深了许多,既然没有烧纸,那么为什么添土呢?

    我忍不住把目光望向了老太太:“杨奶奶,你们十月一没有烧纸吧?”

    “咦?这个老头咋回事?俺喊他早上来烧纸,他怎么添完坟就走了?”

    我不自觉的捏起了一小撮土,轻轻的捻了捻,土质很细,是好土。

    我四下望了一眼,这块地东低西高,西面还有一条小河经过。紫气东来,止于西水,阴阳二气,凝结与此,化为宝穴。从平原风水学来看,无论埋在哪里,这里都不会是处凶坟!不仅不是凶坟,而且还是一块上好的风水宝地!

    说到此处,我就向大家简单的介绍一下平原的风水。

    大家都知道平原地区少山,或者无山,这个时候要看的就是地势的高低起伏变化。正所谓,地低一寸当为水,地高一寸当为山。

    平原风水有三贵,一贵有水环绕,二贵高低起伏,三贵土质肥沃。

    那么,这平原墓葬风水,到底该怎么选呢?我们今天就简单说一下,平原风水中的高低起伏对于运势的影响。

    何谓高低起伏,地势高低不平。但是,列位记住了,这个高低不平,可不是坑坑洼洼,而是呈一缓坡之地。

    就如同现在杨家安葬的这块田地,东低西高,就像一个缓坡。凡是这种地势,下葬之人头枕高,脚朝低。不可反向,否则损人丁,不旺子孙。

    有道是:北高南低英豪地,西高东低有财气,东高西低长子强,南高北低子无益。

    既然,这是块风水宝地,那么他家为何还会出如此怪事呢?除非,她儿子不是她儿子,又或者他家祖宗不是他家祖宗!

    这么欠揍的问题,我可不敢问。我只好一边套着老太太的话,一边仔细的观察着坟地旁边的泥土。

    “杨奶奶,你儿子以前是做买卖的吧?”
    “啊?先生,恁这都看出来了?”

    一半是看一半是猜吧!

    瞅他家那个老院子,不像有钱的样子。那么他家的财气多半是在他儿子身上。而且,他家的财源在西,距离西边不远就是县城,我觉得他儿子应该是在县城做买卖,或者在西边的城市做买卖。

    想到这些,我试探道:“恁儿子在西边发财吧?”

    老太太闻听更加激动,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孩子,恁真的神啦!恁就多费点心,帮帮俺吧!”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中暗自盘算起来,现在他儿子和风水中宝穴对的上,也就是说他儿子是他儿子。那么,这口棺材里面躺着的真的就是他家祖宗吗?

    当然,这种挖坟的事情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也不敢干,就让老太太好好说一说,他儿子最近有什么不对劲。我也好分析分析,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老太太说,他儿子耿明,原先是在城里做生意的,平常很少在家。而且,生意一直不错。不知道怎么搞的,半个月前突然生病了。

    住了一个星期的院,钱花的差不多了,病没有治好,反而越来越厉害。最后,医院给下了病危通知书。儿媳妇一看事情不对劲,就带着孙子跑了。现在这个家,就剩下了老两口和那个随时要死的儿子。

    奇怪的是,这病危通知书下了一个多星期了,儿子并没有死,就这么一直躺在床上,人事不知。两口子为了这事没少请先生,家里能卖的都卖了,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老太太为了生活,没有办法。就让老头在家伺候儿子,自己去外面捡点破烂补贴家用。卖破烂的时候,就和我爸唠起了家常。这一下没忍住,就全告诉我爸了。我爸看她可怜,就让她找我试试。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太太擦擦眼泪,安慰我道:“孩子,恁啥都别怕,放开膀子试吧,反正——”

    老太太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不停的抹着眼泪。我明白她的心酸和无奈,一个母亲若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把自己儿子拿给别人当实验品?

    哎!我深深的叹了口气,缓缓的站起身来,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现在我基本上能够确定,是他家的祖坟出了问题。

    我觉得他们杨家的坟,可能被人动了手脚。白天看不出端倪,就晚上再来看看。如果晚上再看不出端倪,只能开棺了。

    我见天色差不多了,便先回家去了。吃了晚饭,我带着一个临时糊的纸灯笼,还有把铁掀又去了杨家坟。

    不过,我这次去的时候是晚上十一点多。这个点基本上人都睡着了,省的闹得人心惶惶的 。

    冬天的夜晚很冷,即使我穿着羽绒服,依旧冻得直哆嗦。路边的枯草上结了层盐霜,踩上去咯咯的响。好在今晚没有风,只是干冷。

    我扛着铁掀,提着白纸糊的灯笼,踏着夜色直奔杨家的祖坟。

    周围安静的厉害,阴沉的天空就像一口巨大的棺材。

    距离祖坟越近,越是感觉压抑的厉害。这种压抑和凄冷,叫阴气。俗话说白天看人,晚上看鬼。加上今晚上是十月一,鬼门大开的日子,搞不好还真能看见点稀罕玩意儿。

    不知不觉,到了坟边上。这里明显比其他地市冷了许多,刺骨的寒意就像刀子一样,恨不得捅进骨髓里。

    我放下手里的东西,搓了搓手,顺道围着坟头打量起来。
    喵~

    突如其来的猫叫,吓得我一跳。我回头一看,只见坟头的一侧蹲着一只黑猫!它弓着身子,刺着毛,两只眼睛像灯泡一样,蹭明瓦亮!

    看到这里,我心中恍然大悟,怪不得杨家会出怪事!看来,就是这只黑猫捣的鬼!

    黑猫自古以来就是不详的象征,甚至在民间流传着黑猫落在尸体上,就会发生尸变的说法。自然而然,这黑猫蹲在坟头上也不是什么好兆头。

    一来会影响墓主人的安息,二来,黑猫属阴,会严重破坏风水中的阴阳平衡,甚至会招来其他的邪祟。若是落在白虎位,惊了白虎,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你大爷—的!你说你不去逮耗子,你在人家坟头蹲着干嘛?

    “去——”

    我抄起铁掀轰了轰它,这家伙非但不跑,反而蹭的一声,向着我的面门扑了过来。

    哟!你还来劲了?我闪身躲过黑猫,抄起铁掀就往身后扫了回去。

    黑猫落地,低声的呜鸣着,喵的一声,露出一口尖尖的獠牙!黑猫拉了拉身子,再次向我扑了过来。我故技重施,哪料黑猫借着铁锨,来了个二级跳,转身扑向了一旁的灯笼!

    我曰,成精了啊?

    虽然,那个灯笼是纸糊的,但是里面的灯火却是正儿八经的香火。这缕香火是我爸供奉的,自从捡到我之后,他就开始供奉起了神明。

    那盏油灯点了十几年了,从来就没有息过。其上的香火之力,已经具备了辟邪的功能。这也是为什么,我一路走来相安无事的原因。

    若是被它碰倒了,一会儿孤魂野鬼都来找我玩,那么我今晚上就有的折腾了!

    它要断我后路,也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我顺势一脚踢了过去,半空中就把黑猫踢飞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我力气大,还是鞋子大,猫飞出去的同时,鞋子也飞了。

    黑猫在地上滚了两三圈,这才爬了起来,它再看我的时候,目光中已经有了胆怯之意。呜呜的低鸣着,却不敢再上前。

    俗话说万事都有因果,想来它夜宿坟头也有原因。我也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把它弄死了。再说了,它要是跑了,我也追不上它啊,到时候它给我打起游击战,我也耗不过它啊!

    既然,它这么聪明,搞不好已经通灵了。与其这么耗下去,倒不如好好谈谈。

    我亮了亮手中的铁掀道:“你既然知道去撞我的香火,自然已经有了灵性。可是,你夜宿人家祖坟,终是你的不对,我也不难为你,你走吧。只要你以后不来这里了,咱们就算扯平了 。”
    黑猫轻轻的喵了一声,竟然点了点头!看来,这真的是一只有灵性的黑猫啊!

    “那你走吧。”

    黑猫原地不动,伸着脖子叫了一声。声音很尖,却没有当初的傲慢,反而透着一股委屈和悲凉。

    我看着可怜,耐着性子道:“你还要干嘛?”

    黑猫闻听,慢慢的向着我走来。它绕过我的身子,又来到了坟头上…

    哎?你上瘾了是吧?

    我刚刚要拦它,它却拼命的在坟头上刨了起来。看来,它想告诉我点东西。我耐着性子看了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脸盆大的洞被它刨了出来。

    随着,土坑越刨越深,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我不自觉的捂住了鼻子,这里面埋得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
    我纳闷的功夫,黑猫停了下来。它喵喵的叫了两声,钻了进去,等它再出来的时候,它的嘴里叼着一只猫的尸体。

    看那具猫的尸体,已经死了不少日子了。由于天冷的原因,腐烂的不算严重。猫的尸体上没有什么伤痕,应该是自然死亡。那么它把它埋在这里,莫不是看上了此地的风水?

    黑猫抬头望了我一眼,放下了口中的尸体。它似乎自知自己有愧,又回到了坟边上,用爪子把土填了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里,我忽然心塞的难受。不知不觉的,就想起来了一首歌词: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如果我死了,谁会为我下葬呢?没有想到,一只猫竟然如此有感情。看的我眼眶湿润,不自觉的抽了抽鼻子 。

    黑猫将土填好,冲我点了三下头,似乎是谢谢我的理解。其实,它没有必要这样的,它完全可以和我打游击战,反正我也不可能知道里面埋着一只猫。它这么做,只能说明它的心是好的。

    看着黑猫拖着同伴的尸体,一步一挪,我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心塞的难受。

    “等一下。”

    黑猫停下了脚步,放下同伴的尸体,回头委屈的看着我。那双眼睛里面的晶光,是我见过最深的委屈。委屈中透着无奈,悲凉的厉害。

    “我——我帮它找块坟地吧?”

    一句话落地,黑猫竟然哭了…

    我长长的舒了口气,提起了地上的灯笼。
    那一晚我骑着三轮车带着两只猫,奔袭了二十里地,把它埋在了黄河大堤上。以至于,第二天的时候,我破天荒的睡到下午两点。

    我起床的时候,我爸和杨老太太坐在院子里面分拣废品,见我出来了,杨老太太慌忙站了起来。和昨天比,她今天的气色显得很好。

    “孩子,俺——”

    “大娘,恁家的事情,俺处理的差不多了,恁儿子的病啊恁还是要去医院看看。”毕竟,光靠风水是治不了病的。

    “嗯,孩子,俺来就是想告诉恁,俺儿子今天醒了。俺来就是想问问恁,要不要吃点什么药?”

    老太太说着又忙着掏手绢,我看她要给钱,赶忙压住了她的手:“大娘,俺也没有帮上什么忙,恁要是想谢我的话,就等恁儿子发财了,让他来谢我吧!恁现在这些钱啊,还是留着给儿子买药吧!”

    我爸也在旁边忙着劝,老太太拗不过我们俩,便又把钱收了回去。我看没有什么事情了,回屋拿了包方便面,下乡收破烂去了。毕竟,这才是我维持生计的工作。

    出了家门,我就打开了车把上的喇叭,一边开着三轮车,一边吃着方便面。

    头顶的暖阳照在身上,驱散了不少冬日的寒意。

    收破烂自然要走街串巷,所以我和十里八村的乡亲们都很熟。一路上和我打招呼的不少,平常有破烂,他们也都是卖给我。说句不骄傲的话,我们家已经在这一带打出名声来了。

    到吴家楼的时候,建国喊住了我。我停下车子的时候,他已经从院子里面抱来了一口大铁锅。

    铁锅的底子,烂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洞,里面躺着两个踩得变形的不锈钢盆子。除此之外,还有一把卷了刃的菜刀,一把断了把的锅铲。

    我看的郁闷,这是咋啦?把厨房砸了啊?多了句嘴:“哥,咋啦?”

    建国叹了口气,挠了挠鸡窝一样的头发:“老弟啊,让恁看笑话啦,吵架了,我媳妇砸的。”

    吵架?砸的?以我的了解,这人不错,憨厚老实,媳妇也不错,两口子在县城做着小买卖,日子过的还好。怎么会吵到砸锅卖铁的地步?这就差一张案板,就把厨房里面吃饭的家伙都砸了!

    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逗我,我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就看见他爸搬着一张缺胳膊少腿的烂案板,摆到了院子的中央,他妈端着两块水缸的碎片紧随其后…

    算了,我还是该干嘛干嘛吧!
    我熟练的称了称重量,趁着给钱的功夫,说道:“行啦,恁也别生气了,恁媳妇怀孕了,脾气可能变得急点,恁多让让她不就得了。”

    “不是,俺不想让她,哎!算了。俺屋里还有一大堆东西等着收拾,先不给恁说啦。”

    建国扭头回屋了,我把东西装在车上,正准备离开,无意间瞥见他家的门楼旁倒扣着一口碗,碗底上面摆着一双筷子。

    闹鬼了?不怪我有这种反应,而是这种碗的摆放造型,正是农村常见的立筷问鬼。

    眼下院主人走了,我也不好多问,装好东西,继续往前转悠。现在外出务工的人员多,村子里面的人少,收破烂的生意并不好做。

    转悠了一下午,就做了两家买卖,加一块连二十块钱都挣不了。看来,我得想想办法了,照这么下去,我们爷俩非要喝西北风不成。
    晚饭的时候,我跟我爸商量了一下,看看能不能去县城找份工作。一来挣得多点,二来早晚回家住,可以方便照顾我爸。至于去外地打工的事情,从来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年纪大了,我不敢离得太远。

    没有想到我爸的反应会那么激烈,一口咬定哪里都不能去,就在家收破烂。要想出门打工,只能等他死了以后!

    晚饭吃的不欢而散,我一个人坐在外面的废品堆,分拣着废品。你说我能怎么办?留在屋子里面只会生气,出来我又觉得委屈。我这么做为了谁?还不是想家里面能好过一点。

    罢了,他那么大年纪了,我也不能跟他怄气,实在不行的话,以后我起早点,看看能不能去县城捡点破烂。

    第二天凌晨三点,我就骑着三轮车出发了,翻遍了整个城市的垃圾桶,倒是捡了不少废品,纸箱子,易拉罐,破铜烂铁的加一块,也有个三四十块钱的。

    我看天要亮了,怕我爸担心,赶紧往家赶。走到半路上的时候,遇上了堵车。

    一般情况下,我们这是不可能堵车的,路宽车少,除非逢年过节。我停下车等着的功夫,一眼就看见了石汪口石老头两口子。

    他们俩骑着个迷你三轮车,黑色的小三轮就像个耗子似得,只能坐俩人。他媳妇正坐在后座上吃包子,石老坐在驾驶座上靠着车窗抽着烟。他们两口子日子特别好过,老石参加过抗美援朝,复员后做了气象站的站长,现在退休工资一个月五六千。两口子从来没有在家吃过饭,天天下馆子。

    我出于礼貌,上前打了个招呼。

    “石大爷,石大娘,又来县城吃饭啊?”

    “呦,这不是小顾吗?起这么早?”

    “嗯,反正睡不着,对啦,大爷,前面咋啦?这不年不节的咋喊堵起车啦?”

    “吵架呢!建国他儿媳妇的娘家人来了,说是建国家把他闺女逼神经了。”

    我干咽了口吐沫,这也太巧了吧?我昨天刚刚搁他家收的破烂,今儿就出这么大的事情?
    石老太让了我个包子,被我婉拒了,她吃着包子插嘴道:“他们林家就是作,日子过得好好的,非要信什么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

    “恁不知道吧?他俩结婚三年了,怀了仨孩子,掉了仨孩子。说来也是奇怪了,眼瞅着要生了,肚子里面的孩子莫名其妙就没了。”老太太说话间凑到老头的靠背上,压低声音道:“小顾啊,俺给恁说,他媳妇去年还生个大头娃娃呢!说是什么脑积水,生下来没多久就不见了,俺看啊八成是偷偷埋了。”

    “恁个老太太胡咧咧啥?”老石呵斥住媳妇,冲我尴尬的笑笑:“小顾,恁别听恁大娘胡说。”

    我看石老太太那个吃瘪的表情,估计她怕老头,也不敢多说什么啦。而路况一直没有起色,我就辞别老两口,去前面看看热闹。

    走了五六十米,不远处出现了一大群人,围的就像铁桶似得密不透风。路旁的汽车不耐烦的鸣着喇叭,骂骂咧咧的司机靠着车窗抽着烟。

    激烈的争吵声,突然从人群的深处传来。紧接着,人群开始如浪潮般开始极速的后退,撕开了一道口子,来不及退让的孩子被挤倒在地,哇哇大哭。场面乱的就像灾难现场。

    建国慌里慌张的跑了出来,好好的羽绒服被人撕的像叫花子一样,细细的羽绒随着二毛的奔跑,飞了一路,就像一只正在脱毛的鸭子…

    追出来的是个拿着西瓜刀的少年,顶着一头赃辫,耳朵上的耳钉闪的像是镶了钻石。这家伙我认识,我的高中同学池闵浩。也就是建国的小舅子。

    他命好,有四个姐姐,他爹在城里是开餐饮的,家里也有几个钱。听说,他家人一直不同意他俩的婚事,嫌他家穷。可是,他四姐死活要和建国在一起。

    眼见着池闵浩追出来,追着建国骂。他手里拎着把刀,建国也不敢还手,只能一个劲的跑。
    这时,里面又跑出来仨小伙子,个个手里都拎着钢管,看热闹的人也不敢劝,就任由着四个小伙子追着建国跑。

    车把道路堵的严严实实的,建国慌不择路,跑到了死胡同。等他想退回来的时候,池闵浩的西瓜刀已经从背后落了下来!

    人群一阵惊呼,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池闵浩竟然真的敢动手。这倒是在我的意料之内,我在学校见惯了他的飞扬跋扈,长在蜜罐子里面的纨绔少年,哪里懂得什么叫分寸?

    幸亏建国穿的衣服厚,这一刀划开了羽绒服,划开了毛衣,最后卡在了保暖内衣上。一时间,满天纷飞的羽绒就像下了一场鹅毛大雪。

    他估计是被吓到了,倒在地上起不来。这个时候,其他三个少年也追了上来,抄起钢管对着二毛就是一顿揍。

    建国的妈妈哭天喊地的往这边跑,跑到半路就被两个中年男人架住了。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散开的人群中心,躺着个血糊糊的男人,正是建国他爹。他的旁边站着三个抄着钢管的家伙,正抽着烟一动不动的守着他。看那地上的血迹,他爹怕是被打的不轻。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拉架的时候,远处响起了越来越近的警笛声。

    不多时,几个警察来了,把所有人都带了回去。道路渐渐的畅通起来,而我的心却堵的难受,但我又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在农村,人少就是会被欺负。
    看不惯的人愤愤不平,议论纷纷。我无奈的耸耸肩膀,他们和我一样,最多也就是敢在人家走后,才敢展示那懦弱的善良。

    虽然很讽刺,但是很现实。

    我回到家的时候,杨老太太又和我爸在院子里面分拣废品了。她怎么又来了?难道,她儿子的病还没有好。我带着疑问上前打了个招呼,我爸告诉我,人家为了谢我,来我家是专门帮忙干活的。

    我劝不走她,就由着她自由发挥吧。我卸下东西,洗脸吃饭。听他们俩聊起二毛家的事,就端着碗凑了上去。

    “大娘,恁和建国媳妇的娘家是一个庄上的吧?”我扒拉着碗里的面条,顺口咬了口榨菜。

    “嗯。他家有钱的很,昨晚上她爹还来俺家了呢!”

    “去恁家?”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我觉得老太太可能把我卖了。

    “恁不知道,她那个闺女有多邪性。前天她跟她婆婆家吵完架回了娘家,恁猜她带的啥?”

    “还能带啥?肯定是带的行李呗!这是不打算过了吧?”我爸顺手扒拉着眼前的废品,插嘴道:“年轻人啊,吵点架不是正常的很吗?哪能老是往娘家跑?到时候,他娘家人咋看这个女婿?”

    “老顾,恁这会可猜错了,他那个四妮回娘家的时候,带回去了一个胶泥做的娃娃。”

    “胶泥做的娃娃?”

    “可不是嘛!听她爹说,她一直把那个娃娃抱在怀里,谁都不让碰。吃饭睡觉,就是上厕所时候都抱着。他爸妈看着瘆得慌,就趁她睡觉的时候,把那胶泥娃娃给扔了,结果扔了之后,四妮就疯了。一天到晚,啥都不会说,就是傻笑。哎,好好的姑娘咋说疯就疯了呢!”

    他们俩一唱一和,有意无意的瞥向我,我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就是闷头吃饭,一句话也不说。心说老太太把我往坑里推也就罢了,哪有人把自己儿子往火坑里面推的?再说了,池闵浩是省油的灯吗?看好还到罢了,看不好的话他不得打死我?
    他们俩的孩子老是无辜夭折,这事我倒是有点眉目,十有八九是白虎占床。意思就是俩人结婚的日子,碰上了白虎。白虎主杀伐,冲撞了它想生出孩子就怪了,至于那个胶泥娃娃,恕我才疏学浅,真的不得要领。

    这倒霉差事,谁愿意干谁干,我还是收我的破烂稳当。挣钱不挣钱暂且不说,至少不会被人家拿着西瓜刀追的满街跑。

    当然,我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个天杀的池闵浩会影响我的下半生。这是后话,暂且不说。

    我越瞅越觉得两个人的表情不对劲,搞不好我爸和老太太早就商量好了,就是想让我去帮他们池家。

    我看事情不对劲,顾不得吃完饭就出门收破烂去了。刚刚一出门,刺耳的刹车声响了起来。

    一辆中间开叉的越野车,带着滚滚烟尘,不偏不倚的停在了我的面前。

    我回头望了一眼,我爸他俩像做错事的孩子,几乎同时低下了头,装作工作的样子。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车门打开的声音钻进耳朵里,再抬头的时候,眼前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大胖子。嘴里叼着一根雪茄,手里拿着个长长的钱包。

    看他的年纪最多三十上下,和池闵浩他爸的年纪根本对不上。我纳闷的功夫,大胖子咧嘴笑的像弥勒佛一样,让了支烟:“老弟啊,帮帮忙,跟哥走一趟吧。”

    这么大的个子,我也打不过他。但是我确实没有信心趟这趟浑水,硬着头皮道:“不好意思啊,恁家这事我确实帮不上忙,恁还是另请高人吧。”

    “恁看恁谦虚了吧,杨哥的事情恁都能处理好,俺四妹的事情,恁肯定能帮上忙。老弟啊,恁放心好了,只要恁看好俺四妹,钱不是问题。”

    果然,就是老太太坑得我!

    大胖子说着话,从钱包里面掏出一打钱,直接塞到了我的手里。

    “大哥,真的不是钱的事情,我真的没有把握。”我推脱着,这种烫手的钱我可不敢拿。

    “咋啦?老弟,不给面子啊?”胖子有些不高兴了,话语里面充斥着不耐烦。

    俗话说,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我怕再这么僵持下去,他真的会揍我一顿。我倒是不怕揍,可是我爸呢?他那么大年纪了,可经不起折腾了。想到这些,我咬咬牙答应跟他去看看。
    终于补好了,下面就是新的了,因为帖子被删给大家造成的不便,实在抱歉
    去给人家看风水,自然要带点道具。可是,我这个半吊子的风水师,也没有什么能拿的出的家伙啊。总不能再向上次一样,提着灯笼扛着铁掀去吧?

    当然,我也不是一无所有。唯一能和看风水的扯上关系的,就是那个罗盘了。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个风水师,我硬着头皮取了那个罗盘,跟着大胖子走了。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大胖子是池闵浩的二姐夫。

    他没有带我回他们老家,而是带到了县城边上的别墅里面。那是他们池家买的地,靠着县里的日月湖,倒是一块不错的风水宝地。

    中式的别墅小院,实在和池闵浩那个上房揭瓦的性格,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我进去的时候,池闵浩正跪在院子里影壁前面。

    大冬天的他光着个膀子,身上一道道鞭痕触目惊心,看起来他刚刚挨了一场揍。

    我原本以为他这个纨绔的性格,是被家里惯出来的,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么回事。

    大胖子看见了赶紧上前去拉池闵浩,可那家伙犟的就像头驴似得,梗着脖子就是不起来。

    “我类个弟弟啊,恁赶紧起来吧,这么冷的天,冻毁你。”

    “冻死我该我死!恁谁都别管我。”池闵浩的声音很大,生怕别人听不见。

    话语刚落地,一个更加霸道的声音从堂屋里面传了出来。

    “恁今天谁都别给他求情!反了他了,还敢上街砍人去了?”
    “爸,恁消消气就算了,干嘛跟浩浩一般见识,他小不懂事。”

    “还小?我这么大的时候,都出门养家糊口啦!都是你们惯的,你看看他现在,还有点人样吗?”说话间,一个身穿唐装的中年男子,气鼓鼓的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

    他的年纪,六十上下,看他的脾气应该是池闵浩的爸爸。这爷俩绝对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一个比一个倔。

    我和大胖子就像俩木头,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他爸的身后跟着俩美女,三十来岁的年纪,一个扎着马尾,一个留着齐耳的短发,是他的俩闺女。

    “吴宋涛,恁愣着干啥?赶紧把咱弟弟拉起来。”说话的是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是二姑娘,也就是大胖子的媳妇。

    大胖子刚刚伸手,又被池闵浩他爸喝止住了:“我看今天谁敢拉他?谁拉他,谁就给我从这个家滚出去!”

    大胖子缩回了手,两个肥肥的手掌交织在一起,恨不得将自己的双手系起来。

    “爸!他可是恁儿子,恁把冻死了,咱家不是断了香火了吗?”

    “我宁愿断了香火,也不愿养个逆子!”

    池闵浩如同被惹毛的狮子,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冲着他爸咆哮道:“对!我是逆子!你满意了?总比有些人强,自己闺女被人逼疯了,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恁个龟孙还有理了?”

    “我咋没理?那是俺姐!我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也不能看人欺负俺姐!你好!这些年,你管过这个家吗?自从俺妈死了,你问过这个家吗?我是俺姐带大的,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池闵浩的话无意碰触到了他爸最不想碰到的东西!

    怒火如同星火,在他爸的脸上成了燎原之势。儿子不服软,老子不低头,俩人都有自己倔强的理由。一时间,气氛紧张的厉害。

    诚然,我无法分辨谁对谁错。

    因为我不可能了解所有人的生活,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缺失掉对孩子的陪伴,并不是什么好事。那些少掉的陪伴,会在未来的日子长成什么东西,谁也无法预知。

    可能会是理解,又或者是刻骨铭心的仇恨。但是,不管是好是坏,它都会在不知名的某一天,回报给你,就如现在的池闵浩。
    我很不解,池闵浩说自己的妈妈死了,那为什么老太太说的时候,他妈妈是活着的呢?难不成,他爸又娶了一个?

    如果是这样的话,今天再闹下去,这爷俩十有八九要闹个老死不相往来。

    求爷爷告奶奶,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俩闺女终归是没有拉住,一记响亮的巴掌落在池闵浩俊俏的小脸上。

    他爸似乎意识到自己出手重了,近乎石化的望着自己的手掌。池闵浩动动嘴巴,啐出了一个带血的唾沫,又把另一半脸凑了上去,一脸的挑衅:“打啊,打死我啊!”

    他爸狠狠的吸了口气,拼命的压住自己的怒火。瞪了池闵浩一眼,气鼓鼓的甩手离开了。剩下的五个人,三个人围着池闵浩转,把我晾到了一旁。简直是,尴尬他妈哭尴尬——尴尬死啦!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二姐问道:“吴宋涛,这谁啊?”

    “这是俺请的风水先生。”

    “吴宋涛,你是不是傻?请这么大个毛孩子能干嘛?”

    我心说二姐,你好歹考虑考虑我的自尊心,说话能不能拐点弯。我感觉自己的脸上就像被人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那啥,咱爸让请的,恁别看人家年纪小,本事大着呢。老杨家那个儿子都病成那样了,还被他看好了呢?”

    纵然是大胖子,极力帮我解释,他二姐狐疑的看着我,眼睛里面仍然是满满的不相信。倒是他三姐忙着打着圆场:“先生,恁别跟俺二姐一般见识,她是个直肠子。二姐夫,恁先把先生请进去吧!”

    大胖子嗯了一声,前头带路,我后脚跟了上去。自始到终,池闵浩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就好像不认识我一样。

    我知道,他肯定是觉得自己丢人死了,不好意思和我说话。而我今天看到了他丢人的全过程,注定日后是一场麻烦。

    二姐夫把我带进了书房,池老坐在窗户前,一口接一口的抽着闷烟。他的桌子上摆着一张全家福,里面五个人,没有池闵浩。

    “爸,先生来了。”二姐夫小声的打了个招呼。池老闻听回过头来,满脸歉意的对我笑笑:

    “不好意思,让先生见笑了。先生,恁请坐吧。”

    二姐夫识相的退了出去,屋子里面只剩下了我们两个。

    为了缓解尴尬,我先开口道:“大爷,恁家的事情,我多少听了一点,但是并不全面。恁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详细的说说。另外,能不能把他俩的八字和结婚日期,给我看一下。”

    池老点点头,从抽屉里面掏出一个本子,递给了我:“先生,这上面就是他俩的八字和结婚日期。至于,他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事还得问建国。”

    我接过本子,翻看了一下。两个人的八字没有问题,倒是结婚日期好像不对劲。我掐着手指算了,按照月份日子来算,他家四姑娘结婚那天正好撞上白虎,也就是所谓的白虎占床。有的地方叫作白虎卧床,或者虎压床。

    白虎是西方七宿的总称。其形似虎,位于西方,五行属金。风水中认为白虎主杀伐,宜静不宜动,一旦白虎抬头,家中必然要有血光之灾。同时,白虎位代表女人,所以一旦占床之后,若是怀上男婴,必定夭折。若是女婴,则无事。这也是为什么风水中,虎砂不能高于龙砂的原因。

    那么如何查看自己的结婚日期,是否撞了白虎呢?
    @记忆满天飞 2018-09-04 13:53:09
    好看!楼主辛苦了!
    -----------------------------
    谢谢
    @ty_烟的味道922 2018-09-04 14:31:42
    顶楼主
    -----------------------------
    谢谢
    其实也不难,风水中有张白虎图。这图上以八卦方位,排列着八个字:灶、堂、床、死,睡、门、路、厨。

    按照嫁娶的月份大小,来查看自己是否撞了白虎。若是结婚的月份是大月的话,以灶字为初一,顺时针方向数到自己结婚的那天。若是小月,以厨字为初一,逆时针数到婚日这天。如果,结婚的日子落在死、睡、厨、灶则吉,落在门、床、堂、路则为凶。

    破解白虎占床,对我而言,并非难事。让我摸不着头脑的,是那个被带回来的胶泥娃娃。

    按照池老的话说,那胶泥娃娃被他顺手扔到外面的垃圾桶里面了。而从他扔那个胶泥娃娃,到现在已经两天了。垃圾桶早就被人清理了两回了,上哪里去找那个胶泥娃娃呢?

    在池老的书房坐了一上午,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他公司下午有会要开,就让他二女婿协助我,说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既然,池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那么,我只好去建国家看看。但是,他们两家刚刚闹完矛盾,带着二姐夫去并不合适。

    二姐夫似乎也觉得自己不合适跟着,塞给我两千块钱,让我路上卖点礼品带过去。

    二姐夫把我送到医院的门口,告诉了我地址便离开了。我在路边的商店,买了几箱补品,顺着地址一路找过去,最后在三楼的VIP病房找到了他们一家三口。

    我拎着东西进去的时候,屋子里面,已经坐满了前来探望的父老乡亲。其中,正好就有杨老太太。

    这群大妈大婶,奶奶阿姨的,一看见我,一个个忙着打招呼。我不好意思的笑笑,顺手把东西递给了建国的妈妈。

    现在他们爷俩都被打住院了,只有建国的妈妈幸免于难。看起来,她昨晚并没有睡着,两个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

    建国的妈妈忙着倒水,其他的乡亲们,似乎知道我来的目的,一个个识趣的离开了。

    我时间有限,直接开门见山,没有想到,建国妈妈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只是说,她儿媳妇听了一个算命先生的话,从黄河大堤的娃娃庙,请来一个泥娃娃。

    起初,还没有什么,但是,自从流产之后,她儿媳妇就开始变得古怪了。她自己在床上一坐就是一整天,不吃饭也不说话。

    四天前的晚上,她半夜起来上厕所。在农村生活过的人都知道,农村的厕所都是在院子里面的,不像城里那种。她透过窗帘,隐约看见儿子的屋子里面透着微光。以为是年轻人在看电视,便没有放在心上。

    厕所上到一半,她忽然听见有人在唱歌。那声音说不出的诡异,听位置是来自自家的大门口。

    她当时吓得够呛,也顾不得上厕所了,想回屋子里面喊自己老公一块看看。可是,刚刚出了厕所,那歌声又不见了。

    难道,听错了?婆婆疑惑的抄起院子里面的一根木棍,悄悄的往院门口摸了过去。她想看看,自家的院门口是不是有人。

    婆婆战战兢兢的来到门楼下面,这一看不打紧,感觉自己的半边身子都麻了!

    因为,她家的大门竟然是大开着的,更诡异的是,她儿媳妇坐在大门口的小板凳,抱着一个不知名的东西在唱歌。儿媳妇唱的声音很轻,就像哄孩子睡觉似得。

    因为光线的原因,她看不清楚,只是觉得那个东西的模样像个孩子。可是,他们家根本就没有孩子啊!

    她婆婆吓得够呛,赶紧回屋子里面去喊儿子。

    她不知道的是,那扇房门后,还有更加匪夷所思的东西在等着她!
    当她推开房门的时候,她惊讶的发现,儿子的屋子里面,竟然点满了蜡烛!床头上,窗台边,墙角下,衣柜前!目之所及,全是一根根白色的蜡烛!

    迎门的梳妆台上,竟然还摆着建国两口子的遗像!

    在两人遗像的中间,是一张泛黄的小小照片!那照片上是个坐在小板凳上的娃娃,他穿着大花袄,带着虎头帽,两颗乌溜溜的眼珠子,正在一动不动盯着她笑!

    儿子呢?儿子呢?

    她壮着胆子往床上望去,床上盖着一张白布,不大不小,刚刚盖住整张双人床。白布凸起的轮廓告诉她,下面躺着一个人。而这个人,应该是自己的儿子。

    作为女人,她可能是胆小鬼,但是作为母亲,她不允许自己胆小。建国妈妈大叫一声,替自己壮了壮胆子,紧接着像疯了一样,一把扑了上去,猛的掀开了白布。此时,这个世界上,她最关心的是儿子的安慰。

    儿子熟悉的脸庞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的欣慰刚上眉梢,已然死于心底。因为,这个熟悉脸庞上,画着浓浓的妆,白色的粉底,如血的腮红!这种妆,她看电视的时候见过,这种妆是死人的妆!

    嘻嘻~

    上天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稚嫩的笑声,如同魔鬼一般回荡在烛光摇曳的房间里。

    原本,我还觉得奇怪。按照常识来说,有白虎占床的宅子,是不可能闹鬼的。因为,鬼这种东西很怕杀气,而白虎主的便是杀伐!

    听到这里,我恍然大悟!他家之所以会闹鬼,是因为有人把白虎赶跑了!而赶跑白虎的,就是那一屋子的蜡烛!虽然,白虎主杀伐,但它五行毕竟属金,天生被烛火克制!

    而这一屋子的蜡烛,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它是一种会要人命的邪术,叫作点灯熬命!

    施法之人事先会准备一根用勾魂草汁液制成的蜡烛,将被害人的生辰八字,藏于蜡烛之内。一旦蜡烛燃尽,便是被害人死亡之时!也就是说,这一屋子蜡烛里面,只有一个正主,其他的都是障眼法。

    听起来,这种邪术很变态。似乎,只要有了勾魂草和生辰八字,就可以害任何人。其实不然,这种邪术有个很大的弊端,必须有被害人的生人之气,方可燃烧。意思很简单,你想害死谁,必须在谁的身边点,你在别的地方压根就点不着。

    而从目前的种种迹象来看,凶手的目标是建国!

    想到这些,我忍不住打断了建国妈妈。

    “蜡烛呢?”

    建国妈妈愣了一下:“在家里。”

    “大娘,劳驾恁跑一趟,把家里所有的蜡烛都拿过来!”


    支开建国妈妈,我悄悄的反锁了房门,将屋里所有的窗帘全部拉了下来。其实,我刚刚说的话,只说了一半。因为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看见。

    点灯熬命,之所以霸道,不仅仅是因为它能熬命。

    因为,它一旦燃烧之后,被害之人的运势会一直衰减。

    我先前说过风水中有四术,以型择址,以理定局,以日择吉,以符补缺。而点灯熬命的另一个作用,便是风水中以符补缺中的借运之术,以他人之运,加持于自身,躲避天灾,亦可躲避人祸。

    不管那天,他的家人用何种方法扑灭了蜡烛,都无法改变他的运势已经被人借了过去。这运势若是被人拿去抵了灾祸,他即使醒了,这一辈子也完了。

    那么,什么是运气呢?

    运气,是生命的护甲。

    有了运气,它便会在不知不觉中帮你抵掉许多灾祸。我们举些生活中常见的例子:比如说,有人被狗咬了,他不打针也相安无事。而有的人连针都没有来得及打完,就病发身亡。有的人从五楼跳下安然无恙,有的人摔一跤就会脑震荡。而之所以会有这些匪夷所思的反差,便是运气。

    运气没了,灾难便会如洪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除了找出那根没有烧完的蜡烛,我还有一件非做不可的事情。那就是在他的运势被别人用完之前,将他的运势拿回来!

    他现在昏迷不醒的真正原因,或许并不是受了多重的伤,而是他的运气正在源源不断的流出。

    运气,有运则有气,运尽则气死!而这运字,是云下走之,代表着它是云送来的。那么什么是云,云是天上之气。

    想要把他的运气拿回来,就要知道这些到底去了哪里?而要想找运气的方位,必须要先找到财。

    我取出背包里面的罗盘,我想了许久。我做的虽然是件好事,但是在天道的眼中,我这是抢运!一旦做了,势必会受到某种不知名的惩罚。

    但是,人非草木,又怎么看着这么年轻的一条生命,渐渐消亡呢?

    罢了,许是我上辈子欠他的吧!思考再三,我还是来到了建国的床头。

    看着昏迷不醒的他,我一手拖着罗盘,一手在他的额头画了一个神秘的符文。一边画符,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借金山开金关,打开八卦阴阳盘。青龙白虎肩上坐,朱雀玄武前后拦。”

    我手上的罗盘,缓缓的向着建国的面部落下。待罗盘落正的时候,罗盘上的人针开始极速的抖动起来。

    我看八卦已开,赶紧念道:“不看命宫龙虎抱,只看运宫凤盘旋。家雀你就飞西北,鸿鹄你就落西南!东北你莫去,东南断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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