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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一座楼兰古墓里竟然贴着我的照片——一个颠覆你思维的惊天绝密[第1页] |
作者:慕容轻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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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悬疑探险小说《解密天机档案》 这个秘密一旦被揭露,整个世界将会陷入一片恐慌和混乱。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或许你会觉得,天坑,百慕大,尼斯湖,麦田怪圈,幽灵船......这些都是让人惊悚且不可解的秘密,然而在这个秘密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和不值一提。 如果无人提示,你永远无法想象在这个秘密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在我们生活的这个地球上,现代的人类文明并非独一无二的,漫长的历史间,至少有五次文明神秘的湮灭了,它们为何消失? 秦始皇穷一国之力修建万里长城,是为了什么?抵御异族入侵? 事情绝非你想象的那样简单。 所有的这一切,被归于一本神秘档案中,这本档案的代号,叫做“天机” |
第一章 不可能发生的事 我没想到,确实没想到,在我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自己的一切都被打乱了。我不能预见这个电话背后所引申出来的巨大的秘密,一个颠覆所有人思维的惊天绝密。 在一般人的常知中,可能百慕大,尼斯湖,天坑之类的,都是这个世界上无法破解出的秘密,我们找不到答案。不过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每一个人,和这个巨大的秘密相比,所有的秘密都不算是秘密,太渺小了。 其实,我一直都不知道,该恨这个电话,还是该感谢这个电话。 电话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我还在睡觉,脑子有点迷糊,不过按下接听键之后,我能听出电话是张桥打来的。一听到他的声音,我脑袋里的睡意马上消失的干干净净,像遇到救星一样,从床上蹦起来,捧着电话大吼:“你终于出现了!在哪儿呢?火速拿五千块过来,我快被逼死了。” 在我的思维中,消失了差不多二十天的张桥肯定要喷着唾沫星子跟我讲述一段离奇的邂逅,他喜欢开着借来的车到夜店门口去跟微醉的妹子搭讪,跟人家说,自己是认真的,是奔结婚去的,绝对不耍流氓。然后就很投入的跟妹子过一段与世隔绝的日子,然后就彻底的消失在人家的视线里。对于这些,我早就习惯了,我觉得他出现的很是时候,我的生活很窘迫。 但张桥有点反常,至少这一次,他没有跟我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而是在电话那端沉默着。他的反常让我也开始怀疑,继而跟着沉默。我们两个最少傻呆呆的沉默了三分钟,他才慢慢的开口。 “跟你说点事,我快被弄疯了。” “你,到底是怎么了?”我能听得出,张桥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遇到什么事了?你是不是在夜店门口接了个不是人的东西回家了?” “求求你,别扯了,我真的快疯了!”张桥带着哭腔说:“事儿很严重,我一直觉得我会因为这个死掉。” 我彻底把调笑的心思给打消了,因为我也从他的语气中分辨出事情的严重性。张桥这种人,天生的神经大条,如果不是非常严重的事,绝对不至于把他搞成这个样子。 “我觉得我会死,会死的。”张桥神叨叨的嘀咕了几句:“我必须和你谈谈,一定得谈,你在家?等着我,我这就过去。” “好吧,来了再说。” 当我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张桥突然神经质一般的又大喊了一声:“别挂!” “又怎么了?” “不是不是......我只是想说一下。”张桥重重的喘了几口气,跟我说:“你得有个心理准备,你和这事儿,有很大的关系。” 没等我多问,张桥就挂了电话。这个电话彻底把我给搞晕了,他说的要死要活的,最后又说这事和我有很大的关系?我的脑子马上开始混乱,因为根本就搞不懂他究竟在说什么。我粗略的算了算,至少二十天没见到他了,二十天之前,他还是正常的。 也就是说,如果他真出了什么事,一定是在这二十天中间发生的。我连见都没见他,会和我有什么关系? |
他遇到了一件事,会死?而且和我有关系?我突然就觉得浑身发冷,觉得空旷的屋子里有什么东西在隐藏着。我坐都坐不稳了,马上拿电话给张桥打过去,可他估计是在赶来的路上,把我打过去的电话给挂了。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张桥出现在我面前。丫估计真受了什么刺激,带着一副墨镜,贼一样缩头缩脑的站在门口。 “郑童,我告诉你,我估计快要死了,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张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哆嗦着掏出一包烟,费了很大的劲才拆开。 我发现,他的手一直在发抖,就像一个帕金森患者一样,不由自主的发抖。这种抖动让我觉得,他的心底藏着深深的恐惧。我跟着就紧张起来,坐到他对面,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我很乱,让我理一理,不然的话你可能听不懂。”张桥大口抽着烟,用手使劲按自己的太阳穴,过了好半天,他才抬起头,对我说:“这半个多月中间,我出去了一趟,跟朋友去的,去的是巴音郭楞。” 张桥有几个背景比较复杂的朋友,这些人有钱。他们所去的地方,是一片荒漠,我不太清楚这些有钱人心里是怎么想的,那种荒漠是生命的禁地。不过张桥说,他们是想在这片没有生命的大地上寻找生命的真谛。我不会认为这是真的,只能说,丫们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去时的路程中间很正常,他们去巴音郭楞一个很重要的目的,是想看看古楼兰的遗址。不过这些人都是跑野的人,到达真正的目的地后觉得没意思,向导就带着他们在附近逗留了两天。 具体说,这个位置是在孔雀河河道南岸大概二十公里的地方。 张桥遭遇这件事儿,纯属他的动机不纯,他私下带着一个朋友的妹妹到营地周围去转悠,说是培养感情,其实是想揩油。中间的具体过程我不清楚,张桥也没明说,不过他发现了一口类似于防沙井之类的空洞,意外的发现。 这个空洞的痕迹非常陈旧,一眼看上去,就让人觉得是很早很早之前的东西。那个女孩很好奇,也很鸡贼,怂恿张桥挖开来看看,并且奖励了张桥一个吻。这个吻把丫的脑子给吻短路了,不过他也不傻,就是象征性的用手刨了几下。 让张桥想不到的是,这个空洞完全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固,几乎一触动就塌下去一片,张桥被埋了进去,随即,他就发现了空洞后面的秘密。 空洞是个很短的通道,连通着另一片埋藏在沙子下面的空间。对于这个空间,张桥的印象很深刻,他在事后暗中找人问过,对方根据他的讲述,判断大概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是一座被沙子掩埋了很久很久的古墓。 张桥对这些东西的认知几乎为零,没有任何经验,他当时就想着该怎么爬回去,和那个送吻的女孩说自己很勇敢的回来了。但在空洞下面的空间中,他发现了一些东西。 “干尸,一具干尸。”张桥心有余悸,提到这些就开始额头冒汗。 “那不是一座古墓吗?尽管你掉进去的过程很扯淡,不过古墓里有干尸,这应该不算奇怪。” “你不明白,那座古墓的时间很久了,可那具干尸死亡的时间,绝对不会太长。” “有什么根据?” 张桥的根据,是干尸身上的衣服,还有随身的一些东西,他找到了一个不大的包,里面有打火机之类的杂物。 “好吧,就算你有根据,但你得给我解释清楚一个问题。”我很不满意的道:“你掉进去,完全是泡妞时发生的意外,她吻你了,吻我了吗?这事儿跟我有一分钱关系?” “真的,跟你有很大的关系,马上就要讲到了。” |
张桥的家在一所医院附近,他的胆子比较大,所以发现这具干尸之后,他没有彻底惊慌失措,而且当时他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想搜刮对方随身带的东西。据他自己说,他是想查证一下死者的身份,再决定报案不报案,不过真正的想法,就只有他知道了。 除了那个包里的乱七八糟的杂物外,干尸身上的衣服口袋里,也有别的东西。其中一些没有什么价值,但是张桥发现了让他极度惊讶的一件小玩意儿。 正是因为这个东西,张桥一口咬定,事儿和我有很大的关系。 “我带来了,你看看。”张桥递过来一个用塑料包裹的很严实的东西。 我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是强烈的好奇心让我迫不及待的打开了这个东西。 当我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脑子轰的就乱了,彻底乱了。 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却仍然发生了。 张桥给我的东西没有任何改变,也就是说,在原地发现它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交到我手里就是什么样子。 这是一个类似于驾驶证的小本子,封皮里面的两张纸都有简单的塑封,正因为这样,它们很完整的保存了下来。本子被擦的很干净,上面的字迹非常清晰。我看了一眼,脑袋就大了一圈。 第一页纸是空白的,只贴着一张两寸的照片。照片上是个婴儿,最多八个月或者一岁大。照片的拍摄地点应该是在一间卧室里,婴儿很胖,很可爱。但我看到这张照片上的婴儿时,身上的鸡皮疙瘩冒出一层,心里最深处感觉到无比的慌乱,还有恐惧。 我的眼神开始发直,半天之后扭头看看旁边的张桥,他看得出我目光里有询问的意思,连忙就摁灭手里的烟头,捂着自己的胸口说:“我发誓,我说的事儿,还有这个本子,都是真的,没有掺一点儿水分,你得相信我!我已经惨到这份上了,还有心跟你开玩笑?” 我收回目光,重新盯住了照片,脑子里随即蹦出无数个字。 见鬼见鬼见鬼见鬼见鬼见鬼…… 之所以看到这张照片会有这么大反应,完全是正常的,因为我看到照片的第一时间就认出来,这是我的照片,我的周岁照。 这已经是确定的事,但我还想再次印证一下,我马上冲到卧室,从柜子里翻出一本相册,里面全都是我从小到大历年来的照片。我在相册里找到了那张照片,没错,就是我的照片。照片里的我当时只有一岁。 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而且张桥也完全解释不清楚。我来回想了很久,接着就翻开了那个塑封小本子的第二页。第二页有一些字迹,钢笔手写的,字很漂亮。如果说看到第一页上的照片时,我心里极度的惊讶,那么看到第二页的字迹时,我的心情只能用震惊来形容了。这些简单的字迹背后,隐藏着什么? |
第二页上的字迹是这样的。 姓名:郑童。 性别:男。 出生日期:1987年11月22日。 身份:郑立夫独子。 血型:不详。 现居住地:不详。 关注等级:特级。 能分辨出的字迹就这么多了,后面还有两排字,不过写字的人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写下来之后又用笔给划掉了,看不清楚。 “你现在该明白了吧。”张桥扶了扶墨镜:“为什么我会说,这事儿和你有关系。” “你确定这他妈不是你的恶作剧?” 说真的,我不相信这事儿的真实度,这种事情可能发生吗?可是张桥的一切举动和表情都告诉我,事儿就是真的,他没撒谎。而且东西就摆在我面前,一个字一个字,真实到不能再真实了。 说完这些,张桥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也闭上嘴巴,脑子运转的很快,一次一次的在思考,为什么我幼年时的照片会出现在遥远的巴音郭楞,会出现在一个可能是古墓的地方? “你翻了干尸身上的东西,最后确定了他的身份吗?”我想了很久,问张桥。 “没有。”张桥说他找到的那些东西大部分都是野外露营的必备品,没有什么可以证明干尸的身份。换句话说,这就是一具无名尸体,不知道他是谁。 没有办法了,我只能把所有精力全部都放到这个小本子上,希望能发现点什么隐藏的东西。我看的很认真,不知道看到第几遍的时候,本子上一个小细节引起了我的注意。正是这个细节,让我的想法出现了突破性的转折。 张桥说的可能没错,这事儿太离奇,不过一定和我有关系。开始的时候我也这么想,可看到这个小细节的时候,我猛然间觉得,好像不是这样。 这个事儿,可能跟我爸有直接的关系,而我,是次要的。 因为在所有的字迹中,郑立夫独子这五个字的笔画有点粗,显然是书写人写字的时候有意加重了力度。 字迹中的关注等级是什么意思,我暂时还不明白,不过从特级上就能看出点什么。那五个加重了笔画的字,不由自主的就让我联想到,我之所以受到了特级关注,并不是我本身有什么,只因为,我是郑立夫的儿子。 这个想法对吗?我不敢确定,因为只凭几个字迹就下结论,可能有些草率。不过这样的想法一出现,我就急于想知道结果。 “你先等等。”我几乎忍耐不了,一分钟都忍耐不了,匆忙和张桥说了一句,就跑回卧室关上门,然后打我爸的电话。 我的脑子是热了,滚烫。握着电话的手不停的轻轻颤动。当自己的生活里猛然出现了一些让自己不能接受的事实时,估计每个人都会有惊慌失措的时候。 电话那边响起了对方已关机的提示,我挂了电话,脑子才清醒了一点。我爸是搞地质的,经常出差,跑到荒无人烟的地方是常有的事,电话不可能什么时候都打得通。我又心有不甘的拨打了一次电话,才重新出门,坐到张桥对面。 如果电话打不通的话,估计只能再等等,等我爸回来之后再说。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回过神,想起张桥说过的话:“你为什么快要死了?” “谢谢你还记得我快要死了。”张桥又拿起了烟点了一根,说:“你能说点吉利话吗?我这么说只是表示事情的严重。” “多严重?”我看着张桥戴着的墨镜,突然意识到,他这么做有点不正常。 “眼睛,我的眼睛……” “你的眼睛怎么了?瞎了?” “不是。”张桥摇头否认:“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可以看看,等看了你就明白了。” “摘下你的墨镜,要不我看不见。” “离我近一点。” 张桥挪动了一下身子,就蹲在我面前,慢慢摘掉了他的墨镜。我一直觉得他摘掉墨镜后会出现两个血淋淋的洞,但是没有,他的眼睛是正常的。 “你离的再近一点。”张桥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我的眼珠。” 我凑过头,注视着张桥的瞳孔。我们两个之间的距离只有几厘米了,我甚至能闻见张桥嘴里的烟味。 当我完全集中精神,看着他的眼睛时,头皮顿时一阵发麻,忍不住就倒退了一下,差点摔倒在沙发上。 “那是什么玩意儿!”我喊了一声,有点惊恐。并不是我胆子太小,只因为张桥的眼睛里,有一个让我感觉恐惧的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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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鬼影 关于人的眼睛,我知道的不多,不过最浅显的道理还是懂的。在我的印象中,眼睛可能就像一面镜子,眼前看到什么,瞳孔就会折射出什么。按道理说,我就在张桥的面前,他的瞳孔里应该折射出我。但张桥的眼睛里,有一个背对着我蹲着的人影。 赤身的人影,瘦的像鬼一样,头顶只有稀疏的几根头发,就那么蹲着。这个影子顿时让我回想到指环王里的咕噜。 “这是什么东西!是什么!”我确实觉得有点怕,因为感觉自己最熟悉的一个朋友好像变了。 “要知道是什么,我还用这么提心吊胆吗!”张桥可能被我的情绪感染了,他也随即激动起来,说话的声音里又带出了哭腔。 屋子里的空气在这时仿佛凝固了,气氛紧张而且很诡异,我面对着一脸无辜和焦躁的张桥,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不过我想,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必须要保持适当的清醒,否则会更糟糕。 “好了好了,不要急。”我伸手使劲抹了抹脸,对张桥说:“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 事情还是在张桥掉进空洞的时候发生的,他翻遍了干尸身上的东西,当时的环境虽然不能让他吓的屁滚尿流,但心里多少有点发毛,张桥就准备撤退了,先上去再说。不过在他要离开的时候,空洞不知道什么地方出现了失衡,他面前的沙子哗啦啦的滑落,就好像有一个直立的沙丘突然塌方,接着,在滑落的沙子后面,露出了一面墙。 这是一堵用石头垒起来的墙,墙面被打磨过,很光滑。这堵墙的作用,应该是封住了向前的路,如果有人走到这里,就会被墙挡住。 这说明,修建这堵墙的人不想让人朝空洞的深处走。不过听张桥讲述的时候,我就想,一堵石头墙,不管有多厚实,能挡住人吗?这估计不可能。 张桥被这堵墙吸引了,他看着看着,就发现光滑的墙面上,好像有一幅画。 那是一幅很奇怪的画,非常抽象,整面墙都被涂满了。画面没有什么具体的形体,但是张桥站了一会儿,就觉得这幅画像一个很大的黑洞。 而且,这幅画似乎有一种特殊的力量,张桥觉得自己出现了某种幻觉,他好像真的站在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前,只要再朝前走一步,就会被吞噬到黑洞里。 那种恐惧是来自内心深处的,虽然没有看到什么吓人的东西,但张桥浑身开始发抖,他觉得墙上的画也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眼睛,在注视着他。 事情的过程就是这样的,张桥害怕了,再也顾不上别的,飞快的爬了回来,找到了他的朋友。因为有那个贴着我照片的本子,所以张桥考虑再三,没有把所有的情况全部告诉他的朋友,只是找了个理由,说服大家提前踏上了回程的路。 在回程期间,张桥无意中发现了自己眼睛里的变化,当时他也被吓的够呛。 “郑童,从那时候开始,我每天都会做梦。”张桥捂住了自己的脑袋:“相同的一个梦。” 张桥的梦里,一直有一个和他眼睛中的鬼影一般的影子,这条影子背对张桥,默默无声的蹲着。尽管梦境里没有别的内容了,可是这条影子和每天重复不变的梦境让张桥越来越受不了。 “你的眼睛受到什么影响了没有?或者说有什么不舒服没有?” “暂时没有。”张桥揉揉眼睛,其实他的问题主要来自心理,总觉得自己眼睛会出现什么毛病,还有那个奇怪的梦,一直在折磨他,让他精神压力很大。因为眼睛还没有不适,所以张桥并未到医院做相关的检查,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到我这里来了。 “先检查一下,别的容后再说。” “你说我会不会有事?” “有个屁事,心放宽,没事。” |
我一边拿衣服,一边就默默的把事儿的前后经过理了一遍,不过越想越觉得很扯淡。说真的,我平时巴不得我爸出差时间能更长一点,可现在,我却巴不得他早点回来,至少早点离开没有信号的地方,让我能联系上他。 心里有一些东西在无声无息的改变着,我陪张桥出门去医院的途中,时常会出现我爸的身影。这个严肃,呆板,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的人,他和那座遥远的古墓,有什么关系? 我觉得必须要问清楚。 我替张桥挂了号,然后他去做检查,我在外面等着。口袋里的电话嗡嗡作响,我顺手掏出来,闪亮的屏幕上显示的是未知号码这四个字。我觉得奇怪,因为电话的来电显示功能可以清晰的显示对方号码所在地。等我接了电话之后,那边没人说话,只有一阵像刮风似的沙沙声。 我连着喂了几声,电话就被挂断了。 如果放到平时,遇见这种情况,我懒得理会。但今天却不行,我心里一直有点毛毛的感觉,总觉得会有事情发生。我马上回拨电话,可收到的提示音是对方号码为空号。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我嘀咕着摆弄自己的手机。 张桥也遇到了点麻烦,他这个情况非常罕见,罕见到接诊的老大夫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老大夫看着张桥的表情就像看到了一块很珍贵的恐龙化石,当时就要求张桥住院接受治疗,并且表示费用可以减免。张桥吓坏了,夺门而出,拉着我就跑。 不知道为什么,我和张桥的情绪都很低落,走在大街上,觉得无精打采。最后他提议去泡吧,我一向不喜欢这些,他又提议去唱歌。两个人开了个大包,啤酒喝了两打,等到都微醉的时候,已经到了夜里,张桥喝着喝着,就开始惆怅,他恐惧黑夜,因为到了晚上就要睡觉,一睡觉就要做那个重复了好几天的梦。 “走吧,哥照顾你。” 离开的时候,我又打了爸爸的电话,听到的依然是对方已关机的声音。 事实上,我是一个预感很强烈的人,从这一刻开始,我就预感到,可能有什么我无法预料的东西在暗中流动着,只不过我想不出,究竟是什么在流动。 我带着张桥回家,楼道的声控灯坏了,我打开门后,踏进房间的第一步时,就觉得脚底下踩到了什么东西。 顺手打开灯,我看到地面上躺着一个信封。信封上只写着郑童收这三个字,没有寄信人地址,也没有邮戳。信封是密封的。 “谁送来的信?”张桥又揉了揉眼睛,在这个年代里,纸质信对很多人来说都变的非常陌生。 “不知道。” 我坐到沙发上,打开了信。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密密麻麻一片非常熟悉的字迹,我爸爸的字。他是个呆板人,从来不习惯用电脑之类的东西,一直坚持手写。小时候还会教我练钢笔字,我对他的笔迹很熟,不会看错。 看着信,我心头的预感猛然间强烈了无数倍,真的,有些东西在无形的变化着。 儿子: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爸爸已经走了,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去,可能要去很久。你要照顾好自己。 爸爸心里,始终有一些话想对你说。你小的时候,爸爸觉得说了,你也听不懂,等你长大了,又觉得你听到这些话后会当成耳旁风,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所以,只有在这个时间,用这种方式,把爸爸想说的话对你说出来,或许你才会记在心里。 每个人的一生,都像是一篇小说,在小说里,有他们所经历的一切,在小说里,有他们不愿意面对的东西。 性格决定命运,因而,每个人在面对这些不愿意面对的东西时,会有各种各样的态度。但毫无例外的,他们会觉得为难,甚至,为难到无法接受。 爸爸只希望,有一天你能相信,当你面对这些的时候,要相信这是命运选择了你,去经历这场人生中无法避免的挫折和磨难。所以,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你要做的不是怨叹,不是逃避,也不是逞匹夫之勇。你要有思想,做一个会思考的人。 或许,这些话,你现在仍然看不懂。不过爸爸相信,你迟早会懂的。 爸爸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在你的童年,没有给你太多的关怀,在你长大后,没有给你太多的自由。在这里,爸爸郑重对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 你要记住,你已经长大了,你要做你该做的事。 在爸爸的卧室床下,有一只箱子,箱子的密码是你的生日。箱子里面有些东西。爸爸可能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希望你可以用这些东西好好的生活。 不要因为爸爸的离开而松懈,也不要因为爸爸的离开而懊恼。 人这一辈子,各有各的活法,每个父母,对自己的儿子要求不同。我不奢望你成为一个惊天动地的人,爸爸只希望,你会成为最好的自己,那就足够了。 信的内容就是这些了,我的情绪随着这封信而不断波动着。这是一封什么样的信?爸爸到什么地方去了?去干什么了? 联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我突然更相信了自己的判断,那座古墓,那具干尸身上的小本子…… 事情和我爸有直接的关系,尽管我不明白有什么样的关系。到了这一刻,我终于知道了,我的生活中,到底是什么在改变。 “这信是谁送来的?” “我不知道是谁送的。”我身上一直起鸡皮疙瘩,因为觉得非常不安,尤其是张桥问我的这个问题,更让我感觉不安:“不过,送信的人犯了个错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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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赖叔 尽管这封信让我的情绪波澜起伏,不过当我看完它的时候,就迅速分析出了一点信背后的事情。而且,这种感觉让我心头的不安嗖嗖的蹿着,很快就达到了顶峰。 信确实是我爸写的,但信送到我手里的方式太不正常了。送信人采取这种方式,显然是不想让我知道他是谁,可最重要的是,这封信是怎么送到屋子里来的?防盗门外有一道门槛,不可能顺着门缝什么的塞进来。我想了半天,唯一能想出的答案就是:这个人,有我家的钥匙,他想给我造成一种假象,所以悄悄打开了门,把信丢在了屋子里。 我觉得不安全,如果有一个不明身份的人,可以随时无声无息的进入到自己的家里,那样的感觉相当不好。 更让我忐忑的是,我爸究竟遇到了什么样的事?他这次出去显然不是出差,他去做别的事了。这封信里的一言一语,都有一种诀别和遗言的意思。 我沉默着坐了很久,就站起身,走向了我爸的卧室。如果在平时,我不敢随便出入他的房间,其实我是个家教很严的人,我在心底畏惧自己的父亲。 按照信里的提示,我找到了床下的那只箱子。很大的一只密码箱,我拖动箱子出来时,感觉有点分量,不过如果不打开,不可能知道里面是什么。这是我爸给我留的东西,我想不出他这样一个严肃又古板的人,会给我留下什么。 我用密码打开了箱子,打开的那一刻,我和张桥的眼睛就仿佛被一片光给照射的睁不开了,猛的抽了一口冷气。 “你爸真阔气。”张桥咂咂嘴,喃喃的说了一句话。 满满一皮箱的现金,全部都是百元钞,整整齐齐的叠放着,我根本估算不出这些钱的具体数目。随之,我爸的身影瞬间就变的很模糊,让我不可抑制的产生了很多猜测。 可以说,他的形象,猛然间发生了变化。他对我不能说吝啬,但却非常的仔细,从小到大,我的零花钱都是按时间精准发放的。钱肯定不够花,尤其是我大了以后,不过我知道他的艰辛,我一直认为,家里都是靠他那点微薄的工资度日的,所以我不找他乱要钱,真没辙的时候自己会想办法。 一个不怎么说话,生活朴素到极点的老地质队员,他从什么地方弄来这么多钱? “必须找到他。”我啪的合上箱子,刚一起身,就又想起了那封信,他留下了信,就表示我不可能再找到他了,但我被这些问题困扰着,心里像好几只爪子在不停地挠动。我想着,即便找不到他,至少也要弄清楚,他到什么地方去了,干什么去了。 之后,我就什么都没做,定上了表,强迫自己睡觉。我打算到我爸的单位去问一下,从小到大,我没有去单位找过他,因为他上班的地方是在省城,而且他不允许我来回乱跑。 这一夜我几乎没怎么合眼,各种想法不断冲击着脑海。到了天亮,我匆匆忙忙就把张桥给喊起来,坐最早的一班车,朝省城赶。我隐约记得我爸过去和我说过,他上班的地方是第四矿产地质调查院。 我和张桥在省城打听了很久,七绕八绕的找到了这个地方。但是还没有进门,就被看门的大爷给拦住了,我说我找郑立夫,他就用哪种很怀疑的目光看着我,然后告诉我,这个地方没这个人。 “别开玩笑了。”我有点急:“大爷,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看门的,郑立夫是我爸,我找他有事。” “我在这儿二十一年了。”这大爷愈发的怀疑我是想朝里面混,把我和张桥堵在外面。我们交涉了很久,到了最后,我终于相信了,我爸不在这里。 无法形容这一刻我的心情,有一种孤独从我内心的最深处电流一般的流过全身,侵袭着每一个细胞。 和我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的爸爸,他骗了我?他根本就不在这里上班? 张桥把我拉走了,因为他看出这个大爷也急眼了,为了不惹麻烦,不得不退避一下。在回去的车上,我不停的在回想过去的一些事,如果用冷静的心态去看待这些,那么就会发现一个问题。很多东西,其实早已经无形中渗入了我的生活,只需要一个偶然或者必然的事情,这些东西就会被催化。 也就是说,有的东西是注定的,即便现在不出现,过上若干时间,它也会改变我的生活。 张桥问我怎么办,因为他一直觉得我的脑子比他的好用,可现在,我也没办法了。 回到家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脚步很沉重,身体乏力。但当我打开房门时,一眼就看到了屋内的地面上,又躺着 。我的心砰砰跳动了几下,不由自主的就在屋内扫视。 这个送信的人,又来了。 屋子里面没有任何异常,我反手就关上了门,张桥的表情也变得有点怪异,到了此刻,连他也能看出这些不正常的情况。 这封信比之前的那封要薄,可能只有一张纸。我拆开之后,那张纸上又显出了几个很熟悉的字迹。 真有事,可以去找赖叔叔。 |
字迹后面是个电话号码,我能看出这依然是我爸的笔迹。我迟疑了,如果昨天的那封信还算情理之中,那么今天这封信就很奇怪。我爸究竟在什么地方?估计不会太远,否则他怎么可能这么快时间就托人把信给送到? “赖叔叔是谁?” “我爸的一个朋友。” 当张桥问起赖叔的时候,我脑子里就出现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和蔼中年人的影子。他叫赖卫国,是我爸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也是我家的常客,每次我爸出差回来休息时,赖叔会经常上门,两个人仿佛有永远都聊不完的话题。我跟赖叔说不上非常熟,但见过很多面,对这个人,我还算了解的。 这估计是我目前唯一可以追寻的线索了,我没有半分钟迟疑,马上就拿起电话给赖叔打了过去,我说我有事,但没有具体说什么事,只是说事儿非常严重,已经到了要命的地步。 赖叔在电话那边考虑了一下,他说他有点事走不开,让我到碧海云天1012去找他。而且他特地嘱咐我,只能我一个人去。 我赶到碧海云天的时候,赖叔就一个人呆着。虽然在我来之前,他已经尽力收拾了房间,但我还是能看出,他在整理东西,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几乎把房间的所有角落都给塞满了。如果在平时,我可能不会想那么多,可现在是什么时候?一些事情已经让我的神经有点过敏了,我觉得赖叔的动机比较怪,家里不能呆着,非要到宾馆里来? 赖叔的脾气很温和,他给我倒了茶,问我有什么事。其实在来之前我已经想好了,不用拐弯抹角,可以直接问他。因为那封信上写的明明白白的,如果赖叔不知道一些事情,我爸不可能让我有事来找他。 “赖叔。”我尽力让自己装的很自然,在沙发上伸了伸懒腰:“我爸到哪儿去了?” “怎么了,手头紧了?”赖叔笑了笑:“你爸爸有些事情要办,暂时离家一段时间,事情办好以后会回来。你要是缺钱用,我这里给你拿一些。” “不不不,赖叔。”我使劲的摇着头,攥着茶杯:“你知道,我需要的不是这个。” 这句话其实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只想用这种方式告诉赖叔,我已经了解到了一些事,没有必要再跟我打马虎。 不出所料,赖叔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他低头喝了口茶,又抬眼看看我,我对着他歪了歪头,催促他回答。 “你爸爸到哪里去,这个我确实不清楚,真不清楚。” 赖叔没有回答我的诚意,我来回套问了几遍,他一句痛快话都不肯说。我心里已经急了,却暂时没有流露出来,放下手里的杯子,踱到窗户前,一把拉开窗帘。 赖叔不知道我要干什么,直到我拉开窗帘时,他才飞快的起身,想拉住我。但我的动作也很快,翻身就跳上窗台,一条腿跨出窗户,朝下面看了看。宾馆在十一楼,一眼看下去就有点头晕。 “赖叔。”我回头看着赖叔,另条腿也跨了出去,两手抓着窗户框:“你知道我是个败家子,没我爸养着,我迟早得饿死,早死早托生,你要是真不肯说实话,我也不怪你,等我爸办完事回来以后,你告诉他,说我先走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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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事情的严重性 “小童!下来!不要胡闹!”赖叔的语气加重了。 “赖叔,你就说说吧,我打听的不是别的事,就是我爸的去向。”我死顶着不下去,就隔着窗户和赖叔交涉。 “别再胡闹了!这不是闹着玩的!”赖叔明知道我是在耍无赖吓唬他,可这是十一楼,如果我一失手,就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 看着他的表情,我突然有一种感觉,我觉得赖叔很在意我的安危。随之,我就猜测着,我爸要去办事之前,一定跟赖叔打过招呼,赖叔此刻是受了嘱托,他要为我的安全负责。想到这里,我心里就更踏实了,今天不管用什么办法,就算逼着赖叔,也要让他把实话说出来。 “赖叔,我有恐高症,万一时间长了手一松,后果你知道。”我依然扒着窗户框,显得一点都不着急:“我想问的事一点都不过分吧,赖叔你真要逼死我?” 赖叔不说话了,站在原地,似乎是在考虑什么,我抓住机会,又进逼了几下,最后,赖叔叹了口气,可能有妥协的意思。 “下来吧,有话慢慢说。” “别。”我马上摇头:“我就在这等着,免得下去了你又变卦,还有,赖叔,都是这么大的人了,说话要靠谱,我知道一些事儿,你别蒙我。” “你知道什么?先说说?” “赖叔啊,现在是我在问你,你怎么反问开了?我先问你一个问题。”我也觉得一直吊在外面很不安全,就从窗户外跨进来,坐在窗台上:“孔雀河南岸,大概二十来公里的地方,有一座古墓,你知道吗?” 我问着问题,一边仔细的观察赖叔的表情,尽力分辨他有没有隐瞒什么。不过赖叔听完我的话后有些迷茫,他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可能真的不知道有这座古墓。我认为没有什么可欺骗他的,为了得到他的实话,我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赖叔一直很平静,就算听到了那个小本子的事之后,还是没有太多的表示。不过当我顺带着把张桥眼睛的事情说出来时,他就猛然皱皱眉头。 “你的这个朋友,很危险。”赖叔接着我的话头。 “他眼睛里究竟是什么东西?很反常。” “一个诅咒,鬼影诅咒。”赖叔拿起手边一件衣服,一边穿一边说:“别的事都先放放,我不是吓唬你,如果再迟一点,你朋友肯定完了,会非常惨。” “到底怎么回事啊赖叔,你告诉我。”我盯着赖叔的表情,也跟着紧张起来,我不想失去张桥这个朋友。 “我说了,这是一个诅咒,很难彻底破解的诅咒,恰巧,我见过中了这种诅咒的人,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我要告诉你的是,中了鬼影诅咒的人,能在后半生里安然无恙的,可能只有一个。” “谁?还有谁中了这个什么诅咒?” 赖叔已经走到门口了,手握着门把停了一下,回头看着我:“你爸爸。” “我爸?他……” “这些留到后面再说,现在,先救这个小子的命。”赖叔打开门,带着我走了出去,最后在我耳边说了一句:“他还不能死,我要找他问些事。” 我按照赖叔的吩咐,打电话把张桥叫了出来,赖叔找了辆车子,拉着我们开出了市区,然后一路向东,这个方向应该是往皮县去的。张桥察觉出气氛不对,悄悄问我,但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也回答不上来,只告诉他没什么事,不用担心。 车子一路飞驰,穿过了皮县,到了皮县最东边一个村子,然后赖叔带我们步行,中间他一句话都没说,离村子越远,就越偏僻,最开始的时候还能看到村民们耕种的庄稼,走到后面,就成了大片的荒地,我知道,如果再朝前走,翻过前面那座山,就算出了省界。 “看到前面那座房子了吗?”赖叔扯扯我,指着不远处一个貌似鱼塘的地方。我看到了鱼塘旁边的一片小林子里有简陋的房子,那儿可能住着人。 “赖叔,我们要干什么?” “只有这个人,能救你的小伙伴。”赖叔像是无意般瞥了晕头晕脑的张桥一眼,对我说:“这个人没问题的,很多年的交情了,他姓丘,当过几天道士……” “丘处机?” “小童,严肃一点吧。”赖叔叹了口气:“你不亲眼看见,就永远不会知道,鬼影诅咒有多可怕。” 我被赖叔语气中的阴森给吓住了,收起了所有的废话,老老实实跟着他走。赖叔的个头不高,但脚步却非常快,我们一路走到鱼塘旁边,赖叔就去叫门。 门开了,我首先看到的是一张皱巴巴的脸,小屋子里没有多余的人,这个可能就是赖叔嘴里所说的丘道士。他估计已经还俗了,穿着便装,五十岁上下的年纪,长的很磕碜,整个人就像一截长了木耳的劈柴,又干又瘦。 |
赖叔和丘道士耳语了几句,然后就带着我们进屋。屋子是自己动手搭起来的,非常简陋,几乎不透什么光,尽管是在白天,当我踏进屋子的一瞬间,马上感到一股森森的寒意,身体随之就打了个冷战。 这是人住的地方?我抬头在左右来回的看,屋子里有一股焚香的味道,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安静下来,两只耳朵似乎就产生了些许的听觉上的错乱,我觉得隐约听到了一阵有气无力却又穿透力很强的呻吟声。声音令人毛骨悚然,我浑身上下不断的冒冷气,头皮发麻。 我怀疑,这个还俗了的丘道士跟赖叔,乃至跟我爸都是认识的。赖叔估计给他悄悄介绍了我,当我的目光瞟到丘道士身上时,老家伙就对我笑了笑。尽管我能看出他笑的比较善意,可是这种人笑着真不如不笑,他一笑起来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刚吃了死孩子的老妖怪。 “小童,你跟我来。”赖叔对我招招手,把张桥还有丘道士留在这里,张桥也不傻,看着丘道士老是浑身发抖,我一走,他马上不乐意了,想跟过来。但我相信赖叔,他至少不会害张桥,所以我说服张桥留下,然后跟着赖叔从小屋子的后门走了出去。 小屋的后面是自己圈起来的一个很小的院子,院子里种着一点菜,厨房也在这里。赖叔带我进了厨房,在厨房的一角弯腰扣起几块砖。这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猛然回到了几十年前的晋察冀敌后根据地,因为我看到赖叔拿掉地上的砖头之后,明显有个暗门。 “你看了这些,就知道你的朋友有多危险,也会知道事有多严重。”赖叔拉开了平铺在地面上的门板,对我说:“小童,这不是开玩笑。” 当赖叔拉开了门板之后,我马上就分辨出,刚才走进屋子时听到的隐约的呻吟声,并非错觉,声音的源头好像就在这块门板后面。伴随声音而来的,还有一股很难闻的臭味,好像一块肉在夏天防臭了之后的味道,闻了就让人想吐。 望着门板后面黑洞洞的地下室,我的腿肚子开始转筋,尽管还没看到下面究竟是什么东西,但凄惨的呻吟还有难闻的臭味,已经让我的神经像弓弦般绷了起来。赖叔还是很照顾我的,他说如果我不愿意下去,就不看了,下面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我心里的好奇强烈的像一团火,我很想知道下面是什么。 我有点紧张,但身旁的赖叔却很镇静。我就想,下面估计没有什么危险,看赖叔掀门板的动作熟练程度,显然不是第一次涉足这里,而且如果有危险,他不会带我一起来。 “赖叔,看看吧。” “你做好思想准备。” 赖叔打开一把手电,门板下的地下室修的非常粗糙,一架沉重的木头梯子是连接上下的唯一通道。我们两个一前一后顺着梯子下来,我刚平静了一点的情绪又开始翻滚,臭味和凄惨的呻吟声加剧了数倍。 地下室的面积不大,下来之后,在手电的照射下,我一眼就看到地下室里有一个非常大的铁笼子,铁笼子的一半被埋在土里。笼子是用手指那么粗的钢筋直接焊接起来的,相当结实。 这个大铁笼子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里面关着什么东西。 “赖叔。”我有点不敢走了,一把拉住走在前面的赖叔,问道:“你先跟我说说,这下面到底是什么?” |
第五章 替死 我觉得心里没底,这个埋在地下一半的大铁笼子已经打碎了我的勇气,这不仅仅是恐惧,还有更多能影响心理的因素。我只希望赖叔能提前跟我打个招呼,来点提示,以免真看到什么我承受不了的东西。 “我形容不出来,只能你自己看看,这样最直观。”赖叔仿佛不畏惧这些,也许是见的次数多了,产生了免疫,他没有正面回答我,就这么说了两句,然后靠近了铁笼子,用手电照射过去。 我有一种一步步被赖叔钩着朝前走的感觉,明知道那肯定是个很吓人的东西,看了之后会有阴影,但好奇心却强烈到自己控制不了,不看还不死心。我也不知道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就在矛盾和犹豫中跟着赖叔又向前走了几步。 这个自己动手挖出来的地下室不大,几步之后就走到了铁笼子的旁边,我顺着钢筋构架的间隙朝下面看了一眼,这一瞬间,我的脑子猛然停止了运转,眼前的东西像是一颗带着巨大威力的精神原子弹,差点就炸毁了我的思维。 我看到的,是个什么东西? 在赖叔手里的手电的照射下,我看到有一个人形的玩意儿被几根很粗的铁链子禁锢着,它被禁锢在铁笼子的正中央,一动都不能动,不仅是躯体被禁锢,连它那颗勉强可以称为头颅的东西上,也套着用铁条焊接出来的一个笼套。 惨!我只能这么形容。 赖叔为了让我看的更清楚一点,就蹲下身子,把手电直接伸到笼子里面,光线很强。呻吟声就是这个人形的东西发出来的,我真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东西叫做“人”。它有躯干,有四肢,在铁链子的禁锢下不断的缓缓蠕动。恶臭一股一股的扑面而来,我看见它的下半身几乎已经烂光了,发黑的腐烂的皮肉包裹着白色的骨碴子。 我快要吐了。这跟胆子大不大没有关系,因为眼前的一切很虐心。一股股臭味勾动的我嗓子眼不住的发痒。 “看见了吗?”赖叔蹲在地上,回头望着我:“我敢保证,如果错失了机会,若干时间之后,你的朋友,也会变成这样。” 我拼命在控制自己翻江倒海的胃,还没来得及跟赖叔说话,大铁笼子里这个人形的东西仿佛听到了我们的交谈。它慢慢的扭过头,朝这边看来。它的脸也几乎烂成了一锅粥,我能分辨出的,只有那双眼睛。 在这种距离和光线中,我不可能把它眼睛中的一切都看清楚。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当它扭过头的时候,我总觉得,它的瞳孔中也有一个背对我蹲着的鬼影。 和张桥眼睛里一样的鬼影。 这个东西看到了光线,也看到了我和赖叔,它拼命想挣脱缠在四肢上的铁链子。说实话,我害怕了,连忙就朝后缩了缩,我怕它会突然挣脱禁锢,猛然向我扑来。赖叔估计也觉得我看的有些受不了,拉着我退了几步。 “小童。”赖叔用手电照着我的胸口:“很可怕对吗?” “赖叔,你和丘处机是不是太不人道了?”我好容易把来回翻滚的胃平息了点,咽了口唾沫,那股臭味很让我接受不了,捏着鼻子说:“这个人是在活受罪,干嘛不让他安乐死?你觉得他还能救过来?” “他不能死。”赖叔很果断的说:“如果他死了,就会有另一个人跟着一起死。所以,他必须活着,要尽最大努力让他活下去,多活一天都是好的。” 赖叔的回答其实是很模糊的,不过我似乎明白了一点东西。这个被折磨的不像人的人,身份不明,但我猜测,他绝对不会是赖叔和丘道士的朋友。 而且,在我和赖叔短暂的沉默中,我两次注意到赖叔的眼神,他也在看我,很平静的看着我。我同样从赖叔的眼神还有举动间读出了些许异样。 他为什么要让我看这个不像人的人?这么恶心而且恐怖的东西,他完全可以用语言或者其它一些间接的方式来表达,但他明显想让我连做一个月的噩梦。硬拉着我看这个东西。 只能说,他故意吓我。他想用这个很可怕的东西来吓我。就比如说,我很想去某个地方,赖叔要阻止,他会告诉我,那个地方很恐怖,还会拿一些东西来震慑我。因为想到这些,我再看赖叔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和蔼有温和的中年人,像一只披着羊皮的老狐狸。我心里苦笑了一下,指望一只老狐狸来说实话,这现实吗? “怎么救张桥?”我打断了思路,别的事可以先放放,但我不想让张桥出现任何意外。 “丘道士会做这些,我们先上去。”赖叔对我说:“你要告诉你的朋友,让他不要紧张。实话告诉你,鬼影诅咒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完全解除的办法,丘道士能做的,只是尽力让诅咒发作的时间推迟。” “能推迟多久?” |
“因人而异,这个不好下定论。也许有的人能推迟个十年八年甚至更久,也许有的额人只能推迟三五个越甚至更短。”赖叔拍拍手上的灰:“看他命如何了。” 顺着木梯子朝上爬的时候,我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铁笼子还有里面那个不像人的玩意儿,都隐没于黑暗中。我清楚的记得赖叔之前说过的一句话,他说,所有中了鬼影诅咒而一直安然无恙的,好像只有我爸一个人。 恍惚间,我意识到,我那个做地质工作的父亲,可能比我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等我上来的时候,张桥安静了很多,正坐在丘道士对面听他说话。丘道士知道我肯定看见了铁笼子里的东西,回头对我笑,我觉得他笑的非常贱,想抽他。赖叔在后面拍了我一下,我只能忍住打人的冲动,拉张桥到一旁,先给他做思想工作。 “那个老货说的很玄。”张桥哆哆嗦嗦的点烟,好像是被丘道士给吓到了:“郑童,我的眼睛……” “那个老货其实是有真才实学的,龙虎山前一代天师的关门弟子,宗教事务管理局的副理事长。他动手给你治眼睛,万无一失。” 在我和张桥说话的时候,丘道士和赖叔已经开始动手做准备了,他们两个显然不是第一次搞这些,配合的轻车熟路。赖叔把里面那间小屋子里所有的透气窗都用废报纸糊上,房间里几乎密不透风。等房间搞完以后,丘道士带着我们几个一起出门,老丫就在鱼塘旁边脱了衣服,露出一身排骨,之后带着一盘很粗的绳子噗通跳进鱼塘。 “他要干什么?” “捞东西。” “捞什么?” “救人的东西。”赖叔简短的解释了一下。他说鬼影诅咒刚刚出现的时候,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延缓,那是用很多人命换来的经验。 我坐在鱼塘边听赖叔讲述,神经一直是紧绷着的,猛然间,面前的水面呼的冒出一颗脑袋,我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似的一脚就踹了过去。直到丘道士发出一声惨叫之后,我才知道这一脚踹错了。 不过丘道士没有责怪我,淌着鼻血甩给我们一截绳子,让我们拉。绳子另一端肯定绑着东西,沉的要死,幸好东西是在水里,浮力帮了我们的忙。我和赖叔还有张桥使劲的拖,水里的东西慢慢被我们拖到了岸边。 “就是这个了。”丘道士挺着一身排骨,在我们拉上来的东西上面砰砰的拍了拍。 东西一被拉出水面,就重了很多,几乎拖不动了,不过丘道士说不用完全拉上去,现在这个样子就可以了。 这好像是一只大号的镂空的香炉,铜铸的,在水里泡的全都是绿锈。香炉里估计有东西,在被拉出水面的时候,里面的东西开始撞击香炉,砰砰作响。 “赖叔,这到底是什么?”我忍不住了,却不敢再随便乱看,以免看到吓人的家伙。 赖叔拽着绳子换了换手,想了一下,对我说:“你知道替死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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