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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荆楚异闻录[第11页]

作者:小桥流水人家r
首页 上一页[10] 本页[11] 下一页[12] 尾页[17]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在我们那,关于‘偷桃’,还流传有另外一个版本的故事。

    是说一老一小,在现在的埠河那一块的江边,占了块场子表演杂技,说是要上天偷桃子给大家吃。
    前面情节差不多,老头扔了条绳子上天,绳子就那样直愣愣的凭空挂在了空中。
    老头让小孩顺着绳子爬上天。
    结果小孩爬着爬着,到了半空中一个不注意,手没有抓牢,给摔了下来。
    小孩当场砸在场子中间,筋断骨折,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老头马上老泪纵横,捶胸顿足,哭得那是一个凄凄惨惨戚戚啊。
    围观的群众心下不忍,纷纷解囊,慷慨相助,老头马上就赚了个盆满钵满。

    收拾停当,老头又说自己无儿无女,就这么一个孙子,跟着自己吃苦,四处流浪讨生活,哪曾想到今天表演失手,把孩子给害了。
    说罢,老头抹了一把鼻涕眼泪,挑着家当,纵身跳了江。

    众人阻拦不及,唏嘘不已。
    有老头老太太当场泪奔,嘟囔着‘作孽啊作孽’,摇头叹息。

    可是就在当天下午,有人去斗湖堤(就是现在的公安县县城)办事,赫然发现那一老一小竟然在油江河旁表演杂技,长相、穿着打扮一模一样,说话的口气,甚至表演杂技的家伙什都没有变。
    惊得那人是一愣一愣。
    这才知道,上午那一幕,什么摔死、跳江,不过是杂技表演而已,赚钱的苦肉计。

    话说回来,有那么一手绝活,赚钱也是理所当然了。
    来张地图。
    埠河和公安,君在长江头,我在长江尾,共饮一江水。


    

    闷热的中午,在汉江边坐坐,很是惬意


    

    
    睡前千斤顶,呵呵
    
    现在说回来,继续谷升寺的故事。

    谷升寺来了一个表演杂技的班子。
    表演那天,人潮汹涌。
    猴子跳火圈、小狗驯马、高空走钢丝、胸口碎大石、吞剑,等等,各种杂技,炫彩夺目,目不暇给,喝彩阵阵。
    现在轮到最精彩的绝活----杀人复活。

    只见出来一个老头,牵着一个胖嘟嘟可爱的小孩。
    老头介绍,他现在要当着大家的面,砍下孙子的头和手脚,然后再给接上去。

    爷爷在介绍,孙子围着圈跑,蹦蹦跳跳,向大家笑嘻嘻的打招呼。
    很活泼可爱的一个胖小子。

    长条凳拖了出来,放在场子中央。
    明晃晃的大砍刀摆了上来。

    小孩跑了几圈,爬上长条凳,躺好。
    爷爷托了大砍刀,屈指一弹,铮然作响,意思是真的钢刀,并非作假。
    然后他又将刀托着送到观众手中,让他们确信刀是真的。

    “表演的好,大家伙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表演的不好,还请大家伙不要介意,出门在外,风里来雨里去,讨生活不容易,望大家伙原谅则个。”

    开场白说完,老头团团拱手,长袍一撩,大步走向场子中央。

    老头单手抄起小孩一条胳膊,钢刀在肩膀上比划。
    小孩很调皮,向观众挤眉弄眼,丝毫不害怕,看来已经表演过多次,轻车熟路。

    观众提了一口气,屏住呼吸。

    “嘿”,老头一声喝,手起刀落,鲜血四溅。
    小孩一条胳膊被老头砍了下来,高高举在头顶,给观众看明白。

    小孩龇牙咧嘴,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如雨。

    “啊----”观众有人惊叫。

    老头面不改色,将砍下来的胳膊放进旁边的大箱子里。


    接下来,老头如法炮制,将小孩的胳膊和两条腿也砍了下来,放进箱子里。
    这个时候,小孩已经痛得晕了过去,脑袋耷拉一旁。

    老头脸上丝毫没有怜悯之色,按着额头,一刀下去,拿着两条羊角辫,将小孩的头提了起来。
    围观的群众一片寂静,放佛呼吸都停止了。

    老头举着小孩的头颅,围着场子给大家看。
    人群一阵骇然,老头走过,人群情不自禁的往后退。
    场子一下空出很多。

    老头面不改色,将头颅放进木箱,然后将没有头颅和四肢的躯体抱起来,也放进木箱,合上盖子。

    然后老头开始长长的台词,下面就有人拿着盘子向观众收钱。
    跑江湖常见的说辞和套路。
    刚突然停电,好不容易码好的内容就这么白白没了,哭的心都有啊、、、、


    重新开始。

    等到钱收得差不多,再也没有人向盘子里丢钱了,端盘子的回到了后台。
    老头便住了口,回到箱子旁,敲敲箱子盖,咚咚作响,让大家睁大眼睛瞧好,见证奇迹的产生。

    老头退几步,双手坐抱球状,朝着箱子方向的虚空一压,大喝一声“起来”。

    箱子纹丝不动。

    四下一片安静。
    老头变了脸色。

    老头朝四下拱了拱手,勉强笑了笑。
    转身,深吸一口气,提高嗓门,再次大喝“起来”。

    箱子纹丝不动。
    四下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老头飞奔到箱子旁,一把掀开盖子,马上颓然坐倒在地。
    老头脸上一片死灰,白发垂到额头上,一下子苍老。

    众人赫然看见,箱子里的小孩,头颅依然是头颅,胳膊腿依然是胳膊腿,散乱的堆放在箱子里,触目惊心。
    小孩头颅上紧闭的双目,没能睁开来。

    人群一片哗然,躁动起来。

    班主立刻从后面跑上来,对着人群团团作揖。
    我们初来贵地,有什么得罪朋友的地方,还请您大人大量,高抬贵手,放过我们,给爷孙俩一条活路。
    一双眼睛精光四射,在人群里扫来扫去。

    之前表演过的演员,都从后面跑了出来。
    有的登上高处,朝人群里打量。
    有的钻到人群里,四下搜索。

    人们都没有离开。

    不一会,杂技团的人聚在一处,围在班主四周,都在摇头。
    班主脸色铁青。
    听我外公讲,杂技团来到谷升寺后,没有依照规矩,给当地的地头蛇拜码头。
    所以,在他们表演砍四肢的时候,人群中就有人拿出一条鵽母子(公安方言,duo mu zi,duo读第二声。也就是蝗虫,蚱蜢)。
    每当老头砍断一条胳膊或者腿,那人就揪断鵽母子的一条腿,丢到远处。
    老头最后砍下小孩头颅,那人就拧掉鵽母子的头,远远扔掉。

    结果就是,被斩了四肢的小孩,永远无法像之前在别处表演一样,头颅和腿手,重新长在一起,成一个活生生的小孩。

    他们的法术,在谷升寺这里,被高手给破了。
    小孩死了。


    这个真相,最后是怎么传出来的,不得而知。

    再后来,人们就依照这个事件,编了一条歇后语:谷升寺的啊儿----玩闪板哒。

    (谷升寺的啊儿,完)
    五十一、长江沉船事件


    最近一段时间,东方之星长江湖北监利段沉船事件,是各大媒体报道的焦点。

    回顾一下。

    2015年6月1日深夜9点30分左右,重庆东方轮船公司所属旅游客船“东方之星”轮在长江湖北监利段突遇龙卷风瞬间翻沉。
    2015年6月2日1时许,长江干线水上搜救协调中心接报。
    2015年6月3日13点40分,已搜救出33人,其中14人生还,19人遇难,400多人下落不明。
    2015年6月4日15时,已有14人生还,共打捞转运罹难者遗体75具。2015年6月4日18点,长江客轮翻沉遇难人数已经上升至77人,14人生还,仍有300多人生死未卜。
    2015年6月4日18点,长江客轮翻沉遇难人数已经上升至77人,14人生还,仍有300多人生死未卜。
    2015年6月5日凌晨2点,“东方之星”客轮翻沉遇难人数已经上升至82人。
    2015年6月5日上午10点,遇难人数升至97人,14人生还,还有345人下落不明。
    2015年6月5日晚上18时20分,遇难者人数升至103人,14人生还,仍有339人下落不明。
    2015年6月6日上午12点,14人生还,遇难人数升至396人,46人下落不明。
    2015年6月6日晚上6点,遇难者人数已升至406人,有14人生还,仍有36人下落不明。
    2015年6月7日11时30分,发现遇难者遗体 431具,生还14人,失踪11人。
    截至2015年6月8日上午,遇难434人,失踪8人,生还14人。

    向所有遇难者致敬!

    哀悼、、、


    长江沉船事件,引起世人瞩目。

    网上关于沉船事故的原因,众说纷纭,官方至今也没有给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结论。

    突遇12级龙卷风,瞬间翻沉。这是官方给出的说法。
    有网友驳斥,在长江边生活了几十年,从来没有看到过,甚至都没有听说过12级的龙卷风。

    真相如何,姑且不论。


    其实,长江沉船事故,远非人们想象的少。
    只不过,这次死亡人数太大,影响最为广泛。

    就我所知,有一件沉船事故,死亡也有三十多人,就发生在我身边。
    而且相隔年代,也不是很远。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期。



    长江啊长江,你从过去流淌到现在,你身上有太多的秘密。




    唉!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期,公安人去荆州,还是和之前一样,坐船过江。
    不过,那时候,载人过江的已经不是小木船,而是改成了大铁船。
    江南江北两岸,有驳船长年停靠江岸,铁船在两条驳船之间往返,载人载货载车。
    是的,载人的同时,也载车。自行车小轿车中巴车乃至大客车。至于大货车,好像没有看到载过。

    我在外地求学期间,曾多次往返于江南江北,等候轮渡过江,那是一件很揪心的事情。
    轮渡开船时间不固定暂且不提,光是上船下船时候的拥挤,已经是苦不堪言。
    人车混流,接踵摩肩的同时,还要提防突然横插进来的车辆。

    高高的跳板,那时候对我来说,已经不是问题。可是,当你正在跳板上艰难行进的时候,突然“轰”的一下,一辆车挤了上去,长长的铁跳板,这时候就猛烈的弹跳,上面的人群,犹如风摆杨柳,惊心动魄。

    后来,随着经济的发展,轮渡越来越跟不上时代发展的步伐。
    到了1998年,开始动工修建荆州长江大桥,2002年通车。

    2002年,我离开家乡,去往外地谋生。
    很遗憾,没能赶上亲眼见证荆州长江大桥通车的热闹场面。


    
    说起轮渡,想到伤心事。

    1998年,真是多事之秋。
    首先,百年一遇的特大洪水肆虐,冲破南平镇一处江堤,淹死人畜无算。
    这是天灾。
    持续暴雨造成的内涝,让我家农田颗粒无收。
    但是,对我家来说,影响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因为,更大的灾难等待这我们。

    我由于肝内胆管结石引发坏死性胰腺炎,于5月初住院,并立刻手术。
    住院1个多月,九死一生,终于从阎王手中抢回一条小命。

    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斗,是我与阎王的一场拉锯战。
    这一战,打得一场艰苦。

    我出生,才几个月就检查出患有先天性胆囊肿。
    8个月大,在沙市一医手术,几乎被横切成两截。
    至今,肚子上仍留有刀疤。

    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做难度那么高的手术,我居然能存活下来,可以说是奇迹。
    按理说,我那时候才8个月大,不应该有当时的记忆。可是,我就是有,确实有。

    时至今日,仍然有两个场景时不时出现在我的脑海。
    第一个场面,是春天的夜晚,父亲和母亲抱着我,在沙市找旅馆住宿。清冷的灯光,门洞两旁瑟瑟的树影。
    第二个场面,是沙市一医住院大楼后面的空地。那是一片荒芜之地,是医院扔废弃物的地方。那里荒草丛生,中间有很大一个深坑,里面杂乱地丢弃着杂物。杂物里面,赫然可以发现被丢弃的小孩的胳膊和腿。


    之后,一直断断续续有腹痛,查不出个所以然。
    有时候,和小伙伴玩着玩着,就突然蹲到地上起不来,肚子开始痛了。

    1998年,5月的一个早晨,周末。
    我起床比较晚,揣了一本小说,到公安一中校门口买了一屉小笼包提着,坐在篮球场边的篮球架下,一边吃包子,一边看小说。
    突然,腹痛难忍,欲死。
    同学赶紧背我去医院。

    当时,医生接连给我打了两支杜冷丁,还是没能止住疼痛。那种情况下,做检查是不可能的了,于是直接手术。
    现在回想,也是蛮佩服公安县中心医院的医生的。

    剖开腹腔,胰腺部分坏死,胆管堵塞。
    于是刮掉胰腺坏死部分,摘除胆囊。

    接着又发现,有一节肠子梗阻。
    于是切掉梗阻段。


    后来父亲回忆,手术签字的时候,医生告知,成功率很小,存活可能性很渺茫,大概在5%左右。
    母亲说,父亲手一直在发抖,几乎连笔都握不住。
    手术后,一个多月,肚子上的3根引流管还没有抽掉,我就出院了。
    因为,临近高考。
    更因为,住院费用太高。

    我是提着引流袋参加高考的。
    考场在4楼,一只手提着引流袋,一只手扶着楼梯,爬得我好辛苦。

    那时候,我已经对高考结果不抱任何幻想。
    我只有生存下去的渴望。
    用老套的话来讲,就是重在参与,呵呵。


    高考后,继续治病。
    根据医生的推荐,我们自己去沙市一家药店买药来吃,消炎。

    从狮子口坐公共汽车到埠河,要坐3-4个小时的车。时间长、颠簸无所谓,我能忍耐。
    埠河坐轮渡过江,不用下车。

    回来的时候,要步行到江边,坐轮渡过江,然后在埠河找车回狮子口。
    因为如果在沙市就上车的话,车费要比在埠河上车贵几块钱,大概是3-5块。
    这个时候是我最难受的。

    记得有一次,大伯带着我从红门路走到江边去坐轮渡。
    他在前面走得很快,我不好意思喊他放慢脚步,就咬牙努力在后面追。

    每一步下去,都牵扯到伤口,大热天,疼得我冷汗直冒。

    沙市红门路,我生命中的红门路,我一辈子都记得。


    

    

    现在从公安去荆州,过江方便了。
    襄荆高速,也叫二广高速,几分钟就过江了。

    图中,红色标注的虚线部位,就是当年轮渡的地方。
    回到故事来。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期,长江以南的公安县去长江以北的沙市、荆州,要从埠河那里,乘轮渡过江。

    那是一个冬天。

    公共汽车停靠在江边的沙滩上。
    沙滩被来往的行人和车辆轧出了一条不规则的道路,道路以外,还是松软的黄沙。
    这所谓的路,和沙滩没有太大区别,只不过被轧得更结实,便于行走和车辆通行。
    沙路靠近江边,是长长的斜坡。斜坡到了江边,变成短促的陡坡。
    陡坡下面,江底被人为的挖深。驳船停靠江边,江水不深船靠不了岸。

    一般,汽车停在沙滩的斜坡上,车上的乘客是不允许下车的。
    轮渡有规定,公共汽车按车收费,车上乘客免费。
    行人上船,按人头收费。
    所以,乘客都比较自觉,不会无故下车,步行上船。

    远远的,轮渡从江对岸开了过来,速度放缓。
    这时候,车上有个小孩突然开始哭闹,要下车买东西吃。

    江边一片沙滩,上哪买东西?
    这就有必要说说那个特殊环境下形成的特殊景象。
    轮渡往返于长江两岸,在任何一边停靠就有时间间隔,那么,就有行人和车辆在江岸等待的情况出现。
    附近的住户看到大家在岸边等船,无事可做,于是就有脑袋瓜灵活的,赶紧拿了副食小吃来卖。
    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吆喝得不亦乐乎。
    卖副食的要么是老头老太太,要么是小姑娘小男孩。一般以老太太居多。

    老太太提着竹篮,在人群里穿梭,在车窗下叫卖,十分起劲。


    我记得有一次从广东赶回家过年,被堵在京港粤高速韶关路段,马上就有人挑着担子,上高速路上来卖快餐面。
    桶装康师傅,10元一桶,汗、、、

    更绝的是,如果买快餐面,他会帮你放好佐料,倒上开水,递到你手上。10元。
    如果你只要开水,5块钱一碗。绝不二价。

    中国人真聪明,会做生意啊。
    2008年,百年难得一遇的暴雪。
    听老家同村的小伙伴讲,那次真是凑巧,他被大雪堵在高速上,见证了一个世纪的奇迹。

    刚开始,平常3.5元一桶的快餐面,卖到5元6元一桶。
    堵的时间长了,到后来,居然卖到20元30元一桶。
    更有甚者,居然还有50元一盒的盒饭。

    对国人生意头脑的景仰之情,真是如涛涛长江之水天上来,绵绵无绝期!
    中午顶一顶
    
    小孩哭着闹着要买吃的,父母亲就火了,呵斥小家伙:上车前才吃的饭,卖什么东西吃!
    小孩根本听不进去,大哭大闹,要下车买。
    眼看轮渡要靠岸,大人心里着急,失去了耐心,态度就变得火爆,大声的斥责起来。
    小孩哭得更厉害。
    这下全车人都不满。

    无奈,父母只好带着孩子下车,四处去找老奶奶,要买吃的。
    他们计划乘坐下一班轮渡过江。

    马上,轮渡靠岸。
    汽车发动起来,缓慢下坡。

    这时候,吓人的一幕出现了。
    汽车没有朝连接船头和江岸的跳板上驶去,而是直通通的开进了江。
    岸上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汹涌浑浊的江水,已经淹没了车顶。
    满车男女老少的哭喊惊叫仿佛还在耳边,汽车已经不见踪影。

    岸上,不久前刚下车的一家三口,惊魂未定,抱着小孩,脸色煞白。
    这时候,小孩也不哭了,即使还没有买到吃的。


    大冬天,寒风扑面,彻骨生寒。
    汽车上没有一个人逃出来。
    死亡37人。


    (五十一,长江沉船事件,完)
    亲自上来顶一顶
    长江沉船事件后记。

    后来,事情传了开去。就有人把这个小孩之前的一件事情给翻了出来。

    1993年左右,公安县兴起了摸奖热潮。
    大至县城,小到乡镇,群众摸奖摸到狂热。
    人多的地方,找快空地,一般是广场,搭一溜遮阳蓬,摆两长条板凳和桌子,就成了摸奖桌。
    摸奖桌上放了一排红色的纸箱。纸箱是封号了的,奖票就放在里面,纸箱上面开了个圆形的孔,方便让人伸手进去摸奖票。

    然后中间搭个高台,铺上红布,就是领奖台。
    旁边,数个体积庞大的高音喇叭,震天价响,吵闹不休。

    奖票是小小的长方形硬纸片,上面有一小块被涂黑,用硬币或者指甲刮开,就有一幅图片,十二生肖中的某一动物。或者是一组数字。
    领奖台上,悬挂着大幅的宣传画,旁边注明各色奖项和奖品。
    譬如,特等奖是猪,或者88888,奖品是彩色电视机一台。

    一时间,奖票满天飞。
    各种喧闹,各种乌烟瘴气,各种锣鼓喧天。


    沉船事件中的小孩,被父母亲抱着来广场玩,刚好碰上摸奖。
    于是,父亲就想去凑热闹。
    母亲拦下他,说让孩子来摸。
    父亲不让,母亲就妥协。
    于是,父亲一次,孩子一次。

    父亲伸手进莫奖箱,掏出来,刮开,谢谢惠顾。
    孩子肉嘟嘟小手伸进去,半天没抽出来,在里面玩耍。

    母亲催促一下,小家伙笑嘻嘻抓了一张出来。
    刮开,一头憨态可掬的猪。

    特等奖!
    彩色电视机一台。

    全场哗然。

    好多人特意赶来摸奖,却只摸到牙膏肥皂洗衣粉。
    这小家伙,过来玩,凑热闹,却中了个特等奖。

    五十二、鼻涕虫治病


    引用一篇文章----中医将亡于中药。

    **********************************
    2006年,记者采访原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市场司司长骆诗文,他曾预言:“我们执行错误的‘中药现代化’路线与国际接轨三四年,已经使得中药加速走向衰败。如果这种情况再让它继续5年,中药就无法挽救了。”

    2011年,记者拜访骆老,再度提及此事,他直言:“医药不分家。现在传统中药已经不复存在,医也完了!”“前些日子得了结肠炎,一直拉肚子,最严重的时候一天十几次。”骆老解释说。
    这位学徒出身、从事中药工作53年的退休老人,有点头疼脑热从来都是自己开方、抓药。结肠炎病程缓慢,反复发作,缠绵难愈。为了根治,骆老从医书找到一方。该方需要的药材,有一味颇为独特:伏龙肝。
    伏龙肝就是灶心土,可治腹痛泄泻、便血。骆老托了朋友,终于在湖南农村寻找到了传统的老灶台。他特意交代:“要挖取灶底中心烧得最红的那一块,有多少要多少。” ——这东西如今太金贵了,骆老保存了整整一大包,以备后用。为了保证这服药的品质,骆老亲自按古法炮制。果然几剂而愈。

    很多人都以为“中医是慢郎中”,有时候连骆老的女儿都不例外。一次孩子发烧,咳得很厉害,工作繁忙的她为了快速治愈,也是直接送医院挂水去了,没想到连着一星期都没见好。而北京中医院一位医生,是名老中医的孙子,仅用了5味药,3服下去,小朋友就活蹦乱跳了。
    这位医生姓周,夫人也是名门之后,是京城名医施今墨的第三代。周医生用药有何高明?骆老说,重点是他每一味药都经过自己精心炮制。而现在的医院大多不炮制、或者乱炮制。
    一位老医生则对记者说:“不能怨老百姓骂中医。现在中药不灵了。价格涨得那么厉害,假冒伪劣又空前严重,老百姓怎么能不骂?从来没有见过中药材质量像今天这么差,过去三五服中药下去疗效就出来了,现在十服八服也没见疗效。”

    最可悲的事情莫过于,连治病救人的药都“病”了。骆老说:“我搞了50多年中药,现在的中药连我自己都不敢吃。不是危言耸听,很可能吃出问题。我吃中药,都得自己跑到药材市场亲手选药材,自己炮制。”

    南京中医药大学周仲瑛教授断言:“中医将亡于药!”作为华夏5000年文化结晶的传统中药,到底怎么了?

    “一袋袋包装扎实的枇杷叶码得像小山一样,一辆12吨的载重货车整装待发……”
    这是一名记者在全国最大的枇杷叶收购大户,福建仙游县书峰乡林文喜的收购站,看到的“壮观场面”。
    自2005年起,林文喜就以每吨700元至1000元的价格,向山民收购枇杷叶。并相继敲开了广州医药公司、山东制药厂、同仁堂的大门。
    原来落到地上随其腐烂的枇杷叶,随便捡来就能换钱,瞬间激发了村民们的积极性,连残疾人都加入了捡叶大军。一位年逾古稀的老大爷,一年仅靠卖枇杷叶,就能收入4000元左右。

    枇杷叶应该如何采集、炮制?
    骆诗文为记者详细地讲解:“今年用的枇杷叶必须是去年从树上摘下来的老叶,树龄至少三五年。用鬃刷把枇杷叶背面的毛刷得干干净净,放在竹垫上晾到八九成干,以一公斤为单位,一叶一叶码好用绳子扎起来,再立起让它彻底干燥。做药的时候,拿出来,用药刀切成0.5厘米厚的丝,锅里加炼熟的蜂蜜和适量开水,放入枇杷丝拌匀,用文火炒到枇杷丝既能很均匀地沾上蜜,又不黏手,取出放凉即可。”
    但现在农民们一般都是怎么采集落叶?“我亲眼看到,都是直接用一根金属的或者竹制的长签扎地上的落叶,管它老叶、新叶。很多叶子在泥里已经腐烂 ,再一下雨,浸泡过后还有什么用?采回来洗都不洗,毛也不去,晒干一扎。炮制的时候,甚至连绳子都不解,蜜炙就更不用提了,直接往提取罐里倒。”

    中药材历来讲究原产地,是为“道地”。骆老解释说:“这是五千年来通过实践摸索出的规律。大量验证表明,一旦改变了环境,药效往往就不行了。”
    据骆老所言,“文革之前,中药如果需要异地种植,必须经过三代,考察是不是有疗效。用第一代的种子种第二代,第二代的种子再种第三代,直到三代药材的疗效和原产地药材一致,才允许移植。现在则随心所欲了,想去哪里种就去哪里种。

    “前一段时间检查出鱼腥草有问题。什么问题?从原料上就不对。过去鱼腥草主要生长在深山的水沟溪泉两边,没有污染,煮了以后给小孩退烧很快就能见效。现在云南、贵州、四川,把鱼腥草洒在大地里,像种蔬菜一样。本身那个地是农田,已经施过很多年的化肥农药。长出来后用耙一耙,装在竹筐浸到水塘里,把泥洗掉就挑到集市上去当蔬菜卖了。当天卖不完怕烂掉才拿回去晒干,卖出去做药。肺炎发烧,以小孩居多。小孩病情变化很快,以往一服药就能扳过来,延误了就可能致命。你说拿这样没什么疗效的鱼腥草做药,吃了能不死人吗?”
    不道地的药材一轰而上大量供应,优质的原产地药材则遭到人们竭泽而渔式的掠抢。如今浙江各中药房,已经难以看到原汁原味的“浙八味”了。云南白药最重要的原材料野生重楼,又名七叶一枝花,已经濒临灭绝。道地药材大多产于老少边穷地区,无论用什么手段,如果能使产量倍增,对当地都是有吸引力的。麦冬使用壮根灵后,单产可以从300公斤增加到1000多公斤。党参使用激素农药后,单产量也可增加一倍。但药效可想而知。

    “就像我们吃黄瓜,头尾两端味道不一样,当归各个部位的药效不同。当归头止血,当归身补血,当归尾破血(催血),不能乱用。以前用当归,都要分清部位,一钱一钱算得很仔细。现在去配药,药房的人跟我说,当归都长得很大,给你一整根,都啃光也不会出事情,当然,也没什么疗效,跟吃萝卜差不多。”一名老医生告诉记者。

    药材中农药残留超标的真相更令人震惊,这也是我国中药材出口最大的拦路虎 。从检测统计可以看出,我国中药材中农药残留污染具有普遍性,几乎在所有的样品中都有检出。二三十年前,为了消灭长白山上的松毛虫,政府曾组织飞机在林区大规模洒下666等剧毒农药,至今该成分仍不时在长白山区的人参中被检出。

    岷县当归又称“岷归”,为药材界公认的“道地药材”。前段时间岷县“毒当归”闹得沸沸扬扬。由于黄芪、当归、党参等药材常发麻口病,束手无策的农民最后只能用各类高毒高残农药一起“招呼”。吓得不少想买当归的朋友,不惜从香港绕道订购。

    就在人们为转基因食品是否安全纠结不已时,转基因中药也已来到了我们身边。早在1999年,成都就利用转基因技术提高枸杞等药材的抗病虫害能力和药材产量。
    “现在国家投资了好几个亿,在黄河以南的某省份搞黄芪转基因研究。黄河以北的黄芪疗效才好,到黄河以南有什么用?”骆老透露,“中药作为一个复杂的化合物集合体,转基因之后是不是会影响它的性味归经,这事没有人管,科研经费才是大家更重视的。”
    目前列为转基因研究项目中药包括:金银花、忍冬藤、连翘、板蓝根、鱼腥草、人参、太子参、大枣、枸杞、核桃仁、丹参、绿豆、黄芪、百合、青蒿、何首乌、龙眼肉、杜仲、甘草、半夏、桔梗、银杏、麻黄、防风、芦根、地骨皮、竹叶、菊花、广藿香、巴戟天、枳壳、夏枯草等。


    “抢青”之祸
    内行人都知道这句谚语:“三月茵陈四月蒿,五月砍来当柴烧。”药王孙思邈更在一千多年前直接指出,不按时节采摘的中药材,有名无实,跟烂木头没有什么两样。

    骆诗文说,中药市场放开以后,药材变成了“农副产品”,没多少人再指导农民种药了。现在种药主要靠价格调节,哪个上涨种哪个,哪种方法长得最大最快就用哪种。为了尽早上市,药农采收的天麻里面都是瘪的。桔梗生长两三年才能达标,现在人工种植一年就可以了。

    杜仲等皮类药材,过去选择的标准是皮必须有0.3厘米厚,树龄一般10-15年,折断后杜仲丝拉都拉不动,那才有效。现在不管年限,也不管加工、研炒了,当年种的都拿来用,都是薄皮和枝皮的,也根本没有丝,疗效相差极大。黄芩五寸长才能用,现在才长到一寸长就被挖出来了。甘草、大黄三年以上的才能达标,可农民一旦遇到价好的年份,就会提前采收。

    还有药用价值极高的辽五味子,本应到10月才能采收,已经提前3个月遭受了抢青之祸,采回来的青果还要喷上药水焐红,而真正自然成熟的五味子则无处寻觅。


    中药也有“三聚氰胺”
    药材采集之后,最基本的工作是除去泥沙和混杂物。然而目前市场上的药材,茵陈、蒲公英、菟丝子等所含泥沙重量几乎占20%以上。丹皮不刮皮抽心,白芍不去老根,板蓝根不去根头部,桃仁、杏仁不去皮,酸枣仁大量含壳,麦冬、莲子不去心……

    饮片切法不同,药效也不同。板蓝根薄片的浸出物还原糖含量明显高于斜片、厚片。但现在药工怕切到手,随意把药片薄片改厚片,厚片改块状。片薄如飞的天麻,只能停留在老药工的记忆中了。

    既然在加工修治上竭尽全力偷工减料,功夫都花到哪里去了?——“面子工程”,俗称“打磺”。既为了饮片色泽好看,延长保质期,又能让霉变药材焕然一新。

    打磺本来是传统的熏制方法,目前的问题是反复打磺,造成硫超标。更有甚者是直接将硫黄粉洒在药材上面,注重养生的老百姓叫苦不迭,从我国进口药材的韩国商家也是颇为头痛。为了获得二氧化硫不超标的白芷,他们只能每年从中国直接进口新鲜白芷自己加工。

    当今中国,已经被戏称为“化学大国”,中药商在这方面的“追求”更是孜孜不倦。近年来为了让药材更好看,除了打磺,还增加了用双氧水浸泡天麻漂白,用氧化铁水洗丹参染色,拿洗衣粉搓掉霉斑……


    一言难尽话炮制

    很多人都听说过何首乌能治少白头,但为此闹肚子的也比比皆是。
    原来生首乌中含有一种蒽醌衍生物,能滑肠致泻。必须经过炮制,让蒽醌衍生物水解成无泻下作用,降低毒性,才可以正常行使乌须黑发的功效。

    红顶商人胡雪岩开设的胡庆余堂,收藏着一套国家一级文物——金铲银锅。紫雪散祖传最后一道工序,就是放入白银钵内,用黄金铲搅拌煎熬。

    很多人以为这不过是药店的噱头,后来经过化验证实,白银含有硝酸银、弱蛋白银,对人体黏膜有抗菌消炎作用:金箔则具有镇惊、安神功效。

    “中药加工炮制,一是减毒性,二是增加疗效,三是改变归经。”骆诗文告诉记者:“半夏有毒,临床大都经炮制后使用,分为法半夏、姜半夏、童子尿半夏。用盐卤、生石灰炮制的法半夏,用于健胃。童子尿半夏,主治跌打损伤、胃里咳血。姜半夏则是治疗妇女妊娠反应。而生半夏则是催吐的。”

    但据骆诗文观察,现在的药厂和医院,虽然有炮制标准,但都锁在柜子里,好多都是不炮制,或者炮制不到家。即使某些著名的大药店也存在此类现象。“炮制首乌传统用黑豆煮,药材商代以锅底灰,甚至用墨汁染色。白术就是往锅里一倒,根本不翻炒,上面是白的,中间是黄的,下面的则是焦黑的。”

    炮制不得法,轻则减效,重则害命。一名具有40年临床经验的中药师发现,炮制用醋如果用工业醋酸或食用醋酸配制的食醋,都有一定的毒性,能引起30%左右的小鼠死亡,而使用发酵米醋则无此不良反应。马兜铃则闹出过肾病风波,一时老鼠过街人人喊打。主要原因就是国外为了减肥,把马兜铃直接当茶饮,而不知道我们药典规定马兜铃要用蜂蜜炮炙解毒。  

    一位医生告诉记者,他们已经收治过多位因服用了炮制不到家的中药材,而导致中毒的病人。更令人担忧的是,虽然炮制技术乃是中药的核心,但是后继无人,很多饮片厂甚至雇佣了对中药炮制一知半解的初中生、高中生来作业。

    “现在善鉴别精炮制的中药专家,全国只剩下两位‘高徒’:83岁高龄的王孝涛和 85岁高龄的金世元,所有中药炮制方面的专家加在一起,总共40多位。说句难听的话,死一位少一位。”骆诗文说。

    而一家驰名全国的老字号 ,由于老药工总坚持老规矩,新领导不乐意了,退休时一个都没留。有些人就这样流失到深圳的外商合资药店当技术指导,我国炮制技术面临泄密之虞。

    “王孝涛现在老得连门都出不去了,曾经想穷极毕生所学,为国家留下一本关于炮制方法的书,出版社问他要 20万元,他向有关部门申请经费支持,没想到一分钱都没批,王老一怒之下罢笔不写了。”


    高价买“药渣”

    “我买西洋参的时候特别烦,有时候一泡就没有味道了。”有位医生气愤地告诉记者,这类西洋参早已被萃取过有效成分。

    骆诗文说,很多冬虫夏草也已被提炼,药材商将“药渣”用啤酒浸泡,误导消费者以为是真货。没有经过萃取的虫草外观饱满、色黄而亮,现在市场上至少70%的冬虫夏草 ,都被提取了有效成分,干巴巴的,虫体较硬,也没有香菇一样的香气。

    即使正规药材市场,都充斥着以“药渣”冒充的正品,这让制药厂也很头疼。不买就得停产,买了药品质量肯定有问题。权衡再三,最终还是经济利益占了上风。

    以下这些药材都发现过“被萃取”现象:人参、西洋参、党参、冬虫夏草、黄连、黄柏、牡丹皮、首乌藤、金银花、连翘、八角茴香、山茱萸、连翘、桔梗、淫羊藿、川贝、五味子、益母草、泽泻、白术、鸡血藤,柴胡、穿山甲、紫河车等。

    如果说从前的中药造假,还只是在等级上以次充好,如今则是花样百出了。

    骆诗文曾跑遍了全国17个中药材市场,总结出来常见的造假手法有山肉萸掺进葡萄皮,黄芩中掺桑寄生,用塑料做穿山甲甲片, 把树枝包上毛皮包切成片冒充鹿茸,在海马肚子里灌玻璃胶,往虫草上粘铅粉……中成药造假则更有隐蔽性。比如衡量萸肉的质量标准是熊果酸的含量,一些药厂就往里掺山楂,结果一样达标,疗效只有天知道了。


    救救中药,救救中医

    求医问药的人们经常感叹,找到合格的好中药难,找到一位好中医,就更难了。
    医之用药如用兵,须有良医辨证施治、对症下药、才能精确打击。
    但中国还有多少中医专家呢?

    “过去能被国家外派给其他国家领导人治疗疾病的‘名师’已基本上没有了,只有高徒这一称谓,其中中医有145人,计划让他们再带上一批具有一定中医水平的中年中医,总数达到500人。”骆诗文谈道。

    凡是师傅带徒弟的,基本上是学徒出身,没有这种学历,一律不能考执业医师,也就无法行医。仅有一条狭窄之门,允许七八十岁的带五六十岁的,五六十岁的带四五十岁的。如此以来,只有提高,没有继承。

    “我在中医药局好几年,问老中医:‘你带了几个徒弟?’他说上面给安排的,又不是我自己带徒弟。如果是我自己带徒弟,肯定会像亲生儿子一样教他。现在我都七八十岁了,徒弟五六十岁,他都形成自己观点了,能跟我学什么?什么也学不了!’中医这不是等死吗?前年我写了调查文章,有领导批示我反映的问题很好,要允许中医带徒弟,可惜下到执行层面就不了了之。”

    吕柄奎被誉为中医泰斗,他的儿子吕嘉戈告诉记者:“从中医人数上的变化,就能说明问题。
    西医人数,从1950年到2004年,增长了70多倍,达157万人。而中医从1950年的27万-30万人,达到2004年的27万人,实现了零增长!况且这27万人和55年前的那27万人,医疗水平无法相比。”

    自从清末太医院被废止,中医药就开始走上了不被重视之路,经过“现代化”的洗礼,如今更是日渐风雨飘摇。

    “中药现代化没错,只是我们的路走错了!”著名专家张吉林认为:“中药要走自己的现代化之路,而不是全盘西药化。”

    一位药工批评说:“现在该研究的不研究。比如传统硫黄熏蒸加工方式有不足的一面,但农民收的鲜药不处理无法卖出,怎么解决?没有人管。”

    欧盟药典委员会草药专家组组长格哈德·弗兰兹,数年来研究中草药。今年7月,在世界中联中药分析专业委员会第二届学术年会上,他表示“西方的植物药偏重于对已知化学成分的研究;而中草药则是基于对‘阴阳’理论的研究。中药是在长期的临床实践中过来的,西药则是纯粹的化合物。因此,我们在尝试让中药和西药达到统一,结合两者的长处做一些整合工作。”

    一位评论者提供了另一个思考角度:“目前西医、中医,西药、中药,谁更科学,以我们目前人类的认知能力,无法做出判断。所以最关键的不是谁先压倒谁,而是先保护,不要让两大体系中的一个先行消亡。”


    “洋中药”启示录

    中医药在全世界愈来愈受到重视,但是这一切,都与中国无关。
    我国的贡献,仅在于为日韩等国的汉方药提供原材料。

    1949年,大局已定,苏共代表米高扬来到西柏坡。滹沱河畔,没有什么山珍海味,品尝着汾酒和红烧鱼,堪称美食家的米高扬赞不绝口。
    毛泽东笑道:“我相信,一个中药,一个中国菜,这将是中国对世界的两大贡献。”
    这番评价,他在1953年杭州刘庄宾馆小憩时,又再次重提。

    他不会想到,作为中草药的发源地,今天中国大陆拿到的份额,只是世界草药销量的2%,日本则以90%的市场份额牢牢占据第一把交椅。韩国和中国台湾地区则占5%-7%。曾获得日本医师会授予“最高功勋奖”的日本医学权威大冢敬节,1980年去世前,曾叮嘱弟子:“现在我们向中国学习中医,10年后让中国向我们学习。”不幸言中。

    在日本,超市药店中卖得最火的,莫过于汉方药,甚至中国游客来此都会大买特买,带回去分赠亲友。
    一杯喝下去,不一会儿就舒服多了。现在已经好几年过去,没有再复发过。”一位在日本常年出差的中国工程师告诉记者。

    汉方药是在公元513年经朝鲜引入日本的,受宠1000多年。明治维新之后,汉方医学遭到抛弃,又在几年前再度重兴。“中医学概论”2006年成为日本医生临床考试内容之—,2008年又被纳入日本医生资格考试。

    生产汉方药的龙头企业集中在津村等少数企业手里,他们特意在深圳开办一家涉足中药饮片的药业公司,高薪聘请从中国药企退休的老药工担当技术指导,涉及人参、桂皮、柴胡等500余种中药材原料、中药饮片。

    日本汉方药界,对饮片炮制技术的热情不止于此。

    据炮制泰斗王孝涛回忆,只要他被请去日本讲学,对方总是不忘询问饮片炮制的关键环节。但王老提出想去参观一下他们的炮制技术,却被断然拒绝。

    美国方面也不乏“卧底”。一位药界人士告诉记者,几年前美国人曾以旅行团的方式到山西运城来治疗结核病,当地有一位老中医有独门绝技。他曾公开打擂台:“你们哪家医院说治不好,最后发了病危通知的,都可以送到我这里。我保证一个月好转,三个月出院。”而美国病人来此,正是为了拿到他那张治疗结核病的方子。

    2008年,美国有关部门又拨款500万元给北京协和医院,委托该院帮其了解我国中药材资源和开发利用情况。
    著名中医学家邓铁涛老先生,则收了一位美国徒弟。

    如今中国六七十岁的老中医,到美国去就有可能享受“敞开绿卡”的特殊优待。

    一位中医学教授,在国内开不了药店,更开不起医院——他是老师 ,没有办法考执业医师,没有处方权。开医院则必须有100平方米的地方,配上检验员、药师,以及5名以上的医生。
    63岁那年,他远赴重洋。在美国,直接住在儿子家里坐诊。
    为了给其他医生也留点饭吃,他的规矩是一天只看30个病人。为了避免低劣药材之祸,特意从香港进口药材。一个月收入9万多美元,交完税还有6万多。在美国,10万美元就可以买一栋房了。“在美国开诊所什么都不要,但是就一条,每隔一天卫生部门会来检查处方,他们想学东西。”

    湖南中医学院一位副教授陈勇,将自己在美国的考察,写成了《美国市场中草药的热销,对我国的中草药研究的反思与建议》一文,这篇从大洋彼岸寄来的文章,正放在记者案头。
    他在文中谈道:“1994年美国已经通过一条法规,中草药这样的补充品,不经FDA批准,就可以直接进入美国市场,在有机食品专卖店销售。看见美国有机食品专门店的货架上摆满了各种中草药制剂,真是既高兴,又惭愧,高兴的是中草药制剂在美国这么受欢迎,中医药发展有望。惭愧的是在琳琅满目的中草药制剂中,没有一种是中国制造的产品。”

    今年4月份,陈勇的小外甥女被诊断为鼻内有炎症,西药用抗生素。他女儿拒绝了,去有机食品专卖店买了一支德国生产的纯中药喷剂,一喷见效,清鼻涕立刻不流了。
    婴儿使用尿不湿有一个副作用,就是很容易患尿布炎。将美国加州宝宝公司生产的一种纯中药软膏抹上去,10分钟内红色炎症就会消失。

    我国古方“六神丸”,日本拿去改造后,开发出“救心丹”,曾一度风靡全球,被誉为“救命神药”,年销售额1亿多美元。
    日本老牌的汉方药“正露丸”,也已经返销中国。

    在向中国申请中药专利的国家里,以日本、韩国、美国、德国最热衷。2006年底,葡萄牙国立波尔图大学正式开设中医专业,并招收了首批27名学生。
    来中国研读自然科学的外国留学生中,学习中医药的人数位居第一。

    中医药在全世界愈来愈受到重视,但是这一切,都与中国无关。我国的贡献,仅在于为日韩等国的汉方药提供原材料。

    一位老中医则告诫说:“我们的中医药界要自尊自爱,不能始终靠‘外力’来带动。国外重视了一下,就急急忙忙去研究。国外没什么动静了,立刻视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藏为敝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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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中药的没落,大部分人估计没有亲身体验,也就没有什么感同身受,没有深切的体验。
    但是,说到与我们每个人息息相关的吃,那就有感觉了。

    在农村生活的人,去到城里,在市场上买回来的菜,不管是荤还是素,无论用多少调料,做出来的味道,总不如在农村自己家菜园子里种的菜好吃。
    一个字,味道。
    这个,大家深有体会吧。

    我老家在农村,二十五岁之前,一直在农村生活,没什么感觉。
    但是,后来去了广东,才知道以前自己真是生活在一个多么“纯洁”的环境里。

    广东的鱼,吃到嘴里,像嚼蜡;广东的鸡,吃到嘴里像吃棉花。
    根本没有味道。
    嘴巴能感觉到的,只有调料的味道。

    为什么现在农家菜大行其道?一枚土鸡蛋,能卖到2元3元甚至5元。
    因为,在城市里,已经没有真正的放养的土鸡。全TM都是饲料喂养出来的催熟的变态鸡。想一下,这样的鸡,生出来的蛋,能有好蛋?能有营养?
    说起来,又要上火。不提也罢。
    这是一个国家的病,不是我一介屁民能够改变的。

    但是,话说回来,中医亡于中药,也是有点夸张,至于骇人听闻了。
    幸好,他用了一个“将”字,才不至于把话说死。

    中医治病,并不完全依赖于中药。
    更多的手段,是推拿按摩、针刺、艾灸、刮痧、拔罐、导引等。
    真正的好中医,是“治未病”。

    扁鹊古代名医扁鹊为大家熟知,《史记》所载他以神奇医术为齐桓候诊病的故事流传久远。
    殊不知,谈到自己医术时,他却说不如两个哥哥:大哥最好,医在病情发作之前,病人未觉其病已除去病根;二哥次之,医在病初起之时,症状刚显已药到病除;他最差,医在病情已很严重之时,不仅病人痛苦,且下大力才得病除。

    这形象地说出了中医追求的最高境界“治未病”。
    所谓“上医医未病之病,中医医欲起之病,下医医已病之病”。

    《黄帝内经》也说:“上工治未病,不治已病,此之谓也”。

    所以,我才说,中医亡于中药,有夸张之嫌。

    但是,不夸张,怎能引起人们重视?

    总之,重视中医,重视中药,刻不容缓。

    

    这就是鼻涕虫,我们公安方言叫“滑母字”。
    学名“蛞蝓 [kuò yú] ”,喜欢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方,所过之处,有长长的粘液痕迹。
    一次,大雨后,我家屋檐下发现了一条粗大的蛞蝓。
    我们小孩顽皮,挑在树枝上,四处喧闹。
    恰好筑远爷爷经过,赶忙叫我们放下,说有用处。

    筑远爷爷叫来他老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她。
    然后,从兜里掏出带来的铜钱(我们方言叫“棉啊钱”,圆形方孔,一面铸有“乾隆通宝”,另一面是两个奇形怪状的符号),放在屋檐下面的石头上,再将蛞蝓放到铜钱上面,然后,用一颗长条形的卵石,开始捣蛞蝓。

    渐渐地,蛞蝓,被捣得稀烂。
    同时,下面的铜钱,却也逐渐融化。

    不一会,铜钱和蛞蝓,化成了一滩带着肉沫的浓浓的粘液。
    看得我们目瞪口呆。

    

    小的时候,家里好多这样的铜钱。
    上面插几根公鸡尾巴上的毛,然后用布包上,用线扎结实,就是百玩不厌的鸡毛毽子。
    那时候也不知道珍惜和收藏,结果,现在一枚都没有了。

    还有那种厚厚的,圆圆的铜板,也全给弄没了。
    后来,听说,筑远爷爷家里那位,乳房生病,大概是长了什么东西,一直没有治好。
    听说到一个偏方,用蛞蝓和铜钱捣烂化水,涂抹在患病部位,可以治疗。
    于是就有了之前那一幕。

    后来,果然治愈。

    不得不佩服中医之神奇。


    上网查了下,蛞蝓果真是一味中药。

    《本草经疏》:“蛞蝓,味咸,气寒、无毒。”
    《本草再新》:“入肝、脾、肺三经”。
    《经》曰:清静则肉腠闭拒,虽大风苛毒,弗能害也。如阴血亏竭,阳气躁扰,则腠理不密,贼风乘虚而入。风主摇动,中于经络,故歪僻、挛缩、轶筋、筋急所自来矣。又风为阳邪,筋脉得之皆燥急,咸寒能益阴润燥软坚,则筋脉舒缓,经络通达而诸证除矣。惊痫者风热也,脱肛者大肠热也,腕跌者血脉伤必发热也,咸寒总除诸热,所以主之。
    公用主治:祛风定惊,清热解毒。主治中锋口呙僻,经脉拘挛,惊痫,喘息,咽肿,喉痹,痈肿,痰核,痔疮肿痛,脱肛。



    (五十二、鼻涕虫治病 完)
    五十三、卞叫花子


    我们老家,把乞丐叫“叫花子”。
    叫花子,“叫”读“告”,“子”读四声。
    所以,听起来是“告花字”。

    在我们老家,叫花子一直给人以“神秘”和“万能”的印象。
    神秘,是因为他们居无定所,生活却过得逍遥自在。
    万能,则是因为我们那里凡是有什么大家解决不了的难题,他们都能解决。

    狮子口镇治安村,曾经就有个很牛X的叫花子。
    大家都叫他“卞叫花子”,不知道具体名字。
    卞叫花子来历神秘。
    某个冬天,突然就出现在了大家视线里。
    拖家带口,带着一个老婆(老家叫“媳妇字”),和一儿一女。

    开始,他们住在松西河河堤上的哨棚(江堤或者河堤上搭建的简易房屋,涨水的时候供放哨的人居住。哨棚十分简陋,就是一间空荡荡的棚子,基本的生活用具都没有)里。
    那时候的冬天,天寒地冻,窝在房间里都冻得瑟瑟发抖,人们也不知道他们一家在四处漏风的哨棚里是怎么熬的。

    后来,河堤下面修建了一个砖窑,他们就搬到窑洞里面去住。

    不知道为什么,河堤下面的这个砖窑自从修建好后,一直没有烧砖。
    空着也是空着,人们也就默许这可怜的一家住在里面。

    当地有传说,砖窑没有烧砖,是因为一个过路的道士。

    砖窑修好那一天,刚好有个道士经过这里,看到大家在修建砖窑,就摇头叹气,说这砖窑建的地方不好。
    人们问为什么。
    道士就说,松西河有河神,刚好就住在这砖窑附近。砖窑属火,河神管水,水火不相容,河神旁边建砖窑,本已不吉,如果再开窑烧砖,更不知道有什么祸事发生。
    大概是人们听信了道士的话,所以,砖窑一直没有开窑烧砖。
    但是,既然已经修建完毕,大家也懒得费那闲功夫去拆,所以就一直空在那。

    传说归传说,不知道真假。
    但是,砖窑自从修建好后,从没有烧过一窑砖,这倒是事实。

    这时,卞叫花子一家正好在这里落脚,于是成全了他们一家。
    卞叫花子,虽然大家都这样称呼他,但是他却从不到村里乞讨。
    没有田地,不用挣工分,所以就不用干活。
    大家见他成天背着手,在村里转悠,遇见人,笑嘻嘻,人蓄无害。

    一段时间之后,他开始抓乌龟卖。

    一根长长的铁棍子,一头打磨得异常尖锐,弯过来,做成钩。
    另外一头,弯成圆环状,是把手。

    于是,大家经常都能看到卞叫花子背着蛇皮袋,扛着铁钩,外出抓乌龟。
    然后第二天,大家出门碰上他,他就问大家要不要买乌龟肉。
    “乌龟肉好咧,营养丰富,滋补身心,男女老少都可以吃,滋阴补血、益肾健骨、强肾补心,还可以壮阳,好处多多!”那个年代,落后的农村,他这算是语出惊人。
    摊开蛇皮袋,大半袋子的乌龟肉,龟壳都去掉了。

    那时候,乌龟多,随处可见,大家都不喜欢吃。
    虽然卞叫花子把龟肉说得那么好,但是还是罕有人买。
    再者,那个年代,猪肉都只有7毛钱一斤,他乌龟肉却卖到了5毛钱一斤。
    所以,卞叫花子生意惨淡。

    但是,虽然如此,卞叫花子却仍乐此不疲。

    “懒神皇,机儿搞得不少哦(懒神皇,老家对懒惰人的戏谑称呼。机儿,今天。)”
    “没得货,没得货”
    村里经常听到这样的对白。

    虽然乌龟肉没人买,但是卞叫花子自有办法营生。
    他将取下的乌龟壳拿回窑洞,自己熬制,制作成龟胶,跑到外地去卖。
    听说获利颇丰。
    所以,卞叫花子一家,生活条件虽然简陋,但是却也并没有大家所想象的贫苦。

    卞叫花子不仅不在村里乞讨,还经常帮助大家。
    因为他会治病。
    大家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去找卞叫花子,方便省事,而且不花钱。

    有人生病了,上砖窑找卞叫花子,通常他就去到河堤上,采摘几味花花草草,让人带回去,或捣烂了敷贴,或煎水喝。
    用草药治疗蛇和狗咬伤,是卞叫花子的强项,拿手好戏。
    最开始,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找到卞叫花子治病的。
    反正,到后来,大家有什么不舒服,首先想到的就是卞叫花子。

    在我们老家,大家有一个共识,就是叫花子治疗蛇和狗咬伤是有绝活的。
    因为他们成天在外面乞讨,比一般人被咬的机会多的多。

    卞叫花子还有一手绝活,就是治疗跌打损伤。

    那时候,治安不好,农村青年精力旺盛,平时没什么娱乐,就拉帮结派,打群架。
    村里面凡是有谁家孩子挨打了,即便受伤严重到吐血,回来找到卞叫花子,吃了他给的草药,立马不疼。
    据传说,那草药叫四两麻。

    网上查了下,人们传说中的神药四两麻,就是“细辛”。
    《中药大辞典》这样记载:散寒祛风,止痛,温肺化饮,通窍。主治风寒表证,头痛,牙痛,风湿痹痛,痰饮咳喘,鼻噻,鼻渊,口疮。

    但是,细辛有毒,不能多吃。
    也不知道卞叫花子是怎么确定分量的。
    一次,村里一妇女找到卞叫花子,抱怨,说她在卫生院拿的中药没效果,来让他给看看。
    卞叫花子去到她家时,正在熬中药。
    卞叫花子就问,药熬了几次。
    三次。
    卞叫花子笑了,说,药喝三道就还原。意思就是,中药最多只能熬两次,如果熬超过两次,那么效果几近于零。

    病人恍然大悟,“我看它还那么浓,扔掉浪费!”
    “熬两次的时候,可以适当延长时间。浪费也就罢了,病好是关键。”卞叫花子如是回答。

    从此,治安村的人都知道,喝中药,最多只能熬两次。


    还有,卞叫花子告诉人们,膏药不能剪开了贴,一剪开,就把药性给剪断了。
    有人买膏药回来,发现膏药面积大,想着节约,多用几次,于是就剪成小片,分多次贴,结果却适得其反。
    做膏药是有讲究的,一块膏药的药性是固定的,都是经过多少医生多少次试验才总结出来的,面积大小也是有讲究的,不能根据自己的想法去随意猜解。


    类似上面的讲究,卞叫花子告诉人们很多很多,但是,都很零散。有些东家知道,西家不知道;有些西家知道,东家又不一定知道。没有人去总结和记录。
    所以,有关中医,很多宝贵的知识,随着卞叫花子的去世,湮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早上看新闻,美国新视野号探测器近距离飞过冥王星(Pluto),成为首个探测这颗遥远矮行星的人类探测器。经过在太空里历时9年半、长达48亿公里的漫长飞行,新视野号探测器终于抵达它的目的地,冥王星,这颗遥远的小星球终于迎来了人类的造访。

    一瞬间,觉得人类好牛逼,美国好牛逼。
    在美国,做研究,做学术,做科学的人,都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所以,他们才可能沉下心来,潜心做事。
    所以,他们才可能做探索外太空这种我们看来没有利润、“无聊”的事。
    当然,这种探索自身所附带的衍生产品所带来的商业价值,这里姑且忽略。

    同时,又为人类自身感到悲哀。
    我们人类的肉体,必须要依靠食物、空气、水来生存,否则,立刻死亡,停止“工作”。
    但是,人类所制造出来的存在,却能仅仅依靠微弱的能量便能长时间“工作”。譬如“新视野号”。
    这不能不说,是我们人类的悲哀。

    我们能走出地球,甚至将来有可能走出太阳系,漫步外太空。
    但是,我们却不能脱离自身小小肉体的限制。
    何其讽刺!

    其实,在这一点上,我们中国人走得更远。

    在许多古代典籍,和野史中,屡次见到有人能脱离肉体的桎梏,仅仅以“精神”或者“魂魄”的状态存在,得以永远存在。
    这就是所谓的“灵魂出窍”。

    或者,即使不能脱离肉体的限制,却也能想到“夺舍”这种几近“变态”的方法,让自己得以永生。
    即,在自己肉身接近死亡的情况下,将自己的魂魄转移到另外一具鲜活的肉身上。
    明.祝允明《志怪录》上就有这样的记载,见《夜半借尸》。

    不得不佩服我们古代人对这种虚无缥缈(真的虚无?)的执着追求。
    正是这种追求,让我们人类得以不断进步。
    卞叫花子不仅会中药,还懂按摩推拿。
    村里老人有身上疼,或者莫名其妙长疙瘩的,让他给按摩一番,或用指头点按,或用掌心摩挲,或用拳头敲击,不过三五次,定然痊愈。
    有人身上长疙瘩,或者红肿,他判断后,用指甲围着疙瘩周围掐一圈,过个一天两天,红肿疙瘩消失,就这样好了,药都不用吃。

    卞叫花子在治安村名气越来越响。
    不过,大家没觉得他厉害,反倒觉得,对一个叫花子来说,理所当然。

    有一次,农忙时节,村里一大叔在打稻谷的时候,被石磙(下面有配图和说明)碾压,双大腿粉碎性骨折,痛得惨叫。
    大家马上叫来卞叫花子。
    卞叫花子二话不说,挽起袖子,两手忙活,在那大叔双腿上拿捏。
    随着卞叫花子的动作,病人不再叫唤喊疼。
    有眼尖的人发现,卞叫花子的双手手掌,居然变得通红,如同烙铁。
    之后,卞叫花子叫他不要动弹,飞奔回窑洞,拿来两幅长长的膏药,黑乎乎粘糊糊,绑在两条大腿上。
    没有夹板,没有其他内服药,卞叫花子只是叮嘱不要活动,卧床休息。

    卧床一月,大叔下地,行走如常。
    一家对卞叫花子感激不尽。提了鸡蛋,打了酒,割了几斤猪肉,上门道谢。
    卞叫花子坦然受之。
    那时候,男人是家里的主要劳力,如果他残疾,一家人就会陷入窘境。


    后来,卞叫花子死了。
    后来,被轧断双腿的大叔也死了。
    再后来,政府迁坟平地,当初被轧断双腿的大叔后人去收拾遗骸,赫然发现,他的双腿腿骨仍然完整,受伤的部位,尤其结实而粗壮。
    大为惊叹!


    我听到这事的时候,在想,这种事情,搁到现在,送医院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截肢。
    这将使那一家人从此陷入困境,生活在痛苦之中;而社会上又将增加一名残疾人。
    石磙图片:


    


    


    


    
    在那生产力尚不发达的时期,石磙是一件不可代替的农具。
    在中国,千百年来,它曾为人们的生产和生活立下过汗马功劳。

    石磙,是件既简单又复杂的农具。
    说它简单,其就是一块大青石;说它复杂,人们辛苦将它们从山中采来,还得经石匠千锤百练,将它凿成个一米左右的浑圆柱体,柱身,要竖着凿出一条一条密集的纹路。
    石磙,还得一头略粗一头稍细,两头正中各凿一个圆窝方算完成。
    石磙的功能便是碾压稻穗,使谷粒从稻杆上脱离下来。

    与石磙配套的是木制的磙架,驱动石磙的动力一般都是小牛,而赶牛人却都是有经验的长者了。
    后来,拖拉机在农村普及,人们便不再用牛来拉石磙,代之以拖拉机头。

    每当秋收季节,那宽阔的稻场上铺满厚而均匀的稻穗后,就会看到几位老人赶着牛拉的石磙,一个跟着一个,在谷草转着圈。
    红霞漫天,夕阳无限好。

    在他们的“去呔”声中,牛儿迈着那不紧不慢地步伐,拉着石磙在稻场上转圈。
    就这样不怨其烦地,一圈套着一圈的转着,直至将稻草压融,谷粒脱尽方罢。

    这样的场景,在我儿时的家乡,是非常常见的。
    直至现在,它仍然经常出现在我的梦中,甜蜜而幸福,朦胧的暖黄色调。
    卞叫花子成为传奇,是在他死后,而且是死后很多年。
    在人们的回忆中,卞叫花子生前的事迹才慢慢浮出水面,逐渐成为传奇。

    在他活着的时候,人们对他的印象,仅仅止于“一个厉害的叫花子”而已,还没有上升到传奇的高度。

    卞叫花子刚来的时候,带着老婆,下面还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他老婆言语不多,很是木讷,甚至到了可以用“蠢”来形容的地步。
    但是,儿子和女儿,非常活泼可爱,很懂事的样子。
    儿子叫南京,卞南京。

    卞,这个字,在治安,开始很少人认识。
    大家一直都是“卞叫花子”这样叫,但是不知道这个“卞”字怎么写。
    后来有人当兵复原回来,才知道卞字和卡字,和下字如此接近。

    治安多彭姓、陈姓,也有外姓,但是,没有和“卞”一样奇怪的姓。
    人们对此很是好奇,卞叫花子到底是哪里人?
    有人问,卞叫花子开始是一脸的无奈和茫然,凝重的脸上带了悲哀。
    后来,再有人问起,卞叫花子就岔开说别的。
    人们始终不知道卞叫花子一家到底从何处来。
    卞叫花子死后的多年,还是没人知道。

    卞叫花子一家搬到村里窑洞安定下来之后,发生了两件事情。
    建砖窑的那年冬天,松西河突然发大水。
    这是非常反常的现象。

    在我们那里,老一辈都知道,冬季是枯水季节,人们正是趁着这个时候修理河堤。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冬季,农民都闲了下来。

    所以,当外河(治安当地将松西河称为“外河”)发大水的时候,人们都慌了。
    几百年难得一次的怪事,竟然出现在这里。

    上面来人查看水情,听说是长江水文的人。
    还有省里面也下来了人。
    一大批人,前呼后拥,来来去去跑了几天,也莫名惊诧,说不出个所以然。
    因为,长江根本没有涨水。

    主河道没有水,支流居然无缘无故发大水。
    这一违反常理的事情,让一帮专家摸不着头脑。

    上面下来的专家没办法,束手无策。
    河道里的水继续上涨。河堤岌岌可危。
    领导和群众,大家都慌了。

    这个时候,有一种说法在当地群众中流传开来。
    当时,治安村在河堤下面修建砖窑计划烧砖的时候,就有人说这个砖窑建错了地方,得罪了河神。
    现在河神发怒了,要取了地方上百姓的性命。

    流言越传越广,终于传到了长江水文的领导耳里。

    领导识大体,召集治安几个村子里年长的老人去谈话。
    老人们说,治安7队,秋里就商量好,要在河堤脚下建个砖窑,自己烧砖。
    以后村里村民盖房子,就不用跑大老远去别的地方买砖。
    砖窑在第一场雪还没有下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建好,但是一直没有开窑。
    接近尾声的一天,有个路过的道士,说砖窑建错了地方,冲撞了当地的河神,如果开窑烧砖的话,会有祸事。
    所以,砖窑建好后,就一直空着。
    哦,不,现在有一家叫花子在里面住着。

    领导就让大家带着,去看看砖窑。
    想找一张江堤上哨棚的照片给大家看看,怎么也找不到,网络上也没有那种老照片,郁闷!
    现在江堤上仍旧有照片,但是都是砖头砌的了。
    仍旧很简易,只是个房子而已,里面什么都没有。如果硬要说有的话,那就是满地的垃圾,及大小便。
    哨棚平时是不住人的,只有在防汛期间,村里才会安排劳力轮流在江堤上巡防,以防江堤决口。这个时候,哨棚才有人住。
    失误。

    “现在江堤上仍旧有哨棚,但是都是砖头砌的了。”
    到了砖窑,大家一愣。
    砖窑门口,或蹲或坐,围了一群人。
    上首,卞叫花子坐在砖窑门旁,眉头紧锁,一脸严肃。

    大家仔细打量,这群人居然全都是以前没有见过的,显然不是治安村的人。
    看他们的衣着,有叫花子,有农民,有和尚,还有几个穿中山装的。

    这群人见有人来,都低了头,不说话。
    只有卞叫花子站了起来,目光沉稳的望着走在前面的领导。
    长江水文的领导马上明白这个大家嘴里说的卞叫花子不简单。
    卞叫花子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该来的,始终还是要来。
    于是,让大家都散了,支开了领导身边的人,把领导让进砖窑。

    领导进砖窑的时候,还有领导的架子,腆着高高的大肚子,走在前面。
    可是,他们俩出来的时候,大家发现了不同。
    领导还是走在前面,但是却是侧着身子,肚子不见了,微微弯了腰,小心翼翼的样子。
    卞叫花子跟在领导后面出来,仍旧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只不过,脸上的皱纹却更深了,好像一下子老了几岁。

    没有人知道领导和卞叫花子在砖窑里面的谈话内容。


    当天晚上,松西河水面开始下降。

    第二天,河堤上人声鼎沸。
    暴涨的河水一夜之间不知所踪,淹了几天的缓冲带完全露了出来,平静的河水,在河道中间缓缓流淌。
    人们下到河堤下面的缓冲带草甸子上,恍若一梦。
    如果没有白杨树上残留的被水淹过后的污迹,人们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水文的人和上面的领导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的离开了。
    治安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人们兴高采烈,忽略了卞叫花子的存在。
    大家都在感叹,说还是上面来的领导厉害,终于把水给治住了。

    卞叫花子还是卞叫花子。
    一家人还是住在砖窑里面,没有什么改变。


    过了几个月,卞叫花子家出事了。
    他的女儿死了。

    关于卞叫花子女儿的死,治安村流传有很多版本。
    有的说是病死的。
    有的说是祭了河神。
    有的说是祭了砖窑。

    一床草席,裹了单薄的尸体,葬在了村东头的乱葬岗。
    在我们老家,夭折是不能用棺材埋葬的。

    卞叫花子从那以后,不再嘻嘻哈哈。
    似乎治病的手艺从那之后也不灵了,村里有人感冒发烧,他治很久也不见好转。

    渐渐的,卞叫花子慢慢被人们遗忘。

    后来,卞叫花子悄然死去。
    彻底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
    只有生前的点点滴滴,偶尔被曾经受过他恩惠的人提起。


    卞叫花子的儿子,叫卞南京。
    南京没有继承他父亲的手艺,在治安村扎了根,一辈子务农。
    卞南京现在已经80多岁,仍然住在治安村。


    (五十三、卞叫花子 完)
    五十四、剅口杀人事件


    剅,新华字典念‘都’dou,一声。
    我们老家念‘卢’,lu,二声。听起来就是‘卢口’。

    解放前,1945年左右,剅口发生了一起恶性杀人事件。
    案件很快告破,凶手几天后被捕,随后开公判大会,之后被枪决。
    轰动一时。
    看看剅口所在的位置:

    

    图中,‘鸡叫城’,就是鸡鸣城遗址。


    


    
    自己顶一顶
    案件性质恶劣,没什么可讲的。
    但是,案件破获过程,却多了一份离奇,所以,值得在这里说一说。


    治安村,周家,今天晚上又聚集了一大堆人,大家兴致高昂,要看免费的“电影”。
    (详情,见前面四十五、墙上的电影)
    农村的夜晚,没有娱乐,8、9点,已经算是“深夜”。
    “电影”不负众望,终于开场。
    这次,大家看到的,不再是京剧般的无聊片段,而是有连贯情节的一段完整故事。


    昏暗的房间内,煤油灯盏的火苗飘飘忽忽,一个身影,坐在桌子旁,无聊的捻着灯盏的捻子。
    身影很模糊,只能看见大体轮廓,戴眼镜,长头发。

    另一个身影出现在眼镜对面。
    眼镜昂起头,嘴巴一张一合,时不时把头撇到一边,貌似不情愿和对面的人说话。

    对面的身影转过身来。
    这时,画面逐渐变得清晰。
    壮实的身躯,腰板挺得笔直。方方正正的脸庞,短发,眼睛炯炯有神,黑暗中闪闪发光。

    笔直哥绕过桌子,走到眼镜后面。
    眼镜继续无聊的捻着捻子,盯着火苗。

    火苗飘飘忽忽,把墙上眼镜的人影子拉长,又缩短。

    另一个影子出现了,手里提着一根长条状物体。

    两个影子重复。

    长条状物体高高扬起,又快速落下。

    一个影子滑落。
    一个影子呆呆站立。

    画面转了过来。

    笔直哥发呆,突然惊醒,转头四处看了看,又跑到门边,拉开门,探出头瞄了瞄。
    然后迅速缩回房间,把门插紧,低头看着地下。

    眼镜瘫倒在脚下,脑浆迸裂。

    画面定格。
    然后,逐渐淡去。


    围观的人们,整个过程中大气不敢出,紧张的心吊到嗓子眼,随着墙上的画面变淡,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大家热烈的讨论起来。
    这分明就是一部少儿不宜的凶杀电影。


    任培元,三十多岁,剅口人,当兵复员回来,分配到粮管所上班,家里有三个小孩。
    父母一辈子农民,耕种地球,勤勤恳恳,老实巴交。

    有一天下午,任培元父母接到村里通知,上面有两个人下来检查,要在他们家住一个晚上。
    那个时代,人们淳朴善良,招待外人都是极尽地主之谊,更何况是“上面”下来的干部。
    所以, 接到通知后,老俩口忙里忙外,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只等干部来住个安心。
    知己顶一顶
    (接上 五十四、剅口杀人事件)

    天色已晚,老俩口坐在堂屋里,相对无言。
    老太太把提篮放在膝盖上,无声的做着针线活。
    老头默默吧啦着旱烟,时不时抬头望向门外。
    夜色渐浓。

    突然,从村口方向传来一阵嘈杂,夹杂着打闹声,还有压低嗓门的呵斥。

    老太太惊惧的盯着老头。
    老头忙起身,快步走到门边,朝村头张望。
    可惜,除了浓重的夜色,什么都看不见。

    一会儿,声音渐渐远去,终至消失。

    老头一声叹息,回到堂屋坐下。

    “培元他们有段时间没有过来了!”老太太忙着手里的针线活,头也没抬的对老头说。
    老头正准备往烟斗里装烟丝,听到这句话,顿了顿,又是重重的一声叹息,把烟丝重新放回布袋。
    朝门口望了望,对老太太说,睡吧,这么晚了,应该不会来了。
    不知道是说儿子还是上面的人。

    老俩口收拾收拾,栓了大门,回屋睡觉。
    但是,心里始终觉得慌慌的。
    第二天,村里传出一条爆炸性新闻:任培元杀人被抓了。就是昨天晚上在村口被抓的。

    村里队长前天收到消息,上面要来人,带着公安局的来村里抓人,点名要住任培元老父母的家里。但是不要让大家知道是来抓人的,只是说检查工作。

    谁知道,公安来后,在村子里转悠一圈,决定不住老父母家里。
    一帮人就在村口蹲守。

    半夜,一个黑影悄悄摸进村,跪在村口,对着村子方向重重磕头,低声哭泣。
    公安一拥而上。
    黑影力量强悍,一人打倒数人,终因寡不敌众,遭生擒。

    黑影就是任培元。


    任培元的母亲当场晕倒,父亲蹲在地上,老泪纵横。
    谢谢‘小李子明藏’看官!囿于时间精力,很多事无法如愿进行,就连写这些短短的文字,也是抽空码的。我想给家乡留点东西,让她不至于默默无闻的湮灭。有时候,写着写着,却怀疑自己是否有那个能力,所以,几度搁笔,几度坚持。唉,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
    大早上来看看
    
    案件的破获,其实很顺利。
    治安村出现墙上的电影那天,看电影的人群中,恰好有个人是剅口的,来治安走亲戚。看电影的当时,他一眼就认出了其中那张清晰度很高的脸,分明就是任培元。
    可是,他丝毫没有怀疑,只当是巧合,人脸相似罢了。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
    次日,他回剅口,就听说供销社发生命案,闹得沸沸扬扬。
    供销社的会计被杀害,供销社的钱不翼而飞。
    
    
    

    
    这静默的大山,每次都令我感动
    
    

    
    (接上 五十四、剅口杀人事件)

    他一听到这件事,马上就想到前天晚上看到的“电影”。
    因为没有确实的证据,他挣扎了很久。最终,理智战胜情感,他去报了案。

    公安还在勘察现场,收集证据。
    接待报案的是派出所的一个小办事员,没当回事。

    案发第二天,培元没来上班。
    他在案发之前就请了假,一个星期的长假。

    公安一个一个询问供销社的职工,最后只剩下没上班的任培元。
    派人去找,家中无人。
    让村书记去他父母家问,也不在。
    这时候,接待报案的办事员才想起有人报案,说起“电影”的事情。
    马上向领导汇报。

    领导立即布置警力监视任培元父母家。
    于是,出现了上面半夜抓捕一幕。
    被抓捕后,任培元没有丝毫狡辩,对杀人一事供认不讳。
    从部队转业回来,是心存怨恨的。在部队里,努力上进,想谋求一官半职,长期呆在部队。可是,就在他被通知去军校报道的第二天,却又接到领导的通知,他由于成分的问题,名额被取消了。
    通过打听,原来是领导安排自己的亲戚顶了他的名额。所谓的“成分问题”,根本是莫须有的罪名。
    回家后,任培元郁郁寡欢,觉得别人处处与他作对。
    杀人的那天,他要找供销社的会计报一笔账,会计没有给他好脸色,于是,一根稻草终于压死了骆驼,他爆发了。
    当天晚上,他约了会计对账,实际上杀心已定。

    被捕后,任培元曾问警察,为什么断定是他杀的人。
    警察告诉他治安村墙上电影的事情。
    他张大嘴巴,没有说话。然后长叹一声,吐出两个字“天意”。
    之后,什么都不再交代。

    任培元始终没有交代他杀人抢劫的供销社的钱藏匿在何处。
    直到任培元被枪毙,始终没有找到丢失的那笔钱。


    任培元的父母,受不了村里人的指责,一年后相继去世。
    他的三个孩子,在爷爷奶奶去世后,成了没人管的孤儿。后来听说被亲戚接走了,再后来就没了消息。

    至今,治安村和剅口村的老人谈起任培元,仍唏嘘不已。

    (五十四、剅口杀人事件 完)
    五十五、大力士温成宝温成仁兄弟


    公安县狮子口镇义宏村,曾出过两个大力士,是亲兄弟俩:哥哥温成宝和弟弟温成仁。
    可惜,在58、59年大饥荒中,两兄弟都饿死了。
    说起58、59年(即1958、1959年),很多老年人一脸沉重,甚至有的老泪纵横。
    “太苦了!”这是他们叨念最多的。

    我听说过这样的事。
    家里孩子生多了,大人要上工,没时间管,丢在家里满地爬。
    晚上回来,饿死几个。大人用撮箕从门旮旯把孩子撮出来丢到河沟里去。
    没有悲伤,没有哭泣,人们已经麻木,就像打扫卫生倒垃圾一样,司空见惯。

    更有甚者,据说,在河南,居然出现过人吃人的事情。
    每次提到家乡,我的心都是沉重的。

    记忆是一根剪不断的索,牵扯着过去的丝丝缕缕。熟悉又陌生的家乡,有我最丰满的青春,我最开心的欢乐,我最痛苦的哀愁,、、、这一切,都如流水般远去,终将不再往复。
    老人说,人死后,他的灵魂会沿着生前走过的路往回走,一片一片捡拾起自己的脚印。当他回到他出生之地,所有的一切都将从头开始。灵魂就要投胎往生。

    我呢?如果要捡拾自己的脚印,我将是快乐的,还是痛苦的?

    回首过去,我常常迷惘。我过的,到底是一种怎样的人生?

    

    我站在水流中间,仿佛感觉千万灵魂从我脚下流逝。
    难道,这就是历史?
    传说,有大能者,能潜入时间洪流,窥视过去未来。
    而我,将如何攫取这时间洪流的片段,让自己不至于湮没?
    接上“五十五、大力士温成宝温成仁兄弟”

    两兄弟从小就饭量奇大,并且力大无比,在村子里基本上可以横着走,没有小伙伴能打过他们。
    可惜,命苦,父母很早就去世,留下两兄弟相依为命。

    弟弟温成仁,性子愚钝。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有点傻。成天木木登登,跟着哥哥。
    哥哥温成宝比弟弟大3岁,既当爹又当妈,照顾着弟弟。
    两兄弟也不种地,四处帮人打零工为生。
    两颗苦菜苗,渐渐长大。

    一次,两兄弟在义星村13队的洲上帮别人砍钢材(貌似现在所说的芦苇吧。因杆子比较硬,所以我们那把它叫做‘钢材’)。
    钢材砍了,还要捆扎起来,搬运到板车上面运走,所以,两兄弟各自背了条扁担。
    义星村13队地理位置图:
    

    扁担图:
    

    板车图:
    
    自己顶一顶,以免沉没。
    时间如流水,缓缓流淌。
    弹指一挥间,数十年匆匆而过。

    从古至今,不乏大能之士,耗费心神,练神鬼之术,以窥天道。他们以莫大之能,进入时光洪流,窥过去未来,以示世人。
    这就是所谓的占卜。

    占卜,即以人力探索天地之规则,烛照过去,洞悉未来。

    用流水来比喻时间,再恰当不过。
    我们都处在时间这条长河之中,而不自知。如鱼、如虾,如浮游生物。而能窥天道之士,着如“河”岸边之人。他们能潜入时间之河,逆流而上,寻找上游“已发生”之事;顺流而下,探求“未发生”之事。
    他们亦能跳出时间之河,以旁观者之姿,纵观全局,把握时间之河的流向。

    历史上亦不乏改变时间流向之大能。

    水能疏导,能截流;河道可移,亦能平。时间亦如此。

    历史上有人以莫大神通,截时间之流,改天换地。
    能改写历史者,非一人之力可成。有时举全族之力,乃至全国之力方可。
    历时,也非一朝一夕,一代人之久。或几十,或上百,甚至上千年之久。

    有传言,消失的玛雅文明,就是因为他们举全族之力,截时间洪流,行逆天之事,终遭天遣而灭绝。
    而玛雅人所行逆天之事,在正史上罕见记载。但是,却又蛛丝马迹可寻。
    玛雅文明发展程度之高,由此可见一斑。
    有空上来看看。呵呵
    接上“五十五、大力士温成宝温成仁兄弟”

    砍了钢材,别人都是两个人抬一捆,往班车上装。
    哥俩不同,一只手拧一捆,直接往板车上提。
    老板高兴得合不拢嘴。

    两兄弟忙到晚上,趁着月色从13队洲上往家赶。
    哥哥走在前面,突然听到弟弟在后面喊他,哥哥哥哥,快看,这个人怎么把杆子搉(QUE,三声)断了?
    哥哥转身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人,满脸凶相,正慌忙把手里的猎枪枪筒掰下来,往枪筒里面塞子弹。
    原来是抢劫的。哥哥瞬间明白过来。
    哥哥几步抢过去,抡起扁担,一扁担砍下去。
    抢匪躲避不及,扁担砍在脖子上,往地下一歪,死了。
    哥哥带着弟弟,赶忙过河,回家。

    第二天,四处盛传13队洲上死了个人,很多人都说被死者抢劫过。
    大家都不知道是谁为地方上除了一害。
    哥哥叮嘱弟弟不要乱说。
    但是后来,事情还是传了出来。
    不过,也没有人追究哥哥的责任。

    两兄弟还有一件事,为人们所称道。

    合作化的时候,吃公家饭。大锅饭,汤汤水水一大桶,每次大家吃完,哥俩就把手并拢撑开,用手掌在饭桶里面转着圈刮几遍,然后往嘴里喂。
    大家知道哥俩饭量大,都不计较。
    两兄弟没有正儿八经的种过田,东薅一榔头,西打一棒子,浑浑噩噩度日。
    58、59年,大环境不景气,年成不好,两兄弟最终活活饿死。
    可怜可叹!


    写到这里,突然想到薛仁贵。
    如果把温氏两兄弟放到薛仁贵那个时代,估计也是一代豪雄。
    生不逢时,奈何奈何!!

    (接上“五十五、大力士温成宝温成仁兄弟” 完)
    五十六、不得不说的巧合


    前不久,襄阳市襄城区花木店5组,有李姓老人被车撞死。
    那天傍晚,李老骑着女婿新买的摩托车,被一辆货车撞倒,接着后面货车追尾前面货车,直接又从李老身上轧过。场面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李老当场死亡。
    李老老婆子(妻子)大恸,后悔不已。
    为什么?
    因为李老出门之前,和老婆子吵了架。老婆子在气头上说了句话:“去去去,麻痹劳资看你狗日的有去无回,被车撞死算了!”。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
    今天小年,祝福所有朋友健康幸福、家庭美满!
    初五了,祝福所有的朋友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合家欢乐!
    接五十六、不得不说的巧合


    老李今年59,家有二女,大女儿出嫁在隔壁镇上,二女儿在外地上大学。平时家里只有老俩口在家。
    李老头在环卫上班,负责村里一段公路的卫生,轻轻松松,悠哉悠哉,很是清闲。老婆子负责自家几亩责任田,忙时有老头帮忙,闲时则一个人。
    李老头瘦高个,面目慈祥,走路不紧不慢,扛着背,很有个性。老婆子性格倔强,典型的女汉子。
    家里基本上是老婆子拥有绝对的话语权。每次有分歧,老婆子大手一拍大腿,定板。李老头苦笑,无奈摇头,沉默接受。

    大女儿下午电话过来,问候二老,顺便提到,老公今年挣到钱,昨天买了轿车,以后可以经常回娘家看望二老。
    收好手机,李老头乐呵呵。
    上周,大女婿给老头买了部豪爵跨骑,125的,将近9000块,可把老头乐坏了。
    今天,有听到这个消息,老头打心眼开心。女儿家两口子恩爱,日子过的好,做老头的心里舒爽。
    整个下午,李老头逢人便笑,打扫卫生,也格外有劲头。花木店五组那一段公路,硬是被整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不见一片纸屑,比大水冲的还洁净,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这哪像公路哦,简直就是自家堂屋嘛!

    下班前,李老头顺路从旁边的襄风楚韵超市买了一壶13块的枝江。
    超市王老板看老头乐呵呵的胜从前,不喝老村长?今天有啥喜事啊?
    没啥子,没啥子!老头笑呵呵,反手拉了拉肩上披的外套。
    你忙,我走了啊!一颠一颠的转身走了。
    王老板看着老头的背影,觉得反常,也没有深思,低头继续微信。

    女人的第六感,真是可怕!只不过,没有注意罢了。
    晚上宵夜(吃晚饭),酒至半酣,李老头跟老伴提起女儿电话的事情,说要去女儿家看看她们新买的轿车。
    老伴说天色已晚,改日再去不迟。
    这次李老头没有屈服,借着酒劲,犟脾气一下爆发。老子听你的话听了一辈子,这次怎么也得做回主。
    老婆子也上了火。
    于是,家庭战争爆发,史无前例。
    最终李老头获胜,老婆子气急,于是口不择言,“去去去,麻痹劳资看你狗日的有去无回,被车撞死算了!”

    李老头心情大好,乐呵呵,骑上新摩托,向快乐出发。

    花木店五组出来,就是三岔路口。一条是省道,檀溪路;一条去往湖北文理学院,学院路;再就是穿过花木店的老隆中路。
    李老头看前面是绿灯,于是没有减速。快到路口,黄灯闪烁。
    风一吹,酒劲上头,李老头手一使劲,想冲过路口。
    悲剧瞬间发生。
    从学院路过来的一辆小双排右转,拐的弧度过大,一下子就把李老头撂倒。
    小双排急刹车。
    后面一辆五十铃刹不住车,“轰隆”,从李老头身上直接碾压过去,追尾前面的小双排。
    李老头血肉模糊,当场身亡。

    老婆子一语成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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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12-03 13:57:01  更:2021-12-03 14:0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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