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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诡事——地质勘探中的诡异事件[第9页]

作者:陈广言
首页 上一页[8] 本页[9] 下一页[10] 尾页[30]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我和于涛从草丛中爬起来,准备回到村子里去,但身后传来的那个声音却象钉子一样牢牢钉住了我们的脚,那是一声微弱的婴儿啼哭,小玲她们这次用的渡湖祭品居然是个活生生的婴儿!
        我和于涛对望一眼,两个人的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震惊。用才出生的婴儿来活祭的方式我是听说过,可真要亲眼见到,却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于涛狠狠骂了句脏话,和我一起转身往湖边冲去。我们隐蔽的位置是在一个小斜坡上,地势要比湖边略高一些,这时候人虽然急着冲下去,但手脚僵了一晚上还没活动开,刚一迈步便双双变了滚地葫芦,从缓坡上七荤八素的摔了下去。
        好在这缓坡不高,虽然有些磕碰,但没有什么大碍,这一路连摔带滚下来,倒节约了不少时间,直接就到了湖畔的小船边上。
        于涛骂骂咧咧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管我,手忙脚乱去解湖边系着的小船,想要追上在湖里石台边的小玲把婴儿救回来。
        这湖边常年系着几艘渡湖用的小船,虽然半旧不新,但并没有什么破损,应该是经常有人打理维护,连我们上次毁掉的小船也重新补充过了,船头的缆绳被牢牢系在湖边的木桩上,于涛越急越解不开,气的青筋直冒,脚踹手拉恨不得直接上牙齿把绳子咬断。
        我也扑上去帮忙,还不时抽空往小玲那边看上一眼,那丫头的脸虽然隐藏在黑袍子里看不清楚,但和船上的男人一样沉默,连跪坐的姿势都没有改变过,对我和于涛的突然出现,根本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好在这时候系船的缆绳已经被我们弄松了,于涛一把扯了下来,当先跳上小船,我也随手抓起一根靠在船边的竹篙,连跑带滚的扑进小船里,胡乱把竹篙往岸上一点,就见小船原地打了个转,差点把先上船的于涛晃进水里去。
        “你到底会不会划船啊?!”于涛一声干嚎,额头上一片冷汗,显然被那一下原地急转吓的不轻。我俩刚才浑浑噩噩,一心只想着赶快到石台把婴儿救下来,完全就没考虑到会不会划船这种问题,现在真的上了船,于涛这不会水的旱鸭子和我这半吊子的船夫就立刻显了形,两个人都吓变了脸色。
        我心里也是一惊,本来浑噩的头脑倒被这一吓弄的清醒起来,这时候光线已经明亮了不少,初升的朝阳似乎随时要破云而出,夏日特有的清新与朝气却在接触到湖面石台时粉碎殆尽,那土布包袱里哀哀的哭声愈见微弱,一截浅红色的肌肤露出来,也不知道是手臂还是腿,正在一抽一抽的晃动。
        小玲和那男人依然沉默的呆在船上,阳光从他们身后的石台照过来,竟似照不穿那种死亡的黑暗,他们小船附近的水面已经微微泛起了波澜,我几乎可以想见无数的人头怪鱼正在朝石台合围过来。生与死,光明与黑暗,竟在这一刻残酷相融,无分彼此。
        一时间,我只觉太阳穴突突乱跳,双眼被这一幕刺痛的忍不住泪流,胸口也象被团棉花塞着,憋闷的难受,浑身过电一样,忍不住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高吼:“樊小玲!”
        我们所在的沸水湖地势低洼,四周极其开阔,再加上荒无人烟,吼声传的甚远。一时间,远远近近响起无数高吼樊小玲的回声,划破了沉重的窒息感。
        这拼尽全力的一吼出口,我才觉心中翻涌的气血稍微平息了一点,就见石台边小船上的小玲也被这吼声惊的浑身一颤,黑袍宽大的帽子滑落下来,露出张比死人还要苍白的脸,无神的眼睛在看清了我和于涛后,几乎是下意识的跳起来,把石台上那个微微颤动的包裹慌乱的抱在了怀里。
        小玲的这一下动作非常突然,不要说我没有想到,连和她同在一条船上的男人也吃了一惊,待到反应过来,看见小玲已经把已经把包裹从石台上重新抱回了怀里,也急红了眼,把手里握着的竹篙一扔,也不顾小船的平衡性,几步跨到小玲面前,一边吼一边矮身去抢她怀里的包裹。
        小铃也不说话,闷头抱着包裹只管躲,那男人连着两把没抢到包裹,也发起狠来,突然大力把小玲往船板上一推,小玲本来在船上就立身不稳,又只顾护着怀里的包裹,被男人那一推,额头狠狠撞在船板上,鲜血顿时沿着面颊流了下来。
        那男人见小玲额头被自己碰出了血,也不禁一楞,手上的动作也顿了一顿,小玲就趁这功夫一翻身,用背部对着男人,蜷缩着身体,把包裹护在自己身下。
        男人看样子也是真急了,这时候也不管小铃会不会再受伤,只顾大力的把拳头巴掌冲小玲招呼下去,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单薄的小船在他大幅度的动作下摇晃的厉害,几次都象要被翻过来,看的我和于涛心里发紧。
        这时候我已经勉强把小船撑的离小玲她们近了一些,虽然人还不能直接跨过去,但撑船的竹篙倒已经能够的着小玲他们的船了,被于涛一把抢了过去,劈里啪啦往那男人身上抽过去,打的他不得不暂时跳到一边去。
        于涛趁此机会又把两船之间的距离拉近不少,但那男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虽然体格不甚高大,却彪悍的紧,见撑船的竹篙刚才已经落到水里去了,顺手拿起搁在船里的木桨挥过来,直接打在于涛的竹篙上,差点把忙着拉近距离的于涛扫进水里去。
        我看准时机将于涛手中的竹篙抢了过来,那小子虽然身体灵活,但这小船地方狭小,闪转腾挪全都施展不开,加上不谙水性,小船又晃荡的厉害,一时间倒被那男人占了上风。
        我身体不如于涛灵动,但胜在拉过几年板车,虽然说不上力大无比,但两膀上好歹比他多把力气,不过两船现在相距甚近,竹篙又长又沉,反倒不如船桨施展的开,估计也就只能多支撑一段时间。
        于涛被我让到一边,立刻想找趁手的东西来帮忙,但我们上船的匆忙,竹篙都是随手抓的,虽然有船桨绑在船尾,急切间又哪里解的开?
        眼见两船下的水泡越来越密,那男人也拼了命,一柄船桨挥的又猛又狠,我一个招架不及,被那男人一桨劈在竹篙上,带的小船猛晃起来,正在船尾解木桨的于涛半只手都滑进了水里。
    
    @千载难逢家家 2011-8-9 13:18:00
        其实起点那边更新了很多了,我很想一口气给他看完,可是我还是忍了!我想在这里慢慢等更新其实已经成为我每天生活中的一件事了,真的不想挪窝了!陈哥我还是在这里窝着等你更新吧!跳来跳去实在是累人,而且我发现只有在这里我才可以全心全意的认真读懂每句话,那边去看仿佛在做贼似的!恍恍惚惚的!集中不了注意力!我介是肿么了?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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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中毒了。。。。天涯的毒。。。刻骨的毒。。。。哈哈
    @citi2002 2011-8-10 13:02:00
        用活婴儿祭祀,还真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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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往后看,不是那么简单的。。。。。。。。。。
    有没有人说话啊。。。。。。。。
    也不知道是于涛的运气好,还是那些人头怪鱼还没完全睡醒,于涛把手从水中拿出来时候居然完好无损,不过这一下倒也彻底惊动了这些湖里的恶魔,几条人头怪鱼居然紧跟着于涛的手窜出了水面,上下颌咬合的喀喀声听的人脊背发凉。
        于涛也不再去解系在船尾的木桨,现在两只小船在我和那男人的猛力打斗中几乎要靠在一起,颠簸晃荡的让人站立不稳,我只能把重心压低来勉强维持身体的平衡。于涛却瞅准了个空子,也不知道那小子哪里来的胆量,趁我这边小船往小玲她们那船一靠的功夫,找准时机一蹬一窜,敏捷地跨到了小玲她们的船上。
        男人显然没有想到于涛会突然窜到自己的船上,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慌了手脚,惊慌失措中被我一竹篙扫到肩膀上,连人带桨扑倒在船尾。
        我也没空再去管他,只顾努力将两只小船在水面并拢停稳,想招呼于涛将小玲带到这边船上来,这时候湖中的人头怪鱼早已经是蠢蠢欲动,不停的翻来跳去,粗大壮硕的尾部更将两只小船的弦板拍的啪啪直响,搅的湖面好似开锅一般。
        于涛便伏下身子,想去把仍然蜷缩在船上的小玲拉起来,怎知道那丫头倒象魔怔了一样,既不言也不动,任凭于涛怎么努力,还是原来那个躬身防卫的样子,只管死死护住怀里的包裹。
        眼见小船周围的鱼群越来越密,于涛也急噪起来。但现在小玲这个样子,劝说显然没有任何作用,用强又使不得,直把于涛逼出一身白毛汗来。
        “陈哥你再吼一声算了。”于涛一脸苦样找我求助:“你那个狮子吼再来一个,说不定妹子就清醒了。”
        “废什么话。”我说于涛,勉强维持着两船之间的距离已经是我这个半吊子船夫的极限,实在腾不出手去帮他忙:“我那是急怒攻心,要不你吼声试试看?”
        “你都说是急怒攻心了。”于涛说:“我现在是光急不怒,哪里吼的出来?实在不行,只有等那些怪鱼吃我们肉时,再怒一下了。”
        “那时候怒还有屁用。”我冲小玲的位置一努嘴,示意于涛:“直接敲晕拖过来。”
        “啥?!”于涛楞了下,象是在置疑自己听错了:“陈哥你好歹也算知识分子,咋比乡下男人还狠毒?这可是典型的辣手摧花。”
        “你要舍不得摧花,就等着下面的怪鱼把咱们一起摧了。”我说:“到时候不光有花,连肉都齐了。”
        于涛就抓抓脑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伸手准备把那男人落在船上的木桨拿过来敲小玲,看的我是又好气又好笑,忙不迭的制止那莽撞小子:“你弄那么大一船桨,究竟是想把妹子敲晕还是敲死?”
        “那咋敲?”于涛问我:“要不我轻点。”
        “别用船桨。”我纠正于涛:“用手刀,别太用力。劈在耳朵的斜后方,那里是人神经集中的地方。”
        我们那时候也有机会看一些红色电影,英勇的侦察兵们处理暗哨一般都用这一招,人的颈部的神经丰富,脊神经、脑神经及交感神经都集中经过这一区域,猛一击打,会使神经传导受阻,产生昏厥现象。但如果打击过狠,颈椎变形导致脊髓损伤,可引起下肢瘫痪、大小便失禁等症状,更严重的还可以造成死亡,所以也不是可以轻易尝试的方法。但此时此时,我也实在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可想,只好叫于涛试下。
        “你这难度系数也太高了。”于涛嘴里嘟囔着,手下却利索的很,一边和我说着话,一边已经劈了下去。也许是力道不够,小玲的身子只软了软,并没有真正晕过去,不过就是这么软了一下,也被于涛连拽带抱给拉了起来。
        “妹子你别怪我。”于涛趁势想把小玲推到我这边船上,无奈这是在水面相靠的两船,不是岸边的平坦地面,小玲只呆呆的不挪脚,于涛也不敢大动作的直接把人扛了跳过来,只好继续连哄带吓:“你就不要逼我再敲你一次了。”
        不过小玲现在的精神状态真就和个活死人差不多,对于涛的话听若未听,闻若未闻,整个人仿佛是个石雕的塑像,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男人一推,撞成脑震荡了。
        湖中的人头怪鱼早已经等不及了,几条性急的干脆跃上了水面,看的我一阵胆寒,心知实在不能再蘑菇下去,只好对于涛说:“你把她包裹抢了,先递过来给我。”
        于涛应了一声便去掰小玲护住包裹的手,想要先把孩子抢过来递给我。但小玲人虽然不清醒,对那包裹却护的厉害,一见于涛来抢,本能的一缩身子,又想伏在船上。
        于涛一抢之下落了个空,却也不好真再下手去敲晕小玲,还好那小子脑筋好使,反应也确实够快,手势一转立刻扯住了包住孩子的包裹布。
        这孩子刚才已经被打开了包裹布放在了石台上,小玲受惊重新抱回来的时候是胡乱裹在一起,并没有重新用绳子系牢实,现在于涛兜底这么一扯立刻散开来,里面包着的孩子从小玲怀里滑落出来,被于涛眼疾手快的一把接个正着。
        “成了!”于涛见顺利得手,也不禁喜上眉梢,忙忙的想把孩子递给我。
        我正准备伸手去接,却见于涛肩上突然冒出个人头,原来是那个被我用竹篙打倒在船上的男人,那家伙不知何时已经爬了起来,现在突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于涛背后,把于涛往前狠狠一推。
        这一下来的实在太过突然,我根本来不及警示于涛,就见于涛被推的往前一跌,整个身子重重跌到船板上,看的我心脏都差点停跳。
        但于涛人虽然被推倒在船上,手上却没松劲,硬拼着一口气撑着托住孩子的那只手,没有将孩子摔出去。我一时之间也来不及多想,看那男人又准备扑上去抢孩子,只能顺手用固定小船的竹篙对着他打过去。
        但现在两只小船已经靠的非常近了,又长又沉的竹篙根本就施展不开,那男人只是被稍微的阻挡了一下,就又作势要冲上去。
        于涛此时也顾不上喊痛,咬牙撑起半个身子准备把手中的孩子递给我,不想那男人已经扑到面前,只好把孩子往怀里护。我被那男人挡住了视线,也不知道对面发生了什么事,耳畔只听的于涛突然惨叫一声。
        我吓了一跳,正要发声询问,就看于涛脸色惨白,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天上摔下个林妹妹 2011-8-10 17:31:00
        老陈的文章让我这个从不听鬼话连篇的人都忍不住好奇心,在电脑前坐了一上午,故事非常地引人入胜,精彩呀!
        崇拜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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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谬赞了,喜欢的话,多来看看。。。。。。
    我从来没有见到于涛脸上出现过这种神色,那是一种混合了震惊与恐惧的表情,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茫然,一种无所适从,无法应对的茫然,几乎可以和旁边死拽着包袱布发呆的小玲媲美。
        我担心于涛受了伤,不由的发起狠来。也顾不得什么平衡不平衡,只管拼尽全力跨到小玲他们的船上去,打算硬生生的把那男人从于涛身边挤开。
        这种渡湖用的小木船原本空间就不大,大家安安份份各自坐好也就能载5、6个人,现在4个人全部挤在中间,几乎没有站脚的地方,那男人虽然不想让我,但架不住我一副就算翻船都要挤过来的架势,只好往旁边让了让,一只手却还紧紧的抓着于涛的手腕不放。
        我下意识的想要先把于涛手中的孩子接过来,一边阻止那男人进一步抢夺孩子的动作,一边低头伸手去抱于涛还托在手上的孩子。这孩子从被小玲打开包裹放在石台上当祭品,到被于涛从小玲怀里抢过来和男人起争夺,我们一直没有时间清楚的看过,现在我这一低头看个满眼,脑袋中立刻如同雷击,一双手再也伸不下去。
        那是一个比小猫大不了多少的孩子,皱巴的紫红皮肤上还有斑斑血迹凝结着,肚脐上甚至还连着根尚未剪掉的脐带,显然才来到这个世界上不久,但真正令我和于涛胆寒的,却是那孩子的一张脸,那是一张仿佛戴着僵硬面具的小脸,两只半睁半闭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暗色的猩红,嘴角更是几乎裂到了耳根,形成一个诡异的幅度,猛一看倒象躺在灵血木棺里的老孟。
        在那张僵硬的笑面后是一个不成比例的大头,头上满是凹凸不平的疙瘩,孩子的手臂还算完好,但两只脚却软软的垂着,看起来象是没有骨头触手,随着那男人的抢夺挂在于涛手下晃来晃去。
        我们那些年对生理卫生方面的知识是羞于出口的,不要说我和于涛还是标准的未婚男青年,以为才出生的孩子就象是年画上画的白胖小子,但凡任何一个心理健康的人,在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前提下,猛一见这样诡异的一张笑脸,是绝对没有勇气把他抱手里的。
        就在于涛的茫然和我的迟疑中,那伺机已久的男人已经鬼魅般重新扑了上来,捏住于涛手腕的那只手用力往下一扣,于涛一声痛呼,手上一松劲,原本紧握住的孩子转眼已经到了那男人的手中。
        我见势不妙,也来不及多想,匆忙中去抓那男人的手臂,想要把孩子重新夺回来。于涛这时候也清醒过来,看我正在和那男人缠斗,也不顾小船的颠簸,往前迈了一大步,准备从正面和我实行合围攻势。
        那男人被我一把抓住手臂,加上小船空间有限,不能有大幅度的肢体动作,急切之下根本就甩不开,眼看于涛又已经围了上来,居然侧着身子猛一下半跪在船板上,将握住孩子的那只手伸出小船,五指一松,将孩子扔向了湖里。
        这一下完全出乎我和于涛的意料,这小船的船帮并不太高,离湖面的距离很短,这男人半跪着一撒手,我和于涛猝不及防,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孩子便坠入湖面,无数的人头怪鱼瞬间围上来,只余下一声微弱的啼哭飘荡在空气中,越来越淡。
        于涛脚下一软,硬撑出来的那点力气立刻消失,迈出的那一步收不回来,整个人重重的跌到船板上,痛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小玲发疯一样扑在船弦边嚎哭,孩子落水后的那声啼哭彻底的唤醒了她,那块曾经包裹着孩子的包袱布,被她紧紧握在手里,恨不能揉进心口去,这已经是那个孩子曾经来过这世上的唯一证明。
        我呆呆的站着,不敢相信前一秒我们还在奋力争取的生命已经消失掉了,并且是结束于这种残忍无比的方式。那个男人却已经冷静的将我用来打他的竹篙重新握在手中,想要把船从依旧翻腾不已的人头怪鱼圈里撑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这次折腾的时间太久,湖里的人头怪鱼们并不满足,依然聚集在小船边扑腾不休,而小船的船桨早已在打斗中丢失,唯一能用的就只有那只撑船的竹篙,男人熟练的将小船换了个方向,往我们来的岸边撑了过去。
        “陈哥。”于涛叫我,依然保持着跌倒在船板上的姿势,看样子痛的不轻。
        “人都没了,你好歹劝劝妹子。”于涛说,微微侧了头去看小玲:“哭那么狠,伤身子。”
        “让她哭吧。”我说:“哭其实是种最好的减压方法,能把心中的郁结全部哭出来就没事了。”
        我这才想起于涛可能还受着伤,刚才脑袋里一片空白,也就忘了问他是不是被那男人伤到哪里了,连忙蹲到他身边,想要把他扶起来仔细检查下。
        “我没事。就是摔狠了点。”于涛用手揉了揉腰,痛的倒吸一口冷气:“还好是木头的,要是铁船,估计真的就要去向马克思同志问好了。”
        我勉强扯出个笑容,也不去管还在嚎哭不休的小玲,小心的把于涛扶起一点,就见他下腰处砸出一根青紫的伤痕,那是小船底部横向分隔的船板,于涛被那男人大力撞倒后磕碰造成的。
        “你这还叫没事?”我轻轻碰了碰那伤痕,痛的于涛一哆嗦:“不是我威胁你,后腰处可是肾脏的所在,这男人要是伤了肾,后半辈子的幸福可就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不是吧?!”于涛哀号一声:“陈哥你别吓我。”
        我故意幽幽地叹口气,也不接于涛的话,这小子就是个闲不住的人,不说严重点他根本就不肯好好躺几天养下伤。
        “陈哥哎,你就是我亲哥。”于涛被我的表情吓的够戗,忙不迭的跟我拉关系:“一定能治好的是不?”
        “那要看你听不听医生的话了。”我开始提条件,缓缓在于涛旁边躺下来。我的疟疾一直没好,这一静下来才觉得浑身的肌肉酸痛的要命。
        “听,我一定听。”于涛飞快的表态:“我从小到大一直都最听医生的话。”
        “肯听话就没事了。”我努力放松着身上的肌肉,听着那些不肯罢休的人头怪鱼把船板拍的啪啪直响,看船头那个男人努力把小船撑向岸边。这一刻,生与死对我已经不再重要,心里满是茫然的宁静。
    
    @639675 2011-8-11 19:30:00
        赶紧的,我都追着看了两个通宵了,看到现在,突然没更新了,着急啊。兄弟给你点支329,抽着写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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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兄弟捧场,我写东西慢。。。。不过一定会努力的
    我并不是一个见惯死亡的人,事实上,这些年虽然生活艰辛,但好歹算的上平淡安稳,这种鲜活生命从身边陡然消失的经历,是我在跟上老邢他们队伍之前从未曾经历过的,如果说高焕成和徐章的死亡让我心惊的话,现在的心情几乎可以算是沮丧,那种因为一时迟疑而生出的追悔,让我只想麻木的逃避。
        于涛也不再说话,调侃和笑闹并不能让我们真正忘却才发生过的不幸,我们的神经远没有那么坚强。
        小玲依然哀哀的哭着,大概是力气已经快要用完的缘故,声音小了很多,撑船的汉子也不去劝她,自从把孩子扔进湖里,那汉子就没再理会过任何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觉船身突然一顿,船头已然撞到了岸边的泥土,那汉子自顾将手上的竹篙一扔,看都不再看我们一眼,径直往岸上去了。
        我从船上撑起身子,先把于涛扶到了岸上。那小子的伤势虽然不如我吓唬他时说的那么严重,但也着实不轻,磕碰的地方已经变的青紫,暂时是不能随便走动了。
        这时候小玲已是哭的鼻塞声咽,但她将心中的郁结发散过后,人却渐渐平静下来,眼神也有了几分活泛。
        “别哭了,先上去吧。”我暗暗叹口气,在小玲身边蹲下来劝她,虽然我不能理解她为何要用那么残忍的方式去对待一名新生儿,但她最后对那孩子舍身相护的真情流露我还是看的出来,现在和她一起来的汉子已经离开,于情于理我也不能把她独自扔在这里不管。
        小玲轻轻的摇了摇头,也不答话,更无视我伸出去准备扶她的那只手。
        “有几句诗不知道妹子你听过没有?”我问小玲。
        小玲便茫然的望着我,大概是听我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个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
        “我说你们知识分子就是酸,这时候还弄要几句诗。”于涛半倚在岸上笑我。
        我也不理他,一边继续去拉小玲,一边摆出一脸深情开始念白:“执子之手。”
        “啊?!”于涛立刻被我的念白所震撼:“陈哥你?!”
        这“执子之手”一句,出自《诗经》“邶风”里的《击鼓》篇,可以说是家喻户晓的爱情名句,连于涛这种向来说自己没文化的人都听的明白,更何况小玲这种出身于巫师世家的闺女,几乎在于涛疑问的同时,那丫头的表情已从木然转到羞愤,本来苍白的脸色也带上了一抹红色,嘴唇颤抖着,就是吐不出来一个字。
        我笑笑,知道自己的这句话有多震撼,我们那个年代男女男女之间纯洁的如同白纸,谈个恋爱还要遮遮掩掩说是在谈工作,象我这种基本已经达到公开示意的,根本是惊世之举,更何况小玲还是有未婚夫的,要是在山外,绝对已经可以判流氓罪了。
        小玲那丫头本来一副已经心灰若死的样子,被我这一句诗给彻底拽回了人间,看现在的摸样,下一秒说不定就能飞个大耳光让我尝尝鲜,立刻正色接着念:“执子之手,要带你走,你若不走,打晕了拖着走。”
        “妹子你究竟是想跟我走呢?”我问小玲:“还是想让我把你打晕了拖着走?”
        于涛早在旁边笑的前仰后合,小玲被羞了个大红脸,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一扭身避开我去拉她的那只手,自己站起来跑到岸上去了。
        “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劝个人都那么多花花肠子。”于涛在我背上感叹:“还什么执子之手,说出来也不怕酸倒牙。”
        “哥哥我那叫演技,你懂什么。”我背着于涛跟在小玲身后往村子里走去,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和他闲扯,我本来就还生着病,现在背着于涛更感吃力,还好小玲也走的不快,勉强还算跟的上。“要不是我退隐江湖的早,《英雄儿女》那电影的男主角王成可就是我演了”
        “你就可劲儿吹,啥时候倒找部你主演的电影让我和妹子瞧瞧。”于涛诚心逗小玲说话,连连喊她:“你说是不是啊?妹子。”
        小玲开始被闹了个大红脸,这时候也还不好意思看我们,但到底是年轻人,对新鲜的东西难免好奇,听我和于涛说的热闹,也就渐渐把羞怒丢开,慢慢倒被于涛带的开始讨论起电影是什么样子了。
        我见气氛已经缓和,便想向小玲打听下她为什么要将初生婴儿喂食人头怪鱼,那件事情现在就是扎在我们心中的一根刺,就算是痛彻心扉都一定要拔出来,不能让它烂在心底,只是我一向不善言辞,苦于不知道该怎么开头。
        于涛却不管这些,本来和小玲说的热热闹闹的,突然间话峰一转问道:“妹子,有句话哥哥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小玲微微顿了一下,却也没有显露出惊讶的表情,应该是早料到我们要问什么了。
        那丫头没有回答于涛的话,反而转问我们:“你们能保证不把你们今天看到的事情说出去吗?”
        我点点头,对小玲说:“我保证不说出去。”
        于涛见我表了态,立刻接上话:“放心吧,妹子,就算有刀架在我脖子上,我都不说。”
        小玲却还是不放心:“你们要保证,就算对你们那个邢队长也不能说。”
        于涛和我对望一眼,老邢是我们这次勘探任务的队长,按照规定无论大事小情都应该向他汇报,小玲现在这么要求,应该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只要是与勘探队无关的事情,我和于涛保证绝不会告诉第3个人。”我想了想才回答小玲,其实我们这支勘探队于小玲他们村子只是过客,即使他们有什么不合礼仪传统的地方,也实在是轮不到我们来指手画脚。
        “这些与你们勘探队无关。”小玲叹了口气,象在告诉我们,又象在自言自语:“这是一个诅咒,一个我们世世代代无法逃离的噩梦。”
    
    “诅咒?!”听见小玲这么说,我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个词语对于我和于涛这种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人来说,几乎就是封建迷信的代名词,仅仅存在于那些已经被划为毒草的书里。
        “妹子你说的是诅咒?”于涛有些难以置信,怕自己没听清楚又再问了一次。
        “是的。”小玲叹了口气,在路边找了处地方坐下来,我连忙背着于涛跟过去坐下。
        “你们觉得我很残忍吧?”小玲问道,脸上的表情淡淡的。
        我和于涛对望一眼,没有回答。事实上,我们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
        小玲却也并没有真要问我们的意思,已经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了:“这个孩子并不是第一个,这些年来,经我手这样子送出去的孩子已经不下十几个。”
        尽管已经有一定心理准备,但真听到小玲说出十几个这样的数字,我还是吃了一惊。
        “为什么要这么做?”于涛疑惑的问了一句,突然间象是想起了什么,接着问道:“因为这些孩子都有残疾?”
        “残疾?”小玲皱了皱眉头:“那是你们的叫法,我们这里管他们叫选供。”
        “选供?!”我不屑的冷笑一声,对这种事情的本身和这个恶毒的名字有种说不出的反感,连带着对小玲的问话也显的带上点批判味道:“谁取的这个名字?他怎么不说他自己是选供!”
        小玲根本就不计较我的态度,只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阿爹教我接手这件事情时,就是这么告诉我的。这些孩子是被选中的供品。”
        “你们竟然拿自己的孩子去供湖里那些人头怪鱼?”于涛也有些惊讶小玲他们的想法,自家的孩子,就算是残疾的,也比那湖里的人头怪鱼亲近些,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那些并不是什么人头怪鱼,阿爹告诉我,那就是那些孩子化成的,每一个选供的孩子都会化着那湖里的一条鱼,那是我们的族人,我们的至亲。”小玲说。
        我突然想起上次和阿古他们渡湖的种种经历,阿古和小玲在湖边对人头怪鱼的祭拜,以及小玲那句还没说完就被阿古打断了的话,大概就是现在小铃给我们说的这个意思。
        “刚才那个男人又是谁啊?”于涛问小玲。
        “还记得我们进村时,那家挂了灰布条的人家吗?”小玲说:“就是他们家。”
        于涛点点头,他和我是看到小玲和那男人从挂灰布条那家走出来的,此刻把事情串起来一想就明白了:“难道挂灰布条就是要告诉全村人他们家又出了个选供?”
        “挂灰布条只是要告诉全村人他们家有产妇要临产了。”小玲说:“希望大家暂时不要去他们家而已。如果生出来的孩子是健康的,而不是选供的话,会把布条换成其他颜色,那时候村上的人就可以去探望了。”
        “难怪我们上次回去,看见你们村子里都好像没有人一样。”于涛说:“原来是要等布条换颜色才能出来。”
        “那倒也不至于,只要不去他们家就行了。”小玲说:“可能大家都不想在这时候出门,怕把选供招到自己家里来。”
        “那你刚才说的诅咒又是怎么回事?”我问小玲道,我们一直听她讲孩子的事,差点把这茬给忘记了。
        小玲的神情便愈见悲苦:“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阿爹说,在很早前,有人曾经诅咒我们村子,所以我们村子才会出现这么多选供。”
        “那知道是谁诅咒你们的吗?”于涛问道:“你阿爹有没有告诉你破解方法。”
        “不知道。”小玲说:“阿爹说,有些事情还没到和我说的时候。”
        “你都不知道,就认定这是个诅咒?”于涛说:“你阿爹又不能给你一个清楚的解释。”
        小玲的阿爹是村里的巫师级人物,在村上的地位应该仅次于阿古的父亲,他肯定知道很多关于这个村子的秘密,只不过很多东西可能是真的要等到他归天前才会告诉小玲。
        小玲没有正面回答于涛的问题,只是道:“我接手这件已经3年,这3年来,我们村子里出生的孩子,一半以上都是选供。每一次送他们,我的心都象刀割一样。”
        说到这里,那丫头猛的站了起来,刚才平静的情绪也有些激动起来:“你们看看现在我们坐的地方。”小玲说,左手虚虚的往外一指,划了个大圈:“这些地方原本都是良田,是我们祖祖辈辈辛辛苦苦开垦出来的良田,现在不过是一片荒地!”
        “而且这样的荒地,以后只可能越来越多。”小玲的眼睛蒙上一层水气:“我曾经偷听到阿爹跟古阿爹说,他做过记录,这些年来,几乎每年的选供都在增加,健康的孩子越来越少。”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急速的打着转,按照小玲刚才的说法,这个村子里新生儿的残疾率居然达到了百分之五十以上,而且还有逐年增加的趋势,这确实是相当不正常的事情。
        这种几乎与世隔绝的村子,虽然可以自给自足,但是对人口的数量和素质也是有依赖的,当健康人口基数下降到一定比例时,牺牲掉那些不健康的孩子来维系整个族群的发展几乎是必然的,但按照小玲所说,这种牺牲行为已经是长期存在,却并没有能解决问题,冥冥中似乎真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操纵着村子的命运。
        “别哭了,妹子。”于涛说:“我们也知道你心里难过,并不想这么对待这些孩子,我们真没有怪你的意思,但事情总不能让他长期这么下去,以前我们是不知道,现在我们既然我们知道了,我就算求邢队再让我在这里呆上半年,也一定要帮你们把那个恶毒的诅咒给破解了。”
        小玲被于涛说的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于涛说要帮忙解除诅咒,心里也有些感动,嘴上却叮嘱于涛要遵守协议,不能把这件事情告诉老邢。
        于涛便又恢复了以往那种笑嘻嘻的随意,开始满嘴跑火车:“放心吧,妹子,我答应过不说的。反正我们已经有3个臭皮匠了,将就凑合下也能顶个诸葛亮用。”
        说完又拍拍我:“你说是不是啊,陈哥。好歹也来点情绪,别一直闷着不表态。”
        我一直在想小玲说的话,总觉得有些什么地方没抓住重点,但一时之间却怎么都想不出来,被他这一拍,倒象突然拍开了窍,抬头就是一句狠的:“我知道诅咒怎么破解了!”
    
    “啊?!”于涛被我的话吓了一跳,有些疑惑地又追问了句:“你说什么?”
        “我说我大概知道诅咒是怎么回事了。”我回答道。刚才短短的时间内,我已经把小玲说的话又在脑海中梳理了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也多了几分把握。
        “你刚说的是能破解?”于涛问我,又伸手在我额头上探了探:“陈哥该不是发烧晕了头吧?”
        我没好气的打开他的手:“你才发烧晕了头,我是说正经的。关于小玲她们村的诅咒,我已经有了个大概的想法。”
        于涛便不再吭声,回过头去看小玲,那丫头显然也被我的话吓到了,惊讶的神情到现在都还挂在脸上,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整理了下头绪,问小玲:“妹子,你们这所谓的诅咒已经有多久了?”怕她听不明白,我又加了一句:“就是出现残疾孩子的时间有多长了?”
        小玲虽然不知道我这么问有什么意思,却还是回答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阿爹以上的好多辈就有这种情况了,这些田地荒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我点点头,从支撑灵血葫芦洞穴的木架子和这些荒芜的田地来看,健康人口基数的大量减少确实不是短时间的事,而是很长一段时间累积的结果。
        “你们村是不是从来没和外面通婚过?”我接着问小玲:“不管是娶还是嫁。”
        听见我这么问,小玲的脸上不禁一红,但低头想了一会儿,还是坚决的摇了摇头:“就我所知道的,从来没有过。而且,除了我们几个曾经被送到外面的孩子外,其他的村民几乎从来没有走出过山外。”
        “是不是有禁止和外族通婚的规定?”我不死心的继续追问小玲道。
        “这。。。。。。。”小玲面有难色:“我真不知道。”
        于涛在旁边看我问来问去也不说个究竟,早就不耐烦起来,趁此机会插嘴进来:“我说陈哥,你是过堂还是审案?小玲一个姑娘家,你问她嫁啊娶的,她咋好意思去问。还是快点把你那个什么诅咒说清楚要紧。”
        其实我当时也是太急噪了些,小玲再怎么说也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别说她还没真正继承巫师,就算真成了巫师,以未出阁的身份,这些规矩也是不好随便去打听的。
        我白了眼于涛,那小子早被我的十万个为什么憋地抓耳挠腮,一副我再不说出答案就要和我拼命的模样,只好叹了口气说道:“我不记得从哪本书上看到过,说是近亲婚配会增加后代患先天疾病的几率。”
        “什么近亲婚配?什么先天疾病?”于涛楞楞的没反应过来:“陈哥你倒是说清楚点。”
        “我也记得不是太清楚了,那书应该是我的老师从国外带回来的,说是什么近亲婚配的夫妇有可能从他们共同祖先那里获得同一基因,并将之传递给子女。如果这一基因按常染色体隐性遗传方式,其子女就可能因为是突变纯合子而发病。”我解释给于涛听:“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那个啥基因你就别问我了,我也搞不清楚,总之就是说近亲结婚后代患病的风险很大。”
        “外国人说的玩意哪里能信?”于涛说:“要真按照你说的,人家是表兄妹就不能结婚了?”
        “其实这也不是外国人先提出来的。”我说:“我国自古就有“男女同姓、其生不蕃”的说法。自西周以来就实行“同姓不婚”的原则。唐代对同姓为婚处两年徒刑。明清律规定,同姓为婚者,各杖六十、离异。只是不禁止表亲甚至舅甥结婚罢了。”
        “而且也并不是说近亲结婚就一定会生出不健康的后代,只是后代患先天疾病的几率很高。象小玲他们村子与世隔离,又从来不与外族通婚,整个村子的村民几乎都是亲戚,他们后代患病的风险远远高于正常人。”我看了看小玲,顿了顿继续说:“我想,这也许就是他们所说的诅咒。”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他们和外面的人结婚,生的小孩就正常了?”于涛问我。
        我点点头,看了眼仍然涨红着脸在那里发呆的小玲,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没有。冷不防被于涛在我肩膀上一拍,那小子嬉皮笑脸的凑到我耳朵旁,轻声说:“陈哥你这弯也绕的太绝了,撬人墙角这事都能做的这么冠冕堂皇。”
        我一楞,还没想明白那小子在说什么,就听见于涛放柔了声音问小玲:“妹子,你和阿古也是近亲吧?”
        小玲点点头,那小子突然话锋一转:“你看我们陈哥咋样?”
        我正要开口,被于涛这一句话堵在嗓子眼儿,好悬没被口水给呛死,小玲更是连脖子都羞的通红,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站起来就往村子走去。
        我差点被于涛给气死,抬腿就准备给他一脚:“滚!”
        “哎,陈哥,我可是伤员啊。”于涛也不躲,干着个嗓子假嚎:“做兄弟的可是在帮你。”
        我没好气的放轻了力道,在于涛面前虚晃一脚:“老子那是在讲科学知识,哪里有你说的那些龌龊心思。”
        “古人都说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于涛笑嘻嘻的和我拽文:“哪里说的上是龌龊心思。”
        那小子一指小玲的背影道:“你再不快点追,淑女就跑远了。”
        我也没空和于涛斗嘴,弯腰背上他就去追前面先走的小玲,远远的却看见两个人往我们这边匆匆赶过来,一个是小玲的阿爹,另外一个竟然是勘探队的刘觉!
        我和于涛都是一楞,想不出来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走到一起,只好加快脚步赶了上去。这时候小玲和她阿爹已经汇合在一起,低声的嘀咕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而刘觉看见我和于涛,脸上的表情就象看见了救星,声音里都带上点哭腔:“陈哥,你们看见邢队没有?”
        我和于涛离开和风别院的时候,本来是想和老邢打声招呼的,但是到处都没找到老邢,才和刘觉说了声,叫他代转口讯,但现在听刘觉这意思,老邢和牛牧竟也是一夜未归,不知道勘探队又出了什么事,弄的刘觉要慌慌张张的到处去找人。
    
    “邢队没和我们在一起。”我问刘觉道:“出什么事情了?”
        刘觉没有立刻回答我,只是欲言又止的往小玲他们那边瞧了瞧,看样子是有些话不方便在勘探队以外的人面前说。
        我也没有再问,背着于涛去跟小玲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和刘觉一起往村子里赶去,路上刘觉才详细的把事情的原委告诉我们。
        原来我们去找灵血葫芦的这些天,探勘队在村子里过的并不愉快,甚至可以说是憋闷。一日三餐虽然有人照管,但严令他们不得随意进出,几乎算是软禁在和风别院,好不容易把我们盼了回来,以张老头为首的一群挑夫就再也等不住了,商量好了要回去。但昨天见我们才回来,又累又伤他们也不好意思马上说,只等今天一早就准备跟老邢谈谈。
        但当他们今天早上去找老邢的时候,才发现老邢并不在,本来事情没有谈成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麻烦的是他们出来的时候正碰上去找老邢的钉子,这年轻人拧死的一股筋,不知道是不是找老邢表决心,两方找的人虽然一样,但怀着的心思却是南辕北辙,当下便吵了个不可开交。
        刘觉既劝不了钉子,也管不住张老头,直急头上冒汗,只好趁人不注意溜上了街道,原想碰碰运气看能找的到老邢不,不想遇见了一样出来找人的小玲阿爹,小玲阿爹大概已经从弃我们而去的汉子那里知道勘探队有人同小玲在一起,于是刘觉也就跟着找过来了。
        我这才明白刘觉刚才为什么不愿当着小玲他们回答我,这种所谓内讧的家丑,是个人都不好意思开口。刘觉说其实钉子和张老头一个主走一主留,矛盾早就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只是以前老邢没回来,谁也做不得主,现在老邢回来了,矛盾也就到了临界点,终于爆发出来。
        我揉了揉太阳穴,感觉相当的头痛,这两方都是固执已极的人物,勘探队里除了老邢还真没人压服的了,但关键就在于居然没人知道老邢到哪里去了。
        “邢队什么时候走的?”我问刘觉:“走的时候和谁讲过没有?”
        “我不知道。”刘觉摇了摇头道:“昨天你们回来大家都很高兴,场面也乱,我只看到老邢和牛牧进了房间休息,其他的就不清楚了。早上要不是钉子他们闹起来,我还以为老邢他们还在睡。”
        “我们昨天走的时候,邢队他们就不在房间里了。”于涛插嘴进来:“不是还叫你帮我们和邢队讲一声吗?”
        “我当时也没在意。”刘觉说:“后来一直没见他们回来,我也就睡觉去了,哪里想的到他们和你们一样都是彻夜未归。”
        说到这里,刘觉看眼于涛,有些疑惑的问我们:“你们一夜不睡觉,跑到这边来干什么?”
        “值此清风明月,我和陈哥出来赏个月而已。”于涛嘿嘿干笑两声,东拉西扯把话题绕开。
        刘觉明显不相信于涛的鬼话,不过那人一向随和,见我们不想说也就不再追问下去。
        “牛牧那小子,跟老邢出去也不和我打个招呼。”于涛趴在我背上哼哼:“有好耍的就忘了兄弟。”
        我对于涛的无赖性格算是彻底无语了,我们这一晚上的惊险刺激,心路的徘徊曲折现在他都已经不再放在心上,惦记着的倒是牛牧那边未知的事情没他的份。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回阿古家,大概是因为人都去和风别院看热闹了,大门和正厅那里一个人都没有,我们顺顺利利就到了和风别院门口,远远的就听见钉子正在发表慷慨激昂的演说,只不过那演说时不时的被川腔的国骂打断,看样子老邢和牛牧还没有回来。
        我叹口气,知道自己进去其实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只希望于涛能暂时劝下钉子,毕竟再这样和张老头他们闹下去也不是办法,一切还是要等老邢回来才能定下来。
        于涛倒也不负我和刘觉的期望,我刚一跨进小院,那小子就在我背上嚷嚷开了:“钉子,你小子大清早的火气怎么这么旺盛?真到了该说媳妇的年纪了?”
        就这一句,成功的让钉子结束了演讲,一张白皙的脸皮瞬间涨的通红,连埋怨于涛的话都说不完全:“猴哥,你。。。。。。。”
        我暗喝一声彩,钉子这种正经八百的青皮后生,最怕遇上于涛这种皮滑脸厚的老油条,那拐着弯说他该找个媳妇泄火气的出格言论,根本就不是纯洁的钉子同学能接的上嘴的,此刻除了气呼呼的瞪着于涛,倒真安静了下来。
        我趁此机会连忙去安抚张老头他们,这些人不比钉子有理想有抱负,回头拿家国人民那一套劝劝就可以。他们是真正的现实主义者,没有那么多的慷慨热血,一旦谈崩了,先不说出山外到他们村子会怎样,就是在出去的路上给我们闹闹非暴力不合作,也足够勘探队喝一壶。
        “老爷子,你老何必和后生小子一般见识。”我低声安抚着张老头:“有什么事,等邢队回来再说行不?”
        张老头吧嗒几口烟,冷着脸色不理我,倒是旁边的几个挑夫也帮我劝了几句,老爷子的脸色才缓和过来,正要开口说几句场面话,不想钉子那边声音又高起来。
        “我就是不同意走,那是逃兵,是懦夫!”钉子已经急躁的冲于涛大吼大叫,也不知道于涛哪句话勾起了这小子的心事,钉子又开始不管不顾的嚷嚷起来。
        于涛本来就有伤在身,这时候被刘觉扶着在一边劝说钉子,现在被那小子一闹,急切间又扯到了伤口,痛的倒吸了口凉气,神色间也多了几分气恼。
        我怕于涛发火,正想过去劝下,就见于涛突然面色一喜,扬高了声音喊了句:“邢队,你回来了。”
        于涛这一嗓子顿时惊煞了在场的所有人,连阿古家来看热闹的人都不自觉的望向钉子背后的门口,以为老邢真的回来了。
        我站的位置恰好可以看见门口,却一直没有看见老邢他们的身影,不知道于涛从哪里看见老邢回来了,想必又是于涛在逗钉子。
        钉子也信以为真,转头看了看大门外,却并没有发现老邢他们的身影,我看他转身准备质问于涛,正想上去帮忙,就听见老邢的声音从钉子背后响起:“大清早的,都在这里闹什么!”
        紧接着,老邢和牛牧从门口走了进来,老邢的脸色似乎很不好看,对着院子里的混乱一皱眉,大喝一声:“都给我回屋去把装备收拾好!”
        我被老邢的命令弄的一愣,转头望了望于涛,于涛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知道老邢怎么会突然这么说,收拾装备几乎就意味着要离开这个村子了,上次走或留老邢还要召集大家讨论下,这次是直接就下了命令,也不知道他和牛牧昨晚受什么刺激了。
    
    “老邢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我悄声问于涛:“这就准备收拾包袱走人了?”
        “谁知道啊。”于涛回答我,院子里的所有人都没动,包括一直闹着要走人的张老头,有几处倒是响起了窃窃的私语声,应该也是和我们一样在猜度老邢这突然做出的安排。
        “是不是等我帮你们收拾?”老邢看人都还围在院子里没动,又是一声冷喝:“不想走的可以留在这里。”说完自顾自的进了房间。
        这下围在一起的人虽然不明白老邢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他话里的不满却是每个人都听的出来,当下也不敢再耽搁,三三两两的回到了各自房间去收拾东西去了。
        我正要招呼于涛一起走,就看见那小子正冲着牛牧挤眉弄眼的打招呼,估计是想问问牛牧老邢这是怎么回事,牛牧倒也灵醒,悄悄冲我们房间一努嘴,示意呆会过来找我们,便随着老邢进房间收拾东西去了。
        我把于涛背回房间,也不急着收拾东西,于涛那伤势,没几天休养是走不了远路的,这情况我还是要找机会给老邢说清楚,看看能不能再缓几天。
        正和于涛有一搭没一搭扯着闲话,就听房门喀的一声轻响,牛牧探头探脑的钻了进来,想是趁老邢没注意偷溜出来的。
        于涛半倚在床上笑嘻嘻对牛牧的到来致欢迎词:“牛牧你这开门的动作挺帅啊,晃眼间我还以为这里的老鼠成精了,正想叫陈哥拿个扫帚去迎接下。”
        牛牧也不接他的话,眼睛一瞟屋里已经看出我和于涛根本就没收拾东西的打算,也就大大咧咧往于涛床边一坐,一巴掌拍在于涛肩膀上,痛的于涛整个人一缩。
        “咋啦?”牛牧察觉到于涛的不对劲,立刻送上亲切的问候:“又怀上啦?”
        我正在喝水,一听牛牧的话差点没喷出来,俗话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伶牙俐齿的于涛遇见大巧不工的牛牧从来就没占到过什么语言上的便宜,每每他先开头,最后倒被牛牧打击的够呛。
        好在于涛抗打击能力也不是一般的强大,无奈的冲牛牧翻了个白眼:“滚!老子这是受伤,你才怀上了。”
        “难道又只有夏秋冬了?”牛牧故意无视于涛的愤怒,依然殷勤的慰问伤者病情。
        我忍着笑点头解释:“那倒不至于,只不过暂时下半身不遂。不过要是不好好修养的话,恐怕就真的只有夏秋冬了。”
        “出什么事了?”听我这么说,牛牧也收敛了嬉笑的神情:“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出了一点意外。”我对牛牧说,隐瞒了小玲她们的事:“昨天我疟疾发作,于涛帮我去采草药,不小心摔伤了腰。虽然不是什么大伤,但最近几天暂时不能下床活动了。”
        “这可麻烦了!”牛牧听我说完,一拍大腿道:“老邢已经叫全队整理装备了,应该是要准备撤出这个村子了。”
        “老邢怎么突然这么急?”于涛插嘴进来:“你们昨天受什么刺激了?”
        我也跟着问牛牧:“能不能再缓几天,再说老孟那事不也还没想到办法吗。”
        “哎。。。。。。”牛牧一声长叹:“这次老邢这么急,还不是为了老孟。”
        我和于涛一楞,异口同声道:“老孟?”
        “是啊。”牛牧点点头,毫不客气地抓过我的杯子猛灌了几口水:“我们昨天出去就是为了这事。”
        “别吊胃口了。”于涛一个劲的催牛牧讲下文:“快说说昨天究竟怎么回事?”
        原来昨天回来后,老邢他们并没有休息,因为记挂着老孟,在简单的梳洗整理后,老邢便带着牛牧去找古村长,想要去探望下老孟,顺便也想请教下看还有别的方法能救老孟不。
        结果到了正厅那边,左右都找不到人,因为阿古受了伤,估计古村长那边也正在忙,只好耐了性子慢慢等,而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
        据牛牧说,晚上的时候古村长是和小玲阿爹一起回来的,老邢虽然心急老孟,但阿古毕竟是跟我们出去才受的伤,所以也不好马上就提老孟,而是很诚恳的向古村长道歉,说是没有保护好阿古,又向小玲阿爹打探了下阿古的情况,得知烧已经退了才多少放下些心来。
        随后,古村长便问老邢阿古究竟是怎么受的伤,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那绝不是野兽或者意外造成的伤痕,而是不折不扣的刀伤。
        但在这一点上,老邢也是有口难言,他为人正直,既然答应过洞里的老头不把他们说出来,就一定不会说出来,但如此要他解释刀伤是怎么来的就成了问题,他说来说去也只能是一句无可奉告。
        古村长又怎么会甘心这么个解释,无奈老邢他们执意不说,双方就只有继续僵持下去,等到老邢想打听老孟的情况时,古村长也变了一问三不知,按照牛牧的说法,就是一群哑巴聋子在正厅里扮木偶,枯坐了一夜,双方都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直等到天色放亮,一个黑衣汉子从外面进来,跑到小玲阿爹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小玲阿爹和古村长商量了下,说有事情要处理,让老邢他们先回来。
        听到这里,我和于涛对望一眼,估计那黑衣汉子应该就是在船上弃我们而去的人,果然是他通知了小玲阿爹,刘觉他们才能找到湖边方向来。
        但我仔细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按牛牧的说法他和老邢既然在小玲阿爹走之前就离开了正厅,怎么比我们回来的还晚,再说刘觉从正厅出去的时候也没有遇见过他们。
        “我们看老孟去了。”牛牧说:“老邢看暂时也问不出来结果,就想到晴日别院去看看老孟,谁知到了那里才发现,老孟已经不见了。”
        “不见了?”我有些吃惊的问牛牧:“你们会不会找错了地方?那么大一个木匣要搬动可不容易。”
        “不会错的。”牛牧很肯定的说:“那个跨院的石头上刻着晴日两个字,绝对就是我们那晚看到的那里,不过房子里确实已经空了。”
        “这就奇怪了。”我也有些困惑起来,按道理说以老孟的那种情况,搬动既不容易也没必要,怎么会有人这么做?
        我正想再问的详细些,就听见别院里有人道:“邢队长在否?”听声音竟然是阿古他爹,不知道他又跑来找老邢做什么。
    楼主进山去了,起点那边有说明的,我用他号代他更新这边的........
    “这老头怎么跑来了?”我还没开口,于涛就抢先问了出来。也难怪我们惊讶,按照牛牧的说法,那老头早晨才和老邢闹的很不愉快,没道理这么快就转变态度登门拜访。
        “会不会是阿古醒了?”牛牧揣测道:“他知道错怪邢队了,所以登门道歉来了。”
        于涛嗤笑一声,对牛牧的揣测不予认同:“想什么美事儿呢,就那老爷子拽的二五八万的态度,指望他道歉,除非太阳打南边出来。”
        我们这厢还在胡乱猜测,老邢那边已经迎出了门:“未知古村长到访,邢某有失远迎。”态度倒是一贯的不卑不亢,丝毫不见早晨回来时的黑脸。
        这时候我们也不敢出去打扰,只好扒着门缝往外偷瞧,于涛有伤在身,没法下床和我们一起偷看,急的直叫我们给他现场解说。
        这次阿古他爹还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同来的除了小玲阿爹外,还有6、7个老头子,看样子应该是这个村子里德高望重,掌管权利的一批人,比起牛牧说的登门道歉更象兴师问罪多一些。
        古村长也不跟老邢废话,这里虽然是他家,但毕竟现在勘探队在住,在象征性的征求了老邢意见后,径直带着一帮子老头子到老邢的房间里,有是有些事要和邢队长商量。
        我们虽然很想知道他们要和老邢商量什么,但大白天的,总不能明目张胆的去偷听,只好耐了性子继续缩回房间吹牛聊天。
        不过这次并没有让我们等多久,不大一会儿就听见老邢开门送客的声音,于涛一听那帮老头子走了,便一个劲的撺掇牛牧去找老邢打听打听,看刚才双方到底密谈了什么。
        我们几个正在这边嘀嘀咕咕,冷不防房门被人推了个大开,老邢铁塔一样笔直地站在门口,眼光在我们凌乱的房间里一瞥,脸上的表情有些似笑非笑的瞅着牛牧道:“果然你猫到这里来了,也不说帮这两懒鬼好好把东西归置下。”
        牛牧就有些讪讪的站起来,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我这就帮他们收拾去。”
        “不用忙。”老邢摆摆手,长腿一迈跨进屋来,顺手又将门掩上:“有些事情想跟你们说下。”
        “是跟刚才来的老头子有关吧?”于涛插嘴问老邢。
        老邢没有说话,看着趴在床上的于涛不禁眉头一皱,转身问我道:“这小子伤的严重不?”
        “死是死不了。”我回答道:“不过三、五天内暂时不宜下床活动。”
        老邢点点头,继续问我:“怎么伤的到。”
        “我疟疾没好,他帮我采药不小心摔倒了。”我继续编瞎话。
        老邢也没再问下去,伸手帮于涛把枕头拉平了,让他趴的更舒服些。一转身坐到了我的床边上:“刚才古村长说,希望我们再多在村里住一段时间。”老邢淡淡说道。
        “多住段时间?!”最先接上话的毫无疑问是于涛:“为什么?他应该巴不得我们赶快走才对吧。”
        从我们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看,古村长并不欢迎我们的来访,刘觉还曾经抱怨过象被软禁,现在我们主动要走,怎么反而会劝我们留下来?
        于涛这话算是问出了大家的心声,只可惜在坐的没人能给出问题的答案。
        “老孟怎么办?”我问老邢道:“他们说老孟被搬到哪里去了没有?”
        “古村长说老孟暂时还没事,不过如果我们坚持现在要带他走,只可能是死路一条。”老邢说:“他们现在已经把老孟移到小玲父亲的药房去治疗了,暂时还不能带我们去看。叫我们再耐心等几天。”
        “等几天就可以治好了?”我有些吃惊,既然不要灵血葫芦也能治疗好,当初何必费那么大事叫我们去采。
        老邢摇了摇头道:“叫我们等几天不是说能治好老孟,而是他们会想办法尽量控制住老孟的病情,好让我们把人带出去医治。”
        一时间,我们都没有再说话,老孟的病情始终是压在我们心上的大石头,只可惜上次在灵血山谷我们没能把灵血葫芦带回来。
        现在这种情况,别说于涛也还受着伤不能下床活动,就是全体成员都是健康的,要带着装老孟的那个巨大木匣子一起出山去,都是不可能的事。
        半晌,还是于涛打破了沉默问老邢道:“他们有没有说还要多长时间?我看张老爷子早上那态度,可是坚决要回去。”
        “说是还需要五天时间,正好你也可以休养下。”老邢说:“至于张老爷子那边,我来想想办法。”
        他用脚尖踢踢于涛床脚下的脏衣服:“你们多少也收拾收拾,这么邋遢下次哪家老乡还敢让我们借宿。”说到这里,语气突然顿了顿:“差点忘记告诉你们了,古村长说最近几天村子里有些事,要我保证勘探队全部在这个院子里不要出去,我答应了。”
        我和于涛心照不宣的对望一眼,估计是拿孩子祭祀那事还没完,我有心向老邢说清楚,但苦于答应过小玲,只好默默点了点头。
        老邢见我们都答应了,便站起来准备往外走,眼光从于涛身上扫过时,声音里竟然带上些笑意:“我本来最担心的就是这只猴精呆不住,出去给我惹事,现在可以放心了。”
        听见老邢这么说,于涛一脸的郁闷,我忍不住的笑,牛牧却已经在积极开动脑筋想办法了:“邢队,我那里好象还有根链子,实在不行我们把这猴精栓在床上。”
        “靠,我找根狗链拴你。”于涛人动不了,只好在那里虚张声势和牛牧斗嘴。
        牛牧正要再回嘴,被老邢一脚踢出了门外:“还不快去通知其他队员,我们还要再等几天才走。”
        牛牧答应一声就要和老邢一起离开,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喊住老邢:“邢队别忙,我还有点事情想问下你。”
        “什么事情?”老邢听我叫他,也停下了脚步。
        “反正现在也不忙着收拾东西了。”我说:“不如给我们说说上次去灵血山谷时你们遇见的事吧。我明明见到你和阿古已经进了隧道,怎么我们进去的时候你们就不见了?”
        这些疑问其实早就憋在我心里,只是一直没找到时间问,现在老邢正好来了,岂有不问个清楚的道理。
    
    “对啊,邢队你别忙走。”一听我在向老邢打听灵血山谷失散后的事情,于涛立马来了精神,加油添醋的描绘当时恐惧情形:“你是不知道,当时陈哥进去一看你们都不在,脸都吓白了,还以为你们都被葫芦精缠住了,那个忧心啊,瞬间象是老了十岁。”
        “是啊。”我白了于涛一眼,对那小子满嘴跑火车的修辞手法哭笑不得:“我一个忧虑的老头子,还带着两个一路争当葫芦精上门女婿的小子跑出来,确实不容易。”
        老邢皱了皱眉,他虽然不太明白我和于涛说的争当女婿是什么意思,但看惯了我们互相打嘴仗,一时间也懒得理会,转身又走回我床边坐下。
        牛牧一听老邢要讲失散后的经历,哪里还肯现在出去通知人,期期艾艾的又蹭进房间来,巴巴地用我的杯子给老邢倒了杯水,说是要老邢润下喉咙,被我和于涛拿眼神好好嘲笑了一番。
        其实那天老邢和阿古确实已经跑到了隧道口,但就在这时,阿古一回头看见小玲还站在木屋门前发呆,一根巨大的葫芦藤正在卷向小玲,他和小玲感情深厚,一见恋人有难,当下便又掉头冲了回来。
        老邢跟在阿古身后,拦了下没拦住,也只好陪着阿古往回冲,但这时候我们那边也乱成一团,根本没人注意过他们。就在他们快要跑到的当口,一根粗大的葫芦藤拦腰对阿古卷了过去。
        说是迟,那时快。老邢本来跟在阿古身后,这时候看见葫芦藤拦腰冲阿古卷过来,连出声警告都来不及,只好全力纵身往前一扑。
        阿古眼见葫芦藤卷过来,本能的顿了下脚步,冷不防被老邢从身后扑上来,生生被压趴在地上,那仿如活物的葫芦藤从两人头上堪堪擦过,让人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来。
        那葫芦藤从两人头上擦过,发觉卷了个空,立刻便舒枝展叶的倒卷回来,老邢只好抓住阿古就地几滚,贴着地面窜到了岩壁边上。
        这时候老邢他们已经是退无可退,前面是触手般追命的葫芦藤,身后是坚实的岩壁,就在他们几乎绝望的时候,那一直追着他们的葫芦藤却突然改变了方向,原来这时候正是我和于涛牛牧带了小玲冲进隧道的那一刻,当我们从葫芦藤身边跑过,那葫芦藤立刻感觉到了更近的生命气息,当下放弃老邢他们冲我们追了过去。
        但老邢他们的危机并没有因为葫芦藤的离去而解除,通往隧道的路现在已经被追在我们身后的粗大葫芦藤堵死,硬要冲过去绝对是嫌命长,整个山谷充满了悉悉索索的声音,那是贴着岩壁疯狂生长的葫芦叶子,正以铺天盖地的姿态狂扫整个山谷,留给老邢他们思考逃离的时间并不多。
        眼看去路被堵,老邢他们也不敢再靠近那些葫芦藤,只好带着阿古贴着岩壁往里跑,好在那山谷虽然不是很巨大,但一时之间那些葫芦叶子也还铺不满,老邢他们此时也管不了路途方向,只知道拣葫芦叶子少的地方跑,不想慌乱中又被根葫芦藤盯上,再次被逼回了岩壁边上。
        这边的岩壁和隧道口那边的岩壁大不一样,没有那么光滑平整,似乎风化的比较严重,表面多了许多凹凸不平的棱角,但是这些棱角的曲折度并不大,象老邢这样的身手还能勉强爬上去,可阿古根本就抓不牢、站不稳,更别说往上爬了。
        老邢先向上爬了一段距离,想看看能不能把阿古拉上去点,但那些突出的棱角确实太小,可供借力的地方不多,加上阿古本身体重也有一百多斤,当下拉人不成,两个人双双坠落下来。
        所幸的是他们并没有爬的很高,倒也没怎么摔着,不过眼见葫芦藤步步逼近,此时当真可算的上是一筹莫展。
        老邢暗暗咬牙,往前移动了一点,盘算着只有看机会硬接下葫芦藤的攻势,这时却突然听见身后的阿古大叫了一声,原来阿古开始摔下来并没有能马上站起来,滚了几滚撞到岩壁的时候,居然发现岩壁间有一条缝隙。
        这缝隙并不宽,大小勉强能容一个成年人侧身通行,但面对来势汹汹的葫芦藤,此时除了和阿古一起挤进去再没有其他办法,老邢当机立断让阿古先钻了进去,自己随后也侧着身子挤了进去。
        老邢他们刚挤进岩壁间的缝隙,那粗大的葫芦藤也就寻着气息追来了过来,劈劈啪啪把岩壁拍的山响,灵活之极的葫芦藤尖更象触手一样伸进了缝隙里,把老邢他们逼的不停后退。
        这时候老邢他们的情形实在比在外面更惨几分,由于狭窄的岩壁缝隙里缺乏可以腾挪的空间,他和阿古完全就是绝处求生,面对追来的葫芦藤只能拼命往岩壁缝隙深处挤进去,也不知道这条缝隙有多长,也不知道这条路是不是死路,只盼望捱的一时算一时。
        所幸没追出多长的距离,那葫芦藤粗大的根径便被卡在了岩壁口,葫芦藤尖虽然仍然不甘的四处挥舞,但只要保持足够的距离后对老邢他们也就没有了威胁。
        这时候再想从岩壁间退回山谷显然是不可能的,只能继续往深处走,在经历了两处狭窄到老邢都以为到了尽头的地方后,这条缝隙反而越走越宽了,从开始只能侧着身子前进,到后来居然可以两人并排而行,缝隙里的岩壁更是刀削斧劈般光滑,没有一丝一毫的人工痕迹,看样子应该是由于山体运动被撕裂出的缝隙,黑沉沉的也不知道山壁究竟有多高。
        老邢他们这时候也没心情去仔细察看周围环境,只顾埋着头匆匆往前赶路,这时走在前面的阿古突然哎呀一声,原来他只顾照着远处,不料脚下一步踩空,整个人跌进了缝隙下的一道裂口里,原本拿在手里的电筒也被摔了出去,哐铛一声竟象是砸到了什么金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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