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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搬进一栋黄泉大厦,发现这里好像不太对劲…[第3页]

作者:天赐三千
首页 上一页[2] 本页[3] 下一页[4] 尾页[5]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我和岳哥也没心思跟他斗这心眼儿,于是在又和吴总聊了几句后,便一起步行着朝公交站走了过去。
    民警带着吴总上了一辆个头挺大的警车,我和岳哥步行着刚走出小广场,这辆警车碰巧开到了我们身边,“滴!”的一声喇叭响,吓了我一跳。
    我和岳哥一起看向那辆车,开车的正是那个脾气和心眼都不太好的黑脸民警,岳哥刚一瞪眼,我赶忙拉住了他。
    那民警很是小人得志的笑了下,接着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什么东西?靠!”
    看着远去的警车,岳哥骂了一声。
    我不想看到岳哥为这种事生气,于是便转移话题问道:“唉…岳哥,小贾这就算…没了?”
    一句话说完,岳哥顿时偃旗息鼓,脸上的火气彻底散了下去。
    “锐子…等这事儿结束以后,陪哥喝一杯吧。”
    听到岳哥这么说,再看向他微微发红的眼眶,我明白,他是在为小贾的意外去世而难过。
    对于当兵出身的岳哥来说,离开军营,不能再跟人随便打架后,喝酒,似乎成了他缓解坏心情的唯一途径。
    只是今天警方随时有可能召唤我俩,所以我俩肯定不能现在就去喝酒。
    岳哥不是个脆弱的人,对他来说,动怒比动感情容易多了。
    所以我能看的出来,他确实很在意小贾的死,即使他也不喜欢小贾。
    但是因为性格使然,只要成了他的下属,不管有多讨厌,他都会真心把对方当成自己人来对待。
    明白了岳哥的心情,我忽然有些心疼他。
    和我这种被亲爹亲妈亲前女友一起定义为‘没良心’的人相比,岳哥心里承担的东西…相当多吧?
    “行啊岳哥,你请客我一定不客气。”
    我说完,岳哥笑了一下,笑的很凄然。
    “对了岳哥…”我说道:“你现在回宿舍的话,会不会不方便?要不去我那儿凑合一下?”
    现在这时间,估计同事们都还没睡醒,岳哥回去会吵到他们。
    一旦把他们吵醒了,他们一定会问岳哥打听小贾的事,万一岳哥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可不太好。
    岳哥拒绝道:“用不着,你那儿那么点地方…放心,我应付的来。”
    不知道为什么,岳哥虽然从没去过我的租住屋,但他一直很倔强的认定,我一个人租住的房子面积肯定很小。
    对他来说,俩老爷们挤在一个狭窄逼仄的空间里,那感觉太别扭。
    我没反驳岳哥,和他一起走到大马路旁边,碰巧一辆空出租车驶来,岳哥直接把我硬塞了上去。
    回到家,我重新洗漱完毕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很亮了。
    躺在床上,我却一点都不困,扒拉着手机看了一会儿,脑子里根本静不下心来。
    小贾…真的就这么死了?
    民警说他不是被人打死的,是自己把自己搞死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没有凶手?那在电话里把我叫去黄金大厦的人又是谁呢?
    算了,不想了,我还是使劲睡会儿吧。
    毕竟最后一个跟小贾通过电话的人是我,和他一起在电梯里碰见那个美女的人也是我,小贾出事的楼层跟那个美女有关,小贾这几天的抽风也跟那个美女有关。
    而且就像小贾生前所说,我们全公司,除了他,只有我知道那个绝色美女的存在…也只有我认定小贾出事跟那个美女脱不了关系。
    估计民警很快就会叫我去问话。
    我把手机音量调到最高,闭上眼,准备睡一会儿,睡到民警打电话传唤我为止。
    刚闭上眼没多大会儿,手机忽然进来条新信息。
    我点开一看,是晖仔:锐哥,你昨晚和岳哥在一起吗?
    看着这条私信,我也没藏着掖着,很坦诚的给晖仔回复道:嗯,一起处理了一下。
    片刻,晖仔又给我发来一条信息:锐哥,小贾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皱着眉头看着这条信息,仔细想了又想,觉得不可能是回宿舍的岳哥说漏了嘴。
    晖仔的迷信程度岳哥也是知道的,遇到这种事,别说吴总特别叮嘱过,就算有一天我们需要把这件事公开,那也会尽量避开晖仔的。
    毕竟小贾的死本身就透着古怪,对晖仔来说,这就代表着灵异,说不定他胡琢磨一会儿自己就能吓到自己。
    所以…这应该只是晖仔自己的猜测。
    想到这里,我便给晖仔回复道:别瞎说,人好着呢,活蹦乱跳的,你安心上你的班。
    这次发完信息,过了几分钟,晖仔才给我回复到:好的锐哥,再见。
    这孩子,真客气。
    我给他回复了个再见的表情包,把手机放到一旁,再次闭上了眼…
    被电话铃声叫醒时,我正被困在一个光怪陆离的噩梦里,这噩梦让我出了一身冷汗。
    喘息片刻,我才拿起枕头旁边的手机。
    不算太意外,打来电话的是吴总,他让我去一个辖区派出所,派出所的具体位置已经发到了我微信上。
    挂掉电话看了眼时间,上午十点。
    我又翻了一下手机,看到两分钟之前岳哥给我发过一条信息,信息里岳哥说,吴总刚刚给他也打了电话,同样的事。
    和岳哥说完吴总给我打的电话,我便起身洗漱,穿衣服出门。
    今天有点堵车,我打车赶到时,岳哥已经进了审问室,吴总在大厅等候。
    我和吴总聊了会儿,吴总告诉我,法医那边已经出了初步验尸结果,目前来看,小贾的死因真的跟别人无关,他是…自己把自己‘打’死的。
    吴总解释的很隐晦,但我还是听明白了。
    简而言之,小贾是自己一个人过于疯狂的放纵了自己,把自己活活搞死了。
    1723号房间的墙上,地板上,床上…到处都有小贾的DNA,都是小贾自己亲手从自己体内打出来的。
    一开始还是别的液体,但是到后来,也许是那些液体耗光了,但小贾没有停手,还在继续,于是…再打出来的就成了血。
    所以我们看到小贾时,他才会是那副样子。
    这起人命案真的没有凶手,非要说有的话…就是小贾自己。
    虽然眼下民警和吴总都搞不明白,小贾为什么会这样死去。
    从他的死因和那个房间的痕迹来看,仿佛小贾是爱上了那个房间,爱的死去活来。
    遗憾的是,人如果真的死去的话,就无法再活过来了。
    早上时,警方已经通过吴总通知了小贾家人,等他家人赶到后,经过家人同意,就会开始解剖小贾的遗体,进一步确定死因。
    听完吴总说的这些情况,我满脑子只有一个身影,就是电梯里那个女人。
    17楼,如此死去的小贾…
    仔细想想,小贾就是自从那天在电梯里见过那个姑娘后,才开始变得不正常的。
    而且昨天白天时他还很认真的跟我说过,他马上就要正式迎娶那个姑娘了。
    想了一阵,我脑子里冒出很多猜测,却又因为每个猜测都有不合理之处,所以还没来及说出来,就被我自己先否定了…
    许久,对岳哥的问话终于结束了,他一出来,民警便把我叫了进去。
    审问室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没有任何刑具,连脑瓜崩辅助器都没有,只有一张办公桌和三把椅子。
    两把椅子归办公桌后面那俩民警,另外还有一把在办公桌外面,一个民警让我坐了上去。
    不知道是碰巧了,还是说民警办案本就是这规矩,审问我的正是凌晨时后来赶到的那两个民警。
    也难怪刚才岳哥出来时脸上的表情那么难看,想必这俩人没给岳哥什么好脸色。
    这俩民警倒是干脆,我一坐下,先是问了我的个人信息,又问了我和小贾的关系,接着,黑脸民警就说道:“说说吧,为什么昨晚你会去现场?根据你的了解,你这位同事生前最近这几天,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或者比较特殊的行为?”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那可太有了,这还得从五六天以前说起…”
    从电梯里遇见那个姑娘开始,一直到今天凌晨打通小贾电话后,我赶去现场为止,我从头到尾把所有能想到的细节全都说了出来。
    说完这些,我又顺便说了我的推测,也就是小贾的死,跟那个姑娘脱不了关系。
    这俩民警刚开始听我说时,一个面无表情,另一个显得有些不耐烦。
    但随着我越说越多,这俩民警的表情也变了,没表情那个看起来越来越凝重,不耐烦那个看起来有点小惊喜。
    等我全说完,两个民警贴耳嘀咕了好一阵,黑脸民警才冲我问道:“所以,你同事的不正常,是从你俩在电梯里遇到那个姑娘开始的?按他的说法,他跟那姑娘还处上对象了?但是除了他,你们公司没有任何人认识那个姑娘?”
    我点点头说:“嗯,那天之前,我同事一直挺正常,他也不认识那姑娘,而且除了电梯那次以外,我没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再见到过那个姑娘。”
    “你们具体是哪天遇见的?”
    一个民警问完,我想了想说:“也就四五天之前吧?我们公司搬到黄金大厦第二天,那天之后,我就没再跟我这同事一起坐过电梯,也没再遇见过那个姑娘。”
    两个民警又耳语几句,另一个民警拿起桌上一部固定电话的话筒,按下几个号码,对着话筒说道:“小梁,你去调一下黄金大厦最近五天中午两点左右的电梯监控…嗯,对,马上送过来。”
    这民警挂断电话冲我说道:“等等看看监控吧,找一下这个姑娘。”
    我试探着问道:“民警叔叔,要找这姑娘…您没查查我同事手机?也许有啥通信记录啥的…”
    黑脸民警很不屑的轻笑一声说:“要不你再教教我们,手机该怎么查?案子该怎么破?”
    我挠挠头,很识相的没再说话。
    感谢大家,明天继续啦
    感谢大家会喜欢,祝各位上班的上学的周一快乐(?? 3(???c)
    另一个民警没怼我,他的脾气要好一些,大概是怕我尴尬,竟然和我聊起了家常。
    我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我们公司的情况,聊着小贾的情况,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敲响了审讯室的门。
    一台笔记本电脑被送了进来,民警接过电脑,又问我确定了一下偶遇那姑娘的具体时间。
    我给了民警一个日期,又告诉他们,时间应该是在下午一点五十分左右。
    民警听完就开始摆弄电脑,摆弄一阵,两个民警的眉头越皱越紧。
    终于,一个民警把笔记本屏幕转向我,问道:“小兄弟,你看看视频上的日期和时间,是这会儿吧?”
    我起身上前几步,看着黑白视频的一角说道:“嗯,时间没错…”
    接着我又看着视频说:“没错,就是这天,您看,电梯门打开了…当时一看见那姑娘,我俩确实都愣了一下,不瞒您说,那姑娘长的确实惊人,这是我俩进电梯…哎?不对啊…这怎么回事?!”
    虽然是第一次从这种角度看这种黑白视频,虽然第一眼看到小贾的脸时我有些走神,但我还是马上就发现了这视频的不对劲。
    从拍摄角度来看,这视频是电梯里面的那个摄像头拍摄的。
    从这角度能看到,电梯里原本有三个成年男子的背影,还能看到我跟小贾一起出现在画面里。
    但是,这视频却很清晰的显示着,电梯外面站着的是我跟小贾,这没毛病;但电梯里却根本没有那个姑娘,只有三个男人…
    没有声音的视频继续播放着,画面很流畅。
    电梯里有个人张嘴说了句话,接着是小贾张了几下嘴,然后迈步走进了电梯。
    我跟在小贾后面,也挤了进去。
    接下来的画面全是背影,电梯里有五个背影,都是男的,除了我跟小贾,就是那三个陌生男人。
    没有任何其他人,没有那个美到让我一度傻眼,让小贾抽风好几天的女人。
    视频里,我按下了六楼按钮,小贾冲我扭了下头,又把头扭向了另一边。
    电梯到达六楼,门一开我就走了出去。
    几秒钟后,小贾也跑出电梯,还满脸猥琐的回头招了招手。
    电梯门缓缓关闭,电梯里剩下的三个人一动没动。
    画面到此停止,除了少了那个绝色美人以外,视频里发生的一切,都跟我记忆里完全一样。
    “民警叔叔…这视频…你们…”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黑脸民警却没等我说话,他把笔记本调转向他自己,又冲我摆摆手,示意让我重新坐下。
    我傻愣愣的坐回椅子上,感觉自己脑子都快要炸开了。
    冷静…我需要冷静…仔细想想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是我记错了?那天电梯里根本没有那么个大姑娘?
    可是我的记忆很清晰啊,而且从视频里小贾的表现来看,他也看到了那个姑娘,还跟人家交流过。
    那就只能是监控视频有问题。
    可这视频为什么会有问题呢?为什么会没有那个姑娘呢?
    我使劲深呼吸着,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民警叔叔,那个视频再给我看一下吧。”
    说完,我再次站起身,伸手想拿那个笔记本。
    但黑脸民警却一把打开我的手说:“让你碰了吗?怎么?还想抢?!坐下!”
    我傻愣愣的再次坐下,脑子里一团浆糊。
    “小老弟,你同事没你说的多,但是我们能确定,人家说的都是实话,你倒是说了一大堆,可从这视频来看,你说的跟实事好像有点出入啊,你看你打算怎么解释一下?”
    黑脸民警嘴角带笑的冲我问着,仿佛正在为揭穿我的拙劣谎话而得意。
    我继续努力想让自己尽可能的冷静下来,毕竟冷静下来才能思考。
    “民警叔叔…”
    我一边捋着思绪一边试探着说:“您也看到了,我跟我同事确实有跟一个人说过话,我同事离开电梯时,还回头跟那人挥手来着,只是没拍到而已…民警叔叔,请问有其他角度的视频吗?这个视频,您…您确定没被人修改过吧?”
    “呵呵…”
    黑脸民警冷笑两声说:“小老弟,西方烂片看多了吧?你以为修改监控视频是多简单的事?你以为要是修改过我们会看不出来?你知道修改监控视频是多大的罪吗?你觉得你值…”
    “哎!黑子,别这么说…”
    另一个民警打断了黑脸民警,相对柔和一些的说:“小兄弟,请你别怀疑我们的专业性,视频肯定没问题,不过你和你同事的表现也确实有些不正常。这样,我总结一句,你的意思就是说,你坚持认为,当时真的有这么一个女人,只是没被监控拍到,是吧?”
    我赶忙一阵点头,对我来说,这就是真相。
    那个民警也点点头说:“好,这不是还有三个人嘛,既然他们仨都去了17楼,那就算他们不是那层的住户,至少也肯定认识那层的人,对吧?我们就去那里找他们核实一下,看看那天是不是真有这么个女人。”
    民警说完,我没过多思考便点头道:“好!这肯定只是角度问题才没拍到的!那么大个美女,那三个人肯定能证明我说的都是真话。”
    说实话,此刻我脑子已经乱了,自己这话说的也有些心虚。
    视频显示的很明白,除非那个美女身高不足一米二,不然不可能因为角度问题而拍不到她。
    民警点点头,起身说道:“行,那咱们现在就一起回黄金大厦,当面对峙。”
    黑脸民警也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说:“正好也该走访了,问问他们昨晚案发前听没听见啥动静。”
    我赶忙起身,忽然又想起凌晨要离开黄金大厦时,这黑脸民警说过的话,于是又问道:“对了民警叔叔,您不是说黄金大厦17楼没人住嘛?那几个人…”
    “谁告诉你没人住的?”
    黑脸民警问了一句,我说道:“凌晨时您不是说,那层楼没人…”
    黑脸民警翻了个白眼说:“我那是说,人家黄金大厦住的都是夜不出户的安善良民!谁说没人住了?整层楼三十多间房子都没人住,可能吗?”
    “只是晚上不出门?”
    我一时有些费解,仅仅是晚上不出门的话,都出人命了,民警上门找也不出门吗?
    这是谁定的规矩?怎么连脸这么黑的民警都会乖乖遵守?
    民警没回答我的问题,我也没敢问太多,默默的跟着他俩一起走出了审问室。
    我一出来,等在外面的岳哥和吴总立刻站了起来。
    那个好脾气民警冲吴总说道:“行了,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尸体解剖以后如果没发现新的情况,就没你俩啥事了,你们也要回黄金大厦是吧?正好捎上你们吧。”
    民警说完,岳哥立刻指着我问道:“那他呢?为什么只有我们俩没事了?”
    黑脸民警说道:“哟,您看看我怎么把您老人家给忘了,那我回去写个书面报告,给您详细汇报一下咱们案情的最新进展?”
    听着这民警的阴阳怪气,岳哥直接瞪起了眼,刚要顶嘴,吴总赶忙拽住他,凑到耳边训斥了两句。
    训完岳哥,吴总陪着笑脸冲民警说:“那麻烦您了,我们确实要回公司,顺便请问一下,我们这小兄弟…是还有事没说清楚吗?”
    好脾气民警点点头说:“嗯,没什么大事,就是他说的一些情况比较特殊,我们需要去核实一下,走吧。”
    吴总答应一声没多废话,拽了岳哥一把,我们一行五人一起坐上警车,直奔黄金大厦。
    警车驶入黄金大厦小广场时,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在进进出出。
    有的行人会看向我们这辆警车,但也只是扫一眼而已,有的压根看都不看。
    两个民警带着我们一起走进大厦前厅,有两个人正等在电梯门口。
    “咳咳!”
    黑脸民警忽然很刻意的咳嗽了两声,听到声音,等电梯的两个人一起扭头看向我们这边。
    “叮咚”一声,电梯门缓缓开启,但那两个人却没进电梯,而是在用很古怪的眼神看了我这边一眼后,便直接扭头走开了。
    我有些费解的看着这一幕,但黑脸民警却仿佛习以为常,他完全没在意,带头进了电梯。
    6楼,17楼。
    按下两个按钮,电梯门关闭,开始缓缓上升。
    我抬头看了一眼墙角的监控,那是一个款式挺旧的摄像头,红色的电源指示灯一闪一闪的。
    电梯抵达六楼,吴总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小赵,好好配合民警同志,完事给我打电话。”
    我答应一声,目送吴总和岳哥出了电梯。
    电梯继续上升,两个民警都没说话,空气沉闷的有些压抑。
    17楼。
    走出电梯的一瞬间,我有些恍惚,因为电梯外的一切都没变,和凌晨我第一次来这里时一模一样。
    破旧的走廊,昏暗的灯光,难闻的怪味…怪味好像轻了一些。
    “估计你也不知道那三个人住哪户,咱就挨门敲吧,小兄弟你看着点,认出来就说。”
    好脾气民警说完,我“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正对着电梯门的是1704号房间,好脾气民警走上前敲了几下,又冲着门喊了声“有人吗?”
    没人开门,没人应声。
    黑脸民警说道:“这时间,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没人在家很正常,敲下一个吧。”
    好脾气民警可能也是这么想的,他应了一声,便敲响了下一户。
    就这么一间一间的敲完了一排房间,都没人应门。
    眼见如此,我莫名又觉得…这层不会真的没人住吧?
    不过两个民警并没打算放弃,拐进另一条走廊,好脾气民警便继续敲了起来。
    又敲完一排,依旧没人应门。
    再次拐过一个弯,我朝这条走廊深处看去,有一户的门口拉着一条警戒线,是1723号房间。
    民警看都没看那边,抬手又要敲眼前的门。
    因为本能的不想靠近1723号,再这么敲下去的话,又肯定会离那里越来越近,所以我便试探着问道:“那啥,民警叔叔,要不咱找物业的先问问?说不定物业知道这层哪一户…算了不问了,您就当我放了个屁。”
    眼看随着我说的话,那个黑脸民警的眼神越来越不善,我赶忙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黑脸民警最后留给我半个白眼,没搭理我。
    好脾气民警刚要继续敲门,黑脸民警忽然说道:“等等!”
    好脾气民警扭头看向黑脸民警,黑脸民警竖起食指,摆出个侧耳细听的造型。
    安静了几秒钟后,黑脸民警横着挪动几步,停在1727号房门外,又听了两三秒,这才敲了三下房门后说道:“你好!我是片区民警,麻烦开门配合一下!”
    几秒钟后,“咔哒”一声,那扇门竟然真的被人打开了。
    站在我身边的好脾气民警别有深意的说:“人要是有本事,就容易脾气不好,呵呵。”
    说完,这民警便朝那边走了过去。
    我跟着走了没两步,就看到了打开那个房门的人。
    这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普普通通,有点像是那天我在电梯里碰见过的人,但因为衣服穿的完全不同,所以我又不太敢确定。
    唉,当时光顾着看美女了…
    我走到近前,黑脸民警说道:“认认吧,看看这是不是你那天在电梯里见过的人。”
    我看向开门这人,这人也看向我,谁知还没等我开口,这人就一脸惊讶的说:“是你啊!你找我?”
    黑脸民警问道:“你俩认识?”
    我和这人一起摇了摇头。
    黑脸民警又冲那人问道:“那你刚刚那话啥意思?”
    那人表情古怪的说:“我只是见过这兄弟一面而已。”
    “见过一面?”
    黑脸民警问完,这人点点头说:“啊,头几天我坐电梯时碰见过他…还有一个是你同事吧?矮矮胖胖的,哎呀妈呀,那印象可太深了。”
    黑脸民警又问道:“印象深?为什么会印象深?”
    这人指着我说:“当时他…他那个同事跟脑子不太好似的,对着空气聊的还挺起劲,我本来以为他是戴着蓝牙耳机跟人在打电话呢,但是他耳朵里啥也没有,那给我看的一愣一愣的。”
    “对着空气聊天?你胡说呢吧?”
    我相当惊讶的说了一句,这人跟看猴儿一样看着我说:“别介,当着民警叔叔的面我可不敢胡说,你那同事后来出电梯的时候还对我们又招手又那样笑的,我可忘不了。”
    “不是…”
    我一脑袋浆糊的说:“你别瞎说啊,当时那不是电梯里有个挺漂亮的大姑娘,我同事是在跟那个大姑娘搭讪,你…”
    “啥大姑娘啊?兄弟你说啥呢?当时电梯里一共就咱们五个人,你们俩出去后就剩仨人了,我跟那两位虽然不认识,但确实都是大老爷们啊,你别瞎说啊兄弟。”
    “五个人?当时电梯里一共就五个人?!”
    我觉得我有些崩溃。
    我觉得我有些崩溃。
    黑脸民警问道:“当时你们都是上的17楼是吧?那另外那俩人也是这层的住户?你认识不?”
    那人摇摇头说:“不认识,这层一共也没几个住户,我都见过…对了,当时电梯里就剩我们仨人后,那哥俩也被这兄弟的同事整的挺纳闷的,我们还一起吐槽来着,当时就聊了两句,听那意思,那俩人是一个中介带客人来看房子的。”
    “也就是说…”
    黑脸民警总结道:“电梯里全程没有过其他人,没有过一个也要上17楼来的挺漂亮的女人,是吧?”
    那人笑道:“不瞒您说,民警叔叔,我还单身呢,我们这层要有什么漂亮大姑娘,我指定认识,当时电梯里真没别人,对了,您三位找我来有啥事?跟昨晚后半夜那阵折腾有关吗?”
    “啊,对,那个1723号房间昨晚死了个人,已经拉上警戒线了,案子还没结束,你们不要靠近那里。”
    好脾气民警说完,那人有些惊讶的说:“啊?那屋又死人了?!”
    好脾气民警问道:“什么叫‘又’?那儿还天天死人啊?”
    那人赶忙摆摆手说:“没有没有…就是那屋的上一任户主确实人不在了,后来房子就一直闲置着,没想到您这刚说有人进了那屋,人就又没了,哎,民警叔叔,那人怎么进去的啊?那屋可是常年锁着门的,人是咋死的啊?”
    “好奇心挺重啊,这是你该打听的吗?”
    黑脸民警斜着眼问了一句。
    那人识趣的抬抬手说:“我错了,不问了。”
    黑脸民警哼了一声,好脾气民警问道:“你刚才说的话,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确定没撒谎吧?”
    那人赶忙说:“当然!我说的都是自己亲眼看到的,就算上了法庭我也这么说。”
    好脾气民警点点头说:“行吧,感谢你的配合,今天打扰你了。”
    “这叫什么话?配合民警办案是我们老百姓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嘛,不打扰不打扰…对了小兄弟,你是住六楼是吧?新搬来的?”
    此刻我的脑子已经彻底乱了,这人忽然问我,我也没多想,随口答道:“嗯,刚搬过来。”
    “刚搬过来那家啊?挺好挺好…”
    这人客气了一句。
    “那你忙你的吧,我们就先走了。”
    好脾气民警说完,那人又客气了几句,却没关门,而是默默的看着我们,不知是在目送我们,还是在确认我们是否真的会离开。
    我一语不发的跟在民警身后,我们仨一边走着,两个民警一边小声嘀咕着什么。
    一直走到电梯前,好脾气民警按下电梯按钮,忽然态度温和的冲我说:“小赵啊,你看,监控视频你也看了,人咱也问过了,现在人证物证都有了,关于那个姑娘的事,你还打算坚持原来的说法吗?”
    我看向他,有些犹豫的说:“我当时…确实看见了…”
    “唉…”
    好脾气民警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古怪的问道:“小赵,你还单身吧?平时工作压力挺大的吧?是不是一直还没时间谈对象啊?”
    “啊?”我不明所以的看着这民警,不明白他这么问的用意。
    黑脸民警说道:“你这样的年轻人太多了,有压力可以理解,但是你们一定要学会调整,不然心理方面难免会出问题。”
    好脾气民警说道:“是啊,你看你那个同事就是前车之鉴…其实吧,工作不用那么拼,你这岁数也不用那么着急结婚,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说完,这民警安慰似的拍了拍我肩膀。
    我冲他俩问道:“所以…您二位的意思是,那个电梯里的姑娘,是我因为工作压力太大,加上太想娶媳妇,所以出现的幻觉?”
    好脾气民警欣慰的点点头说:“既然你自己心里也有数了,那还是要自己多注意调整,有必要的话,就去咨询咨询心理医生…”
    “不是…”
    我有些恼火的打断这民警说:“我们这工作没压力!我也没着急娶媳妇!而且视频里您也看见了,我跟我那个同事都看见那个大姑娘了!幻觉有俩人一起幻,还幻的一模一样的吗?”
    这是我第一次用这种态度对民警说话,但我的不礼貌完全没激怒这俩民警,好脾气民警反倒语气更加柔和的说:“情况我们都了解了,我们也可以帮你分析一下…”
    黑脸民警接嘴道:“你跟你这出事的同事是一组,平时你俩关系最近,无论是日常生活,阅历见识,收入等等,都非常接近甚至完全一样,所以你俩一起出现内容一样的幻觉,完全正常。”
    “这特么哪儿正常了?!”
    我觉得我要崩溃。
    好脾气民警说道:“那你还有更合理的解释吗?”
    “这事儿本身就不合理啊,你让我怎么解释?!”
    黑脸民警没理会我的话,好脾气民警安慰道:“说真的,你也不用太担心,现在这社会,你这种情况还是挺常见的,一定要学会适当放松自己,明白吗?”
    “可…那天真不是幻觉啊…”
    我无力的辩解了一句。
    好脾气民警耐着性子说:“别这样,我们还是要面对现实的…你要坚持认为那天不是幻觉,那你有证据可以证明吗?视频,人证,你也都看见了,事实这不是已经摆在眼前了嘛…”
    民警说到这里,我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那通把我叫到黄金大厦的电话。
    于是我赶忙一边掏手机一边说:“有证据的!民警叔叔您听我说,就算那姑娘是幻觉,当时我还打通个电话,是那个电话让我找到我同事的,这总不会也是幻觉吧?这…”
    “叮咚”一声,电梯终于上来了。
    随着这声响,我也愣住了,但我愣住的原因不是因为电梯,而是因为我的手机。
    我手机上,根本没有凌晨那条通话记录。
    “怎么了?不会根本没有通话记录吧?”
    黑脸民警忽然问了一句,我下意识的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黑脸民警什么都没说,只是用‘果然如此’的眼神看了他同伴一眼。
    而他的同伴更是直接说道:“走吧,这件案子已经跟你无关了,不过对外暂时保密,不要乱说话,你好好休息,多注意身体。”
    说完,好脾气民警就揽住我肩膀,把我往电梯里推。
    “不是,您听我说!”
    我还想再挣扎一下,但我似乎已经把这哥俩的耐心消耗完了。
    黑脸民警终于再次黑脸,冲着我厉声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这怎么还听不懂好赖话了?人证物证俱在,你犟嘴有什么用?!让你走是为你好,怎么,舍不得走是吧?非想跟我们回警局是吧?行行,来,成全你!”
    好脾气民警阻拦道:“别,你这是干什么?行了小赵,快回去吧,好好休息,有需要你配合的我们会联系你,你有什么新发现也可以随时联系我们,快走吧…”
    说完,好脾气民警一只脚踏进电梯,帮我按下6楼按键便退了出去。
    我傻愣愣的看看民警,又看看手机,最后看着电梯门缓缓关闭,把两个民警留在了17楼。
    电梯缓缓下降,我看着和记忆有所偏差的通话记录,不由得也开始有些动摇。
    难道那俩民警说的是对的?跟那个大姑娘有关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可如果是幻觉的话,那通电话怎么会精确的把我带到正确位置呢?
    可如果不是幻觉的话,为什么会没有通话记录呢?为什么视频会没有那个姑娘呢?
    到6楼走出电梯,我哪儿也没去,站在走廊里,用手机登录通信官网,想调取更详细的通话记录。
    算是死马当活马医吧,万一是我自己不小心删掉了手机通话记录的话,官网上肯定还会有留存。
    然而不算很意外的是,在官网上,也没有这条通话记录。
    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我觉得很沮丧,沮丧到想哭。
    “锐子!”
    忽然响起一声喊,我扭头看向走廊拐角,是面容憔悴的岳哥。
    “咋了锐子?你在这儿干啥?这表情啥意思?那俩民警为难你了?”
    岳哥问完,我摇摇头说:“没有…那啥,岳哥,我正好想找个人聊聊天,你有空没?”
    岳哥勉强笑了下说:“有空,这不是都到午饭时间了嘛?我本来就打算上去看看你的,没想到你这正好下来了,走吧,找个饭店,边吃边说…正好我也想找个人聊聊。”
    我说道:“好啊岳哥,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起过的那个姑娘不?就17楼那个…”
    虽然民警叮嘱过,让我不要乱说话,但我对岳哥却什么都没隐瞒,一边一起下楼找饭店,一边把跟那姑娘有关的事全说了出来。
    也包括刚才民警对这件事的定义。
    等我说完时,我和岳哥点的拉面已经上桌了。
    岳哥听完,面色沉重的思虑半天才说道:“那你后来,再也没见过那个姑娘?”
    我说:“嗯,那天之前之后都没再见过。”
    岳哥说道:“这么说的话,这事儿确实有些奇怪啊…唉,可惜你岳哥我这脑子也不行…等吴总回来,你再跟他把这事儿说一遍吧,看看他是什么看法。”
    其实我本来也没指望岳哥能帮我‘破案’,我就是想找个信得过的人说说话而已。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遇到难题,即使只是找个人说说,也会感觉轻松一些。
    于是我便点点头,没再提那姑娘的事,而是问道:“嗯,对了岳哥,吴总干嘛去了?”
    岳哥说道:“小贾父母到了,吴总开车去火车站接他们。”
    说到小贾父母,岳哥的语气又低沉了一些,我听得也有些难受。
    不管小贾有多招我们讨厌,在父母眼里,他也是个宝贝吧?
    做父母最苦的,也不过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吧?
    这话题似乎更沉重了,于是我再次转移话题问道:“岳哥,你上午跟吴总回公司以后,同事们没问什么吧?”
    岳哥说:“刚才一回公司,吴总就拉着我进了他办公室,没给同事们机会,在办公室里我俩商量过了,对外就说小贾是离职了,毕竟公司还得经营呢,免得同事们乱想。”
    我了然的点点头,很理解吴总这决定。
    逝者已矣,活人还要继续生活,公司还要继续开下去,隐瞒小贾的死讯,对大家都有好处。
    按他那个死法,对他自己的名声也有好处。
    “那,昨晚小贾发在群里那个视频怎么解释?也说是小贾出现了幻觉,是幻觉导致他胡说八道的?”
    我问完,岳哥说道:“吴总说,就说是小贾临辞职前搞得恶作剧,针对的就是你跟我,目的就是让咱俩半夜白跑一趟,因为他一直对咱俩有怨气。”
    岳哥是小贾的顶头上司,鉴于小贾平时的作风,岳哥很少给他好脸色,他对岳哥有怨气很正常。
    我一直跟小贾一组,虽然我们吴总开公司不为赚钱,也不在意我们平时的业绩,但我的业绩确实一直比小贾好,所以小贾一直嫉恨我。
    所以临离职前,小贾才会针对我和岳哥搞了这么个恶作剧。
    相信靠这些说辞,就足够说服同事们了,毕竟小贾的为人大家都知道。
    听岳哥说完,我想了想,觉得没什么遗漏的,一时又不由得有些感慨。
    吴总到底是老板,这么快就想出了这么完美的说辞,给我们省下了不少麻烦。
    我跟岳哥都没什么胃口,吃不太动,为了避免同事们怀疑,所以我俩决定干脆这就回公司,装作无事发生。
    和我想象的一样,吴总不在,我和岳哥一进公司,同事们立刻疯狂的问我俩打听小贾的消息。
    我俩按吴总吩咐好的应付了一阵,很快,同事们就从好奇小贾的下落,变成了揶揄小贾的为人。
    辞职就辞职,还非要用恶作剧整前同事,这人品实在不咋地。
    人群终于散去,我留心看了下,整个公司,没问我追问小贾下落的只有三个人,惊鸿,晖仔,还有王姐。
    惊鸿本就对小贾这人没什么兴趣,所以她不打听,我一点也不意外。
    但晖仔的沉默却让我有些意外,昨晚他不是还特意给我发信息问过这事儿嘛?怎么现在反倒不问了?
    至于王姐,她虽然没打听,但一直在旁听,从那瞪的贼大的大眼珠子来看,她听的比谁都认真。
    半宿没睡觉,一天没吃饭,又一直没闲着,到这会儿终于绷不住了,我趴在桌上想睡会儿。
    只是刚闭上眼没多大会儿,我就听到了惊鸿的声音:“赵锐,醒醒,外面有个人找你。”
    我睁开眼,顺着惊鸿的视线看向公司门口,一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是1727那个人。
    这人来找我干嘛?
    我有些纳闷的打了个哈欠,冲惊鸿道了声谢,起身朝门口走了过去。
    随着我越走越近,那人缓缓退了出去,我跟着他走出公司,关上公司门,问道:“哥们,你找我?啥事?”
    这人看着我,一脸凝重的问道:“兄弟,你在电梯里看到的那个姑娘长什么模样?能跟我详细说说吗?”
    “你问这干啥?你当着民警不是说你什么都没看到,那天是我跟我同事在抽风嘛?”
    我有些没好气的反问了一句。
    这人可真逗,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还有两幅面孔呢?
    刚才当着民警的面,这人大大咧咧好像啥都没当回事,现在却一脸凝重,好像在跟我谈什么天下大事似的。
    这人没直接回答我,而是先谨慎的抬头看了一眼监控,这才小心翼翼的说:“他们毕竟是民警嘛,有些话要是跟他们说,他们该把我当神经病了…”
    这一点倒是让我无法反驳,我这不就已经被民警当成神经病了嘛?
    不过他的话也勾起我的一丝好奇,我冲他问道:“你啥意思?其实你也看到那个姑娘了?”
    这人赶忙摆手说:“没有没有,我要是也看到了,那肯定刚才就跟民警说了,也不用特意跑下来找你,我就是想问问你…兄弟,你当时看到的那个女的,长啥样啊?”
    看着这人有些古怪的神情,我反问道:“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你不是不信我有看到那个姑娘吗?”
    这人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仿佛下定决心一般说:“哎!兄弟,明说吧,你看见的是不是一个个子挺高,身材超辣,皮肤雪白,穿的很清凉的姑娘?”
    我瞪大眼睛看着这人,一时没说话。
    这人继续说道:“长头发,脸有一点点婴儿肥,笑起来特别甜,一说话就跟在撒娇似的,脚上穿的是一双运动鞋,是不是?”
    “你特么不是说你没看见吗?!”
    我有点生气的提高了一些音量,这货这是什么毛病?描述的这么精准,摆明是他也看见了嘛。
    谁知我说完后,这人却一脸懊恼的说:“哎呀!果然又是她!这次怎么还一下俩?”
    “什么‘一下俩’?你说啥呢?”
    我觉得我快要被这人搞疯了,这大哥真可以,每一句话都能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我跟你说兄弟…”
    这人郑重无比的直视着我,一字一顿的说:“兄弟,我是真没看见那个姑娘…你别急,听我说!你先说,我刚刚说的对不对?”
    我点点头说:“是,分毫不差,就跟你亲眼看见了似的。”
    这人接着说道:“兄弟,那天我是真没看见那姑娘,不过你说的对,我确实见过她,但我看见的,是那姑娘生前的样子…”
    “生前?生孩子以前?啥意思?她有孩子了?生完孩子她身材走样了?没看出来啊,腰挺细的…”
    我一时没听懂这人在说什么,便反问了这么一句。
    这人连忙一阵摇头说:“不是那个生前!兄弟,那姑娘早就死了!就死在这栋大厦里!你和你同事不是第一个在她死后还见过她的人,那天之前,也有别的人见过她,见过她的人都和你同事一样,也死了…”
    “你是说,我和我同事在电梯里看见的,其实是个鬼?以前就有人见过她,而且见过她的人都死了?”
    我说完,这人一阵猛烈点头。
    “兄弟,有些事民警不知道,也不信,我就是心眼好,所以特意来提醒你一声,既然你看见的真是她,那你最近千万要小心,你…很危险。”
    说这话时,这人郑重的让我有些害怕。
    小贾的死近在眼前,他又说出这种话,要说我完全不怕,那肯定是在吹牛。
    不过我还是强撑着说:“你…开玩笑呢吧?你知道我同事怎么死的嘛?我肯定不会那样死的,我…”
    “死法是次要的,之前那些人的死法也不一样,这事儿咱楼里的老住户都知道,我跟你说啊…”
    说到这儿,这人左右看了看走廊。
    确定只有我跟他两个人,这人才继续说道:“虽然那些人死法都不一样,但也有相似的地方,兄弟,往后你可得注意,你听我说,第一,千万别再上楼上去了,不管是因为什么都别上去;第二,那个四号电梯常年不开,要是哪天你看见这电梯开了,赶紧跑!千万别靠近!第三,你最近可能还会看见奇奇怪怪的东西,别信,别好奇!看见就赶紧跑!第四,晚上千万别…”
    说到这儿,这人忽然闭了嘴,眼神紧张的看着我身后。
    随着他的闭嘴,我也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是皮鞋踩在地上的脚步声。
    我回头看去,是假发大叔。
    看起来假发大叔是从消防通道出来的,他正在朝我这边走来,眼睛紧盯着我面前这位大哥。
    “1727的张志先生是吧?今天没上班?怎么跑6楼来了?”
    假发大叔走到近前问了一句。
    他的语气和措辞都很客气,但说这话时,他的眼神依旧冰冷,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啊…走错了…”
    说完,这名叫张志的大哥冲我眨了眨眼,接着扭头便走,看起来好像很害怕这假发门卫。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一幕,脑子一时没转过弯儿来。
    消防通道在我们所处的这条走廊上,电梯在我身后那条走廊上,但这位张志大哥却走向了另一边走廊。
    他这是要去干嘛?去卫生间?
    看着张志拐过弯,我看向假发大叔,他和我对视几秒,一语不发,扭头又进了消防通道。
    这啥意思?他上来就是为了赶走张志,不让张志继续跟我说话?
    走廊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一时有些懵圈。
    这张志可是业主,假发大叔只是个门卫,怎么看起来他在害怕这假发大叔?
    他在怕什么?怕脱发会传染吗?
    他走了吗?还是只是躲进了那边的卫生间?
    张志刚才的话显然没说完,我想了想,便朝卫生间走了过去。
    三个小便池,三个蹲坑隔间,一目了然的卫生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这人…是绕了一圈,坐电梯上楼了?”
    想到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我便顺着走廊继续走着,想绕到电梯那边看看。
    拐过弯,就到了那家网络公司所在的走廊上,随着越走越近,我忽然发现,这家公司跟平时不太一样。
    走到门口,我看到他们好像都没在工作,十几个人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有的在打电话,有的在商量着什么,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我放慢脚步,隐约听到了一些词汇,失踪,报警,之类的。
    听起来,好像是他们也有同事失联了。
    一时间,我不由得直接站定脚步,仔细听了起来。
    我们公司刚死了一个小贾,他们公司不会也有人去世了吧?
    不会也和小贾一样,方式古怪的死掉了吧?
    “哎?兄弟,你咋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冲我喊了一声,是之前让我小心卫生间的那两个热心肠之一。
    冲我喊完,他便朝我走了过来,脸上挤出一丝友好却勉强的笑容。
    等他走近,我小声说道:“我碰巧路过,你们公司这是…”
    这人解释道:“唉,不知道怎么搞的,我们忽然都联系不上老板了。”
    “联系不上老板?”
    “是啊,能用的方法都试过了,但是没有一个人能联系上他,这都一整天了…”
    这人的语气相当真诚,听起来跟他们老板关系很好。
    我说道:“联系不上老板不是很正常嘛?我们老板就经常失联,有时候好几天都不来公司。”
    这人摇摇头说:“唉,你不知道,我们老板对我们很好的,他虽然确实也经常不在公司,但只要我们有事找他,肯定能联系上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过,你看…”
    这人指了指他们公司,说:“从早上到现在,我们所有人都给老板打过电话了,就算他再忙,那看到大家都给他打过电话,总得回一个问问是咋回事吧?但是…唉,我们正在考虑要不要报警。”
    我不了解他们老板的做事风格,也不了解这人跟他们老板的交情,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这事儿,于是便只是安慰他道:“你跟你们老板关系挺好的啊?老板都是聪明人,肯定没事的哈。”
    这人勉强笑了笑说:“希望吉人自有天相吧,你是不知道,我们老板对我们是真好啊…”
    我也笑了笑,又和这人客气了几句,便告别回了自己公司。
    走廊绕完一圈,没看到那个张志,估计是坐电梯回他那层去了吧?
    回到公司,大家都在各自忙碌着,没人理我,我便趴在桌子上胡思乱想起来。
    虽然表面装作不在意,但张志说的那些奇怪的话,对我的影响真的很大。
    毕竟他说对了那姑娘的模样,而且小贾也是真的死了。
    难不成这世上真的有鬼?难不成我真的会步小贾的后尘?
    可为什么是我呢?是小贾还可以理解,毕竟他那张破嘴一直没什么把门,亵渎那姑娘的话可没少说,人家想整死他也情有可原。
    要是这么说的话,小贾生前最后那几天的不正常,都是那女鬼闹的?他最后那个死法,也是那女鬼造成的?
    说起来…似乎这样才合理啊。
    小贾生前一直在说的他要谈恋爱结婚什么的,全是那个女鬼给他制造的幻觉,为的就是勾引他,让他最终这样死去?
    想到小贾之前的种种表现,再加上刚才张志的一番话,我竟然越来越觉得真有这种可能。
    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该怎么办?下一个死的真的会是我吗?
    张志说,之前就出过这种事,但是每个出事的人的死法都不尽相同,这话是啥意思?我…我怎么死都有可能?
    那接下来我这就算是进入《死神来了》模式了?随时有可能因为任何原因去跟小贾团聚?
    还有那句‘你最近可能还会看见奇奇怪怪的东西’,又是什么意思呢?我还会再看到其他‘鬼’吗?
    我不相信那个张志会骗我,我跟他非亲非故,今天之前压根都不认识,他没有理由骗我。
    所以他说的这些话,我实在没办法不重视。
    刚才因为假发大叔的突然出现,张志的话明显没说完,我是不是该上他家找他去问个明白?
    但他说过不要让我上楼,而且他家又跟小贾出事的房间在同一个楼层…唉,还是算了吧。
    起码暂时算了吧,我先别上去了。
    电梯女鬼…想着想着,我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
    哭是因为可怜自己,没想到我会遇到这种倒霉事;笑也是因为自己,真没想到,这都什么年代了?我怎么就觉得真是有女鬼作祟呢?
    可如果不是女鬼的话,这一切又能怎么解释呢?
    消失的通话记录,不对劲的电梯监控,小贾的种种不正常…
    脑子里正在纷乱如麻的想着,忽然,公司门被人推开,吴总从外面走进来。
    有同事冲吴总打着招呼,吴总一改平日的热情亲和,只是点头敷衍了事。
    “小岳,小赵,你俩过来一下。”
    吴总脚步丝毫不停的说完这句,便径直进了他办公室。
    我和岳哥一起起身,也跟了进去。
    “关下门。”
    一进办公室,吴总冲我说了一句。
    我关上房门,吴总示意我和岳哥落座,但不等我俩坐下,吴总就说道:“怎么样小岳?你俩没说漏嘴吧?小贾的事…同事们都不知道吧?”
    岳哥说道:“嗯,您也知道,锐子的嘴挺严的,我俩一直说小贾是离职了,同事们都信了。”
    吴总点点头说:“那就好…”
    说完这句,吴总像是十分痛苦似的,双手捂脸,半天没说话。
    我和岳哥静静等待了一会儿,岳哥小声问道:“老大,小贾他父母呢?他的解剖…还顺利吧?”
    吴总又过了几秒才放下双手,眼圈有些发红的说:“唉,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就…也没啥顺利不顺利的,解剖完了,结论没变,他确实就是那么死的,他父母我给安排到酒店去了,一会儿还得过去看看…”
    “辛苦您了…”
    我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好客气了这么一句。
    吴总苦笑一声说:“咱公司的每个员工,对我来讲都是自己家人,家人的事,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倒是小赵你,接下来可能需要辛苦一下。”
    “啊?我辛苦什么?”
    我有些懵圈的问了一句。
    吴总解释道:“小贾生前是跟你一组的,他走了,他之前的工作就由你先负责接手一下吧,放心,我给你开双份工资,只是…难免需要你晚上加个班什么的,在招到新人之前,就辛苦你了…”
    “没事,锐子,我跟你一起。”
    似乎是怕我一个人应付不来,岳哥主动说了一句。
    吴总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这也是吴总的无奈之举,毕竟小贾死的太突然了。
    所以我便说道:“没啥钱不钱的,吴总您平时对我们就够好的了,我一直跟小贾一组,这是我份内的事。”
    吴总苦笑了一下说:“你俩昨晚都没睡好吧?要没什么要紧事,这就下班吧,身体要紧,回去补个觉,说不定明天就得开始加班了…”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岳哥忽然说道:“对了,锐子,关于小贾的事,你不是还有些话想说嘛?”
    岳哥一提醒我才忽然想起,中午我俩聊起电梯里那个女人时,岳哥就说过,让我再把这事儿跟吴总说一遍,让吴总帮着动动脑筋。
    “怎么了小赵?还有什么事?”
    吴总问完,我想了想,便把中午跟岳哥说过的那些话又重新说了一遍。
    但说不清是基于什么心理,我特意没提下午张志找我那茬。
    等我说完,吴总沉思良久才缓缓说道:“行,我知道了,回头我跟民警再说一下,小赵,这些事你没跟别人说过吧?”
    我摇摇头说:“没有,就只跟您和岳哥说过…这话要是跟别人说了,别人不是也就知道小贾的事了嘛?”
    吴总点点头说:“你做的对…说起来,小贾虽然有时说话不太成熟,但骨子里是个好孩子,他走的这么蹊跷,我确实也怀疑有问题。”
    我苦笑着说:“可惜民警不信我的话,我也没证据能证明…”
    吴总说:“民警不信,我信,小赵你也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你不会胡说,但是这事儿要是没证据,确实不好办啊。”
    我说:“是啊,监控没有,通话记录也没有,我自己都有些怀疑会不会真是幻觉…”
    吴总又问道:“那,小赵,关于小贾的事,你还知道有什么特别的吗?”
    我按照时间线努力回忆了一下,忽然真想到一件事,但又有些不太确定的说:“还有就是…昨晚岳哥不是看到小贾嘴里有个东西嘛?我觉得那可能是个铜钱…”
    吴总点点头说:“嗯,是有个铜钱,民警昨晚就发现了,今天解剖时,民警把那枚铜钱给了小贾父母,只是谁也不知道那枚铜钱是怎么回事。”
    我说:“那个…昨天小贾跟我显摆过,他说那是他未婚妻送给他的定情信物。”
    吴总皱起眉头说:“定情信物?未婚妻?”
    我点点头说:“他是这么说的。”
    吴总想了想,有些无奈的说:“唉,好吧,这事儿我回头也和警方说一下。”
    我“嗯”了一声,又开始使劲搜寻跟小贾有关的记忆,一时没说话。
    吴总和岳哥也没说话,沉默几秒,吴总说:“民警那边已经确定了小贾的死因,既然不是凶杀,估计他们也不会再费心去查。不过既然有小赵你说的这些话,那就算警方不管,我也会想办法再查一查,不然别说对他家人,就是对我自己,我都没法交代啊…”
    岳哥说道:“您也注意休息,这种事也不是咱们想查就能查出结果的。”
    吴总点点头说:“嗯,反正剩下的就交给我吧,你俩不必再插手,也别跟任何人再提起…包括对同事们也别说,就当是咱们三个之间的秘密吧。”
    “嗯。”
    我和岳哥一起郑重的答应了一声。
    吴总叹了口气,最后说道:“好吧,你俩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开始,小贾遗留的工作就要麻烦你俩了…对了,帮我叫王姐过来一下。”
    我和岳哥再次答应一声,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岳哥上财务室叫完王姐,我俩便在同事们异样的眼神中,收拾东西,下班走人。
    离开公司,我想走消防通道,但岳哥却觉得这会儿肯定没什么人坐电梯,不用等,所以我俩便一起朝电梯走去。
    走到电梯前,我偷瞄了一眼黑暗如常的四号电梯。
    岳哥按下按钮,一部等在一楼的电梯缓缓升了上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张志的话,迈步进电梯时,我总觉得电梯里怪怪的,于是便没话找话的和岳哥瞎扯了几句。
    到一楼走出电梯,我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四号电梯。
    这部电梯到底有什么问题?为什么张志会特意叮嘱让我远离它呢?
    “能遇上吴总这种老板,真是咱们上辈子修来的福分,锐子,小贾的事你也别太纠结了,毕竟咱也帮不上忙,吴总论人脉论实力都比咱强太多,他既然说了他要查,那肯定会有个结果的。”
    岳哥淡淡的说着,像是在安慰我,又像是在宽慰他自己。
    我也说道:“是啊,吴总可受累了,咱…咱就好好工作回报他吧,别的确实也帮不上忙。”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吴总不在乎咱们的业绩,但是咱总该拿出个态度才对得起他啊。”
    岳哥这话让我深以为然,我俩夸了会儿吴总,趁着没外人,又聊起了小贾。
    人大概就是这样吧?小贾还在时,我们没有人不讨厌他;但确定这人已经去世后,我一时还真有些想他。
    而且当我和岳哥聊起小贾生前日常的各种嘴贱操作时,一时间,竟然觉得还有些温暖…凄凉的温暖。
    这次我和岳哥都没打车,到大马路十字路口,我和岳哥挥手道别,他去旁边的公交站坐车,我上马路对面的公交站,坐开往反方向的另一趟公交。
    非高峰时段,路上不堵,车也不多。
    等了好久,才慢悠悠的开过来一辆空荡荡的公交车。
    上车打卡,我走到后排找了个座位,一坐下,才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些发虚。
    昨晚一夜没睡好,今天一白天过的也怪紧张的,直到此刻坐在没什么人的公交车上,我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放松下来,只是脑子里却仍旧在止不住的胡思乱想。
    到站下车,一回到家,我便一头栽到床上睡了过去。
    不算很意外的,在梦里,我又见到了小贾。
    黄金大厦一楼前厅,四号电梯的指示灯终于亮了…
    电梯门缓缓开启,一片红光中,我看到了电梯里的小贾,还有那天在电梯里见过的那个姑娘…
    小贾和那个姑娘并排而立,两人上半身都穿着大红色的国风婚服,两人一起托着一条大红色绸带…
    但他俩的下半身却没穿配套的裤子,小贾什么都没穿,关键部位在哗啦啦的流着血…
    那姑娘穿的倒是和上次见面时一样,热裤,运动鞋,没有任何不正常,但她的双手却一片血红,尤其是十个指尖,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两个人的脸上都打着惨白的粉底,两颊都涂着血色的腮红,两个人都在对我笑,笑的时候,两个人的嘴里都露出了一枚铜钱…
    电梯里的红光一阵闪烁,恍惚间,我和他俩都到了17楼,我依旧站在电梯外,他俩依旧站在电梯里面。
    身后响起阵阵欢呼声,我回头看去,是同事们,大家都在,每个人的脸上都喜笑颜开,所有人都在为小贾的喜事而开心…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小贾想把那姑娘拉出电梯,他要带姑娘去1723号房间跟他同房…
    但不知怎的,那姑娘却死活不同意,她脸上原本挂着的笑容也很快便被惶恐取代…
    不,不是惶恐,是绝望…
    小贾在拼命拽那个姑娘,那姑娘用血肉模糊的双手死死抓着电梯门,不肯放手,周围的欢呼声仍在继续,每个人都很开心…
    小贾还在拽…姑娘还在抗拒…
    忽然一阵恍惚,拽人的成了那个姑娘,满脸绝望不肯离开电梯的,成了小贾…
    那姑娘的表情越来越狰狞…她开始嘶吼,开始辱骂,开始嚎叫,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吵…
    我猛然睁开眼,周围一片漆黑,全身冷汗湿透,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缓了好一会儿,我才找回一点力气,从床上坐起身,看了眼手机,凌晨两点。
    再看周围,是我家,没错。
    好可怕的噩梦啊…
    起身倒了杯水一饮而尽,我又上卫生间冲了个凉,这才重新躺回床上。
    黑暗中,我还在无法自控的回味着刚才那场噩梦,想着想着,我又想到了下午时张志说的话。
    我最近也会有危险吗?真的会有吗?我也会落得跟小贾一样的下场吗?
    越想越睡不着,黑暗也让我感觉有些恐惧,我便从床头拿起了手机。
    微信显示有好几条新信息,点开看了一眼,除了工作群以外,还有一条晖仔发来的消息:锐哥,小贾是不是已经死了?
    看到这条信息我不由得有些头大,这孩子这是咋回事?咋就认准了呢?
    我长叹一声,给他回复道:没有,别瞎说,他就是离职了。
    信息发过去的一瞬间,我顿时一阵懊悔,晖仔这条信息是晚上九点多给我发的,现在可是凌晨两点多。
    就在我想要撤回信息,等明天再给他发一遍时,晖仔却又给我发来一条信息:锐哥,你是在骗我吗?
    我放下手机,深呼了一口气。
    这孩子这是咋了?他平时没这么机灵,也没这么多问题啊。
    我当然是在骗你啊,可是不骗你我又能怎么办呢?就算我对你说了实话,你又能怎么样呢?
    说起来我好像还从来没骗过晖仔,想到他的脾气秉性,我没正面回答他,而是问道:都大半夜了,你怎么还不睡?
    晖仔回复道:睡不着,想小贾。
    我想了想给他回道:晕,想他干啥?想他他也回不来了,你咋跟个小怨妇似的?快睡吧,明天还得上班呢。
    过了几秒,晖仔回复道:我知道了,锐哥你睡吧。
    我又给晖仔回了个‘晚安’,没再说别的。
    扒拉着手机看了会儿新闻,又放了会儿轻音乐,终于找回了一点困意…
    第二天被闹钟叫醒时,我脑袋还有些昏沉,起床收拾完毕,出门上班。
    清晨的公交车乘客稀少,我走向后排找了个座位,刚坐下才忽然想起,手机闹钟没改,我今天好像又起早了。
    唉,都已经出门了,起早就起早吧,正好再看看今天公司门口会不会又出现什么东西。
    公交车顺利到站,下车后,我踏着晨曦走向黄金大厦,小广场空空荡荡,没人;前厅空空荡荡,也没人,有两部电梯都停在一楼,四号梯依旧是停用状态。
    我站在前厅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选择了消防通道。
    以后但凡是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就坚决不坐电梯…免得碰见一些奇奇怪怪的美女什么的。
    顺着消防通道一路往上爬,一边爬,我一边回忆着张志昨天的话,还有小贾生前的种种。
    仔细想想,我昨晚之所以会做那样一场噩梦,就是把张志的话和小贾的遭遇结合到了一起,才造成的吧?
    真不知道这四号电梯到底是咋回事,这楼里的居民也是够好说话的,三部电梯明显不够用,但竟然会允许一部电梯就这么长期坏着也不管。
    上到六楼,走出消防通道,我朝我们公司门口看过去…走廊地面一片整洁,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没有。
    走到近前仔细看看,确实,什么都没有。
    不得不说,面对着这一片空白,我竟然隐约还有点小失望。
    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早,不知道惊鸿要过多久才会到。
    一时无聊,我便又顺着消防通道下到一楼,直奔那些运动器械。
    玩了一会儿,我忽然又看到了那个轮椅老太太,她正从前厅出来。
    前厅门口的地面是有一点向外倾斜的,要是没人帮忙的话,弄不好这老太太就会直接滑翔出来。
    一时同情心泛滥,我赶忙小跑到老太太身后,扶住轮椅说:“奶奶,带小朋友出来玩儿啊?我推您吧。”
    说完,我下意识的吸了吸鼻子,一时间不由觉得有些奇怪…怎么空气里还有一股淡淡的怪味?和小贾生前最后那几天的气味很像。
    这股怪味让我有些不太舒服,我扭头看向了陪在老太太身旁的那个小女孩,想给自己分分神,不要总是想小贾。
    这小女孩还和上次一样,穿着一身童装旗袍,梳着麻花辫,怀里抱着个洋娃娃。
    只是她今天怀里抱着的,却不是之前那个洋娃娃了。
    准确的说,这根本不是个洋娃娃,只是个造型不完整的布偶。
    准确的说,这根本不是个洋娃娃,只是个造型不完整的布偶。
    这布偶只有一副长方形的躯干,和一条可能是腿的长条形布袋,其他什么都没有…
    “小妹妹,你有很多这种布娃娃吗?是你家人给你做的吗?你之前那个呢?”
    我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因为我有些没看明白。
    小女孩喜欢布娃娃很正常,但是你起码喜欢个完整的啊,这个明显还没做完呢,也不好看,抱着这么个连半成品都不算的玩意儿干啥?
    然而我的话却没收到任何回应,这小妹妹就跟完全没听见一样,理都没理我,大大的眼睛四下乱看着。
    但是她的眼睛却无神。
    和她说话时,我是特意看着她的眼睛说的,这是跟人聊天的基本礼貌嘛,即便对方只是个小朋友。
    但只是看了这么几秒,我便觉得,这小妹妹的眼睛虽然很大,很亮,但却没任何神采。
    在她的眼睛里,我看不到任何感情,情绪,心情…这感觉就像是在看着一双布娃娃的眼睛,很美,却没有丝毫生命力。
    这是一种很怪异的感觉,这感觉让我有些走神,直到我手里的轮椅忽然动了一下。
    扭头一看,是老太太已经在自己推动轮椅了。
    一时间,我不由得有些尴尬,我一个成年男人,盯着人家的小孙女…也许是小外孙女竟然看走神了。
    唉,希望这老太太别把我当成什么心理扭曲的坏人吧。
    眼见老太太又在转动轮椅,我赶忙动了起来,把她推到了那个跷跷板旁边。
    我原本还想,把她推过来后我再在旁边玩会儿,打发下时间。
    但因为刚刚我看小妹妹时表现太奇怪,为了避免老人家多想,所以我便没多待,告别一声,回了六楼。
    在走廊里玩了会儿手机,一阵悦耳的脚步声传来,扭头一看,是惊鸿。
    真不愧是女神,走路都比一般人好听。
    “赵锐,怎么又来这么早啊?”
    惊鸿有点意外的冲我问了一句。
    我不太想说我是忘了改闹钟才起早的,所以便撒谎道:“啊…小贾这不是走了嘛?吴总说,在顶替他的新人来之前,让我先把他的工作接手过来,所以我就提前来了…估计今天还得晚下班呢。”
    惊鸿“哦”了一声,一边开门一边说:“小贾真够可以的,也不说跟你交接一下…”
    我笑了笑,没多解释什么,转移话题问道:“对了惊鸿,昨天你第一个来公司的吧?早上有发现公司门口有什么东西吗?”
    这事儿我和惊鸿聊过,她自然知道我是在说什么。
    听我问完,惊鸿摇摇头说:“没有,什么都没有。”
    “哦…”
    听到这答案,不知怎的,我竟然多少还有点失落。
    和惊鸿一起走进公司,她进财务室忙她的,我走到小贾工位前,开始整理他的工作资料。
    小贾的工作资料虽然乱,但是并不多,估计用不了几天我就能给完全接手过来。
    只是偶尔掀动他的某些东西时,还会有淡淡的怪味飘出来,那些瞬间,会让我有种他还活着的错觉。
    临近正式上班时间时,住集体宿舍的同事们才一起赶到,大家赶到便各自忙了起来,一切看起来都和平时一样。
    除了少了个小贾。
    吴总今天又没来,也没告诉我们他干嘛去了,但直觉告诉我,他应该是在忙小贾的事。
    忙到临近中午,大伙儿集体下楼,打发午饭。
    吃饭的过程中,有四个隔壁公司的人也来了我们吃饭的这家饭店。
    我没跟这四个人打过交道,但那天去他们公司认人时,我确实见过他们。
    毕竟他们的黑眼圈太过明显,辨识度相当高。
    只是此刻这四双黑眼圈都和平时不太一样,全都黑中带红,脸上的表情也很不好看。
    再听他们点菜时有些哽咽的语气,还有不时擦眼睛的动作,我越看越觉得,他们四个是在哭。
    出于那么一点八卦心理,我竖起耳朵偷听了一会儿,想知道他们组团伤心的原因。
    无奈饭店太吵,他们说话的声音也不算大,所以我只隐约听到几个词句。
    ‘找新工作’,‘可惜’,‘以后见不到了’之类的。
    听起来,像是这家公司有不止一个人要离职,而且是被迫离职。
    听着他们聊的天,我一时有些感慨,唉,还是我们吴总对员工好啊,从来不会辞退我们。
    而且想想吴总给我们的待遇,我深刻觉得,在我们公司,只有离世,没有离职。
    吃过午饭,我们刚回到黄金大厦小广场门口,岳哥就忽然叫了我一声:“锐子…”
    我顺着岳哥的眼神示意看过去,小广场里停着一辆警车,看起来正是昨天送我们回来那辆。
    我又看向岳哥,他的眼里也有些困惑,而我在困惑之外还有些担心。
    还是昨天那俩民警?他俩又来这儿干啥?跟小贾有关吗?
    他俩要是登门找我们聊小贾的话,那不就等于公开小贾的死讯了嘛?
    想到这儿,我和岳哥很有默契的一起放慢脚步,稍微躲开同事们一些。
    在退到我觉得足够安全的距离后,我小声问道:“岳哥,这能是为了小贾的事来找咱们的吗?”
    岳哥也压低声音说:“不一定,吴总也没给咱打过电话,看看吧,如果不是找咱的,咱就当没看见;万一是的话,咱俩配合一下,尽量别让他俩在咱公司里乱说话。”
    我说道:“嗯,就把他俩请走呗?”
    岳哥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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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6-27 00:36:29  更:2021-08-05 23:4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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