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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太平(纯父子 君臣)[第5页] |
作者:ltq198909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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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神色郁郁的告退,刚刚离开雍和殿门,便见李江兴高采烈的迎上来,少有的神采飞扬:“军师,好消息呀!好消息!许王妃已经同意将她七岁的幼女静芸郡主嫁过来了。李某特意派人打探了这个郡主的消息,发现与她姐姐完全不同,是个少有的贤淑温柔的小美人呢。” 我轻叹口气,淡淡道:“李大人辛苦了。这陛下大婚一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笑容一下子僵在李江脸上,他仔细看了我一会,方疑惑道:“难道……是陛下反悔了?” 我苦笑:“不是反悔,是从未答应过。前些时,倒是萧某理解差了,自作多情而已。” 李江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军师何不劝劝陛下?陛下迟早是要大婚的,与其届时娶一个花瓶做摆设,倒不如此时娶一个强援在手,安定人心?” 我摇摇头:“意气用事!是萧某教导无方。”其实刚才在雍和殿,我很想当场斥责小皇帝,个人的喜怒哀乐比起江山的宏图大业就是不算什么,有朝一日待陛下凌绝峰顶的时候,就会明白今日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可笑。这天下,是陛下之天下,更是高祖之天下,天下之天下。 李江见我郁郁不乐,反而安慰我道:“军师不必自责,陛下或希望有朝一日,能与心仪之人共结良缘吧,这……呃……说明陛下乃知情重义之人……日后必不会成为残暴之主。” “是不会残暴,昏聩怕是跑不掉了。”我冷笑着讽刺了一句,“岂不见,幽王宠褒姒,乃有犬戎之祸,成帝爱飞燕,遂有汉祚之衰,这幽王成帝哪个不是温柔多情之人,再看自古圣明之君,无不薄爱寡情之主。可见唯有深爱龙椅者,方可保四海升平,国泰民安。” 李江被噎的一愣,沉默了一会,方笑道:“军师言之过矣。李某看陛下只是因为年岁尚小,不知轻重缓急罢了,倒不似那因一己欢愉,弃苍生于不顾之人。难道军师真的希望陛下成长为薄情寡爱之君吗?” 我愣了愣,明白了他的未尽之意。他是想笑我,要是小皇帝真变成我理想中的那样“圣明”,第一个要诛杀的就是我这样的权臣。我微微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李江微微靠近我,轻声道:“军师须知,这君王可无情,却不可无心啊。” 我猛地一震,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六世达丄赖仓央嘉措的诗,一时间竟是说不出的悲哀。 世间哪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
“爹爹!!!!”刚进家门,逸儿便像小狗一样一下子窜到我怀里,险些把我扑个跟头。“爹爹,爹爹去哪了。逸儿刚和爷爷练了一套剑法,表演给爹爹看好不好?爷爷今日还夸逸儿聪慧过人,极有天赋呢。” 饶是我心情不好,闻言也忍不住乐了一下,拍拍他的脑袋:“聪慧过人,极有天赋?你确定爷爷夸得是你吗?美死你。” 逸儿嘟囔着小嘴:“逸儿还没说爷爷的下半句话呢,爹爹到来编排逸儿。” 我顿感不妙,果然逸儿接着嘟囔道:“‘比那个小畜生强百倍’”抑扬顿挫,用的正是老爷子特有的方言,气得我照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以后不许再学你爷爷说话,听到没!没大没小,缺乏管教!” 逸儿丧气的垂下头:“逸儿知道了。” 我想起小皇帝的事,感觉也许他们同龄人间或许会更好说话,便拉着逸儿的手,道:“逸儿今晚去爷爷家请一个假吧,爹爹打算把逸儿送入宫中半个月,陪陪陛下。” 逸儿刷的抬头,一脸笑的找不到牙的样子:“爹爹可不能像逸儿一样‘说了不算,算了不说’哦?” 我都懒得挑他毛病了,便沉着脸道:“为父让逸儿进宫可是有条件的,逸儿需得先答应了为父,否则为父决不让逸儿踏入宫门半步。” “逸儿一定督促文儿奋发上进,刻苦读书,勤政为民,兢兢业业,逸儿一定不做那祸水红颜,乱世妖姬,祸国殃民,遗臭万年。”逸儿立刻伸出手,一本正经的表决心。 我差点气背过去,又拍了一巴掌:“让你好好读书,给我读个不伦不类,回去给我写篇不少于五百字的策论,就与为父说道说道何谓‘红颜祸水’。哼,不学无术,概莫如是!”逸儿顿时垮了小脸,一脸沮丧之色。我又道:“逸儿且听好了,这次为父可不是白白将你送入宫中陪陛下玩耍的,你进了宫,需劝说陛下接受大婚一事,做的好了,为父可以将你的功课量减半。” 我本来以为逸儿会兴奋的跳起来,不料,他竟是睁大了眼睛:“文……”“啪!!”“啊……不……逸儿说错了。陛下要娶女孩子了吗?!现在就娶?” “不错。”我板着脸道,“这是陛下的责任,等你再大些的时候,为父也会为你娶一房媳妇,结婚生子,传宗接代。” 逸儿大大的眼睛暗淡下来:“那逸儿不进宫了。逸儿不想让文……陛下成亲,陛下娶了女娃后,就不会理逸儿了。逸儿自己要和陛下在一起。” 我心中暗叹,知道他心里别着这个劲,是打也打不好了。只好有哄又骗道:“陛下成亲后,爹爹就每月将逸儿送入宫中三日好不好?这样逸儿会有更多的时间和陛下在一起。”我说着,又咬牙转为威胁,“要是逸儿不同意,为父就把逸儿送到北疆去,逸儿这辈子都别想再看陛下一眼。到时候陛下照样娶了女娃,天天和那女娃玩,记都不记得逸儿了。” 逸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鼻涕眼泪瞬间又抹了我一身:“爹……爹爹……爹爹不要把逸儿送到北疆……逸儿……哇哇哇哇……答应爹爹就是了。” 翌日,在我的耳提面命之下,逸儿终于进了这红瓦黄墙的巍峨宫殿中,我遥望着他小小的身影渐渐没入了这层层叠嶂般的紫禁銮阁,一跳一跳的步伐似带有了一丝沉重,突然开始怀疑,我今日的选择,真的是对的吗? —————————————————————————————————————— 对于后文,靖儿只能说,jq就是这么产生的,包子就是这么被拍的。。 |
回复:312楼 大赞水依风裳的说法。 萧靖这不是痴情,或者说,已不仅仅是痴情,而是一种偏执,别扭和迁怒了。 我写萧靖对于婉嘉的态度,也不是为了写萧靖的优点,而是把这个当成他人性的一个极大的弱点来写的。 不过让靖儿很开心的是,一般如果儿子深得人心,那么不喜欢他的父亲,往往会被读者痛骂。但现在看书评,感觉大家对萧靖还不是很反感。说明靖儿塑造的这个人物,还是有几分成功的~~ |
皇佑二年六月,北地大雨,三月不止,京师、乔淮延地尽为汤泽,安河、易河多处决口,百姓千里相徙,时有饥荒,人吃人。雨水入宫数尺,上乃弃雍和迁至宜阳。时,北疆犬狄入境,阴平太守迎敌,大败,死伤者遍野,不可计数。百姓被掳犬戎之地,老幼相携,乃有数万之众。军师遂遣车骑将军云蔚、奋威将军郭祎等,率兵二十万,北上迎敌。京师空虚,朝野震动。 ——《大陆通史》二十七卷夏景升皇帝上之上 自从进了六月,这老天好像就和我们过不去似的,大雨哗哗的下,昼夜不停,整个京师及其周边八百里余地被挂上了一层蒙蒙的水帘。我开始还为丞相家的奇花异草全被浇的冒烟而窃笑,但我很快就笑不出来了,积水几乎在一夜间就漫进了我的中军大帐。 当我错愕进账的时候,看见徐青正在水中央,坐在桌子上,批阅公文,神色淡定,从容不迫,一如坐在自己家中。最后,据说是众人不知从哪找了条小船,划进去,把他给捞了出来。小皇帝和逸儿早早就从雍和殿挪到了宜阳殿,那里坐落在皇宫的后山上,地势之高,就是把整个京城全没了,也轮不到他们。 眼见整个军营在大水中只露了半个身子,我只好下令,全军北迁三十里,驻军扎营。这样,与京师间来回往返十分不便,小皇帝见我每天透湿的进来透湿的出去,出于对我的怜悯,让我从一天一淋,改成了三天一淋。 半夜,我靠在偏帐的床上看《六韬》,微弱的烛光映在书上,轻轻的跳动着。帐外,雨声依然不停,淅淅沥沥的打在地上,让人心烦。不知为什么,最近我的右眼一直在跳,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但凡碰上这种天灾,素来都有人祸如影随形。可是,会是什么呢? 我轻轻翻了一页书,就在这时,一人突然走了进来,我抬眼望去,徐青一身湿淋淋的,雨水不断顺着他的发梢滴到地上。“何事?”我心头一紧,淡淡问。 徐青拱手道:“禀军师,徐青刚刚接到来报,犬戎君主跋魏汗率一万人马进犯我大夏北疆,兵锋直至燕云关下。燕云被困,点狼烟以求援,阴平关太守姜琇召集各路人马共计五万,前往救援。大军已出发三日,至今尚无消息。” “五万?”我慌忙坐直身,“姜琇从哪里调来的五万人马?” 徐青沉声道:“颍阳、虎牢、江邑、镇远……” 我听得心一个劲儿的往下沉,到最后,脸上已是灰败一片。“他们出发救援燕云走的又是哪条路?”心里仍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勉强问道。 徐青无声的叹了口气:“是河西大道。” 最后一线希望被掐灭。我用手支着头,喃喃道:“姜琇误我,姜琇误我。当诛。当诛啊!” 沉默片刻,我跳下床,抓起一条披风系在肩上,“走!我们这就去中军大帐,你去拟令,让临河以南的军队全部南下,收缩至冀北、太阴一线。死守城门,敢出城迎敌者,虽胜亦斩不殆!” “那临河以北的军队……”徐青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 “来不及了。准备好十万口棺材吧。”我冷笑一声,走入了哗哗的雨帘中。 “报——”我和徐青甫一靠近中军大帐,便有传令兵神色慌张的冲过来,在大雨中单膝跪下,大声道:“禀军师,皇宫宜阳殿时才被惊雷击中梁柱而塌陷,丞相已遣禁军宿卫前往营救,然而至今未发现陛下与萧公子的下落。恐已被埋入废墟。” 徐青的脸唰的一下变的惨白,下意识的朝我看去,我只感觉浑身幽冷而冰寒,直与这天地间茫茫大雨融为一体。良久,方有了点血色,慢慢道:“升帐,召各位将军,军中议事。” 不一会,便见有十几个将军幕僚鱼贯而入,陆续按位次站定。我先将前方战况与他们简要说明了一遍,而后道:“我料跋魏汗以一万人佯攻燕云作为诱饵,逼迫阴平调度各路军马前往救援。河西大道位于临河以北,地势低平,跋魏汗只要在半路掘开临河,五万大军必溃于一旦。而后,跋魏汗只需穿上我军的衣物,一一将隘口诈开即可,纵有不中计者,奈何隘口关内兵力不足,恐也难撑数日。”说完,轻叹一声,“如本帅所料不差,现在临河以北已大半落于敌手了。诸位以为如何?” |
将军们闻言,一时间都是震惊不已,面面相觑。帐中,只能听到雨水从他们的盔甲上滴滴答答淌落的声音。片刻,虎威将军罗阈愤然而出,环顾四周,慨然道:“不就是失了几座城池吗?夺回来不就是了。诸位何必作此儿女之态,图让他人耻笑!”说到这,他单膝跪下,“军师,末将愿请命帅五万军队出征北伐,若不能将犬戎蛮夷逐出我大夏境内,甘受军法处置。” 我平静的问:“你待先取何处?再取何处?如何布阵?如何迎敌?” 罗阈显然还没有细想过,此时便有些语塞。这时,云蔚已站出列,亦请命道:“末将当在临河以南驻扎防线,搜罗百姓渔船,防备北岸来袭。同时向侧后出兵,先攻渭水,再取江邑,立稳脚跟后,徐图进之。末将云蔚向军师请命,出师远征。” 我微微一笑,抽出了令牌。“不过——末将也有两个要求,若军师不应,末将纵是出战了,也绝无胜算。”云蔚话锋一转,向我讨起好处来。要不怎么说三岁看老呢,我有些无奈:“说吧。” “这第一嘛”云蔚眼睛一转,笑吟吟的看向乐愬,“末将需要乐司马随同末将一并出征,乐司马深谋远虑,又有急智,末将若得其相佐,必是如虎添翼。”话音一落,就见乐愬本来就不苟言笑的脸上更黑了,一双狭长深邃的黑眸死死盯着他,恨不得活活把他剐掉。云蔚转过脸,继续笑道:“这第二个要求,末将北上,需带走京师二十万兵马,缺一不可。”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这京师常驻守备军只有二十二万,云蔚狮子大张口,一要就是二十万,他这一走,京师可真的成为了一座地地道道的空城了。当下,就有不少将领站出来激烈反对。我看着云蔚,见他眼睛一眨一眨,笑的玩世不恭的样子,暗叹一声,抽出令牌,掷于地上,扬声道:“准!” 回到后帐,见徐青正在奋笔疾书,衣衫下摆依旧是透湿,面前公文已经摞的有山高。直到此时,我才感到一种深深空虚感和彷徨感,刚才在军中议事时,我根本就不敢去想宫中的事,只怕一想,就会浑身遏制不住的发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不。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定了定神,紧紧捏住拳头,指节根根苍白分明。 我不缓不急的走到主座,坐下,笔下的字依然是从容而娟秀,甚至,比往常显得更加稳重。我写了几个字,便觉手中一空,忙回头看,却见徐青不知何时已走到我的身边,抽走了我的笔,淡淡道:“军师且去,青可代劳。” 心里突然涌起了说不出的滋味,像打了无数调料一般颠倒。我凝神望他,淡淡一笑:“宫内有丞相主持大局,可保无虞,萧某就是去了也无济于事。而这里,才是萧某应尽的责任,萧某岂敢推诿?” 徐青也微微回了个笑:“青直觉公子和陛下已离开了宜阳殿,只是不知躲往何处罢了。军师乃二位至亲之人,若论对二位性情喜好的熟习程度,丞相哪里比的上军师?军师心既已不在此处,尽管回京便是,难道军师信不过青儿吗?” 我苦笑一下,莫非自己的城府越来越浅了?居然在刻意掩饰下,还被一个翩翩少年看出了心事。当下,便推开桌案,起身道:“既如此,萧某就连夜回京一趟吧,若是一切顺利,天明时便可赶回。期间,如有紧急公务,青儿也不用四处翻找,弄得鸡飞狗跳,印信就放在你那张书案的夹层中。” 徐青笑容几不可见的僵了一瞬,而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揖手道:“徐青领命。另外,徐青还有一件小事需要禀报军师,徐青已代军师下令,让影卫暗中保护宁王了。徐青以为,若陛下真有不测,宁王……倒不失为军师的一个选择。毕竟……都是先皇子嗣。” 我突然顿住脚步,转头,轻笑一声,目光犀利:“徐青,你可知道?你若不是我的人,纵使萧某爱煞你才情,也断容不得你活在这个世上!” ———————————————————————————————————————— 因为想刻画一个全面真实的军师,所以靖儿最近文中小心的添入了一些简单的军史内容,不知道大家看着感觉如何。如果不喜欢的话,靖下面的文中会注意修改,将这部分内容避开。 |
因为最近要考试,靖心情不太好,连带着文风都灰暗许多。等考完回来,相信又能欢快起来~ |
靖儿今天做飞机回杭州上学,碰上了航空管制,在机场压了三个小时,码字把笔记本电脑打到没电了。所以今晚十点还有很长的一更~然后明天停更一天,如无意外,后天晚上继续~ |
大雨倾盆,我骑着“青霜”纵驰在通往京城的驿道上,一路风驰电掣,狂风早已刮飞我的雨蓑和斗篷,泥泞的道路不时变成了一条条细细的河流,不断在蜿蜒滚动。蒙蒙的雨帘遮住了我的视线,我只能凭着多年骑马的感觉摸索前进。只有短短三十里的道路,尽管我尽了全力,隐隐看到皇宫殿阁弯弯的角楼时,也已到了卯时。若是平日,此时天已该大亮,然而在这个风雨呼啸的清晨,天地间仍是一片晦暗。 皇宫此时车水马龙,乱成了一片,不断有太监宫女端着盆,将宫中的积水一盆盆的倒入宫外的排管中。“轰轰”天边划过一道极其刺眼的闪电,接着嗡鸣的雷声滚动,如要将大地炸裂一般。我早已是心急如焚,见无人阻拦,便驱策着青霜,径直入了宫,向小皇帝和逸儿所在的宜阳宫奔去。 “军师!!!”刚刚路过雍和殿,便听见一声熟悉苍老的呼唤。我忙拽住马,转头一看,竟是文师左卿。此时他已是一身狼狈,平日打理的整整齐齐的胡须,歪在一边,黏在嘴角上,说不出的滑稽。文师左卿三步并两步冲过来,一把拉住我的马缰,瞪着我,气喘吁吁道:“你……你怎么敢……骑马在宫中穿行……这要是让御史知道了……” 我顿时哭笑不得,一把将马缰扯回来,急道:“我的文师大丞相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御史怎么说。陛下他们呢?还在宜阳殿埋着吗?挖没挖出来?”雷声轰鸣,我唯恐他听不清,便大喊道。 文师左卿也顾不得温声细语的祖训了,大喊道:“陛下和萧公子不在宜阳殿,自己爬出来了。” 我大喜,忙问:“此时他们身在何处?” 文师左卿看起来快哭了的模样:“现在被陷在了交泰殿,被雨水包围住了,我派人去找船,到现在还没回来。” 交泰殿就在雍和殿西北,两殿相距极近,我闻言顾不得听他后面的话,一夹马肚冲向了交泰殿。此时,那里已是一片汪洋。我到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已缩在了殿门口的小皇帝和逸儿。此时,两个孩子紧紧依偎在一起,逸儿看上去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动不动的缩在那里,反倒是小皇帝看起来比较镇定,将逸儿抱在怀中,似乎在不断的鼓励劝慰着什么。我到了后,立刻引起了周边轻微的骚动,小皇帝一抬头看到是我,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拼命的跳起来招手,似乎在喊着:“太傅!太傅!!” 我终于明白了文师左卿为什么要去借船。大量的积水围绕在交泰殿四周,几乎形成了一条护城河,水流湍急,有几个侍卫几次要冲进去,都被水花打了出来。我打量了一下流水大致的宽度,心下微微安定了几分。骑着马,往后撤了一二十步。 文师左卿这时才喘着粗气跑过来,老命看上去都被折腾掉了半条,见我这一番动作,脸都骇的白了,大喊道:“军师,静尘!不可,不可啊!!这流水足有数丈宽……”后面的话淹没在了轰轰的雷声中。 我此时心里反而轻松起来。当年我在西北打仗的时候,曾被我的宿敌林秀,三次追的千里单骑狂逃了三天三夜,其间经过的山涧河泽无数,最大的有这一两倍的宽度,青霜也是一跃而过。虽然林秀最终被我设计绞杀,但在我和青霜的心里都留下了巨大的阴影。听马夫说,现在青霜不时还会在半夜从“噩梦”中惊醒。 我俯下身子,搂住马脖,在青霜耳边轻轻说道:“好霜儿,快跑快跑。林秀那家伙又追上来要做‘清蒸马蹄’了。”一瞬间,我明显感觉青霜哆嗦了一下,然后,长鸣一声,发了狂的朝交泰殿冲去,偌大的河流一跃而过,眼看便撞到了交泰殿的门上,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这下也慌了神,大喊道:“不好了!霜儿,林秀在前头,快往回跑。” 青霜“嗷”的发出了凄惨的叫声,四蹄直立,直挺挺的立在据殿门不足三尺的地方。然后,尾巴一甩,没命的往回跑。在这一瞬间的工夫,我已一把将小皇帝和逸儿拽上了马,还没坐稳,青霜已奔驰在半空中。我一把没拉住逸儿,眼见他就从马身上向水中滑了下去,心呼的一声提到嗓子,来不及呼喊,马已稳稳落到了对岸,我慌勒住马缰回头,却见逸儿不知何时被小皇帝稳稳拽在了手中,此时正睁着大大的眼睛,眼泪汪汪的看着我。 我这颗心这才呼的又掉回肚子里。众人见小皇帝被救了出来,发出一阵欢呼,立刻就要拥簇着他向地势较高,尚较干净的宫室中走去。我想将逸儿带到身边,不料,见他和小皇帝的手紧紧拉着,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分开。 ———————————————————————————————————————————— 较晚时,另有两更~ |
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但转念想到他们毕竟受到了这么大的惊吓,也算是半个“生死之交”了,情分深些,彼此依赖些也在常理,便没有深想。当下和文师左卿道了别,由他继续指挥宫中排水救人,我负责将小皇帝护送进华鸾殿。 华鸾殿没有点蜡,整个殿中湿湿潮潮,昏昏暗暗,只隐隐能看到床铺桌椅的轮廓。小皇帝拉着逸儿跨进华鸾殿,换了干净的衣服,这才抬起头,沙哑着嗓子道:“朕就知道太傅一定会来救朕的。”说完,又笑了笑,眼睛亮晶晶的,“太傅,你的马骑的可真好,简直不像是一个文臣。是战场上追杀敌将练出来的吗?” 我胡乱的“唔”了一声,暗道,这你可猜差了,好马术只能在逃命的时候才能练出来,所以军中的将军大半骑得都没有我好。 逸儿这才缓过神,整个人像被霜打过一样,小声道:“爹爹。”我听得心疼,比比两个孩子的精神状态,又有些遗憾,要不怎么说,皇帝就是皇帝呢。这平时看不出来,关键时候,到底是不一样的。我将他揽在怀中,用干净的毛巾,替他将头发擦干净,口中哄道:“逸儿莫怕。有爹爹在,谁也不能欺负了逸儿去。” 逸儿用力摇摇头:“逸儿不是害怕。爹爹,逸儿难受。浑身使不上力气。” 我一惊,忙摸摸他的额头,果然滚烫滚烫的灼人的手。可这黑灯瞎火的,又到哪去找太医。不料,小皇帝见状也是一惊,忙扯了逸儿躺在了龙床上,然后钻到后殿,不知从哪打了盆热水,将毛巾清洗了,敷在逸儿头上,又倒了些水在杯中,喂着他一口口的喝下去。看得我又是惊讶又是感动,心说,死小子倒是个有福的,居然能得到皇帝的服侍,你老爹打了一辈子仗,也没享受到这种规格的待遇。想归想,手中便要接过小皇帝的水,道:“陛下,还是臣来吧。” 小皇帝摇摇头:“太傅已忙了大半夜了,听说北疆那边出了事,太傅若信得过朕,就将逸哥哥交给朕吧。朕保证交给太傅一个全头全尾,活蹦乱跳的逸哥哥。” 我其实心里确实一直在惦记着军中的事,现在北边可是一点再也经不起折腾了,逸儿只是发烧,捂出汗缓一夜就没事了,可临河若是一失,战局糜烂,只怕我大夏会就此一败涂地,偏安一隅。两害相较权其轻,当下果断道:“如此,臣先谢过陛下。陛下也请早些休息,保重龙体。如有变故,遣人去北戴通知臣就是。臣告退!” 顾不得过多客套,我出了殿跨上青霜,便沿着原路向北折回。此时,京师这里的雨已经小了许多,已渐渐看得到天边的亮色了,然而头顶的乌云似是追着我跑一般,没出京师十里,就悲哀的发现,北戴的雨下的似乎比我来时还要猛烈。 在据中军不到一里的地方,我见到了一脸焦急的传令兵。那传令兵一见是我,忙下马喊道:“启禀军师,适才洛水决堤,将军中淹没,险情严重,云将军已和诸将一道将大半部队转移,军师的军帐已被冲毁,请军师尽快移驾至新驻军营中。” 我刚想点头,突然想起徐青还在我的军帐里,头嗡的一下,又赶紧安慰自己,不会不会,这小子鬼的很,岂会让自己坐陷危局之中。可转念再一想,这洛水决堤,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哪管你有千万诡计,还不是被一锅端。心里越想越乱,索性弃了那传令兵,继续向北戴前行。 军营此时已变成了一片汪洋,我甚至还没走到军营的门口,水就已经没过了马蹄。眼见有一个士兵在军营门口乱转,便一把扯过他。 “军师!”那士兵是我,也吓了一跳,忙要行礼。我不待他起身,劈头就问:“军中形势如何?可有人还被困在里面?” 那士兵也是个伶俐的,见我着急,便简明扼要道:“小人听说云将军已经将大部队带走了,由于离开的及时,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但还是有人陷在里面,听说翟铭将军正在组织人手进行救援。” |
我心里着急,又问:“你可看到了徐青,他随军一起北上了吗?” 那士兵答道:“小人在离开中军时,确实见徐公子还在军师帐中,尚未离开,想来并未与云将军、乐司马一道吧。” 我朝远方望了一眼,许多低矮的军帐只露出了一个尖角,我的军帐虽然高大宽敞些,但在半刻钟之内,只怕也被淹的干干静静。若是徐青还在里面,届时断无生路。便对他道:“你这就去告诉指挥救援的翟铭,让他尽快去船接应徐青,徐青这个人很有用,我是一定要保他的。快去!” “遵命。”那士兵应了一声诺,便淌着水,沿着尚未被完全冲垮的小路艰难的前行,不一会就消失在了茫茫大雨中。我立刻环军营四周巡视过去,见拔营扎寨俱是有条不紊,暗赞云蔚调度有方,心中也安定了许多。不一会,那士兵折了回来,见到我,一脸沮丧:“回军师,小人这一路寻去,并未找到翟将军,但看军中只有唯一一条救援的小船,往西北而去了。小人拦住了那使船之人,听说是翟将军的命令,需全力抢救军师的机密公文,所以……” 西北……机密公文?……我微微蹙眉,略一沉思,心头狂跳,那可不是什么机密公文,而是我大夏的山河图志、军事详注,其中有许多甚至是孤本,若是失了这些地图资料,他日我行军打仗,不啻于自断一臂。 翟铭的选择无疑是英明正确的,可是徐青……难道就看着徐青……丧命?一时间,我竟是少有犹豫起来,可念头一转,便把自己狠狠痛骂了一顿。萧靖啊萧靖,你真是越发的糊涂了,若困在里面的是子如恒臣,你能不救吗?徐青,难道还比不得他们?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两存。不就是几幅军事地图吗,他日徐青再画一份就是了。当下,便签了道手谕,喝令那士兵再度返回,直接交到负责前线救援的指挥官手上。 时间如流沙一般逝去,眼见许多军帐已彻底被没了顶,我的心被提到了嘴边,竟是有些后悔起来,若是刚才我自己进去寻找,此时就不必因为怕与那士兵找差,在这里急的嘴里冒泡了。就在我终于按捺不住,想要进去一看究竟的时候,那士兵终于又一次出现在了营帐门口,已是满脸倦色。 他见了我,无奈的叹口气:“军师恕罪,小人刚才恰好碰上了翟铭将军,将军师手谕递给了将军,这才知晓,下令全力救援图集文书的不是翟将军,乃是徐青公子。是徐公子自己放弃了生存的机会,让路给那些公文,所以翟将军,接到军师手谕后,不肯去船接救。” 我气得险些从马上摔下来,真恨不得将徐青拽过来,狠狠抽两个耳光,重重捶楚一番,让他清醒清醒。眼看生机已越发的渺茫,也不得水流湍急,汹涌澎湃,一面急急向中军大帐方向赶去,一面厉喝道:“反了天了一个个!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到底我是军师还是他是军师!!你滚回去告诉翟铭,救不出徐青,让他提头来见!!!” 那士兵吓得慌忙应诺,我在大雨中仔细辨了辨方向,一路涉水,终于缓缓挪到了地势较高,且靠近中军的一小片干爽地带,这里,成批的军文从众将士手中不断运出,明黄色的绸缎向着安全地带迤逦而行。我仰起头,极目远眺,终于在茫茫山雨间看到了徐青的影子。 徐青已将一把椅子架在了我的书柜上,坐在那摇摇欲坠的椅子上,怀里抱着一沓沓的公文,低低咳嗽着,神情憔悴、孤寂又悲伤。他的全身,被脚下的湍流泼的透湿,然而怀中的折子竟似是丝毫未沾染到水滴。他抱的那样紧,又那样的无力。 仿佛那几段飘渺的明黄色,便是他存在在这世上的全部意义。 小船摇摇晃晃的向他驶去,船上的人高高伸出手,做出救援的手势。徐青见那已远去的船,又折了回来,不觉诧然万分。却见船上那士卒指指我的方向,又指指天,做了一个抱拳的动作。徐青就势望来,这才看到了我,周身都在微微颤抖。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但我相信,只要他能看得到我的眼睛,他就一定会明白我的意志。徐青凝视我片刻,眸中浮起一层复杂的喜意,然而,他却轻轻摇了摇头。 倾盆大雨中,我仿佛看到他似乎对我说了句什么,然而那声音,早已淹没在无情的风雨中。我死死盯着他的口型,然后,一字字轻轻读了出来。 他说。军师,徐青画不来那些图,你会后悔的。 狂风呼啸,骤雨拍岸,打在他那消瘦的脸颊上,早已分不清是雨,是泪。 —————————————————————————————————————— 这次是真的没了。 |
回复:336楼 话说这位亲,倒是让我眼前一亮,提供给了我一个崭新的思路啊。 等我回去琢磨琢磨 |
把亲们的意见折中一下,靖儿最后考虑,让青儿又轨又不轨。要是青儿忠于军师而不忠于皇帝,甚至自己要扶军师做皇帝,后面是不是很有趣啊?哇咔咔 |
为了这个最高的目的,私下不断给军师拆台,很符合他的性子呢 |
小船慢悠悠的,摇摇晃晃的向徐青靠近,几次要翻进水里,又了翻回来。隔着雨帘,我隐隐约约看到水渐渐没过了徐青的腹、腰、胸……眼见着,就接近了颈部,然而那小船却还在进三步退两步,百步之外摇摇欲坠。 心里的小火苗一窜哒一窜哒,仿佛下一刻就要燃成熊熊大火,然而,最终,化为了一缕缕说不出的悲哀和难过,这个像极徐玉儿又像极我的少年,终是让苍天妒忌了吗?终是,要英年早夭了吗?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我突然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抬头看着头上的滚滚乌云,有些无力的喃喃道,佛祖啊佛祖,萧靖再不敢和你打诳语了,这次若遂了萧靖的请求,萧靖明日就去给你修金身。否则……否则……周武帝做过的事,萧靖保不准也会试上一试了…… 说来也怪,也念头刚刚一转,方才还如天塌地陷般的大雨,瞬间竟小了许多,隐隐有停下来的迹象。于是,已经淹到了徐青咽喉处的大水,渐渐也止住了,那摇摇欲坠的小船,趁此之际,飞快的摇动着船桨,靠了上来。片刻的工夫,便将徐青拖上了船。 小船慢慢向我的方向驶来,甫一靠岸,便将徐青扔了下去,又慌慌张张的去抢救图集。徐青一个踉跄,半跪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我低头,看着他苍白几无血色的双颊,被雨水打成细绺的长发,和微微战栗的眼睫,忍了忍,又忍了忍,再忍了忍,终是没一耳光甩过去,只恨恨说了句:“徐玉儿倒是生了个孝顺儿子,投胎似的赶着和娘见面,只恐晚了一刻。” 徐青看着我,面上本是有了一丝柔和感动之色,闻言,目光呼的闪了一下,挣扎的站起身,用那柔美的凤眸一眨不眨的瞪着我,反唇相讥:“军师岂不闻,这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徐青就算死在军师前头,也是天经地义,再正常不过了!” 我隐隐听到自己牙齿摩擦的声音,一字字道:“且去新营,萧某与你,慢慢讨教。” 我们当下一前一后,随着一个传令兵去了云蔚新驻扎的营地,老远,我就看到我的中军大帐地势之高,几乎就悬在了天上,果然是云氏风格,也不怕一个雷把我劈了,我心下一哂,将青霜交给下人,然后抬帘走进帐中,在主座上坐了下来。 徐青站在我的对面,垂着眼睛,看不出在想什么。我打量他片刻,轻轻一点地,淡淡道:“跪下,抬头。” 徐青闻言揽袍直跪在地上,沉默了一瞬,抬头朝我望来。 我拿起一只笔,吹吹上面的灰,淡淡道:“你我今日俱是不易,我不愿与你撕扯个没完。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徐青看起来十分冷静,叩首道:“徐青不知,请军师赐教。”见我不说话,缓了缓,又道:“若是军师指的是徐青放弃救援一事,徐青并未认为此番选择有何过失。军事图志,关乎国运,乃大利也,徐青性命,贱如草芥,乃小私矣。徐青舍小私而全大局,有何不对?有何不可?昔曹植有白马篇,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徐青既为军师效死,岂肯令古人专美于前?!!”说到最后,竟有了几分飞扬之色,一双明眸挑衅似的看着我,湛然有神。 我“咔”的将毛笔生生掰断,咬着牙道:“你不用和我在这打擂台,想不明白,就跪在这慢慢想,仔仔细细的想!” 说完,便抽出根新笔,研了墨,展开公文便埋头批阅起来。我的字素来娟秀儒雅,有翩翩君子之风,然而此番一肚子的暗火尽数发落其上,所出字迹,竟是前所未有的凌厉张扬,咄咄逼人。多达半个军帐的公文,在我卯足劲的奋笔疾书之下,以看得见的速度往下坠落。我批完一本,便往墙角扔一本,直傍晚时分,在军帐右手已摞起了一座小山,而军帐左手的公文,消失的干干净净。 |
我将写秃了毛的笔,扔在笔筒中,重重向椅背一靠,一边用手捏着头,一边用有些重影的眼睛望着徐青。帐内的烛火,不知何时已被人点上,算算时间,他也在这里跪了有三个时辰了。这种程度的惩罚,对于一个柔弱文人来说,已是不轻。 我瞥着他,慢慢开口道:“徐青,你可想清了自己错在何处?” 徐青本是看着我批完的公文,有些愣神,闻言“啊”的一声转过头,似吓了一跳。我清晰捕捉到了,他看向折子那一瞬的,糅杂着些许无奈和些许钦佩的神色,本已消了大半火的心里,竟有了几分好笑的感觉。口中又喝了一句:“让你反省,在那想什么呢?” 徐青此时已彻底还过神,眼里恢复了清冷冷的,捉摸不透的淡定:“徐青适才在想《汉书?张敞传》里的一句话:‘敞为人敏疾,赏罚不明,见恶辄取,时时越法纵舍,不足大者。’不知说的对也不对。” 我那个气呀!什么叫死不回头!肉都在案板上了,还敢讥笑我赏罚不明。我真恨不得跑到地底下,把徐玉儿揪出来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教的孩子! 当下心如电转,皮笑肉不笑道:“徐公子所言甚是,萧某深以为然。所谓‘法之修也,不可不审,不可不明’,徐公子此番舍己为国,功不可没,萧某如若不赏反罚,岂不令功臣齿寒。” 徐青一愣,浑身一紧,立刻露出警惕之色。我微微一笑,悠然道:“来人。将徐公子请入贵宾帐中,好酒好肉好生伺候着,徐公子劳苦功高,是我大夏的大功臣,谁要敢和他说上一句话,将一个字、一张纸递入,影响了徐公子的休息,军法——处置!” 闻声而入的军士居然是个呆子,听到这里,呆头呆脑的问了一句:“军师,小人没接待过贵客,不知道怎么按贵宾待遇接待徐公子,只恐误了军师的大事。” 我鄙视的瞅他一眼,阴阴丄道:“没接待过贵客,总养过猪吧?猪怎么养,他怎么养,明白了吗?” “军师!!”徐青终于不镇静的那么可恶了,隐隐还能看到一丝慌张。我笑的越发得意兼邪恶:“徐公子请吧!在萧某贵宾帐中,徐公子可以尽享天下美酒佳肴,珍玩珠好,永世不绝。什么时候,徐公子要是觉得自己的功劳不是那么大了,可以随时遣人通知萧某,萧某在此恭候大驾。” “嘿!有这种美事,居然还哭丧个脸,跟死了爹似的。”白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撇着嘴道。 “怎么说话呢!”我脸一沉。 白雨吐吐舌头,嬉皮笑脸:“军师的处罚可真是有趣,什么时候也这般罚罚白雨,让白雨好好舒坦舒坦。” 我瞥他一眼,嘴角一扯,微微冷笑:“我若罚你,定让你把你和你哥关在一个房间,然后送上一根马鞭,让你们在里面,朝夕相处,呆上一个月。” 白雨顷刻打了个冷战,汗都出来了,忙不迭扑过来帮我揉肩捏腰,嘴里叫道:“军师军师,白雨可再也不敢作弄您了,您老就饶了小的吧。” 我就是喜欢白雨识时务者这一点,小错不断,大错不犯。不像某人,成天和我拧着劲,平时很少犯错,只要一犯,那就是神来之笔,天外回音,生生能把你吓得魂飞魄散。 “军师~”白雨见我没有真要罚他的意思,又讨巧的凑上来,笑嘻嘻道:“要是徐公子也像白雨一样享受,不肯求饶,军师可要关他一辈子吗?” “一辈子?他有那闲工夫,我还没那闲钱养活他呢!”我靠在椅背上,懒懒哼了一声,“甭说一辈子,只要他能在里面呆足一个月,我二话不说,立马放人,从此天高海阔,随他去留。像这样的人……”我慢慢闭上了眼睛,话音也渐渐止住了。 像这样的人,就太完美了。有萧靖之胆识,无萧靖之软弱,有萧靖之才华,无萧靖之漏洞。 这样完美的人,让我萧靖如何驾驭的了,又如何驾驭的起?! ———————————————————————————————————————————— 再次华丽丽的证明了,两人的对手戏真的很难写啊啊啊啊啊 |
回复:370楼 在青粉云集的年代,难道出现了靖粉?!!! |
回复:371楼 今晚真的没有了! 明起开始sp |
回复:375楼 呵呵~必然是他了!! |
回复:377楼 呃……我怎么觉得你说的是逸儿呢? |
数日之后,京师连下了一个多月的大雨,终于变成了蒙蒙细雨,温柔的飘洒着。在这微雨之中,我送走了云蔚、乐愬和二十万大军,一直步行送出三十余里,才在将军们的一再恳求下,停住了脚。临别时,我拉住了云蔚的手,微微有些动情:“‘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子如,我大夏数百年家国,八千里山河,拜托了!” 云蔚也收敛了一脸玩世不恭的笑,斩钉截铁道:“子如此去,必不负陛下和军师厚望,诛除戎夷,收复河山,镇肖小于域内,扬国威于四方。军师单管稳坐钓鱼台,掌风云变幻,看捷报频传便是!”说罢,又正色拜了三拜,方上马而去。 马蹄哒哒,泥水飞溅,二十万大军一经开拔,便是山河易色,日月无光。我负手望着他离开的方向,许久,还能听到云蔚跑调的歌声:“……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我突然握紧了腰间的佩剑,一寸寸拔出,看寒光流泻,如天地最寥廓的风景。细雨飞扬,洒在我的发梢,又平添了一抹惆怅。 直到黄昏,大军已全部消失在视野中,我才慢慢回了已是空旷旷的大营,入了帐,还未及将披风解开,头发上的水拭净,便见那个看守徐青的士兵恭敬的进入帐中,拱手行礼:“启禀军师,徐公子托小人代为传话,希望能见军师一面,请军师恩准。” 我心里算了下日子,暗自好笑,还以为他真能比我强,没想到才八天就不行了,道行还浅着呢。这一边想着,一边用干爽的手帕擦净粘在身上的细水珠,随口道:“那就带他进来吧。” 不一会,徐青在那士兵的带领下走入帐中。我抬眼望去,徐青消瘦的似风一吹能刮跑的身体,果然显得丰腴了很多,尤其是这一张脸,以前只觉得清秀,这一休养,居然有了几分光彩照人的味道。当下微微一笑,放下手中书简,道:“徐公子,萧某听说您百忙之中,还要召见萧某,可有何事赐教啊?” 徐青也抬眼望了我也一眼,而后跪倒拜倒,恭敬的道:“徐青知错,此来特请军师降罪。” 唇角泛起一丝得意,旋即我又掩了过去,身子微微前倾,关切的问道:“徐公子何出此言?莫不是萧某这几日怠慢了功臣,让公子心有不满了。” 徐青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而后淡淡道:“徐青不敢。前些日,是徐青想的差了,未体谅军师的良苦用心,狂妄自大,冲撞了军师,请军师重责。徐青日后,必言谨行恭,不敢踏错一步。”说罢,轻叩了三个头。 我将目光收拢到自己的指尖,慢悠悠道:“公子既然这样说,萧某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萧某这些日子,一直在想徐公子说的‘敞为人敏疾,赏罚不明,见恶辄取,时时越法纵舍,不足大者’,越想越觉得公子所言,着实是至理名言啊。” 徐青下意识咬住了下唇,血色微微褪了褪:“是徐青不学无术,滥引辞章,《世说新语》有言,‘庾子嵩目和峤,森森如千丈松,虽磊砢有节目,施之大厦,有栋梁之用’,徐青细思再三,深以为然。望军师体察。” 我有点惊讶的看着他,这是在夸我是国之栋梁喽?连马屁都拍的这么有水平,这不愧是青儿啊。于是,沉下脸,不再戏弄他了:“既如此,徐青你就与本帅说说,自己所犯何错吧!” 徐青垂下眼睛,慢慢道:“徐青既已身为军师的人,就该殚精竭虑,鞠躬尽瘁。岂可妄言轻生,逃避自己的责任。军师不惜放弃军理图志,愿救徐青于危难,是对徐青的一片怜惜之情,更是对徐青的器重和信任,徐青自当努力求存,奋发进取,待日后尽力为军师弥补损失,不该与军师顶撞,伤害军师的体恤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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