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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浊阳(警匪卧底文)[第4页] |
作者:偏执狂的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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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没开口倒是毒药想了一会儿反应了过来,蹭的蹦了起来,险些把头撞在车顶上,巴巴的看着鹏飞:“飞哥,你让小晨当卧底?!” “你激动个什么玩意?”鹏飞不耐烦的瞅了毒药一眼,随即看了一眼抿唇不语的凌晨,伸手拍在脸上:“没事,这事飞哥不难为你,想干就干,不想干就他妈不干。” 凌晨抬起头对上鹏飞,咧嘴笑着的光头,笑意明明,却在凌晨心里一圈一圈的激荡着,飞哥的话真的只是对这次利用许国彬吗?那为什么...不自觉的就想到其他,飞哥是在间接的告诉自己什么吗? “行了,你考虑考虑。”鹏飞也不急的要一个答复,捏了凌晨脸一下,就扭身回来开车门往下去。 同坐在后位的毒药掇了掇凌晨:“没事,你要是不想做,飞哥不会强逼的,你不要勉强。” 凌晨轻点了头,透过车窗看着外面下了车的鹏飞,深吸了气,跟着毒药一同下了车。汽车停在车库里,车库中本是有电梯门直接进入别墅的,可今天鹏飞却故意从车库绕了出来,走向大门。 凌晨和毒药两人追上,才看到别墅正门前的石阶下扔着一个血渍满满的麻袋,在一阵阵蠕动。鹏飞却一点不诧异,想必是刚才开车回来的时候就瞟到了门口的场景,进了车库这才专门晾了好一会儿不下车,心里该是做好了打算。毒药和凌晨对视一眼,嘴角挂了笑,这是一种钦佩和骄傲。 鹏飞一边走一边解了西装的一粒扣,敞着怀,小跑了两步,搓手蹲在麻袋前,歪脖看着,闻到一股血腥味道夸张的捏了鼻子,蹦了起来,未扭头就说到:“哇,强子你太他妈重口味了!” 申强果然就站在花园中间,早就看见了鹏飞的汽车开入别墅,料想人是看见了自己的,故意这么长久不出来也算是给了下马威,申强面上已经发了黑,强压着火:“飞哥,你在我场子出了事,这不,我给你把小的送过来看看,我罚过了。” 申强五大三粗可一向重义气,大庆出事,他明明看得懂傲爷的偏向却依旧站出来替大庆说了话,鹏飞在心里是有丝喜欢的,可奈何今次在他的桑拿里被外省帮给堵了个严实,这等卖帮罪名可不是小事,看样子这是大事化小来了。鹏飞扭脸看着人,嘿的轻笑出声:“这他妈不是傲天的外交部部长嘛?来我这干啥啊?” “飞哥话可别乱说,你强扣外省帮的货,被人堵,可说不准是不是自己身边出了什么脏东西,飞哥可是善良啊,什么流浪猫狗什么警长遗孤,全往回捡。”申强冷哼着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人,厉声斥道:“你们可别跟飞哥学!路边的东西别乱捡,不然被谁卖了都不知道!” “你....”毒药皱着眉就要上前,鹏飞伸手拦住,咧嘴大笑着,未见一点怒色,随手指了指地上的麻袋:“强子啊,这是那天看桑拿场子的?” “恩,我已经处理......” 申强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噗嗤一声,鹏飞从毒药腰间扯了折叠匕首出来,冲着麻袋狠扎了进去,整个银色刀身完全没入麻袋,才噗的拔了出来,红色腥血顺着刀尖滴落石阶,鹏飞半蹲着扭头看向申强:“申堂主不愧是傲天外围最大堂口最多人手的,办事就是他妈的利索,省了我去找人的麻烦。” 话刚说完不等申强开口,手上匕首又是一声噗嗤的扎进麻袋,新印出来的鲜红血迹盖住本身麻袋上的干涸深红,鹏飞刚刚离近麻袋就闻出这袋子的血腥味太过浓烈,可血渍又已干涸,里面的人怕是压根没伤成什么样,申强是来做做面子的,可选错了人,鹏飞不打算借坡下驴给所谓最大堂口面子,抬手又是一扎,眼瞅着申强面部轻抽,鹏飞笑的更加开心,故意拔出匕首放在鼻下嗅闻:“呵,老子还是喜欢闻这新鲜的味。” 申强背了手,脸色更加黑青:“飞哥,让你在我堂口场子被围是强子的失误,人就给你了,我们走。”说罢招手带着自己一行人就要走。 被扎了几刀的麻袋怕是听到了那句‘人就给你了’,本已经不再动的躯体猛的挣扎了起来,这一动鹏飞脸上的笑愈加扯得大,扭头冲着申强叫道:“等会儿,把这东西带走,我可懒得处理尸体。” 鹏飞把匕首在麻袋上擦了擦,递回毒药,看着申强让人回来拖麻袋一脸微笑的看着申强,申强留下一句:“飞哥就是飞哥,干的漂亮。”就上了车。 鹏飞也不等人走,自顾的带着两个崽子进了别墅,顺手在玄关按了按钮,整间别墅的遮帘落了下来,遮住外面的视线,鹏飞脸上的笑才落下来,冷哼:“真当老子是虎落平阳?艹,场子多人多?呵。” “飞哥,申强一向自视很高,堂口管的有模有样,傲爷这几年对他也是越来越器重,他在帮会里目中无人惯了,我去给他教训。”毒药心里也不是滋味,先是被正大光明的围堵在他的场子,后又被人等在家门口,哪一条都没给鹏飞留一点面子,本就不和不服,鹏飞给了下马威基本等于宣战,毒药掂起玄关的安全帽就要往走。 “滚回来!”鹏飞黑着脸斥到:“没完了?你他妈砍堂主砍上瘾了是吧?申强手里有他妈多少人,一人一口唾沫都他妈淹死你!” “飞哥,你今天让他下不来台,你不动手他也会动手的!”毒药有些急,才将大庆的地盘收回来,下面不服的多得是,和新老大磨合的阶段容不得外面的折腾。 鹏飞没有接毒药的话,反而偏头看了一眼凌晨,挑眉对上凌晨的目光,几秒后凌晨开了口:“飞哥,我知道了,我做。” 听了凌晨的话,鹏飞的嘴角才又重新上翘,活动了两下脖颈往楼上走:“行了,睡觉,睡醒再说,你俩的房间不用我指吧?” 三人各自回了房间,凌晨的房间与毒药并排,对面便是鹏飞的,五十平米的卧室足够大的面积,浴室阳台一应具有,大床铺了两层的垫子,中央空调二十一度的恒温让房间里温和于春,凌晨却一进屋就随手关了自己屋子的空调口,可能是习惯了,习惯监狱中的酷热和寒冬,坐在软床上,习惯性的到口袋里掏了烟,点着后叼在嘴里,整整一天一夜未睡过了,该是很疲累的状态,却心慌不止,踏实不下来。 自鹏飞出狱后到现在事情折腾不止,这是凌晨第一次睡在飞哥为自己准备的房间里,却完全无心欣赏,地上铺着白色羊毛地毯,凌晨光脚踩在上面,手里的烟灰快要掉落,偏头到床头柜上寻找烟灰缸,却没看见踪影,想着可能收拾到了柜子里,半蹲下拉开了柜子。 直到烟灰掉落在脚边,余温烫到皮肤潮红,凌晨才反应过来,将烟直接用手掐灭扔掉,小心翼翼的拿起柜子里边侧的一个木制相框,相框中镶着一张微卷发黄的照片,中间歪歪扭扭一道撕痕,背面透明胶布的粘贴才跄跄联合起来,凌晨眼底一下便满是雾气。 那张照片,那张自己入狱前夹在钱包中的照片,那张为了不让它被狱警收走而打了监狱中第一架的照片,那张....有着爸爸妈妈妹妹和自己的全家福。是飞哥吗?是飞哥托人从监狱找到的吗?自己出狱时明明问过了,狱警只说丢掉了不清楚,为此自己难过了好一阵,飞哥是知道的吗? 凌晨轻抚着照片上的笑颜,就那么顺着窝在了柜子和床的夹角,将照片护在胸前,埋着头,半响再未动过身,该是终于睡着了,只不过上翘的嘴角边残留的泪痕,让人分辨不出,这个梦,究竟是好的还是悲的。 鹏飞让两个孩子好好休整了一天,三人哪里也没去,就窝在别墅中,没有人再提外面的混乱,也没有人再提卧底,没有正事,只有轻松。恩,还有烧糊的西红柿炒鸡蛋和一堆没有人洗的碗,散乱一地的影碟、扔的乱七八糟的枕头靠垫、和一堆杂乱中头枕着脚脚踹着脸睡在地板上的三个人...... 外省帮的事情鹏飞需要利用许国彬,可许国彬是否可以被利用就要看凌晨的了,而这个试验品,当然的落在了申强的头上。休整后的第二日鹏飞给了凌晨一袋子白色粉末,轻拍了凌晨的肩头,坏笑着:“小晨,是时候好好的去兴风作浪了。” 凌晨点点头,穿着牛仔裤灰色卫衣出了门,卫衣的帽子戴在头上,申强堂口有一条绝对繁华的红灯区,每夜走走去去热闹非凡,穿着暴露的小姐当街大方揽客,三三两两的小混混围着圈互塞着小型颗粒,十二点刚过,巡逻警都避开了这条杂乱街区,真正成了十二点后是黑社会的世界。 凌晨拉低了卫衣帽子,半低着头,抬眼瞟到了红灯区最大的一家夜店,‘野性’的大招牌用基本没穿的兔女郎高高的举着,毒药让小弟查到这家野性是申强手里较大的场子,每夜酒水成交额都在十万之上,也正是因为成交额巨大,足以应付日常开销,所以野性成了申强洗钱的一大场所,申强很注意这个场子的干净程度,所有灰色交易均避开了野性,甚至还在门前大大的挂着一块铜牌:纳税先进商户。 凌晨随手拽了一个穿着渔网丝袜的女人大力压在了墙壁,头靠在女人脖颈处,微微偷瞟着门口五六个泊车小弟,女人的手却在凌晨后背不断轻抚,嘴里呢喃:“啊,帅哥,就在这外面?那可是要加钱的喔,你有那么多钱吗?学生仔?” 女人顺着凌晨脖颈将手从衣领往胸口上抚摸,凌晨微皱了眉头掐上手腕按在了墙上,左手从屁股兜里摸出一叠钱,塞给女人裤子里,一言不发扯着手往野性的后面绕,女人一路娇笑,拍着鼓起来的口袋,手还在不停蹭扶,同站在街边揽客的小姐都嗤笑着看着人被扯走,又扭回街边卖力风骚。 野性楼后是空荡的垃圾堆放区,有一个小铁门通向果盘区的,相较前街的混乱嘈杂,后面的空荡更显得寂寥,冷风穿堂过,地上纸屑翻卷着从凌晨脚边飞过。 “哎呦,还要去哪啊?就在这吧就在这吧,老娘走不动了,一会儿我还得回去接别人,快点。”女人挣开凌晨的手,大方的开始褪掉丁字裤,调情的在凌晨脸前摆弄。 凌晨一把拽掉女人手里的内裤,推着人摔靠在墙面上。 “轻点啊,你要把老娘摔残啊?你....唔唔唔....唔.....” 凌晨手里用着女人的丁字裤一把捂着口鼻,双手紧扣着女人折腾的手,呼吸不畅的人不过几分钟就会陷入缺氧的昏迷,女人对突然变故的紧张加剧了心跳和氧气缺失,不一会儿就没了力气折腾,浑身软绵绵,凌晨这才松了手,半揽着女人靠在墙边,听着刺啦一声,小铁门被从内推开,一个四十多岁的瘸子推着垃圾车慢慢往外走,警惕的往凌晨这边看了一眼,凌晨偏了头,手抬着女人的大腿,看样子像极了真正亲热的嫖客和卖身女。瘸子嗤笑一声,推着垃圾车一瘸一拐的往垃圾堆去,待垃圾倒完再扭身,刚才亲热的男女已经不见了,就剩了一条豹纹丁字裤扔在地上,老瘸子眼睛发光的走上前,捡起来猥琐的放在鼻前使劲嗅闻。 凌晨拖着女人从铁门进入楼内,把女人就扔在了门后,卡住了瘸子进门的推力,自己伸手到腰间抽出那一袋白色粉末,拽了拽卫衣帽子,低头蹭过两人后随手将那半袋子粉末就倒进了果盘区的几盘完成的造型上,剩下的半袋顺手藏进了果盘的整理柜。 脚下步子没有半分停顿,进入过道推门进了洗手间,抬眼看了半敞的通气窗,翻身跃出去,跨坐上早先放好的机车,手腕一弯飞漂出去,抬眼看了手表,时间正好,脑后的成片的警笛声密集了起来。 正在打牌的申强先是接到了野性因为藏毒而被警察查封的消息,坐在车上赶了一半的路就又听到自己刚把人手带走的几间棋牌室和茶室被人连着全砸了。两头出事让申强一个头两个大,只能打着电话调集堂口所有的人先把砸场子的弄出来剁成沫,自己赶去处理警察那边。 毒药带着手下几十人,几辆面包车,纷纷蒙着头,大臂上绑着红色布条标识身份,并不恋战,只是动手开砸,见什么砸什么,门面玻璃也不放过,不与人纠缠动作很快,不过半个小时就完成了一条街上的棋牌室和茶室,挥手撤人。申强把大头人手调到地方,毒药早就已经跑的没影。 天刚蒙蒙亮,凌晨将机车停在了大坝上,许国彬的出租车已经等在了桥上,几家散户坐在水库边上带着草帽握着钓竿。凌晨开门坐上了许国彬的汽车,许国彬偏头看了凌晨:“那么一小袋子白粉就是你跟我说的大型货品交易?” 凌晨不看许国彬,把头看向窗外,第一次在许国彬面前撒谎,目光偏开,迷茫的不知看向哪里,声音单薄:“我....不知道他会临时改交易时间。” “你不知道?我调了多少人支持这次行动就为了那么一袋子东西?你还不如让我直接派风化组去抓街上的小姐!”许国彬黑着脸,冲凌晨斥责:“扭过来!什么态度!” 凌晨轻抿唇,将头扭过去看着许国彬。 ------------------------------------------------------------------------------- 哇塞,我今天大爆发哎,你们要多留几个字奖励我!!! |
一夜未睡,凌晨眼睛血丝满满,许国彬对视了一眼,语气缓和了些:“下次确切些再给我往上报。” 凌晨轻轻点了头:“是。” “恩。”许国彬随便应了一声,侧身从汽车边框取了一个牛皮袋子扔给凌晨:“上面研制的新东西,先拿给你试试,下次就不会有临时改时间通知不到了。” 凌晨从牛皮纸袋中掏出一块银色手表,名牌手表的外模,制作精良,左右摆弄的看了看,凌晨一丝苦笑:“针孔还是窃听?” “你不需要知道,我命令你行动时带着。”许国彬瞟了凌晨一眼:“失误最好不要再有。” “.......”凌晨拿着手中那块银色手表,本来撒谎的愧疚仅余下麻木,声音平淡没有起伏:“你监视我。” “这是任务需要。”许国彬冷冷的吩咐:“现在,下车。” 凌晨轻笑,不再争辩,伸手抠上门把,推门下去,门刚刚关紧,许国彬已经一脚油门下去,在桥头掉了车身不多停留的消失在郊区尘土中。凌晨看着手中牛皮纸袋,摸出那块手表,紧紧的捏着,直到金属表身在手心咯出红印,才动了步子,把纸袋放进了机车座位下,却没有跨身上车,而是折身从桥边的泥泞小路下到了水库边。 清晨空气微凉,水边尤甚,零散的几家渔户坐着马扎,不时的动动手中钓竿。凌晨到了一个戴着户外遮阳帽的人后面,没开口,自顾的蹲了身,帮人捏着现和的鱼饵。倒是那渔户先张了嘴:“呦,怎么了这是?许国彬那毛驴子骂你了?” “没有。”凌晨依旧低着头手里把黏糊的鱼饵分成小团的放入另一个盒里,心里空空落落,只好面上转移了话题:“飞哥,水倒的太多了,再加些鱼松吧。” 渔户半仰了头,瞟到桥上已经没了汽车影子,这才把脑袋上的帽子直接扣在了凌晨脑袋上,手在一边搭着的白毛巾上蹭了蹭,光头上捂出了一层薄汗,被清风一吹还有些凉,鹏飞干脆抓着白毛巾搭在了光头上:“嫌我的鱼饵不专业?恩?”说着拿脚踢了踢水边鱼护:“看看老子钓了多少条了!” “没有,没有不专业。”凌晨停了手,用手背推了推扣在头上的帽子,四处看了一眼:“飞哥,毒药呢?” 鹏飞没接凌晨的话,反而是抓着鱼竿在水面上随便乱敲着,在水中溅起水花,嘴里却问着:“够专业,那许国彬钓上了?” “........”凌晨知道一定要说,不可能逃得过去,尽力避开人的目光:“飞哥...我....” ‘哗啦’一声打断了凌晨的话,水面中央冒出一个白毛,哗啦哗啦的自由泳游向岸边,湿漉漉的爬了上来,把潜水镜一扔,吐掉嘴里的吸氧口,腰后还栓着一根绳子,毒药一上岸就瘫在了地上,冲凌晨使劲摆手:“哥们,快快,累死我了,把后面那篮子鱼拉上来,我实在是没劲了....” 鹏飞奇怪的未在追究凌晨的回答,似乎知道许国彬这鱼早就在勾上了,转而是哟呵一声,伸手拍在毒药湿漉漉的白毛:“你他妈的累屁啊!挂个死鱼你累什么?拖鱼出来的是老子!” “飞哥!不讲理了啊!”毒药瘫在野草上,半爬半跌的到岸边拽起鱼护,把里面半篓子的鱼露了出来:“这么多条,我挂的容易么我?你那钩还老晃,我抓都抓不住,好几次差点把我手给割了!不会钓鱼就别选这么个法子潜伏啊,好几百块钱的鱼呢,我早早就来准备了,我......” 鹏飞吧唧了两下嘴巴,摸着光头站起身,不等毒药话说完,拽着毒药身后的氧气瓶就提溜着把人扑通一声重新扔进了水里,叉腰站在水边:“我他妈还是觉得你适合待下边!” 本来沉重的心情被鹏飞和毒药这么一闹也轻松了些,凌晨站在一边淡淡微笑看着,见人在水里故意扑腾的起劲,往水边走了两步递了手:“毒药,好了,快上来。” 水里的毒药却突然不折腾了,露着头一脸严肃的看向凌晨:“蹲着别动!” 凌晨一愣,却还是保持不动,皱眉看人:“怎么了?” “下去!”鹏飞站在凌晨身后,坏笑着抬脚踹上屁股,凌晨失力跌进水里,呛了嗓子,咳咳的浮上水面,这才反应过来合着这两人是整自己,刚刚反过劲,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有些抱怨的叫道:“飞哥......” “飞哥什么飞哥?”鹏飞一脸乐呵的坐在水边,捡起岸边小石子就往水里砸:“飞哥就他妈喜欢玩这种小游戏!毒药,上!给我把他按水里!” “得嘞!”毒药倒也玩的开心,直接把腰后的氧气瓶解下,扔上了岸,反身一个打挺潜入水里,再冒出头已在了凌晨身边,猛的划拉了水,伸手按着凌晨的头往水下伸。 凌晨只好参与了这个幼稚的游戏,憋气潜到水里,脑袋上的力气让自己无法起身,只好在水下想办法,勉强睁开了眼睛,模模糊糊正对着毒药胯部,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凌晨可是明白,伸拳头打了上去,在水里力气大不到哪里去,毒药还是一缩身,松了手上的力气,扑腾的往远一米,在水面上指着凌晨刚伸起来的头:“靠!下流!” 凌晨随手推起一把水花泼向毒药:“跟你学的,师兄!” 毒药被水花泼的一侧头,被凌晨言语一噎,干脆耍起了赖,两手不停的往过泼水:“我是跟咱俩师父学的,知道吧!那才是鼻祖!” “毒药!”鹏飞蹭的从岸边站了起来,一边脱上衣一边冷哼:“我是鼻祖?恩?下流的鼻祖?恩?” 毒药一惊,指着鹏飞就张了嘴:“哥,你你,你别下来!咳....咳咳.....”结果话还没完,正呛上凌晨泼的水,咳嗽着,鹏飞已经扑通一声跳进水里,游了两下,按着毒药脑袋就压进了水里........ 大早上的一番折腾,后果就是如下,此时的两个崽子正坐着鹏飞别墅里裹着两条被子,吸溜着鼻涕,地上已经扔了一堆的卫生纸团。鹏飞不耐烦的从二楼下来看了一眼,嫌弃的捏着鼻子:“我艹,你俩他妈纸糊的啊?” “咳....飞哥....咳咳....”毒药一边咳嗽一边瞅了楼梯口的鹏飞:“你这句话...下来一次说一遍...咳咳....真烦....”说完还揪了揪凌晨的被子,凌晨捂着被子很是适宜的‘阿秋’一声,打了喷嚏。 “艹......”鹏飞轻骂一声,捏着鼻子下来楼揪起外套就出了门。剩下两个傻愣的孩子互相看着,毒药把被子往地上一扔,眨巴着眼:“他去哪了?咱俩都装病成这样了他也不给发点糖什么的?” “我不知道啊。”凌晨微笑的耸耸肩,把被子扔掉,伸手去拿桌子上的烟:“哎,毒药哥我都被你教坏了。” “拉倒啊!”毒药鄙视的瞅了凌晨,抢了凌晨刚点着的烟自己叼着:“这主意可是你出的。” “咳!”毒药一句话让凌晨吸着烟呛了个半死:“什么?!” “什么也没有。”毒药麻利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往二楼颠:“我去睡觉....晨哥再见!” ------------------------------------------------------------------------------- 百度你个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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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又删了!!!!!!为什么又删楼了!!!!我的文!!!!!! 受伤的楼楼要去史!!!百度,你妹!!!!!! |
小仙今天考完了最后一门重要的,明天还有一门不重要的,考完就回家啦,这些天让大家等文了,五号晚上到家我就会开始一直更一直更一直更………… |
鹏飞从别墅里出来,自己开了车,想着给两个崽子弄点药回去,可实在不知道该买点什么,觉着该去看看申强被折腾成了什么样,坏笑着把车停到了帮会投资的私人医院前面,仁德医院立于矮山边,周围绿化自然清新,远离市区杂乱,一是避人耳目,二是方便自己。 鹏飞刚下车就发现今天的医院实在是比平日热闹的多,记得以前这还不过是个破砖瓦房,如今白砖贴瓷,院门前还像模像样的立了个人像,外国的,鹏飞不认识,不过里面那个外国人,鹏飞是认识的,不敲门径直就按护士指路进了病房,金丝碧眼的外国女人虽已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前凸后翘的,鹏飞直接进去就把人从后抱起来转了个圈:“小马!” “Oh!”女人一声惊呼急忙扭转身看向背后的人,大大的给回了拥抱,微笑着用半熟的中文打招呼:“飞~我不是小马,是Maria!好吗?” “呦,你这挺忙啊!”鹏飞不做理会侧了头,看到坐在椅子上等待换药的人,微眯了眼眸,恩,这个....见过,申强身边的头马,名蚂蚱,因每日咋咋呼呼、腿功很强而得名。毒药去砸场子的时候正碰上他带人留守,据毒药说嫌他叫唤的声大就随便招呼了两下,不过看现在这个样子,毒药应该不只是招呼了两下。 “哦!对了!”Maria这才想起来随便招呼了手:“飞,你先去院长室等我吧!”说完便继续扭了身替蚂蚱检查着额角的伤口。 鹏飞嗤笑一声,笑意吟吟的歪头看着蚂蚱上下打量,额头的伤是砸出来的,手臂上的是砍伤的,嘴角的黑青是拳头.....鹏飞的脸色也随着观察变得黑了起来,让毒药是去干什么的?这是仗着方便报私仇去了?他是真有胆了! 蚂蚱看着鹏飞打量的目光,心里早就憋屈,这一看更是冷哼了出来:“飞哥这是看看毒药打够份量了没有?” “嘿。”鹏飞笑出了声,几步上前,扒拉开Maria的手,满面笑容:“这他妈要是毒药打的,老子就废了他的手,这位小兄弟你看怎么样?恩?” “有本事让毒药出来跟我对峙!”蚂蚱在申强身边也是二把手的位置,最大堂口手里也是不少的人,在毒药那里吃了哑巴亏,本就咋呼的性子更是被气到了极点,也不管额角的伤口,蹭的站起身对着鹏飞:“他那一头白毛谁不认识?!” “啧啧,白毛怎么了?满大街的白毛多了去了!”鹏飞笑着看人气愤的面容:“电视上那个抢银行的是黑毛,你他妈也是黑毛,你干的啊?” “心里没鬼何必藏着躲着?”蚂蚱左右看了鹏飞身边没人,底气更足。 鹏飞伸手摸上光头,揽着Maria肩膀往门外带了两步,人还未走出去,突然松了揽着的手,返身几步抬脚就踹上了蚂蚱的小腹,抄起旁边铁盘中夹消毒棉的镊子噗的一声扎进蚂蚱大腿,土黄色裤子迅速印出一片血液,鹏飞翘着嘴角未等蚂蚱痛感传入脑中大叫,就抓起旁边一把的消毒棉花塞进人嘴里使劲堵着:“你真他妈以为以你的身份配跟老子乱吠?!” “飞!飞!”Maria着急的从门口跑回来拉着鹏飞的胳膊,招手一旁的小护士把病房门关住。鹏飞揪着蚂蚱的衣领把人摔在一边桌子上,手掌侧压在脸上,蚂蚱半边脸被压在桌子上,肉团被挤平,额头上未包扎的血蹭在透明玻璃上,蚂蚱满嘴的酒精棉团,不敢咽不敢咬,不停的往外呕吐着。 鹏飞偏头喝住去关门的护士:“开着!打了就他妈是让人看的!” Maria摇了摇头,鹏飞还是这么冲动,课儿那般温柔的中国女子不知为何就深深的爱上了这样一个男人,Maria不懂自己同校最好的姐妹,却无法拒绝她的要求,所以留在了中国,深造学医,陈傲给了足够的资金支持,这里也确实更适合医学的研究。不过鹏飞的脾气还是让Maria很头痛,皱着眉头上前扯人,突然看见蚂蚱挣扎着用手拔出了大腿上的镊子,沾血的金属尖头就对着鹏飞下落,Maria不由惊叫了起来。 鹏飞不急不缓,听着镊子拔出的声音,嘴角的笑容更大,果然是头马,和一般小混混不一样,不过,这种不死的反抗力却偏偏更加激发了鹏飞的施虐趣味。掐上手腕一反,抬脚准确踏在膝窝,脆弱的膝窝经不起大力软了下去,鹏飞钳着蚂蚱手腕将镊子掉转对准了蚂蚱脖颈动脉,冰凉器物顺着蚂蚱颤抖不停的撕划着,白色细道鼓起,鹏飞轻笑:“怎么?还想和我动手?申堂主家的狗都这么没规矩?” “飞哥这是在帮我教育小孩子?”申强手里掂着一袋子便当,黑脸站在门边看着屋内,身后跟着几个人已经忍不住要冲进去,被申强伸手拦了,这道理谁都懂,申强不是不想干掉鹏飞,只不过在这医院里面,众目睽睽之下动手,黑白两道都容不得。现在的黑道虽然很少人讲究社团义气,但却依旧没人敢正大光明弃信义于不顾。 鹏飞侧头看了申强,呵呵的笑笑:“强子啊,这个小孩子跟堂主动手,是什么帮规来着?废四肢?杖毙?” 申强听得出这话是鹏飞讽刺当日香堂之上自己对毒药砍大庆的说辞,不懂来虚的,冷哼:“飞哥你还没被砍死!” “是啊!”鹏飞干脆的点了点头,手一偏,整个镊子就顺着肩膀扎进了肉里,肩胛下的皮肤不正常的突起,就像再一用力整个尖头就要扎透出去,伸手摸了一把血拍在蚂蚱脸颊:“所以啊,咱们私了,如果强子不愿意,我这就给傲爷去电话?” “......”听着蚂蚱隐忍的低声呻吟和浑身疼痛的颤抖,申强面部肌肉抽搐,捏紧手中的便当袋子。 鹏飞挑眉看着,不等申强说话,直起身揽了一边的Maria往门外走,侧身走过的时候,故意撞了申强的肩头,两手摊开,阴阳怪调的说道:“Sorry啦申堂主!” 申强拦了手下的人,见鹏飞进入办公室,二话不说上前啪的赏了蚂蚱一巴掌,深吸口气,强压着火气低斥:“你想干什么?他今天就把你废在这里我也保不了你!你是不是找死啊?啊?是不是!” “强哥!”蚂蚱吐干净嘴里的棉团手捂着肩头,挨了巴掌反而气焰更盛:“他凭什么?七年了,时代变了!他凭什么一出狱就空降堂主?砍了大庆哥夺了地盘,傲爷干什么了?!他......” 蚂蚱话还没有说完,申强招手让人砰的关紧了门,抬脚踹上了蚂蚱,还不解气的上前拽起人生生将肩头的镊子拔了出来,镊子头带下的肉丝血条触目惊心,申强才后退两步,把镊子扔在地上,看了地上苍白发抖的人,回脸低声吩咐:“通知所有弟兄,鹏飞身边那两个,只要从他们堂口出来就立刻给我剁成碎泥!”说完又深吸了两口气,返身蹲下把蚂蚱拽起来摔回椅子:“别说强哥不护你,那两个崽子就给你今天流的血上祭!至于鹏飞......” Maria抚着胸口不停埋怨,中英文夹杂的跟鹏飞教训个没完,鹏飞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连推带拽的才让Maria给开了不伤胃的感冒中药,顺了一袋子喜糖,护着耳朵逃也似的出了医院,不是一般的后悔怎么能在Maria面前动手呢?这事她估计得说个一两年,撇了撇嘴,赶紧发动了车。 鹏飞回到别墅楼上楼下看了看,只找见一个睡的呼呼的毒药,坐在床边推醒:“起来,把药吃了。” “啊啊啊.....”毒药迷迷糊糊哀怨的看着嘴巴边一股中药呛味:“不吃行不行啊...” 鹏飞咧嘴笑着:“你不是纸糊的吗?你不是感冒了吗?恩?”说罢掐着人脸颊挤着中药药汁袋子,褐色药汁顺着毒药嘴角往下滑,鹏飞皱了眉,手上力气加大:“再流出一滴我看看?” 威逼下没病的毒药硬是喝干了一袋子中药,捂着嘴才没一口吐出来,看见摔在一边的喜糖袋子伸手去够,鹏飞倒是没拦着,就是斜眼瞟着:“奶糖给剩下。” “是是是....”毒药故意的撇撇嘴,甩了头发:“不吃醋,对,我不吃醋不吃醋....” “行了啊!”鹏飞抬手敲了毒药的头:“那个哪去了?” 毒药一边含着糖一边说:“恩,接电话说贫民区那套房子漏水了,房东让他回去看看,顺带退了那边,一会儿就回来。” “恩。”鹏飞点了点头,没多说,只是吩咐了一句:“让他赶紧回来,别在外面待着。” 凌晨披着外套坐在窗口前,开着昏暗的黄色台灯,扯了纸擦干了手上的汗,看着面前的那块银色手表,抿唇,将灯光正对,微蹙眉头轻卸下表后电池,仔细小心的将零件一个一个一段一段卸出,新东西果然够精密,埋得足够深,凌晨额头已经渗了薄汗,仔细将每个零件整齐排放在桌面小盒子..... “你是不是骗我的?我哥哥真的住在这里的话怎么会这么久不回家的...”凌夕站在李蒙面前,嘟着嘴:“我不管,你说能给我找到哥哥的!” “对啊!他真的住在这里的,只是...只是不常回来么...”李蒙挠了挠头,撇嘴:“再说了,是你在医院里要和他吵架的,还说那么过分,要是我我也不理你了.....” 这不说还好,一说凌夕眼睛就红了,跺了脚转身往凌晨楼下走,伸手抹了眼睛:“我那是气话,我是担心他,我....呜....” “哎哎,别哭别哭,我错了我不乱说了,别哭了,每天晚上一到这你就哭...”李蒙小跑的追上,拽了拽后背的两个书包,才腾出手在口袋摸了纸巾给人:“不哭了,小花猫。” “你才是小花猫!”凌夕红着眼瞪了李蒙,手却还是接了纸巾擦着泪,喃喃的问:“哥哥是不是真的再也不回来了?他是不是真的生气了,不然为什么第二天就不在医院了,还不回家.....” “没事,我告诉你,你下次看见他了,你别跟他吵架,你就......”李蒙看着天认真的想着,如果自己是晨哥的话最希望凌夕怎么样呢,嘴巴已经不容停说了出来:“你就扑过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踮起你的脚尖,然后对着他的嘴......”说了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对,脑海里凌夕扑过来抱着自己献吻的画面让自己都红了耳朵,一低头却正对上凌夕认真的问:“对着他的嘴?干什么?” “干...干...干什么呢.....”李蒙一下结巴了起来,猛眨着眼睛,不自觉的轻舔了嘴唇,一咬牙,亲! 李蒙闭着眼探过去的身扑了个空踉跄着险些摔倒,一扭头才看见凌夕已经大叫着“哥!”扑了过去,李蒙懊恼的低了头,踹了两下地,自己刚才要是不犹豫多好...可转念一下,晨哥?晨哥来了?蹭的恢复了精神,摔下背后书包也往过跑。 凌晨刚下了楼,点了烟低头往巷口走去开车,看了一眼手上经过自己了解改良后的银色手表还不算晚,要不要带点夜宵回去,想着正要抬头就被抱了个严实,下意识的就要动手了才听见那一声‘哥’,手里的红色烟头赶忙伸远,微微低头确定了抱着自己的是凌夕时,胸口已经湿了一片,揉了头:“小夕怎么了?别哭,乖。” “哥...你是不是生小夕的气了...我...我第二天就回去医院找你道歉了...可是可是你已经不在了...我找不到你了...我天天在这等你...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呜...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那么说的...我....” 怀里的凌夕抽噎着断断续续闷语,凌晨静静的听着,那天的话语...让自己多么的无助过,深吸了气,还是把手里的香烟扔到了一边,两个手轻轻拍了拍怀里的凌夕,红着眼挂上对妹妹的微笑:“好了,不哭了,哥在这。” |
这不说还好,一说凌夕就像开了闸的水龙头眼泪流起来没完没了,凌晨也不多语,就那么轻轻的抱着,把下巴轻放在凌夕头顶,恩,都长这么高了,这还是以前那个看不见自己就哭着喊着找哥哥的小丫头吗?似乎一闭眼,就还能看到爸妈离婚那天的小夕,本已经被妈妈领走的小夕,抱着礼物小熊自己走了不知多久,浑身脏兮兮的跑回家里敲门,也就是那一天,凌晨伸出小指同小夕拉钩,说:“不怕,哥在这,哥哥养你一辈子。” 可能年轻的承诺终究太过单薄的可笑经不起命运折腾,就像平静温润的白纸霍然被泼上墨滴,随即,迅速的渗透扩散,不断的侵袭改变,直到把白纸变得,污浊一片,再找不回原来的样子,读不出原本的言语。凌天华该是知道的,从他选择离婚自己带走凌晨,他的一双儿女,在那个起点,就已经背道而驰。 凌夕不知哭了多久,终究是停了泪,红肿着双眼抢过李蒙手上的书包,掏出一块玉观音,拿着红线挂着,平和的躺在手心,观音微阖的目光带着怜悯或是痛惜,失望的对着昏黑的天空,最耀眼的北斗星也逐渐遮入了云层,凌夕拽了拽人,吸着鼻子闷闷的说:“哥哥,这是我和妈妈搬走的时候,我从爸爸那里偷偷拿的....” 凌晨认识这块玉,那时还没有凌夕,不过几岁的自己跟着妈妈去了五台山,见妈妈专门找了住持为玉开光后,送给爸爸的,保平安...凌夕微踮起脚尖,帆布鞋打褶,两手将玉观音戴入了凌晨的脖子,小声说:“我一直靠它当作是爸爸和哥哥在我身边,可是...我现在不要了,我让它戴在哥哥身上,保护哥哥....我要哥哥好,平平安安的,永远不要再住医院....” 凌晨轻扯了笑,伸手扶上观音,放进衬衣里贴着身,不知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胸口真的温暖落定了许多,揉了小夕的头:“好,哥哥会没事的,会平平安安的......” 本是感人异常的兄妹情深,却生生的被李蒙打断了,在一边傻站了半天的李蒙终于是忍不住了,抓耳挠腮的从地上捡了块砖头,凌空挥打着什么,结果使错了力,就听啪的一声,半块砖头摔烂在地上,李蒙手掌被划的血淋淋的,嗷嗷的叫个没完。 凌夕正一脸开心满足的沉浸在和哥哥和好的感情中,一扭头看见血糊糊的手掌吓了一跳,赶忙抓着手看:“怎么了怎么了?” “疼死了!”李蒙哭丧着脸,使劲把手往凌夕那里塞:“好疼,我就是想拍死那只一直在我耳朵边嗡嗡的蚊子,结果....结果.....” “结果把自己废了。”凌晨无奈的微微叹气,上前把李蒙的手拉过来看了看,虽然流了不少血,可只是裂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并不严重,摇了摇头,弯腰把地上两个书包捡起来拎着指了指巷口的车:“上车吧,把手处理一下,我再送你们两个回家。” “哥...”凌夕跟在后面小声叫了一句,拉扯住衣角:“你不记得我明天过生日了....” 带着浓厚鼻音的哽咽让凌晨身子一滞,后背僵住,他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记得清清楚楚,清楚到盖过了凌夕的生日,盖过了明天所有其他的意义,可凌夕该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吧?凌晨很想告诉妹妹,很想开口说:明天....是爸爸的忌日啊...... 凌晨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身后爪子更加大力的抓着衣角,甚至带着微微颤抖,那呜咽的弱小声音,让人心痛:“我不生气,但是你要补偿我!你明天...你明天陪我去游乐场吧,好不好?哥哥就陪小夕一天,好不好....小夕想过生日,想和哥哥过生日.....呜...呜呜.....” 当凌晨冲着妹妹轻轻点头时,他并不知道,命运的轮盘吱吱呀呀开始加速盘旋,在人类看不到的第五空间,操控着万物波折起伏,而微茫的苍生只能在这个泥浆中或主动或被动的,深陷、挣扎、直至万劫不复,而情感,是将人推入沼泽的黑手,抑或是拯救溺亡的星光,胸口的玉观音长久一脸悲悯默然........... |
第二日一早,凌晨便开车到了与凌夕约定的地方等待,本还在犹豫不知拿什么理由跟飞哥交代,哪知天一亮,人就不见了,电话也落在了家里,毒药还在睡觉,就留了纸条贴墙上便出了门。 从家里跑出来的凌夕身上还穿着校服,躲在墙角把褂子全部脱掉塞进背包里,又整了整自己头发,才小跑着到街边来,远远的就看到了站在车外的凌晨,脸上带着笑,手上抓着一个小塑料袋,高举起来晃着:“哥哥,哥哥!” 凌晨看着跑过来微喘的丫头片子,轻笑着揉了揉头:“着什么急啊?” 凌夕却不管的把手上的袋子塞给凌晨,故意小声的说着:“妈妈做的茶叶蛋,我拿了好多好多出来.....” 凌晨握着手里的袋子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微微顿了顿,重新带了笑抬起头打开车门拿出个白色绒盒,不知该送些什么生日礼物,五年了,妹妹已经从小孩子慢慢变成少女,在礼品店挑了好久,都犹豫不决,是忐忑,不知该如何做如何选会让在乎的人开心的忐忑,拿在手里还没张嘴,倒是凌夕接了过去,小心的打开盒子,看到一堆白色碎羽中静静躺着的晶蓝天使,翅膀高扬,折射清晨霞光,五彩缤纷。 “.....喜欢吗?”凌晨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些紧张,尴尬的清了嗓子:“哥不知道现在你喜欢什么了,就记得小时候你喜欢披着床单扮天使,所以.....” “喜欢!”凌夕红了眼圈,把盒子抱在怀里,认真的点头:“喜欢,哥哥送的都喜欢。” 可能是太小就失去了父爱,更多时候凌夕对凌晨是一种父亲般的依赖和找补,坐在汽车上一路欢歌笑语,不停的讲着学校遇到的事情,恨不得把能够想起来的全部都讲出来。小孩子就是这样,不懂得掩饰,几个月前的第一次混乱见面,那个带着别扭和委屈的巴掌,那个担忧不舍的回望,商场里的第二次见面,挡在身前的哥哥,那种未曾变过的宠溺,都在第三次见面时变成了发泄和狠话,医院里的彻底埋怨折腾,解开了凌夕对哥哥的伪装,让这个小丫头不再掩藏对哥哥的不舍和依赖。 拉着哥哥的手,一路在游乐场里小跑着,玩玩这个,吃吃那个,开心的很,因为要装水和吃的,凌晨替凌夕掂着双肩包,鼓鼓囊囊的,凌夕倒是玩的不亦乐乎,坐在射击场前,拿着激光枪咯咯咯的笑,招手跟凌晨说:“哥哥帮我打一个大熊回来!” “.......”凌晨微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听到凌夕声音轻轻点了头:“好。” 凌晨架起激光枪在肩膀,微侧头眯眼瞄着远处目标,爸爸是警队出了名的神枪手,以前还在特警队出勤的时候就已经名扬了,小时候总爱教这些东西给凌晨,所以凌晨的手法很是规范,不像一般的帮会成员,用枪机会不多,多数只是乱打一气,而凌晨的姿势则更加标准,旁边已经有女孩子聚着指指点点,凌夕颇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嘟着嘴巴瞪着一旁的女孩子们。 ‘啾’的一声,红色激光打到远处标靶,机器死板的女声故作兴奋的报出一声:十环!再来一枪!....凌晨却没再继续开枪,抬眼瞟着标靶上方的广告牌,该是大风撕扯掉了一部分,露着内里的铝片,勉强反射印出身后场景,凌晨把枪放下,从口袋掏了钱,没说话就拉着小夕走,小夕抱着书包有些不开心的被拖着:“哥哥,都没有打到大熊的礼物......” 走了一会儿,凌晨才停了步,看了身后,难道自己是太过敏感了吗?早上和小夕在游乐场门前吃早饭的时候,就觉得身旁几个混混模样的人奇奇怪怪,刚刚更是觉得身后有人在盯,可走了一阵,也没什么特殊感觉了,眉头皱着。而凌夕则很快从不开心里跳脱了出来,整个游乐场最大的摩天轮就在前面,大概每个年幼的小姑娘都会在心中勾画一个闪着霓虹灯光的摩天轮故事,带着她们从地面缓缓升起,坐在属于自己的阁子里,等待着升到最高处遥望城市的美好画面,凌夕也不例外,拽着哥哥一定要坐,凌晨只好答应,和妹妹坐进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阁子里,铁门吱的一声关住,老板微笑的说:“要记得在最高处留影。” 而蚂蚱却轻笑着挥手让人聚到了摩天轮的出口,只有这么一个出口,整个过程凌晨该是没有任何机会逃走的,蚂蚱觉得有句话说的对,关门打狗。 凌晨并不知道吃早餐时的摊位是申强堂口的地盘,旁边奇怪的混混是收到见了凌晨毒药就直接砍死命令的申强手下,不过胆子小了些,这才回去找了蚂蚱,蚂蚱当即就调了人,一路跟到游乐场来,直到刚才确切的找到了动手的机会,一脸阴辣的站着出口处,二三十个小弟腰后的短刀被衣服遮着,只有偶尔动作才露出一些。 摩天轮缓慢上升,凌夕期待的左右看着,高兴的叙述着什么,凌晨却很快确定了地面上人数分布的不正常,眯眼仔细看了,才看到每人腰后的刀柄突出,眉头紧皱的看了妹妹一眼,伸手摸上阁子的玻璃,还好,虽然钢制但不防弹,使些力气还是能砸烂的。 “小夕。”凌晨看着妹妹轻轻叫了一声,认真的说:“你知道前面不远处是游乐区的治安所吗?” 凌夕一愣,才点了点头。 凌晨又看了一眼地面上的人,暗骂一声,扭头揉了凌夕:“听哥说,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只管往那里跑,不要停的跑,哥哥会去那里接你,懂吗?” “哥哥!”凌夕感觉到了不对劲,伸手拽上凌晨的衣服,使劲攥着:“为什么?怎么了?” “听话。”凌晨抚上凌夕的手,微微使力让她松开,往外看了一眼,摩天轮已经开始下落了,伸手将胸口的玉观音拉出来,晃给凌夕看:“相信哥。” 凌晨耐心的等待到小夕点头,才如释重负的微笑,左右看了看,拉着小夕的手扶到安全扶手上,温柔的说:“抓紧。”语毕,一手抱住小夕在怀里,挡住妹妹眼睛,另一手曲肘砰的一声砸到旁的观赏玻璃上,阁子开始在范围内剧烈摇动,凌晨抱着凌夕更紧了些,堵住她的轻声尖叫,咬牙更大力的落肘在玻璃上,玻璃先是发白裂缝,缓慢绽裂,随着剧烈晃动愈发清晰的嘶嘶声。 摩天轮小阁子的剧烈晃动,很快聚了一群人在地上指点,这样更好,凌夕该是更安全,料想对方目的怎么也该是自己,闲人多,小夕就多安全一分,蚂蚱站在地上半仰头也是一愣,直到听着一声剧烈炸响,哗啦玻璃碎片从半空中散落地面,或多或少沾染着血迹,凌晨探了个头出来,冲着诧异的蚂蚱缓慢的伸了中指,手抓着铁框架,不管手心有没有扎到剩余的玻璃残渣,使力翻身跳了下去......... 看到凌晨伸中指的蚂蚱就炸了锅,叫嚣着挥手召集人手,他却实实在在是没料到凌晨居然从缓慢下落的摩天轮上直接跳了下来,一个打滚摔在地上,并不迟疑停顿的撑起身,挑衅似的回望了蚂蚱,凌晨知道,只能这样,激怒,用所有看上去正常的方式激怒,吸引注意力。 凌晨的选择很有效的使蚂蚱上了勾,二十多号人在蚂蚱的召集下追着凌晨奔去。而另一边的教室里,李蒙百无聊赖的在纸上随便画着什么,眼睛一直看着空荡荡的斜前方,凌夕不在学校,日子都难熬了好多,昨天自己是想要说跟着一起去的,硬生生被凌夕用眼神威胁了回来,撇嘴叹气:“哎.........” “不好意思,许老师,打断一下。”教室门外响起一声清新女音,微盘着头发的白皙姑娘,既俏皮又不失严肃的在教师套装外夹了白色的花蕾胸针,轻敲了教室的门,看着趴在桌子上发愣的李蒙柔声叫道:“李蒙,跟老师出来。” 李蒙抬头看了一眼,揉着腰站了起来,一晃三摆的摇了出去,门外的是自己班主任,名叶紫,年纪很轻,不过刚刚大学毕业,带班第一天李蒙就带头起哄过,话是这么说的:美女,你得罪学校谁了把你安排到我们班? 叶紫把一张假条拿在手上:“李蒙,这张是你替凌夕交上来的假条,我知道这是你上次发烧我开给你的,你只不过改了名字的地方。”叶紫微笑着顿了顿:“下次偷改假条,别忘了日期也改一改。” 李蒙一愣,悔的肠子也青了,昨天凌夕拉着自己骗晨哥今天学校放假,为了在女神面前保有男人有担当的形象,李蒙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还包揽了欺骗班导的任务,可惜,棋差一招,假条是准备上了,名字也拿胶条修改了,却偏偏忘了改日期,交给教导处一张三个星期前的假条......... “凌夕去哪了?”叶紫微微严肃了些,认真的问着。 可李蒙却是眼珠子不停转,立刻想出了对策,反正待在学校也很无聊的,倒不如带老师一起去找人啊!这样不就可以跟凌夕一起去游乐场了吗?如果人的眼睛真的可以发光的话,李蒙此刻的眼睛一定亮闪闪的:“老师,我跟你说,凌夕她去了....去了......”说了一半,李蒙却突然停下了,因为他发现,全市七八个大中小型游乐场,他压根不知道人家俩个去的是哪一个! 叶紫皱了眉头,有些担心:“去了哪?” “啊!有了!”李蒙一乐,伸手到屁股兜里掏出手机来,还是自己聪明,当初在医院就留了心眼,如果晨哥是偶像的话,飞哥,那就是偶像的大哥啊,那一串电话号,简直可以用过目不忘来形容!不过是在手术室前瞟了一眼来电显示,就硬生的这么熟记了下来,想也没想就给拨了过去,还刻意清了清嗓子,伸手挡住叶紫欲要开口的嘴,故弄玄虚的小声说:“老师,别说我没提醒你,我打这个电话的时候,你最好保持安静。” |
真相是这样的:楼楼的电脑风扇脏了,老是热的自动关机,我就给它送去修了,结果...我妈拿走了两天都没有给我拿回来!这两天我过着不停忐忑会不会重装系统导致文文全没有和视频全没有的纠结生活,终于!在今天下午迎回了我宝贝的小电脑,我兴奋的发现,这个靠谱的修电脑的没有给我重装系统,我的文文还在!!所以....报着对不起你们的愧疚心情和不更不行的大无畏精神,我勇敢并欢快自愿的来更文了!码字码到大半夜,你们该是得原谅我这两天木有更了吧....... ------------------------------------正文----------------------------------------- 游乐场.... “艹!砍死他!”蚂蚱也不再掩饰,掏出背后短刀直挥着指向凌晨,游乐场建在城郊结合处,依着半个山,最近的派出所出警力到这里也得小半个小时,安排在游乐场中的治安所也多是合同工级别的老幼残兵,对于傲天这种和明面对峙的地下势力,黑帮寻仇类的小规模械斗,大都睁只眼闭只眼。 本就不是节假日,游乐场中只有闲散的不多游客,看到追赶的人都纷纷避到一旁,凌晨右胳膊在砸烂窗户时被划开了很多细小的口子,跳下时才彻底挣裂,血肉翻开,凉风吹进细肉缝里带起一串鸡皮疙瘩,随着奔跑血液加快滑落,滴滴点点的留了一条痕迹,凌晨瞟到指路牌,偏头看了身后已经追到不远的人,抬手压住栏杆起身,翻起围栏里,跑进一个黑洞洞的门,蚂蚱等人也不做犹豫,径直跟着追了进去,鬼屋两字在人造蜘蛛网里闪着阴绿的光,门口的感应器片刻才刺啦刺啦的响起一声荡笑:欢迎坠入地狱之门。 纯黑无光的空间加上中央空调故意的调控,冷风阵阵扑面,此起彼伏的鬼哭狼嚎和飘来飘去的蜘蛛丝,只有玻璃阁子里摇曳的微黄烛光照着路面,忽明忽暗的潮湿青苔墙面让人不由后背发凉,蚂蚱脚下的步子也慢了下来,不耐烦的指着后面的小弟骂道:“分开追!门口再堵上两个!还有跟他一起那小孩,给我........” 蚂蚱话还没有说完,啪的一声,面前感应掉出半个吊死鬼造型的娃娃,猛的一惊,蚂蚱直接就挥了刀,咔嚓一声砍断了娃娃的电线,闪了两下火光,吱吱悠悠的耷拉着半个口子来回晃着,蚂蚱彻底大火起来,骂骂咧咧咋呼着安排人手四散开去,自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划拉了半天打开手机闪光灯,刚要抬起对着路面,就听咚的一声,身后跟着的一个小弟摔在地上,急急忙忙转身拿灯去照,正晃见凌晨一拳挥到小弟脸颊。 凌晨转身看了蚂蚱一眼,闪光灯上的莹白亮光晃到凌晨带着微汗的脸,不知为什么恍惚嘴唇也是死灰一片,着实吓到了蚂蚱,不过蚂蚱终究是很快反应了过来,举起手中短刀横空劈了下去,凌晨微微避身,寒刃顺着胸前划下,撕拉一声划开半截衬衣,凌晨抬手冲着蚂蚱腹部一拳,伸脚去绊人。 蚂蚱的腿功是出名的好,据说小时候看多了少林寺还真的去过,大的没学成,倒是蹲马步蹲出了水平,腿上肌肉发达力气十足,横着踢到了凌晨的小腿骨上,凌晨退到‘吊死鬼’上才将将稳住身,还未来得及调整,一刀就砍了下来。凌晨勉强避过,手就捂到了胃上,今次和妹妹在游乐场,为了让妹妹开心,根本不顾及自己胃破裂做过手术的事情,什么都不忌口的陪着吃喝,早就阵阵抽痛了起来。 凌晨知道再拖下去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虽是犹豫过,可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做出了选择,拉着‘吊死鬼’身上被砍断的半截电线,拽断之后并不跟蚂蚱拼腿上力气,而是靠着昏暗寻找机会,监狱中没有大块的光亮,多数时候凌晨和‘狱友’的战斗集中在污黑的浴室或者杂乱的牢房,适应了在复杂黑暗的环境中随手抄起任何工具反抗直至胜利的能力,对手稍有迟疑,就足够反击。 凌晨拽着电线缠上蚂蚱拿刀的手,上下一勒,反方向的别劲,泄掉蚂蚱的力气,顺着抬肘,早就血淋淋的胳膊肘大力的砸上蚂蚱的脸,蚂蚱也不停歇的抬腿插入往左使力,勾脚,拖着凌晨二人摔在了地上。 ‘呲、呲。’,鬼屋房顶被黑暗湮没的灯光,灯芯通电,诡异的响了两声,试图驱散压抑的黑色,灯管中的水银蒸汽在电压刺激下,闪烁了两下带着荧光粉白亮通明了起来,照着地上两个人。蚂蚱一愣神的功夫,凌晨顺手捡起地上别掉的短刀,卡在蚂蚱脖颈处,钳着肩头拖人站起身,一边后退一边冲追过来的其他小弟低斥:“让开!” 人群跟着凌晨和被挟持的蚂蚱一路退出光亮的鬼屋,腿上被蚂蚱踢到的地方该是青紫红肿了,骨头缝里刺啦的疼着,刚刚退出鬼屋的凌晨微喘着,正不放心的往治安所的方向看。 “把手他妈的给老子拿开!” 身后传来的一声斥责让凌晨整个后背一僵,愣愣的转了头:“飞哥....” ‘哧’,凌晨发愣的瞬间,蚂蚱不知从哪弄出来的半截小铁片划着凌晨胳膊肘一路到手腕,挣脱开了凌晨的束缚。凌晨胳膊本就被玻璃碎渣陷入混乱污垢不堪,满是黑血带着粉嫩鲜肉,被发锈铁片陷入肉里捎带着划开,凌晨只觉得整个手臂发麻随即冰凉轻颤,另只手紧紧的抠上喷涌。 鹏飞的嘴角从直线到上翘再到彻底咧开大笑,脚上也几步上前,一个字没说,抬手就抓上了刚刚挣脱出来的蚂蚱头发,大力往地上一甩,一脚就踹在了脸上,鼻血当下沾染,鹏飞冷眼看着,微微歪了脖子,手在光头上摸了两下,退后一步从凌晨手里接过短刀,猛的下落,带着血浆四溢的喷溅一地,蚂蚱半个耳朵蹦跶在地上,带着耳脆骨在血腥里发白,蚂蚱撕心裂肺难忍的哀嚎并未让鹏飞表情有任何变化,站起身,一边用脚踩碾着沾血耳廓一边用大拇指抹去脸上溅到的腥血,半响笑出了声,耸耸肩,回身看向咬牙切齿站在一边的申强,拿短刀尖头指着地上翻滚的蚂蚱笑语:“呵呵,老子让他把手拿开,他他妈的听不见,长了个废物,我帮他切下来。” 鹏飞看了凌晨一眼,在胳膊肘上停留了一秒,冷笑着勾了唇,左右活动了脖颈,从胸口口袋里拿下夹着的太阳镜,戴回脸上,歪头对着申强:“强子啊,这他妈就是你说的诚意,这块地皮山头,沾了我孩子的血,老子不收了。”说罢上前半探头对着申强耳朵,轻笑小声:“我会把它炸平。” 申强眉角轻抽,看着地上翻来覆去的蚂蚱,眼神愈加冰冷,收到消息今天下午外省帮真正老大会和鹏飞见面,这才有了想法,欲先拿自己地头上的这么一块地皮当作礼物送给鹏飞,作为自己希望和解分羹的诚意,却没想到这个蚂蚱早不砍晚不砍,恰巧今天就在鹏飞面前把人给砍了,本来是想在货上面动手脚好名正言顺整掉鹏飞,现在看来,不得不提前了,咔哒一声从腰后抽出一把小巧的转轮手枪,顶上鹏飞的眉心。转轮手枪,尺寸小、重量轻,很容易跨过‘死火’弹,并且不存在后座力反冲上膛和跳弹壳的机械动作,因此非常适合在狭小的空间里射击,很多同申强一样的堂口老大将此种枪随身藏置,用于护身保命。 鹏飞戴着太阳镜看不清表情,只知道脸上笑容没有一丝犹疑,大方对着枪口,甚至自己将枪口更准确的摆弄到眉心口。 “飞哥....!”凌晨要上前,却被鹏飞挥手拦了,鹏飞微笑站立听着申强冷哼:“鹏飞啊鹏飞,你以为现在还是你的冷兵器时代吗?知道这是什么吗?恩?”申强说着用枪头顶了顶鹏飞:“七年前名震江湖的笑面修罗,哈,我倒要看看修罗在枪口底下还怎么笑下去。” 鹏飞带笑双手举起,跟同鹏飞一起来的十几人纷纷掏出了枪对着申强,十几只枪,这般公开摆明在外面,对于一个有军火限制的国家来说已经是很猖狂了,鹏飞抬手扶了扶太阳镜,遮住大半个脸,淡淡的说:“真不好意思,七年前,我的堂口是傲天军火势力最强的一个,也不知道七年了,这箱子枪有没有准头了,不过这一支.....”鹏飞将腰上一把格洛克18自动手枪咔哒上了膛,缓慢举起来,同样对在申强眉心:“我保养的非常好。” 旁边的凌晨却突然看着那把枪心头一震,格洛克18式手枪是格洛克17式手枪的改进型,只供给特种部队、特种武器突击分队以及军事人员使用,警局王牌部门换枪后,爸爸.....也有一支。而那一支在一次行动曾救过凌天华性命,枪身挡住了散弹枪的弹片,凹陷下去一块,虽然不影响枪支精准度,还是去做了修复,凹陷可以回平,可那一片的新质颜色和周围弹片划痕,却独一无二的存在着,此刻,异常清晰的在阳光下闪烁,自父亲去世后,五年了,凌晨从未像此刻一样慌乱,眼底是藏不住的疑问和无措,爸爸在水坝前说这个世界太黑暗了,许国彬在监狱说陷害你父亲的是陈傲、通过鹏飞进入傲天会,飞哥钳着自己的脸问是不是凌天华的儿子........无数画面不停在脑海中闪烁,那些笑脸,那些哭泣,交融混乱,利用了,可以,最终扔下了,没关系,但为什么不可以把唯一的温暖留给他,这个孩子,他不想要自由,他只是不想再陷入孤立无援。 |
“......”凌晨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愣愣的盯着鹏飞手上那把枪,反复说服着自己,不会,不可能,不相信,不能信,直到拳头不自觉的握紧又放松,胳膊一滴一滴的流下血,不觉得疼,用手背抬起在额头蹭了蹭,擦掉冷汗,从地上捡起短刀,护在鹏飞身前,眼底的慌乱隐去,只有偏执的信任和冀望。 申强有些未料到鹏飞是有备而来,微微吃惊,直接扣上了枪环,声音不加遮掩的愤怒:“你早就想对我动手!” 鹏飞轻笑着迎对:“是你,早就想对我动手。” 一双黝黑粗糙的大手直接抓上了鹏飞和申强中间的两杆枪身,堵住了枪口,硬拽着把两杆枪放了下来,鹏飞和申强很奇怪的没有反对,由着人将枪挡下,老痞这才把手从两杆枪上拿开,大手灵活的做了几个手语:同门相残,大忌。 鹏飞微笑的看着老痞,点头示意明白,申强却越过鹏飞看向后面,果然,自己带来的人已经被卸的干净,鹏飞的人也都收起了枪,不甘的看了鹏飞一眼,转头冲着老痞:“这事,我会去找傲爷说清楚!” “飞哥,没事吧!”毒药从老痞身后窜了上来,直接插到了鹏飞和申强的中间,背对着申强把人隔开,上下看着。 鹏飞咧嘴笑了,扯上毒药的白毛拽着晃了晃,扯到旁边去,让开申强,拍了拍毒药的脸:“呦,睡醒了?知道他妈的出来干活了?我当你打算睡到明年去呐!” “没没没,怎么会?”毒药有些尴尬的搔了搔头,这才看到满手黑血的凌晨,急忙扯着没事的胳膊问:“我靠,这谁干的?李蒙给飞哥打电话说你带妹妹出来玩,我给你打电话再打不通,我正要出门找你就碰见痞哥,原来你是和飞哥来办事啊,那怎么还带上妹妹了?” “我妹妹....” “没事没事。”毒药急忙补充到:“李蒙和他们班主任找见她了,就在门口站着呢。” “我他妈是让你俩站这唠家常的?”鹏飞嘿的一声骂道,抬脚踹了毒药小腿:“你他妈的没看见他手成什么样了?把人给老子带回家去!” “哼。”三人这一唱一和完全无视了站在一边的申强,申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老痞带来的人加上鹏飞今日的枪支数量来看,自己根本不占任何优势,冷哼一声,带人走了。老痞给小弟一个眼色,来人很识相的开始清理现场血迹,混乱散的很快,大家都是聪明人,一出戏唱到最后,输家总是仓惶。 鹏飞连蹬带踹的赶了凌晨和毒药先走,自己和老痞走在后面,摘下太阳镜擦着镜片,嘴角轻勾:“老痞啊老痞,傲天人怕你不是他妈的没有原因啊,当年你和我,一文一武打天下,多少个地盘,多少次舔血,出生入死,结果你他妈到底几斤几两我现在都闹不清楚,你说可笑不可笑?” 老痞依旧不语,只是伸手从口袋中掏出一盒口香糖,递了一个给鹏飞,鹏飞笑着接了:“这什么习惯?哪个出来混的连根烟都不碰,多少年了,你他妈是真能忍。”鹏飞嚼着口香糖没再追问什么,接到申强电话之后没多久,老痞就派人来送了信:申强耍诈。鹏飞这才备好枪支,给申强这出鸿门宴反客为主。如今看着老痞干脆直接带人来打和了,也不诧异,老痞除了下手干脆狠辣之外,最让各堂堂主畏惧的是情报,老痞想知道,就没人逃得过,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人能够背着成功做些什么,如若成功了,也是傲爷默许老痞不管的情况下,而申强,很明显,想对鹏飞这次与外省帮交易起贼心,傲爷不许,老痞...就不会不管。 上了车鹏飞的笑容才平落下来,傲爷的帮助太积极太完善,生怕这生意做不成,他是想要整垮大老板,迫不及待的,总该是有一些原因.....让他如此难忍大老板的存在。鹏飞微皱了眉头,看了一眼车窗外,凌晨正跟妹妹说着什么,胳膊上包了衣服,血迹遮盖,却遮不住轻抖,小姑娘不知听到了什么,哭了起来,抓着胳膊不停的晃着,鹏飞眼瞅着明明已经干涸的血又顺着指头往下掉, 毒药在司机位置上看到鹏飞的脸色变化,一咬牙,把窗户按了下来,探了头冲凌晨喊:“小晨,走了,别磨蹭!” 凌夕身旁的叶紫看了白毛一眼,微蹙眉头的把李蒙往后拽了拽,生怕这混混把学生教坏,转脸冲着凌晨:“凌先生,您的生活我不该乱作评论,可是,凌夕是我的学生,我该对她负责,下一次您去找她,请通知她的家长向学校正常请假,不要带她逃课,好吗?” “不许走...你不许走...呜呜....你都流血了,你都流血了.....”凌夕该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惊吓,手慌乱的抓着凌晨不停的晃着捶打着:“好多玻璃碎片...好多血...哥哥....不要做黑社会,你不要做黑社会....跟我回家,你跟我回家吧,好不好....呜呜.....” 凌晨苍白着脸很歉意的冲叶紫低了低头,转脸对上凌夕,用没有沾血的手擦着凌夕眼角,扯笑温柔的说:“不哭,乖,哥没事,你回家吧,好不好?跟老师回家....恩...”话还没有说完,凌夕捶打的动作不知动到了什么,凌晨一声闷哼,很清晰的感知着一股温热快速的溢出,顺着下滑,不再是一滴一滴的掉落,丝丝缕缕连成血线,替凌夕擦眼泪的手猛的掐上自己受伤的胳膊,脸色更白,不自觉的缩身。 “凌...凌先生....”叶紫着了急,从小就见不得血的善良姑娘一下就红了眼睛,手忙脚乱不知该做些什么让凌晨好受些,只得抱住凌夕,不再让她乱打。 “没....”凌晨真要说没事,腰侧就挨了一脚,身子一软摔在地上,鹏飞黑着脸站在一旁:“你没事,是吧?恩?你他妈没事,是吧!” 李蒙已经被吓的站到了一旁,倒是叶紫皱着秀眉上前:“喂!你怎么能随便打人!凌先生,你......” “闭嘴!”鹏飞手指着叶紫鼻尖冷冷的扔了两个字,两步上前就跺上了凌晨的身:“真他妈没规矩,你让我等你?你干脆回家当你的三好哥哥去,跟着老子干什么?!” 毒药急忙从车上跟了下来,拦住忿忿不平哭红眼的叶紫,伸手攥上手腕大力的把人拉住,另一手扯住凌夕,凌夕看着哥哥挨打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口咬上了拦着自己的毒药,毒药倒吸了冷气,冲着李蒙大叫:“傻站着干屁啊你!把她给我拉开的,属狗的啊!” 被紧攥住的叶紫倒是不怕,大着声音冲着毒药喊道:“放开!流氓!” 毒药上下打量了叶紫,套裙依旧可以看出身材,毒药却故意扭了头,哼道:“你有什么地方可让我流氓的?哪捡的自信?....啊!”毒药大叫一声单脚跳着后退,脚上被叶紫拿高跟鞋狠狠的跺了一脚,挣脱开毒药的叶紫急忙抱住一帮的凌夕,上下看着:“小夕,小夕,跟老师说,有没有伤到哪?” “哥哥....哥哥!”凌夕却推开叶紫,大哭着扑到凌晨身上,鹏飞正要抬脚去踹,突然窜上来的凌夕根本挨不住那样一脚,凌晨急忙偏身把凌夕拽开,本应踹在大腿上的一脚,足力的落砸在了腹部,凌晨当下就缩在了地上,大口喘气着发颤。 “哥哥....呜呜....”凌夕扑到了凌晨身上,大声的哭着。尽管被凌夕抱着,凌晨的颤抖却没有一丝缓解,鹏飞看了一眼,冷笑一声转身回车,裤脚却被人拽出,凌晨的声音小声带喘的发出:“...飞哥....” 鹏飞顿了顿,转身蹲下,拍拍凌晨的脸,盯着眼睛问:“跟我走,还是跟你妹妹回家,自己选。” “哥哥.....回家吧....跟小夕回家.....”凌夕带着哭腔抱着发抖的凌晨,一声一声传入凌晨的耳朵,打在心上,一抽一抽,回家,要怎么回家,家到底在哪里啊...凌晨勉强拍了拍抱着自己的妹妹,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认真仔细的用手擦着凌夕的眼泪,温柔的问:“小夕,记得....哥在礼物卡片上写的字吗?” “记得记得。”凌夕急忙点头:“哥哥说...小夕一定要像那个晶蓝天使一样干净、美好,一定要用完整的翅膀飞到自己想去的地方幸福的生活下去....” “恩。”凌晨点了点头,深出了气,小夕,哥哥再也做不了的事情,你一定要做到,你的翅膀不要也被剪断被拴上绳子扣上铁锁,你不能脏,你不能...凌晨撑着地爬起来,微微躬身捂着被踹到的腹部,抬头看了凌夕一眼,却冲着鹏飞张了嘴:“飞哥....对不起....我们走吧...” 鹏飞没再说话,任由凌晨跟着上了车,毒药开车,后视镜里凌夕追车奔跑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凌晨死死盯着后视镜,一双眼睛通红,似乎突然看到凌夕摔倒,手簌的抓上门把,开了一半却又停住,慢慢的放手,看着身影逐渐变成黑点再到消失不见。 |
一路上,鹏飞不语,凌晨不语,毒药也不知说些什么,压抑的汽车空间安静的似乎可以听到汽车空调口空气流动的呼呼声,从上车开始鹏飞的电话就嗡嗡的响个没完,鹏飞并不去接,到后来干脆直接抠了电池扔出窗外,扶手在椅背上,从后看着坐在副驾驶的凌晨,手指一下两下的在椅背上轻敲。 凌晨的手受了伤,按道理来说应该去医院看看,鹏飞却吩咐直接回了别墅,车停稳在门口,毒药替鹏飞开了门,一旁的凌晨开了门,却顿了一秒才走了下来,抬眼正看见鹏飞冲自己招了招手,示意跟着。抿了抿唇,关好车门跟上。 “飞哥....”毒药看了看俩人神色,尝试开口劝解:“咱去吃点好的吧!去芙蓉楼,不然去场子啊,我给飞哥叫几个少爷,要不咱们喝酒去啊,给飞哥压压惊,那申强.....” “毒药啊。”鹏飞听到这停了下来,揽了毒药肩膀,大力的拍了两下:“拿两瓶白酒来,别给我整地窖里傲爷给备下的什么人头马轩尼诗的,老子是中国人,不喝那玩意,就给我找那68度的五粮液,买上一箱回来。” “一...一箱?”毒药愣愣看了鹏飞,又扭头看了看凌晨,咽了吐沫:“飞哥...三个人,喝一箱白酒,会死人的.....” 鹏飞撇撇嘴,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颇为正式的提醒到:“小毒药,你他妈还有十分钟,提醒你一下,别墅门口那家会所,不一定拿得出一箱,你说不定需要下山买,十分钟....回不来腿就别要了。” “飞哥...你你你....”毒药倒吸了冷气,看了一眼自己的表,撒腿就往屋外面跑。 毒药跑出去,别墅就剩了鹏飞和凌晨二人,鹏飞带着凌晨上楼去了书房,坐在软皮沙发上,不知是故意还是怎么,把枪就随手放在了桌子上,鹏飞到没做什么反应,冲凌晨招了手:“小晨,坐这来。” “......”凌晨看着枪,强迫着不想那些不好的种种,偏了头不去看,按鹏飞所说半坐在了一旁:“飞哥...对不起...今天我.....” “今天你他妈废了是吧?”鹏飞大笑着打断了凌晨的话,拉着人往沙发里压了压,自己起身到柜子里取了医疗箱:“胳膊伸出来。” 凌晨看了鹏飞一眼,低回头慢慢把缠在胳膊上的衣服揭开,血液粘黏,衣服内层已经硬了起来和鲜肉连着,硬生扯拽了下来,凌晨就冒了一头冷汗,胳膊轻颤的伸到鹏飞面前。砸碎玻璃时整个胳膊肘就掉了小块的肉,半截胳膊在灯光下才看出满是细小的玻璃碎渣,有些深陷在肉中,已经被浸的黑红黑红,蚂蚱拿铁片所划的一道,并不算深,却足够长,从上至下歪歪斜斜一道,边沿沾着锈黄。 鹏飞看着狼狈不堪的胳膊挑了挑眉,从医疗箱里面找了镊子,点着打火机烧了烧,一把抓过凌晨的胳膊,去夹着玻璃碎渣,微烫的金属接触到碎肉,凌晨潜意识的收胳膊,却被更大力抓住,鹏飞把沾血最大块的扔在地上,看了一眼全身发颤强忍的凌晨:“疼?那就去医院打麻药吧。” “飞哥...!”凌晨急忙拽住要起身的鹏飞,苍白着脸摇了摇头:“...不疼...” 鹏飞这才坐回来,手把明显的几块玻璃夹掉,剩下的都是埋在烂肉里的,得先把口子挑开,鹏飞顿了顿,一边动手一边陪凌晨说着话:“我其实以前有个儿子,不过命不好,还在他妈肚子里就跟着他妈一起死了,不过,在葬礼上我就捡了个小子,啊...我想想...那个时候,党小柯才他妈十一岁,小细胳膊小细腿的,老子第一天让他杀只鸡他都给我嚎了一晚上,我其实挺他妈自私的,我把他当儿子养,也没问过他愿不愿意,一养就养了十三年,连杀鸡都不敢的小娃现在说砍谁就砍谁...你也是,从小连架都没打过吧!今天多少人砍你,你才他妈伤了条胳膊...”鹏飞用镊子夹开沾着铁锈的伤口,血猛的喷了出来,一直安静听话的凌晨抓上沙发,大口喘着气,鹏飞把最里的碎渣夹出来,黑红的镊子扔在地上,扯了两张纸擦了擦脸上溅到的血腥,返身到书房柜子里掏了一袋奶糖出来。 凌晨依在沙发上大口喘息,一条胳膊满是红血,粘腻腥滑,呛的血腥味满屋。可能是太过虚弱,冷汗浸着鬓角贴在脸上,看着伸在面前的奶糖,缓了半响才勉强伸手接过来,指间的黑红蹭脏奶白,凌晨愣愣的看着,不知在想什么,半响才抬头,小声开了口:“飞哥...为什么让我跟你...?” 鹏飞正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搬箱子进来的毒药,听见凌晨问话,咧嘴笑笑:“因为老子挺他妈自私的,把你当儿子了。”说罢骂骂咧咧的下楼去接毒药,嘴里还扯着:“一箱子酒都他妈扛不动.....” 鹏飞一句话却说的凌晨彻底愣在了沙发上,儿子,三年监狱生活相处,如今又是半年多,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飞哥如此坦诚的用了这么一个词,可能按年纪来说,三十多岁的鹏飞做二十多岁凌晨的父亲,有些年轻,可摸爬滚打刀口舔血到如今的鹏飞,经历过生死经历过绝望,也在失去自由的七年里经历了更多痛苦无奈和割舍,没有一个人的变化不是血淋淋的刻骨铭心,没有一个人的狠辣不是在一次次彻底的绝望中起死回生所磨练。 凌晨将奶糖放在手里,探手去碰了桌子上的枪,枪身清晰的划痕可见,明确的新质颜色,是爸爸的,凌晨无比确定,仔细的小心的抚摸着冰凉的枪身,似乎这样可以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似乎这样就可以分辨的清该怎么做,该选择什么。 那个大笑着踢球的小孩子,沾着满身泥污被爸爸高高的举起来坐在脖子上,咯咯咯咯的笑声听起来空荡、遥远。可脑海中那些清晰的画面和声音,却都是来自鹏飞和毒药的,狱中的生活,从最初的人间地狱到慢慢适应到逐渐找到方法,是飞哥一直在旁边,那些昏沉中的轻揉,那些痛苦里的支撑,那些变着花样送进监狱里的东西,是假的吗?凌晨不信。这三年多的笑容很少,可只有跟飞哥毒药在一起才能偶尔展现,那个在高速路上睡到天亮的日子,那个撑着大伞坐在毒药奶奶坟前的日子,那个在水中欢笑玩闹的日子,一个手就数的过来,却对于凌晨来说格外的珍惜,舍不得忘,舍不得怀疑...... 凌晨的手慢慢从枪上拿开,偏头透过窗户看了看外面的天,把手里温热了的奶糖,轻轻的放回了桌上,苍白的脸对着窗外淡淡阳光,缓慢的眨着眼,睫毛顺着上下起伏,那些轻颤只有极近才看得到。 鹏飞掂着三瓶子五粮液上了楼,毒药没跟着,鹏飞径直走进来关了门,一边扭着瓶盖一边问:“想什么呐?” 凌晨转回了头,竟破天荒的轻轻笑了:“飞哥....” 这笑看的鹏飞也是一愣,嘿的摸上了光头,半坐在茶几上,冲着沙发上的凌晨:“乐呵啥?你他妈第一次见我就冲我乐,说我要在号子里永无天日,现在又是怎么?” “飞哥....”凌晨顿了顿,手发着抖小力的抓上了鹏飞的衣角:“飞哥....谢谢你....” “......”鹏飞停了停,看了凌晨一眼,手在茶几轻轻敲着,半响才重新咧开嘴,抬手把凌晨的手打掉:“飞屁啊飞,飞哥现在还他妈要教训你!以为和蚂蚱的事就这么没了?去,藤杖拿来!” 凌晨没有讨饶,他知道不论如何算,这次都是因为自己惹了麻烦,更何况妹妹一直不被飞哥喜欢,撑着沙发站起身,胃里的绞痛让眼前一黑,轻摇了头才站住,胳膊只是简单的处理了碎渣,止了血,还未包扎,硬撑着取了柜子上的藤杖回来,跪在地上,双手捧着,这么一撑,受伤的胳膊重新抖了起来。 鹏飞微蹙眉头的看了一眼,起了身,深深出气,拿起一瓶白酒就顺着藤杖浇到了胳膊上,酒精灼热的刺激感让肌肉应激性的不停收缩,却加快了酒精的渗入,嫩肉被冲的煞白,凌晨‘呃.....’的轻叫着缩了胳膊,鹏飞却一把抓了藤杖沾着湿漉漉的酒精抽到了大臂上,斥到:“把胳膊他妈的举起来!” 凌晨紧紧抠着发抖的胳膊,低垂着头,冷汗大颗大颗摔砸在地上,鹏飞怒斥了一句,只得咬上唇,硬扛着把胳膊重新举回去,又是半瓶顺着倾倒下来,每一丝肉条都被酒精蛰着发烫,密密麻麻如同蚀骨一般的疼痛一层一层渗入内里,凌晨半伏在了地上,半条胳膊血污已被酒精带掉,仅余嫩肉的微红,缩在身下,大口喘着气,汗渍渍的小脸微微看着鹏飞:“飞哥.....” “胳膊伤了,腿没有吧!”鹏飞挥着藤杖也不强迫凌晨立起,任他跪缩着,站在身后不等回话的挥了藤杖,落砸在大腿根,凌晨轻叫一声惯性扑前,受伤胳膊肘却已没块好肉,又满是酒精碰不得地,只有一只胳膊撑着,鹏飞不停歇的又落了第二杖,啪的一声闷响拽着血腥子散在地板上,凌晨没再叫出口,可一只手为了保持不动,整个脸摔在了地上,缩着身,努力往起撑。 鹏飞用藤杖捞了小腹,让凌晨撅起了后身,脸却还压在了地上,抬脚踩住小腿,几杖并排抽下,被抽烂的牛仔裤白色线头很快被撑开,露着内里一楞一楞红肿的瘀伤,透亮的薄皮轻轻一碰就要溢出一般,鹏飞拿着手中藤杖停下,看着杖下之人不吭声的小范围抖动,微闭了眼,没再挥杖,踩着小腿的脚却加大了力气,本不应该疼成什么样子,凌晨却竟然挣扎着缩了几分腿,蹭在地上的脸扭回来看着鹏飞,有些急促的叫道:“飞哥...飞哥....” 鹏飞歪了歪脖子,一脚踹在了腰侧,看着凌晨摔在地上,才蹲下撸起了凌晨小腿的裤子,这一看才知道,青紫了一大块,最中有一小块的突兀,鹏飞拿手碰了碰,并未使劲,凌晨就移了腿,小声说:“...飞哥....飞哥...疼.....它...有一点错位...” 鹏飞一愣,他并不知凌晨在和蚂蚱纠打之中曾被以腿功出名的蚂蚱狠踢了小腿骨,这一路走路、坐车、甚至刚才的跪地,鹏飞都未注意到,若不是自己卷了他的裤子,这错位还不知要瞒到什么时候,抬手就给了凌晨一巴掌。 “....”凌晨被扇的偏了头,半个脸颊高肿起来:“飞哥...” 鹏飞心里冒火,几步上前扯着凌晨衣领就扔到了沙发上,趴着摔在沙发上的凌晨,顾不得动身,后面就不停歇的几杖落在臀峰,凌晨把头紧紧的埋在沙发里,咬的大力,直到听到鹏飞把藤杖扔在地上的声音才松了嘴,只是疼的脑子一阵阵发麻,说不出话。 鹏飞在屋子里空转了两圈,才一屁股坐回沙发,揽人趴在了自己腿上,把头埋在自己怀里,更紧的抱了抱,发抖的人慢慢平静下来,竟主动的往紧靠了些,嗡嗡的闷声说了句什么,鹏飞没听清,眼睛已经盯着凌晨的手表半响。 凌晨隔着衣服贴到鹏飞的体温,温暖,踏实,安全,是所有可以想到的东西,疼痛让神经敏感脆弱,一点点的温暖都让人知足,更紧的被人揽着,凌晨竟眼前一热,这一刻,可能什么都不重要了,为父报仇、保护家人、复杂的身份和愧对飞哥的内疚都不重要了,只有安定,一个自父亲去世后六年未曾彻底感受过的东西,嗡嗡小声闷闷的冲着鹏飞叫了一声:“爸爸.....” 闷声一句鹏飞没有听见,却突然猛的抓上凌晨受伤的胳膊,砰的一声磕砸在茶几上,钢化玻璃质茶几面上被金属表划了几道子痕迹,沾着血污,表身机械零散的被砸烂在茶几上。 |
闷声一句鹏飞没有听见,却突然猛的抓上凌晨受伤的胳膊,砰的一声磕砸在茶几上,钢化玻璃质茶几面上被金属表划了几道子痕迹,沾着血污,表身机械零散的被砸烂在茶几上。 零碎机械散落一桌,沾着血腥异常冰冷,表带起翘,半边被砸开,整个表带松松垮垮依在腕上,鹏飞一把拽掉,表面碎烂的银色手表机身清清楚楚的空着一小块的地方,不大,刚巧一个小拇指甲那般的空地,明显之前有些什么东西,被拆了出去。 凌晨半捂着胳膊,机械手表被砸成这样,可想力气之大,咬牙扛着,看到鹏飞把表摘掉还不知发生了什么,表是许国彬给的没错,可自己当天夜里就回家里做了手脚,拆开将窃听取出来了,飞哥是误会了什么吗?可浑身的疲累和疼痛实在让凌晨开不了口,只捂着溢血的胳膊勉强叫了一声‘飞哥’也许是依赖了吧,太放松的依赖着这刻安定,没有慌乱,没有警备,表里是没有东西的,凌晨确定。 鹏飞站起身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个黑色软点,拿着凌晨那块手表,伸手将软点放进破碎表面,晃了两下,看着小点跌进机械内里,恰恰合适的卡在了那块空缺,嘴角再没笑起,老痞不仅告诉了鹏飞申强有鬼,还说了一件事....身边有内鬼。 鹏飞不是没怀疑过凌晨,是自己把他推到许国彬那里去的,想想,该要相信自己的孩子,可偏偏,故意未带着两个崽子去的会面,桌面下搜出黑色的窃听器,凌晨在家这绝不可能是他所为,手下就来报给申强凌晨和蚂蚱在自己在的这家游乐场干了起来,几番犹豫几番试探,毫不遮掩的拿出他爸爸的手枪,他看枪那种眼神,那种从未在自己面前出现过的眼神....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机会,让他选择,跟着还是回家去,明明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却没有一点舒心....听他小心的问为什么会让他跟,毫不犹豫的就答了:自私的把他当儿子了...没错,当了儿子,却没问过愿不愿意,他不是毒药,不是十一岁的毛崽子,不是走投无路的谋生计,就算坐牢了,出狱后,也不是非走这条路不可....... 鹏飞啪的一声把手表扔回到桌面上,微眯着眼,声音冰凉刻骨:“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凌晨一愣,这才顺着看见手表内被放回的窃听器,猛的抬头看了鹏飞,手抓了上去:“飞哥....不是的.....” ‘啪’,鹏飞扬手就给了一巴掌,被劈头扇翻的凌晨从沙发上跌了下去,鹏飞跟了一步,大力钳着下巴掐着对视:“什么时候开始的。” 凌晨被鹏飞掐着下巴说不出话,会暴露不是没有想过,会经历什么不是没有想过,可太快了,还能感觉的到在飞哥怀里被抱着,一声爸爸叫的声小却在心里起了多少的波澜放下了多少的东西,那终究从枪上拿开的手,那沾血放下的奶糖,那全心全意想要依赖的片刻安宁,还未来得及好好体会,嘴角瘙痒着流下腥血,卟滴一声掉在地面上。 鹏飞松了手,起身倒退了两步,看着摔跪在地上的凌晨,他不否认,他没有否认,冷笑一声,顺手抄起茶几上的五粮液空瓶子砰的敲在脑袋上,沾着血淬烂在地,上前踏着胸口猛踹,没有两下凌晨就开始咳嗽着,手捂上嘴巴,被一脚踹翻在墙边才停住身,憋着咳嗽发抖,捂嘴的手指缝中红线四溢,看得鹏飞心里无端的愤怒,拿起另一瓶白酒一边拧开一边上前,不由分说的拽着头发高扬起头,两巴掌扇掉了手,凌晨嘴里强憋的腥血还未来得呕出,酒瓶口就冲着嘴巴不停的倒着辣烧的白酒,下意识的想往外吐,鹏飞干脆上手掐着脸颊,酒瓶口堵了上去,透明的酒精液体从瓶子中不停被灌入,一丝微红混在酒液中,飘丝在瓶中,直到被全部强灌回去。 鹏飞不耐烦的把空瓶扔在地上,返身抄起那根藤杖高举起来砰的一声落在人身上,藤杖打在人身上会有这么大声的闷响鹏飞第一次听见,只见杖下的脊梁煞的惨白,片刻皮肤迸裂血液弯弯曲曲滚出,浑身的轻颤带着血珠和冷汗一滴一滴往地上掉。鹏飞却仿佛看不见不一般继续落在藤杖,一杖挨着一杖,不一会儿就遍布后身,打到凌晨根本爬不起身,嘴里不停吐着带着血丝的酒精,脸色苍白。 鹏飞用藤杖捞进小腹,粗糙的杖身带着粘腻液体硬是把人挑了个,鹏飞用藤杖顶上凌晨的肩头,人像薄弱的动物一般被钉在墙上,无法挣脱,浑身血凝,鹏飞等着凌晨又吐了一口,才张了嘴:“好,不说是吧,可以!你只要告诉我,货,在哪。” 一直认打认罚等死的凌晨突然愣了一下,微弱的喘了两口气,眼皮挣扎着抬起,看向面前的鹏飞,张了张嘴,声音却嘶哑的厉害:“我.....没有...动过货....” 鹏飞歪了歪脖子,手在光头上蹭了蹭,直接一杖抽在了前腹,脆弱的五脏瞬间绞抽在一起,两手不再管胳膊肘上的伤痛捂着腹部缩起身,摔倒在地上,凌晨却紧紧咬着牙,连一声吭都不肯放出,鹏飞弯腰扯上凌晨头发,一路拉扯不顾摔跌的扔回到茶几上,哗啦一声凌晨的脑袋沾着血被压在茶几面上,撞开那把手枪。 鹏飞拿了枪,咔哒上躺,直直顶在太阳穴上,又问了一遍:“货,在哪。” 从小学将一大箱子货转移到郊区废弃的防空洞中,因为时期特殊,鹏飞只用了凌晨和毒药,还有几个毒药带着的靠谱小弟,本不该出任何问题,这才不过几日,整箱的货从郊区不翼而飞,若不是下午就要和外省帮老大见面,自己也不会去那个地方拿样品,这才发现连个什么塑料袋都不见了,面上却还要装作货在手中的样子和申强老痞应付,路上外省帮的电话直接全部挂掉,推到了申强捣乱闹事的名头上,也算是换了半天一夜的时间,陈傲会去处理申强,可这之后再拿不出货........... “...我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冰凉的金属触感在被砸破的头上顶着,枪,是爸爸的枪,举着枪的人,是爸爸一样的人,凌晨闭了眼,声音由干涩嘶哑变得哽咽颤抖,勉强只说了两个字:“信我...” “飞哥!飞哥!开门!”毒药‘咚咚咚’的在门外不停敲着,见没人来开,着了急直接在门外喊道:“飞哥,傲爷派人来,叫你过去!飞哥,开门!小晨?小晨!” 鹏飞微蹙了眉头,傲爷,这个时候派人来叫,该是电话打不通,事情又急,申强告状了?还是怎么?看着枪下依然坚定不肯认的孩子,做了最后一次尝试,枪口顶紧,贴近凌晨耳朵开口:“ 许国彬是凌天华的徒弟,他什么把式我他妈清楚的很,把货收了想看着窝里哄然后条子收利?你跟在我身边想替凌天华报仇那也得死的明白点,这个时候了,做还是没做,你只要承认,就还算他妈的有他点骨气!” |
鹏飞微蹙了眉头,傲爷,这个时候派人来叫,该是电话打不通,事情又急,申强告状了?还是怎么?看着枪下依然坚定不肯认的孩子,做了最后一次尝试,枪口顶紧,贴近凌晨耳朵开口:“ 许国彬是凌天华的徒弟,他什么把式我他妈清楚的很,把货收了想看着窝里哄然后条子收利?你跟在我身边想替凌天华报仇那也得死的明白点,这个时候了,做还是没做,你只要承认,就还算他妈的有他点骨气!” 被压制在茶几上的凌晨,头脑昏沉加上酒精在胃里翻搅,不好言语、谨慎言行的孩子在微微发愣后,竟然躲开了枪,跌跌撞撞摔在地上,撑了几遍才扶着茶几站起身来,眼睛死死盯着鹏飞,开了口,不是鹏飞所想的解释否认,只是一声轻轻的:“飞哥.....”话刚说完,身子一软,又摔回了地上,瑟缩抖着,沾了血污的手摸到胸口大力拽着玉观音,红线在肉身上勒断,脖颈煞白一道凹陷,随即淤血聚集膨胀,一道血棱子横在柔嫩脖子,凌晨攥着那块玉,半跌半爬一路跌撞才站在了鹏飞面前,浑身压抑的轻抖,摊开手掌,红线顺着指缝垂下,湿漉漉沾着黑红血迹,缓慢下滑聚在底端,观音菩萨的青绿玉身在红血下更显凉薄,鹏飞也没料到凌晨会拿着玉观音冲自己微笑说:“飞哥...这是我爸的....我以为再也找不到了...可今天找回来了....” 就像小孩子拿到宝贝的东西炫耀又珍视的展示给最依赖的人,拼命的想要得到同样的认同.....鹏飞并不知道凌晨说话的时候那死盯着眼睛是为什么,他也不知道凌晨以为找回来的是什么。 鹏飞顿了顿,这个孩子是聪明的,他明白自己在暗示什么,可傻呼呼的还不信,微低头看着手里的枪,挑眉:“这个,也是你爸的,一直他妈的在我手里,你知道为什么吧?” 空气似乎都静了几秒,凌晨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却僵硬委屈,手指缓慢收合,握着观音垂下,究竟在逃避什么,飞哥给的暗示已经太过明显了,一开始的感兴趣,而后不断的照顾,再到送回许国彬身边,是因为...杀害父亲的愧对抑或是干脆单纯的利用罢了,刚才还认真挑着胳膊碎肉中的玻璃渣,刚才还揽着自己枕在腿上,刚才还大笑着递了奶糖,只是刚才,只是刚才啊.... 越来越苍白的脸庞,越来越颤抖的身躯,那紧盯着的目光终究黯淡冰凉的收回,低垂的头,只有上翘的嘴角依旧停在面上,这就是为什么今天会直白的用儿子来称呼自己,为什么会亲自给自己处理伤口,为什么会好端端提起第一次见面.......只是因为,是最后一次了。心里有一块变得血淋淋空落落,麻痹到毫无痛感,纠葛的情绪终是凝结成了怨和恨,突兀冰冷,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 “这批货,告诉许国彬,和他妈凌天华的一条命抵了,还有你。”鹏飞摸了光头,枪柄嗒嗒的轻响着蹭在头上:“还够了,咱俩他妈的两清了!现在,滚出去。” 鹏飞侧了身,没去看凌晨的样子,毒药还在门外敲着门,鹏飞撇了撇嘴,让傲爷也等了很久了,那边还有一堆乱麻一样的事情需要解决,实在耽误不起,走上前开了门打算把凌晨扔出去,正碰毒药在门外往进冲,正要抬手拍在毒药脑袋上,就听见勉强站立着的凌晨轻声的说了一句:“飞哥...不杀我....你会后悔的.....” 鹏飞抬了一半的手在空中微顿,毒药也是一愣,探究的看上鹏飞,被黑脸瞪了回来,鹏飞落了手不轻不重拍在头上,斥到:“毒药!把他给老子赶出去!” “飞哥....”毒药更是发愣,诧异的叫人,看着满地星星点点脏血,和那摔烂在桌子上的手表,明显与正常表身不同的内部构造毒药一眼就分辨了出来,说了一半的话停住。 “.......”凌晨低垂着头微不可见的呼吸,缓慢扭了身,紧攥着玉饰指尖深陷在手心:“....我自己滚.....” 毒药被鹏飞伸手拦了,凌晨硬撑着靠自己走出了别墅,虽然一路上眼前发黑,不时的就需要扶着身边墙壁借力,可终是靠自己站着走了出来,鹏飞站在二楼窗前看着凌晨摇摇摆摆忽软忽摔的背影,自己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今日游乐场与申强谈事被人窃听不是凌晨所为,没有为什么,就是单纯的信他,在江湖打拼生死二十几年,这种凭自觉的信任早该没有了,可偏偏就是信他,是了解是懂得...... 从听到老痞说内部有鬼时,鹏飞就想过了,不论事情会怎么发展,凌晨这个有警局底子的都会是第一个开刀的对象,他要走这路,远比自己之前的计划困难的多。自己果真是自私的,自私的在监狱收了他,一路照顾他至此,是自己把他放在了黑白两道纠葛的中线,他每夜每夜的失眠和那哪怕短暂入睡也紧皱的眉头,一个二十出头的小毛孩子,他到底扛了多少东西。鹏飞很少见的捏了捏眉心,这个决定早该下了,用这个契机,让他回到他的轨道,凌天华啊凌天华,饶了你儿子一命,也真的还清你了,而后...这腥风血雨,各自为营,生死由命。 直到再看不见凌晨的身影鹏飞才转了身搭着毒药下楼,他并不知道跌跪在拐弯花坛旁边的凌晨正大口大口吐着沾血胃液,也不知道胳膊下的毒药微蹙着眉头手插在裤袋中摸着手机摸索着摁了几个字。 当毒药手机短信正在发送的图标在手机荧幕上闪烁时,跟随鹏飞的车好不容易才找到别墅区的凌夕,正站在离凌晨不远处捂着嘴巴诧异的看着满身污血呕吐不止的哥哥,眼泪顺着指缝无声的往下溢着......... |
鹏飞到达陈傲别墅门口时,大门已经敞开,老痞站在门边冲着鹏飞微微低头,鹏飞看这架势嘴角勾笑,大抬胳膊扩了扩胸,撑开外套几粒高扣,青龙纹身之上还沾着凌晨的血,干涸与肌肤之上,暗红狰狞。 鹏飞跨入门栏,见老痞并未一同跟上,抬手冲着毒药摆了摆,毒药会意的停在了门口,负手而立。 屋内冷气开得很足,已是渐入深秋,屋外风轻却微凉,屋内却更加冰彻,充斥着空调中的水雾湿气,鹏飞不由的抖了抖肩,一屁股坐进沙发里,紧了紧衣服,看了一旁三沏三倒备茶的陈少雄,撇撇嘴:“呦,外国老头教出来的也会泡茶?” “飞叔说笑了,老本家自然不能忘。”陈少雄轻挽了衬衣袖口,拿起紫砂茶壶横排一就倒了下来,一排小杯不多不少盛着淡雅清香,陈少雄给鹏飞递了一杯:“飞叔尝尝。” 鹏飞歪着脖子从沙发上探起半个身,轻握小杯与鼻底轻晃嗅闻却不急的入口,半响把杯子放下,搭臂于沙发背上,轻笑:“那么急着叫我来,就他妈的是喝这种东西?” 陈少雄脸上立马变了色,可不过一瞬便尴尬的掩饰讪笑起来:“呵,飞叔,我父亲正在楼上教训少宇,可能要多等一下了。” “哈哈哈....”鹏飞大笑起来,上前轻拍了陈少雄的脸颊,歪着脖子:“飞叔跟你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说罢伸手拿起桌上小杯一口将温乎的清茶喝入,砰的一声放回原处,脸上依旧带着笑意,转身就往门外去:“那转告傲爷,小飞就先走了,这家务事我不参合。” “小飞。”陈傲站在二楼楼梯口微蹙眉头提高音调呵了一句:“没有什么要跟我交代?” 鹏飞本已走了一半,听到陈傲的声音,停步轻笑,果然和自己预料一样,摊开双手微退了两步,扭转了身冲着楼梯口的陈傲说:“还真有,就是不知道傲爷想先听哪一件?是跟申强闹点小别扭还是......丢了货?” 陈傲面无表情从楼梯向下,手心还泛着微红,该是用了什么磨破了薄皮,轻揉着:“货丢了,你还有空去应了申强邀约,听说...在丁山游乐场闹的很不愉快。” “呵呵,我当然有空了,这还得谢谢傲爷。”鹏飞上前几步,像模像样的给陈傲鞠了半个躬,弯腰抬头一脸坏笑:“货丢了,傲爷肯定得翻了天的给我找回来,哪用得着我操心。”说罢直挺起身,正要往沙发那边走,突然想起什么,扭回头:“啊,傲爷,至于不愉快那个,绝对是谣传,我很愉快。” 看着坐去沙发的鹏飞背影,陈傲微眯了眼眸,后背的手不停转着玉扳指,几圈后停下,上前在另一沙发坐下,挥手让陈少雄上了楼,转而对鹏飞说:“明天早上九点,和外省帮见面,电话已经打到我这来了,我就帮你应了。” 鹏飞微顿,抬表看了一眼,随即灿笑说:“还有不到十六个小时,看来,这货...丢的不远啊!”鹏飞面上笑着,心里却越来越不是滋味,现在看来这货真的不是凌晨动的,之前看到窃听器吻合的震怒让自己几乎不曾思考任何,那个孩子说过不是他、他没动过,可自己一再逼他承认,哪怕借此彻底断离....... 陈傲不谎不忙点了烟:“恩,我让少宇把货接回来的,他却没提前告诉你一声,我教训过了。” 鹏飞依旧笑着,心里却来回转了圈,陈少宇...他怎么会知道货放在哪里的?不由心中冷哼,之前一直不肯把货摆在明面上,就是为了防止陈傲钳制,不管是否和陈傲达成同一战线,要冲在前面替陈傲干掉大老板推举新派政府人选,不是小事,一步走错,身边没有一个能安稳待着,前有狼后有虎,鹏飞自己可以为陈傲拼命,可毕竟手下兄弟没有那个义务白白死于帮内权势斗争,不管陈傲明不明了,鹏飞心中一直通透着,争取让各方损失最小。 陈傲见鹏飞不语,磕了烟灰:“担心货在我手上,你可以再拿回去。” “呵呵。”鹏飞笑了两声,拍拍光头:“傲爷这说的什么?货在谁那都一样,明个我见了外省帮,货就给他移过去,至于大老板......辖区出现巨额毒品交易不够整垮他,我会让他参与到交易内。” “好。”陈傲轻笑点头,相比较而言大老板更加看好的是鹏飞,如若没有七年前的入狱时间,倍受扶持的就该是鹏飞,自己根本不会有这个位置,那么,让所谓最看好的鹏飞设陷牵连直至拖垮他,就是大老板最该得的死法,而大老板一倒,魏立国接任,选举结束,把鹏飞弄死,不过分分钟的事情...... 而鹏飞一边和陈傲随便闲扯着什么,一边在心中不停思索,有太多合不上的地方让人怀疑,傲爷迫不及待的促成交易迫不及待的整掉大老板甚至迫不及待的卸掉自己的防备,所谓兄弟齐心的联盟,究竟有几分可信度?老痞今日诉述内鬼一事,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此刻想想无一不是引着自己往凌晨身上牵连,既然货不是凌晨所动,窃听不是凌晨所安,那么,老痞选择在这个时候将内鬼告诉自己揪出凌晨又是为了什么? |
另一边凌晨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里,模糊睁开的双眼被白色一片晃的刺痛,缓慢眨着才逐渐适应了光亮,浑身的酸软无力,嗓子眼里干疼冒火,想要喝点东西便挣扎着起身,结果马上被按了回去,凌夕红肿着眼睛把哥哥按回床上,一下就又流出了眼泪:“哥哥....” “好了,小夕,不哭了....”凌夕身后是穿着白大褂的萧柔,轻抱了抱凌夕,自己也是红着眼睛,吸了吸鼻子,伸手取到柜子上的白水,将吸管口放到凌晨的嘴边,强撑微笑的说:“渴了吧?慢点喝,凉过的,正好的温度。” 凌晨这才一愣,仔细回想着却脑中炸痛,左右环顾才意识到自己躺在病床上,而周围一圈的人:凌夕,萧柔,许朗和黑着脸的许国彬。苦涩轻笑,推开了萧柔递上的水:“不用了...”偏头对上许国彬,脑中一幕幕回放和飞哥相处的分分秒秒,心里猛的一揪,半响才张了嘴:“为什么....不告诉我鹏飞....认识我爸爸?” “因为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许国彬干脆的给了回答,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冷声吩咐道:“阿朗,你们先出去。” 许朗看了许国彬一眼,点点头,带着小夕和萧柔出了病房,轻手关好门,微微叹气,揉了小夕的头发:“小夕,吃点东西吧,在这守了大半天了。柔儿?” 萧柔不放心的看了病房一眼,才点了点头,连哄带骗的把死赖着不走的凌夕带去食堂。本是凌夕在别墅区和班导李蒙二人找到了凌晨,可那时凌晨已经虚弱脱力意识模糊,在班导叶紫的帮忙下才把人送到了医院,叶紫通知了凌夕和凌晨的妈妈,可左等右等都没人来医院,医院没有亲属不愿擅自作为,凌夕这才想起萧柔在这家医院,跑到萧柔办公室找到了萧柔,结果刚刚跟着凌夕下来,就看到了怒气冲冲的许国彬进到医院找凌晨,萧柔不敢多问,只好通知了许朗,叶紫为了送李蒙回家便先走了,这才留了余外四人守在了凌晨床边。 许朗一人靠在医院走廊之上,拿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瞟到禁止吸烟的标识,又把烟取了下来,满心的疑问,爸爸怎么会和凌晨这么熟?怎么会知道凌晨住院在这里?为什么要那般生气?为什么.......啪的一声打断了许朗的思绪,病房内摔烂了什么东西,许朗一急推门而入,被眼前一幕惊到,盛水的杯子被摔烂在地,凌晨手持一片碎刃直顶着许国彬的脖颈动脉,红着眼的凌晨几近咆哮:“你利用我,你操控我,哪怕你不把我当人看,你也该告诉我谁才是真的仇人!” “凌晨!”许朗大步上前标准的警方擒拿术就将凌晨手蹩于身后,受伤无力的凌晨毫无招架,许朗抬脚踹在膝弯,大力继续掰着手腕直到凌晨终将手中的碎片扔在了地上,却没发现自己别着凌晨受伤的胳膊,透过绷带缝隙,滴滴的腥脓连成血线不停的往地上流着,溅起红色水花。 凌晨用另只手前撑扶住地,浑身愤怒或疼痛的轻颤,紧咬着牙一言不发。 “有匿名电话打给我,我才知道你被发现打伤送到了医院,你的暴露,是别人的一手策划。”许国彬绕到凌晨身前,掐着下巴迫其抬头:“你觉得我利用你操控你,鹏飞就不是吗?!你以为他是真的对你好?!黑社会就是这样,他们要的是权是钱!他们是无止境的道德败坏社会毒瘤!我不告诉你,就是担心你和你父亲当年一样,被蒙蔽被改变,黑社会是必须要被革除的!” 许朗听的皱起了眉头,看了自己爸爸一眼,又低头看了凌晨,虽然依旧别着胳膊却放轻了很多力气,带着疑问的叫了一声:“爸,晨晨他......?” 许国彬摆了摆手,如今已经暴露,再潜下去是不可能了,四年的计划,明明已经打通渗入,是哪里出了问题,是谁看出了凌晨的身份,这不应该,难道自己身边有自己不知情的叛徒?原先的警局政委是陈傲警局内线,凌晨拿了录音确认了罪证,虽然没有指纹可以直接指证,可在许国彬目标明确的详细调查下,很快就落马了,除此之外,难道还有一个?许国彬越想越头疼,不耐烦的松了钳着凌晨的手,拽了他起来往病床上拖:“我会给你安排新身份出国。” 这一句话确实的证明了许朗心里的猜想,不由吃惊,原来晨晨是爸爸的卧底,可是....凌叔提携爸爸至此,是亦师亦友的关系,爸爸怎么能让他的遗子去做卧底?医生检查之时自己曾经看过凌晨身上大大小小各式伤疤,这几年他所过的是如何的日子,父亲怎么能舍得让自己挚友的儿子经受那些折磨,之前只是以为父亲自母亲去世后投身办案,没日没夜的泡在警署是敬业,可如今再看,怕已经不是敬业那么简单,是偏执的极端的要端掉整个黑社会,为此已经孤注一掷走火入魔。 凌晨几乎是半摔着才挣开了许国彬的拖拽,手捂上胳膊溢血的伤口,认真看着许国彬:“你要端掉傲天,我要报仇,我不走,我会继续做。”满目满心的恨意,曾经的依赖和温暖在一瞬间冻结成冰,坚硬锋利,扎在心上就止不住的流血。凌晨不爱说话,心却更倔更固执,伪装着一层冰冷盔甲,那看得见或者看不见的点点温暖是他坚持下去的所有动力,甚至为此差一点放弃了为父报仇,却在同一天经历了天堂摔下地狱的痛苦,偏偏没有痛哭没有难受,反而竟是迅速的封闭自己,在逼迫下让自己冷静、理智、决绝。 没有人看得出,这一个遍体鳞伤体无完肤的孩子,是如何血淋淋的在做最后一层自我保护,可这带着恨意的决定,终将让这世界更加寒冷。 秋叶瑟瑟,漫天刮着透骨的风,冬,一步一步缓慢侵进人生。 |
第二日半上午,一辆黑色轿车开的不快不慢,鹏飞坐在后座哼着小曲,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皮座合着节奏,毒药开着车不停从后视镜中瞟着鹏飞,半响终于忍不住张了嘴:“飞哥,溜达好几圈了,咱们还不进去啊?” 鹏飞这才慢慢悠悠的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盘,随手又搭了回去,撩了三个字:“接着绕。” 外省帮的真正龙头是一个低矮的微胖男人,满脸的褶子,在茶社已经坐了二十来分钟,仍旧不见鹏飞的身影,手抠着紫砂茶杯刺啦刺啦的沙响,合着秒表一下一下的跳动,时间过得异常缓慢。 鹏飞却显然不急,傲爷钳制了货,自己手中没有任何筹码,空手进去相谈,交货之时老痞会再将货品地点通知,自己整个就是一明面上的替罪羊,有些事情要给自己掌握主动权,鹏飞轻笑着看向手边开始不停作响的电话,撇撇嘴不接,却伸手拿了一个新的小电话出来,按了拨号键,片刻后,手机接通。 “大老板,开会啊?”鹏飞微阖着眼靠在椅背上:“市政建设的货车,批了么?....批了就成...没事,您接着忙。” 扣掉电话之后鹏飞才坏笑了起来,大型货车在白天是不许进入市区繁华地段的,但市政建设的货车除外,为了牵连大老板,鹏飞向陈傲建议拿货车运这一批的货,正大光明的开进这市区来,陈傲一口便答应了,只不过这货在进车之前,依旧不交在鹏飞手里,鹏飞倒也不强要,拍拍屁股就走了人。 毒药开着车依旧在顺着主干不停的绕圈子,鹏飞将手中的小电话卸出电话卡,对折后扔到了窗外,恰巧一排货车车队从车旁开过,‘市政建设’四个大字喷绘在车身之上,总共七辆之多,货只藏在一辆之上,虽然依旧不够准确,但比根本不知道货会用什么运进来强得多了。 绕了一上午就等着时间到货车车队必须入城,此刻正得,鹏飞指着路前一个拐弯,吩咐到:“毒药,知道怎么撞能把这路堵了不?” “啊?”毒药一愣,干眨着眼睛看向拐弯,两边均是私人小铺,道路宽窄在过弯最深处恰巧容两车相擦。 “啊个屁啊!”鹏飞抬手一巴掌打在毒药脖后,指着拐弯处一个连接地下水的红色救火拴,干脆利落的说了一个字:“撞!” 毒药看着车旁缓慢通过货车车队又看了一眼鹏飞所指的位置,明白鹏飞是要拦住这车队,赶紧点了点头,一脚油门就踏了下去,轰的一声油门作响,车拖拉了一下便迅速起步,速度转表一路飙升,硬是响着喇叭超过了车队,毒药猛打了一把方向盘,整个车身横了过来,呲的轮胎与地面相磨发出尖锐噪声,几道黑色印记残留在柏油马路之上,前保险杠不偏不移的砰的撞上了救火拴,救火拴与地面断裂几分,不停流着细水。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合适,巡逻车恰好在路口之上,茶社门口的几辆私家车上也纷纷下了人,小跑着往撞车之处来,鹏飞坐在后座,手拉着安全带,脚踹着椅背,冲着毒药骂道:“我艹!你他妈的不能慢点撞啊?啊?” 毒药硬是从瞬间弹出的安全气囊里露了半个头出来,伸手堵住鼻孔,依旧有几滴鲜血顺着手指掉落,委屈的看着鹏飞哼唧:“飞哥...安全气囊也太大劲了吧?拍死我了.....” 鹏飞正要继续开口骂人,穿着制服的交警同志砰砰的敲了机箱盖,做着手势:下车。鹏飞白了一眼,坐回位置,手紧紧抓上安全带,说:“倒车!再撞!把那个救火的玩意撞烂了,最好给我把那个他妈的敢敲我车的小同志淋成落汤.....”鹏飞想了想,一男同志也没有办法当鸡,便临时给改了词,补了一个字回去:“鸭!” 毒药点了点头,正要开车,才发现安全气囊整个把自己的脑袋和前胸堵住了,根本看不见前面有什么,只好凭着感觉挂档倒车,又一脚油门直直撞了上去,砰的一声大响,哗啦啦的水喷溅在车上,鹏飞这才松了安全带,伸手拍了拍毒药的肩膀:“碰碰车开的不错。” 汽车倒退再撞的这一动作反应可把交警同志吓了个够呛,急急忙忙闪躲到一边,还没来得及用对讲机呼叫总部,就听着砰一声,救火拴被撞断,失去阻拦的地下水猛的被压强挤了上来,喷泉一样哗啦啦的把自己淋了个透心凉,赶跑过来的其他几人也无一幸免,直到这时才看见肇事车推开了门,可先下来的不是头也不是腿,是一把雨伞....... 鹏飞先将雨伞伸出去打开,才慢慢悠悠的下了车,撑着伞看向四周已经被淋的狼狈不堪的人们,抬手一个一个指着:“啧啧,交警队,武装巡逻,还有.....便衣啊!我撞个车,都他妈的这么大动静?”说完伸脚踹了司机门:“毒药,滚下来!给警察叔叔们道歉!”话虽对着车门说,可眼睛却眯着扫视被自己拦下的车队,恰巧过弯之处,七辆车都能看到驾驶位,有探头看热闹的有指手骂着的,还有......目光闪烁,不时瞟到警察身上的。 鹏飞嘴角轻笑,任毒药和各队警察打着含糊,自己正欲往那辆车前走,却突然看到一旁站着一个人,手臂之上缠着厚重的纱布,脸色依旧苍白,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自己。 凌晨盯着鹏飞,半响淡漠的转了眸,什么都没做的便消失在了巷口。鹏飞暗骂一句,转而继续扯笑迈步往货车走,终于迎了一旁警察的注意,纷纷摸枪靠近指着货车,本就忐忑不安的司机看到这情景彻底慌了,本来是为了捞一笔横财给需要化疗的老婆挣钱,却没想生意哪里是这么好做的,一车的白面,关进去,连命都不用要了,慌张拉下手刹,一脚油门便拐弯从车队窜出,撞开挡路的车,一路歪歪斜斜狂飙而走,警察纷纷着了急,大步跑着上车一路跟着追去,只留了两三个一边呼叫着总部,一边推搡着得瑟起劲的毒药。 鹏飞歪脖摸着光头,货算是找到了,既然确定了是这一辆,自己就绝对有把握在条子截到之前让人把货来个狸猫太子之计,同样的空货车早就在路口处备好了,只等着各方就绪。那么货回了自己手中,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和苦等了一个小时的外省帮大佬交代,鹏飞转脸对向茶社门口,正看见老痞伴着低矮的胖子站在茶社门前冷眼看着,鹏飞举起两根手指放在太阳穴边做了敬礼的动作打招呼,张嘴大笑着冲人喊道:“嗨!大家喝茶喝的怎么样?” |
137379350,来群,严打我要删文啦,会在群里更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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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浊阳开坑满一年,即将一周岁的时候,收到了亲爱的木木发来的手写版长评!!非常非常感动!!妞用中午把木木发来的长评图片一个字一个字打成了电子版,要放在电脑里和浊阳文档一起永久保存!! !我爱你木木~~我爱你们每一个或长或短为浊阳留过言的人~这两天建群后,人数增的出乎意料,我爱你们这些一直在潜水却没有弃文跟到群里的人~~!!!下面是长评内容,都是爱啊,大家要好好看: 给妞儿的手写长评: 让我想想,第一次看浊阳是在一个晚上,那时刚进去我就被第一句话吸引——他想在污浊中释出阳光,却发现,深入泥潭后,找不到阳光的方向。一直以来我看文都是很挑剔的。文笔不好的、幼稚的、俗气的都是不看的,当时一看到这句话我觉得,嗯,文笔不错,可以接着往下。 当时记得最开始的时候是写的陈少宇虐凌晨的,当时一看就挺反感的!原谅当时我的年少无知,以为文的主角就是二少与小晨,因为我嘴忍受不了的是没有爱的拍,觉得那根本就是虐待,然后当场就退出了!!!(对!你没看错我没看下去!)后来...几天以后,在一个谁的文里看见他提了一句浊阳里的飞哥,然后我就想,我一定是错过了什么,然后就跳进去,一发不可自拔。 自认为黑道文是挺难写的。因为剧情发展很重要,需要环环相扣,没个冲突都必须合理。最开始的时候单纯的以为是‘一个小警察去做卧底’。当时就在担心,这样发展下去面对两方利益冲突小晨会怎么做啊...飞哥发现了怎么办啊...隐约觉得有那么多虐点,最初每天就担心小晨的身份被发现,到后来发现我果然是太单纯了。后来再引进小晨的父亲、大老板、许那什么(原谅我记不住名字)。发现这不是一个小卧底痛苦抉择的故事啊。妞虐的很棒,一开始就构定了那么好的一个框架,在你每次觉得原来是这样的时候又给你一个更大的惊吓。 我看文最大的痛苦就是记不住名字,包括自己写文的时候警察要回去翻原来那人叫什么名字,所以到现在看文那么久我也只记住了几个主角的名字,所以简单的做一个人物分析。 凌晨:一开始觉得他就是典型的受气包。随着剧情的发展,在这我不得不佩服一下妞虐儿子的功力啊!身世就有够可怜了,看着亲生父亲死自己面前,还被自己舅舅...只不过人被逼到极限才会变得坚强。他总是让我觉得心疼的同时又佩服。那时就在想,小晨是对飞哥付出了真心的,这或许是一个卧底最忌讳的事情了。但在他最无助的时候飞哥给了他希望,叫他如何能抗拒。人总是忍不住想被人关心,有人依靠。既然在手了,那当每次小晨背叛飞哥,心中该是怎样的痛彻心扉。连这世上唯一还在关心他的人他都背叛了,他又还有什么。只不过我完全小看了他。随后的发展,许那什么的利用,他母亲的决绝都没有打倒他,他从最开始去做卧底到后来许什么死死的控制着他的理由,很简单,就那两个字:亲人。这或许是他全部力量的来源,更是他最大的死穴。或许我们没办法感同身受,也没办法理解小晨为何那么愚孝,但一切或许不过因为他心底缺乏的安全感,对有一个完整的家的渴望。哪怕一次次被伤害,我也希望你们有更好的生活。 飞哥:引用妞的一句话‘有的人,天生就是来打硬仗的’。飞哥的人物塑造真是给了我很大的惊喜。有时忍不住会和进哥比,飞哥简直弥补了进哥所有的不足。他对两个小崽子好,好的却不盲目。看似狠狠的教训不过是为了他们走的更远。没办法好好保护你们,那就教会你们好好活着。其实他还是把两人保护的很好,有什么事自己担着,连风声也不会走漏给他们。他就霸道的用自己的方式给他们撑起一片天。喜欢飞哥的原因就那么简单,谁不佩服这种坚韧顽强的男人。 毒药:小白毛,嘚瑟。这是自己脑中瞬间冒出的两个词。其实最心疼的是毒药。有时候笑嘻嘻的,哪怕前一秒被揍下一秒还能继续和飞哥嘚瑟。谁知道着背后有多少的心酸,打碎牙也和着血吞下,只把脆弱的一面留给自己。那时看见他问飞哥还要不要自己的时候真的是看的心里一推一推的痛。谁会知道他的成长伴随多少心酸与伤痛。也许他早在跟着飞哥的时候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不允许他脆弱。 吧里在追的文很多,喜欢的作者也多,佩服的只有两个。一个是我大木头,还有一个就是妞了。一篇文写的如此深入人心,一个个人物都那么让人佩服。连那许什么的,再看到后来也对他的存在除了讨厌多了些其他的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背后的故事,以至于让他的一切行为都有了那么合理的解释。 只是对许什么依旧是那么痛恨。每个人都有伤痛,都有自己想要完成的事,达到的目的。因为了目的而不折手段牺牲别人未免是太过自私。谁背后没有点故事?认为有点故事别人就能理解未免也太过牵强了。 还有就是小晨的母亲,实在难想象一个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儿子。她对小晨的利用,每次都让我愤怒,而且到后来哪怕知道真相也只想着让自己和她女儿能脱身,不配为人母。 写文是一件很愉悦的事。妞一定要多更文才能更快乐。这文也是陪伴我从高三走到大一,早成为生活中不可缺失的东西了。现在文中还有很多疑问,等着妞给我们解答。也许不久以后这文会结束,里面的人都会有一个或悲或喜的结局。只不过飞哥小晨的故事在我们心中不会结束,这些我们从文中得到的力量与各种情绪,也会成为美好的回忆。 PS:原谅我的各种错别字。 爱你的木木 |
不论早上需要几点起床,不管现在有多困多想睡觉,我都一定要等待到十二点整,跟浊阳说一声周年快乐,你陪我的一整年里我很幸福,你带给我很多深夜畅谈的朋友,你让我看着自己的内心。 凌晨啊,小晨晨。我一直一直都最心疼你,刚开始没有人喜欢你的时候我一遍遍刷评论,都要急哭了,你说,他们怎么不理解你不疼你呢…你像一张白纸摆在这个污脏世界,你不理解的事情那么多,可你不问,只是努力的做好努力的保护。你看上去摇摆不定,被人拿着软肋利用的推来攘去,可你是不明白的么?不对,你明白的,你看的透透彻彻,但你就是这样的固执和善良。你是那个明明知道是乞丐村却还是把身上所有钱都给了脏小孩的大哥哥。以前听过一句话,何苦因为他人欺骗而止步自己,善恶有报,他若毁你骗你伤你,你谅他让他护他,则终归是他做他的恶,你积你的善呀。我们走在大街上还会嫌弃的冲可怜乞丐怒斥骗子么,我们的善良只需要对自己负责,何时变得考量对方了?曾几何时,又有谁不曾像你一样,挖空心脏捧给别人,不怕万丈悬崖,不怕前方荆棘,然后被人渣伤得心如死灰…所以后来大家都变了,变得自私自利,变得没有心,变得以其人之道还至其身,只有你没变。你不是傻瓜,不是愚孝,你对纯净感情坚定的执着、你做愿做之事护想护之人的随心而为、你只求不负人、你简单干净的大彻大悟,都让我崇敬而感动。你每一次被伤了心被留下被抛弃,我都特别想抱抱你,特别想跟那些人大吼一声他越安静的时候越疼、那种疼他是剥光了皮让你伤的你知道吗!不要毁了他,不要把他的心毁了,因为我已经没有那样一颗心了,就把最好的年代留给他吧,就算会伤的刻骨,但也没有思前想后畏首畏脚,爱的酣畅! 党小柯,毒药啊。小毒药你就像戴了一个面具,戴了太久长在了脸上,你的得瑟话张口就来,你哄的鹏飞乐呵呵的。你看着飞哥眼色,小心翼翼分辨要不要撒娇,撒到什么程度,每句话都只想要顺着他说。飞哥骂你被惯坏了,可我知道你哪里有被惯坏,你努力的做事拼命的讨好,你都忘记体会自己的心情了。我没有听你说不开心,没有见过你绝望,你总是戳萌点,卖蠢打赖,一巴掌打黑了眼睛,眨一眨,总还能看见光。满身都是伤,只要是飞哥上药就能感动的红眼睛,你缺爱,你像小晨一样孤单无助,可你藏起来了。你是害怕的,怕那些难过和痛苦让别人发现,因为你知道啊,飞哥留下你是因为你哄得他好开心,你好乖,你好理解人好贴心,你办事利索你有不过火的小聪明,所以就算你心里是另一个样子,你也只敢傻笑得瑟讨人喜欢。可是傻瓜啊,你知不知道你的飞哥和晨,都看得到你心里的嚎啕大哭,他们不说话陪你笑陪你装陪你得瑟,也在心里陪你滴血…我真羡慕你,喜欢你笑的人懂你的哭,得瑟下去吧,因为他们都不会离开,发生什么都不会离开。 鹏飞,大飞哥,你是我对成熟男人所有的要求。没有装模作样的故作高冷,没有阴险狡诈的沟沟壑壑,不贪生,不怕死,知天命,抗人运。你笑的爽朗,让大地都抖三抖,你摸过光头玩笑轻佻,可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厚重。你克制对权势的欲望,时刻保持清醒。我一直佩服你懂得这世界最重要的是一辈子保护了几个贴心的人,而不是攻陷了多少座城。你不只是逼孩子们活着,你会教他们找到活着的意义。你的心狠手辣、阴谋诡计,不差于陈傲,你是个王,你一样能够说杀一片就杀一片,可你赢过陈傲就在于不论如何,你有心,有一处刻意留出的柔软细腻,以前是课儿,现在是晨晨毒药。真正强大的力量不是硬气,是柔韧。王者的气场不需要锋芒毕露霸气凌然,是站在那里,翻手云雨只笑了一笑。七年的牢狱对你不是灾,是礼物。你夸张的痞味,却只能让我想到雅。 整整迟了一个小时却还有好多话想说,写了一年,每一个角色都想活在我身边,他们陪我度过难过快乐孤独,他们都是我,又都不是我。所有心血的投入让我格外在乎。有时候会自私的想,那些没有用过心体会浊阳的人都不用看了,就算只有我一个人看,起码我用着全心全意尊重它。我知道有太多人只是看个热闹,甚至跳过剧情直接看拍看虐,会不平衡觉得浊阳没有被尊重。可写到这里我也想开了,我和他们过着自己的生活,你们也是一样的,该爱的人总会爱,不爱的终究不爱,让自己开心,不忘初衷。希望浊阳的第二年不会为了迎合而迎合,愿它走自己成长的路。 在浊阳一岁时,将此文献给所有读者,愿我们可以一辈子相信童话。 生日快乐,浊阳,生日快乐,儿子们,生日快乐,飞哥,生日快乐,所有浊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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