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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浊阳(警匪卧底文)[第17页]

作者:偏执狂的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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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输了...”
“你赢过吗?”
“没有。”毒药仰着脸笑了笑,然后他低下头抬起右手揉了揉僵肿侧脸,说:“长这么大从来没赢过飞哥。”
鹏飞嘴上还在笑着,他眼睛盯着毒药却没了笑意“怎么没有?这次不是赢了?”
毒药跪着动作一滞,抬起头看向鹏飞隐着火的眼神,一时竟不敢乱张嘴了。
鹏飞没再继续说话,他撑着龙头杖向一侧的轮椅处走。厚绒地毯隐没脚步声,毒药急忙抬头追着看,鹏飞手握的雕刻龙头杖一下下砸在地毯上落下小坑,毒药不磨蹭的扶地起身,三两步蹭过去搀扶。
“滚蛋!”鹏飞瞪着眼一下就扇开了毒药搀过来的手:“你飞哥没残,用不着你扶。”
“那我不扶了。”毒药撤回手干脆退开了一步,这可把鹏飞愣了神,他扭脸看向毒药:“你再说一遍?”
“不让扶就不扶了,你想让我扶我也不扶了。”毒药说完话更是干脆啪啪扫了两下裤子,气势十足的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说:“我跪着。”
“嘿我他妈的......”鹏飞张嘴就骂了出来,他想冲过去直接给毒药俩嘴巴子,可奈何腿脚实在尚未恢复动作不便。鹏飞伸手指着毒药戳点,却看着毒药梗着脖子的模样气得乐了,他忍俊不禁的摇了摇头:“狗东西!”
毒药一喜,也不藏着掖着就把笑容摆在了脸上,他跪在地上抬膝蹭向前,主动挨住了鹏飞的腿:“飞哥笑了,飞哥笑了就好了。”
“是吗?”鹏飞心中的火被毒药消了大半,他手掌盖在毒药白毛上拍了两下,却挑着音故意说:“飞哥笑了也照样打得小毒药满地爬着哇哇叫。”
“飞哥你臊不臊啊,有你这么说话的么,什么时候满地爬还哇哇...”毒药哼哼唧唧的埋怨了一句,他贴着鹏飞大腿跪稳当,两手伸到屁股上捂住:“毒药都堂主了,不打。”
“当个堂主把你牛逼的,你说不打就不打?”鹏飞啧了声,养伤憋到现在的闷气都被毒药几言几句逗得不见踪影,他笑骂:“还什么时候?你小时候,打你一顿老子得满院子追,从小就他妈的滑得跟条泥鳅似的。”
“泥鳅好养活。”毒药马上就贫嘴跟了一句。
鹏飞也立马就认真反驳道:“你可是爷爷祖宗,你不好养活。”
毒药没再张嘴胡说,他靠着鹏飞的腿乐呵呵的笑出了声,倒像是默认了鹏飞的话。
你一言我一句的逗乐胡扯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可对爷俩而言却没有任何恍惚感,一切都亲近的仿若昨天。相处的自然极致大抵不过如此,在经历太多之后最终还能够放下所有,找回一开始的自己。
你变了,我也变了,可我们,还没变。
“不知好歹的玩意儿。”鹏飞跟着毒药咧嘴笑了声,他撑着龙头杖坐回了轮椅上,毒药跟上去跪着伸手揉上了鹏飞的腿,笑嘻嘻的脸严肃了起来,他紧张的问:“飞哥,腿是不是落了病根,哪儿?就让我看看吧。”
“车撞成那样,我能一点病根都不留吗?”鹏飞哈哈笑了两声,自在的任毒药在他腿上揉着。
毒药的心却被一声无谓笑刺得发疼,山一样沉稳钢一样坚硬的偶像会终于有一天低下头承认伤痛,承认他也是会伤会病会累会痛的人,就像是孩子发现埋在父辈发丝里的白头发,刺得双眼酸涩。
毒药不吭声,手劲适中的按揉在鹏飞腿上,仔仔细细,认认真真。
“毒药。”鹏飞开口。
毒药却低着头没有反应,鹏飞提高声音又叫了一声:“毒药!”
“恩?”毒药慌忙弹起头:“啊?什么?”
鹏飞盯着毒药看了一眼,沉声说:“去接电话。”
毒药这才听见客厅里的电话叮铃铃响个没完,他躲开鹏飞的盯视,匆忙扶着地爬起来走去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静了三秒钟,铁李压低声音跟身旁人说:“...我怎么听着接电话那人那么像毒药呢?”
“铁爷?”毒药一乐:“你没听错,我是毒药。”
“我...”铁李瞪着赖子刚硬是把嘴里的骂词憋了回去,他咽了口唾沫,冷着调跟毒药说:“飞哥呢?让飞哥接电话!”
毒药看了鹏飞一眼,这电话是铁李打来的鹏飞一定提前就知道,那让自己来接就是故意设计,毒药懂了鹏飞意思,他压低了声音回道:“铁爷,你我的事情要是摆在飞哥台面上谈,对谁都没好处,不过...你的坏处一定比我的大。”
“你什么意思?”
“现在飞哥见了我,你说什么意思?”
铁李黑着脸冷笑了一声,他攥着电话:“毒药,那你我的事情就摆在台面下面谈,谁也甭抬出来,以后出了什么事缺胳膊少腿没了命,也都是走路没看道踩了屎。”铁李说完直接就挂掉了电话。
毒药刚上位不久,若顶撞同门被三大堂主硬是公开香堂架在家法的位置不肯松嘴,那鹏飞就一定要做出样子,可若是让三大堂主知道出事后鹏飞第一个见了毒药,效果便是不再相同,鹏飞护犊的意思在私下间接传达出去,和鹏飞摆明了对着干他们到底还是要思量思量。
毒药挂掉电话走回鹏飞面前,正要继续跪着,鹏飞张了嘴:“不用跪了,站着把裤子脱了。”
毒药咬了咬后槽牙没辩解讨饶,他伸手搭在拉链上解开,低着头把裤子很快的脱到脚脖,两手捂着敏感部位站着不动。
鹏飞看着毒药腿上还没怎么长好的枪伤,头也没抬,低声说了一句:“谁没让你好好治这一枪的伤,你就该把化脓的血加倍还在他们脑袋上。”
“飞哥...”
“毒药。”鹏飞抬起头看过去:“你抢地盘、逼堂主、救小晨,都他妈的干得漂亮,我今天叫你来,除了接铁李那一个电话,还就是明明白白告诉你,党小柯,你是我鹏飞的人,你是我鹏飞手把手教出来的人,谁他妈都得罪不起,你该唬谁唬谁,该杀谁杀谁,好好的给我震住他们,不然就给我死在外面,因为这么多事以后你他妈还是不配活着!”鹏飞骂到后面声音更大了些,他抄起龙头杖狠狠地砸在了毒药膝盖侧面,毒药摔跪在了地上。
他稳着身怔然,他在来之前忐忑过今天会因为胡作非为挨多重的打,可鹏飞这段话说出来他才彻底明白,鹏飞已经放手了,他现在要让自己也放心的去打仗,没有后顾之忧,没有后路可退,要什么就去抢什么,保什么就去护什么,阻碍什么就去杀什么。
人长大了,江湖就要自己闯。
毒药慢慢跪直低下头,声音很严肃,像立下某种承诺般虔诚:“我明白,飞哥。”
鹏飞探身拍了拍毒药的肩膀,他手顺着从毒药脖子上勾起子弹头:“党小柯,有一个问题,飞哥已经问过一次,现在我再问你一遍。如果,你必须要砍死一个跟你奶奶很像的老太婆,你做不做?”
毒药的目光从鹏飞手心里的铜黄子弹移开,停在了与鹏飞对视的位置,当年犹豫纠葛甚至拒绝的男孩终于只简单的说了一个字:“做。”
“好!”鹏飞垂手丢开了子弹头,他直起身靠回轮椅,看着跪在地上的孩子点了点头,然后咧嘴笑了:“起来!穿好裤子,走。”
当要保护自己的家就必须要伤害别人的时候,谁都不是圣人,而黑社会,就更加不能是。
毒药离开了鹏飞养病的别墅,两根树枝留在了地毯上,鹏飞捡了起来,随手掰断了它丢进了垃圾桶,哐当的窸窣声音在沉默里突显。
毒药开车到了城郊处就靠边停了车,进城主干道都已经设立关卡,他不能大摇大摆开车通过。在离开鹏飞别墅前,鹏飞将龙头的地盘一半的监管权交给了毒药,更是连着弟兄一起给了,掩在夜色里毒药身靠车门,两手插兜仰头看着浩瀚无垠的天空,掉出胸口的子弹头折射着微光,冰凉又沧桑。
毒药点了根烟蹲在了车后的阴影里,红点在指间明灭,毒药用一只手挡住了自己整张脸。
另只手手指间的香烟飘飘荡荡的青烟隐匿在夜色里,毒药捂着脸一直没动也没抽,烟灰烧成了一条,凉风吹过后,窸窸窣窣摔散在了柏油马路。
身后驶来辆车,远近灯光闪了两下,毒药这才移开挡着脸的手,他眼圈发红,深吸了口气后弹掉了手里的烟头,站直身跺了跺脚。他回头看了慢慢靠近的急救车,揉了下鼻尖,手抓上脖子上的红绳子,砰的一声拽断了子弹头放回了裤兜里。
急救车司机位置的子孝探头出来招了招手:“药哥!”
毒药没应声,两手插在兜里攥着子弹头小跑着到了急救车前,子孝探身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毒药跨腿坐上车。
一个急转弯掉头后,公路上冲向市区的急救车响起了急促的呜鸣,闪烁的灯柱晃亮一片薄雾。
关卡处的警员并没拖延急救车的通过,毒药在天亮前就赶回了凌晨身边。
手术已经结束,安危却还说不准,毒药没多说什么,他一个人留在凌晨的房间里,趴在凌晨床边安安静静睡了一觉。梦里凌晨醒了过来,飞哥大方的请了一顿很香的火锅,还买了一台爆米花机,是黑乎乎的铁炉子。毒药醒来时,脸上是带着笑的。
“毒药哥...”叫醒毒药的子孝故意压低了声音,可还是没藏住不安:“咱们的场子,出事了...”
毒药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秒,果然,铁李一定会给自己下绊子。他看了眼凌晨,起身揽着子孝往屋外走,眼角还是刚睡醒的迷糊,他揉了把眼舔了舔干涩嘴唇,皱着眉头轻声问:“怎么了,别急。”
“昨天晚上有一批高中生在咱们那玩,不知道谁给他们卖了药...”子孝也是皱着眉头停了一秒,他看着毒药眉头皱的更紧:“吃死了一个女孩,条子已经把场子封了,正在到处找负责人。”
“死了?”毒药一惊。
“恩,在场子里面的时候就已经不对了,吐白沫,叫了救护车之后死在路上了。能跑路的弟兄都安排了,就是老板那边,不知道他进去以后会不会胡说八道。”
毒药想了想,他揽着子孝走到一旁,避过医护人员,耳语道“最近风声紧,谁家场子都不走药丸,能弄出货的蛇头就那么几个,去打听打听,这几天谁要过货。”
“知道了药哥。”子孝点点头,揣着电话转身往外走。
“子孝!”毒药追着叫了一声,他跟了几步拽住子孝,眉峰紧蹙:“这个地方要先保晨哥,事办完了别回来这边,我一会儿也走,省的招苍蝇,听见么。”
“药哥你不待在这,你去哪啊?这外面除了抓晨哥,也满大街抓你啊。”
“练了十几年,躲条子我还不会么?”毒药勉强笑了声,他冲子孝点点头:“放心,你带弟兄们去做该做的事,查出来了联系我,这次的事我要亲自动手。”
“太冒险了...”
“没点胆儿还怎么混?”
子孝愣了愣,然后重重的冲毒药点了点头。
调查后,毒药的方向果然没错,近期在黑市接手过药丸的只有一个人,一个四十几岁的老混子,少四根手指头废过一只眼,可子孝再怎么查下去,他也跟铁李没有半毛钱关系。
老混子人称六爷,因为只有六根指头,听说是年轻时候猥亵嫂子被砍了的,鱼肉乡里欺行霸市也算是底层混混里的大家,不过这种收收保护费的地痞跟傲天是八竿子打不着,更不可能有机会捞出大批药丸贩卖,就算捞不着铁李的实质证据,毒药也断定这事有蹊跷。
不论是保备受质疑的凌晨回到社团,还是守好鹏飞交给他的堂口和兄弟,毒药都不能输给铁李一次,不能输给别的堂主一分一毫。
六爷穿双黑布鞋,头戴草黄的编帽,溜达在小巷里的外八走姿十里开外就看得见他。子孝啐口唾沫,带人小心跟在后面。
六爷推门走进家门的时候,一头白毛的毒药正蹲在地上陪他四岁的儿子玩游戏,六爷差点一脚踩空跌下楼梯,他惊呼:“哎呦!”
毒药抬头看了一眼,笑道:“小七,你爸爸回来了。”
“爸爸!捉迷藏!”四岁的小男孩抓着毒药大手爬起来,白净脸蛋上被黑色领带蒙住了眼睛,他胖乎乎的小手胡乱指着急忙炫耀:“叔叔还送了西瓜!赢了游戏的吃西瓜!”
这不看还好,六爷刚把头转向茶几就看见那半颗红壤西瓜上插着柄寒光闪闪的西瓜刀。六爷看了眼儿子竟没想进屋,转身就往楼下跑,正撞在身后子孝。
“进去!”子孝狠攘了一把,六爷摔进了屋,草编帽跌在地上,露出废掉的眼珠子。晶莹剔透的灰色眼珠如死水一滩,恐怖瘆人,六爷咧着嘴从地上爬起来:“各位是哪个道上的朋友?都是一条路上讨饭吃,哪得罪过各位大哥一定要说!”
“六爷是吧?”毒药站起身牵着小胖娃的手,他笑道:“听说你最近做了笔大买卖,跟兄弟我分享分享?”
“什么大买卖?”六爷显得很谨慎。
“看来六爷记性不太好,兄弟我只能帮帮你了。”毒药把小男孩的手递给身旁弟兄,他弯腰跟小男孩说:“我跟你爸爸谈谈事,你只要不摘掉眼罩就还算赢了比赛,叔叔就认输,西瓜给你吃,好吗?”
“拉钩钩!”小男孩稚嫩的声音清脆高亮,他翘起小拇指在空中晃了晃。毒药不着痕迹的沉了目光,他抬起手勾上男孩在空中乱找的指头摇了摇:“拉钩钩。”
小男孩被送进卧房关起门后,六爷冷笑:“你不会以为绑架我儿子我就会怂了吧?你是不是想抢我的地盘,你这种后生我见多了,你有本事杀了那小肉蛋!”
六爷对待亲生儿子的态度让毒药十分厌恶,他酝酿了几秒才扬起灿烂笑容:“怎么会?我不抢你地盘,我只是想问问,药丸的事情。”
“药...”六爷彻底明白了过来,他脸上表情一僵,眯起的灰色眼珠空洞不转。还没等毒药问出下一句,六爷猛地转身,随手掏出来的匕首噗嗤一声就扎进了子孝肚子,子孝的脸色瞬间煞白,他瞪大了眼睛。
六爷握着刀柄,奸笑着高声大吼:“来...”
这一片都是六爷手下的人,只要他憋足劲嗷嗷一声跑出来个几十个不是问题,可他刚喊出一个字,腰杆上就被冲上来的毒药戳上一截冰铁。毒药顶着枪口,手穿进六爷乱发里猛攥起头皮,他压声道:“李六,知道挨枪子是什么感觉么。”
子孝已经粗喘着气,他手护着伤口,鲜血从指缝里争先恐后的外溢。毒药皱眉看了他一眼,跟身旁弟兄吩咐:“阿胜,先带他下去。”
“大哥你吼啥呢?诶?哟这儿怎么这么多人啊...”
楼道里传来一声粗厚的男声,六爷不说话,那人挤在后面探头探脑的看着。毒药的枪口贴着老六脊梁骨向下,冰冷透过背心渗在皮肤上带起一片鸡皮疙瘩,黑洞洞的枪口最后狠狠的隔着裤子戳在了老六屁股缝里,毒药说:“上面那个洞不会说话,我就打烂你下面这个。”
老六夹着坚硬的枪口两腿直打颤,他放大声朝那人喊道:“....没,没事!我兄弟来瞅我了!你回去吧你,别打扰我们!”
“哦。”那人应了声,又看了两眼才转身向下走去。子孝紧跟着被送下了楼,滴了一地的血顺着台阶殷开。
毒药不再笑,他拖着老六头发攥着人扔向茶几,从桌上摔裂的西瓜裂成几瓣,红瓤黑籽流着粉色的汁渗进地砖缝,毒药把枪插回后腰,抄起地上摔响的西瓜刀毫不停顿,夹风竖着就扎进了老六大腿,可怜老六惊声的呼痛还没喊出口,毒药扯着他的头猛地砸上了茶几。
玻璃茶几裂出痕迹,砰然一声混着血渍炸裂碎开,老六抽搐的软回地上,整张脸眼睛鼻孔都在冒着血泡。毒药一脚踩在老六后背,他蹲下身,手拍着老六的脸:“这点道行就敢跟爷爷我耍狠,别说我没给你机会,是你不知道好好珍惜。”
毒药手握回西瓜刀,噗一声整个拔了出来,刀刃溅起血花污了毒药半条裤子,毒药冷着脸,没有笑容也没有眨眼,拎着刀沿着同一个位置扎下去。
已经被削开的肉片再次划过锋利的刀刃,碎成几片的软肉浸泡在血里肉粒颤抖,再次的扎透,刀尖刺穿了大腿所有筋肉,尖头从下扎出来,开了闸的血连成线的砸在地上。
毒药的手掌箍握老六的嘴脸,阻着惨烈的呼痛。他单膝跪在血里,弯腰附耳跟老六沉声说:“我想留你一条命,可你为什么伤我兄弟?你为什么就是要逼我动手呢。你也是道上的,规矩懂,别怪我。”
毒药压低的声线带着温热气息喷薄在老六耳根,活阎王一样可怖的冷静哪里像一个二十几岁的后生说出口的话,老六明白自己大意轻敌,却已经太晚。
钻动的刀刃剐蹭着骨头缝,割下整条腿的痛感让老六脸色如纸般苍白,瞳孔里颤抖着刻骨畏惧。毒药问:“谁让你买的药丸,谁他妈让你把东西卖到我场子里的,听清楚,我只问你这一遍。”
毒药慢慢松开捂着老六的手,老六嗫嚅道:“是...是森,森哥...你,您留我一命,留...”
噗嗤——
毒药没有含糊的直接用西瓜刀割断了老六的喉咙,死的很快,痛苦结束的很快。
毒药有些不适手上太多的血,他虚攥了攥拳,却没有更多的机会让他犹豫挣扎,毒药站起身几乎顾不上喘匀口气便吩咐着:“拿床单把他包起来带走。”
几分钟之内动静不小,毒药并不拖延,弟兄们包着老六的尸体同时,毒药一手兜起黑色兜帽挡住头,他正要接着把高领薄衫拽起来挡住自己脸,身后弟兄的动作突然停住了:“毒药哥....”
毒药顺着扭头,红着眼的小男孩紧咬着嘴唇站在门边,手里还攥那条用来蒙眼的领带。领带在空中使劲抖着,毒药看到男孩全身都在颤栗。
“为什么不锁门!”毒药厉喝。
“药哥,对..对不起...”
“......”小男孩看见了所有人的脸,不只是毒药的,还有在场所有弟兄的,大家都在等着毒药说话。如果放过,如果不放过,如果出了意外,如果真的因为他出了意外...毒药紧咬着牙,习惯去笑的他眉头从没皱的那么紧过,呼吸不稳,每一声心跳都震耳欲聋。
三秒钟。
毒药用了三秒钟,然后他伸手到腰后拔出了手枪,上膛,瞄准。
“下辈子别生在这种地方,投个好胎,找个正正经经的爸爸妈妈正正经经的家...”
毒药开枪了,短暂的枪响后小男孩直愣愣的倒在了地上。毒药没再说话,他戴上墨镜,带着一样遮了脸的弟兄们跑出了楼,窜上面包车疾驰离开。
六爷的尸体最后扔在了铁李办公楼后的垃圾桶里,警察因为这件事缠了铁李足足半个月。而这半个月中,毒药找到了六爷嘴中的森哥,阿森是傲天内部的人,虽然不跟在铁李手下,但走得很近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毒药没有带着森哥和铁李对峙,而是以抓到叛徒为由开香堂当着所有堂主的面,将阿森活活杖毙了。
香堂散会后,赖子刚拦住了脸色青黑的铁李:“以前还真是小看了这小子的狠劲。”
“用不着你他妈B的跟我说,老子长眼了!”
“吃了枪药了你?!”
“滚蛋!离我远点!”铁李推开赖子刚,一屁股坐进车里,砰的就关死了门,他踹着司机椅背:“开车!开车!”
甩了一脸汽车尾气的赖子刚朝地上啐了一口,他摇头低骂:“真沉不住气。”
赖子刚身旁小弟跟上前,赖子刚偏头附耳吩咐道:“把风声散出去,就说....毒药自大狂妄凶残疯狂,为抓叛徒灭人全家,六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赖子刚把话传出去就往毒药头上扣了屎盆子,抓叛徒得支持的好事,却蒙上了另一层令人避之不及的肮脏。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赖子刚那句‘灭人全家’迅速在道里扩散,毒药倒是也有耳闻,却并没多理,他没料到这句话居然连刚刚脱离危险在养伤的凌晨都会知道。
窗外阳光正好,暖洋洋撒在白色被褥上,凌晨半靠在床头,逆光望着低头削苹果的毒药,声音还有些虚弱的沙哑。
“你为什么杀那个小孩?”
“......”毒药削苹果的手停了一下,他没抬头,一滞后重新开始削皮,他笑着说:“什么小孩?”
别问我为什么发了三层楼,不是一层放不下,是因为一开始我把文发在一层楼,百度它删了我八百遍!!!
我发了八百遍!!!

今天晚上暂停一晚上的更文,我肚子疼肚子疼肚子疼肚子疼肚子疼疼疼疼疼……




我不想水楼,但知道这两天好多宝贝在等每天的日更,今天暂停一天,你们早点睡,乖




PS:你们不要安慰我,你们多留几个字的言给三人组我就不疼了




“你为什么杀那个小孩?”
“......”毒药削苹果的手停了一下,他没抬头,一滞后重新开始削皮,他笑着说:“什么小孩?”
凌晨没再开口,毒药低着头却能完全感觉到凌晨盯着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移开,毒药假装自在的削着苹果,可长串的苹果皮还是断了,他讪笑着抬起头:“啊,失败了。”
“不用削了。”凌晨依旧望着毒药,他说:“我不想吃。”
毒药举着苹果愣了一秒便把已经削好一半的苹果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里,他拽了卫生纸擦着手:“没事,我削着玩的,不吃就不吃吧。晨哥,你别老盯着我看,看得大爷怪不好意思的,这两天没刮胡子男人味更足了是不是?迷死了吧。”
“有病。”凌晨骂了一声把头扭到了一边。
“神经病。”毒药跟着应了声,他咳嗽了下,捏着嗓子哼起来:“我不接电话啊因为我有病,我有什么病啊我有神经病,我是神经病我是神经病啊,我是神经病,神经病,神经病...”
毒药逗趣的模样让凌晨忍不住嗤笑出声,笑容明明白白挂在脸上,温暖胜过窗外暖阳,他扭回头,还扎着输液针头的手掌伸起来撸了毒药头一把,毒药顺势偏头甩了甩白毛,凌晨道:“有神经病还挺骄傲自豪,要不要脸?”
毒药毫不在乎的挑了挑眉:“脸是什么,第一天认识我?”
“不是。”凌晨摇头,他顿了顿,望着毒药认真了起来:“...所以我信你,出什么事我都信你,毒药。”
毒药知道凌晨下一句要问什么,他把目光移开,别扭的盯向空无一物的墙壁,眉头轻轻皱了皱没吭声。
“为什么杀那个孩子。”凌晨还是问了出来。
毒药皱着眉:“你不是信我吗,那还问什么?”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当时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有!”凌晨还没说完,毒药就打断了,他扭头望向凌晨,重重点着头:“有,有别的办法,别的他可以不用死的办法,有,有好几种,特别多,还问吗?”
“你!”凌晨皱紧了眉头盯着毒药,毒药猛地起身退开了身后的凳子,刺啦尖锐的拖地声穿透房间,二人各不相让的紧紧对视。
四周在尖锐后陷入长时间的安静,毒药忽然泄了气,他指着凌晨中枪的位置,又指了指自己:“这么久了,有没有人替你替我想想可以不用死的办法,有没有,有吗?”
毒药说道:“所以没有为什么,杀就是杀了。现在这个,满意这个答案了吗?”
凌晨比毒药想象中平静,他望着毒药并没有再质疑,相反连眉头都没再皱一下便低声的说:“满意了。”
“.......”毒药愣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听见了?毒药,我满意了。”凌晨重复了一遍,他举起拳头递在空中晃了晃:“撞一下吧,我不问了。”
“谁爱跟你来这套...”毒药嘴上嫌弃着,手却还是举了起来不轻不重的撞在了凌晨的拳头,然后一屁股坐回了凳子上。
兄弟二人没再谈起毒药在外乌七八糟的流言,简单谈了谈社团内抓叛徒的事情,毒药就去厨房给凌晨端来了自己熬的肉汤和摊好的鸡蛋饼,献宝似的捧进屋:“我靠绝对世界级大厨水平,香!”
“先别自吹自擂了,我尝尝。”凌晨笑着伸手去接。
“烫,烫,一会儿。”毒药避开了凌晨的手,将盘子放在床头柜上,两手孩子气的抓在耳垂上,嘶嘶的吸了好几口气:“烫死了。”
毒药两手抓耳朵的动作让袖口上拽,隐隐约约露出半截纱布,凌晨看着后问道:“胳膊怎么了?”
“胳膊?”毒药愣了愣,拽着袖口遮到手腕才随口说:“狗咬的。”
“什么狗能把你咬成这样?”
毒药看了看凌晨,一脸认真的吐了俩字:“母狗。”
“还是发情的吧?”
“这你都知道?”
“你小心纵欲过度,当了堂主天天胡来。”凌晨皱着眉摇了摇头。
“你就羡慕嫉妒恨吧。”毒药啧了一声,他下手撕了半块鸡蛋饼递给凌晨:“快,尝尝党家手艺。”
凌晨笑着接下来咬了一口含在嘴里,神色复杂的盯着毒药:“党大厨,你是不是怕我伤好的太快跟你抢女人啊,这打死买盐的了吧?”
“咸吗?不该啊,我就放了一勺啊。”毒药从凌晨嘴边扯掉半块还没吃进去的饼塞进自己嘴里,一边品一边说:“还有啊我告诉你,命可以是你的,但女人各是各的,听着没,什么还什么呐就天天惦记你嫂子。”
“我嫂子,我嫂子在哪啊?”凌晨无奈。
“幼儿园尿床呢,昨儿老师还给我打电话说她了.....”毒药刚说完就把嘴里的鸡蛋饼吐了出来扔进了垃圾桶:“...呸,这他妈什么味啊,下次,下次一定给你做个好的。”
“哥哥你饶了我吧,我就吃点买来的挺好的,为什么突然自己做,怕下毒啊?”
“晨哥越来越精明了,挨了一枪把脑袋治好了。”
“滚。”
“滚滚滚,这就滚,你记得喝汤,这几天就让黑子留这给你做点东西吃,别让人出去买了。”毒药说着站起身拿起了椅背上的外套:“跟你说认真的,外面风声紧,这屋里的人能不出门就别出门。”
“要走了?”凌晨明知故问的说了一句。
“恩。”毒药点头,套上外套。
“好。”
毒药因为要忙提前离开,凌晨闭着眼躺在床上输完液体,他让护工叫来了留下照应的黑子。
“你找我啊晨哥?”黑子一进门就亮着嗓子问。
“恩,我问你些事。”凌晨撑着手肘坐起来半靠到床头,手下意识去床头柜摸烟,这才想起来毒药走之前把烟都顺走了,他把手伸向黑子:“有烟吗?”
“就这么个事啊,有。”黑子点点头,上下其手的在自己身上摸了三遍才掏出捏扁的烟盒子:“这这,这呢。嘿,压的有点扁了,晨哥给你。”
凌晨就着黑子的火机啄燃了香烟,衔在唇齿,凌晨含糊道:“黑子。”
“诶,晨哥你说。”
“许朗没死,对吧?”
“啊...”黑子尴尬的拐着调哼唧了半响才点了点头:“啊。”
“啊什么,问你话呢,死还是没死。”
“...没死。”
“恩。”凌晨点了点头:“我想也是。”
“晨哥...”黑子咽了口唾沫,搬过凳子坐在了凌晨床前:“条子那边把许朗藏起来,药哥几次想找他都没找见,只知道条子那边已经彻底给你定罪了。晨哥,你跟我讲讲吧,你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药哥不让我们问你,可是,外头特别多的人在逼问毒药哥这事。”
“他们说我是卧底,说我现在是苦肉计吧?”
凌晨夹下烟磕了磕烟灰,口鼻溢出的青烟糊了凌晨面容让黑子看不真切,黑子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恩。”
“你觉得我是吗?”凌晨看向黑子问。
黑子没说话,只是拨浪鼓似的摇着头。
凌晨笑了,他说:“如果都像你这样选择相信我,毒药一个人就不至于撑得那么紧张那么累了。”
“......”黑子抬眼瞅了瞅凌晨,他小声说:“晨哥,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别说是我说的,药哥嘱咐过不让说。”
“你说。”凌晨点头。
“药哥之前因为力保你的事情和别的堂主翻脸了,这小半个月毒药哥不管用怎么杀一儆百的方法找叛徒都没用,就是找不见那个卧底,他们...他们就又把脏水往你身上泼,说你以前就是卧底,还一而再再而三从条子手里跑出来,说你现在肯定也是卧底,抓了你往死里打,你肯定就会说别的叛徒是谁了。”黑子越说越愤慨,他眉头挑起来皱紧:“药哥当然不肯交出你了,结果,他们这个星期已经两次找人杀毒药哥了!一个星期就两次了!”
凌晨手突然一紧,他盯向黑子,黑子继续说道:“第一次药哥刚出办公室就有骑机车的挥刀来砍,第二次更是大卡车直接往药哥的车上面撞,亏是药哥命大,不然哪够他们这种害法。现在啊,药哥都不一个人待着,身边最少跟着十几个弟兄,每天走哪条路都是临时决定临时换的,他一边要躲同门的报复一边还要找叛徒,道上都传他心狠手辣杀人全家,其实就算他心狠手辣,那也是被逼的。”
光是听黑子的叙述凌晨就觉得心惊胆战,刚才还坐在自己身边的兄弟嘚嘚瑟瑟唱着歌哼着曲,却不知道他在外面扛着多重的担子。凌晨声音有些哑:“毒药胳膊上的纱布...是被砍的?”
“恩,那是第一次的时候机车飞过来药哥躲了一下才砍到手臂,不然冲着脖子就上了!晨哥,条子为了抓回你们两个,社团一直被重击,加上泄露出去的消息,什么生意都搅的一塌糊涂,要是再找不出叛徒,真不知道还要乱成什么样,毒药哥一个人现在是跟整个社团对着干了。晨哥,你知道么,药哥也就来看你的时候能好好笑笑,别的时候在外面脸黑的吓人,这几天都不让你这边的弟兄出门了,刚吩咐了要自己在屋里做着吃......”
黑子还在絮絮叨叨说着,凌晨几乎无法想象毒药在外面一直黑着脸不曾笑过的样子,他是满脸笑意的小痞子,他是嘚瑟胡闹的小流氓,但他,不是也不会是杀人不眨眼的第二个陈傲。
黑子还说了一些,一直到凌晨必须要休息他才离开。
凌晨躺在床上,他手覆在枪口看着天花板不动。凌晨知道,如果一直抓不出卧底是谁,那他永远是第一个怀疑目标,毒药就会因为他永远成为众人的攻击对象,他和毒药,必须,必须找出那个重击傲天的卧底才能自保。
不管那个影子,究竟藏在黑暗中的哪一个角落。
不管那个人,究竟站在谁的身后藏着尖刀。
必须,找出他。
赖子刚三人虽然一直对毒药暗中下手,却也没再在明面上撕破脸,鹏飞在后的有意压制暂且保稳了傲天内斗,否则这四分五裂的社团哪里还能抗得了政界授意下警察大规模的针对性扫荡。
不过此次养伤,鹏飞一直没有急于出面坐镇,反是稳落山背退居幕后,虽暗控大局,却不露声色,难让政界抓到痕迹。
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鹏飞手把手教了十几年的接班人彻底出头独当一面,二人一明一暗,誓要扛起动荡江湖半壁山。
因心脏病突发中止审讯的莫老已经释放,作为社团叔伯辈分中同鹏飞最亲近的一位,他得以到鹏飞所住的别墅同鹏飞见面。
二人没有闷在房中,而是坐在别墅小院的石桌石椅处,身旁就是假山流水浇入池塘,锦鲤夺食簇拥一起,莫老不由感叹:“小子,挺会享受的嘛。”
“呵呵。”鹏飞笑了笑:“这地方是傲哥弄下来的,他就喜好这些玩意。”
“陈傲啊...”莫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手拿起小壶把玩着看了看:“可惜了,这地界他也没住上几天吧?”
鹏飞听着这么一句,抬眼看向莫老,他咧嘴笑着抹了把头,长叹了口气:“哎,他房子那么多,一地儿一地儿的换也磨破了皮,这么一个地方能多住几天?”
“你记不记得。”莫老对上鹏飞的目光:“当年你们俩兄弟进社团还是我引荐的。”
“记得,这他妈哪能忘啊?”鹏飞一拍大腿:“当年你在拳场打黑拳不要命呐,多少老板往你身上砸钱豪赌,你照单全收,可背后里你就挑准了三爷这一个,让他买你输。”鹏飞声音一顿,他撇撇嘴:“一场,就那一场,三爷在你身上赚了十几番,你直接上位,我们两个弟弟也跟你借了光。”
“十几番,他是赚,我就收了两千块钱。”莫老摆了摆手,竖起两根手指前后看了看:“就两千,我在医院躺了十几个月,全身没一节骨头不是断的。哎,出院以后我去过一次拳场,被人用臭鸡蛋烂菜叶扔出来的,他们叫我什么,叫我‘假手’,没人不知道我那次是打假的。用了几年练拳,用了几年打名声,摸爬滚打到最后巅峰,就为打场假拳。”
鹏飞笑了:“自作自受,你没亏。”
“我不亏,拿到拳霸能怎么样?我打不了正规拳,一辈子打黑赛,三十?三十五?死在拳台上,我什么都落不下。杨三是我挑中的,傲天也是我挑中的,我要给自己找个地方养老。”莫老说。
“我听出来了。”鹏飞一乐,摇着头拿起茶壶给莫老满了杯盏:“你这是代表叔伯来找我谈话的吧?不能让你们这些老东西放心养老,你们就换龙头了是吧?”
莫老见鹏飞明了意思也不再搪塞,皱着眉头道:“鹏飞,你那个娃娃稳不住这么乱的局面!”
“想我出山?”鹏飞问。
“对。”莫老认真点头。
鹏飞呵呵笑了两声,冲着莫老干干脆脆俩字:“不出。”
“诶你这小子你,你到底卖的什么药!你知不知道傲天现在毁成什么样了!”莫老急道:“外压内乱,你那娃娃能从中间捅出个窟窿上天吗?”
“能不能是我的事,你们这些老头子一边待着去,别让我轰你走啊我告你。”鹏飞啧了声。
莫老皱着眉头眼珠子滴溜的转,他抓过桌上摊着的牌在手中捻着,脑子一遍遍转圈,好半天才突然一惊:“鹏飞,你下得一手好棋啊。”
“滚蛋。”鹏飞正逗着鱼,这一听就呸了一声:“老子跟你打个扑克还打出好棋来了。”
莫老啪的将扑克摔回桌子上,他把脑子里顺出来的东西一条条道了出来:“陈傲死后你和彭子里应外合,跑路了还遥控国内积攒势力,回国取代陈家后,为了不大肆作乱,你每个堂口都只从堂口内部提拔人手,是不稳里的最稳,同时防止了彭子和他媳妇继续在你回国后安插人手做大势力,先稳住你回国初期的地位。后来,再寻机在他们功高盖主之前卸磨杀驴一并除掉,吞并人手场子,几乎马上就在堂口压倒性的只手遮天,废掉明显反叛的堂口,彻底收拢赖子刚、铁李、阿信这些聪明人上位为你所用。”
“但这还不够,你知道他们到底不是自己人,多少都有点异心,强权的压制只能暂且稳定,最扎实的根基是完全自己一手的培育,你现在不肯出山就是为了你娃娃在外面干活不用顾忌龙头家法,把香堂大会一压再压,让他在外压制同门堂主的同时,借助力量打击不安堂口,再自己壮大势力,培养兄弟手下,到最后的最后,再借同门之间的矛盾,用娃娃的手名正言顺除掉现在暂且为你所用的堂主,龙头这时候出面再把娃娃名声洗白,他们三个就算是死得其所了,你也正好推举娃娃养出来的弟兄上位代替。”
“你这一路都在洗牌换手,你要到最后,在傲天里完全留下自己的人,一个前朝遗子都不想要啊。”莫老一口气说完自己都觉得震惊:“鹏飞,当年杨三被你杀死在广场,陈傲强行上位,内忧外患,和现在的情况一模一样,他大肆血洗傲天强硬重组,而你...你现在,是要榨干了再废掉啊!”
“老莫,我是个人,我他妈不是个神。”鹏飞把手里的鱼料全部撒进了池塘,俩手交互打了打渣子,悠哉道:“你这想象力开什么拳场,我出钱,你去弄个茶馆说书吧!”
“你还别不认,你和陈傲是我看着一路爬上位的,你俩可没有人带,硬生生从泊车小弟做到社团龙头,道上有几个?”莫老手指指着鹏飞都带着点颤,他收回手端起茶盏灌了口压压惊:“你们兄弟俩是出了名的不守规矩,心狠手辣,阴险狡诈,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
“我他妈的真不乐意跟你聊天儿。”鹏飞啐了一口,手掌摊在自己下巴下面指着自己:“瞅瞅你用的那俩词?什么心狠手辣阴险狡诈,我长得那么像坏蛋吗?”
“不是像。”莫老认真的摆了摆手,一根指头直直的就戳向了鹏飞鼻头的方向:“你就是个坏蛋。”
“哈。哈。”鹏飞假笑两声,他收了手摇了头:“老莫,你刚才说的那些真太神了,我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鹏飞的确不是好人,但我知道俩字,道义!我在道上混这一条命,没害过一个不该害的人,没杀过一个不该死的人,也没去利用过一个亲弟兄!刚回国时,彭子和嘎妹的势力我是有意控制,那是因为他们贪了不该贪的东西,我有我要保的崽子有我要保的社团,至于别人,忠我的,我没害过,不忠的,是自己撅了坟。命都是自己选的,出来混,输输赢赢生生死死都他妈的是系在裤腰带上的玩意。”鹏飞铿锵掷地的抛下一句:“我的,就是我的,抢不过却动了手就得去死,服不?”
鹏飞虽是辩解了几句细节,可大部分到底还是间接认同了莫老的猜想,尤其是现在坚决不肯出山的理由。
“鹏飞,社团里头找不出叛徒正乱着,社团外头条子就没对你松过半分劲,你却由着娃娃这个时候去洗牌,简直是胡闹!我一直当你比陈傲心思稳当,结果真是看走眼了,你比他还疯!”莫老吼了回去。
“半辈子都这么疯过来了,我鹏飞什么时候怕过?”鹏飞咧嘴笑了起来,他歪着脑袋晃了晃头,宽厚手掌摸在受伤的腿上,他道:“老莫,当初那场假拳你不光是选了傲天,你还选了我和傲哥,怎么,你现在怕你看走眼没得养老了?”
莫老竟一时无话可说,的确,引荐陈傲和鹏飞的是他自己。当年鹏飞当众枪杀当家人,陈傲直接强硬上位,这就吓了莫老一大跳,之后傲天同样深陷叛徒泥潭岌岌可危,陈傲更是力排众议,甚至软禁反对派的社团长辈,一意孤行的血洗社团并且公开对警方打击报复,绝地反击的带着四分五裂的社团力挽狂澜,重起江湖风云,风光十几年直到他意外身亡。
现如今新任当家面临内忧外患,同十几年前几乎一模一样的形势下,鹏飞一路绸缪化险,压反叛,撑社团,斡旋黑白,这个关键点上,信他还是不信,就是交付身家性命的抉择。
最终,莫老还是咬着牙扬起拳头挥了挥,道:“鹏飞,别让我看走了眼!”
鹏飞咧嘴笑了,社团长辈站在自己这个龙头身后,毒药在外做什么只会更加有底气,只要抓出叛徒,扛住政界压力,傲天洗净污脏彻底重起天地,不过是鹏飞一句话的事情。
莫老有一句话说得对,一个前朝遗子都不留,这才是真正陈氏王朝的终结,新主完全的洗底上位。
可当年陈傲的从血洗开始到稳住局势用了整整一年,期间更是将最为亲近的鹏飞折进了监狱顶罪才堵住警局死咬。
那么现在又要耗用多久去斗,而鹏飞又会不得已的失去多少,失去谁......
一月中,毒药一直在追查卧底的消息,各堂口亦是传出各种各样或真或假的消息,人人自顾不暇,不过就是这么个紧张时期,铁李憋着口气一直没断下给毒药找不自在,有点人手就去毒药场子里随便找个砸砸,按铁李自己的话说就是:“老子弄不死他,老子还烦不死他?!”
这不,毒药正在夜场看账本,办公室外就乱糟糟的吵了起来,毒药推门走出去,正听见对方嗷嗷乱吠:“你们这他妈的怎么服务的?老子喝口酒摸摸大奶都,都他妈的不让!什么小妞这么金贵,去,给老子,给老子叫你们老板滚出来!”
对方男人喝醉后说话都大着舌头,手里扯着陪酒姑娘的头发,姑娘直哭。酒保上前打和,男人一耳光就扇了上去:“滚,滚蛋!你算什么东西,配跟爷爷我说话!”
毒药站在人群外不声不响的看着,子孝跟在身后耳语道:“药哥,估计又是铁李那帮人,他们成天在咱们场子找事闹,咱们的客人因为遇过几回这种事都不再来了,营业额得少了一大半。”
值班经理急急忙忙从后台赶出来,点头哈腰的给对方赔礼道歉。毒药看着皱了皱眉:“你们都是这么办事的?”
“弟兄们也不想,他们都不是一个人来闹的。”子孝指了指四周:“药哥你看那两桌,都是一起来的,之前几次我们看场子的动了手,他们立马就跟起来闹,砸过好几家店了。你最近烦心事这么多,弟兄们也知道现在生意不景气,一个人闹闹乱,最多就是给他点好处甜头,闹够他也就罢了,但要是硬干起来,店砸了,再招来条子,一个月都再开不了张,弟兄们也都不知道怎么办好....”子孝说着手盖在当时被捅的伤口处挠了挠。
“还疼?”毒药立马就看见了他的动作。
“啊?”子孝马上把手收了起来,笑道:“不疼了,就是它现在长肉,老痒痒。”
“别挠它,老实点。”毒药喝了一句:“痒痒你就挠,不想好了是不是?再不成我给你把手绑了!”
“不挠不挠不挠了。”子孝巴巴就应下。
“去,给我拿瓶啤酒来,我去会会那狗东西。”毒药笑着指指了还在嗷嗷为难姑娘的男人。
子孝刚要应,人群中还在嗷嗷的男人突然被人拿着大麻袋毫不客气的从头罩了下来,结果子孝瞪着眼愣是发出了一声:“是,我......靠!”
毒药也是一愣,这自己还没动手,谁这么知心的就上去了?
眼看着同伙被人拿麻袋套牲畜一样从头罩下去,旁桌几人都站了起来抄起手边酒瓶就要干,结果箍着麻袋人的男人没收手,反而更是吼了一句:“锁门!那几个站起来谁也别想出去!”
毒药这才借着缝隙看清,那人敞着一件黑色皮衣,下身套着黑裤子休闲鞋,一身黑里唯一一抹白色就是皮衣里面纯白的V领衫,紧实胸肌隐隐约约露着轮廓。他身后站着一人,笑眯眯亮着虎牙,响亮的应道:“晨哥!得勒!”
毒药噗嗤一声就笑了,他抹了把下巴,反而盘手靠上墙一副看好戏的盯着突然出现的凌晨。
凌晨攥着麻袋口拖着嗷嗷直叫的男人向前走,攘了一把就将人推倒在了其他同伙面前,几个正要拎着瓶子往前冲的混子踉跄停住脚,诧异的望向凌晨。
凌晨勾了勾手指头,黑子窜上前搂着一怀钢管叮铃咣啷的就扔到了地上,原先不知该上还是不该上的打手们也都纷纷钢管跟在了凌晨身后。凌晨看向拎着酒瓶的几人,道:“不是砸店?工具都送上来了,还等什么,别拿酒瓶,不专业。”
铁李曾吩咐过不许小弟们跟毒药起正面冲突,要烦死他就得让他抓不着才行,平时嚣张嚣张也就是趁着毒药不在的时候,这现在突然碰上凌晨,这傲天晨哥也是名声在外,几人一时倒也不知道是干还是不干了。为首那人把酒瓶放下,再三确认的笑问道:“这位是不是...?”
“睁大你的狗眼,这是我们晨哥!”黑子翘着大拇指耀武扬威的指了指。
“呦,晨哥,傲天晨哥啊。”那人点点头:“我们哥几个就是来这喝喝酒,看起了冲突就凑凑热闹,砸店,砸什么店呐?”
凌晨接过身后小弟的钢管,上前一步二话不说掀起棍子带着风就砸上了麻袋,麻袋男惊声大吼一声,凌晨颠了颠手中的棍子,换了个方向呼啸着兜了下去,啪的一声大响,棍子隔着麻袋砸在肉上脆生生的听着人直起鸡皮疙瘩,麻袋男变了调的痛呼变成了‘嗷呜’。
凌晨这才回头看了那几人,指了把沙发:“不是砸店就好,给我省点力气,坐那,好好看着。”
几人面面相觑,为首的看了麻袋男一眼,一咬牙要走:“看就别看了,晨哥忙着,兄弟们就先撤了,不打扰晨哥清场。”
“诶诶,往哪走?”毒药朗声一句,他插着口袋走上前堵了那人的路,站在了凌晨旁边。
为首那人现在连想死的心都有了,碰上一个还不够,傲天这黑白双煞还都让他碰见了,别人砸场子怎么就没有正好砸在手里,他怎一个衰字了得。毒药警惕性越来越高,道上根本闹不清楚他行踪,这砸场子的活也危险系数越来越高了。
“呵呵,呵呵。”为首那人讪笑着往门边挤。
毒药走上前冲着人小腹就蹬了一脚,他骂道:“笑他妈的!”毒药手一扬:“给我打!”
“啊——!”怎么死都是死,还不如死的有点尊严。抱着最后一线希望,为首那人抄起地上的钢管也算是要拼命,招呼着弟兄们叫骂着往凌晨毒药身上扑。
毒药啐了口,接过子孝递上的棍子,伴着凌晨便迎了上去。二人手中呼啸的钢管划出弧线,灌着力道砸在对方大臂和身侧,二人同时抬脚,一人一个的踹上了对方肚子。
凌晨一手捂在尚未彻底恢复的枪伤上,一手抖了抖棍子攥紧。
毒药贴着凌晨肩膀站着,他掀起棍子直至对方骂:“操!”
战局完全没有意外,几人被打得鼻青脸肿满脸喷血,毒药命人绑了他们跪在夜场门口,并每人脖子上挂了块牌子:我错了。
夜场内,毒药下了命令,以后遇上挑事的不管砸店损了多少钱,一律按今天的方法往死里干他,毒药说:“钱不是事,我绝不让弟兄们跟着我丢了男人的面子!以后碰上,不用给我省,往死里打!”
“是!”
本以为时局紧张,老大怎么也会要求收敛收敛,为了事小不事大认个怂也是正常,可没想到自己家的老大依旧嚣张,一场群殴打的打手们个个热血沸腾,这场面传出去,明日道上又是一出好传。
毒药处理完了外面的事往办公室走,他胳膊揽上凌晨的肩膀,搂了搂他笑道:“晨哥!”
“我从子孝那里打听到你今天晚上在这里看账,过来找你,正好碰上闹事的就活动活动筋骨。”凌晨知道毒药高兴,他也微笑说着。
毒药佯怒黑了脸,指了指子孝:“我一会儿就揍他丫的,不让你掺合外面的事他还告诉你。”
凌晨拦掉毒药指向子孝的手,说:“我没事了,是我要出来帮你,跟他们几个没关系。”
“我这有什么事啊要你出来帮我?我也没事啊。”毒药道。
“是,你没事。”凌晨无奈,他看向毒药笑道:“药哥,求你给个机会让我出门走走吧,你软禁我三个月了。”
“那你知不知道外头条子挂着通缉令抓你啊?”毒药盘手故意上下打量凌晨,一副像模像样。
“我知道,所以想出来替同样挂着通缉令的药哥分担分担。”凌晨配合装模作样的毒药将两手背后,听话的站好。
“哦。”毒药憋笑点了点头,他装作苦恼的揉着眉心:“你求我的?”
“对,我求你的。”凌晨点头。
“那跪下吧!”毒药张嘴就说。
“啧。”凌晨抬头就啧了一声,伸脚踹向了毒药。毒药跳着躲开,哈哈乐了半天,手还指着凌晨指点:“我告你啊小晨,你现在这个行为叫什么,叫殴打堂主!叫以下犯上!你小心我家法伺候你!”
“来来来,你来!”凌晨不服的站在原地背转了身,他两手叉腰撩起皮衣。
“你当我不敢啊?”毒药往手心啐了两口,搓着手指挥道:“先给飞爷撅高点!”
“飞爷...”凌晨差点没一口水呛住自己,他崩溃的扭脸看向毒药。毒药还在演着,他把假装啐了口水的手又在裤子上搓了搓:“飞爷你都不知道?傲天扛把子——鹏!飞!”
凌晨撩着皮衣简直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无语,他感觉自己可能现在额头自带特效的落下了三条竖线,嘴角都在抽搐。子孝和黑子早乐得爬不起来,哈哈哈的在狂笑。
“敢挑战家法!”毒药借机走上前,扬起自己又啐又搓的巴掌扇上了凌晨的屁股,啪!
“靠,真脆生...”毒药居然还感概了一句,他甩着手啧道:“嘶,用大劲了,手麻了...”
凌晨哪想到毒药这不要脸还真的往上卯足了劲的扇,他屁股下意识绷紧,踉跄着移了半步:“操!”凌晨这咬牙切齿得几乎要把操字分成次奥两个音,他转过身追着毒药就扑。
“凌晨你还打堂主是不是!你是不是不长记性!”毒药一边绕着房间跑一边指着凌晨嘚瑟:“你追我!你追我干什么!你给我老实站那别动!子孝!子孝救你大哥啊我靠!”
子孝正要动弹,黑子眼疾手快就拦腰把人箍住了,他吼着:“晨哥!上!”
“子孝你看你这个废物!”毒药骂着手撑桌面就蹦起来跨过了拦路的椅子,他躲着紧追不放的凌晨。
可不大的屋子里哪有跑的地方,毒药被凌晨摁在了沙发上,凌晨揪着衣领,手就往肚子上挠:“跑,你再跑?”
“哈哈哈哈哈。”毒药倒在沙发上几乎笑得喘不过气,他一边笑一边说:“哈哈哈,我错了我错了,晨哥,哈哈我,真他妈错了,晨哥,晨哥!”
凌晨搔着痒:“叫大爷!”
“哈哈哈哈,大爷大爷,您是我大爷,哈哈大爷,大爷你别动肚脐眼啊,我靠你他妈往哪挠呢,哈哈哈,哈哈,别别别,大爷,我错了我不骂了....”
子孝倒也没真和黑子挣扎,他一路跟着毒药,知道毒药多久没这么乐呵过,他希望凌晨在毒药身边,他希望晨哥能够陪在药哥身边,一起砍人,一起打仗,一起流血,一起欢笑。
黑子也一样,他知道凌晨早已经掏尽了整个人生,没有药哥,没有飞哥,他一个人看着窗户的时候,像行尸走肉的一具驱壳,要有感情去填补那些黑洞,他才能好好活下去。
办公室里的欢声笑语隔着门板都清晰的传出来,一只手轻轻的搭在门把手,李蒙摁下门把,黑眼睛顺着门缝盯着里面,牙根悄无声息的咬紧。
正在偷懒不想打扫战场的三手立在一边抽烟,自从救了凌晨毒药把三手带走后,就把他留在了身边,他眯着眼打量着偷窥的李蒙,吐了个烟圈。
毒药和凌晨闹了小半夜,二人又吩咐小弟出去买了夜宵,坐在办公室一边谈着账本一边吃了粥和小笼包,大哥们在里面的朗笑声就没断过,在外的弟兄们心情也是大好,就这么一直到了大天亮。
毒药本想和凌晨在沙发打个盹再走,可临时接到电话,铁李赖子刚和阿信三人要和毒药见面,想必是昨夜那一闹,铁李收到凌晨出现的消息了。社团一直怀疑凌晨是内鬼,毒药更要力证清白,二人一起到了见面地点。
一左一右走下车的青年男人穿着一样的黑衣黑裤,一黑一白的额间碎发被清晨微风吹动,二人并肩站在一起,相仿的身高让他们肩头相蹭。
看着前面阿信的茶楼毒药保持了一晚上的笑容彻底冷了下来,凌晨抬起手揽住毒药肩膀拍了拍,毒药点头,二人相伴行步走了进去。
“药哥!....呃,晨哥!”所遇弟兄纷纷打招呼,却都把目光落在凌晨身上不移开,各色各样的注视让凌晨如芒在背。
毒药没说话,走向最里面的办公室。
“药哥来了?”铁李小弟疤脸和其余堂主亲近小弟都在外守着,疤脸见毒药和凌晨走过来拦道:“欸,药哥,这里面是堂主在开会谈事情。”
“怎么?”毒药停下步子冷问。
“我的意思是...”疤脸摸着下巴用目光扫了凌晨一眼:“这里头,可只有堂主能进去。”
“铁李真是喂了一只不长眼的看门狗!”毒药顶了一步,没想疤脸马上就迎了上来:“堂主您怎么骂我都成,但规矩,就是规矩。”
毒药一把推开迎上来的疤脸,骂道:“我他妈的就要带他进去,你拦一个试试?”
疤脸被推得一踉跄,他撇撇嘴,耸着肩死皮赖脸没再动:“您是堂主嘛,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咯,别的堂主都养的是看门狗,大哥开会都眼巴巴吐着舌头守在门口,您养得是高级大狗,得寸步不离的跟着,守门口太低级了守不起咯?”
疤脸这一句话说出来,别家小弟也都纷纷不满的看了过来,疤脸挑衅的笑笑,毒药抬步就要上前动手,凌晨猛地拉住毒药的胳膊,他摇头:“毒药。”
毒药扭过头,他看着原本与自己并肩而站的凌晨慢慢退了一步,身体站在了自己身后的位置让出了身份的距离。
凌晨看着毒药说:“我在外面等你。”
毒药知道为这种小事在小弟面前起冲突很不值得,也知道凌晨做的是对的,可兄弟退掉的一步还是让毒药心口上重重的拧了一下,那是他兄弟,是他会连坐的兄弟,不是堂主身边一个小弟,更不是开会时留在门口的看门狗。
毒药站着不肯动,凌晨轻力推了他一下,凌晨皱眉很小的摇了摇头,他压低声说:“毒药,不值得,你先进去我就在门口,有事叫我。”
毒药蹙了蹙眉峰,他咬着牙根没说话但到底是忍住了,他将目光从凌晨身上转开,扭过身黑着脸推开了挡路的疤脸,开门走进了办公室。
毒药蹙了蹙眉峰,他咬着牙根没说话但到底是忍住了,他将目光从凌晨身上转开,扭过身黑着脸推开了挡路的疤脸,开门走进了办公室。
里头毒药反手刚关住门,铁李就忍不住讽刺出声:“哟,挺命大啊?还全胳膊全腿儿的活着呢?”
“没办法,老天不收我。”毒药挂起假笑,都没正眼瞅铁李就兜着外套一屁股坐到了单人沙发上,两条长腿悠悠哉哉翘起来搭放在茶几上:“啧,倒是铁爷最近挺忙啊,除了抓叛徒得操心,教育手下还得操一份心,昨天弟弟给你发的照片收着没?”
毒药说的照片指跪在夜店门前挂着‘我错了’的一排小弟,铁李眯了眯眼,咳出口痰在嘴里绕了一圈,马上就预备着往毒药裤腿上吐一嘴,毒药就像有预见之明般把两腿撤了下来,端起阿信刚喝两口的茶盏砰得砸在茶几上,展手示意后冲着铁李灿烂一笑:“别客气,弟弟应该做的。”
阿信沉了脸色,两指勾住茶盏底座将杯子移回了自己面前。苦了含着口痰的铁李,是吐还是咽,好像都挺怂,最后还是赖子刚实在看不下去才扯了两张卫生纸递过去:“有咽炎多去看看病。”
铁李没好气的揪回纸啐了口里的痰:“妈的,医生说我这是呼吸道感染,身边脏东西太多。”
毒药装作听不懂,他扫了三人一圈,转话道:“社团这个时间大家都挺忙,如果今天聚这一场是为了谈凌晨的事情,没必要浪费时间,叛徒不是他。”
阿信轻笑道:“毒药,你说不是就不是,独权了?”
“我会证明。”毒药说。
“你他妈拿什么证明?!”铁李撩着粗壮膀子就指着毒药鼻尖,毒药声势上没落下半分,他沉喝着的声音高厚过铁李,紧跟着铁李字字掷地:“我他妈拿脑袋!”
铁李先是被喝的一滞,随后便笑道:“你个小逼崽子脑袋值几毛钱?现在社团叛徒找不到,一天赔得钱就够买你那贱命十几条!”
“吵吵吵,你俩见面就吵,吵不过瘾是不是?”赖子刚烦闷的揉着太阳穴:“狗吠的脑瓜子都疼了。”
“让他们吵。”阿信倒是自在,他垂眼品着茶:“从这吵到监狱,再吵到枪毙,黄泉路上继续吵,也算是死了也有伴儿,挺不寂寞。”
“我跟他一块死?我呸!”铁李啐了口,嫌弃的盘胸坐回了沙发,低声骂道:“少白头的玩意儿,心眼多得净长白头发。”
“谢谢啊。”毒药一点没带怒,他翘着嘴角坏笑:“没心眼怎么和铁爷共事?出门都得雇保镖。”
铁李嗤然:“你这骚包模样嘴里喷粪,仇人多还怪我了?”
“不怪,怎么能怪铁爷。”毒药耸肩乐乐,他嘴上一点别收着,拐着调骂:“我这不是说出来提醒提醒信哥和赖哥,铁爷做人是怎么个操性,谁还能不让着你点。”
“你....”铁李眉毛都竖起来,他伸手指着毒药,嘴刚张了一半又自视没趣般收了回来,他道:“小逼崽子老子不跟你吵。”
毒药探出半个脖子,冲着铁李道:“得,真谢谢您啊!”
“毒药,你见好就收吧啊。”赖子刚蹙眉止了一句。
毒药摊手示意,他靠回沙发架起胳膊到后背:“凌晨的事我再重申一遍,他不是叛徒由我来保,谁也别想碰他。”
“毒药,我们可是流氓,没人为了讲义气自断活路的,懂么?”阿信放了茶,他道:“这几个月,飞哥出事条子开始收网,傲天已经失了三分之二的场子,除了堂主位置上的还能勉强应付一阵,下头的人四分五裂,该抓的没一个跑了,叛徒也杀了不少,但条子的动作可没半点慢下来的意思,手不停试图往我们这位置上探。”阿信略顿,他抬眼望向毒药:“凌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他能碰到的地方,可都是傲天最后的命脉,是你和我们,更是傲天最后的一层。现在,你一句话就想保他,保得起吗?”
“病急乱投医也罢,我们几个的意思很明白,甭管凌晨他是不是叛徒,他这个时候出来,他就得死,你想保他,好,送走!泰国,马来,菲律宾,随便你!”赖子刚补充道:“但他要想留在社团...毒药,你也杀了不少疑似卧底的弟兄,可没见你手软过,现在我们也不会手软。”
“呵。”毒药听着一唱一和笑出了声,他挑眉道:“你们说这么多不过就是想告诉我,你们知道凌晨不是卧底,但他不跑路就是死路一条呗?”
铁李捻着手指头幽幽说道:“大家都是为社团出力...”
“没你他妈说话的份!”毒药毫不客气指脸就骂:“让你手下那帮废物碰得了我一根手指头再说!”
“逼养的你他妈骚什么?!老子的人没砍了你个孙子的胳膊?下回就往脑袋.....”铁李秃噜着嘴骂出来才觉得不对,他吐沫星子晾在空中顿住。
毒药起身迎过去:“怎么,铁爷这是承认让小弟来砍过我了是吗?下回还想往脑袋上来?”毒药指了指自己脑袋,他挑衅:“这儿?”
“我可没承认,谁说砍过你了?我说了吗?说了吗?”铁李扭脸就不理毒药了,这种内斗的话柄是绝对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这屋子里的人各怀鬼胎谁都存着一条底线,互不信任,虽是闹来骂去但都收着最后的把柄。
毒药看着铁李沉了沉目光,没再说话。倒是赖子刚先说:“凌晨这个事,我们先...”
砰——
隔着门板都异常清晰的枪响声重重的拍在了四人心脏,震住了所有声音,几乎同时四人便起了身,毒药先其一步冲出了门,门外子孝差点撞了毒药满怀,他慌忙拽住毒药:“药哥,是后面那个卫生间,晨哥...晨哥在里面!”
毒药脑袋嗡的一声,他早就该知道凌晨一个人留在外面,铁李等人不会一点手段不施,他拽开子孝大步走向卫生间。
毒药摁下门把手发现门已经从内反锁,他毫不犹豫的就退了两步,抬脚狠狠的跺上了门板。砰然一声大响,听得身旁人渗起鸡皮疙瘩,毒药的力道简直像要生生把门踹出个洞。
阿信和赖子刚跟出来,眼神就盯在了铁李身上,铁李一脸别看我不是我的表情不声不响。
毒药摁下门把手发现门已经从内反锁,他毫不犹豫的就退了两步,抬脚狠狠的跺上了门板。砰然一声大响,听得身旁人渗起鸡皮疙瘩,毒药的力道简直像要生生把门踹出个洞。
阿信和赖子刚跟出来,眼神就盯在了铁李身上,铁李一脸别看我不是我的表情不声不响。
毒药连着几脚踹上去,门板猛地被他蹬开,他踏步进去就急忙寻着找,看凌晨举枪指着疤脸,脸上已经挂彩,但到底没有中枪,毒药这才落实了心,他问:“谁开的枪?”
一柄黑色手枪被夺在凌晨手中,疤脸倒是不遮不掩,他回头看了闯进来的众人,嬉皮笑脸道:“走火而已,晨哥这不都给抢走了嘛?”
毒药还没说话,铁李先是盯了还活着的凌晨一眼,马上就从后挤了上来,声势浩大的大嘴巴子掀着就扯在了疤脸脸上:“走火,我他妈让你走火!”
疤脸更是自觉,噗咚一声就跪下了:“哎呦!铁哥对不起,我就是带弟兄们来撒泡尿,谁知道枪就走火了,差点伤着晨哥,我该打,我该打。”疤脸说着抬手自己扇了自己俩巴掌,哎呦喂的叫着。
毒药皱眉看了一眼走向了凌晨:“怎么回事?”
毒药走近凌晨才发现凌晨举枪的姿势略显怪异,他目光顺着往下看就看着腹部殷透黑衬衣血腥,他心头一冷,眼睛马上就瞪向了凌晨。
凌晨低声喘息脸色发白,他额间渗着冷汗,目光绕过毒药直接盯在了铁李身上,枪口依旧不偏不移的指着疤脸,声势丝毫不落下风的朗声道:“铁爷,真谢谢您费心费力给我接风洗尘欢迎小晨回社团了,枪子都用上了!”
“我操?你这逼崽子什么意思?我小弟都说了是走火,你得理不饶人了是不是?”铁李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就顶了回来,他指着疤脸:“你还打架了?”
“没有!绝对没有!我就是带弟兄们来撒尿!”
“那人家怎么受伤了?!”
“晨哥本来不就仇家遍地嘛,打死条子越狱的伤指不定没好彻底呢,他上厕所撸屌都跌了一跤,还是我给他扶起来的,这翻脸就不认人。”
“旧伤?”
“那可不,要不说现在的条子就是拼命,苦肉计都到皮到肉的,摔一跤就哇哇流血。”
“这意思,你可没动他?”
“我上哪动他啊,谁知道晨哥是不是使什么计谋要坑我,要不堂主们好好的在一起开会,我枪怎么就走火了?!他怎么就流血了?!说不定是好大一出戏啊,铁哥,你懂的,哈哈哈!”
铁李和疤脸这主仆一双你一言我一句的唱着双簧相声,摆明了毒药现在根本不敢开香堂,私下怎么解决都凭嘴了,跪地的疤脸眼神跳跃着挑衅,毫不畏惧瞪着举枪的凌晨。
疤脸字里行间拐着弯说凌晨是卧底,到最后更是直接泼脏水胡说八道,凌晨忍不住举着枪前了两步,黑洞枪口几乎戳在疤脸脑门上:“管好你的狗嘴。”
“凌晨!打狗还他妈要看主人!你敢开枪我让你从这爬着出去!”刚才还演相声的铁李腾就冒了火,情绪变化之快搬个奥斯卡影帝都不为过,他不满道:“戳中你软肋了杀人灭口啊?!你他妈敢开枪......”
砰——
近距离的射穿,铜黄子弹烧卷皮肉射入脑袋,迸裂的脑壳像烟花一样炸出血水和脑花,疤脸瞪着眼珠子一动不动,雨淋一样掉落的血点湿透全身后,才慢悠悠的倒向了水泥地,死不瞑目。
所有人都愣住了,铁李瞳仁都在颤,耳边是嗡嗡的噪响,他僵硬的把头扭向一旁望着毒药。
毒药白发下是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冷漠因为眼中的平静而显得狠辣,他把枪收回来,看都没再看一眼被爆头的疤脸,只说:“我敢。”
愣住的不光是铁李,还有凌晨,他身上被溅满了沸热血点,原先举在空中的枪用了很长时间才收了回来垂在腿侧。
毒药站在人群目光聚焦点,他不怯的朗声宣布道:“疤脸刚才说过什么,你们都听见了吧,现在社团内忧外患,无凭无据以个人私怨传言冤枉骨干的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于公,同门猜忌,家法不容;于私,兄弟团结,不得破坏!疤脸跟了铁爷几年,我不想让他没皮没脸的死在香堂,也算赏他痛快,但我和各位堂主以后都不想再看到同样的事情发生,都听清楚了吗!”
明显被杀伐果决的毒药惊愕的小弟们还都回不了神,讪讪不应声,毒药敛眉又喝了一遍:“听清楚了吗!”
“听...听清楚了!”小弟齐声。
铁李后退一步却险些没站稳,小弟上前搀扶,他瞪着眼推开,铁李几步迎向毒药与他对面而站,一双死鱼眼几乎要呕出来,低声切齿恨意的恐吓无比冰冷:“毒药,你有几条命这么玩?”
身高占有优势的白毛小子低了头,对上铁李目光,他竟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嘴角:“你有几条,我就有几条。”
“好!你有种!”铁李撞开毒药,黑着脸大步离开,洗手间里的小弟扛起疤脸的尸体狼狈的跟在铁李身后。
阿信和赖子刚相继离开,毒药一派说辞再次表明凌晨他是非保不可了,更是直接杀鸡儆猴的传了下去,说什么都没意义了。嚣张,果决,狠戾,这个鹏飞手把手教出来的接班人在上位后,一步步切身的阐明了什么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人心,有人服,就必然有人反。
阿信在离开前,留给毒药一句话:“想让我们认,拿出证据,不然这场戏唱到最后,你和凌晨都得死。”
字字珠玑,堂上之人都懂,算不上威胁,是根本避不过的残酷现实。
一场会议不欢而散,凌晨回医院处理了因为斗殴崩裂的旧伤和子弹划伤的臂膀,当时疤脸所谓走火的那一枪的确是朝着命脉打的,只是凌晨反应快死里逃生,踢飞枪柄后从地上夺了枪。
事后铁李本能够保下疤脸再寻机会,可遇上毒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被暗杀多次的对象怎么可能相信那只是一场简单的走火和下马威,看到凌晨脱掉衣服的伤口状况后,毒药更是确定,不是他先下死棋,是铁李又下了黑手。不过说到底,铁李是隐在幕后,他却明目张胆干了场,凌晨赤着上身缠绕绷带,看着毒药衔着烟发呆坐在一旁,眉头紧紧皱着舒不展,他有几条命?他也就一条命。
走在荆棘,拼在血雨,江湖里一条随时会丢的命。
凌晨修养这些天也长回了不少的肉,紧实健康的肌肉盖着一层又一层的伤疤,白色绷带缠绕麦色肌肤紧绷伤口,松松垮垮兜着一条宽腿休闲裤露着内裤沿,凌晨坐回了毒药旁边,开了瓶易拉罐的啤酒,递给了毒药:“我们聊聊吧。”
毒药捻灭烟头,接过酒灌了一大口,他哼:“恩。”
凌晨自己又开了一瓶啤酒喝了几口,他靠在沙发扬起头看向天花板,闭了闭眼:“我听你说。”
毒药前探着身子,后背躬着好看的弧度,两手臂搭放在膝盖上,指头握着啤酒瓶不声不响的轻晃着:“我也怕死,所以我才知道现在一步都不能退,这是黑社会,本来就是没规矩没道理的地方。...如果我又杀了你觉得不该死的谁,原谅我。”
毒药前探着身子,后背躬着好看的弧度,两手臂搭放在膝盖上,指头握着啤酒瓶不声不响的轻晃着:“我也怕死,所以我才知道现在一步都不能退,这是黑社会,本来就是没规矩没道理的地方。...如果我又杀了你觉得不该死的谁,原谅我。”
凌晨安静了很久,一口接一口的喝啤酒,他的喉结因为吞咽而滑动:“...我担心你。”
毒药回头看了他一眼,手掌覆在凌晨膝盖上,极轻的拍了两下,无声的宽慰动作在两个胜似亲人的年轻人之间传递:“我没那么容易死,再说我杀了那么多人,死了也赚够本了。”
凌晨对上毒药的目光,皱眉开了口:“被怀疑卧底的是我,以后这些见血的活让我来做。”
毒药眉头刚要皱起来,凌晨立马补道:“你别急着反驳,我是为了我自己的清白。再说了,你都是堂主了毒药哥,哪有堂主天天自己在外面奔波着砍人的?让小弟们做就好。”
毒药愣了一阵转而咧嘴笑了:“干什么?想给毒药哥当头马?”
“不用头马,当个刀手就行。”
“啧。”毒药端起了架子,翘着二郎腿抖擞着酒瓶:“那什么,让老子考虑考虑。”
凌晨被毒药的熊样子逗笑,他顺着毒药的嘴说道:“哥,要跪下给您上柱香拜码头吗?”
“哥什么哥,谁是你哥?”毒药把手中啤酒瓶放到地上,腾了只手掀着风就抽上了凌晨的后脑勺,瞪眼出气道:“没规没距的,叫老大!”
“操!”凌晨躬着腰捂上自己后脑勺,他瞪着毒药,拇指扣死自己手中的啤酒口,挥着小臂猛摇了几下冲着毒药就撒开了手指头。砰一声喷射出来的啤酒直接射到了毒药脑门上,枫黄酒液的洗礼把毒药的白毛弄得一股股贴着额头。
“你大爷!”毒药瞬间弹射起来嗷嗷大骂,手掌捂着进了酒水的眼睛。
“‘你’大爷!”凌晨更大声的顶了回去,你字几乎咬着牙根骂,他放了喷完的啤酒瓶,嘶了口凉气坐在沙发上揉头。
毒药眼睛怎么擦怎么涩的疼,他看着凌晨马上骂回去:“傻屌!”
凌晨不甘示弱:“二逼!”
“婊子!”
“犊子!”
“脑瘫!”
“弱智!”
“二百五!”
“王八蛋!”
......
子孝和黑子就站在房间门口听着自己家的老大一人一句骂到了脸红脖子粗,本来就该吃晚饭的时间点了,这端着盒饭也不知道是进去送还是不送,就在俩小子互相对视纠结要不要进屋拦一拦的时候,毒药和凌晨除了一身酒气,像没事人一样并肩从房间走了出来。
“明天赖子刚那里我过去一趟,你就不用去了。”凌晨面不改色的说。
“你自己小心,那几个都不是好东西。”毒药严肃嘱咐。
“我心里有数。”凌晨点头,他转叫道:“黑子!”
黑子和子孝还错愕的站在原地,凌晨叫人都没反应过来,凌晨无奈只能再叫声:“黑子,过来。”
“啊?...啊!来了来了。”黑子这才屁颠屁颠跟上前,双手捧着份盒饭:“晨哥你说。”
“我和药哥有点渴,屋里没酒了,出去喝点酒,饭就不吃了。”凌晨说着抬腕看了眼手表“也不早了,你和子孝早点休息,就别跟了。”
“渴了,哦,渴了......”黑子心里直嘀咕,能不渴吗,对骂了俩小时了能不渴吗?!他眼睛往房间里瞟着看,房间里的酒瓶子乱七八糟,自己老大看上去也微醺了,可总不能拦着二人出门,黑子只好说:“那...晨哥你们早点回来,外面不安生。”
凌晨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伴着毒药二人就出了门。一出门,两人就像恶作剧得逞了的大尾巴狼,对视一眼后憋笑得耳根都红了,毒药伸手搭上了凌晨的肩膀搂住了人,凌晨低头点着根烟,二人眼底擒着笑意一摇三摆的晃在深夜的大马路上,昏黄路灯将并肩身影拉的很长。
“诶,刚才黑子和子孝看咱俩就跟看神经病似的。”毒药乐。
“你不本来就是么?”凌晨衔着烟瞥了眼。
“这就神经病了?我他妈的这几天跟铁李明争暗斗快逼疯了,一会儿还有更神经病的,可嗨了,你要不要看?”毒药说话的语气是独扛大担之后根本没有过的轻松。
凌晨知道这才是毒药原来的样子,他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黑老大,更不是不知道愧疚没有良心的杀人狂。他太紧绷,手段太激进,他需要放松。每个人都有很多缺点,并不是所有的缺点都无伤大雅,就像凌晨的优柔寡断,就像毒药的急功近利,人性上漆黑的一点总会在路上露出多多少少的端倪让这条路走得撞上荆棘。
真正的兄弟,不是趾高气昂的把它指出来,而是想法设法陪你克制它,就像和兄弟动手的毒药,和兄弟发疯的凌晨。
凌晨看着毒药,轻笑着:“不就找个商店买箱啤酒吗?你还能蒙面抢劫?走!一起抢!”
“没童年。”毒药鄙视了凌晨,他用肩头撞了撞兄弟:“你知不知道我小时候在村里最愿意玩什么?”
“玩什么?”凌晨问。
毒药伸手将凌晨唇边的香烟夺了过来塞进自己嘴里,叼着含含糊糊指了指马路对面的便利店:“去,卖箱啤酒我告你。”
凌晨无语的看了毒药一眼,小跑着到便利店买了一箱啤酒抬出来放在马路边。深夜的路上没有路人,一扬头就能看到远处居民楼万家灯火,零零散散点亮着夜幕。温暖的橘色挂在漆黑的天空,是家的方向,是北极星都亮不过的指引。
毒药没有干别的,他拆开纸箱子拎出一瓶啤酒,看了凌晨一眼,挥起胳膊就将翠绿色的玻璃瓶子砸在了马路上,噼啪一声脆响,四溅的玻璃碎片溅了一地,啤酒迅速滩开。
凌晨有些目瞪口呆,他哪见过有谁家孩子的童年是玩扔瓶子长大的。
“诶,你扔一个。”毒药拎着一瓶新的凑在凌晨身边盛情邀请:“我小时候不开心就偷隔壁那老头的啤酒瓶子砸,往马路上砸,砸一个骂一句,砸完了就爽了。你看,就这样。”毒药说着自己又拿起一瓶,往前蹿了一步狠狠悠出瓶子:“我操他妈的铁李!我操他妈的卧底!”
毒药喘着气灿烂一笑:“晨,试试。”
“这都几点了,你砸瓶子别人还睡不睡了,不过......”凌晨看了看四周的居民楼,无奈的笑着,他没等毒药回话,跳起半步抽着酒瓶就砸了出去,啐烂在地的瓶子噼里啪啦的响,凌晨看着毒药:“他们睡不睡,关我什么事?”
“哈哈哈。”毒药朗笑几声,给凌晨竖起大拇指。继续回箱子里面掏啤酒出来砸,二人就在大马路上比谁砸的远,毒药跑两步使劲一扔,摔了个屁股蹲,凌晨朗笑的声音在夜色下无比明亮。
一箱接着一箱,整个十字路口都被捣乱的二人摔得乱七八糟,满地都是瓷片。二人摔累了,也不跑,就地坐在马路牙子上喝起了剩下的啤酒,喝着喝着又拌起嘴,毫无预兆的再次摇着啤酒瓶用泼酒开了战,泼的身上湿漉漉,二十好几的小子们把啤酒瓶当水枪使,追打在十字路口,偶有被吵醒的路人打开窗户骂一句,二人都齐齐得竖着中指吼了回去:“滚回去!滚不滚回去!妈的,大爷上楼干你去了啊!”
居民忍无可忍报了警,治安巡逻警很快到了现场,不过小警察看见毒药凌晨的脸时,就彻底愣住了。这是谁?这是越狱、袭警、贩毒、十几条确凿人命在手的A级通缉犯!通缉犯在干什么?通缉犯像两个傻逼醉汉一样在大马路上拿着啤酒瓶乱砸乱扔扰乱治安。
警察甚至揉了揉眼,犹豫道:“那个...身份证我看看。”
已经喝得半醉的毒药看了小警察眼,嬉皮笑脸拿起啤酒往前一递:“哥们,砸,爽翻了!”
眼瞅着毒药给警察递酒瓶,凌晨只觉得兄弟再次挑战了自己三观,他白了毒药一眼,在警察拽起对讲机呼叫支援时,抄起毒药的胳膊拽着就往前跑。警察一惊,大喝:“诶!回来!给我站住!站住!”
二人一路狂奔哪里会管身后警察的叫喊,直到跑累了你拖着我我拽着你一起滚摔在地,并排躺着大喘气,毒药喊:“你爽吗!”
“爽!”凌晨扯开全是汗的衬衣大敞着胸口,笑起来鼻尖都是汗:“你呢?”
毒药伸起两只手用中指指着天空大喊:“你不让我活,老子也活得开心!服不服!”
“它怂。”凌晨笑着,他用手围着嘴边朝天大喊:“它不敢说话!”
奔跑后一晚上空腹喝得酒都上了头,毒药借着酒劲跟凌晨说:“我们去找飞哥吧。”
“他一定生气的。”凌晨嘴上这么说着,却没拒绝:“怎么去?”
毒药想了想,上下左右的在身上摸了半天掏出了自己的车钥匙:“开车吧!”
“大哥,你这是酒驾。”凌晨说。
“怎么,敢不敢坐?”毒药从地上爬了起来。
凌晨夺了毒药的车钥匙:“要死一起死。”
二人连夜开到了鹏飞养伤的别墅却没胆按门铃,站在小院里筹措来筹措去,最后天都快亮了,酒疯撒过劲的二人面面相觑,毒药站在小院中间看向凌晨:“要不咱走吧......”
“来都来了...”
“也是。”毒药点了点头:“那我嗷一嗓子,他来开门咱俩就跪,他不开门咱俩就走。”
“你要嗷...”凌晨还没等问完毒药要嗷啥,就听耳边毒药一声高吼:“快看看谁家孩子丢门口了,出来领回去!”
刚睡醒的小麻雀都听见了凌晨在旁边瞬间石化的噼噼声响,和一声咬牙切齿的咒骂:“毒药你大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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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到一天的七夕节甜腻腻的糖!七夕快乐,我的小情人们!
说话算话,明晚半夜三点来领文吧!
行程有延迟,晚上没有办法按时到家了所以还得再拖一拖,我明早到家后就立马写,中午前给你们看!这个月一直没有到贴吧解释停更的原因,一是我的确不喜欢水楼大家都知道的,二是生活里忙什么事不是所有的我都认为可以跟大家谈论,我也有避讳,有点固执的倔脾气,希望你们谅解。还在这里等待的我都特别感动,弃文的我也都会理解,是这个帖子里每个人留下的一层一层楼养活了浊阳角色的鲜活生命,我始终感恩,并肩负责任感与使命感去完成我应该完成的记录,为我自己,也为你们,更为了浊阳本身,我再次重申,绝不弃文。
二人连夜开到了鹏飞养伤的别墅却没胆按门铃,站在小院里筹措来筹措去,最后天都快亮了,酒疯撒过劲的二人面面相觑,毒药站在小院中间看向凌晨:“要不咱走吧......”
“来都来了...”
“也是。”毒药点了点头:“那我嗷一嗓子,他来开门咱俩就跪,他不开门咱俩就走。”
“你要嗷...”凌晨还没等问完毒药要嗷啥,就听耳边毒药一声高吼:“快看看谁家孩子丢门口了,出来领回去!”
刚睡醒的小麻雀都听见了凌晨在旁边瞬间石化的噼噼声响,和一声咬牙切齿的咒骂:“毒药你大爷的......”
鹏飞修养的别墅倒还不会来人都发现不了,光头早就坐在单向的落地窗前看着院子里两个醉醺醺的男孩你推我攘了,说过不准来,但心里到底也是担心和记挂的,这看的时间长了,倒连一开始的恼火也消没了,满心的轻松和惬意。Maria就陪在鹏飞身侧,毒药一句话吼出来,两位长辈都笑了起来,鹏飞笑骂道:“丢人东西。”
Maria喜爱的紧,她已经动步去开门:“快让他们进来吧。”
毒药和凌晨随Maria进了别墅,凌晨礼貌的低头问好,毒药却已经黏人的蹭了上去,整个人搂着院长的胳膊,甜腻腻的叫道:“干妈越来越漂亮了。”
Maria顺着毒药喜笑颜开,谦虚道:“是这里远离市区,空气好。”
“瞎说,是干妈底子就好。小美人今年芳龄十八吧?”
“哎呦呦,你快不要胡说八道了。”Maria耳根都红了起来,手不轻不重的拍在毒药屁股上。哪知毒药一窜三米远,哭丧着脸:“干妈你怎么跟飞哥学坏了,我都多大了还摸屁股...”
“说什么呐?”鹏飞中气十足的喝了一句,他从里屋走出客厅,睡衣外面还是披了御寒的风衣,他指着毒药鼻尖,绷着脸:“这一身酒味,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飞哥。”“飞哥。”
一见鹏飞,毒药就老实了下来,乖顺站在原地同凌晨一并低头叫了人。
“恩。”鹏飞一屁股坐进沙发,并没有要给孩子赐座的样子,反而从茶几上的铁盒里拿出根雪茄衔在唇边,刚要划火柴,毒药便问了一句:“这谁送的啊?”
“莫老。”鹏飞答着,凌晨走上前将火柴划燃,拢手捧着火将鹏飞的雪茄点好。
“这么资本家...”毒药满脸鄙夷的叨咕着:“社团都快开不了锅了,我就要抽两块钱的烟了,结果这些当老大的真是....”
“开不了锅也是你自己造的。”鹏飞吞云吐雾中骂了一句,他伸手扯着凌晨坐到自己身旁,大臂搂着拍了拍,冷哼了声:“小晨,跟飞哥坐会儿,让毒药站着醒酒,一股臭味。”
毒药眼睛滴溜溜盯着鹏飞,刚才绷着脸怕他是生着气,现在可看着鹏飞压根不是气模样,心情还甚是好在吓唬自己逗趣,毒药放心下来,干脆肆无忌惮的撒起了娇迎合,作势要挤:“凭什么啊!他也喝了!不行,我也要坐飞哥旁边。”
“你起开,老子不跟你坐。”鹏飞夹着雪茄指向毒药:“你给老子站那别动!”
“飞哥有你这么直白的偏心眼吗?”毒药没敢动,就站在原地委委屈屈的哼着:“你也不怕我难过。”
“哟,哎哟呦。”鹏飞再没绷住,哈哈笑着松开了怀中凌晨,他两手合十竟冲着毒药拜了拜:“算我求你了啊,你赶紧难过,你可劲的难过,老子真他妈怕你再嘚瑟几天下去,你就敢给我当街砍堂主杀同门了!我就纳了闷了,谁给你这么大的狗胆就当着铁李面杀他亲信?”
“......飞哥你这消息够快的啊。”毒药一向识相,鹏飞的话听到最后他已经老老实实的就地跪下了,可不到黄河心不死,仍是没边没谱的嘚瑟了句:“当街砍堂主杀同门我也不是没干过,这狗胆大,还不是仗人势嘛,跟谁学谁我也没办法....”
一抹白影准确无误的砸在了毒药的头上,鹏飞抄起另一个抱枕用着同样的姿势又砸了过去,却被毒药眼疾手快的用另一个枕头挡住了。鹏飞嘿的一声,当下就站了起来往前扑:“主动来找打的,你还敢挡?”
“飞哥...飞哥!飞哥!”毒药连滚带爬的往远躲,奈何身后的鹏飞直喝着不许站,可怜毒药就狗爬的姿势在地上狂跑,他喘着粗气没敢停,生怕一个不当心屁股后头就得上来一脚:“这这这,怎么说起火就起火说动手就动手了?飞哥,毒药想你了才偷偷跑来的,毒药真的想你了....”
鹏飞和毒药,这一老一少在客厅你追我赶的打闹起来,老小孩碰上小小子是一出大戏。凌晨安静的坐在沙发含笑看着,Maria看了看他,又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房间里跑来跑去的一对活宝,她离近了些推着凌晨:“小晨,你快去帮帮他。”
“帮谁?”凌晨一愣。
“帮小柯。”Maria握住了凌晨的手,她攘了攘人起身:“飞哥是在意你们兄弟俩的,别只看着,你是家里的一员。”
“我.....”凌晨话未说完,一颗苹果就飞了过来,毒药满地捡着鹏飞摔地的果子砸向凌晨,他嗷嗷叫:“你知不知道要救命啊!”
凌晨成功纠缠进了混乱的战局,一时屋内嬉笑欢闹不休,只是Maria看着看着红了眼眶,多少夜鹏飞静坐书房,愁眉紧锁却不肯丝毫示弱,今日的笑意也是她长久未见到的。
谁能料到在外杀人不眨眼的恶徒,有一刻也如此平凡又简单的活着,也许恰是因为太过清楚前方的万丈深渊,结局的四分五裂,所以每一段谁都不缺的亲密相处才显得那般弥足珍贵,教他们笑着,旁观人却心酸,这么难,还能平平安安多走一天都是幸。
三人追打闹到窗户旁,毒药后背撞上落地窗哐当一声,他哎呦的叫着。凌晨扶起他,鹏飞却突然不再动,他盯着窗外眉头越来越紧,眼底一时情绪翻涌想要喷火。有人影在周围的灌木丛中攒动,人数不少,步伐整齐——是警察。
警察为什么突然会来,是跟谁来的,不言而喻。鹏飞忍着怒,当机立断命道:“上车,走!”
鹏飞神色严肃,声线沉稳,毒药和凌晨慌忙也看向窗外,可鹏飞已经一把掀着窗帘挡住了外面的视线。他拧眉不语,歪脖咔咔扭响脖颈,大步上前弯腰捞起掉地上的风衣,两臂一抖掀着穿入臂膀,风衣衣摆划过空气割裂平静。鹏飞指着Maria,简练的说:“小马,只拿必需品,这儿回不来了。”
Maria深信鹏飞,她并不追问,便扭身跑上二楼匆忙将稀缺药品装包,金发垂髫,湛蓝眼底是越来越明显的担忧,这样的日子对女人来说,还是太令人难安了,她所有深夜的噩梦总像是要一步步实现,刚才红的眼睛更是直接掉下泪。
鹏飞从电视柜里拎出一个旅行袋抛给了凌晨和毒药,他自己又从柜子里拿出把散弹枪,哐当上膛后用宽厚手掌拎在身侧,鹏飞深深看了凌晨和毒药两眼,只低骂:“尾巴都清不干净还他妈敢来找我。”
“......”凌晨和毒药亦是心头一紧,二人对视眼,忙蹲身在旅行袋中拿了手枪随身而带,鹏飞的骂让每个人都愧疚的喘不过气。
由于几人均是在逃重犯,鹏飞更是重中之重,警方的安排不免严谨。可严谨就要费时部署,鹏飞率凌晨毒药冲出别墅时,警队刚刚排好第一层的阵营,鹏飞几枪开在天上,警察纷纷举枪冲了出来。
毒药负责开车,车身一个潇洒摆尾,呼啸的发动机声音激起满地灰石,直打转的轮胎冒着黑烟,警方子弹噼里啪啦打在车门上,射出一个个弹坑。
毒药在内缩着肩膀,他啐了一口,目光坚定,已经不再是方才鹏飞面前的孩童模样,渐渐的油门轰鸣中,他嘴角上扬的弧度肆意张扬,眼光斜睨着灌木丛中的警察满是挑衅与不屑。脚底踩死油门的同时也踩着刹车,离合器抬起的刹那,汽车机器尖锐的嘶吼,毒药换脚交替油门刹车,双手紧攥方向盘打向,原地旋转的汽车绕起一圈圈烟雾弥漫在院中后,毒药停了车。
鹏飞就势坐上了车,凌晨护着Maria紧随其后。
鹏飞命:“准备冲。”
毒药没应声,他严肃认真的盯着蒙蒙白雾,窗外的雾蒙不仅挡住了警方的视线,也挡住了他自己的,毒药必须凭借时机找准道路的方向才不至于一松刹车就撞向大树或房子。白毛的眉头微微皱起,脚底在油门上轻踏两回,转速表突破极限,车身打转的速率越来越慢,掌心满是汗腻。
凌晨坐在副驾驶,他亦是盯着环境目不转睛。
“现在!”凌晨吼。
几乎同时,毒药松开了刹车,瞬间动作已拨开远光灯,明亮的灯光射穿雾蒙照亮柏油马路,暂时晃着警员视线。脱缰之马,离弦之箭,飞速狂飙出去的汽车呼啸过风声,碾着石子奔了出去。
身后警方迅速反应,隐藏在屋内盲点的警察纷纷大响鸣笛,红蓝灯柱闪亮天空,一辆接着一辆尾随奔逃的汽车一并疾驰。
鹏飞所选的修养地点并非随意,逃离路线有几条之多,条条都窄小难行岔路极多,甩离追兵原是极其简单的事情,可没料不论毒药怎么开怎么走,成功甩掉的警车总能再次尾随而来,越逼越紧。毒药额头已经渗汗,掌心攥着方向盘发麻,凌晨不时透过后视镜观察着追兵情况:“还有三辆。”
毒药不说话,油门踩得更紧,直直冲向九十度的山路急弯。这个速度不是飞下去就是撞山,可车上竟没有一人质疑,尤其是鹏飞。他面如寒铁,丝毫不惶然紧张,冷戾目光是早已生死度外的魄力,有他的坐镇总让人心安。鹏飞抬起手臂捞Maria靠进自己怀里,他箍紧她的肩膀,另手攥实了扶手。
凌晨扭脸望了毒药一眼,正好对上毒药看过来的视线,他轻轻点了点头,毒药紧皱的眉头也似乎随之舒展了几分。二人重新扭回头,悬崖峭壁已近在咫尺,电光石火一瞬间,毒药猛地减档,脚踏处紧跟调整,行云流水是毫不迟疑的自信。
高速行驶的汽车整个侧翻过来,车顶猛地拍上山石,腾空一侧的轮胎在空中旋转着花了眼。毒药攥紧方向盘,擦着山石仅靠一侧轮胎硬是滑行过了这九十度的急弯,哗塌翻平的汽车冒了几缕黑烟便再次急速向前。
身后警察看愣了神,亡命之徒没有多少技巧,只凭一条敢死,就胜过了太多。
本以为这次搏命足以甩掉警察一段距离,谁料不过几个拐弯,岔路又再次蹿出新的警车嗷嗷响着警笛追捕。如果现在还看不出问题,那几人是真的没长脑子。
鹏飞神情越发震怒,他不再多说, 只冷冷吩咐:“找隧道。”
毒药心底也是不可置信,凭着从小爱玩车玩摩托的技术又勉强撑了一段路,汽车冲进一条十一公里的公路隧道,早已极限的汽车也终究熄了火。身后紧跟的仅剩一辆警车,鹏飞拎着散弹推门下车,拎起黑铁冰冷的枪顶在肩头向洞口走,待警车刚一入洞,砰砰便是几枪。
散弹威力巨大,轰鸣的枪响在山中隧道更是放大数倍震耳欲聋,蜂窝状的玻璃四溅,警车掀翻在地几个打滚,轰一声,腾起焚燃巨焰,烧得焦灼恐怖。隧道中的每个人,五脏六腑都是颤栗,火光印亮脸庞。
鹏飞回身走到车前,上下左右的找着。凌晨和毒药知道他在找什么,也加入其中。不过一分钟,鹏飞就在油箱盖的下面找到了一枚吸铁石样的芯片。
定位器,放在如此明显位置的定位器。
凌晨和毒药站着没动,鹏飞掐着定位器掰烂,他扭脸沉声问道:“谁的车?”
“飞哥,我的...”毒药上前开口。
劈头盖脸的耳光狭风抽下,毒药顿时满嘴是血,他踉跄几步才稳住。鹏飞犹不解气,指着毒药痛骂:“你个废物!”
定位器,放在如此明显位置的定位器。
凌晨和毒药站着没动,鹏飞掐着定位器掰烂,他扭脸沉声问道:“谁的车?”
“飞哥,我的...”毒药上前开口。
劈头盖脸的耳光狭风抽下,毒药顿时满嘴是血,他踉跄几步才稳住。鹏飞犹不解气,指着毒药痛骂:“你个废物!”
毒药捂着脸垂头不语,鹏飞的愠怒视线离开他转而移向凌晨。
“飞哥,我们会查出来叛徒的。”凌晨前一步护住挨了打的毒药。
“你们必须给老子查出来。”鹏飞倒没接着打,前有虎后有狼,容不得浪费时间教训孩子。只是语气严肃似下了最后通牒。
心惊胆战的追逐战结束在隧道中,鹏飞再次消失在警方的控制中,然而下一次是否还能侥幸无人知晓。
......
海河边。
哥哥一声呼妹妹一声应,悠远灵动的方言民歌合着退潮时的水拍子,古朴渔村有着城市难以比拟的祥和。
黝黑皮肤的渔女挽着裤腿,赤足收拾渔船。几十条几乎一模一样的渔船,盖着遮油布搭建着临时木屋,常常会出海十天半月的渔民便住在那里。房间旁边堆挂着乱七八糟的渔网,其中一艘中,有三俩条脱水小鱼在挣扎跳动。
便是那一艘,飘飘荡荡的船体承重后向下一沉,河水相继溢进木板。接连几双程光瓦亮的皮鞋踩着水迹踏上渔船,它们的主人掀开油布进到木屋中。
没了走动,摇晃的渔船平稳下来,河水又从船板间的缝隙漏掉。
木屋中满是烟雾,烟头已经堆满了烟灰缸。鹏飞夹着烟在空中停顿片刻,仔细寻找后才从缝隙将烟头塞进烟缸,拇指用力捻成短小的一截,灰烟顿时没了气息。
铁李尚在口沫横飞,他站在鹏飞面前时不时便操爹干妈日全家的申诉已经持续了三个小时,赖子刚同阿信的到来,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发挥。
“飞哥,不是我说,这半个月来毒药个小王八犊子太他妈嚣张了!他哪是抓叛徒,他是屠城!我手底下的小弟,十个被他严刑拷打,我日他妈就有五个被他剁了手指头!你说他是不是针对我,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诶诶诶别咬了舌头。”赖子刚赶紧拦住:“我在外面还以为飞哥养了个小蜜在吃醋。你爱不爱我爱不爱爱不爱爱不爱....”
“滚你妈的!老子今儿正上着火,甭跟我废话。”
“你哪天不上火?”
“毒药活一天,我就火一天!毒药什么时候死,我就什么时候好!”
铁李骂得嘴快,压根没注意鹏飞的脸色。这一句话吼出来,鹏飞直接将手里的茶杯啐在了地上:“铁李,管好你的嘴!”
铁李当下就赏了自己一耳光:“哟这是嘴快了,飞哥我也是被毒药气的。叛徒抓不到,他拿我的小弟撒气,那我是不是也能绑了凌晨拷打拷打?”
鹏飞还没说话,阿信先补充道:“飞哥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道上最讲江湖道义的就是飞哥。你占着理,飞哥一定给你做主。”
“对嘛,你来了说这么多,飞哥心里都明白。今天这场会,我们就是请飞哥出山,开香堂,把道理一条条,一句句,都讲清楚!”赖子刚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飞哥,其实弟兄们为社团卖命就图个钱图个乐,现在身边埋着个定时炸弹抓不出来,吃不香睡不好,不仅要防着条子抓人,还要防着自家人陷害自家人,毒药最近几件事做的太不讲道义。”
“以前底下人只怀疑凌晨背叛了社团,现在毒药和他一个鼻孔出气,底下人怎么想,飞哥你也不是没听到过吧?”
“飞哥,外面风声紧,条子盯你盯得死,你不出山也可以...那就让毒药和凌晨到你身边伺候着,外面不用他们。”
鹏飞一个字没说,三人就一人一句说了一堆,鹏飞怎能不明白他们的意思。自隧道出事后,毒药加大了搜查卧底的力度,可半个月过去了,到底是没有把卧底揪出来,再这么下去凌晨和毒药俩人谁都保不住。
鹏飞一个字没说,三人就一人一句说了一堆,鹏飞怎能不明白他们的意思。自隧道出事后,毒药加大了搜查卧底的力度,可半个月过去了,到底是没有把卧底揪出来,再这么下去凌晨和毒药俩人谁都保不住。
鹏飞重新点起一根烟抽,眯缝了眼,修罗的温怒已模糊在烟雾后。Maria从后担忧望去,鹏飞掐死烟头使了眼色。
Maria碧眼波光流转,她悄无声息地走回船室后的卧间,掏出手机拨给毒药——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手机荧幕微弱的光线再次熄灭,客服音调戛然而止,船室外仍旧不断在咆哮着铁李的辱骂和控诉,Maria踌躇不安着再一次拨给毒药。
而手机的主人,毒药,正狠狠摔倒在水泥地上。
毒药用拳头揩掉鼻血,长叹口气,语调轻佻无赖:“干什么啊?起那么大火多伤身体,你被砍那刀不疼啦?”
凌晨一言不发,他冲上去对着毒药腹部就是一脚。
毒药堪堪躲开,两手撑地欲要爬起身来,凌晨紧跟在后又是一拳,毒药跌摔着扑向墙壁:“行了吧你?”
凌晨没吭声,揪住毒药衣服再次挥起拳头,拳风呼啸耳边,停在毒药咫尺。
毒药赖塌塌的依在墙壁,眼前凌晨暴着青筋颤栗的拳头与他的闲适对比明显,毒药笑:“心软了吧,乖,啊,不生气.....”
咚——
拳头挥了下去。
“我操你大爷!”毒药嘴里含血的从地上爬起来,他爆着粗口喷出血沫,而后扶着墙咳嗽起来。
凌晨不但没有停手安慰,反而又皱着眉头意图动手。毒药再不忍,猛地将凌晨甩开:“没完了还?!”
毒药骂的急,呼哧呼哧几声喘,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在他的手掌下是早已被鲜血完全浸透的、斑驳不堪的衬衣。
毒药啐口地,反扑上去和凌晨扭打在了一起。动作之利落,完全说明那满身的血压根不是他自己的。
两男人撕扯滚打在水泥地上,原先单方面的进攻完全换了副样子,毒药咆哮着不停爆起粗口,凌晨虽不吼不叫但也大声着不甘示弱。
“操!”
“干!”
“日!”
“FUCK!”
“伐你麻痹!”
“......”凌晨反肘别着毒药胡蹬乱踹的脚,下颚拼力仰高防止毒药一脚踹他脸上。青筋暴起,热汗淋漓,凌晨喉结滚动着骂出一句:“真他妈的没文化!”
“伐克!”毒药瞪眼不服,有模有样的学嘴。他两腿相交别着肉筋,脚拼了命的乱踹想挣出凌晨的束缚。
阿孝和黑子找到二位大哥的时候,眼前就是这两驱纠缠在一起死死分不开的..肉体,用两副人体能结出这种扭曲的死扣,是死扣,看得阿孝黑子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
“晨哥...”
“你让毒药给我滚开!”凌晨不等黑子说完就道。
“我,我这...你先松一点呗?”
“听见没有!给你大爷把手松开!”毒药紧跟着就喊。
“就不松!”凌晨瞪。
“吓唬谁呢!怕你啊!”毒药吼着又紧了一层力度。
阿孝满头黑线:“药哥晨哥,弟兄们还等着吩咐那些个尸体怎么解决呢...”
话音刚落,毒药心里咯噔一声,神色再无了耍赖的样子,他第一时间目光就寻向了凌晨。
果然,凌晨不骂了,他黑着脸把手松开,攘开了毒药踉跄着爬起身。
鼻青脸肿,沉默不语。
毒药低下头,刘海垂下遮住眉眼,他嘴角苦涩的上翘,而后起身背过凌晨对阿孝耳语:“用水泥灌箱,趁黑拉去沉海。”
凌晨听到这,错身毒药向外走去,毒药叫起他的名字,却更像是石沉大海,无踪无应。
凌晨从仓库隔间走出去,冲鼻的血腥气就使他皱起眉头。他向前迈步,渗入水泥地的鲜血蜿蜒丑陋,像无数只流脓的肉触趴在地底,一滩滩聚集的血珠,无数颗喷溅的血渍,如同触头渗出令人作呕的毒液。
死人没有了气息,仓库里的温度早已寒冷了许多。
凌晨尽可能的避过血泊不去踩踏,可那遍地的毒瘤,踩踏后反而冒起肥泡,从各种残肢断臂下汩汩流淌,避也避不及。
皮鞋下的手指头,让凌晨浑身一震,它像长出了锋利的肉刺,穿破皮囊直扎心底。
逼供,疯狂的逼供。
杀人,残忍的杀人。
都是毒药做的,都是那个笑眯眯耍着无赖的党小柯做的。
逼供,疯狂的逼供。
杀人,残忍的杀人。
都是毒药做的,都是那个笑眯眯耍着无赖的党小柯做的。
腥血造成的反呕是凌晨心里难以磨灭的烙印,他永远也做不到为了厮杀和屠宰而兴奋发狂,哪怕他真的以为,他是可以的。
这些天跟毒药一起血洗有嫌疑的帮众,凌晨的双手几乎整日泡在血中,他拿粗糙毛刷刷手都洗不干净,指甲缝里均是血垢。暗无天日的疯狂,拽着人直往地狱里掉,辨不清东南西北。
似乎从飞哥踪迹暴露险些被捕后,事情就开始不受控制。是啊,飞哥,毒药绝对不能被触碰的逆鳞。
站在仓库中央的凌晨攥紧了拳头,一道道筋络青蛇样攀在紧实手臂上,狼的獠牙,孤独又尖锐地挖在肉里。
他把脚从圆滚滚的手指头上撤开,牙根控制不住的打颤。他为什么站在这里无动于衷,他为什么看着毒药一步步狠辣至此,他为什么做帮凶......好像大梦一场,这一刻的清醒,来得猝不及防。
为了挖出叛徒...
他搂着腰一刀刀扎烂人的五脏,喷出的血让他浑身发臭;他捂着口鼻活活憋死了人,那人双眼怒瞪不瞑;他在阴暗的角落里挥手猛扇人耳光,攥着人衣料像咆哮的野狼一样狠狠逼问;他拿着名单和毒药一起分析选择,一个个掳到了仓库这里,变成了现在这副惨景。
“晨哥,你和药哥吵架啦?”李蒙缩着身子走近凌晨,他不高的个子和肮脏的帆布鞋都和黑社会格格不入,不过要说相似的,就是他看着尸体和鲜血已经面不改色的淡定。
“滚。”凌晨压着嗓音沉沉一字。
“晨哥,你怎么了...”不知刻意还是怎么,李蒙的语调竟像极了凌夕。
凌晨瞳仁猛缩,拽着衣领就将李蒙揪在了眼前:“我让你滚!”
“晨哥你让我滚去哪,我我,我害怕...”李蒙直视着凌晨的眼睛:“这都是死人。”
凌晨一怔,才把手从衣领松开,他拖上李蒙的胳膊:“跟我走,以后社团这种任务不用你参加...”
“不行,毒药哥说人手不够,就是他让我来的。”李蒙显得委屈。
“你说谁?”凌晨问。
“毒药哥啊!”李蒙答。
凌晨再没说话,他攘开身边的李蒙,目光寻了一圈找到正在跟小弟说话的毒药,他快步走上前去,狠狠一脚就踹上了毒药。李蒙只是个孩子,毒药怎么能丧心病狂到这个程度,自己怎么能丧心病狂到这个程度。
“药哥!”“晨哥!”
毒药失力后重重摔在地上,后心痛的眼前发黑。凌晨骑在毒药身上,拳头凌空挥落,砸在肉上,磕裂骨头。
慌忙扑上前的小弟三四人才一起将凌晨拉开,他双臂被擒挣扎不断,眉头紧皱的盯着毒药。
毒药揩掉鼻血从地上爬起来,他呵的笑出一声,突然挥起手就给了凌晨一拳头,力量之重险些将小弟箍住的凌晨砸出去。
毒药甩着砸痛的拳头,啐到:“把他放开!谁他妈都别管!”
偏了头的凌晨鼻血不断的往地上滴,他舌头在唇齿间舔过一圈,呸的吐出一口淤血。
小弟们你看我我看你的把凌晨放开,眼瞅着两位大哥又纠缠在了一起。人群中不起眼的角落,是李蒙面无表情的脸。
打着打着,鹏飞的两个狗崽子就没了分寸,好像打急了眼,不再留手,一拳拳一下下都往最弱的部位干。
毒药扭打着凌晨撞翻水泥罐,轰动炸响在仓库带出回音。凌晨倒在地上摸索到什么物件,想也未想便挥出去,铁钩子在毒药胳膊上划出一条血道。
毒药捂着血口退了两步,蹬着泥罐砸向还爬不起来的凌晨身上,凌晨呛呛躲开,身后便挨了毒药一棍,棍梢撕裂了耳廓,红凄凄的血水从耳孔往下巴流。
黑子和阿孝拼命想拦着,可发起疯来的大哥们哪是他们可以控制的。
毒药满身大汗,血汗混杂一起糊了整张脸,白毛软塌塌乱糟糟的炸在头上。他掐着凌晨破烂的衬衣摁在墙壁,同样狼狈难堪、嘴唇皲裂流血的凌晨背靠墙面也攥着毒药的衣服,扣子陷在掌纹里要烙出坑。
呼哧呼哧,粗喘的呼吸因疼痛而颤抖。
“毒药,你记不记得我们付出过多少才走到了现在?”凌晨的声音忽然温柔起来,他喘着的凉气里似乎都是血味。
一定不对,毒药愣了,他想要放手松开凌晨。凌晨却追着他紧了手,攥着衣服将人拉在面前不准退,他眉头皱着:“毒药,你知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少才走到现在?”
毒药急起来,他眼睛四处找着,突然看到凌晨身后的墙壁上,在缓缓向下渗血。
“停吧,这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凌晨的手越攥越紧,他恨不得用眼睛挖透毒药让他回头看看这仓库的血景:“毒药,我们不是这样的人,你不是这样的人!”
毒药手臂口子掉下的血珠一滴滴从手指尖掉,他也一样皱起眉头,目光迎向凌晨:“我...”
“党小柯。”凌晨叫了毒药的名字:“党小柯!”
毒药触电一般猛地攘开了凌晨的手,他退了几步。凌晨让毒药一推,后背扎进来的铁钉子彻底撕裂了肉,他躬着腰跌回地上,脸瞬间发白。
毒药看着凌晨跌倒,几乎本能便冲上前,他跪在地上揽起凌晨,手捂住那被钉子扎透的地方。
凌晨的手箍住毒药,他死死掐着,固执地向毒药重复:“你不是这样的人,不是。”
“我不是这样的人...”毒药满手都是凌晨的血,他小声的复述着。
凌晨如释重负,他长吁着气完全跌在毒药身上,他没注意到毒药的僵硬,手安抚的拍了拍毒药后背:“你不是这样的人,我们都不是这样的人。”
“......”毒药安静了几秒,突然轻声开口:“凌晨,我是这样的人。”
凌晨怔住,毒药说:“你不是,可我是,我就是这样的人,我从小就是这样的人,我从十一岁跟了飞哥我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必须是。”
凌晨觉得自己一点话都说不出来了,他闭起眼睛不再看毒药,眉心紧锁着要拧出伤。
“我知道我们不是一类人,我知道你其实不习惯。”毒药停顿了许久,再张口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下一次,你做后勤。”
凌晨没有回答,也没有睁开眼睛,他牟足力气甩开了毒药搀扶他的手。
毒药未有强迫凌晨,他慢慢站起了身:“黑子!你他妈没长眼睛吗!把你晨哥的伤处理好!”
黑子抿了抿嘴,快步跑向了凌晨。阿孝站在一旁,担心的看着毒药:“药哥...”
毒药摇了摇头,一瘸一拐的向仓库外走去,手臂流下的血滴了一路。
毒药摇了摇头,一瘸一拐的向仓库外走去,手臂流下的血滴了一路。
毒药简单包扎了胳膊,他点了根烟,一个人蹲在路边安静的抽烟。他揉乱自己的白毛,深深吐出口烟,尼古丁的气味喷了满脸。
“药哥,飞哥那边来电话了,让你去呢。”阿孝寻着人,小心翼翼的在毒药身后道。
“知道了。”毒药灭了烟:“凌晨呢?”
“晨哥去盯着善后了,那几罐铁桶都塞了人拿水泥浆封死了。天快亮了,晨哥先带人去咱们的码头了。”阿孝答。
“不是不让他管了吗?!操!”毒药瞪着眼骂向阿孝,眼瞅着胳膊就挥了过去。阿孝慌忙退开一步,结果闪了毒药一个大屁股蹲。毒药嘶嘶的抽着气:“你躲什么啊!”
“...药哥你不是要打我吗?”阿孝谨慎的上前。
“我腿麻了。”毒药的白眼快白的背过气去:“我腿麻了!扶我起来!”
......
毒药赶到鹏飞藏身的渔船时,铁李等人已经走了。鹏飞正端坐在木桌前端着碗大米饭吃。见毒药掀帘走进来,Maria立刻招呼道:“毒药,快来吃饭了。”
“诶。”毒药应了声,他抬眼看了鹏飞,没坐下,站着叫道:“飞哥。”
鹏飞嚼着肉,拿筷子指了指自己旁边:“坐。”
毒药这才安静的坐下,自己没去吃菜,反而在鹏飞伸手拿水前就先将杯子倒了满。
鹏飞自然的拿起来喝了口,唠家常般问:“身上怎么血腥味这么重?”
毒药一愣,拽起刚换的新衬衣使劲闻:“没有啊,飞哥这是我刚换的衣服,新的。”
“血腥味长在脸上,换层皮就没了?”
鹏飞语意不明的一句话让毒药彻底如坐针毡,他就差腿一软直接给他飞哥跪下先认错了。
改不改是一回事,但飞哥生气了,这就是他毒药的大错,得认。
“飞哥?”毒药抱着一线生机用最无辜的眼睛瞅鹏飞。
“我今天不是来教你对和错的,我就是叫我孩子回家来,看看他在外面混成了什么样,过得好不好。”鹏飞放了筷子,他看着毒药:“外面挖了多大的坑,无所谓;结了多深的仇,无所谓。天大的洞有你老子在屁股后头给你填,海深的仇,你报不了,还有老子呢。”
鹏飞将手搭在毒药脑袋上,呼噜手揉乱了所有白毛:“咱爷俩这么多年什么没闯过来,不用慌,稳着干。”
不用慌,稳着干。
毒药到走都不知道因为他太过激进的手段使得逼急了的堂主们集体在鹏飞面前逼宫了一整夜,不是出山就是决裂,而鹏飞选了决裂。
这一切鹏飞都没说。鹏飞只告诉了毒药六个字,像无所不能的模样给了毒药坚定的支持。
凌晨在盯完场之后也赶到了鹏飞这里,鹏飞支走了毒药,单独见了他。
藏在阴暗中的叛徒让每个人心中都压着石头不敢喘气,凌晨更是众矢之的,他看着鹏飞二话没说就跪在了船板上。
鹏飞命他站起来,揽进怀中:“小晨,给老子他妈的把那个狗东西揪出来。”
鹏飞说:“毒药乱了节奏,你拦不住他,就帮他做。现在开始,你们两个人必须给老子磨成最铁的根基,懂吗?”
鹏飞没有问二人打架的事情,也没有问二人血洗傲天的事情,他给了绝对的信任,绝对的后盾,绝对的自由,只是适时的提点了应该提点的东西。
鹏飞是个敢赌的人,他下了赌注就绝不轻易离场。虽然鹏飞打乱了他原先的计划,可不到最后一刻,没人辨得清输赢胜负。
他就不信那颗找不见的老鼠屎,真的要败了他这一锅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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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太想结文了太想结文了太想结文了!!!!!
你们介不介意我用飞快的速度概括为主细节为辅的刷刷刷的写到结局?
完美主义者真是有病!说的就是我!!想要刷刷刷,却怕细节被你们抠,让你们失望!
所以只要你们告诉我你们不介意,我就能够说服我自己也不介意,因为不愧对你们啊!!!
那我就刷刷刷的写完,刷刷刷的结局,刷刷刷的过年!
怎么样!!!
怎么样!!
我好想刷刷刷!
我等不及了!!
你们同意吗!!!!
凌晨在盯完场之后也赶到了鹏飞这里,鹏飞支走了毒药,单独见了他。
藏在阴暗中的叛徒让每个人心中都压着石头不敢喘气,凌晨更是众矢之的,他看着鹏飞二话没说就跪在了船板上。
鹏飞命他站起来,揽进怀中:“小晨,给老子他妈的把那个狗东西揪出来。”
鹏飞说:“毒药乱了节奏,你拦不住他,就帮他做。现在开始,你们两个人必须给老子磨成最铁的根基,懂吗?”
鹏飞没有问二人打架的事情,也没有问二人血洗傲天的事情,他给了绝对的信任,绝对的后盾,绝对的自由,只是适时的提点了应该提点的东西。
鹏飞是个敢赌的人,他下了赌注就绝不轻易离场。虽然鹏飞打乱了他原先的计划,可不到最后一刻,没人辨得清输赢胜负。
他就不信那颗找不见的老鼠屎,真的要败了他这一锅汤。
拜别鹏飞的凌晨没有直接回到毒药身边。他在清晨离家,沿着城市河畔孤单一人漫无目的的走着。
凌晨双手插兜,背脊微微佝偻,垂眼的发丝随风轻扬,露出一双浑浊茫然的眼睛。
走累了,他就坐在河边的长条椅上,摊直两条腿,手握着拳头一下又一下放松他断过的右腿。
歇够了,他又起身,像不知疲惫的木偶继续往未知的方向前进。
太阳从正午到将落,把他身影愈发拉长在红砖地上。
一条路上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将视线落在他身上又麻木的移开。身后横穿而过的自行车碾压着凌晨的影子,压着心脏的位置骑过,那时候凌晨会突然脚步停顿,像是感觉到疼,又像是没有。
然后他继续向前走。
我是迪露,你有没有在路上遇到过一个人?
他不知来处,不明归期,只是埋着头与你擦肩而过。
你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转头追着他看了一眼,你看到他拖长在地上的影子。
你突然就明白了形单影只的意思。
然后,你转回头,也离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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