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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一座楼兰古墓里竟然贴着我的照片——一个颠覆你思维的惊天绝密[第10页]

作者:慕容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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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三章 嘱托




    追着追着我就觉得这么冲动好像不太妥当,我们对这里的地形完全一无所知,如果真急速的深入下去,恐怕会出现不可预料的情况。但那只异于其他的影子对邝高手乃至对金瓶梅都太有诱惑力了,所以他们急追不舍。

    在追击中,那只影子又几次出现,它的步伐要比别的影子稳健的多,虽然速度不算很快,却四平八稳。追出去一段之后,地形果然复杂了,仿佛有一座巨大的山从天而降,坠落在这里,摔碎成很多块,到处都是大的和小山一样的石块,如果不是邝高手和金瓶梅手里的手电光,我肯定早就追丢了。

    他们在那些巨大的石块间绕来绕去,密密麻麻的石头遮挡住了光线,又过了几分钟,两个人完全没入这些一块一块的大石头群中,看不到了。我望着周围的黑暗,心里发毛,赶紧把手电调到最亮,在寻找他们的踪迹。当我一路不停的跑到石头群的边缘时,猛然就听到了无数石头滚落的声音,随即,一声叫声顺着杂乱的声音飘了出来。

    我心头顿时一紧,因为能听出来那是金瓶梅的声音,他不知道遇见了什么情况,叫了一声之后就没了声息,不过这样一来,我也分辨出他们的方位,赶紧朝那边跑。

    当我绕过一块耸立的大石头的时候,马上又后退了几步,因为从头顶的巨石顶端,不断有大大小小的石头滑落下来,隐约能看到几条影子不断的飞快晃动着,我吃了一惊,是这些家伙从上面朝下面推石头?

    但来不及想那么多了,在很多滚落的石块中,我看到了金瓶梅,他横卧在一堆乱石中间,满脸都是血,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邝高手已经无法保护他了,因为情况不比金瓶梅好多少,他被夹在前面两块巨大的石头中间,头顶是轰隆掉落的石块,容身的地方非常狭窄,连躲避的余地都没有。邝高手的身手灵活,东跳西窜,却非常狼狈,被掉落的石块逼的喘不过气了。

    这种情况下,他顾不上金瓶梅了,飞身就朝前跑,想跑出这段狭窄的区域,但是迟了一步,几块同时掉落的石头一下子把邝高手给笼罩了,他来回躲过了其中的一大半,身体已经无法保持平衡了,当躲避过前几块石头后,整个人迫不得已的扑倒在地,被随后掉落的一块石头砸到了腰部。

    邝高手闷哼了一声,这一下砸的很不轻,他噗的吐出一口血,想爬起来,但腰却使不上劲,我的嘴角无意识的抽搐了一下,条件翻身般的冒了一身鸡皮疙瘩,觉得自己的腰杆也隐隐作痛。

    邝高手肯定不好受,但生死关头,他只能咬着牙硬撑,用两只手支撑着地面来回挪动,躲过最后几块掉落的石头,巨石顶端的石块可能全部掉光了,邝高手一头栽倒在地上,和一只负伤之后的猛兽一样,艰难的移动着,不肯屈服。可是他的腰受到了重创,两条腿没用了。

    此时此刻,我把他之前狠狠抽我一巴掌的事忘的干干净净,连忙就跑向他们。我先看了看金瓶梅,他的头被石头砸了一下,鲜血横流,人已经砸晕了,不过还有呼吸。我用力把他从里面拖了出来,然后又去救邝高手。

    “你怎么样?”我蹲下身,拍了拍邝高手。

    在我蹲下的一刻,猛然感觉到很不安,后脊梁骨冷飕飕的,那种感觉就好像走在一条无人的夜路上,突然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一样。我顿时抬起头,一眼就看到在头顶上方的那块巨石顶端,露出一双眼睛。

    无法形容这是这么样的一双眼睛,猛然看上去,它很像一双人的眼睛,但肯定不是,它有人类无法产生的一种情绪,这种情绪在眼睛里蔓延飘荡着,让我觉得阴森。我理解不了这双眼睛里所包含的所有情绪,却能感觉到这双眼睛的主人具有强烈的攻击性。

    紧接着,眼睛的主人慢慢的探出了整个脑袋乃至上半身。这是那只引诱着邝高手和金瓶梅一路追到这里的影子,我察觉到了危险,意识到自己肯定斗不过这只狡诈的影子。

    我心里很慌,下意识的就在身上还有周围乱摸,这一下摸到了邝高手丢弃的那把枪。这可能是我平生第一次用枪对着一个活着的东西,我不想杀掉任何一只生物,但如果当它威胁到我的生命时,我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从我拿住枪到抬手射击,几乎没有什么间隔,误打误撞之下,这个开枪的时机非常精确且恰当,枪口喷出一团火花,照亮了那只正凌空扑向我的影子。这一枪打中了它的肩膀,子弹强大的冲击力一下子把影子在半空打了个翻滚,然后重重落在乱石中。

    一声凄厉的嘶吼从影子嘴里发出来,它的两条腿都没事,挣扎着爬起来,顺着相反的方向飞快的跑掉了,这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的影子都好像随着这只影子的消失而无影无踪。

    我把邝高手扶起来,然后用力的朝外拖,他非常配合,尽管两条腿不能动了,用两只手撑着地面,我们很快来到金瓶梅身边,我朝四周看了看,暂时没有看到其它的影子。但是看着身边两个受伤的人,我犯难了,没办法一次把他们全都带走,以我的体力,能带出去一个已经是万幸,而那些逃掉的影子应该不会善罢甘休,短暂的蛰伏和安静后面,一定是更凶猛的攻击。

    “快走。”我不知道该把谁丢在这里,左思右想之下,还是决定带他们一起走。我尝试着背起金瓶梅,丫看着不胖,但身上的肉倒很结实,压的我喘不过气。之后,我又架着邝高手,不过他的腿没用了,全身的重量等于又压在我身上,我撑不住,当时就摔了一跤。

    “不行了,不用管我。”邝高手拒绝再让我架着,他爬到一块石头旁边,靠着石头喘息了几下,他的嘴角还淌着血,整个人就像一根从中间折断的弹簧一样。

    “快点吧!”我忍不住急了,现在只剩我一个人,随便跑出来几只影子我就对付不了。
    “等一等!等一等!”邝高手艰难地挪动了一下,他问我:“给我一支烟。”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很无奈,但是对邝高手这个人有一种深深的畏惧,我摸出身上的烟和打火机,都丢给了他。

    邝高手抽出一支烟大口的抽着,他不说话了,只顾低着头抽烟,我受不了了,重新把金瓶梅背起来,对邝高手说:“如果你再不走,我就不等你了,烟给你留着,你慢慢抽。”

    邝高手夹着烟,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这种人心里在想什么,我肯定猜不出来。我自己在心里叹了口气,不是我不仗义,只是我还不想死。所以我背着金瓶梅转身就要走。

    “等等!”邝高手看见我要走,急忙喊了一声。

    “那就快点吧。”我转过头,虽然不怎么记恨邝高手揍过我,但是我还是有点嘲讽他的意思,能让一个比自己强很多的人有求与自己,那是很有成就感的事:“原来你也是怕死的。”

    “我不用你救,我走不了了。”邝高手丢了手里的烟,说:“就托你办件事。”

    “什么?我什么都不会,我可能帮不了你。”

    “很简单的事。”邝高手从贴身的衣兜里掏出一把钥匙,伸手朝我递了过来:“这把钥匙给你,你从这里离开之后,去一个我说的地址,钥匙就是那套房子的钥匙。房子一共两个卧室,小卧室里有一个大衣柜,你把大衣柜挪开,正中间那块地板砖是活的,地板砖下面放着一些东西。”

    “真的,你听我说……”

    “你拿到东西之后,跟一个人联系一下,这是他的电话号码。”邝高手根本不理我的话,又拿出纸笔,写下一个电话号码,跟钥匙一起递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你要有点耐心,他的电话可能会打不通,多打几次。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连他也不要告诉。”

    邝高手说的他肯定是金瓶梅,我看着邝高手,就意识到他交代我的事肯定不是简单的事,他估计觉得自己走不出去了,在临危的时候把事情托付给我这样一个陌生人,说明他没得选择,也说明他想让我转交的东西一定很重要。

    “拜托你,帮我办好这件事。”邝高手执着的对我伸着手,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和钥匙就在他手里。

    我没办法再拒绝了,放下金瓶梅,朝他走过去。在我将要拿过钥匙的一瞬间,邝高手的手突然闪电般的缩了回去,我一下子抓空了,迟疑的望着他。

    “我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但这件事,请不要告诉任何人,一定。”邝高手也觉得自己有点失态,我看得出他很犹豫,但最终他还是再次伸出手,把钥匙和纸条交到我手里。

    “我真不一定能替你办好这个事。”我捏着钥匙和纸条,突然觉得它们很沉重。如果接受了一个将死的人的嘱托却食言的话,我很怕他会一辈子跟着我。

    “你尽力。”邝高手交出了钥匙之后如释重负,他重重靠在石头上,对我说:“如果三个月之后,你还跟这个人联系不上,就把东西毁掉。”
    第六十四章



    撤



    我很不想答应邝高手的这个嘱托,因为我自己都不怎么自由,而且更重要的是,这种环境下的嘱托让我感觉很不适应,我怕担不起那么重的担子。但是想要拒绝的话滑到嘴边,我就看到邝高手不断的吐血,身体软塌塌的靠在石头上,刚才还龙精虎猛的一条汉子,转眼变成这样,实话实说,我觉得不好受。
    “你怎么这么相信我?”我问了他一句。
    “我不了解你,但最起码我能断定,你不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
    可能是我在危险中还执意要带金瓶梅和邝高手离开这里的举动打动了他,可是实话实说,我也难得厚道一次。邝高手没得选择了,如果他不托付我,那么他藏的东西估计会一直沉寂下去。
    他显然不想这样。
    “你去帮我办这件事,我没有权力要求你什么。”邝高手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坐直了一些,补充道:“但是我请求你,在没有和那个人取得联系之前,不要看那些东西。我没什么可以报答你的,如果你和他联系上,就说明我的情况,他会给你一些钱,或者其它你需要的东西。”
    “好吧,我只能尽力。”我觉得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就收好了钥匙和那张记着号码的纸条,转身扶起金瓶梅。
    邝高手没有其他那样濒死的人的惊恐和绝望,他见我答应了他的请求之后,神色马上安详下来,恢复了之前的镇定,这个人仿佛对死亡免疫了,并不觉得死是一件让人痛苦的事情。
    这一幕真的有点戏剧化,我跟他最多认识了两三个小时,却承担了如同托孤一样的重任。
    “只能祝你好运了。”我背着金瓶梅就走。
    临走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邝高手一眼,他静静靠在石头上,一言不发,那种眼神和表情就如同坐在自家的小院子里,享受着宁静的午后阳光。我本来已经迈开脚步了,想了想,又回过身,背着金瓶梅重新走到邝高手身边,留下了那把枪。这把枪肯定不能完全让邝高手脱离目前的困境,但怎么说呢,我还是希望他能多活一会儿。
    哪怕多活一会儿,也是好的。
    “我不需要这个,我并不害怕。”
    “我看出来了。”我没勉强他,见他不肯收枪,转头就走了,不能这么磨叽下去。
    “拜托。”
    这是邝高手最后说的两个字,说完之后,他就彻底安静下来。我背着金瓶梅沿着崎岖不平的路尽全力跑着,这货死沉死沉的,每跑一段路我就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休息,把半年该使的力气一下子全使出来了。
    我最少跑了有二十分钟,背上的金瓶梅突然就吐了口气,对我说:“好了,放我下来。”
    “我靠!你想吓死我!”我真被吓了一跳,手一哆嗦,差点就地把他给扔下来。
    而且更扯淡的是,当我把金瓶梅放下来的时候,他的眼神很清醒,根本不像是刚刚苏醒过来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醒的?你醒了还赖在背上不下来?你知道你是有多沉……”
    “如果我醒的早了,邝高手估计就会更犹豫,该不该托付你。”金瓶梅一边走一边掏出止血纱布:“先走,上去再说。”
    一直到这时候我才明白过来,他早就醒了,只不过在装死。
    “那他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正好,这个事你来做,这个好人你来当,如果邝高手在天之灵知道是你完成了他的心愿,他会保佑你的。”
    “不,他托付的是你,你既然答应了他,就要做到。”金瓶梅的光头上缠了一圈纱布,脸上还有血迹,样子看着很滑稽,但他的表情却非常认真:“答应了人家,尤其是答应了一个快要死的人,不管怎么样你都要信守承诺。”
    “说实话,我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很守信的人。”
    “或许以前不是吧。”金瓶梅的目光一下子深邃起来,仿佛可以穿透无穷的黑暗和时空:“有一个人教会了我这么做,我无法忘记。”
    我们俩一边说着话一边使劲朝回跑,这中间,金瓶梅就很纳闷,而且有点紧张,他说邝高手把我们带下来这么久,上面那些伙计不可能无动于衷,但是一直到现在为止都没人过来找我们。
    金瓶梅这些话说了最多有五分钟,从很远的地方就亮起了光线,他的警惕性非常高,看见远处的光线之后,马上就把手里的光源按灭,然后拉着我摸黑跑到别处,暂时隐藏起来,我把枪交到他手里,这个东西我实在用不习惯。
    金瓶梅熄灭光源的速度很快,却已经晚了,这个地方一片漆黑,任何光源都非常扎眼,远处那些人显然看到了,他们飞快的朝这边移动。当距离我们很近的时候,金瓶梅就跳了出来,他看清楚这些都是他的人。
    双方一碰头,下面的伙计就解释为什么这么久才找过来。金瓶梅被邝高手带下来之后,那些挖掘化石的人似乎对他的伙计很不友好,不过当时邝高手布的局还没有完全消失,场面比较混乱,等到爆炸结束之后,挖掘化石的人就对金瓶梅的伙计动手了。尽管对方动手可能是试探性的,但他们的人太多,金瓶梅的伙计心里没底,只能拼命反抗,一来二去双方就打毛了。
    两边人对抗了很久,本来还要继续僵持下去,但那些挖掘化石的人突然就撤走了,撤的非常干净,一个人都没留下。金瓶梅的伙计们感觉很奇怪,不过他们的老大下落不明,所以没有追挖掘化石的人。
    反正我认为只要没事就好,但金瓶梅对这些挖化石的人的突然离去产生了猜忌,要知道那一块块化石都是钞票,如果没有很特殊而且急迫的原因,他们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离开。
    “加快速度。”金瓶梅马上下令。
    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地面,在我看到外面的光明时,心里就不由自主的想,留在地底深处的邝高手此刻是死了还是活着?他留给我的钥匙愈发沉重了。
    留在地面的几个伙计其实是守着晓宁,当我们返回地面的时候,西海河附近的帐篷全都空了,车辆无影无踪,到处都是丢弃的生活垃圾,一片狼藉。伙计说,那些挖掘化石的人返回地面之后什么都顾不上,甚至连收拾东西的时间都没有,只捡着要紧的家伙草草拾掇了一下,开着车就跑了。
    “坏菜了!”金瓶梅的脸色一变,顾不上那么多,赶紧就招呼手下的人也收拾东西撤。
    人轰的就散开了,我觉得事情好像有点严重,金瓶梅带着两个伙计和我还有晓宁上了一辆车,二话不说,叫司机马上开车,而且他没有沿着我们来时的那条线路走,而是背道而行。
    “什么情况?”
    “那些人走的这么匆忙,你想想,会是什么原因?”金瓶梅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回头跟我解释:“如果邝高手说的是真的,一股很强大的势力直接把原本在这里挖化石的人给调包弄走了,那么这股势力可以说确实很强,他们为了利益,绝对不会向一般人低头,哪怕是和他们势力一样大的人过来了,也要拼一拼。”
    “你的意思是说……”我今天可能真的有点迷糊,本来很简单的事情,还非要金瓶梅提示才能想起来。能把挖掘化石那样的一个大团伙给惊走的,会是什么人?这只要想想西海河工程过去的执行者就能想出来。
    我心里也毛了,怪不得金瓶梅的神色那么紧张,因为那根本不是任何人可以抗衡的力量。
    “再开快一点。”金瓶梅朝后望了望,说:“如果咱们猜得不错,估计麻烦很大,直升飞机都有可能派过来。”
    周一了,大家好好工作。今天这本书在磨铁那边上架了,所以天涯这里更新的速度会慢一些,大家可以继续在这里看,也可以到磨铁去小小的支持龙飞一下。
    第六十五章



    邮件



    一车人差点就吓尿了,这可不是一般的对手,一旦被他们发现,那根本连一丝丝逃掉的机会都没有。
    “早就说了,西海河这里不出麻烦则以,一出就会是大麻烦。”一直没说话的晓宁开口了:“来的时候匆匆忙忙,走的时候一塌糊涂,这有意义吗?”
    “你先闭嘴吧!”金瓶梅下面的一个伙计本来心里就慌,被晓宁这么一说,就火了。
    我也没办法,晓宁这搞的太没眼色了,专在最不该说话的时候发言。不过金瓶梅没有计较那么多,只是催促司机快点开车。其他人收拾好了东西,也依次开车跟了上来。现在什么都顾不得了,只管开着车狂奔。
    车队开出去大概二三十公里之后,开始调转方向,燃油有限,就算逃命也得有计划,不能瞎着眼睛一个劲儿的跑,我们要绕一个很大的圈子,避开赶往西海河的人,然后朝正确的路线走。
    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的,不过这一次老天似乎眷顾了我们一回,一路狂奔之下,我们没有被任何人追上,再之后,为了分散目标,车队分开行驶,集中到了吴忠市,金瓶梅暂时不敢随便乱跑了,带着人回他的老窝。
    这一次算是好的,基本上没有太多伤亡,下面的伙计休息一两天就没事了。金瓶梅专门跟我谈了邝高手的事,他问我打算怎么做。
    “我答应了他,再说这也不是个什么危险的事。”我犹豫着说:“但是我怎么去?”
    “是啊,答应了他的事,一定要做到。”金瓶梅想了想,说:“你赖叔的外甥也算是你的朋友吧?”
    “为什么这么问,肯定算啊。”
    “那好,你去做你的事,他留在这里,我相信以你的性格,不会丢下他自己一去不回,事情办完了,你回来。”
    我很难相信金瓶梅有这么大度,其实要做这件事,方式很灵活,但金瓶梅固执的要我遵守自己对邝高手的承诺,他不参与这个事,代表他也不违背邝高手之前的嘱咐。
    “不信我?”金瓶梅笑了笑,那种笑看上去并不快乐,他又恢复了在地底时那种很深邃的眼神,慢慢说:“我以前认识一个人,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他信守承诺,就算这个承诺会让他失去一切,但他仍然义无反顾,我没有他的风骨,但我至少会尽力和他一样。”
    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他显然对金瓶梅的影响非常大。不过金瓶梅就提了一句,就不愿再谈这个人了,他接着说了点别的事。我就和他商量,能不能把我的电话还给我,再给我提供网络。离开张桥很久了,我很想知道这个二货现在怎么样。
    “电话在你走的时候会给你,现在给你搞台笔记本。”金瓶梅看着我,说:“你也要信守承诺,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做完事情之后马上回来,你要知道,你赖叔的外甥,其实只是个人质。”
    “我保证。”
    当天,我就得到了一台带着无线网卡的笔记本,我迫不及待的打开QQ,这么多天没上线,乱七八糟的消息一涌而出,差点把电脑整瘫痪。我看看张桥的QQ,没在线,就给他留了言,告诉他我很好,让他有空了回消息。
    然后我一条条的看那些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发来的信息,信息看完接着看邮箱,很多广告,我就草草扫了一眼,在将要关掉页面时,一条标题为十万火急的邮件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封邮件是个很陌生的账号发来的,估计是新注册的账号。点开邮件,几行字就映入眼帘。
    到下面的地址去拿一个东西,东西在西边卧室的大衣柜下,打开活动的地板砖就可以看到。东西很重要,拿到之后把它彻底销毁,切记,彻底销毁!!!
    当我看到这些字的时候,脑袋就晕了一下,这是谁发的邮件?前半部分内容竟然跟邝高手的嘱托惊人的相似。邮件没有署名,后缀着一个地址,这个地址我已经记熟了,就是邝高手所说的地址。
    不可思议。
    本来这是个很简单的事情,无非就是邝高手觉得自己走不了,就委托我帮他做点事,但这封邮件的出现,却让事情无限复杂起来。我看看邮件的日期,大概是一个多星期以前,没有署名,也就无法得知邮件是谁发来的。
    这是必然?还是巧合?
    唯一不同的是,邝高手要我把东西转交给一个人,而邮件则让我把东西彻底销毁。他们所给的地址是在我以前所居住的城市的邻市,距离不远。一瞬间,我突然对这件东西产生了很浓重的好奇,究竟是什么?
    两个来自不同的人的要求,仿佛一种召唤和使命,我对事情原本不是那么重视,只当做对死者履行承诺,但现在却不一样了,我迫不及待的就想尽快拿到这个东西。
    我马上去找金瓶梅,告诉他明天出发。金瓶梅很仗义,派给我两个伙计,为了我的安全着想,可能也是怕我随意跟别的人联系。不过有点遗憾,我觉得如果那个光头大胖子跟着我的话,我会更加安心。
    第二天临走的时候,金瓶梅把我的电话交给我,一开机,无数短信和来电提醒依然蜂拥而至,里面没有什么重要的电话。当我坐到车子上之后,翻出我爸的电话,打过去听到的还是对方已关机的提示。
    他真的会消失吗?我收起电话时有些伤感,从小到大,我很少伤感,即便懂事之后知道了家里的一些事,知道自己是个缺乏母爱的孩子,但我还是很坚强。一种生活造就一种性格,就是那种缺乏关爱的生活让我独立能力很强,甚至有一段时间里,我觉得即便没有父母,我也可以很好的生活下去。
    但是一直到此刻,我才知道那个想法是多么愚蠢,有些人注定是谁也替代不了的。可能他天天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会让自己感觉压抑和烦躁,可是一旦他不见了,很久很久都不见的时候,才会觉得他对自己是多么的重要。
    我很少会哭,但放下电话以后,就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童年,被爸爸丢到了街上,那种孤独和失落让我难过到了极点。
    我们走的路线会经过我家所在的城市,两个伙计问我,要不要回家去看看,金瓶梅交代过,我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没什么可看的,如果见到那个熟悉的家,见到家里的一些东西,说不定我会更失落。
    我对邻市不是很熟悉,尤其是详细到了门牌号的地址,更是一塌糊涂。不过出租车司机是这个城市最好的向导,我们直接打了出租车,不到二十分钟就来到目的地。这是个还算新的小区,里面的楼很多,我可能总觉得自己要做的事有点见不得人的意思,望见小区门口的俩保安时,就有些畏缩。
    我们是傍晚时候进去的,天气暖和了,饭后来回散步的人很多。两个伙计买了点啤酒和小菜,掂着进门,保安问都没问。我们很快就找到了那幢楼,房子是在顶楼。
    我们到了顶楼之后,看清楚门牌,我小心的打开了房门,之后打开客厅的灯。这是个非常普通的民居,装修好之后估计就没人住过,因为房间里几乎没有什么摆设,而且很久没人来过了,地板全是灰尘。两个伙计很懂事,进门之后就躲到厨房里吃东西。我定定神,推开那个小卧室的门,里面的摆设跟邝高手描述的一样。
    大衣柜是空的,我使劲把它挪开,几块地板砖从外表看好像没区别,但只要轻轻一敲就知道了,其中一块是空心的。
    邝高手所说的东西,应该就在下面了。
    第六十六章



    打不通的号码



    我选中了那块地板砖,用带来的工具轻轻撬开,地板砖下面是个很小的凹陷,我第一眼看到的,是一把钥匙,其实,钥匙是放在一个圆柱形的小铁罐子顶端的。看到这个小凹陷,就能知道它专为了储藏所用,跟里面放置的铁罐子非常吻合。
    铁罐子只有半个可乐瓶那么大,罐子上面的小钥匙就是打开它的钥匙。我把小铁罐子取了出来,这是个很精致的罐子,像个结实的点心桶,入手沉甸甸的,如果不打开的话,不可能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当我拿到这个东西的时候,心里就非常矛盾,我不知道该按照邝高手所说的去做,还是按照那封邮件所说的去做。我不断的说服自己,实话实说,我心里很痒,想打开这个罐子看看。但邝高手当时说过,最好不要打开它,我又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却又不想违背对邝高手的承诺。
    想了一会儿,我暂时忍住了,把罐子收好,厨房里的两个伙计吃完了东西,正喝着啤酒聊天,我跟他们说要走,两个伙计就道:“不再看看别的了?”
    “还有什么可看的。”
    “这个是大哥吩咐的。”一个伙计说:“你的事情做完之后,我们看看别的地方还有东西没。”
    “那你们去看吧。”我打开一罐啤酒,坐在沙发上喝,两个伙计就分头在房间的其它地方寻找,我一边喝一边看,总觉得俩人跟着金瓶梅之前是做贼的,什么犄角旮旯都不放过。
    如果一个不知情的人来到这屋子里,就会觉得屋子的主人是个很清贫的人,甚至有点寒酸,或者说,他是一个不讲究生活质量的人,只要有东西吃有地方睡就知足了。两个伙计翻腾了半天,没有什么发现,我就一口喝了剩下的啤酒,让他们赶紧离开。
    “再找一下,反正咱们也没别的事。”一个伙计笑眯眯的跟我打圆场,估计金瓶梅吩咐过,一定要把这里翻个底朝天才行。
    他们继续找,我就继续等,反正这也不是我的人,我指挥不动。我觉得他们应该翻不出什么东西来,因为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但是最后,他们竟然在大卧室的床下找到一个夹层,从里面拿出了厚厚一摞纸张。
    这些纸张保存的很好,连灰尘都没落,但只要一看就知道,这肯定是放了很久的东西,纸面平整,纸角微微发黄。
    “是那些老档案?”我连忙放下啤酒就走过去,看着那些样式古板又结实的牛皮袋子,我就确定了自己的想法。邝高手说他弄到了一部分老档案,估计没有说谎。
    两个伙计拍拍头上的灰,档案纸张有差不多十厘米厚,绑的很结实,我让伙计打开看看,他们就不敢了,其中一个对我说:“这些东西不是我们能看的,不过你想看的话可以看看,大哥交代过的。有一点,看了不可以外传。”
    我笑了笑,金瓶梅还是很仗义的,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我拿着这些档案重新坐到沙发上,又打开一罐啤酒,边看边喝。
    这些档案并不完整,因为邝高手弄到它们的时候,估计档案之间的顺序就已经被打乱了,不过不完整归不完整,档案里的内容都和西海河工程,也就是天机计划有关。我翻看了几张,邝高手当时对金瓶梅讲述的时候还是留了一手,因为这些档案涉及的方方面面很多,并非单单只和影子有关。
    拿着这些断续的档案浏览,就会有一种跳跃感,就好像一本书被人从中间杂乱无章的撕掉了很多页。不过大致的轮廓还是能看出个五五六六,遗失的细节对我来说不重要。
    我不想惹麻烦,所以档案里的一些部门还有人物都无法一五一十的写出来,只要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行了。
    天机计划的最主要的一部分是西海河工程,所以天机计划也叫做天机工程。当然,西海河工程并非整个计划的全部,还有其它的部门人员在别的地方搞。
    这个计划的主要执行者是部队,但是根据档案上的记录,最早牵出这个计划的竟然是文物部门的人。八零年,在陕西咸阳附近,几个偷盗古墓的盗墓贼被当地村民抓获,扭送到了公安机关,抓到他们的时候,古墓已经被破坏了一部分,但当时的文物部门早已经只挂个牌子,连具体的办公地点都没有,所以公安机关请了当地一个颇负盛名的古玩收藏家带着人去进行抢救性的挖掘。
    事情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只可惜后面的一些内容丢失了,我看不到,不过可以推断出,这个看似并不起眼的小事情成为酝酿天机计划的起因。从陕西咸阳开始,这个事情一层层的上报,大概三四个月之后,一个代号为天机的工作组就临时组建了。这个工作组成员的身份都大的吓人,来自各个地区,各个部门,里面甚至还有一个大军区的副职。
    西海河工程交给了部队,但是从档案里也看不出执行这个计划的真正目的,只有相关的详细过程。而且,一些非常重要的数据无影无踪(我怀疑有的数据,就连档案里都不能存档,只能交给某个人过目,然后严密封存)。
    西海河工程进行了大概六年到七年,我爸被调到西海河的时候,应该是工程进行了两年到三年左右。尽管工程很浩大,但天机工作组调动资源的能力可以想象的到,成编制的工程兵部队被拉了过去,没有拖延哪怕半天工期。
    其实西海河工程的前几年,只是准备阶段,真正的关键时刻是在它被遗弃的那一年,也就是我爸离开西海河的那一年。一些专家从北京直接来到西海河,进行了不为人知的考察,他们考察过程中应该得到了部分数据,但档案里没有记录这些数据。
    就是这些专家对西海河考察之后,天机计划流产了,根据档案上的记录来看,并非执行不下去了,而是不愿意再干,因为考察结果上报之后,某个人做了批示,档案上甚至还有批示的原文,我无法原封不动的复述,只能写出批示的大概意思。
    批示说,有些问题,不思考比思考利处多,有些东西,不动比动了好,非要硬干,结果可能很不好,我们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正是因为这个批示,庞大的天机计划中途搁浅了。虽然档案里很多内容不全,但是我相信,他们肯定查到了一些事情的真相,正是查出来的东西让高层觉得惊悚,所以不敢再继续下去。
    这份残缺的档案看的我一头雾水,不过现在毕竟是在一个很陌生的地方,我没有再细看,打算回宾馆之后多看几遍。
    我带着两个伙计离开了这里,在回宾馆的路上,我一直在考虑,究竟是按谁的委托去办?虽然矛盾,但最后我还是决定了,那封邮件无名无姓,鬼知道是谁,我只能按邝高手说的去做,把东西交给他指定的人。反正这个事情早做完早省心。
    回到宾馆之后,我就准备给对方打电话。拿出邝高手给的号码,我拨了过去,但随即我就吃惊了。这个号码已经储存在我的手机里,备注名是老爸。
    我立马觉的头一晕,使劲的晃脑袋,唯恐是自己的幻觉。但闪动的屏幕还有话筒里传来的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爸的电话一直没有换过,这几年每次打他电话,我都是从电话本里直接拨打过去,至于他的号码的那十一位数字到底是怎么排列的,我真的没什么印象了。正因为这样,邝高手给我这个号码的时候我才没有察觉出来。
    我又分不清楚这是必然,或是巧合,邝高手托我把东西转交的人,是我爸?
    想到这里,我马上把目光集中在那个小铁罐子上。
    第六十七章



    铁罐子里的东西



    虽然我对这个罐子很好奇,但心里一直谨记着邝高手在我临走时说的话,还有他那种忘却了死亡的淡然表情,这个接触并不多的人让我感觉有些敬畏,所以我不打算打开这个罐子,我想按他的嘱托,把事情办好。
    但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了,我爸竟然又夹杂到了这个事情里面,无形中,邝高手的嘱托跟我有了一丝关系。所以当我放下手里的电话时,犹豫了片刻就改变主意,我要打开这个铁罐子,看看里面的东西。
    为了安全起见,所以我们三个人住在一个房间里,两个伙计很听金瓶梅的话,自始至终都没有擅自浏览那些老档案一眼。他们肯定不会泄露什么,但我总觉得当着他们的面打开罐子,不太妥当,所以我把罐子揣在怀里,跟他们说去卫生间洗澡。两个伙计正在看枪战片,他们抬头瞄了一眼,看到我的电话就放在桌子上,所以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我把淋浴喷头打开,哗哗的水声可以遮挡一些声音,然后蹲在卫生间的角落里,把罐子还有钥匙一起拿出来。铁罐子没有一丝锈迹,钥匙插进去之后很顺利的就把它打开了,我拿掉罐盖,铁罐子里是一个体积比它小点的玻璃容器。
    我把铁罐子倒过来,里面的玻璃容器就慢慢滑落到我的手里,卫生间氤氲的水汽让日光灯有些朦胧,当我把玻璃容器拿起来的时候,心里猛然一抖,感觉头皮发麻,差点就甩手把它给扔出去。
    我真没想到,玻璃容器里竟然装着一双人的眼睛。
    确切说,这是两颗眼球,很完整的从人体中取出来,泡在防腐的福尔马林里面。轻轻一动,两颗眼球就在福尔马林液体里跟着浮动,透过外面的那层玻璃,我仿佛觉得这两颗眼球正在以一个很诡异的角度注视着我。
    我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害怕还是恶心了,总之两只手都忍不住轻轻发颤,捧着这个装了两颗眼球的玻璃瓶,就好像捧着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我不想再看第二眼了,马上把它原封放回铁罐子里去。
    邝高手想要转交给我爸的,就是这个东西?他们不可能在贩卖人体器官,但一双眼睛能做什么?
    在跟随金瓶梅东跑西颠的这段日子里,其实我已经稍稍平静了一点,可能是在他手里得到了保护,有一种安全感。但随着这个玻璃瓶子的出现,这种并不十分牢靠的安全感瞬间就崩塌了。我觉得就算我离开金瓶梅,也不会是一个完全自由的人,现在想想那封来历不明的邮件,越想越不对头。
    我越来越觉得躁动,当初赖叔对我讲述的父亲的那些事,有很多水分,或者说他隐瞒了很多。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他隐瞒我,还是父亲先隐瞒了他。再加上那个烂脸的干尸对我说过的话,还有录像里看到的很像我父亲的那个助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直堵在我心里,此刻被激发,一下子就像是要爆炸一样。
    我一定得搞清楚,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金瓶梅的两个伙计看着,我没有随意打电话的自由,但我觉得自己连一分钟都忍不了了,考虑了一下之后,我推开卫生间的门,卫生间就在房门边上,门一推开,无形中就遮挡了两个伙计的视线,他们都被枪战片的情节吸引了,我轻轻转动房间门的把手,然后猛然一拉,飞快的冲了出去。
    两个伙计根本没想到我会这么做,等他们反映过来跟着冲出去的时候,我已经跑到了楼梯口。
    我一口气从六楼跑下来,一离开宾馆,外面四通八达的街道就对我很有利,其实我也对路况不熟,但捡着拐角多的街一直跑,来回不知道绕了多少弯子,终于甩脱了两个伙计。
    我找到一个很偏僻的公用电话,但手机丢在宾馆里,赖叔的电话号码我记得不清楚,打错了几次之后,终于接通了他的电话,我轻轻喊了他一声,赖叔在那边就很吃惊,因为他知道金瓶梅是不允许我和他通话的。
    “小童?你在什么地方?出什么事了?”
    “赖叔,我没事,就是打电话和你聊聊。”我把其它的情感暂时都压制住,时间不多,我不能太罗嗦:“赖叔,今天打电话,其实就是想问你关于我爸的事,之前你告诉我的那些,可能不太靠谱。”
    “你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了?”赖叔在电话那端叹了口气:“好端端的怎么问起这个?你爸爸的事情,我说的没有一句假话。”
    “那你告诉我,我爸是不是做过一些很过分的事。”
    “你听到什么了?”
    “告诉我,他是不是杀过人?”
    “闭嘴!”赖叔听到我这句话后,突然就发火了,在电话那边骂了我一句,他的情绪有点激动,可能觉得我在别的地方听到一些闲话,所以对父亲产生了质疑,他骂过之后顿了顿,喘了口气,对我说:“小童,你可以怀疑任何人,但绝不可以怀疑你爸爸。”
    我拿着话筒的手有点松动了,心神不宁,赖叔跟着追问我现在在什么地方,跟谁在一起。我告诉他一个人在外面。
    “他把你放了?”
    “没有,我只是办点事,事情办完之后还要回去。”
    “你不要回去了,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我现在就过去接你。”
    “不行。”我垂着头,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脑子也很乱:“晓宁还在他那里。”
    “这样……”赖叔犹豫了一会儿,说:“你先回来吧,晓宁我再想办法。”
    “不行,我必须回去。”我猛然间觉得鼻子有点酸,赖叔这么做就等于把晓宁搭在金品梅手里了,如果赖叔有办法的话,不会等到现在。
    “小童,现在不是犯倔的时候。”
    “我很好,没事的,张桥在你那里?多照顾他,赖叔,你也保重。”我强忍着心里的酸楚,对着话筒笑了一下:“就这样,赖叔,我挂电话了。”
    在赖叔一连串喂喂喂中,我挂掉了电话。打完这个电话,我浑身乏力,一屁股坐在地上,连着抽了几根烟,才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本来我打算打了电话就回去的,但现在我感觉茫然,心里烦躁不堪,又没有力气,状态非常糟糕。我叼着烟在马路上茫无边际的走着,路过一个酒吧的时候,我推门进去,要了半打啤酒,自斟自饮。
    我不停的喝酒,喝光了再要,我好像听不到喧闹的酒吧里的任何声响,就是想一个劲儿的朝肚子里灌酒。我像一个处在青春期无比骚动又没有目标不知所措的少年一样,明明知道自己已经被一根看不见的线死死的绑住了,却怎么样都抓不住这根线,也挣脱不出去。
    父亲,赖叔,干尸,金瓶梅,邝高手,晓宁,张桥……我不知道自己喝醉了没,但脑子里来回浮现着这些人的面孔。他们的面孔好像都陌生起来,陌生到我不敢认了。
    我一直在这里坐到凌晨,酒吧打烊的时候才被人请出来。我喝了不少酒,但还能走路,甚至还能记得起通往宾馆的路线。我摇摇晃晃的走着,在路灯下面又坐了半个小时,脑子清醒了一些。我想,该回去了,否则金瓶梅的两个伙计准要急死。
    我重新回到宾馆的时候大概是凌晨四点钟,路上几乎已经没人了,但在距离宾馆最近的那个路口,我看到了金瓶梅的两个伙计,电线杆子一样直挺挺的杵在路边。
    “真的很不好意思。”我远远的就和他们打招呼,带着微醉时那种憨傻的笑容,跑过去跟他们道歉:“我只是闷的慌,出来走走,现在好了,心情一片大好,走,回去睡觉。”
    两个伙计没说话,等我距离他们很近的时候,才发现两个人的面部表情都很奇怪。
    第六十八章



    神秘的捕猎者



    我形容不出两个人的表情意味着什么,总之是很奇怪。当时我缺乏必要的经验,如果是金瓶梅还有赵英俊这样的老手孤身一人遇见这样的情况,估计马上就会转身跑,或者想其它办法,但我缺乏经验,而且大脑还被酒精稍稍影响着,看到他们两个人之后,居然还傻愣愣的问他们怎么了。
    “他们都有点累了,站在这里休息休息,你累不累?”
    我猛然一惊,因为说话的明显是个女人。紧接着,两个伙计就从路边的冬青丛里慢慢走出来,不过他们是被人顶着后腰走出来的。一个很年轻的女人跟着他们走出来,手里悠哉悠哉的晃着我们宾馆的房卡。
    这个女人确实很年轻,看着比我还要小一些,身段相当好,穿着小皮衣,牛仔裤,套着靴子,苗条而且干练。她的脸型非常好看,但脸上挂着的笑容却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舒服。
    一直到这个时候,我才产生了跑的念头,但根本来不及了,刚后退了两步,就被人一下子抓住了胳膊。年轻女人潇洒的打了个响指,不远的地方随即亮起了车灯,有车子熄火潜伏在那里。
    我直接就被塞进车子,年轻女人跟着一脚跨进来,转头对我眨眨眼睛,说:“你的处境不妙,只有跟着姐姐走,才是出路。”
    “你是谁啊?”我的胳膊被扭的生疼,回头看看后面,两个伙计也被人硬架到车子里面:“我警告你,你现在放了我们还来得及,你不知道那两个人背后的老板是谁,他可以随随便便弄死你。”
    “你真把我吓死了,怕怕。”年轻女人拍拍胸口,咯咯笑了一声,对前面的司机道:“开车。”
    说话间,车子已经开了,这个时间段的路况非常好,尽管是在城市里,但车子如滑翔一般飞快的开着,没有任何阻滞。这辆车子里只有我和年轻女人坐在后座,前面是司机,我左右看看,想着有没有机会跳下去,不过这个念头刚产生,就让我浑身发冷,从行驶速度这么快的车子跳下去,估计很不好受,弄残废了都是轻的。
    “怎么,看着你的样子,貌似很不满意?”
    “我他妈不认识你。”我转头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投到别处。
    “哎哟。”年轻女人伸出手捏着我的脸:“臭小子,小脸挺嫩的嘛,跟姐姐说,今年多大了?”
    “关你蛋事。”我甩脱了她的手,但这个年轻女人不肯罢休,又伸手使劲捏我的脸,捏的很疼。我来回的反抗,她显然是有功夫的,随便就制的我没脾气,用指头一个劲儿在我脸上弹。
    弹的多了,就把我弄毛糙了,但我打不过她,丫脸上笑着,但下手非常重,弹的我脸上火辣辣的疼,而且一弹起来就没完了。我缩着头来回的躲,目光一瞥,看到她敞口小皮衣里面是件紧身衣,裹的某些东西呼之欲出。
    “放手!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气了!”
    “你吓死姐姐了,有什么招,你随便使啊。”年轻女人咯咯的笑:“姐姐接着……”
    我猛然一伸手,直接就捏了过去,入手很弹。她顿时也毛糙了,按住我的头使劲一推,拉着自己皮衣的领子裹了裹,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眼神像一把刀子,能剜下我一块肉。
    “再有下一次,我把你两只瓜子都剁掉!”
    她虽然看着发怒了,但没有打我的意思,我赶紧就说:“问一下,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昨天刚到这儿,一个人都不认识。”
    “没错。”她有意跟我保持着距离,两条胳膊抱在胸前,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就是你。”
    我再问什么,她就不肯说了,不过也不再骚扰我。我自己心里琢磨着,这到底是谁?
    车子开的很快,对于这个地方,我还是觉得陌生,不知道车开向哪里。大概有三四十分钟之后,车子停了,这应该是本市新区的最边缘处,大片的建筑都是新开发的,很多还没完工,住的人比较少。
    我和两个伙计一起被带到了一座很大的房子里,房子装修的很精致,进门之后,两个伙计被人带走了,那个年轻女人在沙发上甩掉自己脚上的靴子,舒服的伸了伸懒腰。我真搞不懂她要干什么,接着竟然开始弄早饭,面包果酱牛奶什么的摆了一桌子。
    “虽然你很讨厌,但我还是让你吃点早饭,坐吧。”年轻女人推给我一杯牛奶。
    “我不吃,你先把这个事情解释下可以吗。”我一看她的神色缓和了些,赶紧就坐到她旁边,跟她商量。
    “我只说让你坐下,我让你坐这儿了吗?”
    “你没说让我坐这儿,但你也没说不让我坐这儿是不是?那个……”
    “从现在开始。”她放下手里的面包,又把我朝旁边推了推:“你敢进入距离我一米的范围,我一巴掌抽死你你信不信?”
    “好吧好吧。”我赶紧挪了挪:“现在说吧,解释解释这个事。”
    “吃完饭就知道了。”她跟着拿起面包,说:“有人要见你。”
    我没话说了,就坐着等她。她吃东西和猫一样,一片面包吃五分钟,看似非常优雅淑女,其实罗嗦的有点操蛋。
    好容易等她吃完了,我就问她是谁要见我。她站起身,说:“跟我走,马上你就知道了。”
    “美女,我问一下,我那两个朋友不会有事的对吧?”
    这座房子非常大,可能直接买了上下两层楼,然后从里面打通了,加了一架楼梯。她带着我上楼,回头对我说:“你叫我陈雨,其它乱七八糟的称呼你再喊一次,照抽不误,另外,你那两个朋友只是小鱼,不值得动他们。”
    “陈雨你好。”我听到金瓶梅的两个伙计不会有事,心里就踏实了点:“我叫张桥。”
    “是吗?”这个叫陈雨的年轻女人回头看了我一眼,撇嘴笑了笑。这笑容跟白骨精一样,看的我心里发毛。
    楼上很空旷,陈雨带着我走向了一个大卧室,我原来以为要见我的人就在这里,但进去之后才看到里面没有人。这是个女孩的卧室,有股淡淡的香味,床上有个大公仔。看着陈雨对这里的熟悉程度,卧室好像是她的,不过我很难把这样一个布置的温馨又软萌的卧室跟她本人联系起来。
    她打开了电脑,凡是身上有点功夫的人好像都不把我看在眼里,丫大大咧咧的,根本就不防备我。紧接着,她跟人点开了视频,对方没有摄像头,只有语音。
    “人带来了。”陈雨对着话筒道:“很顺利,没有任何意外。”
    “让我看看他。”跟陈雨视频的可能是个年纪比较大的女人,我看不到她人,但听着声音,大概有四十多五十岁的样子。她的声音很软,很柔和。
    陈雨转身把我拉到电脑前面,我喝了半宿的酒,估计现在的形象很不怎么样。对方沉默了,足足有好几分钟都没有出声,我下意识的就摸摸自己的脸,这辈子估计这是第一个如此仔细端详我的人。
    “好,好。”几分钟之后,对方终于说话了:“看着很健康,很好。”
    “您可看错了。”陈雨撇撇嘴,在旁边说:“很不老实,而且无赖,滚刀肉一样的。”
    “好了,你安排一下,带他去吧。”对方可能不喜欢多说废话,接着就说道:“注意安全。”
    视频的过程就是这样,我不知道对方是谁。
    “这一个白天,你要好好休息,到了晚上会有活动。”陈雨说着就开始收拾那张床,像是要睡觉的样子,其实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很乐意躺在这张床上睡一下的。
    但她收拾好了床,竟然让我蹲到墙角去,估计是我们见面之后我就没给她留好印象,对我很凶。更过分的是,她弄了把手铐,把我给锁到桌腿上。弄完这些,她很舒服的就钻到床上。我被铐的很死,蹲在墙角根本站不起身。
    “这是要搞什么!”
    “不要闹,好好休息,我说了晚上会有活动。”
    “有什么活动?”
    陈雨靠在枕头上,想了想,很认真的对我说:“抢劫。”
    第六十九章



    抢劫



    我被陈雨的话给吓到了,而且更加觉得这个女人不靠谱,她抓我过来,就为了让我参与抢劫?抢什么?
    我还想再仔细的问问,但陈雨盖上被子开始睡觉,我叫了几声她也不理。没办法,我一个人蹲在墙角,一夜没睡,眼皮子开始发困,但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睡得着。我开始分析陈雨是什么来历,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她应该和赖叔有关,因为我到本地的消息很隐秘,中间只跟赖叔打过一次电话。从邻市到这里距离非常近,而我打完电话之后跑到酒吧的那几个小时之间,赖叔有可能查到我打电话的位置,再逐一的摸索。
    不过想来想去,事情恐怕不是这样,如果真是赖叔,他没必要这么做。而陈雨背后的老板,是个女人。
    想的久了,脑壳发疼,我终于还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睡的很糟糕,感觉困意还没消失,就被陈雨给踢醒了,这时候正是半下午,她重新把我领到楼下,然后拿出了从宾馆翻出来的老档案以及那只罐子。
    “你到这里,就是为了找这些东西?”陈雨掂掂那只罐子:“你跟谁做事的,你老板是不是个没脑子的货,竟然派你出来办事。不过这次你好像走狗屎运了,竟然拿到了这些,是从什么地方拿到的?”
    “措辞客气一点行吗?”
    “竟然还有这些档案,这不是一般人能搞到的东西。”陈雨一边翻着那些老档案,一边跟我说话。我觉得她精神应该不太集中,所以赶紧问了她几个问题,但这丫头精明的很,说话滴水不漏。
    等到她把这些老档案匆匆翻了一遍之后,就摇摇头,说:“档案是真的,只不过缺少的太多,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们这些人,可能永远都看不到完整的档案了。”陈雨突然就话锋一转:“就连封存档案的地方,也没有完整的档案原件。”
    “为什么?”
    “这个不能告诉你。”陈雨眨着眼睛笑笑,勾起我的好奇心却不肯再说下去,她明显感觉自己的阴谋得逞了,让我心痒难耐,接着,她拿起罐子问我:“这里面,是谁的眼睛?”
    “我真不知道。”我叹着气解释:“我跟这个罐子没关系,只不过受人委托,把它取出来而已,我跟你也没有什么关系,你铐了我大半天,事情该了结了吧?你行行好,把我放了吧。”
    “你和这些真没关系吗?”
    “真没有。”
    我觉得我在尽力模仿金瓶梅,说谎话根本不眨眼睛,但可能学的不像,陈雨看样子不信我,不过她也没有追问,喝着咖啡道:“以后你跟着我做事,有你的好处。”
    “为什么要跟你做事。”
    “我最后重复一遍,以后我的每次行动,你都是其中一份子,跟你说话很费劲,让我必须强忍着一分钟想抽你八百次的冲动才能继续说话。”陈雨放下杯子,说:“晚上的活动你也要参与,可以先熟悉一下。”
    “抢劫?”
    “是的。”陈雨拿起了电话,走到窗边,拨打了几个号码,她说话很简练,往往都是一两句话就挂掉,估计都是她用熟了的人,只要简单交代一下就可以了。
    接下来的时间很无聊,陈雨不怎么搭理我了,到了晚饭时,屋子里的人都从各自的房间出来,然后一起吃饭。我一直在看金瓶梅的两个伙计,陈雨就在旁边慢条斯理的说:“你不用担心,他们呆段时间就会走。”
    晚饭很简单,吃了之后,那些人就各自准备了一些东西,陈雨把我丢下,独自上楼。我坐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天已经擦黑了,陈雨换了件衣服从楼上下来,屋子里的人分批出去,我和陈雨还坐原来的那辆车子,车子一路向东,很快就开出了新区的界限,再往东的话就很偏僻了,只有一些矿山和污染严重的化工厂。
    “我们到底要干什么啊!”我越来越心慌。
    “要跟你说几遍你才记得住?”陈雨有点不耐烦:“抢劫抢劫!你听懂了吗?”
    “抢什么?抢谁?”
    “抢劫当然是抢钱。”
    车子开了大约四十分钟左右,就停到了一片小树林旁。他们的车子一共有四辆,我估计能有十三四个人。司机下车蹲到一旁抽烟,我也要了一支,陈雨就趁这个机会跟我解释了一下,她说再往东边一点,有一个黑窝点,表面上看是个小塑料厂的厂房,但那里每天都会流动囤积大量的现金。
    我们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车子再次开动,这一次只开了三四公里,然后人就下来步行。月光很亮,不需要什么照明工具,又走了很远,陈雨指给我看了看,那边有一小片厂房。
    “这个窝点的老板做的生意比较偏门,这些钱都是黑钱,每天的进项和支出都大的惊人,有些钱来不及入账就要清点支付出去,所以这里的现金很多。”陈雨小声对我说:“你不想知道做完这一票,你能分到多少 吗?”
    “我不想知道这些,我就想知道分了钱以后我还能活多久。”
    “放心吧,没事的。你这么无赖,胆子却这么小。”
    我们不能距离厂房太近,如果这里是个洗钱的窝点,防备一定很森严,厂房周围到处都是暗哨,只要弄出一点声响就麻烦了。我们在距离厂房还有几百米的地方停下来,陈雨从她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最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个小毛绒玩具,但那东西是活的,趴在陈雨的手背上,两只小眼睛骨碌碌的转。
    这东西很像貂,日常生活中估计已经绝迹了,据说只有一些老林子里会有,我们那边有寥寥几个人养了几只,都是从东北弄过来的。陈雨的这一只通体乌黑,但它没有尾巴,估计是人工断掉了,这样貂本身目标就非常小。
    这东西很好玩,听话之极,陈雨伸出一只手掌,它就在手掌里团团打转,不乱走一步。我想伸手摸摸,陈雨一巴掌打开了我的手。
    “别动,它能一瞬间咬死你八次。”陈雨摸摸小东西的头:“这是墓貂。”
    这种断尾的貂据说是盗墓贼最先豢养的,因为他们从事的职业风险很大,一旦下了地之后,就会有很多预料不到的情况,而且过去的科技落后,不可能有什么探测性的设备,完全要靠人的经验去做事,但人的经验也不是万能的,哪怕一辈子没出过错,只要出一次错就可能丢掉性命。所以,有的盗墓贼就养这样的小家伙,在下坑之前,让墓貂先进去探探。很多古墓下面的老棺材都有尸毒,这样的墓貂却来去自如,安然无恙,因为从小就用砒霜还有其它毒物喂出来的,对毒有一定的免疫力。
    说到这,陈雨就翻开黑貂的牙齿给我看了看,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这东西的牙齿几乎和身上的毛一样,漆黑如墨。
    “你跟我来。”陈雨把黑貂揣了起来,带着我几乎是爬动一般的朝前挪动了十几米。我们两个肩并肩的趴在地上,她对我说:“这个地方我们观察了不是一次两次,等一下先放花仔出去,把他们的暗哨都做掉。”
    “你搞清楚,我又不是你们的人,你要做什么,只管做就是了,你哪怕放花仔把全城的人都咬死,我也不会承担任何责任。”
    “你!”陈雨的眉头皱了皱,看样子很想踹我,不过她忍住了,望着远处的厂房,说:“有些事情,如果你知道了以后,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不要说的这么绝对,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我问你,这个黑窝点幕后的老板,你知道是谁吗?”
    “如我前面所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以后出了事都让雷子扣了,也追究不到我头上。”
    “那我来告诉你。”陈雨舒展了眉头,一个字一个字的对我说:“背后的老板,就是你爸爸,郑立夫。”
    第七十章



    易主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陈雨寥寥两句话,就如同一场超级风暴,冲击着我的思维。我很震惊,不仅仅是因为她说这个黑窝点的幕后老板是我爸,更重要的是,这个年轻女人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这些话和我以前的认知完全不同,我知道为了生活还有其它一些原因,这么多年以来,赖叔在替我爸做生意。但他做的那点生意不够看的,所以当初看到我爸给我留下的大量现金之后,我曾经疑惑过,疑惑他怎么会有那么多钱。
    陈雨的话,好像无形中揭开了我的疑惑。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我爸的生意做的确实够大,每天收支的现金还需要人专门清点。
    “郑公子?愣神了?”陈雨趴在地上,嗤嗤笑着,伸手捏着我的脸:“小脸不要颤抖嘛。”
    “把你手拿一边去。”我现在没心跟她调侃,因为一件一件接连发生的事,都让我渐渐意识到,我的父亲郑立夫,越来越不简单了。
    “现在不和你开玩笑,不过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些是你父亲的产业。”
    “那你是该有多操蛋?我先不追究你说的是真是假,现在就算这片厂房是我爸的产业,那你带我来干什么?”我有点恼火,看着陈雨的笑容总觉得心里膈应:“你带着我来抢我爸的钱?到底是你脑子锈了还是我脑子锈了?”
    “稍安勿躁。”陈雨急忙就捂住我的嘴:“小声点!你生怕引不来人?你听我说,刚才的话可能遗漏了一个词,你父亲郑立夫,曾经是这个窝点的幕后老板。”
    “什么意思?”
    “还有点时间,可以简单跟你讲讲,本来这些事适合在心情愉快环境优雅的地方喝着咖啡慢慢谈,但你这么心急,我怕出岔子。”陈雨看看手腕上的女表,说:“你父亲最近出了点情况,你知道不知道?”
    “我见不到他,怎么可能知道?”
    “见不到他就是最好的证明,他拿你当心头肉一样,如果不是情况特殊紧急,会让你见不到他吗?”陈雨收敛了笑容,拿出一副谈正事的样子:“这个黑窝点在你父亲手里最少运营了五年甚至更久,在他出了情况之后,可能很多人都联系不上他,事情脱出了他的控制,这个窝点仍然在运转,但已经易主了。”
    我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因为仔细想想,其实在过去,我对我爸平时的行踪都不怎么清楚,他说出差,我就信了,一走一个月都是常事。至于离开家之后他干了些什么,和谁在一起,我一无所知。
    “但究竟是谁趁你父亲不在的时候抄了他的老底,我还不敢确定,只知道那个人很狡猾,做事天衣无缝。”
    “你又不是卧底,你怎么知道有人抄了我爸的老底?我爸在遥控指挥也说不一定。”
    “郑公子,你太天真了。只说一件事,就能证明你爸已经无法控制局面。”陈雨轻轻朝西北方向指了指,说:“距离这里很远以外,有一个叫西海河的地方,那里出产一种化石,前段时间,有人用天价在收购这种化石,从而引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根据我的了解,收购化石的人,就是这个窝点现在的老板。”
    陈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到这样的线索,当收购化石的人用钞票驱使不少人赶赴西海河之后,大量的化石就出土了,去西海河做这些事的人都不是善茬,一个比一个心黑,他们估计看出来金主迫切需要化石,所以不久之后就抬高了价格,金主的人跟他们交涉,但七八个团伙都不买账,一副你爱要不要的样子。
    这些石头如果放在不需要的人手里,倒贴给人家钱估计人家还嫌沉,但金主就不行了,价格再高也得接受,所以只能让那些人敲竹杠。不过可以想象的出来,七八个团伙每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开工,开掘出来的化石数量很多。
    “那么多的货,数量太多的话,谁都吃不消,花费太高。”陈雨道:“而且,那些化石并非每一块都有用,就像赌玉一样,你花几十万买下来,切开如果是块好玉,那算你运气,但大多数都赔的吐血。”
    这样一来,金主等于花大价钱收购了一批可能有用又可能没用的化石,他可能重新算了笔账,觉得这样太不划算,赔大了。
    “所以,金主制定了一个计划,他派了一大批人,想办法把原来挖化石的那些人给搞掉了,这样虽然花费也很高,但比起之前,投资减少了相当多。”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就觉得邝高手没有撒谎,他知道有人把原来那七八伙人用各种各样的方式给调包了。
    这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想起了邝高手,想起了他在黑暗中独自等死的身影,我早已经忘记了他抽我那一巴掌,反而觉得愧对他,他临死前的嘱托,也被我搞砸了。
    而且又一个问题让我很想不通,金瓶梅呢?金主如果要过去搞人,不可能有选择性,肯定一网打尽,可是他为什么偏偏对金瓶梅网开一面?金瓶梅有护身符?甚至,他跟金主原本就是一伙的?
    “我问一句。”我抬起头问陈雨:“他们收购化石,有什么用?”
    虽然我早已经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还是想问问,一个是看这个女人知道多少,一个是看她会不会跟我说实话。
    “难道你不了解?”陈雨的表情有点讶异:“你父亲没跟你提过?”
    “真的没有。”
    “那好吧,我告诉你,他们收购化石,是为了解读密码。”陈雨狡黠的一笑:“不管你知道不知道,我都只能跟你说这么多。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他们把现金清点完了。”
    陈雨带着我匍匐前进一般的朝厂房靠近,爬的很慢,后面的人跟着我们,始终保持着一点距离。当我们爬到距离厂房还有一百多米的时候,陈雨就不敢动了。
    “下面,就看花仔的了。”陈雨很小声的对我说了一句,然后从怀里掏出那只小黑貂,小黑貂机灵无比,眼珠子好像一分钟能转八百圈。
    陈雨摸了摸花仔的头,嘟囔了一句,然后指着厂房,轻轻吹了声口哨,花仔蹭的就蹿出去了,速度快的让人看不清楚,而且几乎没有任何声响。如果厂房周围的暗哨不是很出众的高手,花仔能够无声无息的咬断他们的脖子,连呼喊声都发不出。其实就算有人警觉也没什么用,谁都不可能在这样的光线下抓到那么快的小东西,只不过那样会让后面的行动麻烦一些。
    陈雨手下的人趴在地上静静的等着,大概十几分钟之后,花仔嗖的重新跑了回来,陈雨一把抓住它,借着月光照了照,花仔嘴边的黑毛上沾满了血。陈雨给它擦干净,重新放回怀里,对后面的人挥挥手,暗哨估计都被搞掉了。
    陈雨带的这些人都很麻利,飞快的靠近厂房,翻墙过去,等人都到齐了,从四面把一间亮着灯的车间围住。空旷的车间里有两台废弃了很久的机器,还有几个人坐着打扑克,他们没想到会有人无声无息的冲进来,当时就慌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脑袋上都被顶上了枪。
    真正点钱的地方是在地下,我们控制住这里的几个人,马上就朝地下室的入口跑,人还没进,花仔就蹿了过去,小门里面顿时传来两声惨叫,完全乱套了。
    我看着陈雨那张镇定又白皙的脸,后脊梁上就嗖嗖冒寒气,之前伸手吃她豆腐的时候幸亏她没真急,否则花仔蹿出来啃我一口,这会儿我已经在太平间了。
    第七十一章



    计划的真正源头(一)



    这次抄窝行动,陈雨可以说占尽了所有的先机,而且准备周末,厂房地下室的人没有多少反抗的能力,花仔下去咬了两个人,陈雨的手下一拥而入,连一枪都没放,就控制了局面。
    一直到下面安稳了,陈雨才带着我慢悠悠的顺着水泥台阶走下去,这是个很大的地下室,灯光耀眼,正当中有一张非常大的桌子,上面全部都是一扎一扎清点的整整齐齐的钞票,我没见过这么多钱,所以心里连最起码的数目概念都没有,有的只是心慌,不管这个窝点是谁的,如果抢了他们,这么多钱估计够枪毙我们每个人二十次。
    陈雨预谋精细,抄这个窝点的目的并非全为了钱,她想找到这里管事的人,逼问现在的幕后老板是谁。这并非陈雨和对方第一次交锋,但现在的幕后老板做事太仔细了,他跟下面的人只保持单线联系,指令一层层的分派下去,可以说到第三层的人已经不知道命令具体是谁下的。尽管这样,陈雨还是不想放弃,至少得问问。
    所有人都被绑的结结实实,丢到了墙角,有人打了电话,我们的车子开始朝这边开,大批的现金直接被抄走了。陈雨找到了这里管事的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疤瘌脸,一口本地话,头皮很硬,硬犟着什么都不肯说,但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我估计遇见陈雨这种黑心娘们,石头人都得开口。
    不过很遗憾,这个疤瘌脸终于开口了,但他对幕后老板的身份一无所知。这估计不是嘴硬,是真的不知道。
    这里所有的现金都被搬走了,搜出来的账本集中到一起,浇了点汽油,陈雨亲手把账本点燃。疤瘌脸顿时面无人色,脸绿的和黄瓜一样,丢失了现金,估计还不算太严重的损失,毕竟是进进出出有来回的东西,但这些账本全部被销毁,很多事情就说不清楚了。
    我们就这么带着所有的现金离开了,这对那个幕后老板应该是一次不大不小的打击,很多地方等着用钱,足够他手忙脚乱一阵子。
    回去的路上,陈雨一直在思考什么问题,我忍了几忍,还是忍不住,因为我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陈雨把我抓起来的真正目的。
    “这个幕后老板,藏的很深啊。”陈雨慢慢开口说了句话,然后转头看着我:“你跟着你父亲那么多年,他真的没给你交一点底?”
    “没有。”我随口答了一句,心里却在思考事情,毫无疑问,我爸最亲密的朋友和伙伴是赖叔,估计知道他事情最多的人,也是赖叔。就那么一瞬间,我生出了怀疑,是赖叔夺了我爸的产业?
    但这丝怀疑也就存在了一瞬间,我爸给我留的信里,专门说了有事找赖叔,这说明赖叔是没问题的。
    “你在想什么?”陈雨用胳膊肘撞了撞我。
    “没什么,我在想着,是谁抢我爸的生意。”
    “哟,你还蛮孝顺,准备替你老子出头?”陈雨习惯性的咯咯一笑:“毛还没长齐的臭小子。”
    “你自己来看看长齐了没。”我作势就要解皮带脱裤子,对陈雨这种语气我很接受不了。
    “你皮痒了是不是!停手!”陈雨的脸一板,有点要翻脸的样子,不过没发作出来,但她可能看着我很不顺眼,用力在我头上拍了一下,像是发泄心里的怒气:“说正经的!”
    “每次都是你先不正经的。”
    “你不用想是谁夺了郑立夫的产业,你想不出来,如果连你都能琢磨出来的问题,别的任何人都能琢磨出来。我之前就觉得,郑立夫肯定会隐瞒你一些事情,即便他是你老子,但现在还不是你接班的时候,所以他不能说。你也不要把你爹想的那么简单,替他做事的人有很多很多。这些问题可以慢慢的查清楚,如果我估算的不错,不用别人动手,等郑立夫度过了难关,会亲手收拾背后捅他一刀的人。”
    “这个问题不是我最关心的,我就想知道,你抓我干什么?你把我爸的钱抢了,我不记恨你,你放了我,我把这事烂到肚子里,你拿这笔钱包个小白脸在三亚买套房,舒舒服服过日子不好么?”
    “我的目的很简单,有的事情,必须有的人去做。”
    “你饶了我吧,真的。我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爱因斯坦能提出相对论,但他跑步就跑不过任何一个马拉松选手。”陈雨接着说:“没有人是万能的,但总有他专长的一项,所以,有的事,必须由你来做。如果你配合的话,那么我情愿做你的助手,在一定范围内,你能调动我们的资源和人力。”
    “助手是秘书的意思吗?”我很不愿意跟陈雨谈这些事情,她只会在话里下套,用我的好奇心当软肋:“女秘书应该怎么对老板,你懂得……”
    这句话还没说完,我脑袋上就重重挨了一下,眼前冒金星,陈雨的牙都快咬碎了,恨不得一巴掌就抽死我:“你他妈真欠抽是吗?”
    “好了好了,我认输,你接着说。”我赶紧就服软,捂着头朝旁边坐了坐,但我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了,不管她说什么,我就当听不见。
    陈雨长长吐了口气,看样子心里无比的窝火,她干脆就不看我了,转头望着车窗外,说:“你只需要做两件事,如果这两件事做完,那么我可以保证用所有的资源去协助你做你要做的事,这是个交换条件,我不会食言。”
    我耸耸肩膀,用这种方式来表明我的态度,但陈雨仿佛心平气和了,看都不看我,接着说道:“先说第一件事,你要帮我们破解密码。”
    “密码?”这已经不知道是我第几次听到这个字眼了,产生了条件反射,总感觉这两个字背后就是一片看不见底的深渊。
    “密码,黑洞密码。”陈雨也转过头,看着我疑惑的脸,说:“不管郑立夫有没有跟你提过这些,你都要配合我,事情早做完,你早得好处和自由,如果做不完,我有时间跟你耗。”
    尽管我已经下定了决心,绝不会因为好奇而上陈雨的当,但最终我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因为密码这个字眼已经无形中牢牢的吸引了我,我想知道,这个密码究竟是怎么回事。
    “黑洞密码是什么东西?”
    “只是个称呼,其实就是密码,但这个密码是以什么状态存在的,还不清楚,因为没人解读出来。”陈雨说起这些就显得很认真,没有一丝调侃的意思:“这个密码相当于一把钥匙,简单直白点说吧,我们这个世界上,有一个最大的秘密,超越了一切的秘密,很多人都想揭开它的面纱,这个秘密被关在一道门里,只有钥匙,才能打开它。”
    “是关于那个方面的秘密?”
    “很杂乱,我相信,这些事情之间看似没有关联,但它们都应该和巨大的秘密有关。好了,我们回去之后再详细谈,现在说不清楚。”
    给陈雨开车的司机绝对是靠得住的,不过陈雨还是不想当着他的面说那么多,我们迅速回到了住处,其余三辆车子暂时没停,可能处理那些现金去了。回到房子之后,陈雨泡了两杯咖啡,继续和我说刚才的话题。
    “那些老档案,你应该看过了。”
    “看了一遍,不怎么仔细。”
    “有点印象就好,方便我解释。”陈雨拿出了老档案最开头的几页,也就是记录天机计划启动契机的那次盗墓事件:“你应该还记得,老档案里记录的这个庞大的计划,最开始的时候是由几个盗墓贼而引发的。”
    “这个我知道,怎么,这几个盗墓贼有问题吗?”
    “盗墓贼没什么问题,拿命换饭吃的江湖人而已。”陈雨喝了点咖啡,说:“问题出在那座古墓上,具体说,是墓主身上。”
    古墓所在的咸阳,是秦朝的都城,事实上,那座古墓并不算大,埋葬的是一个秦代的小官吏,品级不高,像这样的人,在渊源的历史长河中真的像沙子一样,把头发数白都不可能熟的清。
    但这个品级很低的小官吏,却有一个非常特殊的身份,他是个史官。
    第七十二章



    计划的真正源头(二)



    陈雨说到这座古墓的主人是一个史官的时候,我就想起过去闲极无聊时看过的一些书。这种人很特殊,说他们是普通人,那一点都不假,但他们从事的职业注定了其特殊性。陈雨所说的史官顾名思义,是负责记载国家乃至帝王各类事件的官员,当然,在秦代的时候,这种官员的具体名称不叫史官,秦的史官一共有五种,不过都不负责记录这些。
    这种人没有任何职权,他们只相当于中央政府的高级刀笔吏,编前朝史,本朝史,记录起居注,但这是唯一一种本职工作不受皇帝管辖和指派的人,在工作里,他们只干自己该干的事,无需对任何人负责,他们要负责的对象只有一个,那就是:事实。
    不过这只是部分人对史官的理解,信息化的高度发达注定让人的视野更加开阔,历史,没有真相。没有一个人能保证他所看到的历史是真实的,除非亲身经历过那些。史官负责记载事实,这是他们不可干扰的权力,但每个史官都无法保证,他所记载的事实能不能以原本的面目流传到后世,可能期间会有很多原因,让这些事实走样。而且并非每个史官都有太史公那种风骨,当一个正常的史官遇到了铁腕帝王在位的时候,他的工作就会变的很矛盾。
    那个被埋葬在咸阳附近的史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由于身份的特殊,他知道一些事情,但估计他的后半生很苦恼,因为他担任史官期间,正是秦始皇执政时期,面对这样一个敢于冒天下大不讳而焚书坑儒的帝王,任何史官都没有一硬到底的勇气。所以,在当时的情况下,一些原本真正发生过的事被掩盖了,它们没有被记载到史籍中。
    这个史官的心情可以理解,这本来就是他的工作,但上头有人顶着不让写。所以在他年老归家之后,把那些不可以写在正史里的事情,统统记录到一本私人笔记形势的书里,这些书根本没有刊印发行的可能,只限于自己对自己的职业生涯有一个勉强说的过去的交代。史官记录的事件相当全面,因为在过去的生活里,他不仅自己要接触这些,还有部分同事,私下会暗中交流各自负责的工作,信息高度融合。
    这种如同野史一般的史料不登大雅之堂,不会被后世的权威机构认可,也无法出现在正经的史书里,但事实上,这样的历史其实是最可信的,因为中国乃至世界上大部分国家的历史都跟当时的政治需要挂钩,官方修出的史书,自然可以想象到其真实度,但史官的私人记录,往往就是单纯为了记录而记录,他们没有任何目的,只为了用良心写出一些东西。很多历史方面的专家级人物表面上对这种野史很不屑,不过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人心里都有数,当遇到一个比较困难的课题时,如果找到此类记录,他们就会暗自庆幸,如获至宝。
    被埋葬在咸阳附近的那个史官可能家境比较好,正因为如此,才会被几个盗墓贼盯上。这几个倒霉的盗墓贼只挖了盗洞,里面的陪葬没有带出来就被村民抓住了,因为墓里的陪葬比较多,所以让公安机关比较重视,请了专人过去修复清理,这一清理,就把史官私下记录的那些资料给翻了出来。
    那些资料全部都刻在竹简上,数量很多,因为古墓的时间太久了,出现了塌陷,地下水不断渗上来,竹简的存放地成了一个小泥潭,等竹简被一点点的挖掘出来时,有一部分已经腐烂的分辨不出了,但剩下的一部分还是勉强可以看出来。
    当时负责这座古墓整理工作的是一个民间的文物爱好者,在文物以及历史方面的造诣很深,整个古墓被挖掘出来之后,相关的文物就被整理清点,那些竹简引起了老专家的强烈兴趣。那时候,他已经知道了墓主的身份,凭借职业敏感,他觉得这些被私自记录在竹简上的内容都是正史里见不到的。
    老专家就等在挖掘现场,竹简被清理出来一部分,他就现场辨认一部分,看着看着,他被震惊了,因为竹简里记录的东西不仅仅是正史上没有的,而且极大的震动了他的常识思维。那个年代的人,都受唯物主义教育很多年,根深蒂固,老专家虽然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单凭现在所谓的科学教条去解释,但他根本想不到两千年前的秦代,会发生那些事。
    “这些内容,就是天机工程被启动的契机,非常重要,是计划最原始的理论依据,所以被详细的记载在档案的前部分里。”
    发生在两千多年前的那件事,大概是这样的:在秦统一中国之后的第二年,有人献给始皇一张帛图,这张图只有始皇看过,其余的人包括李斯都没有目睹。不过据说,这张图来自战国时期,是当时很有名的方士贾苏手绘的。贾苏没有任何官职,但战国时期,他在赵,燕,魏等诸国很吃香,是诸国君主的座上宾。始皇一向对方士很感兴趣,所以他收下了这张图,虽然没人见过,不过可以断定,始皇暗中琢磨过图。
    大概是两年之后,始皇派出过不少人,在当时秦国版图内四处勘察,这些人里面有堪舆师,有方士,有原秦国的贵族,他们直接对始皇负责,不接受任何官员和地方的调遣与干预,所以,除了始皇本人和接受任务的人以外,没有人知道始皇让他们做什么。
    这是个漫长的任务,执行了很久,有的人甚至一走就是几年,连家都没有回过,奔波于各地,当所有人都回到咸阳之后,一支大约有五万人的队伍就被紧急的抽调组建起来,这么大的动静就算再隐秘,也不可能完全瞒过满朝官员,有人私下猜测,可能是要和北边的匈奴打仗。
    但完全不是这样,这支队伍就是单纯的工程队伍,始皇并没有征调民夫,可能是怕消息泄露的太广泛,全部调用的是军队中的士卒。这支队伍被派到北方一个秘密的地方,虽然史官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地方,不过他却知道,这五万人是在挖坑,他们几乎挖掉了半座山,在山下很深处,挖出了一个沉陷于地下的古城。
    没有人知道这座古城的主人是谁,挖出来的时候,古城已经空了。在当时,除了亲自参加工程的人,谁也说不清楚这座古城的情况,一直到队伍遣散之后,几个有官衔的参与者在各种场合下泄露了关于古城的一些事情。
    消息就是这样流传出来的,始皇震怒,泄露了机密的人都被诛九族,但消息确实泄露出去,想收都收不回。根据泄密者的讲述,外人得知,这座空旷的地下古城里找到了一个精密如罗盘样的东西,对于这个东西的具体构造,估计当时的人无法理解,不过他们发现,在某种特殊情况下,罗盘样的东西会启动,继而显出由很多点组成的线条。
    事情到底是不是这样,难辨真假,不过在发掘出这座古城之后,始皇就决定重修战国时期诸国所构建的长城。这时候,就又有人闲言碎语,说这个决定其实是以古城出土的那个罗盘上的线条为基础的。
    当陈雨给我讲到这里时,我竟然一点都不怀疑,因为之前我就知道,在遥远的西藏,就出现过那样的壁画,早于秦朝若干个世纪之前,已经有人画出了秦长城的具体走向。
    其实,我对那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有自己的定义,不管事情多么匪夷所思,既然它发生了,就肯定有发生的道理,这个道理就是导致其存在的理由。如果我们不理解这个事情,并非表示它是虚构的,只不过以目前的思维范畴和科技水平,还无法找到那个道理而已。渺小的人类以自身现在的科技水平就断言某些事情不可能存在,是很武断而且无知的。
    不管事情真相是怎么样,秦长城的修建是不是以“罗盘”上的线条为蓝本,总之长城是确确实实修出来了,史官就是这样记载的,他记下来的东西无法广泛传播,最多就是写完了自己没事的时候拿出来看一看,所以没有说谎的必要和理由,因此,在竹简上的内容被上报之后,一些领域内的权威也默认了这些资料的真实性。
    谈到这里,其实我已经能看出些许问题,正如金瓶梅以前跟我讲过的一样,长城的修建对防御一个游牧民族来说,真的没有太大用处,始皇一统六合,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虽然没有亲自领军打仗,但这些军事常识不应该不知道。像这样劳民伤财而且无大用的庞大工程,只要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那么做。
    但始皇还是这么做了,这就是这个事情里不太符合常理的地方。
    “他为什么这么做,那些竹简上给出了答案。”陈雨唯恐我理解不了她说的话,在纸上给我画出一条大概的线路:“修建长城,只不过是一个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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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2-11-05 02:43:24  更:2022-11-05 02:5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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