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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一座楼兰古墓里竟然贴着我的照片——一个颠覆你思维的惊天绝密[第9页] |
作者:慕容轻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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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在外地,没来得及更新,抱歉了 |
第四十七章 诡异的铃声 “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想了想,不再跟金瓶梅争执这些,他占据主动,我再争也没有用。 金瓶梅带我们走的是一条和通往主体工程完全相反的路,上一次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就走过一段,但后来发现走错了方向,因为急着救人,所以立即就调整过来。这里应该是主体工程之外的一个地域,可能有临时建筑和其它各类设施,只不过被彻底破坏了,面目全非,走在这里的时候就好像走在一片被轰炸过的城市废墟间。 入眼全部都是转头石块,一些变形的金属架子,还有团成一团的废旧电线,除了这些,西海河地下似乎没有别的东西了。 “西海河工程在报废的时候,这里的人肯定会带走所有能带走的东西。”我劝金瓶梅道:“在这里转悠,除了石头,你还能有什么发现?” “再精密的部位,难保会有遗漏,不是吗?”金瓶梅仿佛一点都不急躁。 “这……”我说不出话了,因为脑子一瞬间就想起了之前去过的三台河子,在那里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所以我的印象很深刻。我一直都不承认我所经历的是幻觉或是梦境,因为那种感觉太真实了,我觉得在探索的时候,就曾经发现过一个巨大的地下仓库,里面有一颗被遗忘的炸弹。 我突然就有个想法,前一次因为时间关系,没能在三台河子久留,其实我一直都很想再去仔细的看看,眼前有金瓶梅这么多人保驾,是个很好的机会。 所以我思索再三,终于跟金瓶梅说了三台河子这个地方。金瓶梅果然很感兴趣,问了详细的情况之后,马上就带着我们离开地下工程,他把人手分派了一下,留下一部分,自己带着另一部分朝三台河子那边赶。 我们赶到三台河子的时候还是白天,但因为有了心理阴影,所以一接近这里就莫名其妙的感觉冷。在出事的时候,我的脑子一直有点模糊,真正站在这里时,就有点分辨不出方向,只能询问晓宁。 “应该是在这里。” 经过询问和自己的回忆,我带着金瓶梅他们来到了高低起伏的沙堆中间,找到之前钻进去的那个小洞口。我和金瓶梅抽着烟,蹲在旁边看下面的人清理入口,那些人娴熟的技术让我很怀疑他们经常会在地面上挖坑。 这一次,我觉得自己没有找错地方,因为入口清理出来之后,稍稍一走就能看到通风井,那是我跟国宝第一次经过的通风井,有印象。我们有充分的准备,所以在通风井断裂处没有出现任何意外,顺着绳子下去。 眼前的一切让我感觉熟悉,我如同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召唤着,感觉自己就算闭着眼睛也能走到那扇关闭了一半的铁门前。 无形中,我成了带路人,带着金瓶梅他们走到了那堆废墟前,然后找到了废墟后面的铁门。门后的走廊还是原来的走廊,很多手电一起照过去,清晰了许多。我像一个离家多年的游子,再一次回到了故乡一样,那种来自内心深处的熟悉不断冲击着大脑。我慢慢走到了那扇位于走廊一旁虚掩的房门前,把它推开。 染血的铁架子床依然静静的呆在原地,它不曾变过。 我又一次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这个地方,我到底来过没来过暂且不提。但当我看到这张染血的床时,心里就不可控制的萌生出一种淡淡的苦涩和酸楚。这张陈旧的铁架子床,到底承载了什么?为什么会让我有如此的感觉? 我们的时间比较宽裕,所以这一次走的非常慢,也非常细致,从这个房间出来之后,我带他们一直找到巨大的地下仓库,找到了那颗依然被隐藏着的巨大的炸弹。赵英俊还想伸手去量量这颗炸弹,但炸弹比他都粗,根本量不过来。 在我第一次看到地下仓库中的炸弹的时候,可能还不会想那么多,因为自己本身就不知道什么。可是现在却不同了,我多少知道了一些事情,再联想一下,我好像明白了炸弹的作用。 毫无疑问,巨大的仓库在没有废弃之前,储存的可能全部都是这种炸弹,而三台河子是距离西海河工程最近的一个物资中转站。我在想,事情会不会是这样:三台河子这里储备了足量的炸弹,西海河地下主体工程在不断的进行,一旦进行到某个阶段,仓库里所有的炸弹都会被运过去。 |
再接下来,这么多炸弹会固定投向一个区域内,炸弹唯一的作用就是破坏杀伤毁灭,是为了炸死什么东西?肯定不是炸那些影子,它们不值得动用这么多的炸弹。 我猜测着,炸弹要炸的,可能就是他们想挖出来的东西。 “后面没有路了吗?”金瓶梅打断我的思路,在仓库四周望了望。 “没有路了,这个仓库就是尽头。” “应该不会,我们再找找。” 金瓶梅比我的经验丰富的多,他把人手分派下去,开始在这里仔细的寻找。那条走廊上所有上锁的房间门都被打开了,房间内几乎全都是空的,什么都没有,但是在某个房间里,我们找到了一条通往别的地方的路。曾经呆在这个房间里的,应该是个有点身份和地位的人,他亲自把守这里,把房间当成自己的住处,估计没有他的允许,谁都走不过这条通往别处的路。 三台河子比西海河保存的完整,至少我们走过这条路的时候,还能大致分辨出建筑原来的样子。一条条走廊相互穿插,墙壁上随处可见白粉涂刷过的痕迹,有可能是遮掩墙壁原来写上去的字迹,电线全部都被剪断了。这里绝对有大的发电机组,但所有电线被剪断,电力系统等于完全瘫痪。 这是一个设施很完整的地下工事,尽管东西都被运走了,但通过遗留的痕迹,还是能看出来该有的地方,这里都有,包括厨房,卫生所之类的场所。因为地方太大,而且走廊四通八达,人聚集在一起,效率非常慢,金瓶梅把人分开,沿着几条路一起去找。我跟金瓶梅,晓宁还有赵英俊四个人一队,可能是为了保障我的安全,我们没有到处走动,在一条走廊最尽头的房间里呆着,等待其它人的消息。 “这好像是个当官的住的房间吧。”赵英俊看了看这个房间。 这估计是我们所见过的保存最好的一个房间了,房间里除了一个铁架子床之外,还有一张桌子,沉重的原木桌子,很厚实。墙壁上钉着挂衣架,在桌子下面,赵英俊翻出来一个全都是灰尘的老式电话机。 “不能用了估计。”赵英俊拍掉电话机上的灰尘,又开始翻桌子的几个抽屉,但住在这里的人走的时候带走了抽屉里的所有东西,连一片纸片都没留下。 如果要我看,这个房间里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不会再有什么发现,不如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但金瓶梅貌似是个很注意细节的人,仍然不老实,在房间四周警犬一样的来回扒拉着,恨不得从墙皮里翻出一点东西来。 “你究竟能翻出点什么啊。”我看着金瓶梅,觉得他有点神经过敏。 晓宁跟金瓶梅不对路,所以基本上不说话,这时候就靠着墙壁一角呆着,我走到晓宁旁边,和他并排坐着,伸手搭着他的肩膀。 “你这个毛病怎么这么讨厌。”晓宁皱皱眉头,打我的手。 叮铃铃…… 一阵突如其来的清脆的铃声把我们四个人同时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的相互看了几眼,想看看是谁身上发出的声音。 但是当铃声再次响起的时候,我们的目光立即集中到了桌子上。 那部蒙满了灰尘的老式电话机,在叮铃铃的作响。 |
第四十八章 发现 见鬼了! 我本来就是靠着墙角蹲着的,但电话铃声响起之后,我不由自主的又后退了一点,后背紧紧贴着墙。电话铃声本身很正常,可它这时候响起来,却太不正常了,就好像自己家里的洋娃娃突然半夜跟自己说了句话一样,让人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三台河子这个地方,邪到了这个地步? 我们四个人都被吓了一跳,但金瓶梅和赵英俊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就恢复过来。电话铃声每间隔一秒钟就响一次,叮铃铃的声音听起来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 这种老式电话没有其它任何功能,唯一的作用就是通话,既然铃声响起来,那就只能说明,有人朝这里打电话。 “废弃这么多年了,电力系统不是早瘫痪了吗?”赵英俊定了定神,慢慢就靠近了电话机,电话机上有一根线一直通到外面,但废弃的三台河子地下工事不可能再有任何一台哪怕很小的电力设备正常运转。 现实生活里,电话铃声响起来不过是件最普通的事情,但我们四个人面对叮铃铃来回响着的电话,好像一下子就手足无措了。 噗! 赵英俊吹了吹电话机上的灰尘,一点没错,就是这台老式电话机在振铃。金瓶梅疑惑了一下,开始朝那边凑,我和晓宁也跟着慢慢走过去。 赵英俊好像忍不住了,看了我们一眼,就伸出手想去接电话。但金瓶梅按住了他的手,低声说:“我来。” “我来。”赵英俊坚持要自己接电话。 “不要和我争了。”金瓶梅轻轻推开赵英俊,他们的举动看似很细微,但我心里却顿时颇有感触。任何一件极其普通的事情如果猛然间发生了出人意料的变化,那么这个变化背后的情况,谁都无法掌控。说白了,只是接个电话,可谁也无法保证接电话的后果是什么。所以两个人争来争去,其实是在抢着冒险。 没有相当的交情,是做不出这种举动的。 最后,还是金瓶梅坚持着拿起了话筒,屋子里瞬间变的无比安静,连呼吸声都能听的到。此时此刻,我很希望是金瓶梅的手下在别的地方误打误撞的打来了这个电话,否则的话,事情解释不清楚。 “喂?”金瓶梅小声的对着话筒喂了一声。 话筒里没有马上传出回应,有一股细密的电流声刺啦作响。金瓶梅也不说话了,拿着话筒眉头紧皱,我朝他身边又凑了凑,耳朵几乎贴到金瓶梅的脸上,想听听话筒里有什么声音。 大概过了半分钟,话筒那边终于传出了一个让我听起来很陌生的声音:“离开这里,马上!” 对方只说了这几个字,就挂掉了电话。这种老式的内部电话是靠一个总机来接线相互联系的,如果没有接线员的提示,接电话的一方不可能知道电话是从哪个地方,是什么人打过来的。 这个诡异且莫名其妙的电话让我心里慌慌的,金瓶梅比我镇定,放下电话之后就望着赵英俊,可能是跟对方商量怎么办。 “能听出他的声音吗?” “很陌生,这辈子第一次听到。”金瓶梅摇了摇头。 如果是正常人在这种环境下接到这样一个电话,第一反应肯定是马上离开,至于其它事情,他们不会考虑。但金瓶梅没有离开的意思,他虽然也有点发虚,却没有我慌张的那么厉害。甚至在挂了电话之后,金瓶梅还继续他之前没做完的事,在屋子的角落里到处寻找着什么。 “大哥!”我急匆匆的朝门外瞥了一眼:“我要是你,现在马上招呼兄弟们撤!” “要是没有这个电话,说不定我就真的走了。”金瓶梅蹲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说:“就因为突然出现这个电话,让我觉得,这个房间里一定有什么我们没找到的东西。” “你长大了。”赵英俊在旁边对金瓶梅说:“我很欣慰。” “别扯淡了,过来帮忙。” |
我实在看不出这个房间里还能有什么,但没办法,他们不走,我跟晓宁也没法走。让我想不到的是,金瓶梅最终用事实证明他的直觉出奇的准确。我不得不承认,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就好比地球上那么多人,只有牛顿先提出万有引力定律,而别的人却无法做到。 金瓶梅在另一个墙角那边,发现了一点东西。这个房间的地面是水泥地面,坚固但不够精细,抹的很粗糙。他让我们把几把手电一起照过去,在光线非常充足强烈的环境下,墙角一小块水泥地面跟别的地方出现了细微的偏差,它的颜色偏浅,而且抹的比较平整,一看就知道,当初抹地面的人做的很用心细致。不过,这些偏差确实很细微,如果不是非常仔细的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块地面上的水泥是后抹上去的。”金瓶梅没有多考虑就做出了判断。 “砸开看看。”赵英俊立马就蹦了出去,翻腾了半天,找回来一截弯曲的钢筋,用它来砸地面。 钢筋不顺手,砸的很慢,金瓶梅更干脆了,直接从屋角的铁架子床上卸下来一条床腿,两个人乒乒乓乓砸的很有劲。 “我提醒你一句。”晓宁可能也忍不住了,对金瓶梅说:“你现在所做的事,跟当时和我舅舅达成的协议不一致。” “比如说,我们在找一把螺丝刀,但我费尽力气先找到了一条绳子,你可能觉得奇怪。”金瓶梅边干边说:“可是,螺丝刀很可能是绑在绳子另一端的。” “算了算了。”我拉住晓宁,通过这些天的接触,其实我能看出来,金瓶梅是那种外表温和,但骨子里却非常固执的人,很难说服他,所以我也不想让晓宁白费口舌。 这层水泥并不厚,而且抹水泥的人显然缺乏相关的常识,用的是纯水泥,这反倒没有水泥砂浆坚固,所以金瓶梅和赵英俊齐心协力的砸了一会儿,就把这一层水泥渐渐砸掉了。 “果然内有乾坤。”赵英俊用钢筋朝地面捣了捣,水泥下面,明显是一层很厚的木板。 他们两个用钢筋把这块很厚的木板慢慢撬了出来,木板下面是个很窄的小洞,小洞只有两米多长,小洞之后,是一个挖出来的小地下室,只有七八平米那么大,人站进去就直不起腰。 这个形状不规则的地下室里有电线,只要拉到上面的房间插头那里就可以接上电,其它的摆设很简单,一个低矮的小桌子,一个小凳子,这种凳子在部队里被称作小马扎。 小地下室钻进去两个人就稍显拥挤,所以我只能趴在洞口看。金瓶梅在两个角落里翻了一下,捧出一个落满灰尘的东西,他吹了吹灰尘,把东西放到了小桌子上,然后转身坐在桌子对面的小马扎上。 “那是什么?”我趴在洞口问道。 “录像机。”金瓶梅用手比划了一下凳子和桌子之间的距离,说:“这个房间的主人,可能经常到这个小地下室里来,坐在凳子上看录像。” 西海河工程进行的时候,外面还没有彻底脱离计划经济,放像机这种东西要靠进口,是绝对的奢侈品,寻常老百姓根本没有渠道购买,而且压根买不起。只有西海河这种执行特殊任务的地方才会配备一些。 这时候,赵英俊拿着钢筋棍在另一个角落里当当的敲了两下,他发现了一个小铁皮桶。 “又是什么东西?” “好像是……”赵英俊翻腾了一会儿,转头说:“录像带,全是烧毁的录像带。” “录像带?”我想着,这个房间的主人既然躲在地下室里看录像,就说明这些带子不是普通带子,否则也不会避讳人。 |
第四十九章 火 这个房间主人偷偷观看的录像,会有什么内容?他避讳别人,本来就是个不正常的现象,所以我对录像的内容产生了好奇。 赵英俊在小铁皮桶里翻来翻去,最后遗憾的咂咂嘴,铁皮桶里的带子都被抽散了然后烧掉,尽管有些带子燃烧的不充分,却已经结成了一团,不可能修复,他扒拉了半天,只能悻悻收手。 “太点背了。”赵英俊对金瓶梅摊摊手:“都坏掉了。” “算了,再看看别的地方还有没有东西。”金瓶梅说:“找找下面的伙计,让他们把机子带回去。” “录像带都毁了,还要机器干什么。”我趴在洞口,窝的浑身难受,巴不得早点钻出去:“这东西老了点,可也不算古董吧。” “抱回去再研究一下。” 我还要再说,晓宁在后面敲敲我的脚踝,我艰难的回过头,看见他对我使眼色,这点默契还是有的,我理解他的眼神,他想马上离开这儿,因为那个诡异的电话始终像团阴云,笼罩着我们。 小地下室一共就这么大,再多的东西也放不进来,所以金瓶梅和赵英俊没有其它发现了,这个地下室估计就是房间的主人用来偷偷观摩录像的。 他们钻了出来,找到这个小地下室之后,估计连金瓶梅也觉得再也翻不出什么,他这时候显得非常匆忙,正好在别处寻找的伙计一无所获的赶过来汇报,金瓶梅指挥他们带走了机器。 “撤!动作快一点!” “这时候你倒是挺着急的,刚才不是很悠闲吗?” “那叫张弛有度,该忙的时候忙,不该忙的时候就算天塌下来了也要保持镇定。”金瓶梅拉着我就走:“以后你要慢慢学着,否则会吃亏的。” 所有的人都集中起来,开始顺着原路朝回走,从这里到铁门那边的距离其实不算远,只不过要在很多走廊里拐来拐去,路走的不是那么顺。 正走着,赵英俊突然哈士奇一般的开始抽动鼻子,在空气里来回的乱嗅,那样子看着就好像闻见狗粮味儿了。 “妈的!汽油味!”赵英俊回头对其它人说:“都小心了!”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汽油味?我心里纳闷,而且可能嗅觉比不上赵英俊,暂时什么也没闻见。因为他的警告,队伍的速度无形中就慢了下来,不过还在缓慢的移动着。又走了一小段,一股汽油味果然飘了过来。 而且汽油味一出现,就越来越浓,走在最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脚步,低头看自己的脚板。剩下的人随即就看到,走廊里倒满了汽油,正在地面缓缓的蔓延。汽油散发着浓烈的气味,像一片聚集在地面上的水,而且从走廊的一端一个劲儿的朝这边涌动。 “有人想烧死我们?” 这个念头让人心里发毛,所有人停下脚步,暂时不知所措了,赵英俊反应很快,开始带着人后退,但情况非常糟糕,我们的来路也被倒了汽油,一下子被堵在了这里。这时候,只需要一点点火星,我们这些人就会被淹没在火海里。 骤然间,我们觉得温度好像升高了,从走廊前方的拐角处,火焰飞速的蔓延过来,像一条咆哮的火龙,整条走廊顿时陷入了烈焰中,人都慌了,金瓶梅只犹豫了一秒钟,把我朝赵英俊身边一推。 “你要带好他!”金瓶梅急匆匆的说:“情况肯定要乱,别的人顾不住他!” 赵英俊二话不说,左右看了一下,拉着我就跑,我心里充满了对金瓶梅的怨念,这货平时一副高深莫测的高人样子,但遇见事就犯怂了,把我交给赵英俊。 但现在什么都来不及想,赵英俊一边跑,一边从背包里拿水,浇湿了外衣,裹到我头上。我觉得丫肯定被烧傻了,不往火焰暂时低迷的地方跑,反而朝最汹涌的地方狂奔。 “你傻了!想被烧死!”我头上裹着湿衣服,拼命的想阻止他。可是赵英俊不听,只管拉着我跑,我没办法,只能跟着他一起跑。脚掌踩着汽油,很快就燃起两团火。我很怕,不由自主的大叫起来。 “镇定!”赵英俊也裹着脑袋,回头对我大喊:“你有风火轮,把自己想象成哪吒,没事的,哪吒烧不死。” 地下的走廊是死走廊,连窗户都没有,而且我们现在走的这一条走廊单纯就是通道作用,两边没有房间,无可躲避。赵英俊拼命一般的带着我狂奔,我感觉支撑不了多久,因为脚上的鞋子已经燃烧了,两只脚就像被塞进了微波炉,用不了一会儿就会熟透。 赵英俊却不管那么多,拼命跑过这条走廊,又拐了一个弯,砰的一脚踹开一道已经燃烧起来的门,带我钻进屋子。汽油从门缝下面渗透进来,半间屋子也有火,不过情况算是稍稍好了一些,赵英俊又跟着踹开屋子的里门,这里可以通向别的地方。 这道门一关上,火势算是暂时被阻隔在外面,我连忙甩掉脚上的鞋,半截裤子也在不断的冒着火苗,拍都拍不灭,无奈之下,只能连裤子一起脱掉。奔跑的时候感觉不到太多的疼痛,但一停下来,我就发现小腿已经被烧伤了一块,伤口带着烧伤独有的那种火辣辣的疼。 “我靠!”我忍不住就对赵英俊吼着:“干嘛带我朝这里跑!你想弄死我!哪儿火大就把我朝哪儿引?你他妈以为我真是哪吒!” “你知道个屁!”赵英俊靠着门,喘了口气:“这些汽油不会无缘无故的泄露,肯定有人算计我们,他们都准备好了,呆在火势小的地方,你冒死冲出去的一瞬间,人家迎头一棒子敲过来,你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好好好,算你有理,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房间里没东西,汽油烧完,火会熄灭,我们呆着不要动,等火势完全小了之后再说。” |
我感觉乏力,虽然只是跑了一小会而,却像耗尽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我靠着门板想要坐下来,但是赵英俊突然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用力把我一推。这一下用的力气很大,而且我没有任何防备,直接就被他推到了墙角,头撞在墙壁上。 就在我被赵英俊推开的一瞬间,一截闪亮的刀尖直接穿透门板,刺了进来,最少有十五厘米长,而且刀尖出现的位置,就是刚才我呆的位置。我浑身汗毛直立,如果不是赵英俊提前察觉出什么,推了我一下,现在我肯定被捅了个对穿。 “走!” 赵英俊拉着我就继续走,门板被刺穿之后,刀子收了回去,暂时没有进行后续攻击,如果现在只是赵英俊一个人,他肯定会想办法跟对方周旋,但带着我,他不敢这么做,只能逃。 里屋后面,是一条比较宽的走廊,这在过去估计是个比较重要的地方,连墙壁上都钉着用来加固的钢架,后面没人追,我们俩一口气跑到走廊尽头,这个地方我们没来过,所以不熟悉情况。 走廊的尽头有一道门,涂着绿油漆的铁门,赵英俊迟疑了一下,推开这道门,朝里面看了看,然后把我拉进来,砰的把门关上。 里外两间屋子,空间比较大,应该是个小型的枪械库,不过东西都被搬空了,赵英俊觉得这里坚固,枪械库的门不是吃素的,如果从里面上死,不用相当的炸药绝对弄不开。 “暂时应该是安全的,就算冲不出去,咱们可以守在这里。” “他们……”我有点忧心忡忡,担心晓宁还有金瓶梅的安危,我是个拖人的主,每次有情况了都要人掩护。 “没事,你好好呆着,困了可以睡一会儿,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要有个好心态,跟我一样,媳妇跟人跑了都不带急的。” |
赵英俊躺在里间的墙角处,一只手攥成拳头,在不断的敲着墙面。我被搞懵了,不知道他这么做的动机。他是侧躺着的,两条腿撇成八字贴着地面,我看不到他的表情,跟着又喊了他一声,他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一个劲儿的敲墙。 不对劲,已经不对劲了。 虽然我看不到他的脸,但是能看到他敲打墙壁的拳头,一直重复着同一个动作,他再强也是血肉之躯,拳头早就被坚硬的墙壁给撞破了,一团模糊。赵英俊仿佛感觉不到痛,不断的在敲墙。 那种动作很机械,好像没有自己的意识,我很疑惑,赵英俊这是怎么了?如果放到平时,我看到这样的情况就会跑,但现在绝对不能这么做,我额头上淌着冷汗,却还是一步步的接近他。 我不断的喊他,其实是给自己壮胆,这么近一点距离,我走了很长时间,但是到后来,我没法再用这种蜗牛一样的速度前进了,我觉得要是再耽搁下去,赵英俊的一只拳头肯定要敲的稀巴烂。 怀着这种心理,我鼓足了所有的勇气,一狠心,三步并作两步就跑到赵英俊身旁,用手电照着他。 “快起来!起来!” 我几乎是在他身后压着嗓子喊的,但赵英俊没反应。我管不了那么多了,蹲下身,想把他扳正。可他浑身上下像是一根上了劲的发条,拧着劲,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翻过来。 我绝对是有防备的,因为觉得赵英俊已经不对劲了,但当我把他翻过来的时候,紧绷的神经仿佛像一根被拉紧的弓弦一样,差点断掉。 这个人,不是赵英俊! 光线不是那么强,可我的眼睛不会欺骗我,虽然他穿着赵英俊的衣服,一头乱发外带一片标志性的络腮胡子,但他的五官跟赵英俊差别太大了。 我立马感觉头晕目眩,退后两步,用匕首指着这个已经没有知觉的人。鬼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我反手抽了自己一耳光,很疼,这不是在做梦。但我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跟赵英俊掉包的。 我定了定神,把这个人翻过来之后,我才发现他并非完全没有任何意识,他的眼睛是张开着的,面部的肌肉像螺旋一样扭曲着,几乎导致五官都离开了原来的 位置。他的一只手血肉模糊,另一只手使劲的扒着自己的衣领子,好像脖子上卡着什么东西。 情况让我感觉迷茫,因为没有相关的经验,我不知道该救这个人,还是该丢下他不管。这场大变活人变的非常精彩,但变的太他妈不是时候了。我找了根细钢筋,去挑他的手,不过他的手仿佛抽筋了一样,挑不动。 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想办法救他一救,当然,就算我下定决心,其实也没有任何把握可以救他,因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个人的眼睛是半睁着的,他很可能和我想的一样,并未失去所有知觉,我在用手电照着他的时候,他微微动了一下脑袋,在看我。尽管他的动作很微弱,但已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了。 当我看到他黯淡的眼神时,心里就炸毛了,一种很恐怖而且很诡异的情绪瞬间就覆盖了所有的神经。 他的五官扭曲着,跟赵英俊的长相差的很多,但那种黯淡的眼神却让我感觉非常熟悉。当初在密码铁门后的黑洞前,我看到过这种眼神。人的眼神可能是人体中最难掩饰的一部分,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现在的眼神和当初赵英俊第一次从黑洞爬回来之后那种黯淡的眼神,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这个细微的发现不得不让我重新审视眼前这个人,而且我心里的恐慌减轻了一些,不管他是谁,现在估计无法对我构成什么威胁。 我伸出手,用力拍拍他的脸,想看他还有没有反应,但是手掌触及到他的脸庞时,我就觉得心里发毛。 那种感觉,冰冷而且隐隐有些恶心。 |
第五十一章 看录像 当我摸到这个人脸庞的时候,就感觉他脸上的皮肤和肌肉像一片微微波澜的水面,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蠕动。蠕动的频率不高,但不停不息,这导致他整张脸变成了一个柔软的皮球般的东西,我的手轻轻一动,觉得指尖所处的那块肌肉嗖的一下子就滑开了。 那种感觉很恶心。 而且当我摸到他的脸时,皮肤下面的东西仿佛有所感应,蠕动的频率加快了,尤其是我用力用指头按了一下之后,这个人的脸因为蠕动和肌肉抽搐的原因,五官飞快的移动着位置,这一刻还像一朵盛开的菊花,下一刻就像一个十八褶的包子。 更为重要的是,这个人的脸庞在被动的扭曲着,但他的眼神却没有任何一丝变化,还是那么黯淡,似乎在转头努力望着我。这时候,我就发现了他另只手死死扒着脖子的原因,他的脖子里肯定也有东西,可以看到明显蠕动的痕迹。 这一瞬间,我又开始怀疑这个人的身份,因为面部肌肉的扭曲改变了他原本的相貌,我实在吃不准他是不是赵英俊。然而那种目光打消了我的怀疑,而且可以供我思考的时间不多,我不管那么多了,直接把他拽起来,背靠着墙壁,左右抽他的脸。 “醒醒!快醒醒!” 抽不醒,我用了很大的力气都抽不醒他,我脑子转了转,转身就想去枪械库的大门那边听听外面的响动,如果没有什么异样的响动,我就打算带着他出去,找金瓶梅他们,因为不知道该怎么救这个疑似赵英俊的人。 当我想要转身的时候,手电光的光柱一晃,我的余光仿佛瞄到这个人的下颌上有一点不对劲,等我再仔细看看,就看到他的下颌上有两片类似肌肉一样半透明的东西。这两片东西是会伸缩的,用刀尖轻轻一碰,马上就缩到了皮肉下面。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但绝对不是人体上的东西。我从背包里找到一把很小的钳子,是用来剪细铁丝用的。现在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我稳住心神,慢慢把钳子伸到他的下颌旁。两片像肌肉一样半透明的东西过了很久都不动弹,我等的有点心急,虽然不是自己出了什么事,但汗水一个劲儿的朝下滴。 我一直在等,最少过了有十几分钟时间,当一片肌肉般的东西慢慢从这个人的下颌探出来的时候,我手里的钳子马上就夹了过去。 钳子夹的非常紧,这个东西想朝里面缩,我不敢一下子用力太猛,不过经过试探,发现这个东西是可以抽出来的。我一点点的把它从这个人的下颌边朝外抽,这可能是个活的东西,会挣扎。 抽着抽着我就想吐,这个东西大概有十三四厘米那么长,两三厘米宽,是个薄片,体色和肌肉的颜色差不多,但这时候可能吸了血,体腔中间有一道血红的印记。我用钳子夹着它,它不断的扭动身体,估计是软体动物,身体以各种各样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 这个东西很恶心,从那人下颌里揪出来的时候带着血和浆糊一样粘稠的丝。我直接把它塞到脚底下,用力拧着,直到它变成一滩肉泥。 这东西被揪出来之后,那人的情况就好转了一点,他还是不能说话,但意识有所恢复,他伸出一只手,在我面前很艰难的来回晃动,我明白他是要表达,却不知道他这么晃来晃去的想表达什么。 “你说不出来,能写吗?” 我把手心伸到他面前,他就开始歪歪斜斜的写,不知道是他写的太烂,还是我理解能力偏低,来回折腾了好久,我才明白他的意思,他要我把他身上所有这些透明的吸血虫子全给弄出来。 “它们缩回去了,很难弄。”我不知道要等多久才可以等到下一只虫子自己钻出来。 这个人的半张脸已经平息下来,此刻,我已经百分之八十确定,他就是赵英俊了。 赵英俊接着就继续用这种无声的方式表达他的意见,他要我不顾一切的把虫子弄出来。我怀疑这种虫子在人体内呆的太久了会产卵,那样将更加麻烦。 但是该怎么下手?我琢磨了半天,只想出唯一一个可行却很残酷的办法,我把想法告诉了赵英俊,他表示同意。 对于我这种很少见血的人来说,其实打人和挨打同样痛苦,挨打痛,打人是心理折磨。所以赵英俊即便躺着一动不动,我还是很难下手。我拿着灼烧消毒后的刀子哆嗦了半天,总是不知道该朝那个地方开刀,到最后,连赵英俊都等的不耐烦了。 我几乎是闭着眼睛,在赵英俊的右脸颊上划了一刀,但这一刀划的不够深,而且划破伤口揪出虫子需要很快的速度。我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外科大夫,锋利的刀子再一次在赵英俊脸上划破了伤口,鲜血流出来的同时,两片被划破的皮肉噗的就翻开了,像变异又厚重的嘴唇。 我马上用刀尖按住那只虫子,然后拿钳子把它给夹了出来,这个过程应该不怎么轻松,赵英俊浑身乱打哆嗦,疼的够呛。虫子吸饱了血,连行动速度都慢了很多,把他踩死之后,我又用相同的办法,在赵英俊脖子后面开了一刀,揪出了第三条虫子。 这三条虫子被揪出来之后,赵英俊就像是身体里一根带毒的筋被抽去了一样,软塌塌的但很轻松。他已经可以微微动弹了,示意我简单的弄了弄伤口。 |
“说真的,我很佩服你。”我双手都是血,看着就头晕:“如果是我被这么活生生割出两个口子,早就叫起来了。” “你以为我不想叫?”赵英俊有气无力的望着我:“我他妈叫不出来。” 虫子没有被揪出来的时候可能影响了赵英俊的神经,一旦被揪出来之后,他的情况就恢复的很快,没过多久就可以站起来了。 “虫子是从哪个口进来的。”赵英俊指指墙壁上那个很小的口,他当时只是想透过这个口去观察下情况,虫子一下子就扑进来,几乎没有反应的余地。 “你是高手,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 “你知道个毛线,它们的速度太快。”赵英俊马上替自己辩解:“就我知道的人里面,可能只有一个人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躲过这种袭击。” “谁?” “不说了。”赵英俊意兴阑珊,有些回味,又有些遗憾:“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们两个呆了大概有二十分钟左右,赵英俊的耳朵就又竖起来了,小声对我说铁门外面有声音,这一次,铁门外的响动和之前有区别,外面的人在低声的呼喊。 “我们的人!”赵英俊身体一蹿,淌着一脸血就打开了铁门,很快和外面的人接上了头。对方让我们什么都别说,先离开这里。 外面的汽油其实早就燃尽了,金瓶梅组织下面的人进行反攻,所以一直拖到这时候才算大致控制了局面,我和赵英俊被带到了出口那边,金瓶梅没受伤,但半边头发被烧没了,那样子看着怪异又滑稽。晓宁也没什么事,坐在金瓶梅身边一言不发,直到看见我过去之后,他才抬起头。 “三台河子这里很不保险,我们马上回西海河,那里的人多,谁想背地里搞猫腻,也不敢随便动手,走,现在就走。”金瓶梅先带着我们几个朝西海河赶,剩下的人随后才能跟过来。 途中,我们没有再遇到意外的情况,回到西海河的时候,又是深夜了,但那些找化石的人每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开工,依然人来人往。金瓶梅叫人把他剩下的一半头发给剪掉了,成了光头。下面的人没有挂掉的,只有几个轻微的烧伤,不致命。 我不知道金瓶梅下一步怎么计划,他在照看赵英俊,我和晓宁回到自己的帐篷里。晓宁沉默了半天,对我说这样下去不行,这个事似乎越来越乱了,三台河子发生的事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在这个地方逃都逃不掉。晓宁显然也没办法,但他不死心,想跟我好好的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想出个稳妥的主意。 我们两个正说着话,有人到帐篷里喊我,说金瓶梅找我有事。我心里想着金瓶梅很操蛋,每次都当着晓宁的面找我,他可能真的是想离间我和晓宁的关系。 但我还是跟着去了,金瓶梅的帐篷里只有他和赵英俊,赵英俊嘴里嘟噜着破相了,一个人对着镜子看自己的伤口,金瓶梅则在摆弄那台很老的放像机。 “你真把这玩意儿当古董了?”我坐了下来:“叫我干什么?” “看录像。”金瓶梅试着打开了机子,屏幕上一片雪花点。 “录像?什么录像。”我愣了一下。 “那只小铁皮桶里找到的带子。” “我靠,英俊哥不是说带子都被销毁了?” “现场有我们不信任的人,干嘛要说实话?”金瓶梅笑了笑:“大部分带子都被烧毁了,只有铁皮桶底部的一盘带子,被上面的录像带盖着,破损的程度不大,至少还有一些内容可以看。” |
第五十二章 影子的秘密 金瓶梅的话说的已经相当明显了,我没有想到他们藏着一盘没有损毁的录像带,本来这种东西肯定会让我很有兴趣,但因为金瓶梅的话,我有点不舒服,他说的肯定是晓宁。 “干嘛要这么说,你又不了解他。”我替晓宁辩解道。 “那你了解他吗?” 我哑口无言,我对晓宁不算了解,只不过金瓶梅这一招用的太臭了,很低劣。 “如果一个人你不彻底了解,具别说什么信不信之类的话,那样只会让你最后吃亏。”金瓶梅把带子拿了出来:“不争论这些,看看录像带吧,看看房间的主人给我们留下了什么。” 录像带有一部分破损,是金瓶梅下面的人修好的。带子放进放像机之后,屏幕的雪花点就慢慢消失,开始出像。开头的字幕让我有点吃惊,这盘带子应该是当时西海河工程内部人员中的高层干部才可以看到的录像。 画面上的背景像极了一个化学实验室,但又像一个医务室,屏幕正对着一个不算太大的手术台一样的台子。录像开始后不久,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头进入了拍摄范围,跟随他来的可能是年轻的助手。 当这个助手进入屏幕的一瞬间,我顿时惊呆了,因为屏幕的清晰度不算特别高,所以我一下子也无法判定自己的视觉是不是完全准确。我忍不住就朝屏幕又凑了凑,想看的更加清楚一些。 “知道这盘带子是什么时候拍摄的吗?”我转头问金瓶梅。 “很难说,这种录像是记档的,但房间的主人得到它的手段不会很正常,再加上破坏,标签被撕掉了,判断不出来。” 我不说话了,因为不想让情绪过分的激动从而引起金瓶梅的怀疑。画面中穿白大褂的老头儿我不认识,但那个年轻的助手,很像我爸,非常像。那时候的父亲应该很年轻,这也是导致我无法判定的一个因素,时间会改变一些东西。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赖叔绝对又在晃点我。他当初说的,我爸在西海河只是个普通的士兵,负责工程内某一个区域的电路维修保养,一个普通的工程兵会出现在这段录像里?画面的背景不详,却显然是个搞研究的地方。 此时,我没有详细考虑的时间,画面一直在进行,如果我分神了,就会遗漏画面内的某些内容。但这个问题来的太突然,太出人意料,让我无法完全的安静下来。 穿白大褂的老头儿虽然年纪比较大了,却很健康,他的举止稳重,面容和蔼平静,像个真正的老学者。不过,我的视线大多集中在那个很像我爸的年轻助手身上,他只是个助手,站在白大褂老头的旁边,暂时没有任何动作。 接下来,画面中有人抬上来一个已经昏迷的人,放到了屏幕正前方的台子上,本来我以为这是个人,不过再看下去,我就发现它是西海河地下工程中出现过多次的影子,一个被俘获后昏迷着的影子。 画面上的白大褂老头儿开始说话,说话的内容是对这种影子做出解释,旁边的年轻助手也开始动手,随着老头儿的解说,把这个昏迷的影子的四肢固定在台子上。影子的头部被加固固定住了。 老头儿解说的非常详细,也就是从他的解说里,我了解到了之前所不知道的关于影子的一些事情。这种影子是一种未知生物,躯干直立程度介于人类和猿之间,它们的视力极度退化,但听觉超级发达。老头儿的解说里还有一些医学研究数据,包括影子的血压,体温,但我听了就听了,没能完全记住。 “这个白大褂可能是相关领域里的权威。” 我同意这个说法,在老头儿的解说中,可以听得出他对这种影子的研究不是一天两天了,很多资料和数据都是系统化的。 然后,老头儿总结性的说了几句话,来结束他的解说。这些话让我和金瓶梅还有赵英俊都微微吃了一惊。 |
以下是白大褂老头儿的原话。 “这种未知生物的出现,可能会填补生物学某一领域的空白,这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我们对它们的认识并不全面,或许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齐副院长所领导的攻坚组经过长时间的研究,已经确定了一个很重要的结论,现告知天机工程各部指战员,这种未知生物对整个工程的意义,绝非生物学领域上那么简单。可以这么说,每一只未知生物,都隐含着一个秘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破解它们所隐含的秘密。各部指战员要严谨操作,力求将所有信息采集完整,这对整个天机计划有巨大的帮助。” 我和金瓶梅对视了一眼,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天机工程这四个字,在过去我跟金瓶梅之间交谈,一直是用西海河工程来称呼这里的。 而且,我对这段录像有了新的认识,从白大褂老头儿说的话可以听出,他们制作这段录像的目的,是要教会西海河工程那些高层人员一些东西。 解说完毕之后,白大褂老头和那个年轻助手都戴上了口罩和医用橡胶手套,我一直盯着年轻助手,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越盯着看,我就越觉得他像年轻时的父亲,稳重沉着,不苟言笑,表情上带着一种近乎呆板的严肃。 接下来,年轻助手拿出了一些器械,开始的时候,还不知道这些器械的用处,但看下去之后,我就觉得他们两个仿佛是要给那只影子做简单的开颅手术,难怪那只影子的四肢尤其是头部被死死的固定住了。 我的猜测果然没错,这两个人把影子当成了实施手术的目标,白大褂老头儿主刀,他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也可能本身就是个医学专家,动作非常娴熟。影子的头皮被完整的剖开了,鲜血横流,顺着平整的手术台在不断的慢慢流淌。我接受不了这种场面,感觉心里发冷。 “没事没事。”赵英俊捂着自己的腮帮子,在旁边对我说:“你就把你自己想象成一个外科大夫。” 我看不清楚影子的面部表情,但如果它还有意识的话,可能会非常的痛苦。因为白大褂老头儿不是在给某个病人做手术,他的目的性很强,似乎只为了打开影子的颅腔,至于手术之后影子会不会死亡,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所以手术实施的非常快,影子的大半颗颅骨也完整被切开了,脑组织暴露出来。 白大褂老头儿没有任何表情,接着就一点点小心的将影子的脑组织从颅腔里取出来,这个过程很慢,可能他不想让脑组织遭受任何外力的影响和破坏。我真的有点看不下去了,场面血腥而且残忍。我很庆幸自己没有从医,否则以我的心理素质,做一名医生之后必然会一边哭着一边给病人做手术。 这时候,年轻助手看着取脑过程差不多了,马上从身后拿出一个圆球形的容器,容器外壳是不锈钢的,这个容器很可能是特制产品,正好可以容纳一个影子的完整的脑组织。白大褂老头慢慢将影子的脑组织取出来之后,年轻助手随即伸出手,时间拿捏的恰到好处,脑组织被放到了那个圆球形的容器内。 容器是两个半圆的壳组成的,有一排很小的指示灯,还连着电线。容器像一颗人造的颅腔,脑组织被放进去之后,年轻助手把容器合并,然后接通的电源。白大褂老头儿在旁边解说,他说最初的温度应该控制在一百摄氏度,将脑组织的水分慢慢蒸干,大部分水分蒸干以后,将温度迅速调整至一百五十摄氏度左右,之后还有几次加温。 一直到这时候,我们三个观看录像的人还不知道白大褂老头儿这么做的真正目的。但那个不锈钢的容器,就好像一个特殊的烤箱,在蒸发脑组织的水分。 演示在继续进行,差不多二十分钟之后,不锈钢容器的任务完成了,年轻助手切断了电源,打开容器,顿时,一颗像巨大的核桃一般的脑组织就呈现在屏幕上,这是影子的脑组织,完全失去了水分,但因为温度的不断调整,它并没有萎缩变形,就像一块烤过的蓬松的饼干,保持着原来的形体。 我彻底迷惑了,他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这肯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事,否则不会郑重的摄制录像带下发到高层指战员的手里。 可以想象到,失去了所有水分的脑组织就像一颗酥脆且轻飘飘的干果。年轻助手戴着手套把整块脑组织取出来,放到了另一个透明的容器里。这应该是一台类似于粉碎机的小机器,透过容器的外壳,可以看到干透的脑组织飞快的旋转,被打碎成了几块,旋转的速度愈发快了,成块的固体在很短时间内全部变成了极细的粉末。 “他们到底是要干什么?”我们三个人都盯住屏幕,预感到之前发生的只是准备阶段的工作,接下来才会是最关键的一段内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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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莫名其妙的话 不管我承认不承认,总之此时此刻所有的思维全部都被吸引住了,这种近乎残酷和血腥的实验,究竟会是怎么样一个结果与目的?金瓶梅和赵英俊也不例外,眼睛睁得很大。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三个人同时听到放像机里的带子咔的响了一下,紧接着,画面随即中断,取而代之的是嘶嘶啦啦一片雪花点。我的脑袋都要炸开了,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录像带出问题了? 金瓶梅取出了带子,来回看了一下,拍了拍重新放回放像机,带子没有播完,但放进去之后还是不能正常播放。 “估计不行了。”金瓶梅摇了摇头:“带子本来就是临时修复的,时间太久了,而且破损的比较严重。” 说着,他就叫来那个负责修复带子的人,这个人看看带子,表示尽力了,没办法修复的更完整。 “我靠!”我和赵英俊几乎同时就骂了一句,这盘带子还不如不看,干脆不看,倒没什么,我也没有损失,反倒是看了带子之后,心里留下一个很大的问号,相当难受。 “算了,如果带子真不能看完,也没办法。”金瓶梅打发走了那个伙计,对我们说:“剩下的内容估计不多了,我们可以一起来推测一下后面的结果。” 我根本稳不下心,不仅仅是带子后面的内容在折磨我,那个很像我父亲的年轻助手,同样是个大问题,但是只有一盘残缺的录像带,我无法找到其它佐证来证明年轻助手是不是当年的父亲。 这个残酷的演示性试验最终的目的,可能就是那些用无名影子脑组织粉碎后得到的粉末,不过这些粉末是要干什么,还需要推敲。我看录像看的不细致,金瓶梅和赵英俊就不一样了,看的本来就滴水不漏,又把残缺的带子重新看了一遍。 “这些脑组织变成的粉末,做什么用?”金瓶梅叼着一支烟,自言自语。 “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白大褂老头儿的一句话?”赵英俊两边腮帮子都有伤,肿的老高,跟做了丰腮手术一样,他提醒金瓶梅。 “信息采集?”金瓶梅说了一句,赵英俊点了点头。 我旁听他们的交谈,倒是得到了一点提示,白大褂老头儿在演示开始之前确实说过类似的话,他可能是把提取脑组织粉末的办法下发到西海河工程的高级干部中,然后由他们各自分派,最后集中汇报。这些高级干部所负担的任务,白大褂老头儿其实已经说的很明白了,确实是信息的采集。 我虽然有点讨厌金瓶梅,但还是不能不佩服他,从那么多的话还有画面里,可以准确的提炼出最为关键的一点。 “那么这些粉末,是和信息有关的?”金瓶梅开始思考,虽然得出了大概的推论,但这些粉末到底是怎么回事,还需要更严谨的考虑。 “无非就是那几种办法嘛。”赵英俊鼓着腮帮子说:“泡茶喝?当K粉打?熬粥?撒到烤肉上?” “我想,我们应该试试。”金瓶梅打断了赵英俊的话,否则的话赵英俊再推测一会就该扯到谭家菜上了。 “那就试试吧,没法子啊,啥事都要靠自己。”赵英俊嘶嘶的抽冷气,站起身说:“我找个安静的地方睡一下。” 赵英俊走了之后,就剩我和金瓶梅两个人,他沉默着抽烟,一句话都不说,我就打算回自己的帐篷去。 “喝点酒。”金瓶梅在我要走的时候喊住了我,他拿了一瓶酒出来,是青稞酒,内地不常见。 我疑惑的看着他,这个时候有心情喝酒?但金瓶梅不介意我的目光,又开了个罐头,跟我脸对脸的喝着。我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所以不敢多喝,杯子一沾嘴唇就放下来。金瓶梅的酒量应该不错,开始还是小酌,后来就直接大口灌了。 他是那种越喝脸越白的人,据说这种人肝功能都不怎么好,一瓶子快要喝完的时候,金瓶梅有了些许醉意,但他的眼睛似乎更加明亮了。 “曾经,在很早之前,我和你一样,是个没有烦恼和忧愁的年轻人,只想快快乐乐的混日子,混到娶妻生子,然后一天天平淡的变老,最后被埋到公墓去。”金瓶梅抹抹嘴巴,笑着对我说:“但连这些我都做不到,因为有人在阻止我,他们强迫性的拉着我走上了一条我根本不愿意走的路。” “谁强迫你?你老丈人?”我听完他的话,第一个反应就是,那个在大红门露了一面的雷爷强行逼迫金瓶梅跟他在道上混。 “不算是。”金瓶梅晃了晃空酒瓶,好像喝的意犹未尽,他把玻璃瓶子放到我们中间,透过瓶子看着我,说:“一个人如果被迫走上了一条自己不愿走的路,他该怎么做?” 这个问题真把我难住了,因为我没有相应的经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有些时候,真实的经历和想象力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就比如某些军迷一提起战争,武器,厮杀就激动的热血沸腾,但真给他扔战场上,估计当时就尿了。 “他应该做的,就是继续走下去,不管因为什么走上了一条路,那都是命运的安排,必须走。一直不停的走下去,退缩一步,等待自己的可能就是死亡。”金瓶梅清亮的眼神瞬间迷离一片:“谁都不想死的,对吗?所以,没得选择,必须走。” “我感觉你快进化成一个哲学讲师了,继续努力吧少年。” “开玩笑而已。”金瓶梅笑了笑,眼睛中的迷离就一下子消失了,他扔下酒瓶子,夹起一支烟,这种长着胡茬子抽烟的男人据说对某些萝莉很有杀伤力,不过我取向正常,就觉得他该刮胡子了。金瓶梅笑过之后变得严肃起来,对我说:“在三台河子的时候,我们的遭遇其实不怎么正常。” “怎么说?”我愣住了,事情发生时,我基本上一直跟赵英俊被困在废弃的军械库里,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那些想烧死我们的人,肯定有周密的预谋,大火刚烧起来的时候,我预感很不好,那种情况下想要逃出火海,还要防备隐藏在大火之外的人,非常困难。” |
金瓶梅当时甚至产生了要死在三台河子的念头,但真正的情况要比他想象的好一些,他们几经周折,找到了几个粉尘灭火器,准备冒死冲出去一条路,能逃走几个算几个,如果有人能逃出去的话,至少可以通知留在西海河的另一批同伴,过来救援。 不过当汽油燃烧殆尽之后,他们没有遭到任何袭击,除了匆忙中几个人被烧伤外,人员安然无恙,这是个好事,却让金瓶梅很费解,他觉得事情不该这么简单。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第一个,我们被盯上了,第二个,有人在帮我们?”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金瓶梅点点头,我以为他还会继续说下去,但他竟然直接躺到帐篷里要睡觉了。 我对这种莫名其妙且说了一半就不说的谈话非常恼火,却无法反抗金瓶梅,我只能悻悻的回到自己的帐篷。 晓宁睡了,睡的很安静,我觉得他应该醒了,但就是闷着头不理我。他就这样,脾气内向而且爱赌气。不知道为什么,我被金瓶梅那段莫名其妙的话说的有点心烦,也没有理会晓宁,倒头就睡了。 我不可能睡的那么踏实,脑子里一直晃动着那盘陈旧的录像带里的画面,晃动着那个年轻助手的身影。我感觉到,即便是我认错了人,但父亲的真实身份,不可能是一个电路维修人员。 只不过我想不出来,到底是他欺蒙了赖叔,还是赖叔欺蒙了我。我情愿相信,这些都是善意的欺骗。 迷迷糊糊睡到天亮,金瓶梅的人就开始集结了,他告诉我,要到西海河地下主体工程那里抓一只影子回来。 “然后呢?”我问他:“活活切开他的脑壳,拿出脑组织,烘焙成粉末?” “你和我都不是圣人,不要和我说那也是一条生命之类的话,你可以试着后半辈子只吃素食,鸡鸭猪狗都是命,你吃肉,其实是在吃它们的尸体。”赵英俊插嘴跟我理论,面对这个无聊大汉,我甘拜下风。 本来我可以不参与这些行动,但闷了一整夜的晓宁终于很不情愿的跟我说话了,他说有必要跟着下去看看,不管金瓶梅在做什么,我们都要尽力的了解和掌握。 在西海河地下进出的人仍然很多,确实和晓宁所想的一样,这些人同样也清楚,估计这种采掘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官方干预,所以他们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尽量多带走一些化石。当我们走进西海河地下工程时,时常都能听到主体工程那边传来的很隐约的爆破声,这不是矿山,没有长久开采的必要,所以挖掘基本上都是破坏性的。 更重要的一个问题是,那些出没在主体工程的影子好像都消失了,大批的人带着武器进驻这里之后,先后打死了不少影子,这种不明生物基本绝迹了,我感觉至少在这些人没有撤走之前,影子不会主动出现。 也就是说,现在不是它们找我们麻烦,而是我们要主动去找它们的麻烦。 |
第五十四章 试验(一) 我们直接就朝地下主体工程那边走,对于别的地方完全无视,其实这个时候的西海河相对来说是最安全的,一些潜在的隐患都被前面那些人给排除了。当快要接近主体工程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悄悄去问金瓶梅,为什么放下那个铁门后面的黑洞不管了? “那些不是我们能管的事,得不偿失,而且风险太大。”金瓶梅直言不讳道:“虽然我的好奇心也很大,但不是迫不得已,我不想再碰那个地方。” “铁门其实不算特别隐蔽,很可能会被其他人发现的。” “由他们去。”金瓶梅告诫我:“那个黑洞,谁碰谁倒霉。” 主体工程边缘的两架铁梯子已经被人控制了,这没得商量,去找人家也没用,肯定不让借用。其余的几个团伙都临时用几道很粗的绳子构架出绳梯,各种矿山里才会用到的大型矿灯在不停的闪烁,让主体工程内部光线纷呈,照出很多忙碌的身影。 我们也在结绳梯,几个最有利的地势都被人占了,无奈下,只能挑一个相对来说还算好的地段,没人管我们,大家都在各忙各的事,时间本来就紧迫,在这个时候惹事找麻烦,只能说跟钞票过不去,所以只要不占他们的地盘,抢他们的化石,应该没有问题。 因为中间没有可以落脚的钢架平台,这条绳梯就显得长的吓人,以我的体力,肯定没办法一口气下到底。我尽力爬到了一半,觉得手脚发软,就用胳膊绞住绳子,停下来休息。晓宁虽然赌气不理我,但还是很关照我的,就跟在我后面。 我确实有点紧张,整个人等于是悬空在主体工程的半腰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习惯性的就去摸兜里的烟,不过烟卷还没点燃,就被晓宁一巴掌打飞了。 “你的肺都是黑的了,又在这个地方,还抽?” “缓解一下紧张情绪而已,不抽就不抽呗。”我把剩下的烟放进口袋,喘了口气。 “如果你不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其实还不算特别讨厌的人。” “不算讨厌,那就是喜欢了对不。”我很贱的笑了笑,抬头看看上面的晓宁:“搞基吧少年……” 话没说完,我后脑勺上重重挨了一巴掌,晓宁不像在开玩笑,估计真是戳到他的软肋了,脸涨的通红,我赶紧闭上嘴,开始朝别的地方看。 整个主体工程下面都是人,粗略估计一下,大概有一百来个,我还想多休息一会儿,但上面的人在不断催促,没办法,我只能发挥自己的潜力,后面的那段绳梯是一口气爬下去的。 主体工程下面的地盘划分没有规律,先来的占据好位置,后来的占据差位置,至于我们,只能贴墙根走,金瓶梅无意那些化石,那些人不会轻易找麻烦,但如果有人贸然闯入他们的势力范围,为了维护利益,对方肯定不能善罢甘休。 我们真是贴着墙根在走的,工程内部充斥着一股炸药爆炸之后产生的粉尘味,根据这一路来的观察,所有的影子的确不见了,它们藏在什么地方,我们也不知道。 为了不惹纷争,我们贴着墙根一直朝最偏僻的地方走,走着走着,粉尘中传出一股淡淡的臭味,虽然臭味很淡,却像一根羽毛在挠动嗓子眼,忍不住想吐。在前面带路的人也停下脚步,跟金瓶梅汇报,他们看到了尸体,很多影子的尸体。 这些影子尸体可能是之前那些先后来到西海河的人打死的,集中抛弃在这里,他们没有闲工夫来处理这些。西海河的气候干燥且冷,但时间太长了,这么多尸体堆积在一起,还是渐渐的腐烂。 尸臭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难闻的气味之一,我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缺乏相应的免疫力,一个劲儿的想吐。不过金瓶梅和他手下的人不忌讳这个,估计是嗅觉器官产生抗体了,不仅没有退缩,反而去翻看那些尸体。 最少有百十条影子被打死在这里,散发出一阵阵臭味,这一幕很凄惨,尽管这些并不是人的尸体,却让我觉得悲哀。而且此时,那段录像里被活活剖开颅骨的影子的片段,又浮现出来,现实加上回忆,更加不寒而栗。 金瓶梅站在旁边,看手下那些人翻动这些影子的尸体,我想了想,用袖子捂住鼻子走到他身边,对他说:“这里这么多尸体,好些都是被打烂了躯干致命的,头部保存的很完整,你带两具回去,不用再杀那些活着的影子了。” “如果真是这么简单,录像里的白大褂老头儿就没必要从活体中提取脑组织了。”金瓶梅回头看看我:“这些尸体没用。” 我说服不了金瓶梅,也挽救不了这里的某一只活着的影子。尽管这些影子曾带给我巨大的威胁,但是当它们将要成为任人宰割的猎物的时候,我还是会有一种兔死狐悲的伤感。 金瓶梅是有准备的,他在第一次来西海河挽救赵英俊的时候,跟这些影子已经交过手,对于影子的某些特性,他清楚。他让手下人丢下那些影子的尸体继续找下去。因为地下工程的许多地方我们不能去,所以这种寻找就变的有难度。金瓶梅想找一条比较宽阔合适的地面裂缝,当时,很多影子就是从这些地缝里钻出来的。 地下工程有很多地缝,有的是在以前工程没有荒废时就出现的,有的是后来的爆破产生的,我们一直贴着墙根走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时候,找到了一条地缝。这条地缝很宽,被一些杂乱的石头掩盖着,把能清理的石头清理掉之后,深不见底的地缝就彻底显露出来。 地缝足够一个人轻松的钻进去,但金瓶梅没有这么做,他先把人手布置在地缝周围,然后用绳子吊着一个大概鞋盒那么大的小机器,慢慢垂入了地缝里。地缝不是笔直的,绳子放到四十米左右就再也放不下去了,可能是遇到了比较大的地势阻滞。 “这是要干什么?”我好奇的问金瓶梅:“那是个收音机吗?你要向它们宣传你的政策?” “发射噪音用的。”金瓶梅道:“那种东西的听觉超级发达,它们承受不了这种噪音,时间长了,会忍不住钻出来。我们以逸待劳就可以了。” 我不知道金瓶梅的这个办法管用不管用,但等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办法就奏效了,绳子开始晃动,紧接着,两条一大一小的影子从地缝下面飞快的冒了出来。所有人都布置好了,就等着围剿它们。但影子的速度太快,又受光线限制,有人砰砰开了两枪,没有打中,只是让影子的速度稍稍受到一点影响。 |
嗖! 赵英俊这时候大发神威,他一直在观察,当影子被前方的枪声逼的临时调转方向时,赵英俊甩出一把刀子。刀子仿佛比子弹更加精准有力,一声凄厉的惨嚎过去之后,一条影子噗通噗通的在原地死命的挣扎,刀子穿透了它的脖子,虽然不至于当场毙命,但十有八九是活不了太长时间了。 枪声让地下工程正在挖掘化石的人都朝这边注意,金瓶梅二话不说,让人带着那只受伤的影子就走,剩下的那一只顾不上捕杀了。 我们飞快的按原路返回,一直到返回地面的营地时,影子还没有完全死透,不过只剩下微微喘息的份了。已经安排好的人马上带着影子钻进了一顶帐篷,我没跟着进去,心里却明白,他们要活取脑组织。 “希望这次试验是成功的。”金瓶梅抽着烟对我说:“要搞清楚这些脑组织跟信息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你不觉得有点残忍吗?” “是残忍。”金瓶梅点点头:“不过你要知道,有时候信息比什么都重要,如果死去了一个人所换来的信息能够挽救十个人的生命,你会怎么做?” |
@小杨是坏分子 848楼 2013-11-12 16:05:00 龙飞楼主,这故事和上一故事确实都是好故事,比鬼话里大部分的故事都要好看,可能你不太喜欢宣传,和看故事的人聊天,吹牛,所以人气不太好,对于我来说,买不到第3本很遗憾,凑不成一套,希望这故事能完整出实体 顶 顶 ----------------------------- 多谢小杨的意见,这一年来身体很不好,没有太多时间去宣传,现在出版市场卡的很严,这本能不能出还是个问题,不过一定会在网上连载完的。 |
第五十五章 实验(二) 我想我争论不过金瓶梅,不管怎么说,他好像都占据着道义的制高点,一件原本很残酷的事,让他一说就变成了解放全人类。我还想说两句,但回头看看旁边的晓宁,猛然意识到我现在的身份只是个囚犯,没有自己的自由。 连自由都没有了,还去给影子谋福利? 金瓶梅估计也觉得我有点烦,就让我回去休息。我求之不得,所以提取影子脑组织的过程我一点都没看,全是别的人在搞。这次行动之后,金瓶梅就消停了两天,没有任何举动。 我利用这两天时间跟晓宁拉关系,其实我也没做错什么,并非是我厚着脸皮跟金瓶梅套近乎,晓宁只不过是咽不下这口气,自从到了金瓶梅这里后,他被极度的无视了。两天下来,我们的关系总算好了一些,晓宁会主动跟我说话。但正在我暗自庆幸的时候,金瓶梅又派人过来喊我。 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偷眼看看晓宁,他面无表情,不过心里肯定非常不爽。我对他嘿嘿笑了笑,就跟着金瓶梅的人钻出帐篷。 金瓶梅的帐篷里还是他和赵英俊两个人,等我坐下来之后,金瓶梅举起一个很小的玻璃瓶子,里面有一点灰白色的粉末。毫无疑问,这是影子的脑组织所化出的粉末。 “这些粉末早就提取出来了,这一天多时间里,我做了一点尝试,也算有点心得,所以今天邀请你来体验一下。” “这东西不会真的泡水喝的吧。” “不是。”金瓶梅摇摇头:“我自己还没有亲自尝试过,不过我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了那个白大褂老头儿说的话,这个东西,或许真的能够得到一些信息。” 金瓶梅进行了几种不同的尝试,甚至他真让人口服了一丁点粉末。不过事实证明,口服没有任何作用。 说着话,金瓶梅拿出了一根蜡烛,很普通的蜡烛:“在这种地方,这样落后的照明工具很难找,幸亏我下面的几个伙计出于职业习惯,随身带了几根。” 金瓶梅把蜡烛掰碎了放在一个铁皮小碗中,然后慢慢的加热,蜡烛很快就彻底融化了,他一边搅拌着溶液,一边把玻璃瓶子里的粉末倒进去一点,他倒的很慢,也很小心,似乎在严格的控制着量。 “不能太多,否则人会完全昏迷过去,失去意识。” 溶液冷却的很快,在蜡水将要凝固之前,金瓶梅飞快的把灯芯嵌在蜡块上,又把蜡块搓成了圆柱形。就这样,一根经过加工后的蜡烛就摆在我们面前。 我似乎知道金瓶梅要做什么了,不过还不敢确定。帐篷里面只有我们三个人,而整个帐篷都被他的伙计严密的保护着。金瓶梅和我们盘坐在一起,点燃了那根蜡烛。 这根参杂着脑组织粉末的蜡烛燃烧之后,产生了一种很特殊的气味,像夹杂着怪味的檀香,在这个帐篷里,不可避免的就会吸入这种气味。蜡烛刚燃烧的时候,我就觉得有股子怪味,身体倒没有特殊的反应。但是当它燃烧到了五分之一时,我已经开始眩晕。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眩晕,介于恍惚和真实之间,就好像做梦飞在云雾里一样,整个身子都飘起来了。眩晕一出现就一发不可收拾,这种气味估计具有影响神经的作用,我陷入了那种似是而非的状态中,眼前的真实的情景不断的扩散,继而消失。 我仿佛真的做了一个梦一样,梦见自己顺着一条很宽阔的大路走着,大路是倾斜的,通往漆黑的地底。我能看到有东西不断的在身前一晃而过,行迹匆匆。这跟K药之后的感觉极其相似,只不过这种感觉比幻觉更容易让人接受。 我一直在走,走的越来越快,到最后几乎是在飞了,我不知道这是地底多少米,但眼前猛然一空,空间瞬间扩大到无数倍,一片白光刺的人睁不开眼睛,在这片白光的照耀下,我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城市。 地底城市。 无数的影子在这座地下城市中穿梭,视线不稳定,就像半睁着眼睛注视水面上的东西一样,这座荒废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地下城市仿佛在一片水波纹上晃动着。但是无论这种感觉如何的模糊,都无法遮盖这座城市的辉煌和规模,它像一个失落之地,沉沦在黑暗的地底。 到最后,我的感官完全紊乱了,即便是幻觉也记忆的不怎么清楚,这是一种恍惚的、如同跨越了时间的幻觉。 我就在这种混乱的幻觉中懵懵懂懂的躺了很久,一直到赵英俊使劲抽我的时候才把我弄醒,非常狼狈,嘴角都是白沫。他们两个比我醒的早,当我挣扎着坐起来时,我们三个人中间的蜡烛早已经燃尽了。 “都梦到了什么?”赵英俊手里拿着一个小录音机,在旁边问我。 “我总算明白了。”我晃了晃发昏的脑袋:“吸入这种粉末燃烧的气味,能引发被动的幻觉?” “那个很可能不是幻觉,是真的。”金瓶梅估计也有点发昏,拿凉水朝脸上泼,之后他抹抹脸对我说:“这是一种很另类的意识信息的传递方式,你在昏迷中所看到的,或许就是那只影子生前的某一段记忆。” 金瓶梅很仔细的跟我解释什么叫做意识信息传递,说的有鼻子有眼,好像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 我不跟他辩驳,我估计就用一个问题就能彻底驳倒他。这种影子能活多少年?在那种幻觉中明显有跨越时间的感觉。我对金瓶梅照实说了,等他的解释。 “这个问题我暂时也不明白。”金瓶梅对我说:“只有用我的猜测来分析,才能说明西海河工程的人为什么会拍摄这段录像,他们肯定捕杀了不少影子。根据我的观察,影子是生活在那些地底裂缝深处的,如果我们有足够的信息源,就能系统的掌握这个物种的秘密,掌握地底深处的秘密。” |
我听着就感觉头皮一阵发麻,足够的信息源,这无疑是指那些影子的脑组织。 “有必要吗?” “我觉得有。”金瓶梅指指自己的眼睛:“不要忘了,我的眼睛里曾经有这种影子,虽然那个杂毛老道把眼睛里的影子给弄掉了,但我相信,它们还在我的骨子最深处。我为了活下去而做这些事,不管放到任何人身上,都有必要。” “好吧。”我再一次败给了金瓶梅。 金瓶梅开始做第二根蜡烛,但我已经没有任何兴趣了,如果真想知道人在吸入这种粉末燃烧的气味之后产生什么幻觉,我可以直接找金瓶梅要事后的录音或者书面记录。 从第二天开始,金瓶梅就带着人来回在地面和主体工程之间穿梭,去捕杀影子。我相信人类的智商要高于这些影子,所以不管影子躲藏的多严密,总会被诱杀一些。源源不断的脑组织粉末被提取,但金瓶梅不想让其他的人了解到这些,所以坚持亲力亲为,就他和赵英俊两个人反复的吸入那些粉末燃烧的气体,等到清醒之后再把昏迷中的幻觉尽力回想出来,做出记录。赵英俊算是倒了血霉了,金瓶梅要掌控大局,不能天天晕头转向的,所以大部分粉末都由赵英俊“享受”,丫一天二十四小时里面最少有十五个小时都在幻境里游走。 我总算是轻松了一些,晓宁跟我商量趁机逃脱的事,大多数人跟着金瓶梅去了主体工程,这里只留了一小部分,但是西海河这里太偏,我们不仅要考虑如何逃走,还要考虑逃走之后能不能活下来,我们必须要谨慎,这种事情只能有一次,一旦被发现失败,就不会再有任何一丝机会。 不等我们商量出完善的对策,两个跟着金瓶梅进入主体工程的伙计就气喘吁吁的赶回来,要我到下面去一趟。 “什么事?” “下面出事了。”那个伙计跑的一脸是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大哥说,这件事只能由你去解决。” |
第五十六章 没事找事 “只能由我去解决?”我诧异的望着那个伙计,心说金瓶梅开什么玩笑,我能干点什么?他手下的人随便挑出一个来都比我强。 但这个伙计的话是毋庸置疑的,他跑那么远回来,气喘吁吁,不可能带回一个虚假的信息。我迟疑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办,转头看看晓宁,想征求他的意见。晓宁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不过他的目光仿佛在告诉我:去,看看金瓶梅到底想搞什么。 “那好,这就走吧。”我回头看看晓宁,说:“我们带点东西。” “什么都不用带,事情很急,没有时间了。”报信的伙计阻拦住我:“大哥说了,只你一个人去,别的人去了帮不上忙。” 说着话,两个伙计就一人一边架着我朝入口那边跑,我挣扎不过。从这里到主体工程之间的路他们走了不止一次两次,非常熟,钻进入口之后,我使劲甩脱了他们。 “我自己会走。”我翻翻白眼,暗中朝两个人身上吐唾沫,看起来金瓶梅完全把晓宁当成了一个卧底,丝毫不让他参与任何重要的行动,而我在第一次鬼使神差的欺瞒了晓宁,后面的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了,编织了第一个谎言,之后就要用无数的谎言来掩盖它。 “抓紧点时间,这事很急。” “到底出什么事了。”我一边走一边询问他们,我真想不明白,自己能去搞定什么。 两个伙计脚步非常匆忙,不过还是回答了我的话。经过几次诱捕,那些影子估计受到了影响,接着就朝地缝的更深处钻,金瓶梅带来的小机器无效了,必须也放置到更深的地方去,但地缝内的地势无法判断,有时候机器会卡到半中腰。所以,得有人下去,手动安放机器。 这是每个人都不愿意面对的情况,但迫不得已,不下也得下。昨天派人下去的时候还没事,但今天就不行了,派下去的人出了状况,等把他救上来的时候只剩下半条命了。 “我很遗憾你们的人出了事。”我渐渐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了:“但这些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去了能做什么?你们大哥脑子潮了?我又不是学医的……” “这是大哥的吩咐,我们先去,到时候大哥会跟你讲清楚的。”两个伙计不再多说了,就带着我一个劲儿的跑。 等我们跑到主体工程时,金瓶梅的几个人就守在绳梯旁边,我们三个人都累得够呛,但脚步还没站稳,另外两个人就拉着我下绳梯,根本没有任何休息的机会。 反正他们硬拉着我从绳梯下到底部时,我几乎也只剩下半条命了,金瓶梅他们还在第一次发现的地缝附近,他亲自守着那个出事的人,当我一屁股坐到他身边时,他让其他的人都回避。 这个出事的人浑身血淋淋的,尽管已经包扎过了,但还跟血人一样。我觉得他伤在胸腔和腹部,像是被什么重物给砸到了。 “人带不回去了。”金瓶梅的脚下丢着一片烟头,估计一直在不停的抽烟:“跟那些占据着平台和铁梯的人商量,想借他们一条路,勉强把人先弄回去,但他们不肯。” 这个伤者确实经不起折腾了,如果强行从绳梯上把他弄回去,那就需要捆绑拖拽,说不定走一半人就会断气。 “不是,我先要弄明白,你叫我过来究竟要我做什么?” “你先看看他。”金瓶梅指了指那个伤者。 莫名其妙,我还是不理解金瓶梅的意思,伤者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我心理素质没那么好,很不愿意看这些。但金瓶梅这么神叨叨的,我倒真的好奇了。 我朝他身边又挪动了一下,距离伤者已经非常近了。这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壮汉子,我有点印象,他处在垂死的边缘,缺乏医疗条件,在城市里或许还能救活的伤势,在这个地方则必死无疑。 金瓶梅轻轻拍着伤者的脸庞,让他保持清醒。一边拍,金瓶梅一边对我说:“他叫大勇,比我大两岁,去年刚结婚,老婆怀着孩子。他抽烟,但不喝酒,很憨厚,是个老实人……” 我越来越奇怪了,金瓶梅絮絮叨叨,像是在总结大勇的生平。我低头看着大勇,他满脸都是凝固后的鲜血,几乎连眼睛都给糊住了,他还有意识,微睁着眼睛望着我,不过他的眼神充斥着一种死灰色,就像倾盆大雨将要爆发时的厚重的铅云。 他的眼神感染了我,让我很悲伤,如果不是跟随金瓶梅来到这里的话,估计他很快就要当父亲了,可以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在晚饭后到公园去散步。但是现在,他不可能再回去了,也不可能再见到自己至亲的人。 我很少接触死亡,对这个概念比较模糊,总觉得那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在这里,人的生命如此脆弱,随便一点波折就可能要他们的命。 大勇的眼睛越来越无神了,从胸腔缠着的厚厚的绷带里面不断噗嗤噗嗤的冒着血沫,金瓶梅扶起他,使劲拍他的脸。我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干点什么。 过了几分钟,大勇重新睁开了双眼,这一次,他似乎精神了一些,布满血迹的脸庞泛起一片潮红。 |
“大勇,没事的,没事的。”金瓶梅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很快就回家了,兄弟们带你回家……” 大勇的眼睛艰难的动了动,望了金瓶梅一眼,看样子他很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无法做到。接着,他的眼睛又望向我,我有点发虚,不愿意正视他的眼睛,那会让我更难受。 “好了。”金瓶梅指了指伙计们休息的地方:“你先过去休息一下。” “我还要做点什么?” “他要走了,我单独陪他一会儿,你去吧。” 我心里都是疑惑,但此刻的气氛让我说不出更多的话,我顺从的爬起来,走到那些伙计栖身的地方。金瓶梅周围的光线暗淡了,他抱着大勇,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不管我是否讨厌他,却不能不承认,金瓶梅不是冷血动物,他对自己的伙计有感情。 过了很久,金瓶梅慢慢放下大勇,朝我们走过来,有几个伙计叼着烟匆忙站起身迎向他,金瓶梅摇了摇头:“大勇走了。” 几个叼着烟的伙计都不说话了,各自低下头,同伴的死亡让他们心里很压抑。不过能看得出,金瓶梅这些伙计都有思想准备,压抑归压抑,却不会影响什么。 “去三四个人,把大勇带上去,剩下的留着。”金瓶梅显得有点疲惫,挥了挥手,继而坐到我身旁。下面的人开始忙碌了,张罗着把大勇的尸体弄回去,金瓶梅对大勇承诺过,但能带回家的,只是他的骨灰。 我跟金瓶梅沉默着坐了很久,终于,我忍不住悄悄问他,急匆匆的叫我来,到底要干什么?总不可能就是为了让我参加大勇的临终告别。 “现在没事了,你可以休息。”金瓶梅好像全然忘记了这回事:“我们再抓两只影子就回去。” “我靠!”我相当不满,但碍于气氛,还是忍住心里的怒火,这太扯淡了。 金瓶梅的人接着在地缝附近干了差不多六七个小时,一无所获,那些影子也是有智商的,越来越难抓了,如果是我遇到这种情况,早就没耐性再熬下去,但金瓶梅不着急,他看了看表,外面差不多已经天黑了,我们往返一次就需要消耗很大的体力,还耽误时间,所以金瓶梅让人就在附近睡一睡,醒了之后再接着干。 “我不管你能不能抓到影子,我实在不想在这种地方睡觉。” “最多到明天,无论能否抓到,我们都会回到地面去。”金瓶梅示意我不要急躁。 本来他的意思是想省事,减少无用功,但这一省就省出了麻烦。当然,这些麻烦是我们预料不到的。 |
第五十七章 地下 下面的那些伙计都轮流开始睡觉,别的团伙的人虽然二十四小时不停工,不过人的作息时间是有规律的,入夜之后,动静就小了很多。我本来以为能睡个安稳觉,但凌晨两点多钟的时候,一阵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把我们全都惊醒了。 醒过来的时候爆炸声已经消失,但爆炸产生的尘烟却仍然在弥漫,爆炸的地点大概在六七十米之外,守夜的伙计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声响传出来之后,其它几个地方的人都朝那边跑,金瓶梅想了想,让几个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金瓶梅本人是不会去的,他是一方首领,身份比较敏感。我也睡不着了,就和金瓶梅站在远处张望。我和金瓶梅之间的区别就在于他做一件事比较专注认真,而我就像课堂上犯了多动症的学生一样。 但正因为这样,我才能无意中观察到事件中心以外的一些情况。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爆炸的周围,我甩甩胳膊,想摸支烟抽,目光一晃,就看到一条跑的很快的身影嗖的钻到了另一条比较狭窄的地缝里。 “有人!”我赶紧拉拉金瓶梅,那条地缝距离我们作业的地方大概有十二三米远,但是当金瓶梅回头的时候,那道身影已经钻进了地缝。 “你没看错?”金瓶梅在怀疑我的视力。 “真的有人!”我加重了语气,尽管那边的光线不强,但我的确看到了身影,而且那肯定是个人,奔跑时的动作跟影子有很大的差别。 “你们过去看看。”金瓶梅属于那种宁可错杀一千不会放过一人的行事风格,有任何疑点他都会注意,他让留在身边的人到地缝那边观察。 这些人过去之后,我觉得浑身不自在,老是感觉这周围似乎有一双眼睛在暗中注视自己,让我脊背一阵阵发冷。正因为这样,我更加无法把注意力集中在一点,东张西望的乱看。金瓶梅显然也跟我一样。等那边的伙计们朝地缝里面看的时候,金瓶梅突然抖动了一下,伸手握住一把枪。 “确实有人。”他低低的说了一句,我顺着他的目光回头望去,他注视的地方,是我们作业的那条地缝。 我还没来得及问,金瓶梅已经率先跑向了地缝,我们身边还有两个伙计,跟着他一起跑,瞬间就把我一个人丢在原地。我没辙了,只能跟着一起跑。 当我跑到地缝旁边的时候,就看到我们放下去的那条绳子在不断的轻轻晃动,显然是有人顺着这条绳子进入了地缝内,而且对方的手脚相当麻利,借助地缝下面凹凸不平的地势,越下越深。 而且在这个时候,第二声爆炸声在距离第一次爆炸不远的地方响起,这肯定不是正常的爆破,因为怕损坏化石,那些人填药的时候很注意药量,宁可自己动手挖,也绝不愿意化石受到影响,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而这次爆炸药量比较足,掀起的气浪和碎石块雨点一般朝四周激射。 “抓住这个人!”金瓶梅一招手,顺着绳子就朝地缝里下,这样不正常的爆炸一发生,就有人趁乱朝地缝里钻,金瓶梅觉得猫腻很大。 两个伙计跟着金瓶梅朝里面下,又把我丢在这里,我来回犹豫了一下,正考虑该不该下去,金瓶梅就在下面喊我。 有人在故意制造混乱,估计还会有别的风波,我想都没想,跟着俩伙计就抓住绳子。这是我第一次进入诱捕影子的地缝,下面不太宽,最开始三十来米还是顺利的,但三十米之后就不行了,需要一定的经验和技巧才能游刃有余,我什么都没有,脑袋接连在凸起的石头上撞了两下,差点晕菜。 在这种环境下,没有光线的话,谁都寸步难行,那个趁乱闯进来的人也是如此,但这个人的胆子相当大,他不想打开光源成为活靶子,竟然就那样摸黑着朝下面滑。我们放下来的绳子大概百十米长,这时候,金瓶梅和两个伙计都发现,下面那个人好像没动静了。 但他们都被卡在这里,现在重新上去肯定不现实,所以三个人放慢了速度,两个伙计还算是有良心的,找机会跑到了金瓶梅下方,让他留在后面。 绳子估计快要到头了,当我抓着绳子慢慢朝下滑的时候,就听到两个伙计一前一后的发出惨叫声,绳子剧烈的晃动了一下。紧接着,我看见他们的手电以很快的速度坠落,然后摔到了下面。 |
显然,两个伙计让人给弄下去了,甚至没有还手的余地。我和金瓶梅连逃跑的退路都没有,因为没想到这个人这么凶悍。不过我心里还是比较有底的,金瓶梅在我下方,他平时给我的感觉就是个深沉内敛的高手,现在应该能跟对方比划两下子。 可是金瓶梅之怂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在两个伙计掉下去之后不到两分钟,我听到了金瓶梅不由自主的叫声,跟伙计们一样,抓着手电就朝下面飞速的坠落,砰的摔到了实地上。我彻底慌神了,甚至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看清楚敌人在什么地方。 我拿着手电来回的乱照,不到一分钟时间,我恍惚中看到一道身影飞檐走壁一样踩着凸起的石头从我身边一闪而过,然后,我的衣领子被人揪住了,对方的力气大的吓人,一下子把我从绳子上拽下来。 这人非常缺德,把我拽下来之后跟着一松手,我和前面三个人一样,自由落体一般的朝下掉。所幸的是没有多高,而且我正好摔在一个伙计身上,但对方就惨了,被砸的几乎吐血。 刚被摔下来的时候,脑壳都晕了,一直到这时候,那个袭击我们的人才打开了手电,从三四米的地方一跃而下,威风凛凛的像蜘蛛侠一样。他一脚踩过来,直接把金瓶梅想要举枪的手给踩在脚下,同时一拳头砸在一个翻身勉强爬起的伙计脸上,这一拳就把人给打晕了。 这个人一把拿起金瓶梅手里的枪,随手一丢,握着拳头就朝我挥过来。 “别伤他!”金瓶梅匆忙的大喊了一声,他的手腕子不知道被踩断了没有,脑门全是汗水,但拼死阻拦那个人。 对方的拳头距离我的鼻尖只有几厘米的时候硬生生停住了,这时候,我终于看清了他。这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精干异常,即便在西海河这种地方,他还是把胡子刮的干干净净。他的眼睛很有神,像两盏闪烁在黑暗里的灯。像这样的人,估计常年都得苦练,否则不可能在这个岁数还保持着旺盛的精力和身手。 “上面乱了。”这个人没有继续对我们动手,他蹲到金瓶梅身边,说:“过去谈谈。” 金瓶梅这个伪高手还是很有溜儿的,被人揍成这样了,居然瞬间就镇定自如。看着他回复了镇静,我有点恍然大悟,他的身手其实很臭,但经历很可能无比丰富,曲折的经历无法让他成为一个高手,却能铸就他的性格和意志。 “谈什么?”金瓶梅翻身坐起来,揉着自己的手腕子。 “这里有很多人,但你和他们不同。”袭击我们的人打人的时候很凶,但说话的时候语气却非常温和,我很怀疑这丫是双重性格:“他们都在寻找一种化石,可是你,却一直带着自己的人在抓捕那种无名生物。” “我天性好奇。”金瓶梅望着这个人,很认真的说:“我抓回去几只研究一下,顺便养着当宠物。” 这分明就是调侃,但这个人的涵养功夫似乎很好,他不跟金瓶梅动嘴皮子,站起身说:“朝里面走走,找个地方再谈。” “你先告诉我要交谈的话题。” “既然你和我来到这里了,就说明我们都不想空手而归。”这个人朝我们俩挥了挥手:“来吧。” |
第五十八章 作死 我拿不定主意,自然而然的就望向金瓶梅,他可能也有些踌躇,但并未跟我交换眼神,我们之间没有达到那种默契,而且他估计认为征求我的意见是白费劲。 最后,金瓶梅还是跟着那个人走了,对方的身手很厉害,五个我再加三个金瓶梅一起扑上去都不一定管用,我们完全就是俘虏,那个人能这么客气的对待我们,已经很难得了。他一抬脚,我肯定要跟着一起走。 “你那两个朋友应该死不了。”那人一边走一边回身指了指两个昏倒的伙计:“被我打的那个没事,昏迷一段时间就会醒过来,另一个说不准。” 我的脸唰的就红了,我从高处摔下来砸在伙计身上,是个很不轻的重创。 不过金瓶梅没有考虑这些,他很不明显的放慢了一点点速度,故意跟我靠近,从背后伸出一只手,在我的手背上写字。我在这方面的感知能力差,没有受过相关的训练和经历,他找机会写了半天,我只能模糊的辨别出其中几个字,这根本不足以领会他的意思。 没办法,我们一边走,他一边继续寻找机会写着。深邃的地缝到这里可能算是到底了,一条曲折的完全天然形成的陡坡出现在眼前,前面的人不停下脚步,我们也不敢随便乱动,就跟着他一起走。三个人是顺着曲折的陡坡朝下走的,坡度真的很陡,但那个人走的很稳,如履平地,我和金瓶梅就需要互相搀扶着才能站稳脚跟。不过这样一来,方便了我和他之间无声的交流。 金瓶梅断断续续的写着字,他要我不用太紧张,因为从一些细节就可以看出来,这个人出手重且凶猛,但不像个滥杀的人,否则刚才就会直接弄死两个伙计。可是我们两个一直这么着非常被动,金瓶梅让我见机行事。 接着,他写的字就让我冒了一头冷汗,他认为这个人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从刚才攻击我的时候,对方可以看出我是块废料,所以他不会防备我,金瓶梅让我找机会下手,至少尽力的制住对方。 我还给金瓶梅一个讶异而且无辜的表情,意思是问他:我能伤得了这个人? 他则无声的告诉我,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只要他是个人,一定会有软肋。 西海河这里的无线信号完全被屏蔽了,所以我们连对讲机都没带,跟着那个人顺着这条陡峭的路走了大概四五百米,还是没有到头。这时候,对方停下脚步,找了块比较平坦的地方,让我们坐下,金瓶梅故意坐在他的正对面,以便吸引这人的大部分注意力。我一看,头就晕了,丫真把脱困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了? “你是他们的头儿,对吗?”这个人如果不动手的话,确实温和的像一阵清风,他看着金瓶梅说:“我姓邝,我们可以谈谈。”……………. “还是那句话,你得找个我感兴趣的话题,不是吗?”金瓶梅完全放松了,那样子好像在茶馆里跟人摆龙门阵一样。 “影子,这还不够?”这个姓邝的人盘膝坐下,对金瓶梅说:“不要否认,你是为影子而来的,同样,我也为影子而来的,不过我们之间不存在竞争,相互交换一下彼此掌握的信息,这对大家都有利。” “我本意是找化石的,那个东西能卖钱。”金瓶梅咳嗽了一声,四平八稳的说:“但是到这儿就发现了这种影子,我好奇。” 随着他的咳嗽,我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这是他在发暗号,他觉得已经和邝高手搭上话了,对方的注意力被吸引,而且对方根本不拿正眼看我,金瓶梅想让我寻找机会。 我没有枪,只有一把刀子,在口袋里攥的刀柄都是汗水,我虽然无赖了点,但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在正常情况下,我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不管对方有没有抵抗能力。不过我拼命在说服自己,就冲着邝高手刚才海K我那一顿,背后捅他一刀子好像也不为过。 “不要开玩笑了。”邝高手的眼神和表情都很温和,估计这也是金瓶梅敢于东拉西扯的一个重要原因:“如果你真是找化石的人,那么你肯定呆不到今天。” “什么意思?” “如果我说,上面那些找化石的人,已经不是你第一天来到这里时看到的那些人,你会做何感想?” “已经不是我第一天看到的那些人?”金瓶梅显然被这个话题吸引了,而我也停下了偷偷摸摸朝邝高手而去的脚步。 “是这样。”邝高手接着说道:“这也是我对你感觉很奇怪的一点。” 据我所知,来到西海河这边找化石的人大概七八拨,一直各自为政,但邝高手说,这些人现在已经被另一批人取代了。这一批人是一个完整的整体,同属于一个势力。 这好像有点天方夜谭了,我们几乎没有跟别的团伙进行过接触,所以他们换没换人,这真看不出来。但邝高手的话像是个童话故事,那么多人,别人想取代就取代?这等于从他们手里抢钱。 |
更重要的是,工程内工程外,七八伙人足足二百多个,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被人调包?虽然每天都有车辆来往,但那么大的动作,我们没理由察觉不出一丝一毫。 这也就是邝高手对金瓶梅感觉奇怪的地方,七八伙人都一股完整且强大的势力取代了,却惟独留下了金瓶梅,甚至金瓶梅对这些事一无所知。 金瓶梅笑了笑,这种故事连我都骗不过去,更不要说骗他。 “这故事不高明。” “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真的。”邝高手继续用那种很温和的口气说:“我对你感到奇怪,但并没有招惹你的意思,我只想做我要做的事,不过你今天自己跟下来了,这个机会很难得,我愿意跟你聊聊。” “如果顺着这种明显是民间灵异小段的梗子往下聊,我想我们肯定聊不到一块。”金瓶梅已经认定邝高手在胡诌,他又轻轻咳嗽了一声,接着说道:“要是想聊关于影子的事,你至少得说明你的来意,你找那些影子做什么?” 在我和金瓶梅的意识里,都觉得邝高手肯定不可能实话实说,所以可以直接无视他的话。我又以厘米为单位,从后侧面朝邝高手靠近,一边移动一边在心里骂金瓶梅的全家,这货太坑了,这么扎手的事,竟然非要我干。 金瓶梅说着话,而且说得很艺术,并非喋喋不休的一个劲儿吸引对方的注意力,而是捡着要紧的话时不时扔出去一句,噱头十足。我距离邝高手只有两步路那么远,心里盘算着猛然扑过去捅他一刀,估计他多少都要受伤。 我很轻很轻的拔出刀子,心里却砰砰乱跳,望着邝高手如同石头一样稳定的背影,我突然后悔了,不该听金瓶梅撺掇,这不是脱困,这简直是在作死。 但已经到了这一步,我还能怎么样?我缓缓吸了口气,尽力平息自己的情绪,金瓶梅更卖力了,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跟邝高手套磁。 就在我拔出刀子将要做最后一搏的时候,一直正眼都不看我的邝高手突然身子一拧,闪电般的跨出一大步,一只手攥着我的手腕。我的手腕顿时像被铁钳子夹住了一样,手掌一松,刀子应声落地。 温和的邝高手瞬间就变了,那双眼睛仿佛充满了杀气,让人不敢正视。 啪! 他反手一巴掌抽了过来,抽得很重,我当时就晕了,鼻血蹭蹭的朝外冒,半边脸像被炭火烧了一下一样,捂着脸原地转了几圈,噗通栽倒在地。 “不要认为我不会杀人。”邝高手的眼睛注视着我,又慢慢转向金瓶梅:“逼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介意杀了你们。” |
第五十九章 另类的传承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邝高手不发怒的时候是很温和,但正因为这样,他一发怒就让人感觉肯定不是开玩笑,我捂着半边被打肿的脸,一动也不敢动。 “好好好。”金瓶梅连忙就摆摆手:“不要动他,不要动他,我们来谈谈。” 邝高手就像一个被人欺骗后怒火冲天的人,不过他这个年纪,涵养比年轻人要深很多,尽管不满意,却很快的重新恢复了平静,又和金瓶梅在原地坐下。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受金瓶梅的任何撺掇,老老实实的坐到他旁边。 “我不想逼迫你,我们双方在一个比较公平的方式下谈,会好一些。”邝高手说着话,眼睛就朝我身上瞟,我不知道他的意思,就觉得被他看的心里发毛。 “这是我弟弟,表弟,没有问题的。”金瓶梅显然理解邝高手的意思。 “你的人,说不定很快就会找过来,所以我们抓紧时间说一下。”邝高手明知道我们还有人留在上面,却不惊慌,这说明他对金瓶梅这支队伍不是观察了一两天,有把握可以搞定那些伙计。 这两个人表明很平和,但一谈起话来就变得很鸡贼,谁都不愿意先说比较重要的情况,推来磨去。到最后,还是邝高手厚道了一次。 “我知道,你背后肯定还有一个很强的势力,所以才会在这次替换事件中幸存下来,但我对其它事情缺乏兴趣。”邝高手把手电稍稍抬了一下,这样可以看到金瓶梅清晰的表情甚至目光:“如果我猜的不错,你也是为信息而来,信息。” 一语中的,金瓶梅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但他说谎的功夫炉火纯青,根本就不思考,马上点点头,说:“确实是这样,我们的人还有一部分在附近,想彻底把影子的事情搞清楚,影子携带着信息,说不定是很重要的信息,否则上面不会专门派人过来。” “对于它们携带信息这一环,你知道多少?”邝高手不知道有没有相信金瓶梅的话,不过也并未质疑。 “关于这一点,可能有相关的细节,但我这个身份是不可能清楚的,我只负责一片区域。” “你们抓的影子呢?”邝高手接着问道。 “我们想整理一个很完整的系统,有关影子的各种情况都要弄明白,这得一步一步来,抓到的影子研究之后不能放回去,都杀了。”金瓶梅依然表现的沉着冷静,估计他说的谎话连自己都忍不住相信了。提取影子脑组织的这个过程相当隐蔽,如果不亲自深入,是不可能知道的,这是金瓶梅说谎的依托。 “是啊,是很难。”邝高手低下了头,他好像不怀疑金瓶梅的话,因为在他看来,想要从影子身上破解那些信息,是个无比困难的事。 “你呢,你能谈点什么?” “让你占个便宜,我谈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如果你们自己去摸索的话,估计没有辅助性资料,三五年都不会知道这些。”邝高手把手电的光线拧暗了一些,说:“我谈的东西本来应该算是很有价值的,只不过只掌握这些的话,就好像给你一个保险柜却不给你密码一样,你打不开。” “集思广益,是个好主意。” “不用说这些,没用,我只是信守自己的承诺,无论你提供的消息对我有用没用,我都会提供给你我自己所知道的一些事。”邝高手抬手指指陡坡的深处:“那些影子,很可能聚集在更深的地底,你知道吗?它们里面,有很多疯子。” “疯子?”我和金瓶梅都愕然了。 “疯子,如果用我们的话说,就是精神病。”邝高手的样子丝毫不像开玩笑。 “你能说清楚点吗?”即便像金瓶梅这种见过大场面的人,脑子也无法反应的那么快。这个结论必须要邝高手解释,否则谁都听不懂。 “那些像疯子一样的影子,其实就是携带信息量最大的一种。” 这种影子可能是之前从未出现过的一种生物,对它们的了解很浅薄,不过有的人显然超前一步,曾进行过深入的研究。 “这种无名生物之间,有一个非常独特而且玄妙的信息传递方式。” 如果用我们人类的思维范畴理解的话,两个人之间要交换什么信息,可能会有很多种方式,谈话,书信,记录,影音资料,但是影子缺乏这些,它们交换信息的方法让人意想不到,而且,这可能是它们的一种本能。一只影子的生命将要走到尽头的时候,它们会把自己的记忆用很特殊且无法理解的方式强行灌输给其它的影子。 这是一种另类的沿袭历史的手段,这种历史直接传承自老影子的记忆,所以不可能作假,比人类的史料翔实一万倍。 影子之间的信息传递没有固定的人选,从理论上说,每一只群体中的影子都有可能接受将死的老影子的传承,但通常情况下,将死的老影子会把这些留给自己的直系血亲。这样的传承可能没有中断过,一只年轻的影子接受的,是父辈的记忆,而它父辈的记忆,则来自上一代。也就是说,现在的一只老影子的脑海里,可能承载了不知道多少代影子最重要的记忆。 这个信息量是无比庞大的,并非每一只影子都能够完全接受,就比如一个体积有限的气球,如果强行吹入大量的气体,它可能会被撑爆。海量的信息,而且来自不同年代的许多影子,强行灌入一只年轻影子的脑海内,或许会压垮它原本正常的思维,导致它神经错乱。 “这种发疯的影子,其实是最有价值的。”邝高手解释道:“它们本身的神经错乱,这无关紧要,老影子灌输给它们的记忆,仍然留在身体内。” 这简直就是一部活生生的历史,一部关于影子的历史。它们的起源,发展,日常生活中的一切一切,甚至包括地底的秘密,可能都在这部历史中。 |
“但很遗憾。”邝高手轻轻摆动手里的手电:“没办法把它们身体内的这些海量信息提取分离出来。” “所以你才会告诉我们这些。”金瓶梅摸着下巴,可能在分辨邝高手的话里有几分真实可信的成分,只不过我觉得这太玄了。 “我的承诺做到了,至于信或不信,你自己决断。” 邝高手追逐这些影子不是一天两天,他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来研究这些。一般情况下,攻击侵入者的影子都是正常的影子,那些被称为疯子的影子,我们从来没有见过,所以这也是邝高手讲述中的一个软肋。 “真的不用怀疑,我曾经捕捉过一条发疯的影子。” 捕捉这条发疯影子的过程很意外,让邝高手非常兴奋,因为暂时没有提取信息的办法,邝高手就打算把这条影子养起来。他费了很大功夫,尽力建造了一个跟影子生活环境非常类似的地方,但这种影子,尤其是发疯的影子在被抓捕之后是活不长的,它拒绝进食,有时候会对着一块石头一呆十几个小时,有时候则不知疲倦的上蹿下跳,昼夜不停。结果不到一个星期,这条发疯的影子就死掉了。 这让邝高手很不甘心,这一次他来到西海河就是为了重新寻找这种影子,但是到了西海河之后,他发现了这里的异常,所以一直潜伏未动,一直到基本摸清楚了情况后,才有意的在上面制造混乱。 “我想朝深处走走。” “我们谈的不错,上面的情况不稳,我要回去看看,里面很危险,你多加小心,那支枪你可以带着。”金瓶梅顺杆爬,做出准备告辞的举动。 “不。”邝高手摇摇头:“你们最好一起跟着去。” |
第六十章 吊臂 面对邝高手的“邀请”,金瓶梅肯定不愿意,但这时候已经不是他说了算了。邝高手心里还是有顾虑的,如果再把我们放掉,那他做完自己的事想要离开时,恐怕没那么轻松。从他之前做事的风格来看,这不是个喜欢惹麻烦的人。 金瓶梅不再说话了,事情想明白了就是这样,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没必要浪费口水。邝高手为了轻装前进,随身的物品带的有限,我跟金瓶梅几乎没带什么东西。所以邝高手对我们说,不用紧张,走到给养消耗一半的时候肯定会返回,这用不了多长时间。 之后的斜坡更陡了,完全是天然形成的,这个地方连邝高手都没来过,只能碰运气去走。 到后来,坡度陡的连邝高手也有点撑不住,他只带着一截绳子,五十米长,如果这段绳子用完了,还没走到头,那么我们只能原路返回。 我默默计算着现在距离地面的高度,保守估计,差不多五百米了。金瓶梅第一个朝陡坡深处走,邝高手随后,至于我,他可能还是压根就没在意过。当金瓶梅顺着绳子爬到头的时候,陡坡也总算到头了,有一个上下两米高的落差,落差下面是一条崎岖但是相对较为平坦的路。 金瓶梅很识相,走一段就征求邝高手的意见,而邝高手也重新温和起来。当我最后一个跳下落差的时候,就意识到这是个非常陌生的环境,而且远望前方时,所有的一切都被笼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给人一种强烈的惊慌和无措。我总觉得这片黑暗里好像隐藏着什么,心里发慌,似乎一不注意,就会冲出东西威胁到我们的生命。 相比之下,金瓶梅和邝高手就镇定的多,像在鸟市遛弯一样,看不出丝毫的紧张。邝高手就算了,毕竟人家有功夫,艺高人胆大,让我可叹的是金瓶梅这厮,手下功夫这么臭还玩深沉。 这种地下空间绝对是在造山运动中产生的,庞大的西海河地下工程其实只占据了这个空间很小一部分,至于其它地方,我们还没走完,暂时不知道。这片崎岖的路,就如同群山之间无休无止的山路,不到山势完全停止的时候,它就不会结束。 在我的思维中,现在这片位于地下五百多米深的地方,应该是绝对的禁区,没有任何人来过。但是走到深处之后,我们发现了一些东西,是邝高手无意中发现的。那是几个被扎破的轮胎。 这几个破轮胎顿时打破了我之前的想法,但从几个轮胎上实在看不出什么,我就觉得这种轮胎非常大,应该是大型的承重车辆的车胎。轮胎很破旧,可能之前被换掉之后就丢弃在这里。 我有点明白了,能把大型车辆搞到这里的人,估计就是当年西海河的人,他们在这里搞了那么久,发现这个地下空洞并不稀奇。只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他们在这里为什么需要车辆,那肯定是要拉载比较多而且比较沉重的东西。 最终,连邝高手也放弃了这几个破轮胎,但一有发现就是一连串的,紧接着,走在最前面的金瓶梅又看到了东西,而且,这次看到的东西非常巨大。 光线照射的太远,就模糊一片。我只隐约看到那是个非常高大的钢铁构架的塔,但是再看看,就觉得在塔顶还有横着伸出来的一根吊臂。这是巨大的工程吊臂,可以在吊臂旋转的范围内装载沉重的物资,我所在的那个城市虽然小,不过这几年发展的很快,新市区里的很多高楼建筑群里未完工的时候能看到这东西。 “过去看看。” 这个地方有几个轮胎已经让人惊讶了,巨大的吊臂的出现,更充满了神秘的色彩。我们走的很快,接近吊臂。一直走到吊臂附近的时候,三个人几乎同时看到,这个巨大的吊臂,位于一个深坑的旁边。 说是深坑可能不恰当,那已经可以用深渊来形容了,虽然它的直径比西海河地下主体工程的直径要小一些,但看上去更深。当然,这只是一种自主感官,究竟有多深,必须尝试了才知道。之前我们跟这个深渊处在一个水平线上,距离远了无法观察到,站到它跟前的时候,才知道这个巨大的吊臂并非独一无二的,在深渊的边缘,至少还有三四个。 |
深渊的形状不规则,这些吊臂每隔一段距离就出现一个。这显然也是当年西海河工程的一部分,只不过是比较隐秘的一部分,赖叔估计没有听我爸提过,我怀疑连他都不知道这些。不说别的,光这几个巨型吊臂就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建好,所以这里也有供工程人员暂时休息和居住的地方,距离深渊不远。部队的东西就是比较规范,那些建筑连线成排,不过已经被拆毁了。 我们三个人在吊臂旁观察着眼前的这片深渊,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它。邝高手仿佛很有兴趣,他忘了刚才重重抽我一巴掌的事情,转头要我的手电。 “干什么?”我对这个人没有一点点好感,尽管他的口气很温和,但我还是不愿意配合他。 “用一下,我们只有三个人,两把手电足够了,我还有备用的。” 说真的,如果我能打的过他,这把手电就绝对不会交给他。但也只能这么想想而已,邝高手不是金瓶梅,把他惹急了会杀人的。 邝高手拿着我的手电比划了一下,然后用力甩了出去。亮着的手电划过一道弧线,急速朝深渊坠落下去,速度非常快,我们几乎趴着深渊的边缘注视着手电,几乎几秒钟时间里,它已经变成了一个很微弱的光点,但手电显然还在继续坠落着,直至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我靠!太深了吧!扔进去东西都不见底。”我忍不住就惊叹起来,心里琢磨着,这样一片深渊,也是人力硬挖出来的? 邝高手也在沉思,不过最后还是微微摇了摇头,看样子他很想下去看看,但没有条件,深渊太深了,一失手必死。 “直径一百五十米左右。”邝高手沉思了很久之后说道:“深渊内部好像没有任何人为的痕迹,也没有上面那个工程内的平台和升降机。” “太深了,不好施工。”金瓶梅接着说:“看样子,这好像不是人工开掘出来的,否则肯定有辅助性的设施。” “你觉得,这些是做什么用的?”邝高手指了指环立在深渊四周的几个巨大的吊臂。 “难说。”金瓶梅摇摇头。 他们两个说话,我没有插嘴的份儿,但是随着他们的谈话,我本来糊里糊涂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道亮光。 这些吊臂的塔座很宽,很结实,吊臂的长度也比我见过的都要长,这么做显然是让吊臂可以移动到更远的地方去。这个东西唯一的用处就是把沉重的物资运到较高或者人力难以触及的地方去,根据它的位置,几乎不用想就知道,它是往深渊里运东西。 运什么? 如果我没有之前的经历,那么这个问题可能会困惑我一辈子,但之所以经历了一些,所以相互之间的线索就可以串联起来。 炸弹,三台河子地下仓库中储藏的炸弹。 当我第一次看到那颗被遗留在仓库里的巨大的炸弹时,就曾经臆想过,这是用来炸什么东西的。但当时不知道那么多,也无法继续猜测。眼前的这片深渊虽然不小,不过肯定不能容纳一架飞行中的轰炸机。 西海河工程的人,想从这里把炸弹丢下去,那种炸弹很沉,人肯定搬不动,就算硬抬到这里,也只能顺着边给推下去。所以他们修建了这些吊臂,尽管吊臂也不可能覆盖整片深渊,但投弹面积毕竟宽了一些。 深渊下面是什么?导致西海河工程的人搞来那么多巨型炸弹,那些炸弹如果真是实战使用,绝对能把我住的小城市炸平,假设把它们全部投放到一个直径一百五十米左右的区域内,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绝不可能是炸那些影子的,不至于,只要有足够的人,带上轻武器就能把无数影子剿杀的干干净净。 想着想着,我就觉得心里有点发冷,我不知道深渊里有什么。但是当我想到了这些炸弹的大概用处之后,脑子里浮现的全部都是金瓶梅之前说过的话,关于长城的话。 他说过,战国诸国乃至之后的秦,修建长城的真正目的,是要镇住地底的一些东西。我原来一直认为这是无稽之谈,是根本不可信的野史。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我把眼前这片深渊和金瓶梅的讲述无形中联系到了一起。 西海河工程属于官方,他们能动用的人力资源是无法想象的,而且他们的资料信息来源也远比某个人要广的多。我相信这些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如果再大胆一些去推敲,那么事情会不会是这个样子:深渊下的东西是镇不住的,正因为镇不住,所以干脆就直接炸的灰飞烟灭。 |
又到周五了,大家最喜欢的一天,看看小说,放松心情,准备迎接可爱的周六,祝各位周末愉快~~~ |
第六十一章 档案库 我自己都被自己这个推测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去看金瓶梅和邝高手,他们两个仍然在交谈关于吊臂的事,没有注意到我。 地下的东西是活的?或者说是在不停移动的?因为西海河这个地方跟任何朝代的长城都挨不上边,它不在镇压无名物的范围之内。但那些炸弹不是导弹,没有制导功能,只能够摧毁固定目标。 这是个矛盾问题,我想了一会儿,就决定放弃了,辅助性的证据太少,推测只是推测,跟现实差距非常大,而且考虑这个根本没什么意义。 “你觉得吊臂的功能会不会是这个?”邝高手仿佛跟金瓶梅很谈得来,就在深渊的边缘上摆开了长聊的架势,他伸出一只手,横着摆动了一下:“吊臂装载着东西,然后横着移动,当进入深渊的范围内以后,借助惯性,可以把它吊着的东西甩出去很远。” 是这样,我暗自点了点头,邝高手分析的没错,如果让吊臂这样运作的话,可以把炸弹投到更远的地方去,这么做看似有些缓慢,但深渊是无法移动的,四五台环围在深渊边缘的吊臂日夜不停的运作,算下来投弹量依然相当惊人。 金瓶梅不断的点头,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一直都是邝高手一个人在说,我就觉得他有点想拉拢金瓶梅的意思,按邝高手的解释,来到西海河的其它的队伍都出事了,只有金瓶梅的人马安然无恙,邝高手自然而然的会认为金瓶梅背后的后台很有实力。 他们两个都是聪明人,聪明人之间谈话不用那么直白,点到即止,金瓶梅应该能看出邝高手的意思。 “坐下来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邝高手给我和金瓶梅分了点食物,他估计也放弃了进入深渊下的打算。我坐在一旁吃东西,邝高手就继续和金瓶梅交谈着。 “你们做这个,已经多长时间了?” “没有多久,掌握的东西也不多,否则不用这样跑到荒地里来冒险。”金瓶梅很诚恳,对邝高手表明自己知道的不多。 “谁都掌握的不多。”邝高手第一次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不过这个笑容只是一晃而过,他接着说道:“有的事,即便你不说也瞒不过我,我之前就说过,你和那些找化石的人不一样,既然能追着线索一直跑到西海河,你能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后面有人。”金瓶梅马上就解释:“有些情况,老板不可能让我知道的。” “理解。”邝高手突然转移了话题,问道:“你知道这些事情是怎么流传出来的吗?事实上,你,或者你背后的老板都不了解这个原因。这些事情相当的机密,如果不是发生了一件事的话,可能这个世界上只有为数不多的人才知道它。” 我并不是一个关心时事的人,所以邝高手说的这个事情,我没有任何印象。 事情发生在北京,但具体的地点,邝高手没有明说。那可能是个不太起眼的地方,不繁华,只有几个已经搬迁走了的办公机构的旧址,距离那里最近的居民区可能也在一公里以外。其实,城市的高速发展不可能笼罩到每一个角落,每个繁花似锦的盛世背后,都有破旧和将要被人遗忘的角落。 正是因为这个地方的偏僻,所以导致了事情发展的顺利,这里发生了一起连环爆炸事件。 作案者估计至今没有被抓获,他的胆子和谋略让一些警方人员都感觉震惊。作案者不太可能是一个人,应该是个团伙,他们把爆炸案的时间定在上午十二点半左右,也正是每天的这个时候,会有一些下班的人从这里路过。 “作案者的动机很奇怪,谁都说不清楚他们这么做的真正的目的。” 如果把邝高手的讲述说出去的话,很多人可能认为他是在胡扯。案发当天十二点半左右的时候,在一个民政部门搬迁后的旧址附近一百米处,爆出了惊天的巨响,当时,从这里路过的人都被惊呆了,甚至连急速逃走的念头都没来得及萌生,就是条件反射般的停下车子和脚步,注视着爆炸发生的地方。 这不是唯一的爆炸,之所以说作案者胆子大,善于谋划,就是因为这个,他们肯定经过了长期的安排,做了几乎天衣无缝的准备,在若干个地点装好了炸药,第一声剧烈的爆炸发生之后,水泥地面就被炸的四分五裂,随后,很多地方同时出现后续的爆炸,几乎将一个方圆大概三百平米的区域直接炸的翻天覆地。 |
爆炸依然没有停止,当时围观的人中间,有不少从这条路走了几年甚至几十年,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在这片看似没有任何建筑的荒地下面,会有那么坚固的地下工事。 爆炸使得这个地下工事的一部分暴露出来,事后,有人说过那可能是文革时期的产物,绝对是集团军一级的司令部所在的战时地下掩体,估计是当时首都的卫戍部队的指挥枢纽。暴露出来的地方只是这个巨大掩体的一部分,钢筋混凝土结构,厚的和城墙一样。 但这仍然不是爆炸的终结,在这部分地下掩体被炸开之后,又有一连串的爆炸,不过爆炸的中心已经转移了,不在暴露出来的部分范围内。可是后面的爆炸完全是在地下几乎全封闭的状态下发生的,产生的能量非常惊人,从那个被炸开的部分掩体中,几个铁皮柜子像玩具一样呼的被掀出来,在半空飞了差不多三四十米才轰然落地。 铁皮柜子落地的时候已经不成样子了,柜门和柜体本身脱离,里面所装的东西也跟着散落了一地。 这次连串的爆炸,是真正的重点,一些围观的人距离柜子掉落的地方还比较远,不过他们能看见从柜子里甩出来的,大部分都是整整齐齐的牛皮纸包装的文件,还有一部分旧报纸。 谁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按常理来说,普通老百姓经历了之前的爆炸,估计已经魂不附体了,根本不可能跑过去捡那些铁皮柜子里掉出来的东西。但当时的情况很反常,当铁皮柜子掉落之后砸出来的尘土还未落地时,从一个不知名的角落里冲出来一辆破旧的面包车,车上下来几个人,手脚非常麻利的去捡那些文件和报纸。他们速度很快,捡了东西就丢到车里,前后几分钟时间,大部分文件就被捡走了。 “这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金瓶梅听到这里时就插嘴问。 邝高手看看他,说出一个时间,我仔细的想了想,这次骇人听闻的爆炸事件发生之后不久,就出现了金瓶梅跟我讲过的废品收购站的事。 “如果没有这次爆炸,可能常人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邝高手加重了语气:“档案库,地下的档案库。” 一个再平凡的人,在他的生活里,生命里,或许都会刻意的隐瞒一些事情,隐瞒或许不是恶意,但总有自己的原因。因为这些隐瞒,别人不可能完全了解他这个人和他身上发生过的事。一个人尚且如此,一个地区,一个国家所隐瞒的,肯定要比他多的多。 “很多东西是不能见光的,但事情如果发生了,还是要有人去处理。”邝高手道:“这个档案库所存放的,就是那些不能见光的东西还有事件的实录。” 作案者选择的时机非常精准,所以事后有人怀疑,这个隐秘的档案库内部很可能有他们的内线,否则无法把一切都算计的严丝合缝。确实如邝高手所讲的那样,这个地下档案库占用的就是以前的作战指挥部,军方淘汰了这个地方。 可能是地下掩体的时间太久,也可能有其它的原因,这个地下档案库当时是处在秘密搬迁的节骨眼上。搬迁的顺序当然是按其重要程度来决定的,所以档案库里面的档案一部分已经被运走了,另一部分则在待搬迁中,其中还有一部分,估计是和银行定期销毁旧钞一样,即将被集中处理。 档案文件这个东西,在过去非常繁琐,如海如烟。特别是信息化不发达的年代里,有时候为了寻找一份文件,尤其是时间很久的老文件,说不定就会累个半死。不过弊端中也有好处,这些文件一直会存在,如果肯下工夫去找,就一定能找到。 “有些档案文件会被销毁,举个不太恰当但是很直观的例子,比如说一个公安局,必然会有破不了的死案,死案归死案,依旧会记入档案,保存下去。不过当特殊情况发生的时候,这些死档案可能会失去保存的意义和必要,会被销毁。”邝高手顿了顿,说:“那些柜子里的档案文件,就是马上就要被销毁的文件。” 邝高手没有目击当时的现场,所以部分情况也不是了如指掌,不过根据推测,要被销毁的档案是挑选出来的,然后集中在柜子里,否则平时不会用这种简陋的工具来存放档案。很可能档案第二天就要被销毁,结果作案者在头一天就展开了行动。 “我插嘴问一句。”金瓶梅接着邝高手的话头,问道:“这些档案,属于哪个部门?” |
第六十二章 灵童 “这个问题我也回答不上来。”邝高手对金瓶梅说:“不过你从他们占据的地下掩体就能看出来,这肯定不是一个普通的部门。我说过,背后隐藏的东西,有太多太多是我们不知道的。” “我相信。”金瓶梅点点头。 “如果你对一件事物有相对的认知,并且相信它的存在,那么我们交谈起来就方便的多。” 他们两个云里雾里的,说的还很认真,好像事情都是真的一样。这个爆炸事件很难想象,从里面透出的一些相关信息无疑说明,占据了那个废弃地下掩体的部门不是一般的部门,而爆炸的作案者也绝对不是一般人。他们的计划完美到几乎没有瑕疵,那辆带着老档案文件逃走的面包车离开爆炸现场之后仿佛就彻底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也没有被人找到。尽管沿途有不少摄像头,但它依然消失了。 我暂且可以不怀疑邝高手的讲述,但是事情非常奇怪,在爆炸案,也就是老档案文件丢失之后不久,另一个城市的废品收购站就收到了一些这样的档案文件,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些费尽周折甚至冒着掉脑袋危险搞爆炸事件的人,就是为了把这些文件当废纸卖? 我理解不了这些,也猜不透。 另一边,金瓶梅和邝高手好像越聊越投机了,金瓶梅接着就问对方,这起爆炸事件的元凶有没有眉目。 “没人知道元凶是谁,这不是一般的刑事案件,当时据说有不少部门协助调查这起连环爆炸事件,不过线索匮乏。” “这有点匪夷所思了,四九城天子脚下,出了这样的事,能查不出来吗?我一直都坚信个人的力量再大,也无法跟国家抗衡。” “查肯定是难查,这是个悬案,而且案发经过必然有不少不为人知的细节,非常复杂。”邝高手又停了一下,看着金瓶梅,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不过,查不出来,我却可以猜出来,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做,也有必要同时有能力这么做。但现在谈这个有点早,这只是我的猜测,做不得准,就算你说出去,我也不会认的。” “那你想怎么样?”金瓶梅开始试探对方了,他知道,邝高手不会平白无故把这些事情告诉他,当时那个爆炸案虽然隐瞒不住所有人,但其中的真正详情,也算是个机密。 “谈点别的,关于那些老档案文件的事。”邝高手不回答金瓶梅的问话,又转移了话题:“那些老档案文件时隔不久之后,在另外一个地方出现了,它出现的地点并不引人注目,所以当有关的人嗅到风声时,这些档案已经全部被人弄走了,我弄到了一小部分。” “你?”金瓶梅第一次出现了些许讶异的语气:“但不是你收购那些化石的。” “当然不是我,没那个必要,我也没有那么多钱。老档案很多,档案不在同一个时期,也不是同一个事件,我拿到这些档案的过程就不多讲了,但里面的内容我可以跟你说说,因为你跟我,是同道中人。” “你暗中注意我们,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你很聪明。”邝高手让我们起身,沿着深渊的边缘一边走一边和金瓶梅继续交谈:“我拿到的档案是一个卷宗的一部分,另一部分被别人弄走了。这个卷宗信息量很庞大,是一个研究项目,或者说一个计划的完整资料。这个计划有个代号,叫天机计划。” 我没有金瓶梅那么强的伪装能力,听到这个字眼的时候就忍不住凝神去想,幸好我走在邝高手的后面,他看不到我的表情。 天机计划?白大褂老头儿曾经提过,西海河工程,似乎就是这个计划中重要的一部分。 邝高手拿到的这一部分档案,恰好是记录影子的一部分,显然,天机计划的执行者对于影子的研究和了解要比我们多的多。当然,影子只是整个计划中一个组成部分,并非绝对的关键,但是通过那些档案可以知道,如果能够彻底的了解这种无名生物,或许可以解开一个重大的秘密。 “是想办法提取哪些影子传承了很多代的记忆?” “也可以这么说吧,但不完整。”邝高手道:“档案里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事,通过相关的研究,其实在计划的后期,计划的执行者已经放弃了普通的影子甚至发疯的影子,他们只想找到一只影子。这只独一无二的影子被他们起了一个有意思的名字,叫灵童。” “灵童?”金瓶梅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
“这只是个代称,跟转世投胎什么的没有任何关系。灵童是无名生物的首领,绝对的首领,就像一个区域内一个物种的王。据说,灵童成年之后,有人类十几岁时的智商。” 灵童是影子中很另类的产物,很可能是接受了更多意识传承而且还保持正常的影子,用我们的话说,就是天赋异禀。所以说,灵童估计才是真正的关于这种生物历史的记忆者,如果能够得到灵童的记忆,那就等于掌握了这个物种的大部分秘密。 所以,在计划里关于影子这一块,执行者们的任务无限精简了,他们只需要捕捉到灵童就算完成任务。 但这或许是个无法完成的任务,影子的聚集地在深邃的地底,而且作为一个种群的领袖,灵童的踪迹无法追寻,不管科技发展到什么水平,人毕竟不是万能的。西海河工程是计划里极其重要的一部分,它被遗弃了,可能就说明整个天机计划流产,一直到计划中断时,他们还是没能抓捕到灵童。 “你到这里来,也是为了抓捕灵童?” “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没那个能力,根本不做奢想。”邝高手朝身旁的深渊望了望,说:“这次准备的不充分,没法下去看看了。” “深渊一直会在这里,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来了。”邝高手自失般的一笑,叹了口气,转头对我说:“你停一下,我们两个说几句话。” 我被他打怕了,当时就顿住脚步,邝高手和金瓶梅朝前走了一截,然后很小声的交谈。我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不过到最后,金瓶梅点了点头。 看样子,邝高手还是想再朝深处走走的,但就在这时,我们听到了一阵声音,声音从很远处传来,连绵一片,好像很多石头在相互碰撞。邝高手竖着耳朵仔细的分辨,我们摸不清楚情况,所以不敢乱动,过了很久之后,那阵声音听不到了,邝高手试探性的打出一道光线,我们马上看到在光线的照耀下,远处出现了几条无名生物的影子。 “这里已经这么深了,这说不定会是它们的聚集地。”邝高手当机立断,马上就追了出去,金瓶梅肯定是不愿意追的,不过他不敢得罪邝高手,只好招呼我一起跑。 我们离开深渊之后,就又回到了之前那条很曲折又崎岖的路上,地势复杂了,那几条影子跑的也很不轻松,但它们比我们领先,我们三个人始终追不上。邝高手拿着金瓶梅的枪,不过犹豫不决,他知道一旦开枪后,肯定会有影子顺着声音而来,不过如果来的数量太多的话,那么邝高手也没把握能对付的了。 在我们一边追击一边犹豫的时候,前面一块非常大的石头后面突然闪出来一道影子。当这道影子刚出现时,我们都有点意料不到,因为那看着非常像一个突然出现的人。普通的影子生物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而且它们直不起腰,跟灵长目的大部分动物一样,不能长时间的直立行走。但刚刚闪出来的这条影子估计能有一米七多的样子,站的很直,就那么直直的站着,在注视我们。 随即,我们就发现,这不是一个人,它也是一条影子,只不过这个身高在影子里面算是异常魁梧了。它的下肢很有力,站起来的时候几乎和人没有区别,正因为这样,我们才会看错。 “这是什么!”一直非常镇定的邝高手也忍不住激动了,这是一只很特异的影子,从它的身高以及站立的姿势就能看得出。 这只高大的影子站立在那里,就像一个如雷爷那样的人出现在面前,它没有其它影子的那种野性和毛手毛脚,非常的镇定。它站了大概十秒钟时间,然后转身没到大石头后面,邝高手和金瓶梅立即追了过去,邝高手就不用说了,金瓶梅功夫不行,但体力要比我强很多,他们一前一后的疾奔出去,就把我给甩到后面。 如果不是之前听了邝高手的话,我只会单纯的认为这只影子是无名物种中的姚明,但此刻,我不这么认为,我很清楚地意识到,它说不定就是邝高手所说的灵童,影子里独一无二的王者。 想到这儿,我也有点小激动,如果没有这条影子的出现,我说不定在这种情况下会很不义气的丢下金瓶梅自己先逃回去,毕竟邝高手一巴掌把我抽出了心理阴影。不过现在我没那个想法了,几乎不假思索的拔脚尽自己最大的力去追他们,可速度还是差了不少,越追下去,跟他们的距离竟然越拉越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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