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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降头才是世间最邪恶残忍的巫术——南洋第一邪降[第4页] |
作者:飘浮的瑕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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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再赴泰国 南希冲我竖起大姆指:“听你这么说,你找宁致远并不是贪图富贵了?” “肯定不是啊,动画片里小蝌蚪都知道找妈妈,我都成年人了,为什么不知道找爸爸?假如他真是我父亲,我至少得问问他为什么抛妻弃子,至少得告诉他我妈已不在人世!” 南希道:“你别说假如了,我敢肯定他要么是你父亲,要么是你很亲密的直系亲属,因为容貌气质真的太像了。尤其是一些小动作更像,我发现宁教授思考时喜欢推眼镜架,你因为不戴眼镜,思考时喜欢有时就爱揉鼻梁。” 胖头鱼道:“是啊,袋鼠,我基本赞同南希的看法。我说你怎么与生俱来的喜欢医学,原来是遗传自你老爸。” 本来我并不十分确定宁教授是我父亲,听他俩这么肯定的说,我在心里又多信了几分,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其实我一直是当他死了的,毕竟这么多年没有父亲也已经习惯了。 南希咬着嘴唇:“喂,你们说说,宁教授说的那个恐怖实验会是什么样的呀?” 我道:“科学家的脑回路跟我们不一样,我哪儿能知道?” “你愿意让你的孩子参与那个实验吗?” 我不知道宁教授的实验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不管是什么样的实验,我都绝不会把子女当做小白鼠交给他。我觉得不仅仅是我做不到,是大多正常的人类都做不到。 要知道实验是存在着很大的失败概率的,也许你贡献出了子女,你的子女最终只是成为千千千万只小白鼠中的一只,没有任何收获和意义。 想到这里我果断的摇头,回应南希,表示我不愿意。 |
我突然有种极其古怪的想法,会不是会是宁致远要拿我这个儿子做什么恐怖的实验,我妈不同意,两人才闹了矛盾? 南希说,我也不愿意。人就这一世,管好自己,我没那么伟大,想要献出自己的孩子拯救全人类什么的太离谱。 我经常好奇的想,宁教授的那个疯狂实验的内容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要婴儿,为什么要持续几十年…… 他的实验跟降头有没有联系…… 他究竟将如何证明自己那个世上一切疾病都是微生物造成的观点…… 我觉得难很难证明。 连我这种水平的医学爱好者都知道微生物广泛存在于空气中,衣物中,任何物体中。 当没有宿主时,病毒可以转化为结晶状态在地底沉睡千年或万年,一有宿主,立马苏醒发威,实在是一种匪夷所思的强悍存在。 所以,病毒细菌就跟阳光空气一样无处不在,不管活人死人都别想杜绝跟微生物接触。你究竟该怎么证明所有疾病都是微生物造成? |
照我理解,我觉得不该找婴儿做实验,而是该去一些长寿之乡,找数百个百岁老人来研究他们为什么身体好,是不是体内完全没病毒细菌才靠谱。 可惜在那场演讲里宁教授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实验内容,因为他在说出对实验对象的要求时现场大多数人情绪已经失控了,根本就没人顾得上发问宁教授实验内容究竟是什么。 这么多年过去了,宁教授的实验是否已经开始了,如果开始了,为什么近年来一直没有相关媒体报道过?为什么他那么知名的医学家,近些年来一直如人间蒸发般杳无音讯。 每次看宁教授的演讲,我都会有种振聋发聩的感觉。十几年前他就敢异想天开的把癌症和病毒联想在一起,将不登大雅之堂的迷信下蛊降头和医学联系在一起,光这种想象力就足以让人钦佩。 我尊重他的学识,可我鄙薄他的为人,对妻儿不闻不问,没尽到为人夫和为人父的责任。 如果能与他见面,我觉得第一件事就是该狠狠的给他一拳,我觉得再牛逼的人也不能不顾家。 |
“袋鼠你在发什么呆呢?南希要走啦!” 不知不觉,我陷入了沉思,完全忘记了他们二人的存在,也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窗外天都快黑了。 “我得走啦,明早五点四十,飞机场集合,你们早点休息。” “不一起吃个晚饭吗?” “不了,我父母在家等我呢。” 南希走了后我问:“胖头鱼,我们晚饭吃什么?你把我家东西全部都啃完了。” “请你吃去烤全羊!” “别了吧,我们去楼下吃盒饭,十块钱一位,饭菜不限量。” 开盒饭店是小本生意,利润微薄,真要让胖头鱼敞开吃,全部饭菜不够他一个人吃的,那人家店老板得亏死, 我一吃饱就硬拖着胖头鱼离开了。 “晚上就睡我家,明天一早出发泰国。” “袋鼠,去泰国你有足够的钱吗?” “没有。”自打我从健房辞职后还没找工作,一直坐吃山空,不是我好吃懒做,是我除了健身行业外一无所长。 |
胖头鱼也没什么正经工作,以前送快递,后来干百度外卖,结果抓裤裆的毛病老是改不掉,导致食客不喜欢,刚不久被炒了鱿鱼。现在他的正业是大保健,闲下来就在父亲诊所帮帮忙,或去妈妈的蔬菜摊子上帮帮忙。 旁人或许以为胖头鱼的存在能证明其父医术不高明,因为你若真牛逼,你儿子咋一身都是病? 而事实却恰恰相反,实际上胖头鱼反而给他父亲带来不少生意。 因为他父亲经常对患者们解释说,你看我儿子一身是病对吧?他打小就多病,你们都看着他长大的还能不清楚吗?你们想想,要不是有我这个医术通神的老爸,他可能早就夭折啦! 这么说好象一点毛病也没有。 许多相同的事情换个角度看,换个说法说,真的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们两个身中可怕毒降头的无业游民,接下来能活多久不知道,解降假如要花钱,我们从哪整钱也不知道,还能有比我们俩更惨的吗? 尤其是我,等同于父母双亡,无依无靠, 想着想着就悲从中来,恨不得掩面大哭一场。 |
我道:“咱们俩赶紧找人借钱吧。” 好在现在微信转帐方便,足不出户不用面对面就可完成借钱这种尴尬的事。 折腾大半宿,求爷爷拜拜奶奶只差没卖屁股似的七拼八凑的才借到了万把块钱。一块人民币差不多能换五泰铢,只要不胡乱大保健不遇仙人跳,估计差不多够了。 第二天出发前,我将一盒三唑仑片偷偷的塞进了口袋里,这是安定药物,起安眠作用。 我妈癌症时,我患了轻度的神经衰弱,神经衰弱的最显著症状就是入睡难,老失眠。 我现在差不多康复了,我带这个三唑仑不是自己吃,是准备给胖头鱼吃,我清楚飞机上赠送的午餐实在是不够他塞牙缝的,生怕他饿起来能将飞机都啃食掉。就算他不啃飞机也不能再让他吃了,怕他肠胃都得给撑坏。 到了机场和南希会合,南希今天不是导游身份,不用大包小包提许多工作用品,一个双带背包,轻装上阵。 “话说你那降头师朋友靠谱吗?”上飞机后我就问南希,然后乘胖头鱼不注意,将安眠药混入空姐赠送的饮料中。 |
“绝对靠谱!以前他暗恋我,我死活不同意,纠缠了几年。后来他听说泰国的爱情降头灵验,便去拜师学降头了,两三年了,估计应该学业有成了吧。” “你是说,他是为你才去学的降头?目的就是对你下爱情降?”我有点惊讶,还真有这么奇葩的人? “可不是嘛!”南希一脸傲娇的样子。 女人很奇怪,追她的男人,她可以不喜欢可以烦,但还是会不时的拿出来当炫耀的资本。 “你不怕?” “我怕啊,所以我小心保管我的东西,且以前故意说了个假生辰八字给他。” 我旁边的胖头鱼眼神越来越呆滞迷离,不一会,头一歪睡着了。 “哦!”我原本也想小睡一下,南希坐我后面,我老是回头说话也累。没曾想到南希絮絮叨叨的又问:“子豪,你条件蛮好,怎么到今天还没谈过恋爱啊?” 我心说,我穷的叮当响,条件哪儿好了?我道:“谁说我没谈过恋爱?” “可昨天胖头鱼不是说你是那什么……” “说我是什么?” “就是没有性经验那种……” |
“你思想咋这么污啊,难道谈恋爱就一定要那个吗?没错,我是处男,但我有过初恋!” “哦哦哦!” “你那降头师朋友来机场接我们吗?一下机你就得办签证什么的,我怕我和胖头鱼迎面碰上他都认不出来他,让人家大法师在机场干等可不好。” “他会举个小白旗,导游接团那样。再说了他很好认,因为他帅的不得了,绰号玉面郎君,据他说现在人家都叫他泰国吴彦祖呢!就算你认不出来他也没关系,我跟他说了胖头鱼的外貌特征。胖头鱼现在多好认啊,是不是?” 我以为降头师都像我碰到的那个白衣怪人一样邋里邋遢怪里怪气的,没曾想到还有像吴彦祖那么赏心悦目的降头师,虽不是基友,心里倒也有几分期待。 “对了,昨天看完光盘都忘记问你了,这下你知道我要找的宁致远跟我们中降头没有什么联系了吧?” “应该是没有,白衣降头师怎么会无缘无故对你们下降头,这事可真蹊跷,我想不通。” 我反复回想着那夜,回想着胖头鱼叙述的一切经过和细节,我找不到那个白衣怪人对我们下降的理由,无怨无仇,到底是为什么呢? 开始以为降头师误会我俩是情侣下了爱情降,后来又猜测是树木致幻,事情的发展证明这些猜测都错了。 |
第十七章 吊丝降头师 下机到达曼谷机场后,南希随导游一起去办落地签,胖头鱼还没醒,我便扛起他往候机厅走。一边走一边在人潮拥挤的机场东张西望,寻找那个帅如吴彦祖的降头师。 扫视半天,别说什么泰国吴彦祖了,连比胖头鱼帅的人都没找着。 在人潮中挤了半天后,我突然看到一个举着小白旗的大麻脸正直勾勾的盯着我身上的胖头鱼。 那人的脸就像风干了的桔子皮般皱皱巴巴的,桔子皮上还有星罗棋布般的黑点,也就是说这人长了一脸的大麻子。 大麻子蓬头垛面,瘦如霜打的丝瓜,一身土灰色的衣服,就像把农民用的尿素袋子剪了个大洞直接套身上那样,足上踏着一双夹板拖。 半敞开的衣襟显示出他有纹身,花里胡哨的,看起来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咪。 纹虎纹龙纹关公甚至纹鸡鸡的我都见过,纹猫的男人还真是第一次见。 我心说你这幅尊容,接人真不用举旗子,你那一脸的大麻子会使得你在任何地方都是那么的众星捧月鲜明出众。 就像我刚才发现他,其实根本不是小白旗的作用,而是那一颗颗跳动着的大麻子。 那大麻子举着小旗子竟朝我走了过来,我一手扶正肩上的胖头鱼,一手抓紧行李,打起精神提高警惕。机场和车站都是鱼龙混杂的地方,谁知道他是骗子、小偷还是抢劫犯。 |
大麻子盯着我肩上的胖头鱼开口道:“请问你们是和南希小姐一块来的吗?南希在哪呢?” 如果说那给我们下降的白衣人嗓子是被魔鬼吻过,这个家伙的嗓子应该是被嘴里有近百种致命细菌的科莫多巨蜥舔过一口,发出的声音简直比铁铲刮破锅还难听。 “她去办签证了,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来接你们的啊,怎么南希没告诉你们吗?” “你……敢问……敢问……您绰号是否叫玉……玉……玉面郎君?”面对这幅尊容我是真说不出那四个字,我怕他以为我在反讽,拐着弯骂人。 “没错,正是我!”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差点短路,尼玛,这是什么玉面郎君?这是什么泰国吴彦祖?这是麻面郎君吧?这是泰国吴孟达吧?这南希眼神是不是有问题? 这时南希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你不是说在泰国没朋友吗,怎么和这位先生认识吗?走吧,别让人家玉面郎君等急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麻面郎君顿时挤上前去,作出亲热的要揽南希肩头的模样:“南希!是我啊!” 这时玉面郎君的声音像科莫多巨蜥舔了一口蜜糖再吻他嗓子那般温柔甜蜜。 “你是?”南希吓的直往后退。 “我是你的郎君啊!” 我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差点把胖头鱼摔落在地。 |
“什么?你是玉面郎君?你怎么变成了这样?还有你的声音……怎么回事?”南希惊恐的捂住了嘴巴。 “我练一种高深的降头术失败了,毒素堆积到脸上就变成了这样,声音也变了。现在你别叫我玉面郎君了,泰国朋友都叫我大麻子了。”麻面郎君抚脸叹息,如美人迟暮般落寞。 “哎,可惜你的如玉容颜了。”南希叹道。 南希小声的跟呆若木鸡的我解释道:“他身份证上的名字就是姓郎名君,你不要误会。” 我不知大麻子以前究竟是如何的丰神俊朗,没有惋惜感,但也假意陪着长吁短叹感慨了一番。 “麻烦你看看他们俩的眼睛,是中了什么降头。” “不!”大麻子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 “怎么了?” “财不可外露,神技更不可外露,我这样的高人若在这里露出本事,会惹来很多人求助的。我并不是什么人都帮的,我看不中你,你搬个金山银山我也不想帮。” “那咱们去找个饭店包厢,再谈?”南希道。 |
“哎,本来我该尽地主之谊,请你们吃海鲜大餐的,可这些日子老是有信徒请我吃海鲜,吃的我闻到那味都要吐。哎,天天吃那玩意,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我饿了,饿死我了!吃海鲜好,我喜欢吃海鲜!”胖头鱼醒了,从我肩上球一样滚落在地。 南希抢着道:“哎,玉面郎……” “你就入乡随俗,叫我大麻子。” “哎,大麻子,你不用那么客气,我们是来找你帮忙的,客随主便,就吃点小吃芒果糯米饭,泰式炒粉之类的就好了。你都变成这样,我们哪儿有心情吃什么海鲜!” 大麻子面露遗憾之色:“天天山珍海味的,我这肠胃真受不了。索性今日就陪你们吃点粗茶淡饭街头小吃吧。” 接下来,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胖头鱼突然弯腰哇哇大吐起来,他吐的不是食物残渣,他吐出来的食物近乎完整,说明这些食物都是囫囵吞枣来不及消化。 我觉得他吐出来的那三只烤全羊擦干净可以直接装盘继续卖。 |
我不知道胖头鱼呕吐是晕飞机还是三唑仑的副作用,我记得三唑仑的副作用中确实是有恶心呕吐这一症状。 机场所有人都捂鼻看着我们四个人,我们实在是尴尬的不得了。 说来也奇怪,胖头鱼吐了那么多东西出来,肚子仍是怀了三胞胎一般巨大,圆滚滚的,他身上的降头也忒诡异了。 大麻子大概是胃口浅,见不得人呕吐,竟也哇的一声弯腰大吐特吐起来了。 公众场合二人接连呕吐已经够尴尬的了,然而更尴尬的事还在后面。 因为我们发现大麻子吐在地上的食物竟然不是海鲜!好像是方便面!弯弯曲曲的方便面! 我怕我中降头花了眼,再定晴一看,还真是方便面。 难道泰国有种海鲜长的就跟方便面似的? 最接近方便面外形的海鲜我能想起的大概也就是胖乎乎的海参和猪大肠似的海肠。 我脸皮向来薄,面对地上的呕吐物,想起大麻子刚才天天吃海鲜的豪言壮语,我尴尬的脖子都快红了,根本就不好意思看大麻子是什么表情。偷瞟一眼南希,她的表情也是复杂到难以形容。 我想南希应该比我尴尬,因为这是她大力引荐的降头师朋友。 我和南希情商再低也明白最好的办法就是假装没看见地上的方便面。 |
可胖头鱼没听见大麻子刚才说的天天吃海鲜,他竟开口道:“兄弟,你得加强营养啊,吃这么多方便面哪是个事,再穷也不能苦了肠胃啊,你瞅瞅我吐的东西是什么!” 吐的东西都能拿出来炫耀,我也真是服了他。 这话一说出来,我和南希都恨不得替大麻子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曾想到我们这么尴尬,大麻子他可一点也不尴尬,扯着嗓门喊:“谁说我天天吃方便面?你扯什么淡?我是喜欢拿海鲜煮方便面吃,怎么方便面吐出来了,海鲜不吐?我得再吐,不吐你们还以为我在吹牛逼呢!” 说罢,他伸出中指使劲扣着喉咙,扣的都翻白眼了,涎水拖多长。 我不知道他是把康师傅海鲜方便面当海鲜吃了,还是真习惯吃海鲜就方便面,反正我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了。 假若他再吐,吐出来的东西是海鲜还好,万一再吐出什么别的稀奇古怪的吊丝专属食物呢?那真尴尬的无法收场了。 |
毕竟是有事求人,搞的别人下不了台心情不好,我们的事估计也难办。于是我使劲拨出大麻子扣喉咙的手:“哎,兄弟,我们相信你,不要再吐了,机场清理人员过会得拿刀砍我们了。” 大麻子一脸的不情愿,非要再吐,硬是跟我扳手腕跳探戈一样抱一起折腾了半天,就好像扣喉咙眼是件多愉快的事一般。 以往我觉得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万万没想到的是呕吐物还能证明人的真正身份。 我怀疑这大麻子可能是个穷困潦倒的吊丝型降头师,那就不能让人家破费请我们吃饭了。于是我道:“吃饭去吧,我们请,毕竟我们是来求你办事的,你看南希面子不收解降钱,但便饭总得吃吧。” “咦,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到了泰国还请我吃饭,你这是在打我大麻子的脸……” 一路又是拉拉扯扯跳探戈似的才说服大麻子这顿饭由我们来请。 |
找到一个国内大排档那样的小饭店,进了包厢,我就连忙翻开眼皮让大麻子看。 大麻子远远的瞟了一眼,还没等胖头鱼翻眼皮,大麻子就微微闭上了双眼,老僧入定一般。他砸吧砸吧嘴,直吸凉气,脸上大麻子颗颗放光彩,且在跳动,跳的像要飞出脸之外一样。 看他表情我心里一格登。 大麻子啧啧了半天,才缓缓开口道:“降头呢,主要可分为四种,一是生降,二是死降,死降又称药降,三是飞降,四是灵降。我给大家解释一下啊,生降呢,是降头师操纵虫蛇鼠兽等各种毒虫活物潜伏跟踪被下降者,合适机会会跳出来咬死中降者。死降呢,就是药降,类似我国苗族的下蛊。它根据发作时间可分为日降,月降,年降,顾名思义,不需我多解释什么了吧?飞降呢,是降头师只需目标身上的一些私人物品或生辰八字,即可施法,千里之外都可夺人性命。灵降呢,是最高深的降了,是驱鬼术,比如放古曼童干被下降者,放飞头降之类。区区不才,现在已经修练到了灵降境界,世间万鬼皆为我大麻子所用。” |
第十八章 充气娃娃 虽然大麻子说的东西跟我们中的降头好像没有什么联系,但他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还有许多专业术语,听起来挺牛叉的,所以我们不敢打断,聚精会神的听。 大麻子搓了搓脸上的麻子又道:“降头呢,无论怎么分类,作用其实一般就两种,一种是利用降头术来化解双方的恩怨或增进彼此的感情,情降之类就是指这些啦;另一种呢是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受伤或死亡,这类害人的降头就多达数百种了,我就不一一给大家介绍了。” “常有爱国的朋友喜欢拿国内的茅山术和降头术来比,非得争个谁高谁低。其实这就像拿日本加藤鹰的金手指和少林的大力金刚指来比,完全是风牛马不相及的东西,怎能比出个结果?因为茅山术针对的是鬼,是降妖伏魔之术,对正常人一点用也没有。而降头,几乎完全就是针对人的邪术。” 敢情大麻子是来科普降头知识了?可怎么还没说到我所中的降头上面来,我和胖头鱼对视一眼,表情都是急躁的不得了。可大麻子师父讲的眉飞色舞的,我们实在不便打断。 大麻子把手指放脚丫子里来回搓搓,再塞进嘴里扣扣牙花子,竟拽出了几条方便面来,估计是刚才没吐干净的。 我倒没觉得大麻子的动作有什么不妥,我觉得降头师好象就该这样。 严格来说,现实中我曾见过的降头师只有1个,就是那个白衣怪人,虽没大麻子那么邋遢,可外形也是有些放荡不羁的感觉。我心里其他关于降头师的印象大多是来自电视电影里,一般也是跟印度阿三那样,有些胡子拉碴脏兮兮的感觉。 这2种印象混合在一起就是降头师给我的感觉大多都是艺术家似的不修边幅,随随便便,不拘小节。 我觉得大麻子的动作粗犷洒脱别具一格,与降头师形象是非常吻合的。 |
大麻子又道:“至于你们二位所中的降呢……” 我和胖头鱼竖起耳朵作洗耳恭听状。 “至于你们二位所中的降呢,咦,东西来了,我们先吃东西,这糯米饭看起来相当的不错啊!不要客气,各位尽管享用。海鲜那玩意不好,吃多闹肚子!”大麻子长手罗汉一样伸长双手,赶紧从服务员手里接过食物,分发给我们。 我注意到他的几根扣脚手指都插到了食物里面,我一阵反胃,可也不敢露出嫌弃的表情。 小饭店空间拥挤,胖头鱼坐在墙角,大肚子抵着桌子,辛苦的不得了,表情从不耐烦转成满脸怒容,我对他使个眼色,叫他忍着点。 我心说求人办事,哪儿有这么顺畅的,你要是去求医生,求当官的,受到的冷眼冷落更多。 可胖头鱼还是按捺不住从板凳上霍然起身:“你他妈唧唧歪歪的说完没有?我们俩到底中的是什么降头?” 大麻子将一根手指放在眼前,轻轻的摇摇,一脸的高深莫测。 接下来无论我们说什么,大麻子都是一言不发,闷头闷脑的吃饭,那狼吞虎咽的饿死鬼模样,就像跟胖头鱼中了一样的降头似的。 终于,大麻子吃完了,先搓搓脚丫子,再扣扣牙花子,注意,从头到尾他用的都是同一根手指,他很喜欢用中指。 |
他自顾自的点燃一根烟,也不请胖头鱼和我抽,深吸一口,吐了个烟圈缓缓道:“我吃饭时从来不说话,这是我的规距,你们要习惯。” 我注意到他抽的烟是国内卖六块五或七块的红双喜,很低调。 我赔着笑脸道:“那么,大师我们中的到底是什么降?您可以帮我们解了吗?” “我从来不在外面做法,这是我的规距,你们要习惯。” “那好吧,先不做法,那我们究竟中的是什么降头?” “不到做法的时候,我绝不会告诉别人他中了什么降头,这也是我的规距,你们要习惯。” 我心说这南希介绍的是什么人啊,刚才机场还挺随和,现在说到降头架子倒挺大,一点面子也不给南希,大麻子究竟是不是真的暗恋她啊。 我看了眼旁边南希,她冲我摊开双手,歪歪脖子,表示很无奈。随后小声跟我嘀咕:“我也不知道昔日玉树临风干净利落的玉面郎君怎么变成今天这幅怪里怪气的模样,是岁月改变了他还是降头呢?” 我哪儿能知道,我又不知道大麻子以前是什么样,我现在还真有点摸不透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说起降头,他就高深莫测一脸装逼相,不说降头时,就像个浮夸的吊丝小混混。 可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死马当活马医。 |
胖头鱼有些鄙夷的看着大麻子:“你能不能注意点个人卫生?为什么老是要先扣脚再扣牙,这顺序就不能颠倒下吗?先扣牙再扣脚,总要卫生些吧?” 大麻子眼一横:“那你为什么老是要抓裤档?” “我抓完裤档又没扣牙,比你卫生好吗?” “我问你为什么老是要抓裤档?” “习惯!” “那我也是习惯啊!” 我打断他们无谓的争执:“那请问我们该去哪里做法?” “做法得有法器,解降也需材料,去我家吧。” 我们几个人出了门,叫了两部嘟嘟车,本以为很快就到,没曾想到路途遥远的就好像要从泰国开回中国似的。 一路颠簸,到大麻子家里时,天已经快黑了。 大麻子租住的房子应该是跟农村差不多的郊区。 付车费时,我又和大麻子又跳了段探戈,跳到后来是南希看不下去在旁付的车费。 |
大麻子什么事都要抢着付钱,抢的过程跟疯狗似的比谁都要狠,但奇怪的是结果却总是他以失败而告终。 下了车,又足足步行了十分钟才算到大麻子家,大麻子不直接叫嘟嘟车开到家,是明白路窄到嘟嘟车都开不进去。 我以为国内单身吊丝的房间跟抽象画似的乱,跟榴莲似的味道难闻,已经是极限了,不曾想到降头师的居所更是杂乱无章臭气熏天。 大麻子家客厅很牛逼,集厕所、卧室、阳台、厨房所有功能为一体,简单来说就是一居室。各功能区之间连个隔离的布帘都不拉,我们一进门入眼的就是个脏兮兮的马桶。 大麻子要不说这是他的家,我以为这是收废品的仓库或者猪圈。 “坐,大家请坐!”大麻子一屁股坐在一个翻过来的锈迹斑斑的铁脸盆上面,热情的招呼我们。 “请问我们坐在哪里?”我四处张望半天,实在是没找到板凳,别说三条板凳了,一条也没有。就算坐马桶上,也只能坐一个人啊。 “那儿不有个大洗脚盆吗,反扣过来坐三个人绝对没问题。”大麻子一边扣牙花,一边触电一样不停的抖着腿。 我发现他家的里铁盆塑料盆,瓶瓶罐罐之类东西特别多。 |
我和胖头鱼的脸色禁不住的越来越难看,尽管是求人办事,可也不能受如此轻视。 冰雪聪明的南希大概是看出来我们不高兴了,没话找话的道:“我说降头师真不一样,家里竟然连蚊子都不敢进来。” “嘿,你别说还真是。”胖头鱼摸了摸身上,表示赞成。 “哼哼,可不是吗?我屋周围几里之内都不敢有蚊子生存!”大麻子一脸的傲娇。 我没权利回答,因为我失去了痛觉神经,一万个蚊子咬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房子又小又不通风,太过闷热,便脱了上衣。 上衣一脱,只见他们三个人的嘴全部大张成O字形,呆若木鸡的看着我。 我明白我身材很好,去哪里脱衣服都会引来关注,可他们这样的表现是不是太过于浮夸了呢? 我正得意呢,南希指着我身体,努努嘴。 我低头一看,一阵头晕目眩,差点犯了密集性事物恐惧症,肉麻的要命。 我现在的身体就像个红豆棒棒冰,一身的红包。再一细看,还附满了黑压压的一大片蚊虫,因为我全身都没有感觉,自然不能像常人那样知痛痒便驱赶,蚊虫们便机灵的全部聚集到我身上来。 难怪他们说没蚊子,原来我成了人肉灭蚊灯了。 我看看身上的蚊子,再看一眼大麻子,想起他刚吹的牛,本以为他会尴尬,结果他在那泰然自若的翘着二郎腿不停的抖。 我怀疑这个人的字典里没有尴尬和脸红这两个词组。 |
假如有百万只蚊子附在一个人身上同时吸血,这个人会因失血过多而亡,并很快就会变成一具干尸。 还好我身上的蚊子不足百万只,但几千只肯定是有了。 真没想到我身中的降头其实比吃不饱的胖头鱼要危险多了! 回过神来,我跟疯了一样胡乱狂拍着自己的全身,打了几下嫌巴掌攻击面太小,便睡到地上滚来滚去,想碾死身上所有蚊子。 当我从地上爬起来时,发现身上除了很多血迹外还有一身花花绿绿的污垢,地图一样,大麻子家实在是脏的难以想象。 我一向有点轻度的洁癖,便疯了一样四处找水准备洗下身体,看到一张破布底下露出一点白色的椭圆形的东西,我以为是什么可以装水的容器,便抽了出来。 一抽出来,我傻了眼,这他妈是个什么玩意? 那是一个制作极其简陋的假人玩偶,软绵绵的,汽球一样,穿着裙子,还披着杂草一样的乱发。 最关键的是这个玩具人身上还扎着密密麻麻的针。 充气娃娃吗?看着有点像,可我又不敢十分肯定,毕竟这是降头师的家,怎么会有这种寂寞吊丝才有的玩具。 |
第十九章 第一邪降 “充气娃娃!”胖头鱼像见着久别重逢的亲戚那样兴奋的大叫,我这才敢肯定原来真的是个充气娃娃。 降头师房间里是可能是会有一些草人,小玩偶人什么的,是做法时需要的,但大麻子怎么能如此异想天开使用充气娃娃来做法呢?真的可行吗? 我记得有部说降头的电影,草人经过做法并写上对方的生辰八字,那草人就成了被下降者的替身。当降头师将玻璃塞入到草人的体内时,被下降者就会万箭穿心般的剧疼,若解剖他身体,胃里面可能全是玻璃,这种叫做玻璃降。 理论上可以往草人体内塞任何物件,而被下降者就会有各种不同的痛苦症状,降头的阴狠,可见一般。 我好奇的又多看了充气娃娃几眼,心想这个充气娃娃是哪个中降倒霉蛋的替身。 娃娃身上还贴着一张淡黄色的小纸片,上面画着蝌蚪一样弯弯曲曲的符号,旁边好象还有几个中文字。 于是我弯腰看了看,瞬间,我全身血液像凝固了一般忘记了流淌! 再过片刻,全身血液像农民揭竿起义一般不听使唤的全部往脑袋里面冲! 我若是高血压,那一瞬间的惊愕绝对能把我整成植物人! 黄纸上竟赫然写着三个中文字,任子豪! |
这他妈的是什么意思?我可是第一次见大麻子,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难道对我下降头的竟是大麻子不成? 我拾起充气娃娃并将它狠狠的砸到大麻子脸上,我怒指着大麻子:“老子看南希面子,给你一分钟时间!你他妈给老子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的私事,为什么要跟你解释?谁规定降头师不能用充气娃娃了?你凭什么干涉的我私生活?这跟你有一毛钱关系?” 我不啰嗦,直接进入倒计时:“59秒,58秒,57秒……” “我堂堂一个降头师,怕你这样的莽夫?有肌肉就了不起?在我们降头师看来这些肌肉不堪一击!” “48秒,47秒……” 我有把握我的王八拳一招就足以将这个瘦条丝瓜打晕过去! 王八拳在文里已出现两次了,有必要和大家解释一下我这套古拳法的来龙去脉。 根据百度百科的解释,王八拳并无章法,老少咸宜,是人类与生俱来就会的一种拳法。王八拳无处不在,只要有人打架的地方就肯定有王八拳,其中有些动物比如猫咪和袋鼠也会这种拳法。 |
关于王八拳的由来还有一种解释是常在幼儿园内出现,打拳的小朋友双眼紧闭,两条胳膊以肩为圆心,向前胡乱抡着圆圈,看着就象乌龟爬坡爬不上去四脚乱蹬那种样子。小朋友的王八拳一般不以击中目标为目的,而是以这种乱抡的气势来威吓震慑对方。如果打拳者在使用这种拳法的时候拌以凄厉的哭叫,会有更意想不到的功效。 根据金庸武学,最高境界的武功即是无招胜有招,我的王八拳,可以说是一招鲜吃遍天。且绝不是幼儿园小朋友那般仅是起威吓效果,我这是实打实拳拳到肉的正宗王八拳。 当倒计时到8秒时,我蓄气已半天,能量槽满格,王八拳已经饥渴难耐。 正在剑拔弩张之时,南希神情尴尬满脸通红的走到我和大麻子中间:“子豪,这事得怨我。” 我从来不打女人,也不想误伤女人,于是连忙收回霸道之极的王八拳,满屋暴戾的王八之气也瞬间消散:“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出来,我跟你讲。” 我一头雾水的跟南希走了出去:“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希不停的捋着头发:“哎呀,这事可怎么说啊,大麻子怎么能这样……” 我习惯了她的磨叽,她是区区一个比基尼都能说七八遍的女人,于是我耐心的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 |
“事情是这样的,我不是告诉你大麻子一直暗恋我吗?昨天我打电话求他给你们解降,他倒是爽快的答应了,但是提了个条件,要我的生辰八字。我知道他想干什么,想对我下爱情降呗。我怎么可能给他?我只好骗他,说我有男朋友了,让他死心。他非得问我男友叫什么名字,我脑门一热,来不及编个假名字,就把你名字告诉他了,但没告诉他你的生辰八字。没想到他这人这么卑鄙,立马就在家做法阴你了,不过你不用怕,没生辰八字他害不了你。他整那充气娃娃最多只能是图个心理安慰。” 我实在是有点哭笑不得不知说什么好:“你随便编个假名字,你也可以说赵无疾啊。” 赵无疾正是胖头鱼的大名。 “对了,你就别告诉他你叫任子豪了,他只知道你的绰号袋鼠,我怕他知道你是任子豪就不给你解降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再不解降我的血就要被泰国的蚊虫吸光了,万一不走运,过河又碰到几条蚂蟥,那它们钻到我五脏六腑里我都不知道。 必须得忍辱负重先解降再说! |
于是,我强扮笑颜,返回屋里,跟大麻子道歉:“对不起,开始我以为降头师都是不近女色比较清高的,阁下如此清新脱俗,我一时接受不了。” 好在大麻子刚才似乎并不知道我愤怒什么,以为我真的只是愤怒他玩充气娃娃这个不良嗜好。 “哼!”大麻子双臂抱胸,转脸不看我们。 “郎君啊,要不你给他们解降吧?他们难受着呢。”南希好言好语的劝道。 “我最近练飞头降,元气大伤,需要休息一下,等我什么时候醒再说吧。”说罢,大麻子便双腿夹起,并将腿提到胸口位置,像条毛毛虫似的缩成了一团,瞬间便在那只脸盆上打起呼来。 一个洗脸盆能有多大?这手睡觉功夫比小龙女睡绳子也差不到哪儿去了。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非常无语的感觉。 “袋鼠,你怎么看?”胖头鱼问我。 “解降是做法,做法都伤元气。可能是需要休息好,我没意见,来都来了,不在乎多等一晚。” “那睡吧。”胖头鱼大概是安眠药劲还在发挥作用,地上随意一躺也睡着了。 “南希,你也睡吧,我不敢睡,我怕蚊子叮死我,我就在这等你们醒。” “请问我睡哪?” |
我四处张望一下,这间屋子没有一张叫做床的东西,也没有一组叫做沙发的东西,有的就是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一些瓶瓶罐罐,以及乱七八糟的挂在半空中的裤衩。 “我有办法!”我去什么地方,行李里有两件东西肯定不会少,一个是瑜珈垫,一个是哑铃。 当然我不是做瑜珈,我只是在那垫子上做一些仰卧飞鸟,卧推等哑铃动作。 我将瑜珈垫给南希在地上铺好,她也不像有的娇滴滴的姑娘那样嫌弃,直接就躺下了。 我想大多导游也是风餐露宿惯了,困时靠景区厕所门上都能睡着,没那多么穷讲究。 舟车劳顿一天,南希很快也睡着了,屋里鼾声此起彼伏,只剩下我一个人坐在洗脚盆上发呆。 我眼皮直打架,但看着半空中嗡嗡盘旋的蚊虫,却怎么也不敢睡,双手不停的机械的在身上赶蚊子。 我真怕我这一睡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人可以死,但绝不能被蚊子叮死这么莫名其妙和没有价值。 我一边打蚊子一边骂狗日的大麻子家蚊子数量胜过我家万倍都不止。 泰国的夜似乎比国内的夜还要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煎熬。 大麻子家没有空调,也没有电风扇,就像山顶洞人一样原始,他们睡着了不觉得热,我因为打蚊子动来动去,感觉浑身燥热,但跑去把门和窗子通通都打开。 我数了下,一共打了三百六十八个半蚊子,还有个蚊子打掉了半边翅膀,坚强的跌跌撞撞的逃逸了。 |
我靠墙坐在那,就像个不倒翁一样左右晃来晃去,一会儿差点入睡一会儿又猛的惊醒。 迷迷糊糊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吱呀吱呀的声音,只见脸盆上的大麻子晃来晃去的像要醒了一般。他挣扎了一会,猛的展开蜷缩着的身材,双手撑脸盆,杂技一样瞬间变成站在脸盆上,他突然吼了一嗓子:“起床啦,解降啦!” 窗外还是黑漆漆一片,降头师的作息时间可谓相当的不规范。 南希和胖头鱼从睡梦中一脸懵逼的惊醒,我心说好在我没睡,要不然这破锣嗓子半夜里真能把人魂都给吓掉。 “你们俩过来,把眼睛给我瞧瞧。”大麻子盘腿端坐在脸盆上,就像一尊佛坐在莲花宝座上受千万百姓香火朝拜那么自然。 “袋鼠你中了一个降头,很好!问题不大!咦,我们再来看看胖头鱼,你过来,快点!咦,胖头鱼,你这是怎么回事?”大麻子从脸盆上滚落了下来。 只见大麻子连声惊叫,双手伏地,用屁股直往后退,脸上汗水就跟瀑布似的飞泻直下。 胖头鱼虽然有那么多慢性病,可没得绝症,并不是视死如归了无生趣的人,看大麻子那夸张表现直吓的面如土色站立不稳:“大麻子,我怎么了?” |
第二十章 价值连城的降头 大麻子抚着胸口结结巴巴的道:“有一个……有一个法术极为高深的降头师,对你……对你至少下了……下了几十种降头!生降、药降,飞降,灵降,通通都有!至少有二十种降头可以在半个月之内要你的命!” 这么说的话,胖头鱼可以立马掏笔写遗嘱分配家产了,他没几天日子了。 一条黑线是一个降头,许多黑线是许多个降头,当初南希问我,我就是这么回答的,没想到还瞎蒙对了。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只中了一个降头,他却中了这么多?”我也吓坏了。 一个降头都把我们折磨成了这样,几十个降头,那胖头鱼的下场可能比五马分尸,车裂凌迟还要惨。 大麻子坐地上愣了半天,想了想后又站了起来,再次去看了看胖头鱼的眼睛,嘴里咕哝着:“这怎么可能,没有道理呀。” 大麻子又爬回脸盆上盘腿坐下收起嬉皮笑脸以少有的严肃表情正色道:“你们二人是南希小姐介绍过来的,我看南希面子,本来压根也不想问你们做了些什么坏事。年轻人嘛,我猜想也无非是犯了拈花惹草欺骗小姑娘感情之类的错误才被人落了降。” 说罢大麻子提高音量话锋一转:“可现在我不问不行了。胖头鱼,你是不是杀人全家了?你若不是犯下罄竹难书的滔天罪行,哪个黑衣降头师会对你下如此重手?” 大麻子这样的话南希也反复说过,我们都明白不会有降头师无缘无故对你下降头。开始我只是猜测胖头鱼眼中那么多条线是代表中了很多个降头,大麻子说了后我才知道我的猜测竟是对的。既然对胖头鱼下了这么多降头,的确可以理解为有着血海深仇了。 |
心念及此,细思恐极,那么我们旁边站着的这个大头小身的人,到底是不是杀人全家了?难道真的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和南希都是不约而同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与胖头鱼保持了点距离。 胖头鱼看着我和南希的动作,呆了半天,嘴巴扁了扁,拖着哭腔道:“南希不信我,我一点也不气。袋鼠,你我认识几十年了,你还不知道我吗?我杀鸡都没杀过,我会杀人全家吗?我有那个本事吗?” 的确刚才我对胖头鱼的信任感产生动摇,芭堤雅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胖头鱼是不是对我有所隐瞒? 我沉着脸对胖头鱼道:“事情到了这般地步,我依然当你是兄弟,有福共享,有难同当!但是你必须得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那个降头师对你下这么多降头?毫无道理!你到底做了什么?” 胖头鱼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那一夜的事情我绝无隐瞒,全部都对你说了!” 南希在旁和大麻子小声嘀咕着,我猜她应该是将我们那夜的遭遇转述给他听。 我拍拍脑袋,冷静了一下,依我对胖头鱼的了解,就算他有杀人全家的打算,也没有那个能力。毕竟他是弱不禁风的林黛玉式人物,所以杀人全家肯定是不成立的。 其实我是高度怀疑那夜他是不是奸淫了降头师的妻女,那晚他没在红灯区发泄完兽欲,大头小头都是火,极有可能一时糊涂铸下大错。 “好吧,我相信你不会杀人。那一夜,你有没有奸人妻女?对我说实话,好么!”这话我是贴他耳边小声问的。 胖头鱼大叫起来:“那个草屋附近连只母鸡母猪都没有,哪儿来的女人让我奸?我发誓我要是说一个字的谎,我一辈子不举!” 我了解胖头鱼这样好色如命的人宁肯去死,也不愿一辈子不举,这样的誓可谓相当相当的有诚意和有分量了。 |
我紧紧盯着胖头鱼,他的眼神向来柔弱无攻击力,但此刻却是少有的坚定有力。 他那坚定的眼神毫无畏惧的与我对视,与大麻子、南希,与任何一个对他有所怀疑的人对视。 四对眼睛反复循环对视交流三分钟后,我选择相信胖头鱼。 我看了眼南希,她微微点头,表示也愿意相信胖头鱼。 大麻子再度从坐变成站在脸盆上,如同教授演讲般大叫:“你俩不懂降头才相信他。我要是相信胖头鱼,我脑子就被雷打了差不多,或者说那个下降的降头师脑子被雷打了。” “哪个降头师无怨无仇会对你下这么多降头?荒谬绝伦!在我看来,这种事比一个瘸子跑步胜了博尔特还不可思议!” “大麻子你不用这么激动,你说说看你怀疑的理由。” “常有人说玩单反穷一生,玩潜水穷一生,玩户外穷一生之类,玩跑车玩名表穷一生,说这些都是不懂降头的。我现在告诉你,真正穷一生的烧钱爱好是什么?是玩降头!你问问南希我以前是什么样。”大麻子表情立刻转变成那种行将就木的老人躺床上回忆一生的模样。 南希陪着他追溯往事:“大麻子以前是富二代,现在搞成这样,我还以为他是像苦行僧一样故意吃苦磨练自己。难道竟然不是?” “不,不是,我现在是真穷。搞这个降头,我已经花了五百万了,是美刀!不是泰铢!” 我们三个先是一惊,随后撇撇嘴不以为然,因为我们都觉得他这个人有点浮夸爱吹牛。 |
大麻子自然能看出我们的怀疑“你们别急,听我慢慢说,说完你们就懂玩降头有多烧钱了。” 他拍拍胸口的猫咪纹身:“我这儿原本纹的是只吊睛白额斑澜猛虎,花了好几万,现在瘦的成了只猫咪。来泰国时我130斤,不弱于袋鼠的身材,现在我这么大个,91斤,多一两肉都没有!” 我说怎么有男人纹猫咪干什么呢,我操。 大麻子继续道:“现在国内很多普通的中药材都很稀缺难找,大多是人工种植的,对不对?就算是人工种植的,价格也不菲。而降头的原材料,我告诉你,只会比中药稀缺一百倍,一万倍!花钱都买不来!拿命都未必换得来!” 大麻子随口说了几个降头材料,果然都是些神神叨叨闻所未闻的东西,比如什么吉丁虫、涡虫、无风独摇草、定风赤箭草、阴阳降头草、尸虫、赫摩里奥普蕾斯毛毛虫、玳瑁…… 以上是动植物的稀缺,更稀缺的是以下这些: 例如某种降头材料需要难产而死的孕妇尸油。过去难产死亡的孕妇数目很多,那是因为医疗落后原因,没有剖腹产,不懂杀菌消炎。 而现在医学发达了,真顺产不下来剖腹不就得了,哪儿会有生命危险?难产而死的孕妇实在是凤毛麟角。 眼看着人家孕妇难产了,在旁眼巴巴等着搜集降头材料的降头师恨不得人家马上死立刻死,可刚欣喜若狂一会,医生和家人肯定就要建议剖腹产了。既然剖腹了,那孕妇死亡可能性几乎为零。降头师在旁等的急啊,又不能阻止医生实施剖腹产,咒人家死不行,又不能伸手把人家杀掉。就算人家家人和法律不追穷你杀人,你杀孕妇也没意义,因为这孕妇死因必须是难产死才能作为降头材料。 降头就这么执拗,说是难产死就得是难产死,顺产死的孕妇尸油我都不要。 |
这还不是要命的,更要命的是这孕妇一定得是49岁,此外,降头师还得在尸体旁念咒四十九日。 49岁啊,在很多国度都是儿孙满堂的年纪了,谁这把年纪还要生孩子?不怕子女和街坊邻居笑话? 大麻子也说不清如果用了48岁难产死的孕妇尸油,那一种降头术会无效,还是会有其他变化。反正大多降头师就是照着祖宗留下的法术那么做,很少会有人想过试着调换原材料,但现在时代这么开放包容了,我猜想也许会出现一些具有创新精神的降头师来修改配方。 还有种降头材料要男人的精华,这本不稀缺,是个男人就有,你就是要一吨旁边的胖头鱼也能立马保质保量的撸出冒着热气的那玩意来给你。 但问题是人家降头师要的是尸体的精液! 死了怎么撸管?就是活人在旁帮忙也撸不出来对不对? 可降头师自有门道。人虽死了,可精囊里还存有一些生前的精液,可以开刀取出来。 大麻子在叙述中看南希的表情应该是对此话题相当的反感,所以对这个精液话题是一带而过,没有过多解释。 但我从孕妇尸油那事感觉出降头师对原材料的严苟胜过世界上任何一个刁钻挑剔的厨师,肯定不会是任何一个尸体的精液都能用,其中自然还有什么年龄生肖死因之类限制。 在任何国度都是死者为大,没有哪家死了人尸体会让你降头师乱动乱用更不可能让你开膛破肚取什么精液,所以要想得到这些稀缺的材料只有一个办法——跟盗墓贼一样冒着风险去偷。 过去战乱,人不值钱,尸体到处都是,而现在世界和平,尸体要么火化,要么入土为安,你说去哪里找这些神神叨叨乱七八糟的东西? 大麻子仅仅简单说了以上几个降头材料,我们顿时就明白了降头原材料珍贵到了何种地步,说是价值连城一点也不为过。有些材料需要重金购买,有些则是需要冒着犯罪或者生命危险才能得到。 |
第二十一章 再度中降 大麻子说完,我们直听的目瞪口呆,久久回不过来神。 你以为你玩跑车烧钱,玩网红烧钱,其实是井底之蛙!到了玩降头的大麻子这儿,统统靠边站! 人家堂堂一个富二代硬是玩降头玩成了纯吊丝,这种精神让我说什么好? 大麻子最后总结道:“我这么说你们明白了?降头原材料如此稀缺珍贵,你说究竟会有哪个降头师脑子被雷打傻了,在区区一个胖头鱼身上下这么多价值连城的珍贵降头?他不是绝色美女吧?也不是潘安那样的帅哥吧?这穷酸模样也不会有个隐藏身份是阿联酋哪个酋长的私生子吧?那么,你说除了报仇,还有什么理由导致别人对他下降头?一个降头就足够整死他了,下这么多干什么?那么真相只有一个——就是胖头鱼做了灭绝人性伤天害理的事,人家降头师怕一个降头他死的太舒服了,就丧心病狂的对他下了几十个降头来报仇雪恨!” 如果真如南希所说,郎君是对她痴心一片苦求无果才死马当活马医前往泰国学情降的话,那玉面郎君变成今日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德行,估计她心里多少也会有点不是滋味。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竟把玉郎变吊丝。 “其实我只可惜了这些价值连城的降头,太浪费了!真的!”大麻子竟露出惋惜的神态,就好象在遗憾这降头咋不是下在他身上。 大麻子又补充一句:“我想起来了,你们说对方还是个白衣降头师?这就更加不可思议了,绝没有白衣降头师会莫名其妙对人下这么多毒降头,除非他不想在降头界混了。白衣降头师存在的使命就是解降,真下降也只会是爱情降!” 胖头鱼瘫坐在墙角,表情绝望到连根指头都懒的动,他似乎已经词穷了,不想再为自己解释什么了,也无法再解释什么了。 可他越这样,我反而越信任他。 |
因为我太了解胖头鱼这个人了,他要真做了亏心事反而不亏心,会据理力争,打死不承认,越争越有精神,越争气场越强大。小时候他干坏事被发现后,跟他父母就一直是这种套路。 可若当他真的被冤枉时,解释几遍没人信后,他反而会觉得自己是狼来了里面的那小孩子,说再多也是徒劳,于是心灰意冷懒的争辩,一幅要杀要剐随便你的样子。 我问:“南希,你怎么看?” “我不知道,我才认识他几天?” 我近乎用吼的方式大声道:“我告诉你,我还是选择相信胖头鱼!” 角落里,胖头鱼眼睛突然变得亮闪闪的,我知道那一定是泪光。在如此绝境下,我还能信任他,这种友情是千金难买的。 我道:“我有2个想法,说出来大家讨论一下。一,降头师认错人了。二,胖头鱼身上可能有某种在我们常人看来不值一文,但在降头师看来价值连城的东西,降头师想要得到它,所以对他下这么多毒降头来敲诈勒索。” 面如死灰瘫坐地上的胖头鱼顿时又直起了腰,恢复了几分神采。 第一个想法是用来凑数的,我自己都不信,之所以还要提出来,是让大麻子觉得我是深思熟虑想过多种可能的,不是信口开河。 第一个想法完全不成立是因为胖头鱼这种外形的人绝不会被降头师认错。 胖头鱼不是什么大众脸,他的身材相貌都极为特殊,头大身子小,假如体重90斤,头可能就占了30多斤。 |
头那么大,五官却也不跟着长大,小的跟被门缝挤了似的。整个人因为多病,面色腊黄,骨瘦如材,又因喜爱大保健,整个人就闹的跟绝症患者似的。还有,他像有软骨病似的站都站不直,永远是佝偻着腰。 我觉得胖头鱼这种骨骼清奇的长相在国内十多亿人口中都不多见,更别说区区几千万人口的泰国了,哪儿会存在认错的可能? 如果说有人花钱请降头师给一些视频网站女主播下降,那认错的可能则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因为大多女主播们都是如出一辙的整容脸、化妆脸、蛇精脸。 大麻子和南希都长了眼睛,既不近视也不弱视,同样也明白胖头鱼的长相不是女主播那般长相,纷纷不假思索的反对我第一个想法,认为降头师下错降的概率基本是零。 第二个想法,大麻子大概觉得还有几分道理,终于从“莲花宝座”上走了下来。他像摸骨大师那般把胖头鱼全身摸了一遍,摸的很仔细且温柔,差点把全身都有敏感G点的胖头鱼摸高潮了。 “并没发现舍利子呀!”大麻子喃喃自语道。 舍利子是高僧圆寂后留下的珍贵物件,泰国是佛教国家,百分之九十的民众信佛,如果胖头鱼真有舍利子,降头师自然万分觊觎。 |
不过我想六根不净的胖头鱼肯定不会有什么舍利子,鉴于他吃药长大的经历倒是可能会有“药利子”。 我蹲地上把我们俩的行李全部打开,让大麻子再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是降头师觉得珍贵的。 比如说胖头鱼遗精灌溉数十年如发黄古董硬如板砖也不舍得丢的老内裤,这在普通人看来不仅不值钱还恶心的东西是不是降头师看了反而会垂涎三尺……又比如胖头鱼包里那个被他男人精华浸润了三年多的飞机杯,是不是具有什么至阳威猛的灵气…… 我们俩是两袖清风捉襟见肘的纯吊丝,行李只有几件烂衣服,以及我的哑铃和胖头鱼的飞机杯,基本没有别的了。 我的哑铃和胖头鱼的飞机杯,是我俩居家旅行必备之物,传家宝一样,很少离身。 大麻子看到飞机杯眼睛一亮,把飞机杯放手上翻来覆去研究了半天,还插了根手指进去转了转。并问了胖头鱼几句专业性很强的问题,什么好不好清洗,会不会侧漏,紧实不紧实,内部加热后温度如何,漏不漏电之类。我并不知道大麻子是出于降头师的角度在研究飞机杯,还是那种英雄所好略同的惺惺相惜感。 |
南希一脸懵懂的问我:“大麻子为什么对一个手电筒这么感兴趣?还问这些与手电筒属性好像不太搭界的奇怪问题?” 我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飞机杯外形是有点像手电筒。鉴于这是男人之间的小秘密,也不好多对一个女生解释什么,只是讪讪的笑笑。 探讨完飞机杯大麻子最后又详细询问了胖头鱼的生辰八字,还问了他直系亲属的生辰八字。 做完这一切大麻子终于摇摇头:“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胖头鱼身上都没有任何东西是稀缺的降头材料。除非那个白衣怪人对他的飞机杯感兴趣,那飞机杯看起来是挺不错的,感觉比我的充气娃娃要耐操!” “飞机杯是什么?”南希低声问我。 “那个手电筒的品牌名字叫飞机杯。”我随口胡诌。 “你当我傻呀,电筒怎么能操……?” “你不傻那你问我干什么?” 听完大麻子的话,胖头鱼的神色瞬间又暗淡了下去。 我看着胖头鱼那可怜兮兮的表情实在是有些心疼,降头没解平白无故的给人在这污辱,怀疑,你大麻子是警察吗?这算个什么事? 屋里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大麻子没说任何话,但这好象比说任何难听的话还要煎熬。 这是沉默的逐客令么? |
我受不了了,我强行把软成一团的胖头鱼从地上拖起来:“天无绝人之路,我们走吧,另访高明。” 南希一惊:“袋鼠你这是干什么?” 我心说南希你这问的是什么废话,大麻子摆明了都不相信胖头鱼那还有可能给我们解降吗?你问的我简直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索性沉默。 “要走一起走啊!”南希也走了过来。 我和胖头鱼感激的看着她,我们三个转身,准备走人。 “慢着!” 等的就是这句慢着。 如果在这儿有活命的机会,我们自然不愿意再去别处碰壁,毕竟大麻子是南希朋友,总比别的陌生降头师好说话些。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我脸上狂喜,头却不回。 “在饭店里,我给你和胖头鱼下了降头!” 我猛的转身:“你什么意思?” “我端食物给你们时顺便下了点药降。” “我问你什么意思?” “进屋后,坐了脚盆的人,又中了降。不过没关系,两个其实都是同一个降头,脚盆只是双重保险。” |
完了,我们的降不仅没解,还连累南希也中降了,我记得南希也坐了脚盆。 “你他妈的聋了?我问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给我们下降?”我瞬间进入歇斯底里的暴走状态,王八之气布满全屋。 胖头鱼么,表情平淡,还是那句话,虱子多了不痒,他都几十个降头了,哪里在乎再多个一个两个的。 “别急,我先给你们说个故事吧,有一天啊,青蛙在过河,一只蝎子也要过河。蝎子就求青蛙,蛙兄啊蛙兄,你帮帮我,我要过河。青蛙可不傻呀,青蛙说我才不背你过河呢,万一你用毒尾蛰我背咋办?蝎子道,你以为我傻啊,我蛰你背,我岂不是也要淹死,我又不会游泳对不对?善良的青蛙想想确实是这个么理,于是就背着蝎子过河啦。到了河中间时,蝎子伸长尾巴,狠狠的蛰了青蛙一下,结果它们两个全部沉河里淹死啦!” |
第二十二章 降头师的天性 降头没解,大麻子却有雅兴在讲故事,可我们实在是没雅兴听,好不容易听完还不太懂这故事的内涵,我问:“请问你说的这个故事表达了什么?” “等我把故事说完。临死前,青蛙问,你为什么蛰我呀,现在我们俩都要挂啦,值得吗,你傻不傻?蝎子遗憾的说,对不起,我也不想呀,可蛰人是我的天性啊,我改不了。” 我如坠五里雾中:“我还是听不懂这跟你对我们下降头有一毛钱关系?” “我是黑衣降头师,明知不能随便对人下降,可还是技痒,控制不了,就跟蝎子蛰青蛙一样,下降是我的天性!” “那对我们下降的白衣怪客也是天性使然喽?” “他肯定不是,他是白衣降头师!不会的!其实就是黑衣降头师也不会瞎下降,还下几十个,神经差不多,降头都是钱啊,谁没事往地上 呢?” “那你是不是脑子有病,要对地上 ?” “我不一样啊。我倾家荡产历尽千辛万苦修练降头术,却没有一个客户来找我下降头,我又不能随便在街头找个陌生人下吧?没有对象给我下,我压根就不知我的法力如何。那种寂寞感,痛苦感你们懂吗?现在降头师就跟国内明星一样,有名气的降头师人家都拿着大把钱去求他下降,没名气的像我这样身处闹市都无人问。我得博出点名气才有饭吃,才能把砸在降头上面的本钱捞回来!” 问题是你哪儿是身处闹市啊,说你身在深山老林都谦虚了。 |
原来是没人找大麻子下降,大麻子是拿我们开刀当小白鼠,成熟的降头师可绝不会胡乱浪费降头。 我又好气又笑:“这就是你对我们下降的理由?” “可不是嘛!”大麻子一脸的理所当然,毫无内疚感。 我的王八拳已经举起来了。 “不过我可以为你们解降呀。”大麻子赶紧见风使舵道。 我收起了王八拳,反正这降头下的我们不痛不痒又没损失,就当为他做一次小白鼠吧:“那解吧。顺便把我那不知道痛的降也给解了。” “我下的降头现在还解不了!” “你他妈是不是在耍老子!”我虎躯一震,王八之气爆表,再次抡起了王八拳。 “别!不,不是耍你,降头世界的规则你不懂。要解降的前提是降头必须发作,不发作就解不了。就跟治病一样,病不发作就是没病,那你治什么?降头不发作,你怎么知道你中了降头?不知道自己中了降,又怎么可能去找别人解?” 我对降头术不了解,从常理上来想他这么说似乎也无懈可击,我无奈的道:“那你究竟要我们怎么样?” “留在我这儿,等降头发作吧。” “你说了,胖头鱼只有半个月活了!你要是解不了,我们乘早另访高明。若耽误了时间害死胖头鱼,哼哼,死之前也要拿你的命来祭我的王八拳!” |
“什么王八拳王九拳,在降头面前,不堪一击。” “好吧,三十秒,如果王八拳不能将你KO我袋鼠从此自废武功!” “子……子……袋鼠,你怎么这么喜欢打架?”南希赶紧走了上来,挡在我们俩中间。 要不是我瞪她一眼,她差一点就习惯性的叫出我的名字子豪,印象中她大概还是第一次叫我袋鼠这个绰号。 “郎君啊,既然你说降头没发作不能解,那么,他们俩身上已经发作的降头,就劳烦你解一下吧!”南希用接近于撒娇的语气对大麻子说话,还抓起大麻子的手臂扭了几扭。 “看南希面子上,我试着给你们解一解吧。”大麻子道。 见到生的希望,我们三个人赶紧走回来簇拥在莲花宝座旁边。 磨蹭了大半夜,大麻子终于松口给我们解降,我积攒了一夜的怒火瞬间全消。 大麻子盘腿端坐在莲花宝座上,神态安详,双目紧闭,手指捏了一个奇形怪状的手势,嘴里念念有词:“布塔,马哈哦,南无布塔呀,维拉塔尢,斯娃轰卖……” |
大麻子念咒语速极快,有点像阿杜那种嗓子在用泰语唱黑人R&B音乐。咒语有一种古怪的节奏感,听得人很是压抑,慢慢的又变成催眠曲一样,弄得人昏昏欲睡。 听到后来也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我竟恍惚听到什么急急如律令,嘛里嘛里哄,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来显灵之类类似于国语的发音咒语。 难不成大麻子天纵奇才,连法术也能中西合璧融会贯通?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南希和胖头鱼似乎没听到,仍在那眯着眼昏昏欲睡。 悉悉索索的,还有轻微的嘶嘶声,初听像微风吹动地上的枯叶或纸屑,再一听,感觉像是什么东西在极缓慢的爬行。 泰国毒蛇和古怪爬虫多,我顿时打起万分精神,紧张的寻找着声音来源。 窗外黑压压的一片,只隐约见到地上几棵棕榈树的树影在随风轻轻摇摆。 突然,只见微暗的月光下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慢慢的从敞开的门外爬了进来,似乎还散发着绿幽幽的光。 黑影就像一只大海龟那样伏在地上,速度极慢的爬行。 |
我一下从迷糊中清醒过来,定晴一看,大惊失色,那不是海龟,那是一堆奇形怪状的我根本叫不出名字的小爬虫!它们聚拢在一起,就像一只上百斤重的大海龟那么大! 那些虫子少说也有几万只,我立刻就犯了密集性事物恐惧症。 “你们看!”我怕打扰大麻子念咒,低声提醒南希和胖头鱼。 女孩子最怕奇形怪状的虫,南希吓的小脸煞白,瑟瑟发抖。 胖头鱼问:“好好的从哪爬来这群东西?” 南希捂着嘴含糊不清的道:“我怀疑这些东西可能是大麻子做法召唤来帮你们解降的。” “这些虫子能怎么帮忙?” “我不知道啊,大麻子既然这么做,自然是有这么做的道理。” 我想起电影里很多中降头的人解降后会大口呕吐虫子,说不定这些虫子就是我们肚内虫子的克星,是大麻子叫过来的救兵。 既然大麻子能把这些怪虫召唤来,说明他还是有一定的本事的。我放松了一大截,仍视线仍未离开那堆奇怪的虫子。 只见排在最前面的东西往前蠕动的速度稍快些,看起来很像条蛇,不,更像条会爬行的猪大肠,因为我没见过长成肉色的蛇。 之所以用东西来形容,是我实在也不知道这古怪东西应该算是爬虫类、动物类、家禽类还是什么类。 |
待那东西再爬近点,我差点吐了出来。 我从来就没见过外形如此恶心丑陋的生物! 那条虫从身体外形来看最准确的形容应该是像一条巨大的蚯蚓,长约半米,皮肤呈肉色,只是体形快到达蛇的程度。 要知道,蛇和蚯蚓从头到脚都是绳子一样的椭圆形,头尾前后一样粗细。 而这条怪“蚯蚓”的头像个展开的双镰刀状,头比身子大好几倍,宽许多倍。 一条这么细长的身体,怎么会长个如此大且宽的头颅?胖头鱼的近亲么? 那“蚯蚓”除头外其他一切都很正常,就像普通蚯蚓一样。 它的行走姿势很奇怪,不是蛇那样左右扭动的走,也不是蚯蚓那样上下起伏的走。而是身子紧贴着地毫无起伏一条直线,就像有人用绳子牵着它滑行,或者有千百只看不见的脚在身子底下支撑行走。 跟在“蚯蚓”身后的虫我认识的有蝎子、蜈蚣、螳螂、蟾蜍等,其它虽然大多也奇形怪状让人无法叫出名字,但多少长的还算中规中矩,有点虫样。 刹那间我的腿就像被钉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被这些外形恐怖的虫子弄的脑子既害怕又恶心。 我们三个人越来越恶心,纷纷干呕起来,除了呕之外只有呆呆的注视着那群爬虫,眼看着那黑压压的虫离我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
大麻子究竟召唤它们来干什么?是让这些怪虫爬在我们身上吸血还是在旁边给大麻子做法呐喊助威? 我们互相对望几眼,脸色都极其难看,又都不敢打断闭眼念经的大麻子。 突然,那条“蚯蚓”昂起上半身,似乎没有头颅,没有五官,就看见两个镰刀似的东西,软软的,摆来摆去。 假设那镰刀似的东西就是头或眼的话,我确定它在盯着我们! 我全身都起满了鸡皮疙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电光火石的一瞬,那怪虫竟像离弦之箭一般原地腾空而起,眨眼间就到了我们几个面前! 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臭味近在鼻翼! 它飘浮在半空!与我们近在咫尺!它的头正对着我们三个人左右摆来摆去,最后正对着胖头鱼,停下了,又上下开始抖动。 那感觉古怪的难以形容,就像有个印度玩蛇人在吹笛子,而蛇就随之翩翩起舞一般。 南希捂着嘴,表情就像要哭出来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竟猛的一头扎进了我的怀里不敢再看那些虫。 这时候我没有心情心猿意马胡思乱想,只是下意识的搂住她肩轻轻拍着,安慰她不用怕。 |
文里的怪虫是真实存在的呀。 |
第二十三章 生降发作 胖头鱼似乎也挺想往我怀里扎,我瞪了他一眼。 出门在外,向来是我保护他,他也习惯了我的庇护。 他们俩情绪是有点崩溃了,可我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我只是在假装勇敢。我如晕船一般,五脏六腑在肚里翻江倒海一般,我心想,必须得干点什么了。 就算这群虫子是大麻子召唤来的,我也得问问他召唤它们来究竟是要做些什么,让我们有点心理准备该如何配合这些虫子们解降。 于是我大叫道:“大麻子,这些虫子是你叫来的吗?” 大麻子毫无反应,还在那摇头晃脑嘴里女优叫床似的哼哼唧唧的。 我又叫了几声他仍没动静,我这才猛的意识到,难道这狗日的睡着了! 我们三人无奈,一起扯开嗓门大叫,我是怕踩到虫不敢动弹,要不我绝不动口,早动手了。 直喊了七八声,大麻子这才摇摇晃晃的醒了。 大麻子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看到那些怪虫,脸上并没有那种贵客到来蓬荜生辉的感觉,只是一怔,随后竟扑通一声从脸盆上滚了下来。 接着,他连滚带爬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跳着脚几步就蹦出了房门。 我们呆若木鸡的看着大麻子,猜想大麻子是不是在跳大神,是不是泰国降头也有类似中国道士跳大神那样的动作。 门外大麻子也一脸懵逼的看着我们:“怎么你们还不快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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