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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两个孤寂灵魂、一场绝望邂逅,暗黑青春悬疑长篇小说—《告密者》(改版)[第3页] |
作者:葵田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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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雨说下就下,火焰一下子就被浇湿了。胡中山觉得很无趣,他拎起那个烧了一半的塑料袋,往地上重重摔了两下,然后跑出自家后院,把塑料袋丢进街对面的大垃圾箱里。 雨突然变成暴雨,浓厚的乌云像锅盖一样低压着,将地面笼罩起来。四面八方都是乌黑的水雾,没有一件事物可以清楚分辨。胡中山连忙跑回家里,一下子功夫,身上都湿了。 他嘴上骂骂咧咧,准备把湿衣服换下来,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谁啊,这么大雨跑来,傻不啦唧的。 胡中山走到玄关开门,一张美丽的脸孔出现在门外。 “哎呀,娅楠!” |
男生慌了神,他不知道应该赶紧把女生请进屋,还是先把身上的衣服换掉。 但是,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女生已经不请自入了。温娅楠发髻滴着水珠,但是身上干干净净的,她走进房子里,用脚踢开地上的两本杂志。 “不好意思,太乱了……你坐吧。” 胡中山尴尬地搓着手,因为无论衣服还是裤子都是湿的,只好原地站着。 温娅楠的眼光在胡中山身上不停游走,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后者觉得自己像没穿衣服一般。 |
“娅楠,我去换件衣服……”胡中山忍不住说。 温娅楠伸出手,按住对方的胸膛,手指慢慢游走,好几次滑过乳头。受到刺激的奶头立起来,紧紧贴着湿透了的衣服。男生发出呻吟声。 温娅楠转过身,走近沙发坐下。 “过来。”女生拍了拍布绒。 “啊,不好吧……” 胡中山虽然口上这么说,但是脚还是立刻迈过去。但是,就在他走到沙发跟前,准备坐下去的时候,女生冷冷开口。 “有让你坐吗?” “啊,那个……” “刚才又做坏事了吧?” |
“什么,你说什么?”男生脸色马上变了。温娅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脸,他只得把头别到一边。 “照片拍了吗?”女生背靠着沙发,跷起腿。 “照,照片?” “让你拍的那个人的照片,没有完成任务吗?” “拍了,当然拍了。”胡中山答应着,跑进房间。过了一阵子,他捧着一个大信封走出来。他换了一件T恤,但是裤子还是来不及换。 女生接过信封,倒出里面的照片。照片有十多张,拍的都是同一个人。那个人戴眼镜、歪脑袋,神情严肃,只有一张嘴角微微抬起,露出类似笑容的表情。 |
“怎么回事?让你拍他笑的样子!” “哎呀,那个人从早到晚都一个表情……话说回来,你要这个人的照片干什么?” “和你无关。” “娅楠,不会是……” “如果想死,就多说一个字。” 窗外闪过惨白的光芒,接着传来巨大的雷声。因为声音突如其来,男生哎呀叫了一声,差点被一张椅子绊倒。 女生安静地细细看完每一张照片,然后放进信封,从沙发上站起来。 “你,你要走啦?” “是的,我要走了。” |
温娅楠走近胡中山,毫无预兆地捧起对方的脸,在嘴唇上吻了一下,然后走向门口。 就在男生不知所措的时候,女生又回过头来。 “对了,忘了有礼物给你。” “礼,礼物?” “作为照片的交换。” 温娅楠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布袋,向胡中山丢过去。胡中山用手接着,但是那个袋子却自己动起来,他大吃一惊,袋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袋子里有东西拼命挣扎,在地上不停翻滚。 |
“你……什么意思?”胡中山大口喘气,脸色铁青。 “不是说了是礼物吗?”女生微笑着说,“我可是一直惦记着师兄的小爱好哦,祝你玩得开心。” 温娅楠推门走了出去。外面雨很大,但是她撑着伞,迈着轻快的步子跨过水洼。 |
当她慢慢走远的时候,在胡中山家院子后面,一台相机偷偷缩了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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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宋平浑身透湿回到家,从玄关到卧室,留下两排湿漉漉的脚印。 家里空无一人。冰箱里还有一周的食物,虽然都是没营养的罐头,但起码不用出门采购了。 宋平从衣服口袋掏出相机。虽然用一个塑料袋子包着,但上面还是有水汽。他打开相机的液晶屏幕,没问题,照片都在。虽然离得远,但是内容清晰可见,人脸也可以看得清。 幸好在下雨前就拍好了。 宋平心里响起轰隆隆的声音,接着又变得冰凉冰凉的。他埋头蹲在床边,过了不知多久,直到浑身发冷,才发现自己一直穿着又湿又脏的衣服。他把上衣脱下,接着又脱去裤子,最后身上只剩下一条内裤。 他赤身裸体坐在写字台前,从抽屉里抽出一张信纸。那信纸有浅绿色的网线,还有阳光下田野的图案。 宋平在信纸上疾笔写起来。 |
娅楠,展信佳。这是第一次给你写信,给你写这封信,我要鼓起很大的勇气。 和你相认识已经五年了,在很长的时间里,我们一起经历的事情不多。最近,情况发生了变化。似乎是要把浪费的时光弥补回来,从4月7日至今,合共五十七天里,我们说的话比初中三年全加起来都要多。我很高兴,也感到幸运。我将和你相处的每件事都记在了日记里。 不过,说幸运也许不适宜,因为最近我们所谈的内容大多并不轻松愉快,甚至于对你来说全是不幸。将别人的不幸视作自己的幸运,委实太不应该。 必告诉我你的真实心意。 |
话说回来,我知道你有些事情没有坦白告诉我。其实,我们都是质数,质数都是孤独的。我希望你可以走出阴霾,放下心里的包袱,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因为越是畏惧人言,就越是无法前行。你一直心存顾虑,犹豫不决,所以事情才会变得积重难返。 我决定和那个人见一面。经过最近的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和他谈谈。明天,6月4日,我要到他家里去。 这样自作主张,对不起了。不过,事情一定会解决的!等我回来,这次,请务必告诉我你的真实心意。 6月3日夜。 宋平把信装进一只白色信封,在封面写上:致娅楠。他掀开书桌抽屉的夹板,把信和日记本放在一起,然后把夹板盖上。 |
第一章完结。本章纯铺垫,下章开始正式进入犯罪探案模式——那个一直没有露面的人,开场即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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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命案的凶疑 |
1 咖啡杯被慌里慌张的后辈碰了一下,林亚非烫得直咂嘴。 “啊!林队,对不起……” 林亚非抡起拳头,做出要打人的姿势,他身材高大,样子相当唬人。那个后辈缩起身子,从楼梯溜了下去。 “喂,还没告诉我是谁发现现场的?” 但是那个后辈已经没影了。 “狗崽子,回头赔我衬衣!” 林亚非骂骂咧咧地转过头,一个女警向他走过来。 “最先发现死者是死者雇请的清洁女工,她每个周六早上10点钟,都会到死者家打扫卫生。” |
“专门给她配了钥匙?那个清洁工很年轻吧? “不是的,死者把备用钥匙藏在门框后面。他告诉清洁工,如果他不在家,可以用那里的钥匙开门。” “啧啧,这么老派的做法呀。” 刑警队长走到大门前,这是一扇金黄色的铝合金防盗门,画着熊和鹿的花纹,显得十分华丽。林亚非注意到门锁上部有个像太空舱一样的银色罩子,乍一看以为是个装饰,但往上一推,就会露出一排数字。原来是钥匙和密码二合一的门锁。 女警官的声音继续传来。 “清洁工说,这是她第一次用钥匙开门,平时死者都在家。但是今天她敲了很多次门,都没人答应,所以就自行进去了。这个清洁工今年43岁,名字是……” “行了,这些不用告诉我。” “你是说,清洁工的嫌疑可以排除吗?” |
听到这种正儿八经的语气,林亚非不由得上下打量起他的年轻搭档来。 这个女警叫莫伊娜,从省警校毕业刚满三年,去年调入西城市公安局刑事支队情报科。最近调动到业务一线,局里就让她跟着一队队长林亚非。 “领导,你看我像幼儿园老师吗?” 接到任务后,林亚非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但顶头上司副局长王树标把他赶出了办公室。 “你给我把人带好了!如果敢有非分之想,我就废了你。” 哪怕是林亚非这么懒散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莫伊娜从调入西城市公安局的第一天,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这个女警不但青春靓丽、相貌姣好,而且,她眼睛里有一种独特的光芒。林亚非对这种光芒很熟悉,从前他在镜子里和自己对望的时候也见过,那就是对真理的渴望和对规则的敬畏。可惜,这两者有时亲密无间,有时却水火不容。正因为深谙此理,林亚非很早就干干脆脆地把两者都抛诸脑后了。 |
“哎,那门钥匙呢?”他抓抓头发。 “在这里。”女警官把大门钥匙递给林亚非。那是一条银色的钥匙,和门锁上的金属罩子质地一样。 “哈哈,房子暂时国有化了。”林亚非把钥匙揣进口袋。 “林队,还有笔录。”莫伊娜又递上清洁工的笔录。 林亚非看了两眼,就把笔录夹子递给旁边一个小警员。他跨步从洞开的房门走进去,莫伊娜连忙跟在后面。 |
一股古怪的味道扑面而来,像在酒吧后巷,各种倒掉的剩酒混合在一起。 两个警官走进卧室。房间面积很大,中间有一张两米宽的床,床单和被子皱皱巴巴的,一大半拖到地上。一瓶威士忌丢在床脚,流了一地的酒,床上和地上还有一些白色的药丸。房间左侧是一个大飘窗,上面丢着几个枕头。昨天晚上下了大雨,由于没有关窗的缘故,窗台上一片狼藉。窗台旁边铺了一张绿色的地毯,也被风雨打湿了,右下角还有一片灰蓝色的污迹。对床的墙上挂着一台80英寸的液晶电视,正在播放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做爱的小电影。播放器似乎设置了循环模式,翻来覆去播放同一部影片。房间里还有五六个负责搜查证据的警员,每当影片里女人的叫喊声陡然提高,就会有年轻的警员分神去看。 |
林亚非走到卧室中间,环看四周。房间有三面墙安装了柜子,布置虽然说不上井井有条,但也看不出被闯入或者打斗的痕迹。 “起码40平方吧,赶上我们大队的会议室了。原来当老师可以这么有钱。” “林队,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莫伊娜提醒道,“根据初步鉴定的结果,死因是窒息,但是死者脖子没有勒痕,身上也没有其他的外伤。” “那就是被头上的玩意闷死的啰,小女孩玩得很疯呀。” 林亚非眼睛飘到房间正中的大床上。床上俯卧着一个人,身穿蓝白相间的水手装,头上蒙着厚厚的丝袜,看上去密不透风。因为丝袜是肉色的,乍一看像极了鬼怪故事里的无脸人。这个人浑身湿漉漉的,侧着脸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很显然,已经死了。 |
尸体呈上,明日继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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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队,我想这是个男人。” “是吗?但这是女生校服呀。”林亚非故作惊讶地摇头,“哎呀,我也看出来了。所以,这叫什么?异装癖?” 其实,从校服裙子下面露出来的两条腿毛发很浓,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男人。 |
“林队,已经拍过照,要把死者头上的丝袜脱下来吗?” “稍等一下。” 林亚非突然蹲下来。 “发现什么了吗?” 女警官走上前。她刚才已经检查过尸体,但是没找到有价值的线索。未经案件主查人批准,尸体是不能移动的。 “你猜有几只?” |
“什么?” “你猜他往头上套了几只袜子?” “林队!” “好,现在揭晓好了。我猜有三只。” 林亚非戴上橡胶手套,把套在死者头上的丝袜摘下来。虽然他口上说得儿戏,但是动作还是小心翼翼的。而且,他猜对了,死者头上真的套了三只袜子。 丝袜很湿,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而且散发浓烈的酒味。事实上,死者全身都是酒,就像用一整桶酒当头淋下来。 |
“拿去泡药水吧。”林亚非把丝袜递给检验组的人员,“走个形式也是要的。” “你觉得丝袜上采集不到证据吗?” “哪怕留下什么恐怕也是这个老师自己的。” “你觉得这不是谋杀案?” “嘿,我可没这么说。如果真有人用三只臭袜子把人闷死,也不至于非要在凶器上留下个人标志吧?” “你刚才说:‘你猜他往头上套了几只袜子。’也就是说,你认为丝袜是死者自己戴到头上的。但是,我不明白你的依据是什么。” |
林亚非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他也觉得自己话说得随意了。在拿出证据之前,张口就说会给人留下过于主观的印象吧。 “喂,你知道致命高潮吗?” 林亚非瞥了他的搭档一眼,期待对方会大吃一惊。然而,后者却郑重地点了点头。 “嗯,林队,我也考虑到了性窒息。” “哦,你说说看。” “死者生前喝了很多酒,而且曾服用大量含有三唑仑成分的药物。这种药有迷幻和提高性欲的作用,也有人当作软性毒品……” 莫伊娜望了望林亚非,但她的拍档毫无接话的打算,她只好继续往下说。 |
“死者有异装癖,也可能有性窒息的嗜好。所谓性窒息,是指主动让自己处于窒息状态,从而在性行为过程中获得更大的快感。有一些性窒息癖好者也喜欢服用迷幻药物,从而享受大脑缺氧和精神药物的双重刺激。性窒息是一种很危险的性行为,尽管实施者本身没有寻死的意图,但是意外致死的案例比比皆是。从现场看来,死者生前可能一边戴着丝袜一边喝酒,譬如露出嘴巴喝酒,而在享受性窒息的时候,再用丝袜连口鼻一起蒙上,所以袜子才会湿透了。一种可能的假设是,被酒精浸透的丝袜,气密性超出了死者的预估,所以导致了意外……” “说得不错呀!”林亚非挤眉弄眼地笑起来,“那么,你觉得昨天晚上他是自慰还是找了个对手?” |
“从案件统计的角度看,性窒息多数是自慰行为。”莫伊娜照实作答,“另外,暂时没有发现死者和第三者接触的证据。” “不单有接触,还发生了激战。” 莫伊娜皱了皱眉,她对她搭档的表达方式感到不以为然。 “听说这个男老师私生活很不检点,连和学生有一腿的传闻都有。虽然这样说对死人不尊重,但是当风流鬼也挺让人羡慕的。” “林队,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吧?” 李亚非嘴角弯成一道弧线,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翻开他的身体,就能看到证据。” “那,可以移动尸体?” “当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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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亚非面有得色。 “怎么样,没有人会戴着避孕套自慰吧?” “大队长,你怎么知道他没摘套子的?”法医一边给尸体做检查,一边饶有兴致地问。 “因为来不及。”林亚非信心十足地回答,“本来是要摘下来的,连同头上戴的性窒息道具一起摘下来。但是这次玩过头了,高潮时刻一下子晕厥!结果,啪,脸朝下倒在床上,头埋在被子里,丝袜也勒得更紧……在这种情况下,避孕套自然还套在小弟弟上面。” “但是,死者头没埋在被子里呀?而且脸也没朝下。” “是女人掀开的。” |
“别着急,脸为什么没朝下的事情还没说完呢。” “对对,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来试想一下,这个女人和她性伴侣一样,喝了酒,磕了药,说不定头上也戴着丝袜,或者用麻绳勒住脖子——总之,状态好不到哪里去,说不定比男人更早就不省人事。不知过了多久,当她迷迷糊糊地转醒过来,看到自己的男伴半个脑袋栽在被窝里一动不动,第一反应当然是掀开被子看吧。至于掀被子的时候,有没有让男人的脸侧向一旁,因而变成现在这副‘命不该绝’的样子,不妨发挥想象力就好了。” “原来如此!”胖法医拳头敲掌心,“然后那个女人立刻逃走了对吧?” |
“不不不。虽然很惊慌,那个女人还是做了善后工作的。譬如说,把碰翻在地的杂志、水果盘子,还有相架之类的小东西一一归位。只可惜没有放对位置。你们看,摄影杂志居然放在最下面,汽车模型则放在水果盘子旁边,这是只有女人才会犯的错误。” 林亚非从下面的书柜上抽出一本《中国摄影家》和一本《汽车之友》,将之放在上层。 “另外,她还擦了地毯。”他又来到绿色地毯旁边,指了指地毯上的污迹。 “没猜错的话,沾在上面的应该是葡萄一类的水果,掉在地上被踩碎了。虽然费了不少的劲,但是果汁可没那么容易清洗。估计她是这样考虑的:打翻的酒瓶和凌乱的被褥,还算符合独自狂欢的情形,但是如果加上满地的书报和果酱,就太过夸张了。最后,她打开电视机,往影碟机里塞了一部成人影片。” “不能是死者自己放的吗?”法医又问道。 |
“循环播放本身就很奇怪,哪个男人会重复看一部小电影呢?再说,请问在头上套了三层丝袜的人要怎么看电视呢?如果只是为了听女人的叫床声,未免有点牵强吧?” “嗯,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不合情理。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开循环播放呢?” “当然是为了让我们看到。在电视上播放小电影,是为了强化‘自慰’这个印象,如果作为调查人员的我们没看到就毫无意义了。” “想得周全呀。” “一个女人做到这份上算镇定了,毕竟情人就在自己眼前翘了辫子。”林亚非翘起双手,“不过,整体来说处理得太粗糙,画蛇添足之处一眼能辨。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断定,她肯定会在某处留下致命的疏漏。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因为不敢碰尸体,她忘记了死者戴着避孕套!这么一来,企图掩饰其存在性的努力算是付诸东流了。我可以断言,现场肯定还有其他线索,大家使劲找吧。” 最后一句话他提高声量,好让现场的搜查人员都听见。看见大家加快动作,刑警队长满意地点头。他见自己搭档一直没吭声,于是转过头望她。 “喂,小莫,怎么心不在焉?有不同意见吗?” |
“没有。”莫伊娜摇了摇头。 这时候,像是为了证明林亚非推断无误,胖法医大声说:“林队,你看。” 他手指着死者身上的衣服,肩膀之处沾了一根长头发,估计有十厘米。死者虽然留的不是板寸,但头发绝对没有那么长。 林亚非弹了一下手指,马上有搜查队员跑过来采集。 “电话记录怎么样?”刑警队长用轻快的声调提问。 “手机通话记录和短信还在整理。家里的固定电话显示今天早上有一个未接来电,昨天晚上没有电话记录。” “好吧。还有其他发现吗?” “在书桌下面发现了这个。”负责搜查的警员递过去一个证物袋。 林亚非戴上手套,从证物袋里取出一件东西。那是一个带钥匙扣的挂饰,只有拇指大小,但是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但质感又不像是金属。再仔细一看,那东西是镂空的,里面层层套套,结构很复杂。最里面有一只米粒大小的站立的大象。 彭法医看了一眼,立刻眼睛放光。 “檀木微雕,是极品哦。而且,我敢打赌不是中国货。” |
“那又怎么样?” 刑警队长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把那个挂饰丢回证物袋里。 “还有吗?” “嗯……还有一件事。”警员说,“在死者手提电脑里发现一个隐藏文件夹,你要不要看一看。” 林亚非觉得对方的语气有点奇怪,他狐疑地走到电脑旁边。 “这里。”警员将文件夹指给他看。 文件夹的名字是MFF,林亚非忽然有种不祥预感。点击打开,里面有一张照片。照片里一个男人和女人在拥抱接吻,两个人的脸都红扑扑的,看来喝了不少酒。男人是死者,而当林亚非看清那个女人的样子时,整个人呆住了。 “原来如此,这下子麻烦了!” “怎么了?”莫伊娜问。 “梦芳芳!”刑警队长烦躁地抓头发。 “谁?” “美点集团的老板,兼市长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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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6月5日星期六,晚间新闻报道了西城市著名课外辅导老师游兵的死讯。随后几天,地方报纸也争相跟进。西城警察局在6月5日下午就召开了记者招待会,但是没有透露案件的详情,尤其对于游兵死亡时的古怪样子,更是三缄其口。因为得不到内幕消息,媒体只好将报道的重点放在游兵的生平上,对案件本身仅以“清晨被发现倒毙在私人公寓,警方正在紧密调查死因”云云一笔带过。 大部分媒体对游兵赞誉有加,称其为西城市不可多得的少壮派教育家,为全市的教育工作做出了突出贡献。有两家小报原本打算写游兵的花边消息,但稿件送印刷厂后被追了回来。据说,省里宣传口的领导给报社老总打了电话。 |
相对于媒体的优哉游哉,西城市警察局却大伤脑筋。首先,从调查开始的第一天,专案组就收到上峰关于“案情严格保密”的指示。这个指示由局长田明亲自传达,而且撂下狠话,如果哪天早上,他从报纸上看到游兵一案出现“异装癖”“性变态”之类的字眼,专案组组长就地免职。专案组组长由分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王树标担任,他和田明本来就貌合神离,听到这个最高指示后,在背地里骂了不少脏话。 另外一个不利的情况是,案件调查的进展比预想慢得多。乍一看来,案情似乎显而易见,专案组原以为只要根据既定的方向顺藤摸瓜,案件很快就能取得突破。但是,调查过去半周,依然没有找到决定性的证据,导致案件陷入胶着状态。 |
由于缺乏决定性的证据,关于案件如何定性的问题,专案组内部分成两派意见。第一是意外事件论。这个观点由林亚非提出来,然后由专案组组长、副局长王树标定调。支持这个观点的人数占大多数,但另有一派认为不宜轻易下结论,既然有证据显示现场有死者以外的人出现,他杀或者自杀的可能性并不能排除。 莫伊娜也是对意外死亡论持保留意见的人之一。虽然林亚非的推理看起来合情合理,但她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协调。 譬如说,有人曾清理过现场这一点毋庸置疑,但目的是什么呢? |
林亚非认为是死者的性伴侣所为,目的是伪造成死者自慰的假象。但是,就像林亚非自己说的,这位“情妇”画蛇添足的行为太多了。杂志乱放一气,确实像是慌张失措的人犯的错,但是重复播放色情电影的行为又该怎么解释呢?莫伊娜事后试验了一下,用影碟机在电视机播放影片,并且设置为重复播放,操作比想象中更麻烦。她被影碟机、电视机、音响等设备弄得晕头转向,连遥控器都无从对应。她立即发现,女人对这种事情是极不在行的,费大力气做一个不攻自破的假现场不是很不自然吗?而且,书架上明明有几本《花花公子》,如果只是充当自慰的道具,把那些艳女郎画册丢在床上即可,何必舍近求远? 最重要的一点是,女人是不会忘记避孕套的。哪怕是在恣意狂欢的时候,她也会惦记男人有没有戴避孕套这件事。虽然也有粗心大意或者头脑发热之时,但是绝不会全然抛诸脑后。既然已花了不少时间清理现场,连地毯上的果汁都加以拭擦,反而会留下了至关重要的东西吗? 在莫伊娜看来,那些举动自相矛盾的地方很多,与其说是为了隐藏,倒更像故意留下尾巴。做这些事的人仿佛在宣称:这里有一个女人,警察赶紧来抓吧。 不过推理归推理,当务之急是找到在死者家里出现的那个人。 |
从死者戴着避孕套这一点来考虑,嫌疑人应该是个女人。随后,从避孕套和死者身穿的女式校服上,也发现了隶属女性的体液和毛发。 但是,让专案组恼火的是,案发当晚入黑以后下了几场大雨,游兵公寓的监控摄像头虽然号称高清,但画面还是模糊难辨。负责察看监控录像的警员们看得眼睛发红,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女性或者有价值的线索。更离谱的是,连游兵本人进入公寓的影像也没有! 搜查人员反复向物业管理公司的人问话,最后得知公寓楼还有一个“后门”,刚好处于监控盲区。原来,游兵那栋公寓楼因为设计问题,电梯房预留面积过大,物业方就在背后加建了一间储物房,方便保洁人员存放工具。那个储物房两边有门,一边在公寓楼的外部,另一边则和公寓楼消防楼梯相通。考虑到安保因素,与消防楼梯相通的那扇门是带锁的,钥匙只有物业公司的经理持有。那个物业经理面对警方的盘问紧张得大汗淋漓,因为他多配了一条钥匙,并且给了一个业主,这个业主就是游兵。 “游兵为什么问你要钥匙?” “我,我也不知道……可能因为后门没有摄像头。” “没有摄像头又怎么样?” “这个,游先生有时会带各种……客人回家,也许他不想让别人看见……” “不会是带学生回家吧?” |
“啊,这个……我不知道……警官,这件事能不能不上报?” 经理本来就很紧张,这时更是担心自己说错了话,急得满头是汗。游兵所住的高级小区素以管理完善著称,一旦公司追究责任,他的饭碗估计就保不住了。 了解这个情况后,专案组做出如下判断:事发当晚,游兵选择没有监控录像的后门进入公寓楼,而且很可能带着其他人。现在的问题是,他带了什么人回家? 游兵在西城市算得上知名人士,他年轻时来到西城市,白手兴家,关系网络遍及政商各界,他认识或者认识他的人可谓不计其数。另一方面,这个人一直单身,没老婆没小孩,父母十多年前就去世了。至于私人生活方面,外间传闻众多,却没听说有固定关系的对象。还有一些捕风捉影的说法,譬如说这个老师作风前卫,甚至会将女学生单独带回家等等,不一而足。可想而知,对这类型的人进行周边关系调查,根本是一个无底洞。 无论如何,为了扩大对游兵异性关系的调查范围,虽然明知有“秘密通道”存在,警方还是调阅了公寓楼最近三个月的全部监控录像。因为根据小区保安的证词,确实曾经见过游兵和多名女性在小区里把臂同行。不久,警方真的发现了一条线索。大概两个月前的晚上,一个穿恨天高的女人从正门走进了公寓楼,坐电梯直上游兵家所在的楼层。公寓走廊里没有监控,无法确认这个女人是不是游兵的访客,但公寓一梯三户,概率还是很高的。这个时候,专案组的一个年轻干警大举其手,说自己认识监控录像里的那个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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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应召女郎!” 这个干警曾经在反黑组实习,他说在一次扫黄行动里见过这个女人。 “名字是欢欢……我不会记错的,她的鼻子很好看。” 看那干警说得信誓旦旦,林亚非使人把那个叫欢欢的应召女郎找了回来,并且亲自进行询问。一问之下,她居然真的接待过游兵。 “那个老师喜欢穿女装、戴丝袜,好这口的客人总让人印象深刻。”应召女郎呵呵笑道,“而且他出手很大方,事前事后钱给了双份。” “你怎么知道他是老师?” |
“他让我穿上学生装,并且喊他老师。到做爱的时候,又要和我调换衣服……这种嗜好也很常见啦。” “后来呢?” “什么后来?” “这个人后来有没有再找过你?” “没啦,就一回。我走的时候他没留我电话,我还小小失望了一下。” “你的同行呢?还有人去过这个人家里吗?” |
“不知道,没听我的姐妹说过。” 过了两天,林亚非向专案组报告此路不通。欢欢上班的洗浴中心有十几个女孩,但是除了她以外,没有其他人见过游兵。也就是说,这条线索到此为止了。 死者曾经电召过小姐,有某种异装癖,和死亡现场的状况具有匹配性。但除此以外,调查没有更大的进展。 更让人沮丧的是,由于游兵家的公寓非常强调业主私隐,住户和住户之间相隔甚远,加上案发晚上风雨交加,所以警方对附近的住户逐家进行问话,却完全得不到有价值的情报。另外,避孕套上的体液和校服上的毛发,虽然鉴定结果是女性A型血,但是因为基因数据库不完善,专案组也不奢望能找到对上号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一种无形的、让人尴尬的压力笼罩着专案组:由于其他条线的调查工作停滞不前,有些东西就变得不得不碰了。 |
6月9日星期三,距离案发时间第五天的晚上,莫伊娜坐在自己房间的地板上,案件各样资料铺在地上,包括在死者电脑中发现的那张照片。 喂喂,注意保密哦! 林亚非夸张的表情浮现眼前。这时,电话响起来,莫伊娜看了一眼来电,是林亚非。 “现在过来接你。” “好。去哪里?” “见照片上的人,局长同意了。” “现在?”莫伊娜有点惊讶,她看了一下表,晚上8点10分。 “人家只有这个时间有空。” “到家里?” |
“你以为她会亲自到警察局去?” 听出林亚非语气不善,莫伊娜不再多问。挂了电话,匆匆换好衣服,过了十来分钟,门口传来汽车喇叭声。她快步出门,坐上林亚非的车。那是一辆老旧的国产车,车尾冒着黑烟。 林亚非拉着脸,一言不发驾驶汽车。汽车转上堤路,目的地是江畔一个高档楼盘。为了节省空调,林亚非打开车窗,夜风带着江水的咸味,呼呼地卷进车厢。 快看见住宅区的明亮灯火时,林亚非忽然怪笑了一声。莫伊娜疑惑地看着他。 “我知道她为什么选这个时间见我们。” “因为市长今晚不在家?” “她不想我们有优越感。” “优越感?” “白天专门待在家里等我们呀,这就是所谓女人的骄傲。” |
莫伊娜觉得不以为然,女人的骄傲可不像林亚非说的那样。一般来说,女人应该更不愿意别人深夜造访才对。 登了记,车停在小区一栋绿茵环绕的洋房旁边。洋房是双层复式结构,西城市市长许国文就住在这里。林亚非说:“这套房子只是个幌子。要不是顾忌身份,他们才不住这种地方。” 见莫伊娜不作声,他又继续说:“这么说吧,这家人老婆才是正角儿。梦家家族生意做得很大,许国文能有今天也是得其所助——嘿,我的意思是,来见人之前应当做足功课。” 莫伊娜点点头,对这点她倒是赞同的。 |
林亚非按下门铃,当门廊里传来脚步声,他忽然站直了身体。 门打开,一个身穿湖蓝色睡袍的妇人走了出来。睡袍皱褶很多,看上去很厚,但面料却又有丝绸样的光泽,显得十分华美。这个妇人就是梦芳芳。 “梦总打扰了。”林亚非堆出笑容。 “林队长吗?进来吧。” “需要脱鞋吗?” “随便。” 林亚非弯下身脱去皮鞋,莫伊娜也照做了。两人把鞋子放好,发现主人家已经走进了客厅,看来没有带路的意思,他们只得快步跟了进去。 “喝茶吗?”梦芳芳坐在沙发上,没有抬头。 “啊,不必麻烦……” “那坐吧。” |
主人家坐在四人座沙发的中间。林亚非左右看了一下,让莫伊娜坐旁边的单人沙发,自己则端来一张踏脚的矮凳,坐在玻璃茶几对面。茶几上放了一本财经杂志,封面是一大片厂房的照片,厂房建在绿茵地上。 “阿,这是关于梦氏集团的专题报道吧?”林亚非捧起那本杂志,“我可以借来一读吗?” “请便。” “许市没在家?” “来都来了,想问什么就问吧。”梦芳芳斜斜靠在沙发背上。她似乎刚洗漱完,发型和姿态都有点慵懒,而且很香。 “不好意思,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林亚非换了个舒服点的坐姿,莫伊娜掏出笔记本。 “梦总是不是认识游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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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市谁不认识游老师?况且,最近又出了这样的事。” “梦总和他私交怎么样?” “你们不是在他家里找到东西了吗?”梦芳芳抽出一根黄色滤嘴的香烟,夹住、点燃。那根香烟和她的手指一样细长,“我的贴身用品吗?” 林亚非和莫伊娜互望了一眼。 “梦小姐和游兵……” 梦芳芳吐出白色的烟雾:“你们找到什么了?” |
莫伊娜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展示给梦芳芳看。 “梦小姐,照片中的女性是不是你?” “原来是照片。”梦芳芳瞟了一眼,“我还以为那个人把我的什么东西藏起来了。” “梦小姐,请说明你和游兵的关系。” “露水情人。”市长夫人直截了当说。 “梦总,我们不想涉及私人问题。”林亚非切进来道,“但因为是命案……” “小爽到他那上课以后,我们上过几次床,就这样。” “小爽是令嫒?” |
“嗯。” 林亚非示意莫伊娜把这点记下来。 “你们多久见一次面?” “说不准,我想约他时就约。” “通常都是你提出见面?”莫伊娜问道。这位市长夫人虽然年过四十,但是光彩照人。 “那个男人比你想象的无能。”梦芳芳望着莫伊娜,露出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容。 |
“梦总,你和游兵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林亚非怕气氛变尴尬,换了个问题。 “上个月吧。” “6月以来没见过面?” “你们要问我6月4日的不在场证明?” “呃……请问你6月4日晚上在哪里?” “在厂里和财务经理核算上个月的账目,从下午4点一直到晚上12点。一起算账的还有财务部两个职员。” 梦芳芳报出三个证人的名字。林亚非不由得松了口气。根据尸检结果,游兵的死亡时间是6月4日晚上7点到9点之间,既然梦芳芳在这段时间有不在场证据,事情就好办了。 |
就在他打算鸣金收兵时,莫伊娜忽然开腔。 “梦小姐,你丈夫知道你和游兵的关系吗?” 林亚非吓了一大跳,他的搭档问题太生猛了。但是,市长夫人的回答让他更加吃惊。 “知道呀,不过我假装他不知道,还时常用游兵的名字刺激他,很有趣呢。”梦芳芳笑眯眯地说。 “梦总,不好意思……”林亚非说。 “这位莫警官问话你怎么不好意思了呢?别忘了把这一点也写到报告里面。” “不会的……” |
“不是不会,是一定要写!请莫警官如实记录你的问话和我的回答,如果有遗漏,我会向你们局长反映的。” 年轻的女警脸涨得通红,林亚非伸手阻止她说话。 “梦总,小爽多大了?” “什么?” “令嫒是叫小爽吧?今年几岁了?” 梦芳芳转而盯着林亚非:“16岁,有什么问题吗?” “嗯,16岁,也是懂事的年纪了。她现在在不在家,我们想和她谈谈。” “为什么要找她?” “既然你和游兵的关系不是秘密,游兵又是令嫒的老师,想必令嫒也是知情人。依照程序,我们需要对知情人挨个问询,为的是印证事实。” “她什么都不知道!”梦芳芳声音有点发尖。 “这个还需要问询本人。她现在在吗?时间不用很久,几分钟就好。” |
“不在,她在学校上晚自习。” “那我们只好明天到学校跑一趟了,毕竟未经核实的情况不好写到报告里呢。” 梦芳芳直勾勾地盯着林亚非,眼睛里的光芒有点凶狠。但过了片刻,她收起眼光。 “林队还有其他问题吗?要问就问我吧。” 林亚非客客气气说:“时候不早了,我们问完最后一个问题就走。” “请说。” “梦总是什么血型?” “O型。” |
林亚非点点头,站起身:“梦总,打扰了,晚安!” “辛苦,不送了。”梦芳芳也站起来。这个女人神色如常,一点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两人离开市长的家,坐上车后,莫伊娜一直盯着林亚非的脸看。林亚非被她看得不舒服,皱着眉问:“干什么呢?” 莫伊娜说:“谢谢你帮我解围。” “哎呀,那个女人过界了,警察不是用来让人吓唬的。” “现在怎么办呢?线索又断了。” “是啊,有不在场证据,现场发现的头发也和人家没半毛钱关系。” “我们要不要找许市长问个话?” “别开玩笑了,你不会认为这是一宗绿帽子情杀案吧?你知道我嘴巴磨出了几个泡,老板才……” “林队,停一下车!” |
“阿?怎么了?” 林亚非看见莫伊娜翻开一本杂志,就是他刚才从梦芳芳家里带走的那本。她的拍档指着一张照片,那是梦芳芳和她女儿的一张合影。可爱的女儿背着书包向前奔跑,知性的母亲张开双臂迎接,是一张拍得极具艺术感的照片。 林亚非停下车,打开车厢灯。 “这里。”莫伊娜说。 随着奔跑的动作,女儿的书包上有一个钥匙扣飘荡起来。那个钥匙扣层层迭叠叠,看上去十分精致。 “刚才你说要找她女儿问话时,你不觉得她反应太大了吗?” 莫伊娜望着林亚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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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林亚非从副局长王树标的办公室走出来,莫伊娜迎上前,用灼灼的眼光看着他。 刑警队长捧着头说:“走吧。” 两人坐上车,林亚非似乎要发泄似的,把车开得飞快。国产车发出吭吭的响声。 “游兵身上穿着西城中学的校服。” “那个女孩……” “A型血。”刑警队长狠狠说,“而且,游兵公寓楼的保安说见过她。” “真的?”莫伊娜诧异地抬起头,“什么时候?” “具体时间记不清了,总之是个大晚上,搭着肩膀走在小区路上。不得了吧?” “所以我们要找她谈谈。” |
“17日,今天是10日,一周。” “什么?” “6月17日前破案。这是老板让我们来见人的条件。” “条件?局长点头,不是因为你刚才说的两个证据吗?再加上那个挂饰……” “证据个头。这些事早就知道了,到今天只是压不住而已。因为上峰自己要求加快进度,哈哈!所以我说这是交易的条件。” “为什么是6月17日?” “6月18日,省里有领导要来西城视察。” “谁?” “副省长黄荣。”林亚非用力打着方向盘,“你知道他原来是教育厅厅长吧?游兵的特级教师证书就是他亲手发的。如果那时候案件没有眉目,一旦省长过问,那些一直被压着的媒体又集体发难,警察局不被人踩扁才怪。” |
莫伊娜感到无言以对,她偷偷望了自己的拍档一眼,看见他鬓角有点灰白,全神贯注地盯着路的前方。 “林队。” “嗯?” “等会儿的谈话,可以由我主问吗?” 林亚非嘴角翘起,哼了一声:“你别拖后腿就行。” 车子一路驶进了西城中学。这是一所省重点中学,升学率达到95%。 听说警察要找那位学生,负责接待的教务主任阴沉了脸。林亚非他们在一间远离教学楼的会客室等了20分钟,外面才传来敲门声。两人抬头,看见一个娇小的女学生站在门口。林亚非没想到她会没有老师陪同一个人过来,连忙说:“请进。” 那个女学生走进来,但不敢坐下。她脸色苍白,身体绷得紧紧的。 |
“坐呀,你是许爽吧?” 许爽犹豫半晌,一言不发坐在桌子对面。 林亚非和莫伊娜都觉得眼前的女孩和想象中的官富二代不一样,也和之前听说的“非常活泼”的评价大相径庭。 “不用紧张,放松些。” “我,我不紧张。”听到莫伊娜的话,许爽反而更坐直了身体。 两个警察对望了一眼。莫伊娜投来征求的目光,林亚非点了点头。 “许爽同学,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警察。”许爽低声说。 |
“那么请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明白吗?” 许爽生硬地点头。 “你认识游兵这个人吗?” “认识,他是我课外老师……我在他的补习班上课。”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 “不,不知道。” “你知道这位老师被谋杀的事吗?” “啊,谋杀……” “我们觉得你和这件案件有关系。”女警官冷冰冰地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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