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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两个孤寂灵魂、一场绝望邂逅，暗黑青春悬疑长篇小说—《告密者》（改版）[第2页] |
| 作者:葵田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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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根据西城中学的传统，每年4月30日全校举行大扫除。据说，那天是校长家里养的比熊犬的生日，所以学生们也把这一天叫做比熊节。 大扫除安排在４月30日的下午。虽然说是体力劳动，但是对于大部分学生而言，在储物房里追捕蟑螂、用水龙头喷射墙壁，以及把灰尘扫进老师的鞋子里，都比待在教室里念书有趣得多。哪怕是打算消极怠工的男生，也不得不承认，站在窗台上擦窗户的女学生的裙下风光是一道风景线。所以，每年的比熊节，西城中学里里外外就像过节一样开心。 男生会在走廊里用扫把互相追打，或者把水桶扣在对方的头上；甚至连女生，也会半开玩笑地把抹布丢向另一个女生的脸。严厉的教书先生也放松了戒备，哪怕是碰见玩过头的事情，大多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甚至会参上一脚。譬如有学生身后绑了一根拖把，像长了一条尾巴一样走来走去，老师也会和同学们一样忍俊不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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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４月30日，可能是为了让节日气氛更浓厚，西城中学高二级级长实施了一个有趣的安排。他让高二级８个班的学生混合抽签，并且以男女配对为原则，每两个人组成一个劳动小分队。这样一来，偷懒分子也不好意思不捡扫把了，级长在年级事务会上信心满满地说。 抽签的结果在早上９点30分，也就是课间操结束后在年级宣传栏公布。时间一到，高二级的学生一窝蜂地挤在宣传栏前面。高二（７）班的女生徐瑶瑶虽然没有挤到前面，但是凭借身高优势，她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还好！她松了口气。但是紧接着，她看到另一个人的名字，立刻用手捂住了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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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课下课的时候，宋平在操场上走，突然看见年级支部书记许爽从教学楼后面匆匆跑开，似乎见到了什么让人害怕的东西。他走过去，听到不远处有人大声说话。 “喂，你小心点，别把人家的尾巴弄断了。” 宋平绕到门柱后面，看到两栋教学楼之间的回廊上，一个男学生被人装进箩筐里拉着跑。那个箩筐原本是清扫落叶时用的，里面还有不少又黑又湿的树枝。一根马桶刷子从箩筐底下伸出来，马桶刷子后面有一条绳子绑在箩筐里的男生腰间。另外三个男生抓住马桶刷子，拉着箩筐来回跑。虽然地上铺了光滑的瓷砖，但是由于箩筐里的男生长得圆圆胖胖，拉起来要费不少劲。三个男生轮流上阵，一个负责拉，另外两个就大声助威。还有一个女生站在一旁，翘着手观看。 宋平认得箩筐里的男生，是隔壁高二（３）班的张郁夫，因为身体肥胖和名字古怪，他的同学都叫他草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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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们开始奔跑的时候，一个老师从远处走过来，大声呵止。 “搞什么呀！要玩到空地上玩，在走廊地撞到人怎么办？” 三个男生停下来，其中一个拉长声音说：“老师，水泥地上拖不动呀。” “总之，要注意安全。” “好的，老师慢走！”三个男生齐声回答。那个老师看了一眼，就走开了。 箩筐滚到旁边的草地上，草鱼想爬出来，但是马桶刷的绳子缠住箩筐，一时半会儿解不开。 “谁让你出来的。”一个穿着钉鞋的男生朝箩筐踢了一脚。胖男生只好缩在箩筐里一动不动。 “把尾巴拿起来，我要拍照。” “不要光顾着玩好不好，让你们来解决问题呀！”观战的女生娇滴滴地叫起来。 “小雪，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一个男生摊开手。 “什么叫没办法？我明明和昌哥分在一起，为什么会突然换人呢？” “所以，阿昌亲自去交涉了。” “总之，我死也不要和肥猪分在一组！” “放心好了，只要是阿昌开口，校长也会点头……啊，阿昌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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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男生丢下箩筐，向前走去。小雪直接跑起来。 宋平看到一个身材修长的男生，从另一个方向慢悠悠走过来。宋平知道那个男生叫邓铭昌，是高二（１）班的班长。他的父亲是西城市最大的上市公司的董事长。 “昌哥，怎么样呀？”小雪扑在阿昌身上，但后者厌烦地把她推开。 “搞定啦。” “那我还是和昌哥在一起罗？” “你和罗丁一个组，５班的罗丁认识吧？” “为什么呀！”小雪失望地叫道。 “不用和草鱼分在一个组，你就知足吧。” “那你呢？肯定和许爽分在一起吧？”小雪嘟着嘴，她看上去生气了。但是阿昌毫不在意，他扬起眉，怪声笑着。 “猜错了，是另一个美女。” “是谁呀！” “不关你的事，走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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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昌，他怎么办。”穿钉鞋的男生指了指箩筐。 阿昌走到箩筐旁边，说：“出来，跑步回家，今天别让我在学校看到你。” 草鱼慌失失地从箩筐里爬出来。 “尾巴不准解下来。”班长说，“这是对想吃天鹅肉的蛤蟆的惩罚。” 下午一点三十分，大扫除正式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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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平准时来到学校饭堂后面的甬道，也就是指定的地点，但是他的拍档还没来。 甬道的尽头，靠围墙的地方有几棵芒果树，因为对面是一栋出租楼，经常会有塑料袋、一次性饭盒等古怪的东西挂在树枝上。宋平和他拍档的任务是清扫树枝上的怪东西。考虑到树身的高度，需要使用长杆和梯子。为安全计，一人爬上梯子时，必须由另一人扶住梯子。 宋平等了十五分钟，不见人来，就把梯子支起来，准备一个人干活。他刚爬上梯子，一个女生从饭堂后面走出来。那个女生叫孙筱露，隔壁高二（５）班。中午时分，老师告诉宋平，下午的分组名单有调整，他和孙筱露分在一起。 “你好。”宋平站在梯子上，说，“请帮我扶一下梯子。” 但是女生既不上前帮忙，也不说话，她只是抬起头，盯着宋平看。 “怎么了？”宋平问。 “是你说的吧？ “什么？” “是你告诉老师的吧？说我们在谈恋爱？” 宋平这时才发现，那个女生早就涨红了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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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什么呢？” “为什么要拆开我们？而且，让我和你分在一组，是侮辱人的意思吗？”女生抬起脚，对准梯子。 宋平吓了一跳，他已经爬到梯子的顶端，离地差不多有三米高，如果掉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承不承认？”那个女生把脚悬停在半空，很显然，她是看准宋平爬上梯子才走出来的。 “承认什么！”宋平大喝一声。 女生被对方的气势吓住了，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转身就跑。宋平连忙从梯子上爬下来，他本来想追上去把事情问清楚，但最后没有迈脚。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他呆呆站在原地，突然身后有人小声叫他。 “宋平。” 宋平回过身，一个女生从墙后探出头，一蹦一跳来到他身边。 “太遗憾了，不能和你搭档。” “啊，娅楠，你怎么来了？” “我是溜出来的，你好吗？”温娅楠笑着说。 “溜出来？” “我和邓铭昌分在一组了，１班的富家公子认识吗？这就是助人为乐的代价，唉。” “助人为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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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开口苦苦相求，也不好拒绝吧。” “怎么回事呢？” “是许爽拉。”温娅楠踮着脚，“今天早上分组名单公布后，邓公子找级长提要求，指名许爽当他的搭档。你知道吧，他一直在追求许爽。但是，许爽不喜欢他，或者说是相当烦厌。所以，许爽来找我帮忙。” “让你代替她和邓铭昌搭档？” “‘如果是你的话，那个人一定会同意，因为你是校花……’那孩子说个不停，而且要急哭了，所以我只好答应。对不起你了，宋平。” “我没什么，倒是你不要紧吧？” “放心，那个人不敢对我怎么样。不多聊了，他找不到我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来。我就来看你一下，再见。” 温娅楠拍拍宋平的肩膀，一转眼就不见了。 宋平呆呆盯着女生消失的墙角，饭堂后面的甬道里除了他以外，一个人都没有。他想到外面透透气，就把梯子和长杆收拾起来，走向饭堂。刚走过转角，他听到有人喊：“洗墙啦！” 还来及转身，一蓬水浇在他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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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看你看，泼到人啦。”一个男生竖着嗓子，怪声怪气说。 宋平从头到脚湿透了，他闻到一股古怪的味道。那桶水似乎是从饭堂旁边的沟渠里舀上来的，如果不够时间上厕所，男学生有时会在这条沟渠里小便。 “但是人没泼错。”另一个男生直勾勾盯着宋平。 “罗丁，你怎么能这么说，水泼到人总是不对的，快向人家道歉吧。” “我才不会向这种人道歉！” 高二（５）班的罗丁把水桶摔在地上，转身走开。还有一个女生紧紧跟在他身后。 那个女生是宋平大扫除的搭档孙筱露。 宋平想起来了：孙筱露和罗丁是一对学生情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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７ ５月初，西城中学高中部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件。一年级和二年级的学生为排球场地的问题起了冲突。 一天下课后，一年级学生正在排球场玩球，一群高二男生走过来，表示他们要为即将开幕的年级排球比赛特训，所以请学弟学妹们把场地让出来。就在一年级生无奈离场时，其中一个学弟忍不住提出了抗议。 “师兄，我们一起打行不行？” “当然不行！没听明白是特训吗，每个位置都已经安排好人选了。” “但是参加比赛不是只要一个队吗？我们可以作为模拟对手和师兄训练呀。” “模拟对手。”几个高二生笑出声来。 “废话怎么这么多，让你们一边玩去就一边玩去！”带头的高大男生不耐烦地挥手。 “师兄，你们这样太不讲道理了。” “道理？这个就是道理。”高大男生扬起他的又粗又黑的拳头。 那个学弟走到场外，忽然转过身，对着那些趾高气扬的师兄们竖起中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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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自习课课间休息，这个高一男生被七八个高二男生拖到操场上。他的师兄们认为，作为一个学弟，他太不讲尊卑了，非得小惩大戒一番不可。 因为这个男生在自己班级的门口被直接拖走，班上的女同学吓坏了，不知道谁跑到楼下电话亭报了警。不过，当警察来到学校，捣蛋分子早已就散了。那个男生除了手臂有点淤青，屁股上有两三个鞋印，倒也没吃太多苦头。 尽管如此，校长还是大为光火，勒令把捣蛋分子全部揪出来。于是，第二天下午，高二级全体停课。老师给学生们两个选择：第一是捣蛋分子自己坦白；第二是其他同学检举。如果没有人坦白也没有人检举，那么所有人都不得离开座位。 “谁来都行，我在办公室等着。”留下这句话，班主任离开了课室。 两个小时后，放学的钟声敲响了，本来安安静静的高二（7）班开始骚动。大伙儿交头接耳，有人站起来伸懒腰，有人趴在窗边察看动静，但是没人敢离开课室。 这时，有个人在课室里行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人身上，全班都安静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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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背起书包，在纵目睽睽之下走出课室。他走路时微微歪着头，步子不缓不急，和平时放学毫无差别。 同学们看得目瞪口呆。有人嚷嚷说我也要走，并且大张旗鼓收拾书包，但是，付诸行动的一个都没有。 过了10分钟，高二（７）班的班主任回来了。那位中年男人看上去面相温和，但是小眼睛总是骨碌碌地乱转，他扫视了全班一眼，然后大声说。 “放学吧。” 大家在一片欢呼声中竞相冲出课室，事件就此告一段落。 一周过后，离晚自习下课时间还有半小时，高二（7）班有３个男生提前溜出了课室。 看到这一幕，华正梅厌恶地皱起眉头。令她生气的是，自习课的值日生居然没有阻止那些早退的家伙。 放学铃一敲响，又有几个男生争先恐后地跑出教室。还有两个隔壁班的男生来到高二（7）班的门口东张西望，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华正梅渐渐觉得气氛有点异样，她忍不住拉住身旁一个神情兴奋的女同学询问。 “你不知道吗？”那女生趴在她耳边，神秘地压低声音，“今天晚上男生们要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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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事？” “虽然说是同班同学，但是当告密者活该要受点教训。” “你在说什么？什么告密者？” “陈波他们被抖出来啦！前两天被学校暴Ｋ了一顿，听说要记过处分。” “那又怎么样呢？” 华正梅对那几个捣蛋分子一点也不抱同情，用暴力手段解决问题的都是不折不扣的懦夫。她和陈波平时关系还可以，事后她曾质问对方，干嘛对一个小学弟不依不饶，那个三粗五大的汉子居然一脸义愤填膺：那个家伙竖了中指呀，你知不知道竖中指是多么羞辱人的事情，实在太过分了！这样的论调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肯定是宋平去告密了呀。” 华正梅像被人猛然打了一拳，胸口一阵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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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这和宋平有什么关系！” 女生疑惑地望着华正梅，奇怪她为什么会紧张。 “那天他不是提前走了吗？肯定是去给方老怪打报告去了。” “那也不代表是告密呀，那时候已经放学了。” “大家都没走，就他一个人先走，接着陈波他们就惨遭处罚，这不是明摆的事？”女生头头是道分析，“而且，你们高中转学过来的不知道，那个人从初中时代起就劣迹斑斑了。上星期比熊节那天，他也干了同样的事情……” 华正梅扭头望向宋平的座位，已经没了人影，恐慌掠过心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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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说，陈波他们要……” “嗯，还有隔壁班一些男生，大家平时就看不惯那个人。听说高三也有师兄参加。” “在什么地方？” “你说伏击的地点？总之是那个人回家的必经之路，所以他们提前去准备……” 华正梅抓起书包跑出了教室。她骑着自行车冲出校门，一路上搜索宋平的身影，但都没有发现。 转过一个路口，他看见班上有几个同学正向堤路的方向赶，一边说笑一边指指点点。她毫不犹豫跟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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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一段路灯昏暗的马路。这条路直通河边，白天车辆比较多，但夜晚人流稀少。路两旁的商铺大多已经关门，只有一两家小食店还在营业。快到街尾的地方，聚集了不少人，有男有女。华正梅挤进去一看，不禁脸色都青了。 少说二十个拿着木棍的男生，把一个人围在中间。被围住的那个人推着一辆老旧的自行车，在圆圈中心站立不动，正是宋平。这时，华正梅看见陈波排众而出，大模大样走到宋平面前。 “看在同班同学的分上，给你个机会。”陈波大声说话，似乎想让旁观的人都能听见，“我们从来不冤枉人，你自己说，是不是你告的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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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他妈还装，我们教育高一新生的事，是不是你告诉了学校？” “你承认欺负了低年级学生吗？”宋平目无表情地说。 “什么叫欺负？是师兄给不讲礼貌的师弟上课！总之，是不是你告的密？” “敢做却不敢当，你不觉得可耻吗？” 陈波脸上的肌肉变形了。华正梅看得心惊胆战，她想去找老师，又来不及。她知道街角就有个派出所，但是一旦报警，事情说不定会比上次闹得更大。说到底，她也不想当那种千夫指的角色。 华正梅犹豫不决，眼看陈波他们就要开打，忽然一个声音从人群里传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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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吃撑了呀？” 一个身量很高的女生走了出来。那个女生足有一米八的个头，比在场许多男生都高，飘舞的长发似乎暗中挑染过，细看就能看出枣红色来。 按照西城中学的校规，女生不允许留披肩发。但这个女生长期在学校里我行我素，不但染发，而且经常在教学楼后面抽烟，哪怕被路过的老师发现也无动于衷，直到对方大声喝止才不紧不慢地把烟头捏灭。 “杨，杨帆师姐，你怎么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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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波身体缩了起来。他身后那些跟班，如果认得这个女生的，都急忙收起木棍，不认识的则面面相觑：“不会吧，难道是那个大姐头？” “吴青柏，你也来凑小孩子的热闹？”女生径直走到一个叼烟的高瘦男生面前，劈头盖脸说。高瘦男生把烟吐在地上，扭过身子躲开对方的眼睛。 “陈峰，你又搞什么？” “哎，杨帆你别急。”叫陈锋的高三男生连连摆手，“我家小弟有点棘手事，我当哥的过来帮帮场。” “几十个围一个，叫棘手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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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来当见证人，没别的。”男生打着哈哈，本来他站在前面，现在向后退了两步。 大姐头又转身面向陈波：“你们高二的演什么大戏？之前还没丢够人吗？” “不是的，师姐……因为这个人告密，我们才……” “谁说他告密了？” “这，有很多证据……” “证据你个头！你们不知道自己是被高一的学弟学妹指认出来的吗？” “有些人被认出来，但是不可能把我们都认全吧？”陈波一脸委屈说，“争场地那天我没在，到高一（7）班抓人也不是我带头，他们怎么认得我？” “原来你还是个幕后呀？和你说吧，小弟弟，如果你落在学校手里，你是一个人全扛了还是多拉几个人人下水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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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波本来想胸脯一挺说“当然是一个人扛”，但他随即反应过来杨帆话里的意思，不禁张了张嘴。他向身后的几个男生望去，那几个人不约而同低下头。 杨帆伸手拍了拍陈波的脸颊：“你那些好哥们个个心知肚明，搞不清情况的只有你一个。” 陈波脸上一阵燥热。在学校那里吃了亏，所以打算找个“安全对象”出气，到头来却发现遭到了自己人的背叛！眼前的大姐头又得罪不起，他准备打退堂鼓了。 忽然，一个高大的男生跳了出来。 “师姐，你管得太宽了吧，我们教育自己年级的人都不行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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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是在排球场上向高一学弟扬起拳头的那个人，因为他挑头闹事，所以第一个被指认出来，受的责罚也最重。 “你的意思是没有理由也可以？”杨帆瞄了他一眼。 “看他不顺眼呀，这个人平时就让人很不爽。” 杨帆走到她的高三同学面前。 “陈峰，我现在看这个人不顺眼，你看怎么办？” “啊，这样啊……” 陈峰不停抓头，就在他为难的时候，刚才丢下烟头的那个高瘦男生走了过来，一脚踹在和杨帆抬杠的高二男生肚子上。后者立刻滚倒在地，爬不起来。 陈峰瞪了陈波一眼，他的小弟急忙把倒地的家伙拖了下去。其他高二生吓得说不出话，呼啦一声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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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撇条啦。”陈峰推了推高三的几个男生，勾肩搭背地也走了。 杨帆看他们走远，朝地上吐了把口水，走到宋平的面前。 “还不感谢我。” 宋平一言不发，推着自行车向前走。 “喂，和你说话呢。你今天干吗不去图书馆？” “有人约我在这里等，是同班同学。” “哎呀，当姐的和你说多少遍了，不管是谁，别人要打你你就……” 杨帆话没说完就停住了，因为她发现宋平的眼睛里空无一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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８ 星期六的傍晚，淅淅淋淋下起了雨。 华正梅打着伞，站在教学楼后面的喷水池旁边。那个喷水池造型很简单，米黄色花岗岩砌成的圆形水坝，中间伫立一个两层的莲花形流水钵。但是做工细致，外观大气，和西城中学作为省示范学校的身份很搭配。 华正梅踢着地上的水洼，低头凝视水的波纹一圈圈向外扩散。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一般人不喜欢的东西的呢？是因为父母总是把好的东西留给妹妹，所以学会了退而求其次吗？不对！我才不是捡破烂的那个。虽然有些人每次都享受选择的优先权，但是每次都做出愚蠢的选择。所以，把选择的优先权留给她们，反而可以坐享其成——只要选择和她们相反的事物即可。去年夏天，妹妹向她们学校的学生会长告白，结果被好几个女生联合剪掉了头发，这就是愚蠢的教训…… 水里终于出现了期待中的倒影。华正梅抬起头，看见宋平从学校图书馆走出来，连忙躲到喷水池的后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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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平没有撑伞，向着自行车停车场小跑过去。华正梅想了一下，决定原地等候。她原计划在停车场和宋平相遇，然后一起取车同行。但现在在下雨，宋平没伞，如果她也取了车，就不能给他打伞了。 过了片刻，宋平从停车场推着车出来，冒雨向前快步走。华正梅松了口气，她本来担心宋平会不会骑车前行，这么一来就没法和他并肩走了。幸好，宋平一如既往遵守“校园里不得骑车”的规则。 华正梅悄悄溜到自行车必经的地方。刚踏上校道，身后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因为用力踏水，形成一种特别的敲击节奏。 “嘿，宋平！” “咦，华正梅？”宋平放慢脚步。 华正梅迎过去为他撑伞挡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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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周末都来图书馆。” “太勤奋了！我呢，是回来收海报的。文学社昨天做了一幅大海报，放学后挂在窗户旁边，今天突然下雨，我只好赶回来了。” 这是早就准备好的理由。华正梅期盼宋平会说“你真有责任心，那海报没湿吧”，或者“哦，是什么样的海报”，最起码是“原来你在学校文学社呀”……结果宋平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推着车继续向前走。他的步子迈得很大，身材矮小的华正梅打着伞差点跟不上。 “不用给我打伞，谢谢了。” “没事……”华正梅本来说几句轻松的话，譬如“放心啦伞足够大，总不能就让你一个人淋雨”什么的，但不知为什么有点说不出来。 两个人默默走了片刻，校门已经不远，女生不禁有点着急。她犹豫了一下说：“那天晚上……你后来没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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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天晚上？” “就是陈波他们把你拦住那天。” “没事，我回家了。” “陈波他们太过分了，怎么能不问青红皂白就为难人呢？” 宋平望了华正梅一眼。 “没什么，我能理解。” “理解？你也太宽容了吧？” “和宽容无关。”宋平冷冷说，“人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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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正梅觉得自己没听懂，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啊，对了，你认识那个叫杨帆的师姐呀？” “小时候我们两家住得近，她一直很照顾我。” “原来是小时候认识的，我就说宋平怎么会和那样的人交朋友。” “什么叫那样的人？” “就是，不好好学习，每天混日子……” “你说她是不良少女吗？” 华正梅忽然很讨厌宋平的态度，口气不由得倔起来。 “是啊，她不是典型的不良少女吗？抽烟、染头发，听说还和社会上的混混交往，这样的人甚至算不上是学生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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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都是实情，但我不会说‘我才不会和那样的人交朋友’这样的话。” “那你的择友标准是什么呢？难道只要敢作敢为就可以了？” 宋平不说话，推着车向走，但是华正梅不依不饶。 “敢作敢为就是不虚伪啰，可惜你的朋友里也有虚伪之徒。” 宋平皱起了眉头。 “你说谁？” “温娅楠啊，你不是和她很要好吗？” 宋平沉默不语，但华正梅喋喋不休。 “她只不过是个英语科代表！听说她在初中时代趾高气扬，又是大队委又是文学社社长什么的，但是现在已经沦为一介凡人了，跟在她屁股后面都是些冒傻气的家伙。所以，那个人现在只剩下骗人的伎俩……” 宋平忽然停下脚步，华正梅一下子走到前面。她惊讶地转身，看见宋平站在雨里，脸色铁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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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说什么？”男生说。 “宋平，你喜欢温娅楠吧？但是温娅楠不是好人。” “你再说一次。” “那个女人满嘴谎言，她把校里校外很多男人都骗得云里雾里。” 宋平跨上自行车，把华正梅甩在身后。 “如果温娅楠真的关心你，你被陈波他们刁难时，她为什么不出来，为什么不帮你？”华正梅丢下伞，站在校道中间喊。 宋平停下来，也许是雨水打到眼睛里的缘故，眼眶发红。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那你呢？你出来了吗？你帮我了吗？” |
| 今日完，明日继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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９ 方子文摇晃着微秃的脑袋，把那篇乱七八糟的作文收回去。 “明明基础差一些是事实，不过，学习态度更重要。没能让学生树立正确的学习态度，我觉得很惭愧。” “臭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握紧拳头，孩子的妈妈则夸张地捂住嘴巴。 “方老师，您别这么说——您不要放弃明明……” 老师缓缓摆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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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自尊心很强，你们别告诉他我让你们看过他的作文。而且，明明的问题在于学习动力不足。两位有没发现，他其他科目的成绩也在下滑。所以，关键是调动学习动力。” 方子文背靠在荔枝纹皮椅上，十指合拢。西城中学为高级职称老师配备了单独办公室，方子文想，这样说起话来方便多了。 “方老师，你说该怎么办呢？”郭明明的爸爸有些不自在了。 “两位也知道，西城中学是省重点学校，学习氛围好，大部分学生的基础也很好。但正因如此，个别学生一旦跟不上进度，反而容易产生厌学情绪。而且，学校明令禁止给学生开小灶，很多时候我们老师是有心无力。看来只有课外辅导一条路了。这么说吧，针对性地让明明参加能激发学习兴趣的补习班，也许是不错的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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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方老师说得有道理！”孩子妈妈在黑暗中看见曙光。 “补习班吗？但是我们不大懂……”爸爸则为难地翘手，“方老师知道哪个补习班比较好吗？” “补习学校的话，游兵那里还可以。管理够严谨，关键是那个人擅长调动学生的积极性。” “游兵？他不是英语老师吗？” “他的补习学校有语文课程，物理和数学也会马上开班。不过……” “不过什么？” 方子文转动了一下皮椅。 “到游兵那里上课，必须参加选拔考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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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补习班不是交了钱就能上课的吗？” “不是呀老公，现在补习班也不是想上就上的。”郭明明的妈妈伸出手指比划，知道一件自己男人不知道的事情，让她相当兴奋。 “还要考试呀，那臭小子怎么行。”孩子的父亲翘着手。 “是啊，这太为难明明了。”妈妈愁眉苦脸说。 “确实如此，本来是为了调动学习兴趣，结果一上来就是考试呀、排名呀，说不定会弄巧反拙。” “方老师，您和游兵老师说一声行吗？” “呃？”方子文从软皮椅上坐直身体，露出惊讶的表情。 “您在教育界影响力大，一定认识那个游兵老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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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游兵是西城大学毕业，我们也算是校友。” “太好了！请你推荐明明免试入学吧，我们可以交赞助费。” “赞助费？这也太夸张了吧？” 孩子的爸爸小声嘀咕，但他的妻子用“你懂什么”的眼神盯了他一眼。 “这样呀，我也很为难……” “帮帮忙，您不是一直很照顾明明吗？” “都是为了孩子。明明很有潜力，只要给予恰当的辅导，一定会走出困境。” “那就拜托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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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只能用这张老脸牵个线。不过，你们也明白，这种事情不好办……” “没问题，钱不是问题……当然，最好压压价……” “我尽力而为。”方子文站起身。 郭明明的父母连忙起身，妈妈向爸爸打眼色。 “那，老师谢谢你拉。” 男人不知从哪里抽出一只白色信封，塞过去。桌上放了一本厚厚的教材，信封往里一塞，只剩下一个角。方子文不动声色地伸手推了一下，信封外露的角不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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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对父母一边点头一边走出办公室。看两人消失在走廊外，方子文立刻拿起案头的作文纸和信封，弯下身体。 大班桌下面有个保险柜，方子文打开柜门，把作文纸放在上面一层，信封则放在最底下一层。在那里还有几只牛皮口袋。 正准备关上保险柜的门，外面传来敲门声，一个人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方子文吓了一跳，保险柜的钥匙差点掉在地上。但是，当他看清来者就松了口气。 “宋平，你干吗……有事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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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老师，”他的学生站在门外，低着头，“你让我等郭明明爸妈走了以后来找你。” “哦，对了。” 方子文拍拍额头，紧张什么呀，居然把这件事给忘了。他把保险柜的门关好，然后招手让宋平进来。 “其他同学知道你来找我吗？” “没有，我自己过来的。” “嗯，那就好，对你好。”方子文点点头，脸上挂着狡猾的笑容。他指了指郭明明爸爸刚坐过的椅子。 “我站着就好。” 方子文没有勉强。这时上课铃已经打响，他看门外没人，就点了根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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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最近班上的学生有什么情况？” “大家都挺好的。” “没有事情要向我报告吗？” “没有……特别的事情。” “那好吧。你看着郭明明，有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 “您指的情况是什么？” “任何情况。学习呀，情绪呀，课外活动呀，另外有没有和别人说奇怪的话，尤其是关于我的。对了，上次让你准备的名单呢？”“喂，最近班上的学生有什么情况？” “大家都挺好的。” “没有事情要向我报告吗？” “没有……特别的事情。” “那好吧。你看着郭明明，有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 “您指的情况是什么？” “任何情况。学习呀，情绪呀，课外活动呀，另外有没有和别人说奇怪的话，尤其是关于我的。对了，上次让你准备的名单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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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单吗？” “有潜力的学生的名单，和郭明明一样。” “老师，我不明白……” “怎么回事，宋平你没有以前机灵了。” 宋平想回答，但是方子文摆了摆手。 “是老师不对啦。当了你四年班主任，就以为默契到可以不用说多余的话，看来太乐观了。高一整整一年没给你上课，看来习惯还是要重新培养才行。” “方老师，我最近比较忙。” 方子文脸色阴沉下来。 “什么意思呢？不愿意帮老师的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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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比较忙的意思。”宋平站得直直的，他的声音很低，但是不留余地。 “那么，班上同学的情况也不和我说了？” “老师想了解什么自己去了解就好了，您不是班主任吗？” 方子文望着宋平，眼珠子快要掉下来。 “方老师，已经上课了，如果没其他事，我先回教室。”宋平鞠了个躬，转身向办公室外走去。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方子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这是缘分哦。到了高中我又继续当你的班主任。”老师笑着说。 宋平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没有回头走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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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血复活，开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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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好久没有和宋平说话了，温娅楠决定约他一下。 还是用把纸条压在花盆下面的方法吗？女生犹豫不决。 课室里人不多，宋平也没在座位上，直接把纸条夹在书里应该也可以。温娅楠叠好纸条，在课室兜了个圈，来到宋平座位旁边。 没人注意，太好了！ 温娅楠迅速翻开宋平桌面上的语文课本，把纸条夹在中间。但是，她马上又觉得不妥。语文是上一节课，如果宋平回来把语文书塞进抽屉，不就看不到了。那么，下一节课是什么？因为焦急，居然想不起来。 对了，英语课？ 温娅楠看看四周，伸手从抽屉里摸出英语书。她慌手慌脚把纸条夹进去，想了想，又把纸条取出来，改为夹到下一节课要上的内容那里。 做完这件事，温娅楠觉得自己好笨。明明可以把纸条放进文具盒，或者夹在自己的笔记本里，这样直接往桌上一放就好了。温娅楠一边自嘲地想，一边举步离开，忽然身后被人猛撞了一下。她伸手扶住书桌，结果英语书和文具盒被碰翻了，文具哗啦啦撒了一地，英语书平摊在地上，小纸条飘到一米远的地方。 东西掉落地上发出很大的声音，几个同学望了过来。温娅楠的脸色变了，她发现从后面撞她的人是华正梅。 “走路小心点。”华正梅恶人先告状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课室。 温娅楠明白了，华正梅故意给她出了一道难题：捡起宋平的东西，或者就这样走开。 温娅楠觉得有许多眼睛正在盯着她看。她若无其事地弯下身，慢慢地收拾地上的东西。但是，就在她把手伸向地上的纸条时，一个人来到她跟前，并且先她一步把纸条捡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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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没想到宋平会用这么精美的信纸。” 温娅楠抬起头，看见许爽乐呵呵的脸。 “别人的东西，还是不要乱碰为好。”温娅楠僵硬地说。 “嗯，娅楠你说得对。”许爽把信纸夹回英语书里，弯下身帮忙收拾地上的文具。 “娅楠，你怎么一脸严肃，没撞着吧？华正梅有时很鲁莽，不过她是无心之失。” “没事，谢谢你。” “谢我干吗呢，帮助同学是应该的！” 温娅楠把文具盒摆放好，挽着许爽的手臂向外走。当两人来到课室外面时，许爽忽然握住温娅楠的手。 “娅楠，还要请你多多支持。” “支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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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２组组长呀，请多多支持我这个班长的工作。哎呀，我说的是补习班的事。我们不能辜负游老师的信任，对不对？” “我当然会支持班长的工作。” “补习学校的学生越来越多，接下来就要制订分班方案了！我估计要组织核心班，以后能听游老师的课就只有核心班了。” 见温娅楠不说话，许爽又说。 “不过放心啦，娅楠肯定能进核心班的，我会和游老师说项。我们一起加油吧！” “当然，一起加油。”温娅楠微笑着回答。 当天的最后一节课是自习，温娅楠觉得无法集中精神，还没到下课时间，她就开始收拾书包。忽然，她发现书包里有一本不属于她的英语书。 她把英语书偷偷取出来，惊讶地发现那是宋平的英语书，就是她用来夹纸条的那本。她打开英语书，有两张纸条夹在那里。纸条上有浅绿色的网线和田野的图案。 温娅楠连忙把纸条打开，其中一张是她留的纸条，但是新增了一行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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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英语书偷偷取出来，惊讶地发现那是宋平的英语书，就是她用来夹纸条的那本。她打开英语书，有两张纸条夹在那里。纸条上有浅绿色的网线和田野的图案。 温娅楠连忙把纸条打开，其中一张是她留的纸条，但是新增了一行字。 “不好意思，今天我有事。” 和平时一样，另外一张是空白的纸条。 这个人居然会爽约！ 温娅楠没有在空白纸条上写字，而是夹在书本里，塞进书包。 下课铃响，宋平一如既往马上离开教室。温娅楠以为他会以某种方式和她打招呼，但对方连头都没回就走了出去。 失落的情绪蔓延开来，温娅楠提着书包站起来，突然一阵剧痛。她被书桌边缘一根木刺划中，白皙的手臂上出现一道细长的血痕。女生痛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但她一声不哼，站在座位旁边深深呼吸。 这时，她觉得身后有一道让人生厌的目光。她转过头，发现华正梅正望着她，嘴角带着一种意义不明的笑容。 一种狂风暴雨般的愤懑涌上来，她想扑过去，像泼妇一样揪着对方的头发，用牙齿撕咬，用鞋跟猛踹……但是，一切都只是想象。她慢慢背起书包，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课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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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娅楠在任何一个方面都完美无缺，温娅楠在任何一个方面都完美无缺。 在回家的路上，她一直默念这句话，仿佛那是一句咒语。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她伸手去按电灯的开关。但按了几回，屋子里还是漆黑一片。停电了？还是断电了？ 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混合的腐败的气味，十分刺鼻。温娅楠摸黑走了几步，踢到几个塑料袋子，还有一个玻璃瓶在地上滚动，发出咣咣的声音。 “娅楠，娅楠，你回来了吗？” 一个带哭腔的声音从黑暗的房间里传出来，同时，传来更多瓶子滚动的响声。 酒精的气味从其他气味里脱颖而出了，一个黑影吃力地推开房间的门。 “娅楠，娅楠，你回来了，为什么你妈妈还没有回来……” 温娅楠一步跨进自己的房间，把房门紧紧关上，以防难闻的气味有一丝渗透进来。 |
| 今日到此，明日继续 |
| 在咖啡厅开更 |
| 书接前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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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许爽独自一人，在校道上拖着步子走路。 “啪”！ 有人从后面拍她肩膀，发出很大的声音。对方的动作轻快，力度却不小。 “班长，今天一个人？” 许爽吓得浑身一抖，她茫然地转过头。 “娅，娅楠……” “抱歉，吓着你了。”温娅楠露出笑容。她的笑容总能准确地传达意思，积极奋进时像向日葵一样明亮；表达歉意时，又像海棠花一样安宁。 “没事……” “一起走吧。” “那个，今天有点事，我自己走……” “那我们先走了，再见！” 温娅楠招招手，她和她身后的几个女生，越过许爽向前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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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远以后，高个女生徐瑶瑶幸灾乐祸地说：“那个女人最近偃旗息鼓了。” “何止，简直像吃了老鼠药，整天失魂落魄。”一个胖乎乎的女生夸张地做着鬼脸，“总之，最烦这种情绪化的小姐了。” “十之八九她老爸东窗事发了，或者是她妈卖的蛋糕吃死了人。” 听到徐瑶瑶的刻薄话，几个女生呵呵笑起来。 “大家别说了。我们应该问问许爽出了什么事，是不是需要帮忙？” “娅楠，你心眼太好。那个人装模作样的样子最让人讨厌了！本身一无是处，偏偏到处充当优等生。‘大家一起加油吧’，每次听到她的话我就起鸡皮疙瘩。真正的优等生应该是娅楠这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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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姐，你总结得好！”与徐瑶瑶形影不离的矮个女生附和道，“我们成立一个娅楠粉丝团吧，下次学生会、团支部搞选举，我们负责给娅楠拉票。” 另外两个女生都拍手叫好。温娅楠不说话，领头走在前面。 “娅楠，我们上你家玩吧。”矮个女生忽然大声说。 徐瑶瑶皱眉说：“你又乱来了，这样会给娅楠造成困扰！” “好呀。”温娅楠停下脚步，“改天我邀请大家来做客，把许爽也喊上。” “真的……” 徐瑶瑶喜出望外，却看见温娅楠望向一边。几个女生扭过头，发现是学校的宣传栏。 胖乎乎女生近视很深，她见温娅楠驻足观看，也凑近左瞅右瞅。忽然，她发出惊奇的叫声。 “哎呀，上面有宋平的文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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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几个女生挤到前面。 宣传栏右下角，有一首短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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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密者 当身躯慢慢浮上湖面 冬日虽未远去 但是记忆温暖起来 你伏在初融的薄冰上，轻声地 和我说着本该我说的话 仿佛那是一个秘密 想牵着你的手在田野里行走 就怕阳光太大 承载的湖冰会破碎 遮掩的衣衫会融化 想四目相投一直到天色西沉 又怕月光太冷 身体会结冰 而我还是沉入湖底，望不见高楼 再见，告密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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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稿人宋平。 “同名同姓吧？”徐瑶瑶撇撇嘴。 “写着高二（7）班，就是宋平。” “啧，没想到那个怪人还会写诗，什么莫名其妙的。” “我觉得写得还行。”矮个女生说。 “我也觉得有点儿意思。”胖乎乎女生点头认可，“不过题目叫告密者，是在自嘲吧，哈。” “哎，你们懂什么……” 徐瑶瑶看见温娅楠转身走开，她连忙招呼其他女生跟上。 “嘿，娅楠，你觉得怎么样？” “你说什么？” “你觉得宋平那首诗写得怎么样？你是文学社社长，最有发言权了。” 温娅楠沉默了一阵，回头望了一眼宣传栏。 “娘娘腔。”她冷冷回答。 |
| 明日外出，下周继续 |
| 今天继续～ |
| 开更倒计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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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宋平走在校道上，有人重重拍他的肩膀。他回过头，是一个高三的师兄。 “知道我是谁吗？”那个师兄鼻孔朝天，虚张声势地说。 宋平知道这个人是谁，甚至知道他家住在哪里。 “师兄你好，我想不起你的名字。” “学生会的胡中山，想起来了吗？” “你好，找我有事吗？” “我给别人带话，你认真听好。” “给谁带话？” “游兵游老师，不会不认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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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平停下脚步。 “那个人想怎么样？” “让你小心点！”学生会的师兄阴沉着脸，“游老师让我告诉你，他可以是老师，也可以是流氓。” “师兄，你没有正义感吗？” “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那个人做了什么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管。总之，如果你干扰游老师的教学秩序，包括我在内，很多人会和你没完。” 那个师兄说话时叉着腰，一脸的孩子气。宋平懒得和他费口舌，转身向前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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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一下！” “还有其他事吗？师兄不是只负责带话吗？” 胡中山愣了一下，立刻恼羞成怒。 “喂，你不要太嚣张了，你名声够臭的，如果再敢得罪人，下次连杨帆也保不了你。记好我的名字，我叫胡中山。” 下午放学，宋平没有立即离开教室。他等温娅楠先走，然后跟在她的身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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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问题，今天一定要问她。胡中山来找他以后，宋平就打定了主意。 他跟着温娅楠离开教学楼，但女生没有去拿自行车，而是徒步走出了学校。见状，宋平只好跟着女生走出校门。 温娅楠走到学校对面的公交车站，坐上了６路公交车。宋平跑到马路上，扬手叫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跟在６路公交车后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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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跟了一路，温娅楠在第18个车站下了车。宋平也付了车费下车，发现已经到了东城区。西城中学在城市西边的老城区，而东城区则是根据城市东扩计划设立的新区，位于城市的最东边。也就是说，他们刚刚横穿了整个城市。 她到来这里干什么呢？宋平知道温娅楠的家并不在附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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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区写字楼和住宅不多，以餐饮和娱乐为主业。这时，天色渐渐暗了，街道上亮起各式各样的霓虹招牌。宋平远远跟着温娅楠，他看见女生的书包鼓鼓囊囊的，似乎装了很多东西。 温娅楠走进一条人行隧道，宋平不敢跟得太近，等了一阵子才往下走。那条人行隧道有三个出口，女生已经不见了踪影。 宋平选择其中一个出口跑出去，发现自己来到东城区最负盛名的酒吧街上。现在喝酒还早，酒吧街虽然已经灯火通明，但是客人不多。宋平在街道里走着，他穿着校服，背着书包，没有一家酒吧的迎客生向他打招呼。宋平意识到，同样一身校服的温娅楠肯定也会引人注目。他走进一家露天酒吧，问迎客生有没有见一个女学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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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迎客生指指街道的尽头，“叫小圆那家店。” “小圆？是酒吧吗？” “打着咖啡厅的招牌，不过一样卖酒，楼上还有时钟房呢。” “你以前见过那个女生？” “见过啊，她一两个星期就来一次。” 宋平快步奔向街道的尽头。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一家夜店的后门走出来。 “娅楠！” 也许因为猝不及防，温娅楠浑身震动了一下，但她抬头看见是宋平，就恢复了镇静。 “呀，你怎么在这里？” “我跟着你来的。”宋平直截了当说。 “啊，为什么呢？” “最近联系得少，有点担心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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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娅楠扑哧一声笑了，然后故作不满地嘟起嘴。 “哼，你还说，你总是早早就走，上周约你你也没时间。” “不好意思，最近比较忙……你来这里干什么？” 女生露出犹豫的神情。 “到底怎么了？今天早上有个高三的师兄来找我，游兵让他带话，让我小心点。” “啊？他居然……太过分了！”温娅楠用手捂着嘴，过了一会儿，她低头说，“他让我来这里找他……” “什么！他在里面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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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平双目圆睁，举步要走进那家叫作小圆的夜店。但女生拉着他的手，把他拉到巷子深处。 “放开我，我要和那个人说话。” 温娅楠摇摇头：“他不在，爽约了。刚才他给店里打了电话，说有事要改时间。” “他约你干什么？” “他要我给他答复。” “答复什么？” “他想带我出国。” “出国？” “嗯，他是这么说的，等我毕业以后。” 宋平吸了口气：“这么说，那个人还在纠缠不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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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怎么能这样对你！”温娅楠背着双手，靠在墙壁上，“对不起，宋平，给你添麻烦了。” “把这件事告诉你父母吧。” “没用的。”温娅楠闻言用力摇头。 “女儿只能把难过的事情藏在心里，这样的爸妈太不称职了！” 听到这话，温娅楠脸上一阵苍白，但她立刻笑了笑，说：“宋平，你别担心，我会给那个人明确答复的。” “你打算怎么说？” “我不会跟他去任何地方。”女生仰起头，“我会告诉他，出国什么的话让人作呕，请他不要厚颜无耻了。” “真的要这样回复他？” “嗯，或许有人对出国这种事情趋之若鹜，但是我不在乎。” “我当你男朋友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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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温娅楠吓了一跳，心脏不由得剧烈跳动，“你再说一次。” 这时，一个喝酒的客人从外面走过，看到两个穿校服的学生在小巷子里亲密地说话，就对着他们嘻嘻笑起来。 女生抿住嘴一言不发，宋平则毫不退让地盯住那个过路人，那个人笑了两声就走了。看那个人走远，宋平继续刚才的话题。 “你告诉那个人，你已经有男朋友了，那个人是我。” “那么，是……一种说法？” “嗯，不行吗？” “但是……不会有反效果吗，如果那个人受了刺激……” “说厚颜无耻也很刺激人吧？” “不一样。如果这么说，那个人会把矛头指向你呀。” “那么，就说你单方面的喜欢我。你有喜欢的人了，这样他就能理解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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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温娅楠不说话，宋平又问了一次。 “可以吗？” “我还是觉得……不大妥。”温娅楠低下头。 听到女生的答案，宋平脸色阴沉下来。 “娅楠，我们可都是质数哦。” “咦，你说什么？” “算了，既然如此……”宋平笑了笑，但笑容有点冰冷，“现在回家吗，我送你。” “今天不用了，我还要去办一些事。”女生轻轻抱了他一下，然后挥手道别。 宋平看见她背上的书包，鼓鼓囊囊的，似乎比来的时候装了更多的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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