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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古老的十二鬼疫,一部你从未听过的灵异传奇![第5页] |
作者:却笑少年多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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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忙向土坑中望去,只见,挖出来的沙子里面夹杂着许多血水。 而沙坑的最中间躺着一具白骨,白骨的身上衣物正是我奶奶的衣服! 我惊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脑海之中只有三个字: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是我奶奶,我奶奶昨晚上,上身还好好的,为什么现在,直接变成了一具骨架呢? 我爸妈本能的反应便是伏地痛哭,丝毫不质疑里面的尸骨身份。 道士挥手道:“取红布来,把尸骨抬出来。” 大家伙一个个如同受惊的老鼠,不停的往外围缩去。这么诡异的尸骨,没有人敢去触碰。谁都不想因为一个外人,而惹上麻烦的事情。 我理解他们,既然没有人愿意帮我,我就亲自下坑,我不能让我奶奶躺在泥巴里,这里太冷了,我要带她回家。 我麻木的站起身来,沿着临时挖出来的台阶,下了沙坑。 双脚刚刚踩进去,就如同踩在沼泽地中一般,而且冬天的泥巴水特别的凉。一脚下去,整个鞋子里面全部灌满了冰冷的泥巴水。 我倒吸一口凉气,深一脚,浅一脚,慢慢的向我奶奶的尸骨挪去。 原本看见尸骨我多多少少都有些恐惧,但此刻,我心中没有恐惧,只有满满的悲伤。我相信我奶奶不会伤害我,即使她化作白骨,哪怕是化作厉鬼,依旧不会伤害我。 只是,我不明白,这个疼了我一辈子的人,这个勤家持家的人,这个一辈子被乡亲们夸赞的人,为何会落到如此下场? 我精神恍恍惚惚,一脚没有拔出来,嘭的一声一屁股坐在沙地上。 血水混着泥浆冷的就像冰水混合物,我的身子骨就像被关进了冰柜里面一般。 我咬咬牙,用手撑着泥巴站了起来。 我奶奶的尸骨就摆在我面前,安安静静,再也不会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再也不会有人让我穿难看的棉裤,再也没有人不准我染头发了,再也没有人不准我抽烟了。 我曾经自以为傲的青春,做的却都是她不喜欢的事情。 现在,我真的自由了,可眼泪却止不住的奔流而下。 |
有人说,眼泪它不会说谎,只知道悲伤。 我想这是对的,因为我的心,就像被人生生用锯子剌着一般,疼得连呼吸都忘记了。 我一把抱住奶奶的尸骨,失声痛哭。似乎,除了哭,再没有什么能证明,她对我有多重要。 我们家从风雨飘摇,到小康生活,我奶奶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太多。 而我们呢,能为她做的却寥寥无几,自从我们进城以后,奶奶因为执意留在老家,所以和我们分开了。 奶奶和我小婶处不来,所以我爷爷没了以后,她就一个人住在老家。她唯一开心的时候,是我星期天来看她的时候。 我读的寄宿制学校,两个星期会休息三天半。而我为了多打会游戏,一般都是星期四上午直接从学校过来,然后星期五早上回家。 刨去路上的时间,我两个星期只是陪她吃了一顿晚饭。这一顿饭她起早贪黑,忙活一天,但我往往只是随便扒拉几口就上床睡觉了。 她赌上一辈子的宠溺和疼爱,换来的不过是我的不厌其烦。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奶奶一定很难过。 我每次来都会给她带钱,现在想想那是多么讽刺! 她要的其实不高,陪她吃顿饭,陪她聊聊天,或者陪她听听戏。但遗憾的是,这些我从来没有给过。 我记得有一次,我奶奶见我听MP3,当时我就给她炫耀这东西有多好。我奶奶说让我给她也买一个,再给她下些戏曲。我当时满口答应,现在却依旧没有做到。 我总是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我以为现在的每一天,都和小时候的每一天一样。 其实,不一样了,我的鞋码越来越大,个子越来越高,奶奶青丝变成银发,直背变成弯腰。 只是我明白这些的时候 ,已经太迟了。 |
忽然,有人抱住了我的腰,一把将我抱了起来,往旁边的木板上一放。 我呆呆的转头一看,是我根群叔。 根群叔不由分说的,抱过我手中的尸骨,迅速接过一块红布包好以后,递给了我爸。 事实证明,根群叔对我家真的太好了,所有人都不敢触碰的霉头,他却义无反顾。 根群叔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行了,娃子,人死不能复生。奶奶现在已经死了,我们做晚辈的,应该好好的把老人安葬好,让老人家早日入土为安。你要是真的想报答奶奶,就好好的读书上学,可不许打架犯浑了。” 根群叔说完,踩着一旁的木板爬了上去。大家伙很忙,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孩子的悲伤。我等人都走完了,才慢慢的爬了上去。 突然,坑壁上的一个烟头落在我的眼帘中。烟头镶嵌在沙土里面,我扣出来一看,里面写着将军二字! 这竟然是山东的烟!而且将军这个牌子的香烟是一个年轻的牌子。 1987年,济南卷烟厂与英国乐富门公司联合研制推出了“将军”牌卷烟,成为当时国内零售价格最高的卷烟。 这种香烟在我们这儿很少有人抽,大多数人抽的都是散花、芒果这类烟,便宜的很二三块一包。 我们家买来发给乡亲们帮忙的烟,也只是四块五一包的红旗渠而已。08年的时候,红白喜事都是用这种烟。不像现在,动不动都是二十几一包的烟起头。 而这种将军烟梢我见过,当时是我把兄弟周顺给了我一包。说是他爸出差从济南带的,他偷偷摸摸整了一包给我了。所以,我对这个烟梢记得特别清楚。 这种烟在零八年的时候,还真是高档烟,一般的人还真抽不起。这种烟梢怎么会出现在沙子地?我把烟梢往兜里一装,决定回家以后再研究。 回到家以后,我匆匆洗了个澡,换上了衣服。出门正好看见村长抱着许多东西进屋,他见我出来,便开口说道:“对了,潮娃子,先生说了,你的阳气太旺,会冲撞奶奶的魂魄,你奶奶现在入殓呢,你就别出屋了。” 我点了点头,又退回了屋子里。村长见我老实了,这才进了堂屋。 入殓,就是尸体入棺。因为风俗习惯不同,可能各地有所差异。我们这里的风俗是,入殓的时候,要由死者的儿子抱尸入棺。 讲究把死者的头部用红布盖上,然后由其长子抱头,另外的人帮忙抬身体,而且是脚先头后出屋。 入棺时,死者的脚要先进 ,然后平放棺内 。如果死者是男性,会在他的右手中放上棍子,左手中放上馒头;在死者是女性,则双手都放上馒头。 棍子称为“打狗棍”,馒头称为“打狗干粮”。因为老话说,阴间有个恶狗村。 |
懂行的朋友应该知道,狗和鸡是阳间和阴间沟通的两个很重要的媒介。 同时,细心观察的朋友可以看看,老牙狗是永远不睡热炕头上,金鸡亦永远不会趴着睡觉。 而恶狗村顾名思义,里面全是一群群的恶狗。 这些恶狗铜头铁骨,目光凶横,满嘴钢牙,专门以各路灵魂为食。 纵然是使出浑身解数,也难逃这恶狗的铁嘴钢牙。所以这恶狗村,满村皆是残肢破体,污血淋淋。 若想全身而过,自然就少不了这打狗棍和打狗干粮。 这是题外之话,暂不多讲。 既然村长不让我出门,我索性坐下来好好理理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当然,当务之急还有那只烟梢! 我打电话给周顺让他帮我查一下这种烟,周顺告诉我,这种蓝梢的烟叫作功勋,15块一包,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本地没有卖这种烟的。 本地没有这种烟卖! 十五块钱一包! 也就是说,这个烟梢的主人应该是外地人,还是一个特别有钱的外地人! 一个有钱外地人?来我们村的沙子地抽了一根烟?然后离开了? |
这明显是说不通的,除非他是个傻瓜!他来沙子地肯定是为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 ,重要到他亲自来跑一趟。可能这支烟梢,就是他当时抽完之后,随手丢在地上的。 可是,它为什么会在沙子里面! 如果是随手丢在地上,应该是在沙子地上面的位置。而我清晰的记得,我发现这支烟头的位置,距离地面有半米多深。 即使,有人不小心将它埋进了沙子地里,那么这个位置也应该是靠近地表的浅层里,而不应该是被埋的这么深。出现这种情况的唯一解释就是,丢烟头的时候,这个人正在刨土! 一个外地人跑到沙子地刨土?他到底要刨什么?我觉得我要的真相就是这个人要刨的东西! 可是,他到底要刨什么?刘武的尸骨?或者是磔的尸骨?或者是幻重的尸骨?总不可能是我奶奶的尸骨吧? 我正想着事情,就听见堂屋方向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我起身隔着窗户看了一下,只见,根群叔正推搡着道士往外走,几个人跟在一旁劝阻。 推搡间,几人来到了院子里面,其他人见吵起来了,赶忙上前劝架。 |
只见,根群叔指着道士骂道:“你咋回事啊你?是不是诚心找事?” 一旁的村长赶紧拉住根群叔往外拽,边拽边安慰道:“根群,恁可别犯浑,现在人死为大,恁搁这吵架,让二娃以后还做不做人了?” 根群叔解释道:“村长,不是俺挑事,恁问问他,老人的寿衣又穿双数的吗?” 我后来问过刘飞天,死人穿的寿衣都是单数,七件到九件不等,越是岁数大的人一般穿的越多。至于是为什么,刘飞天也说不出所以然,只说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 道士被根群叔拆了个底掉,一时间臊的满脸通红,赶忙解释道是自己一不小心数错了。 大家又劝了一会儿,事情方才熄火了。可是,这看似平常的一件小事,却引起了我对这个道士的怀疑。 这个道士不正是外地人吗?而且,他也是抽烟的。有没有可能沙子地的那个烟梢就是道士留下来的呢? 这件事情,我必须得好好问问舅姥爷。等我奶奶入殓以后,就直接封棺了。按理说要家属瞻仰遗容的,可是我奶奶全身只剩下一具白骨,这遗容怎么瞻仰?于是,道士就让人直接封棺了。 事情到此为止,也算是告一段落。舅姥爷贾见没有事了,就说要回去了。我趁着这个节骨眼,把舅姥爷请到了我的房间,大致询问了一下道士的来历。 |
原来,这道士名叫程浩,是舅姥爷的远方亲戚。至于这个亲戚有多远呢,他是我舅姥爷外甥女儿大姨家小叔子。我挠着头算了半天,都没有算出来自己和他是什么关系,这个辈分比红楼梦里面的关系还复杂,我就暂且直呼其名。 程浩以前在老家是个偷鸡摸狗的地痞子,后来去外地混生活。前几天回来了,听说拜了什么道观的观主为师,学了些阴阳之术。开始大家还不信,直到三天前这家伙救了一个被鬼上身的孩子,这才相信他有两把刷子。 我奶奶去世的前一天,程浩找我舅姥爷说他家要有白事,让我舅姥爷节哀顺变。我舅姥爷一听,气的抄起扁担就揍了一顿程浩。两人扭打之际,程浩就跟我舅姥爷打了个赌。若是自己猜错了,自己磕头认错。若是,自己猜对了,那么这桩白事就交给自己操办。 我舅姥爷当时在气头上,想也不想就随口应下了。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我奶奶就死了。这才有了后面程浩来我家操持白事的事情。 大家可不要小看这操持白事,虽然听着晦气,但是收入高。就我家这一次白事,我听我舅姥爷说,我爸给了程浩三千块钱,还送了两条好烟,两瓶好酒。 我觉得事情被我了解的差不多了,就把舅姥爷送走了。舅姥爷走后,又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 程浩的所有条件都符合沙子地的身份,至于他有钱没钱不说。但是,身为混混的我最了解的就是我们这类人的心思,那就是虚荣。换句话说,勒紧裤腰带,也要打肿脸充胖子。 会不会程浩为了充胖子,回来的时候就买了一条好烟呢?这个推论是有道理的,别人了解一个人过的好不好,除了穿着打扮,不就是烟了吗? 你说你有一千万人家不信,可你要是天天抽和谐,你说你没钱,人家都不信。 我觉得自己推断的没错,那支功勋烟梢肯定是程浩的! 程浩之前肯定出现过沙子地!而且,还就在这几天,因为之前的程浩是没钱装大瓣蒜的。只有,这次回来的时候,他才有机会装个次大瓣蒜。 可是,他去沙子地干嘛?我好像刚刚出了一个死胡同,又撞上了南墙,事情变得越来越负责了。 |
我本来想直接带着家伙什去找他理论,可是又怕自己打不过程浩,思来想去,我决定从江鑫下手!江鑫的体格偏瘦,我应该能打的过他,只要制服了他,应该能问出沙子地里面到底埋的是什么! 想到这些,我趁着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去了趟江鑫的家,想约江鑫出门。不巧的是,江涛告诉我,江鑫一天前已经去外地办事去了。 跑了!你NND,我咋没有想到呢?他是个人,长着两条腿,不是想跑就跑吗? 现在好了,江鑫一跑,我只能从程浩下手了。晚上守灵的时候,我的脑海之中一直盘算着怎么制服程浩。 一阵冷风扫过,我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才发现地上的火盆,不知什么时候熄了。我赶紧掏出打火机,重新点上。奇怪的是,我这打火机刚刚点着,就被风吹灭了,如此反反复复的十多次,结果都是一样。 真他娘的是见鬼了!没有办法,我想起了棺材上的长明灯。长明灯说是死者亲属留给死者回魂时候的指路灯,怕死者回魂夜的时候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此灯是不能熄灭的,要一直长明七天,直到过了回魂夜。 我取了一刀黄纸,到屋子里面用长明灯点燃了丢进了火盆里面。我正烧着纸钱,忽然想起来刚刚的长明灯。那灯火的颜色很诡异,竟然是两种颜色!我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又回屋望了一眼,确实是两种颜色。 红绿两种颜色交替缠绕,但是绿色明显处于弱势,随时随地都在被红色的火焰压制着。我越看越是纳闷,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我奶奶的死非同寻常?还是说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
我只是奇怪的是,这两天幻重并没有来找我的麻烦。为什么守灵的时候突然出现了这么诡异的事情呢? 不对,幻重那么想报复我家,现在刘飞天和无邪都不在,为什么他反而安静下来了呢?这应该是报复我家最好的机会啊!难不成眼前这诡异的长明灯火焰就是幻重所为?这明显说不通,幻重的能耐这么大,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的。我脑仁都想炸了,依旧没有想出个为什么。 我现在有点莫名的后悔,当初真不应该揍无邪。再怎么说他多少懂一点,哪像我狗屁不通。 现在,我怎么办?心里干着急一点办法都没有。寒冬深夜,又是我一个人守灵,又碰上这么奇怪的事情。本来就害怕,如今这么一整,简直是魂都要吓跑了,可我能怎么办? 算了,不要脸就不要脸吧!我豁出去老脸又去找无邪留给我的名片,然后拨通了电话。 一阵动感的音乐从我家屋顶上响起,把我吓得一激灵,抬头望去。只见无邪举着手机,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原来,他一直没有走!竟然一直睡在我家堂屋的屋顶上! 走的近了,我才发现他脸上的伤还未消,左脸颊上还有一道长长的伤口。这道伤口肯定不是我所为,因为那天我是拿拳头揍的,打不出这种类似刀伤的伤口。 无邪的脸色看不出悲喜,面无表情的望着我。 我憋半天憋出三个字:对不起。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道歉,面对面的道歉,也是真心实意的道歉。 他讪讪一笑道:“没什么,谁让我收你家的钱呢。” 他这句话说出来,就像一巴掌狠狠的扇在我脸上,我的脸上火辣辣的难受。可是,心里面更难受。我突然意识到,我自己先前做的太过分了。他明显还在生我的气,却好像又出于职业道德不好向我发火。 |
“你这两天一直住在屋顶上?” “要不然,我怎么保护你?”他只是那么信口一说,我却听得眼眶发酸。这世上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我想这两天幻重一定来过,只不过被无邪默默的打跑了。他脸上的伤应该就是被幻重打的吧。 这么冷的天,带着一身的伤,睡在屋顶上!可是,他竟然还能这么淡然的出现在我面前。我和他比,差的何止千里! “你冷吗?我去拿火盆。” 无邪一把拽住我的手,不冷不热的说道:“不用了,你找我来什么事,如果没事,我要去睡觉了。” 我知道他是真的恨死我了,现在根本就不顾及什么同学关系了,就像是冰冷的买卖双方,不愿意同我多说半句话。 先前,我明明希望是这样的,大家丁是丁卯是卯。可是,现在他真的这样的时候,我为什么觉得心里好自责。 “我——”我想告诉他,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支支吾吾说不出口,他讪讪一笑,满脸的不耐烦。 “看来你没什么事。”无邪说完就要走,被我转身拉住了。 无邪回头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我赶忙说道:“屋里的长明灯颜色不对!” |
无邪听了我的话,甩开我的手直接冲进了堂屋。 堂屋的棺材上的长明灯放肆的燃烧着,两股火焰还在激烈的争斗。只是,眼前的绿色火焰,明显抵抗不住红色火焰的攻击。 无邪冷冷一笑,右手如刀向着长明灯猛的一斩。 长明灯上的火焰随之一顿,紧接着,两根白净的手指划出一道残影,向着火焰迅速一捏。 长明灯的火焰发出一声轻微的扑哧声,通体瞬间全部变成了寻常的黄白之色。 我惊讶的发现,红色和绿色的火焰都不见了。再回头的时候,就看见无邪的手指上捏着一缕燃烧的红色火焰。我类个天啊!这是变魔术吗?徒手捏火焰? 我还没有看过瘾,就听无邪一脸焦急的说道: “拿灯来!” 我听得莫名其妙,问道:“拿什么灯?” “煤油灯。” 我指了指棺材上的长明灯说道:“我家里只有这么一盏煤油灯。” 无邪脸上的肌肉止不住颤抖,似乎很冷的样子。他的眉毛上竟然隐隐起了一层冰霜,无邪咬着牙关道:“愣着干啥?赶紧去做一个。” 我尴尬的挠挠头说道:“我不会做。” 我说的是实话,我又没有学过怎么做煤油灯。 |
无邪嫌弃的白了我一眼,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冷的,他的上下牙直打架。 我估计,他要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会把我暴走一顿。 只见,无邪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道:“白痴!取一个碗倒上煤油,然后找截棉线。棉线浸油以后,用铁皮裹起来,放在碗中就行了。” 我哦了一声,赶紧按照无邪的话去做。一切都准备好了,可是没有找到铁皮,我又把目光扫向了无邪。 无邪气的简直要爆炸,怒道:“你是猪脑子吗?没有铁皮不会用易拉罐吗?把易拉罐剪开了,用外面的铝皮包住棉线不就行了,棉线记得捻粗一点,露出铝皮一两厘米就差不多了。” 我被无邪骂的手忙脚乱,好在经历一番折腾,简易的煤油灯是做好了。 无邪急不可耐的将手指上的火焰,轻轻往上面一送。扑哧一声轻响,红色的火焰剧烈燃烧起来。 无邪浑身上下打了个激灵,赶忙吹了吹自己的手指。我只是不明白他怎么会冷成这样?就像刚刚从冷库里面出来的一样。他的手指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不仅如此,就连他的脸上也结了一层冰霜。 |
无邪喘匀了气,抬头瞅了一眼我,把手指往我面前一伸说道:“你阳气足,帮我吹吹。” 我猛吸了一口气,噗的一吹,只见这层冰霜只见冒出了一股黑烟,转眼不见了踪影。再看无邪的手指,已经恢复如初。 我嘞个乖乖,我还能融冰?看来,我还是多多少少有点用的嘛!我又把目光投向了无邪的脸,他脸上的冰霜还没有消融,我往前凑凑身子,想帮帮他的忙。 哪料被无邪一把按住了我的额头问道:“你个白痴,你想干嘛?” 我被挡的莫名其妙,开口说道:“帮你吹吹啊!” “少占我便宜,就在这吹!” 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我占你啥便宜?在这吹就在这吹,我鼓着腮帮子正要开口,结果看见无邪羞得通红的脸,一下没有忍住。 扑哧一声,阳气喷出来了,吐沫星子也喷出来了,而且很明显唾沫星子比阳气还多。 他脸上的冰霜是化了,但是脸色比先前还难看,瞪了我一眼道:“你是喷壶吗?” 这事确实是我的不对,本来是打算做好事的,结果喷了人家一脸口水。可是,也不全怪我,无邪刚刚的表情确实太让我想笑了。 我张口刚刚要解释,无邪根本没有理会我,似乎嫌我碍事,一把拨开我,冲到了油灯面前。 无邪双手掐决,冲着红色的火焰一通比划,似乎是在作法。只见,那火焰越烧越大,颜色越来越红! 无邪嘴角升起一丝寒意,自言自语道:“我倒要看看,你的阳寿还能撑到几时!不知死活的家伙,敢在我的手里抢人,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说完,无邪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对我说道:“把它吹灭!” 我怕口水喷在无邪的脸上,示意他让让。我鼓着腮帮子猛的一吹,只见那道红色的火焰,被我吹得东倒西歪,眼看着要灭。 可是,那火焰摇摇晃晃了几下,又倔强的站起来了。 |
咦!真是奇了怪了?我还吹不灭你了?我不等无邪说话,噗的一下又吹了过去。这一下可比上次卖力多了,即便如此,这个红色的火焰只是摇晃几下,又变得傲首挺胸起来。 我还要张口吹,无邪突然拦住我说道:“当真要玩死他?” 我不知所云,问道:“啥意思?你不是让我吹的吗?” “你连吹两口,已经耗了他两十年阳寿,你要是再吹两下,恐怕到时候他要活都难。” “啥意思?”我还是没有明白,他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无邪解释道:“长明灯中如果出现了两种颜色的火焰,就不叫长明灯了,而叫作借寿灯。一般寿终正寝之人的长明灯是单色的,只有枉死之人的灯焰是双色的。而之所以出现双色,是因为续命师正在向枉死之人借寿。所以这种双色火焰的长明灯,便叫作借寿灯。红色的是续命师的本命之火,绿色的是枉死之人的剩余阳寿。一旦红色火焰完完全全的吞噬掉绿色的火焰,那么枉死之人的阳寿也就强行加在了续命师的身上。” 我听得就像讲神话故事一般,这世间还有续命师?这不是扯淡吗?若是有续命师的话,有钱人不是死不了吗? 无邪并不理我,自顾自的说道:“你奶奶阳寿未尽,所以被续命师盯上了。眼下我忙不过来,先给他点小教训,等我收拾了幻重,看我怎么教训他!” 无邪说完不再理我,转身走到院子里,噌噌几下消失在夜色之中。看来,漫漫长夜又要我一个人守灵了。 灵棚里面很冷,又不背风。灵棚是在堂屋门口的,门朝南面。按理说,这个位置在冬天是背风的,因为冬天的风都是北风。可是,灵棚有两个连接堂屋的通道,是供孝子出入的。这个通道没有门,和堂屋距离又远点,这北风嗖嗖嗖的往灵棚里面灌。 冻的我,大青鼻涕直往下流,我实在是扛不住了。我找了个炭火盆,烧了些木炭,往灵棚里面一摆。 烧炭火的盆紧挨着烧纸的盆子,这样我守灵烧纸的时候就不觉得那么冷了。但是这种烤火方式,导致我一边冷一边烫。靠着火盆的一面烤得脸发干,背着火盆的这一面,冻的脊背发凉。 我实在不知道,无邪这些天是怎么在房顶上熬过来的。想想这么冷的天,让他在屋顶睡觉,我实在是于心不忍。但我知道我自己的斤两,靠喊的话,我肯定喊不下来他,我得用些计谋。 |
@却笑少年多情 2016-12-25 15:22:00 做完这些,刘飞天将红布包好,喊我妈找面镜子过来。他将红布包好的东西塞在镜子底下,而后用两粒黄豆,开始慢慢的在我的左耳垂上磨。 这两粒黄豆耳垂上下,一边一个,慢慢的摩擦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耳垂被挤压的出现了一个浅浅的小坑。 刘飞天取出一枚银针穿上一截红线,直接扎穿了我的耳垂,给我打了个耳朵眼。红线很长,刘飞天穿了几圈,方才打了个结。 做完这些,太阳已经擦着房檐了。 刘飞天让我...... ----------------------------- @若素女子 2016-12-26 11:44:00 内容似乎有些许改动 ----------------------------- 加了摸知了猴和龙翻河求财是给你们看过的加的,今天我再搬一天,明天就是新故事了。 |
于是,我大叫一声,仰面倒在地上装昏倒。果不其然,眨眼的功夫我就听见了一声落地声,然后脚步声急促的进了灵棚。 然后我被人托住了脖子,紧接着我的人中传来剧烈的疼痛。我实在是忍受不住这种掐人中的疼,然后就装不下去了。 我睁开眼睛,正好看见一脸担忧的无邪。无邪见我醒来,这才松开问道: “你怎么了?” 我一时之间编不出什么好的理由,随口瞎编道:“我——我胃——疼。” “胃疼?” 胃疼好像不能叫的那么大声,我又换了一个理由:“我——我见鬼了!” “你到底是胃疼,还是见鬼了?” “我先是胃疼,然后见鬼了?” “哦?你说说看,你见得什么鬼?” “小气鬼!”哈哈机智的我怎么可能被问倒。 “无聊!”无邪猛的撒开托着我脖子的手,扭头就走了。 我是躺在地上的,无邪一撒手,我这下脖子没了着力点,嘭的一声后脑勺磕在了地上。 好在地上有稻草,倒也不是太疼。我见无邪出了灵棚,赶忙追出去说道:“你别走了,陪我守灵吧,先前是我不好,我给你赔礼道歉。” |
无邪止住脚步,背对着我说道: “哼!我可没有功夫跟个白痴置气,我不再外面守着,难不成幻重来了,我们在灵堂里面打?” 我闻听,心中狂喜,这小子原来没有生我的气啊!我趁此机会,把那晚奶奶托堂弟告诉我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无邪。 无邪道:“那天你堂弟看见的,根本就不是你奶奶。有人在用替身想把你诓去沙子地。那块沙子地可不简单,你最好没事别去!” 我听的浑身直冒冷汗,有人要诓我去沙子地?也就是说那天早上,如果不是乡亲们正好在沙子地寻我奶奶的尸骨,那么我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 现在想想,那天确实很奇怪,突然出现得老头,井边的石灰粉,半路消失得脚印。 我总觉得那天我很可能遇上了鬼打墙了,要不然为什么我没有看见我爸他们?当时,他们明明就在沙子地里面。 “行了,你先睡觉吧,这些事情你也想不明白。我现在没有时间告诉你。”说着无邪忽然贴着我的耳朵说道:“你现在只要像以前一样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说完无邪翻身沿着墙头直接爬上了我家屋顶。 |
漫漫长夜终于过去,熬了一晚上的我,终于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白天。因为太亏的原因,中午连饭都没有起来吃。 晚饭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三叔回来了。因为奶奶去世的原因,这两天的饭是我们两家合在一起吃的。饭桌上,三叔跟我说,晚上他守灵,让我休息一下。一来,我怕他碰上什么怪事,到时候生出恐慌,二来,我白天已经睡饱了,晚上根本睡不着,所以我坚持自己守。 三叔拗不过我,直夸我懂事,吃完饭就和我爸商量一下下葬的事情,然后就回家了。 这两天晚上,家中人比较多。乡亲们晚上会来我家随礼,所以九点多的时候,院子里面还是人来人往,灯火通明。 我一个人窝在灵棚里面,正在琢磨事情。突然,生子奶奶和生子走了进来。生子奶奶哀嚎一声,冲到供桌旁,抱着奶奶的遗像嚎啕大哭。 她和我奶奶年纪相仿,加上娘家是一个村的,所以她平常和我奶奶关系最好。前几天去女儿家小住,听说我奶奶去世了,就赶忙赶回来了。 生子奶奶哭的特别伤心,好几次都差点昏过去,我在一旁不停的劝着她,可是劝着劝着我也哭了。 我奶奶的去世就像长在我心中的伤疤,不动还好,只要动一下就心如刀割。如今生子奶奶这一哭,我心中的这道伤疤直接崩裂开了。眼见我们两个一个个哭的死去活来,生子拉也拉不住。 好在这时,我爸妈闻声也赶了过来,搀起生子奶奶去屋子里面去了。 |
生子见人走了,这才扶着我坐到灵棚一边。生子现在不读书了,跟着他爸在城里面开饭馆,听说生意不错。 生子耐着性子安慰我半天,又是帮我擦泪又是帮我擦鼻涕的,我这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生子忽然怼了怼我的肩膀说道:“潮哥,刘大伯呢?” 他说的刘大伯是刘飞天,我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 生子四下望了一眼,忽然压低声音道:“你想不想救你奶奶?” 我一听心头一震,急忙抓着他的肩膀问道:“你有办法?” 生子赶忙捂住我的嘴巴,紧张的说道:“你那么大声干嘛?你这一激动就大喊大叫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生子见我情绪稳定了,才慢慢撒开了手。结果不巧的是,这时候村长过来了,以为我们两个吵架,黑着脸说道:“你们两个龟孙羔子,要是敢打架,看俺不一人一鞋底子呼死恁俩。” 生子嘿嘿一笑道:“叔,恁说啥呢?俺是见了潮娃子高兴,他见俺也高兴,一激动就喊起来了。恁赶紧去忙吧,俺俩打不起来,恁放心。” 我尴尬的冲村长干笑着,嘴里随便胡编乱造一通,把村长忽悠走了。生子见村长走了,压着声音说道:“你跟我来,这里人多不好说话。” 生子说完起身前面带路,我一心想救我奶奶,顾不得那么多,直接穿着孝服就出去了。生子带着我一路走,直到走到我家屋后的树林子里,才慢慢停下脚步。 我见四处无人,赶忙迫不及待的问道:“你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的能救我奶奶?” 生子微微摇头,对我说道:“我也不是太确定,两个月前的一天晚上,我得到了一本书!” |
说到这里,生子忽然冲着我神秘的一笑:“潮哥,你知道里面记载的什么玩意儿吗?” “什么玩意儿?难不成是宝藏?”我想了想觉得自己的回答太傻,要是宝藏人家会告诉我? 再说这宝藏和救我奶奶也没有关系啊!我隐隐觉得这张丝帛绝对不简单!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若真是好东西,生子不见得会想起我。我和他的交集不多,了不起就是他奶奶和我奶奶的关系好。 生子眼中闪着一抹金银,故作神秘的微微摇头头。而后,他俯身凑近我耳朵旁,轻轻的说了三个字:“续命术!” 我吓得浑身一震,脸色登时苍白! 这续命术难道真的存在? 我原本以为只是无邪随口一说,难不成世间真有此荒唐的秘术。 我回过神来,赶忙问道:“生子,你可别忽悠我啊!” 生子气道:“我忽悠你干啥?刘大伯是你干爹,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奶奶和我奶奶关系又那么好,你说我忽悠你干啥?要不是这些关系,我才不会告诉你呢。现在刘大伯不在,我只好跟你说了,你看是救还是不救?” 我想不不想脱口而出:“救,就是豁出我的命,我也要救!” “豁不出你的命,只不过要扣你些阳寿和运道,你考虑好没有,要是考虑好了,我就把我翻译出来的方法给你。但是,我可告诉你,到底会有什么后果,我可是不清楚。” 我深吸了一口气,点头说道:“把东西给我吧,不论什么后果我都要救。” 生子抿抿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好的信纸塞到我手中,然后默默的离开了。 |
晚上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一个人在灵棚里面偷偷打开了那张信纸,里面记载的方法很是详细。但其中有四不续: 一:施法之人不续 二:亲朋好友不续 三:大富大贵不续 四:大恶之人不续 若是违反了上面的四不续,一切后果自行承担,轻者损耗阳寿,运道丧尽,重者妻离子散,死于非命。 我咬咬牙,好在我没有妻子孩子,最多就是死于非命。为了救我奶奶,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我继续往下看,续命术要想施展必须有命可续,也就是说要买阳寿。阳寿的比例是二比一,也就是说我自己损耗十年阳寿,只能帮我奶奶续回五年寿命。 我今年才十七,还有大把的阳寿可以续。我大致了解了续命的流程和注意事项,便和着衣服睡下了。 我今晚早睡一会儿,白天的时候正好可以出门准备东西。 白天的时候我睡到中午,就和我爸妈打了一声招呼,晚上我有事不能守灵了。我爸妈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是让我早点回来。临走的时候,我翻开了家中的户口簿,找到了奶奶的出生日期。这个我要用来推出生辰八字,要不然没办法续命。 忙完这些,我去找了生子,让他开着摩托车带我去了城里,把所需的东西全部准备好。我们两个人买完东西,就在他城里的家里面,先把借寿符写好,签了我的阳寿,盖了我的手印。 我带着准备好的东西,直接去了坟头包。这种事情,我可不敢在村子附近做,万一被人发现了,肯定以为我疯了。 |
坟头包这地方一到了晚上,鬼都没有一个,更别说人了。冬天的晚上,风就像刀子一般,尤其是这种山林里面。更恐怖的是山里寂静的很,只有自己的脚踩在落叶上发出的咯吱声。 头顶的月亮,想把杀人的镰刀,露出诡异的弧度。偶尔有几只不怕冷的鸟兽,发出吱吱呀呀的怪叫,就像炸窝的耗子一样。那声音交的很,听的我头皮发麻。 我背着一个登山包,偶尔布料和羽绒服摩擦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几年不爬山,体力明细跟不上了。走了还没有一半的路,我就着不住了,坐在山石上只喘粗气。石头就像冰块一样凉,我刚刚坐下又跳了起来。 无奈之下,我只好席地一坐。地上全是落叶,坐上去软乎乎的倒是舒服的很。休息了十来分钟,我继续往前走,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因素,我总觉得有人跟着我。 但是,当我停下来仔细听的时候,那脚步也随之消失了。这深山老林的,我不会是遇见抢劫的了吧?这也不可能啊,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上山打劫的吗? 再说了,天这么冷,就算是劫匪,也该回去暖被窝去了。 |
我自己不停自我安慰,心里的紧张稍微缓和许多。在这不停煎熬中,坟头包终于到了。 我曾经听宝爷爷说过,坟头包中间的土包子下面是有石房子的。我沿着土包子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块不起眼的木板,掀开木板以后,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出现在眼前。 我抽了几下鼻子,里面传来一大股霉味。我坐在旁边等霉味散的差不多了,才点了根蜡烛慢慢下了洞口。 这是一个地洞,刚刚开始的位置是竖着,一旁的洞壁上有一张竖梯,下到两米深的位置,洞就变成了横着的了,四通八达的就像地道网一样。 我为了怕迷路,就沿着一个方向一直走,这样等会好出来。我一边走一边打量了一下洞壁,打凿的很光滑,只不过因为年久的原因,爬满了一层不知名的东西。黑乎乎的,一点一点的,应该是什么东西的粪便吧! 我也能理解,这地方毕竟那么久没有人住了,还想打扫的干干净净的简直是做梦。估计,这里面老鼠啊,刺猬啊,黄鼠狼什么的,早就生了一窝又一窝的了。 走了半分钟,我郁闷了,因为眼前是三岔口,三条道没有一条直的,我就选了右边的一条。 越往里面走,我心中越是震撼。当年这些人还真是不简单,竟然为了生活,能修建出这么复杂的地下村庄。 我估摸着差不多了,推开了右手边的一扇木门。因为年久的原因,门一推就散了。进去我打着蜡烛绕了一圈,里面简陋至极,一张土炕,一张木桌,几个树疙瘩做的简易凳子。 墙壁上用粉笔画了一个又一个的竖道,似乎是用来计算日子的。我见这房间还不错,三米见方,算是很宽敞了,就在这吧! 我取下背包,将里面的蜡烛全部取了出来。我先把蜡烛点好,在地上摆了一个八卦。这是续命术上要求的,这个八卦太费蜡烛,整整用了六十四根,对应的是六十四卦。 |
摆好蜡烛,我取出了两盏莲花灯摆在少阴的位置。少阴与少阳就是八卦中间的两个点的位置,位于阴鱼中的点叫作少阳,位于阳鱼中的点则是少阴。 莲花灯摆好之后,我盘膝坐在了少阳的位置。我取出借寿符,和写有我奶奶生辰八字的符纸,一起丢入了莲花灯中。 因为我是第一次帮人续命,我不敢续的太多,就续了一年。所以我画的的借寿符上,只有我一年的阳寿。 可是这纸丢入莲花灯之中以后,莲花灯居然灭了!紧接着一支借着一支的蜡烛,相继熄灭,眨眼的功夫灭了一半! 我感觉自己的胸口就像被人插了一刀,根本就喘不过气来。 这时,一个细长的影子出现在门口,我抬眼望去,生子提着一盏青灯冷笑的望着我。 我忽然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我可能上当了!我挣扎着要站起来,可是使了半天劲,浑身上下就像一摊泥一样,软塌塌的,根本站不起来。 生子冷冷一笑:“古月凉潮,该结束了,你十年前就该死了!” 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生子会害我!这怎么可能,我和他无怨无仇,又是乡里乡亲,而且,他又长的这么老实巴交的,到底是为什么?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我拼命喊出的声音,却虚弱的像个笑话。 生子根本就不理我,他将青灯往土炕上一放,伸手从身上摸出了一把匕首。这匕首在灯光下闪着寒芒,看起来杀死我应该轻而易举。 |
生子冷冷一笑,脸上裂开一道漆黑的缝隙。紧接着,一只没有血肉的双手从缝隙中慢慢探了出来,将生子脸上的皮猛的一撕,只听呲啦一声,一张人皮剥落在地。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浑身血糊糊的生子,他身上的血肉扑通扑通的跳动着,黑色的静脉像蛛网一样裹满全身,夹杂着丝丝白色的线状物体。 我感觉我的额头上全是冷汗,嗓子痉挛到发不出声音。他竟然在我面前,把自己的皮剥了,他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我现在脑子里面除了恐惧,再也盛不下任何东西。 正在这时,房间门口出现了一只脚。这只脚慢慢的长出大腿,身子,最后变成了一个身穿盔甲的人——幻重?或者观巨? “阁下,你拿的东西是我的!” 生子闻声发出一声诡异的笑声,脑袋直接扭到了背后笑道:“幻重?你不是只对人的四肢感兴趣吗?什么时候也喜欢收集人的皮囊了?” |
幻重冷冷一笑:“寄生,哼,我在江刘庄经营了几百年了,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你不觉得你的话说的有点太不要脸了吗?” 寄生?这又是个什么物种?难不成是一种虫子? 生子如同蛇一般站了起来,手中的匕首轻轻往地上一丢,活动活动脖子,淡淡的说道:“幻重,反正你杀不死我,我也杀不死你。不如我们做个交易,这具皮囊归我,其他的归你,如何?” “这不是交易,这是抢劫!识相的赶紧走,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幻重说着手中出现了一张牛车。这牛车只有巴掌大小,但是我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 生子看见这辆牛车,竟然吓得一趔趄,生生后退了半步,惊道:“你竟然用魂车拉阳气,你想炼成幻楼不成!” “看来你知道的挺多,我虽然未进化成幻楼,但这魂车中的阳气爆炸开来,恐怕你也承受不住吧!” 两人正在僵持,忽然一声若有似无的风声吹了进来,眼前闪电般划过一道残影。 幻重和生子大惊失色,条件性的一躲。 残影绕过两人,瞬间停在我面前,竟然是无邪! 无邪的出现彻底的激怒了幻重,只见幻重不再废话,取出腰间的佩剑向着无邪刺了过来。 幻重看无邪不顺眼,无邪看幻重更是不顺眼。两个人见面根本就不废话,直接开打。 |
无邪右手往腰间一摸,哗啦一声一根银链被无邪抽了出来。 无邪根本就不理会近在眼前的利剑,抬手就是一鞭,直接抽向幻重的右肩。 电光火石间,利剑扑哧一声刺进了无邪的左肩。 与此同时,银链嘭的一声,抽碎了幻重的右肩,爆开一片血雾。 幻重因为右肩受伤,手中的剑登时失手。他大惊失色的望着无邪,他似乎做梦也没有想到,无邪竟然是这种破釜沉舟的打法。 无邪望望插在肩膀的利剑,伸手一把拔出利剑,往地上一丢。 只见,无邪眉眼生寒,手中的银链如游龙飞出,一道道残影夹杂着破空声,看的人眼花缭乱,听的人心惊胆寒。 幻重被无邪步步紧逼,转眼被逼出门外。无邪银链一抖,传出一声龙吟虎啸之音,由横打一扇变成纵打一线。只听一声轰鸣,眼前的门框生生被无邪抽成飞灰。 无邪如鱼得水,鞭随身转,亦随步换,收放自如,快而不乱。所过之处,就如同一台碾肉机,幻重和寄生根本不敢硬碰,直接被无邪逼出了门外。 幻重打的憋屈,怒吼一声,一分为二,二分为四。眨眼的功夫,四个一模一样的幻重出现在门口。 但是,幻重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这里太过狭小了,人多根本使不上力气。 倒是无邪的鞭子,抡的就像呼啦圈一般,连寄生都退到了墙角不敢上前。 幻重处处受制,也许是打急眼了。竟然再次闷吼一声,将手中的牛车往地上一抛,撤身急速后退,似乎对于牛车的威力很是惧怕。 那牛车滴溜溜的一转,瞬间涨大,向着屋顶直接撞了出去! 这一撞可是了不得,只听一声轰鸣,犹如地震一般,碎石不停的从头顶砸落下来,尘土混着音浪,让这个狭小的空间比在被窝里放鞭炮还热闹。 |
热闹是热闹,可是我这个身子骨哪里受的了,只见的肩膀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一根梁砸在了我的肩膀。我这来不得了哎呦,头顶的屋顶直接被劲风掀开,尘埃落定之后,刚刚能看见头顶的月亮。 奶奶的,这牛车怎么这么厉害,直接把坟头包掀开了! 我反应不及直接被一双大手拽了出去,等往屁股落地回头一看竟然是福生。只不过此时的福生剃了光头,手中拿着一根禅杖。 福生将我安置在一块山石上,伸手取下脖子上佛珠往我脖子上一套,说道:“小师弟,你在这别乱动,师兄帮你出气!” 福生说完,一抖手中禅杖加入战局。现在是五打二,无邪一挑四,福生负责生子。看他们打的眼花缭乱,我却蒙逼了。福生怎么过来了?那刘飞天和大和尚是不是也来了? 福生功夫明显是跟无欲和尚学的,没有招式就是蛮力,一招一式都有开山拔河之力,揍得生子鬼哭狼嚎,节节败退,最后化作一道青烟消失了。 再看无邪那边,两个人似乎谁也奈何不了谁,无邪的防御密不透风,幻重很难得手 。可是幻重的速度极快,跑起来,无邪也追不上。于是,两个人变成了消耗战。打起消耗战,无邪明显是吃亏的。 无邪曾经告诉过我,如果幻重无限复制,自己肯定会被活活累死的。好在现在有福生在,只见福生持杖而立,单手作揖,悬起了佛号。 佛号一出,幻重再也不敢恋战,夹着尾巴落荒而逃了。 幻重一跑,我知道自己完了,这不得被无邪活活骂死!我索性往石头上一躺装昏倒。 “装!你有本事装到死!我说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还嫌不够乱?就你这种狗屁不通的家伙,还学人家续命?” 我听不见! “行了,无邪师弟,他知道错了,你看他都受伤了,原谅他一次吧!”福生在一旁帮忙圆场,我闭着眼睛装作听不见。这是最明智的决定,我要是一说话,肯定被骂的更凶。 “你别提他说话,我问你,不是早打电话给无欲师伯了吗?你怎么今天才来?”无邪的脾气还真是大,谁都不给留面子。 福生尴尬的咳嗽一声,道:“咳,实在是对不住了,我师父把这事忘记了,昨天才想起来,我就赶紧来了。” “忘记了?”无邪冷笑道:“他果然还和以前一样不靠谱!” 对!我也觉得无欲和尚不靠谱!从前不靠谱,现在更离谱,居然可以把人命关天的大事忘记了。 |
我忽然被人背了起来,紧接着传来无邪的声音:“扒着我的肩膀,要不摔死了我可不负责。” 我以为背我的是福生,结果睁眼一看是无邪。我赶忙挣扎着下来了,我可不敢让这个家伙被。我赶忙说道:“我只是肩膀受伤了,脚没事,可以自己走的。” 无邪点点头便不再理我,转身和福生边走边攀谈起来:“既然,你来了,我们抓紧时间把幻重收拾了,我都好几天没有合眼了。” 福生面露难色道:“可是,无邪师弟,我来的时候,师父嘱咐我让我们拖住幻重,他说这里面可不简单,幻重只不过是条小鱼,真正的大鱼还没有出来呢,若是现在收网岂不前功尽弃?” 无邪一听气的吹胡子瞪眼,摆手道:“我管不了什么前功尽弃,你要是想耗着也行,你以后天天帮着那个家伙守灵去吧,反正,我今晚就回家去了,江刘庄的事情交给你了。” 福生点头道:“行,最近辛苦你了,这事交给我你就放心吧,对了,刘师叔说了等他回来给你带份大礼。” 无邪哼了一下,斜着眼睛道: “大礼?得了吧,他有什么大礼?蔡奶奶的死,我是有责任的,但愿他能原谅我。” |
“行了,你已经尽力了,师父他们正在查当年的碧血尸猖下落,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幻重,若是真的钓不到后面的大鱼,江刘庄那么多村民岂不是白死了?” 两个家伙就像把我遗忘了一样,叽里咕噜硕了一路,丝毫不估计我的感受。回到家以后,无邪连夜离开了,福生暂时住在了我家里。 我的肩膀只是被砸肿了,倒也没有什么大事,擦了点药好了许多。尴尬的是福生的身份,按理说我要喊他爷爷,我爸要喊她伯伯。可是,他拜了无欲和尚为师,无欲和尚是我干爹刘飞天的师兄,这么论起来,福生又成了我师兄! 这个辈分好乱,福生微微摇头,说从前的他已经往生极乐了,现在的他才是真真正正的活着。于是,我们就按照第二种辈分论了。 不过,我必须要说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那就是现在的福生和十年前的福生一模一样,还是那么的水嫩,他似乎和江鑫一样:不会衰老!这是个很让我羡慕的BUG,有这个功能要省多少化妆品。不过,这些也许和他是咎的身份有关系吧。 我向他问了刘飞天的事情,他的回答和无邪的答案相反。他说刘飞天现在很好,只是事情太多忙不过来,不出两天,刘飞天就会和无欲和尚来江刘庄了。 而且,福生神秘兮兮的冲我一笑,说刘飞天来了会给我一个惊喜。 刘飞天给不给我惊喜,我是不知道的。但是,现在的这么糟糕的我,对于刘飞天绝对是一种惊吓。 哎!我真是糟糕透了! |
今天是我奶奶去世的第三天,三天在我们这里是个大日子。这一天亲戚朋友要来我家吊丧,所以我爸请了戏班子在我家门口唱大戏,白天的时候特别热闹。 我爸原本在戏班子订的戏是《关羽走麦城》,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唱着唱着就唱成了《狸猫换太子》 我爸气的和戏班子理论,唱戏的人一脸茫然的望着我爸道:“老板,我们唱的就是《关羽走麦城》啊!” 我爸听的火冒三丈,冲着台子下的乡亲们问道:“大家伙,你们说说,你们听他们唱的是什么戏?” “《关羽走麦城》” 我爸登时愣在戏台子上,他就是再不懂戏,也能分的清楚关羽和郭槐啊!这明明就是《狸猫换太子》,为何大家都听得是《关羽走麦城》呢? 村长这时候赶紧上了戏台,把我爸拉了下来。我也是纳闷的很,因为我听台子上唱的也是《狸猫换太子》! 兴许是我不懂戏吧!我摇摇头进了屋子。耳边这时忽然响起了咚咚咚的响声。我支着耳朵仔细辨别了一下位置,声音在我床底下。 我登时出了一身白毛汗,这大中午的,莫不是要闹鬼?我望了一眼睡在我床上的福生,他似乎没有听见。我壮壮胆子,心说佛门弟子就在屋子里,我还怕什么鬼? 我躬着身子往床底下一瞅,声音的位置是从我的小箱子里发出来的。这个小箱子都是我童年的小东西,一直当个纪念,就全被我放在箱子里收到床底下了。 我轻轻的拿出箱子,咚咚的声音依旧不停的在里面响起。 我吸了一口气,准备打开小箱子,可是这时耳边响起了一阵音节凄婉,令人神醉的唱腔: “说凤阳,道凤阳,凤阳本是好地方,自从出了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晃,大户人家卖牛马,小户人家卖儿郎,奴家没有儿郎卖,身背花鼓走四方!” |
歌声未落,福生大喝一声从床上弹了起来:“何方妖孽,速速受死!” 我吓得一哆嗦,手中的小箱子扑通一声滚落在地,里面的东西咕噜噜的滚落一地。一个外表破旧的拨浪鼓映入眼帘。 我的脑海之中记忆翻滚,这个我一直没有触碰的存在,它今天去自己出来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回忆着焱焱当初的话:“十年之后,哥哥去浪沧江找我。” 浪沧江!可是,现在距离十年之约还有半年多,这个拨浪鼓怎么自己出来了?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福生一把捡起了拨浪鼓。 我本能的站起来,一把将拨浪鼓抢了回来。 福生盯着我手中的拨浪鼓看了许久,缓缓开口道:“小师弟,这是焱焱给你的吧?” 我见瞒不过去,便点了点头头。福生在投奔江刘庄以前是和焱焱一个村的,而且当时村子里面闹了瘟疫,只剩下他们四个人。我猜福生肯定见过这个拨浪鼓,要不是不可能一眼就认出是焱焱的。 福生叹了口气道:“孽缘啊!小师弟,你知不知道焱焱死了多少年了?将近七十年了,她的怨气估计已经深不可测了,你怎么能要她的东西?” |
“好人死了也是好鬼!” 福生听了我的话,无奈的摇摇头,往床上一坐,不再说话。 我相信焱焱是个好鬼,这种相信,就像我相信刘飞天一样。 她从不曾伤害过我,甚至为了我想做一个人,这样的鬼怎么可能是厉鬼?只是不知为何我的心中莫名的难过,尤其是听到“大户人家卖牛马,小户人家卖儿郎”的时候,我的眼泪几乎是决堤的。 下午送走客人,村长和我爸在堂屋门口商量我奶奶下葬的事情,原来程浩打电话过来说,明天是个好日子,要我们明天把我奶奶下葬了。 我爸这才让村长帮忙通知一下明天帮忙的人手,下葬时间是下午三点。 棺材起棺的时候,要摔老盆。老盆是就是瓷盆底下钻几个眼,至于为什么钻几个眼,后来,刘飞天告诉我说,这是因为摔的老盆是让死者死后喝污水的。人生前浪费了多少水,死后这些水便便成污水让死者喝。儿孙们为了让死者少喝污水,就在老盆下面钻几个眼,这样水漏了,死者就能少喝一些了。 老盆不是谁都能摔得,要是家中长子摔,无长子则次子,所以我家的老盆是我爸摔。 只听堂屋门口的村长拉长声音喊道:“起棺了!” 我爸捧着老盆嘭的一声砸在了地上的瓦片上,悲催的是老盆打了几个滚,竟然没碎!更加诡异的是老盆没碎,屋里的棺材也没有起来! 八个大汉愣是没有抬起来一具棺材! 周围的围观者忍不住议论纷纷,说我奶奶不愿意走。 |
眼看周围的议论越来越离谱,村长冲我爸使使眼色,意思让我爸再摔一次。 我爸捡起老盆,刚刚要再摔。这时候,福生走了出来,示意我爸等一下。只见福生来到棺材面前,悬了一声佛号,手掌轻轻往棺材上面一扶。而后,转身冲我爸点了点头! 我爸猛的将老盆举过头顶,向着地上的砖头上猛的一砸!只听咔嚓一声,老盆被摔的细碎!屋里传来一阵响亮的号子声,我奶奶的棺材被缓缓抬了出来。 我们孝子位列两排,站在堂屋门口,等棺材出了堂屋,这才缓缓在后面跟了上去。 出了院子,第一把纸钱被村长扬了上去,一边扬一边喊道:“一洒纸钱节节高,三层开花满天飘。” 棺材到了院门口外,要落棺一次,为棺材罩上罩子。这个罩子是我老家的土话,就像现在的灵屋一般。这种罩子是用高粱杆扎的,外面糊上一层画纸,扎的就像一个房子一样。这个罩子大概有两米多高,刚刚好把棺材罩住。 罩好罩子以后,八个大汉弯腰架好龙杠(抬棺材的木棍叫龙杠,上面绑的绳子叫龙索。)把目光投向了村长。 只见,村长扬手洒了第二把纸钱:“二洒纸钱买路财,各路仙神莫过来!阴棺上路,前后净街!” |
棺材抬起的瞬间,一声悠长凄厉的唢呐声传来,痛哭之声随之铺天盖地! 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汹涌而出。福生一言不发的跟在我旁边,见我哭的死去活来,只好伸手架住了我。 棺材一路前行,纸钱洋洋洒洒飘了一路。送葬队伍很长,最前面是响器班子,紧接着纸扎队伍,然后是我爸打着引魂幡,后面就是我奶奶的棺材,再往后就是我们孝子了。 男子在前,女子在后。 我家未出五服的亲戚很多,所以孝子呼呼啦啦排了半个村庄。这也不奇怪,我们村上江刘是两个大姓,凡是姓江的人,多多少少都沾亲带故。 再加上我奶奶的娘家人,和我妈我三婶的娘家人。 队伍到了十字路口,要上一轮香,洒几杯酒,算是死者最后的告别。上香的时候,唢呐声不停,但是哭丧声要止。 等村长念完词上完香,棺材再次出发向坟地而去。我奶奶的坟地就在我们的祖坟里面,到了坟地的时候,棺材不能先进,要等我们这些至亲的孝子要先去围炕,围炕暖炕以后,棺材才能进。 所谓围炕,就是沿着棺材坑转一圈哭一圈,然后由我爸点张黄纸丢入棺材坑里面,这叫暖炕。 做完这些,村长来到棺材坑旁,向着棺材坑里面洒了一把纸钱:“三洒纸钱借风来,子孙后代万贯财。” 这时我们孝子退到一旁哭坟,至此,棺材才能起棺下葬。 眼看着棺材刚刚抬起来,咔嚓一声,四根龙杠齐齐从中间断了开来,棺材嘭的一声砸在地上,罩子哗啦一声栽翻在地。 |
几个人缓过神来,赶忙把罩子拿到一旁烧了。罩子可以烧,可是棺材怎么办? 这龙杠断的也太不是时候了,这离棺材坑还有十几米远呢,这怎么把棺材抬过来? 我不知道为何,总感觉今天太奇怪了。我奶奶不是多事的人,死了之后更不会这么难为我们。先是摔老盆,再是断龙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村长带着几个人去想办法,这时候就听脚底下一阵晃动,哗啦一声,眼前的土如同潮水一般向着里面涌了过去。 我跪的比较近,一下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被土带着向里面倒了过去。等我缓过神的时候,我已经掉在了棺材坑里面,半边身子全部埋进了土里。 再看两米深的棺材坑,现在只有一米多深,原本是长方形的棺材坑,现在居然塌陷成一个方圆四五米的大坑。 奇怪的是,大家都躲开了,只有我一个人掉在了棺材坑里面! 大家看着眼前的一幕,都忍不住摇头。任谁都看的出来,我们家要出事,这一切都太不正常了。若是说摔老盆是巧合,断龙杠也是巧合的话,那么棺材坑塌了怎么解释?难道还是巧合? 巧合太多的时候,就没有人相信这是巧合了! 所有人都忙着对我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把我拉出来。我就这么傻乎乎被埋在土里面,脑袋里面乱成一团。 这时,人群出现了一个裂缝,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冲了进来。 看到这姑娘的脸,我惊呆了,竟然是焱焱!她现在一副十八九岁小姑娘的模样,两只眼睛水汪汪的就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可是,她怎么来了?如果十年前她去投胎,现在不过是九岁而已,怎么成大姑娘了? 我这边还没有反应过来,焱焱接下来的话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只见焱焱冲着我喊道:“潮哥哥,棺材里面不是你奶奶!” |
焱焱的话一出口,周围陷入了一片死寂。 这是个让人发麻的消息,我守了好几天灵,现在告诉我,棺材里面不是我奶奶?这不是闹笑话吗? 再说,如果里面不是我奶奶,那我奶奶呢? 大家缓了过来,一个个指着焱焱开始交头接耳。焱焱是外人,我们村上并没有人认识。加上她年纪轻轻,说话没有人信,几个看不过去的乡亲开始指责焱焱不懂事,人家家下葬呢,你来坟地里面闹什么? 村长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拽着焱焱就往外拉,一边拉一边冲旁边喊:“恁们几个娘们儿愣着干啥?赶紧把这丫头拉走?这是谁家的丫头,还有大人管吗?” 几个邻居大娘应声起身,赶忙上前帮忙。 焱焱不停的挣扎着,不停的对我喊:“潮哥哥,棺材里面不是你奶奶,所以你们家的祖宗才不让他进你家的祖坟。你相信我,棺材里面不是你奶奶,你奶奶还没有死!你们放开我啊,你们放开我啊!” 我缓过神来,赶忙冲着村长喊道:“村长,你撒开她,她是我朋友,村长,你听我说啊!村长!” 我边喊边刨土,可是这么深的土我要刨到什么时候?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村长他们越走越远,自己却是寸步难行。 旁边的人都围着村长看热闹去了,根本没有人管我。好在这时,福生拎着个铁掀跳了下来,开始把我身旁的土清理开来。然后抱着我的上半身像拔萝卜一般将我从土里拔了出来。 |
我挣开福生的手,就火急火燎的往外边去追村长,这时村长已经拉着焱焱到了路口。我赶忙上前一把将焱焱拽了回来,冲着村长说道:“村长,这是我朋友,她不是来捣乱的!” 焱焱在一旁冲我不停的说道:“潮哥哥,你相信我,棺材里面根本就不是你奶奶。我昨天不是告诉你们了吗?不能下葬,你们为什么下葬?” 我眉头一皱:“你啥时候说的?” “你们没有听见《狸猫换太子》吗?我就是想告诉你们棺材里面的人根本就不是你奶奶,你们在沙子地里面刨出来的是刘武的尸骨!” 村长似乎听不下去了,一把扒拉开焱焱,吼道:“谁家的小姑娘?嘴上咋不知道把门?这话是能乱说的吗?不知道人家这在办丧事吗?” 焱焱不甘示弱,拧着脖子和村长吵了起来:“办什么丧事?潮哥哥的奶奶没有死!办啥丧事?你们要是不信,你们打开棺材看看,看看里面是不是蔡奶奶的尸骨!” 他们在一旁吵得天翻地覆,我只觉得脑子里面像装了一窝马蜂,嗡嗡的吵得我脑子都快炸开了。 我大喝一声:“你们别吵了,开棺!” |
大家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按理说死者家要求开棺是必须开棺的。可我毕竟是个小孩子,没有人听我的,大家就这么僵持着,似乎在等我爸来。 许久,一阵脚步声传来,我抬头望去,只见我爸和三叔他们过来了。 我三叔手里拿着两条烟,拆开以后开始忙着给乡亲们发烟,嘴里不停的说着好话。这在农村是很正常的,不管是红白喜事,烟这东西都是离不了的。 “咋啦这是?”我爸见大家都不说话,随口一问。然后径直来到村长面前,递了一包烟对村长说道:“村长,恁安排一下,我刚刚喊人抬了四根新龙杠过来,准备下葬吧!不好意思啊!给大家添麻烦了,晚上我请老少爷们去我家聚聚。” 村长接过烟揣进兜里,摇摇头说道:“二娃,乡里乡亲的,说这些多见外。不是大家不帮忙!只是——”村长指了指我,撇撇嘴道:“二娃,恁儿子要开棺!” 我爸闻听,回头瞪了我一眼骂道:“龟孙羔子,恁跟着凑啥热闹?还嫌不够乱是不?” 我爸说完不再理我,提着嗓子喊道:“老少爷们帮帮忙,龙杠拿过来了,大家再辛苦一下帮帮忙!” 我爸声音落地,大家伙动了起来,开始帮忙套龙杠,清理棺材坑。 焱焱在一旁小声的对我说道:“潮哥哥,你赶紧想想办法啊!真的不能埋,你们祖坟里面埋个外人,非得出事不可!” 我压低头,小声的问道:“焱焱,你确定里面不是我奶奶?” “肯定不是啊!这里面是刘武尸骨,怎么可能是你奶奶呢?哎,我怎么给你说呢?总之你相信我,开棺之后你就明白了!” 我默默的点点头,眼见棺材坑清理的差不多了,再不出手,恐怕这棺材真要下葬了。我壮壮胆子,扯着嗓子喊道:“不能下葬,我要开棺!我要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我奶奶!” |
我第一次和我爸对着干!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我是被我爸打怕了。上学的时候,我爸生意忙没有时间管我,我无法无天。 但是现在他可不忙,他要是打我,我还真没辙。不过,福生现在就在身边,加上有这么多乡亲父老,料想我爸打我,肯定会有人拉架的,我就是仗着这些才敢跟我爸对着干的。 这种事情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 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相信焱焱,我相信焱焱现在出现,绝对不是来忽悠我的,她肯定知道些什么。 我爸一听我要开棺,转身一脚就把我踹了个四脚朝天,指着我骂道:“恁等着,等埋了恁奶奶,看俺咋收拾你!” 福生赶紧把我扶了起来,劝我爸别生气。我爸碍于情面,没再揍我,招呼着人准备套上龙杠。 我不依不饶,直接挣开福生的人,冲到了棺材面前,一把抱着棺材吼道:“我要开棺!不开棺不准下葬!” 周围的几个正在套龙杠的人一看,都不自觉的放下了手中的龙杠,将目光扫向了我爸。 我爸脸上登时通红,气的火冒三丈,四下一看,一把抄起一根哭丧棒,指着我吼道:“恁个龟孙,起不起来?想死是不是?俺问恁,起不起来?” |
我一咬牙,继续说道:“我就要开棺,不开棺不能埋!” 我这一说话可是彻底的惹恼我爸了,就听背后一阵骚动。 我爸说道:“根群,恁起来,今儿,恁谁都白拉俺,俺要是打不改这个混小子,俺以后就没脸见人啦!” 翠玲姐慌忙拉着我就往外拽,边拽边说:“潮娃子,恁疯啦是不是?这能开棺吗?” 五婶子也凑了过来,两人架着我就往外拉。我慌乱间一把抱住了棺材旁的龙杠,死死不撒手。 两个人好说歹说就是劝不住我,我爸从背后冲了过来,一把扒拉开两人,一棍子就砸在了我的脊背上。 “俺问恁,起不起来?”我爸压着怒火。 我三叔赶忙上前劝道:“哥,恁打他干啥?他又不是小孩子啦,当这些人的面打他,他以后还做人不?” 我爸一把推开我三叔,骂道:“他做人?他这么一闹,俺还能出门不?恁个龟孙,俺真是上辈子欠恁的,不起来是吧?俺看是俺的棍硬,还是恁的骨头硬!” 话音未落,我的肩膀上又挨了两棍。这两棍打的位置就是被梁砸肿的地方。这一下疼得我噼里啪啦直掉泪,我就是死死抱着龙杠不撒开。 我也不喊也不叫,就是这么无声的对抗。 我的脾气倔,我爸脾气也倔。任凭大家怎么劝都劝不开,大家越劝我爸下手越重。争执间,我身上又挨了好几棍。 |
最后,大家伙眼看照这么打下去,非得把我活活打死不可。几个人愣是连抬带抱的,把我爸拖了出去,又把我拉了开来。 焱焱一个劲儿的在旁边安慰我,问我疼不疼。我一个人裹着眼泪,抿嘴不说话。 福生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冲焱焱说道:“看你办的好事,你说你不好好投胎去,你咋半路又跑回来了?” 焱焱撇嘴小声的说道:“我现在也算个人,怕什么?我不是怕投胎了没记忆吗?现在不也挺好的嘛,倒是你,你咋回事?里面不是蔡奶奶,你不知道?” “我来的时候,已经封棺了,我哪知道里面是谁?无邪也说了,蔡奶奶的死他有责任,我就以为蔡奶奶真的死了,所以就没把棺材的事情放在心上。” 两人虽然尽量压低了声音,但我依旧听得清清楚楚。只是,我现在不关心这些,我只想知道我奶奶死了没有?她到底在哪里? 村长处理好我们爷俩的事情,喊人套上龙杠,准备起棺下葬!我爸被人抬回了家,下葬的事情就由我三叔操持。 说话间,龙杠刚刚套上,几个这么一使劲,腰杆还没有挺直,咔嚓一声,四根龙杠又断了! 这下所有人都傻眼了,这已经很明显了,我家祖坟不让这口棺材进!村长望望我三叔,我三叔望望村长,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焱焱趁此机会跳出来说道:“看吧!我刚刚就说了,这里面不是蔡奶奶,他们江家的先人不让这个外人入祖坟!你们要是不信,就再试试看!” 原先大家是不信,可现在大家似乎都有点信了。 村长望望我三叔:“恁看,这事咋办吧?是开棺还是再找龙杠去?” 三叔一脸为难:“村长,恁经手的白事多,恁给俺家出出主意。” |
村长思考再三,叹口气道:“开棺吧!” 大家伙一听赶忙抄家伙上前,没几下功夫就把棺材撬开了。棺材打开以后,里面躺着一具穿着寿衣的白骨。 村长向焱焱,摆摆手道:“那个小丫头,恁过来。恁说里面不是潮娃子的奶奶,俺看看这一具白骨,恁咋证明?”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焱焱,村长说的是实话,这一具白骨,没血没肉的,怎么分辨是不是我奶奶? 焱焱哼了一声,和福生一人一边的架着我来到棺材旁,问道:“潮哥哥,你奶奶有多高?” “一米六不到。” 焱焱松开我,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钢卷尺,和福生一人拉着一边往白骨上一比:一米七二! 大家看到这里恍然大悟,活着的时候一米六不到,死了之后怎么也不可能变成一米七二!这很明显根本就不是我奶奶! 三叔缓过神来:“这咋回事啊?俺娘呢?” 村长脸色难看的很,冲着身旁的几个劳力说道:“你们几个现在赶紧去潮娃子的舅姥爷家,把那个假道士抓回来,他娘的,敢耍我们玩!” 几个男劳力一听有架打,赶忙应了一声离开了。村长望着焱焱说道:“小姑娘,恁看咋办?” 焱焱瞥了一眼棺材道:“找个不碍事的地方埋了吧!” 我三叔道:“仙姑,俺娘呢?” “你娘没死呢,看你们办的什么事?还不回去把孝服脱了?福生哥,咱们先回去吧!” 福生点点头把我背上和焱焱一起回家了。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村长和村里的几个老人进屋和我爸商量事情。 家里准备的菜比较多,五婶子炒了几样菜,让我们先吃点垫吧垫吧。我气都气饱了,根本吃不下。 |
焱焱劝我几句,见我气性太大,便说道:“潮哥哥,你可想好了,晚上我们可要去沙子地干活呢,你要是一点饭都不吃,我可不带你去。” 我一惊:“你们要去沙子地?” “要不然怎么帮你找奶奶?” 我一听直接跳下床,哎呀一声我栽在了地上。背上的伤太疼了,我一激动把这事情忘了。 福生赶忙把我扶到床上躺着:“你啊,少折腾。你以为你是无邪?” “谁喊我呢?哎呀!我这刚刚走一天,某某人就被揍成这样了?哎呀!我怎么心里这么难过呢?哈哈” 我瞥了一眼进门的无邪,你难过?你嘴巴都快咧到耳朵上了。 无邪看到焱焱,轻咦了一声:“哟,还有一个桃树精?福生?你这是妖怪开会吗?” 福生干笑道:“焱焱是我和潮娃子的朋友,哦,忘了给你介绍了。” 焱焱摆手道:“不用了,大名鼎鼎的七夜无邪谁不认识。我只是奇怪,七夜无邪会打不过幻重?凭你的能耐,别说是幻重就是幻楼,对你来说,也小菜一碟吧!” 无邪不理焱焱,直接拉开我的拉链。我赶紧挣扎道:“你要干嘛?” “上药!别动!”说话间无邪一把将我的羽绒服脱了下来。 “我问你话呢?你为什么不杀了幻重?” “哼,一个小小的桃树精,还敢问我问题?我看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啊!”我疼得大叫一声,毛衣直接被无邪撕了下来,上面全是血糊糊的东西。无邪冲着福生质问道:“你们空桑寺不知道人受伤了要上药吗?现在衣服都和伤口黏在一起了!你要是带着桃树精来蹭饭的,赶紧出门左转。要真是来保护他的,就拿出你们的智商来!” |
无邪说着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瓶,瓶塞一拔出来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充斥房间,我感觉自己就像掉进了血海里面一样,呛得我眼泪都流了出来。 焱焱惊道:“寄生酒!你怎么有这么污秽的东西?” 无邪冷冷一笑:“污秽?纯净水倒是纯净,能治病吗?” 我的背上忽然传来了一阵热乎乎的感觉,就像背上放了许多暖宝宝一样。冬天本来就冷,现在我又是光着背,要不是这些新生的暖意,我感觉自己都要冻僵了。 无邪道:“福生,去拿个盆来。” 福生应了一声,到外面取了一个瓷盆,往我身旁一放。紧接着一缕又一缕的血布被无邪撕了下来,丢在盆子里面,奇怪的是我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房间里面突然安静的吓人,只听听见无邪帮我擦药的声音。 “对了,你们晚上要去沙子地?”无邪似乎觉得房间里面太过安静了,竟然主动找了个话题。 “嗯,既然你来了,事情更好办了。我们四个对付幻重应该问题不大。” “问题不大?你们太小瞧他了。他虽然不是我的对手,可是我想杀死他却并不那么容易。一旦激怒了他,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不敢下死手。我就怕弄不死他,反而会连累了整个江刘庄。” 无邪的声音不大,却字字直戳重点。福生和焱焱一个个听得眉头紧锁,许久没有说话。 良久,焱焱说道:“你说怎么办?我们不可能就这么眼睁睁的不管吧?” 无邪拉起被子轻轻的帮我盖上,然后端着盆子出去了。 |
回来的时候,这家伙端着一盘西瓜吃的津津有味。 “无邪师弟,你能先把方法拿出来,再吃吗?”福生都看不下去了,不停的吞咽着口水。焱焱可没有福生这么矜持,直接上手拿了三块,递给福生一块,又递给我一块。 无邪一把抢过我还没有暖热的西瓜说道:“你刚刚受伤,这些凉东西不能吃。” 我气的浑身冒烟:“我只是挨揍了,又不是孕妇,忌什么嘴?” 正在这时,我妈和三婶进来了。我妈端着一碗鸡蛋羹,我三婶手中抱着一个大西瓜。 我妈把鸡蛋羹往我面前一送道:“娃子,吃点吧,别生你爸的气了,刚刚村长也跟你爸说了。是你爸错怪你了,你爸知道自己下手重了,他抹不开面子,让妈来看看你。” 我拧拧脖子说道:“妈,你放那吧!我没生我爸的气,我不想吃鸡蛋羹,你帮我煮碗面条吧!” “行,妈帮你煮碗面条。” 我妈跟他们几个客套几句离开了,可是我三婶子鬼使神差的没有离开。一个劲的和焱焱聊天,还说我和焱焱郎才女貌,什么时候准备结婚。 我估计,我三婶是觉得焱焱会些鬼神之术,想巴结巴结焱焱吧! 果然,聊了一会儿,我三婶突然说道:“焱焱啊,你看婶子这命是不是哪里不对啊,算命先生说俺家是要发大财的,咋这么多年还是吃不饱饿不死呢?” |
焱焱微微一笑:“婶子,命这个东西强求不得,时间到了自然会有的。倒是家里的小弟弟这两天是不是老是半夜吵着不睡觉,老是哭啊?” 我三婶子身子一震道:“哎呀!活神仙啊!可不是吗?我家锦城这两天老是哭闹,这一到晚上啊,我整宿整宿都愁的睡不着。” 焱焱从身上摸出一把硬币大小的桃木剑递给婶子说道:“婶子,一点心意收下吧,找个红绳给锦城挂在脖子上就可以了。” 我婶子那叫一个高兴,接过桃木剑连谢三遍拉着焱焱的手,还想继续唠嗑。这时就听门外传来一声咳嗽声,我婶子尴尬的笑笑赶忙告辞了。 紧接着屋外传来若有如无的对话声。 我三叔道:“你个老娘们儿跟一群孩子凑什么热闹?不知道人烦?” 三婶:“我这不是想求点指点吗?你看看你,老二家原来穷的叮当响,自从刘飞天来了,人家家现在挣多少钱了?再看看你,这么些年还是老样子!” 福生无奈的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父母两柱财,不孝求不来。” 无邪嗤之以鼻:“理她做什么,对了,无欲师伯和刘师伯什么时候来,等他们来了,我们再动手不迟。” “明天,最迟后天。”福生答道。 “那就再等今天一晚上吧!”无邪坐在凳子上继续啃西瓜,这大冷天的,他也不怕凉? 我见他们都不说话了,便问道: “那我奶奶呢?”他们的事情说完了 ,我自然要关心关心我奶奶的事情。 |
无邪思考一下,模凌两可道: “你奶奶?我估计从一开始送来的尸首就不是你奶奶的吧?刘飞天应该安排人把你奶奶接走了。” “我干爹借走了?那他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害我们闹了这么一个大笑话?还有,那天送来的尸体明明就是我奶奶。” “不过是幻术而已,凭他的能耐,随便画张符就搞定了。至于,他为什么不告诉你们。他要是告诉你们,你们还能装的那么像吗?你们要是装的不像,又怎么让幻重相信呢?” “幻重为什么那么恨我们家?”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不就是拿一只青玉手臂吗?至于这么紧抓着不放吗? 无邪啃了一口西瓜道: “不是你们家,而是整个江刘庄!之所以拿你家开刀,还不是你爷爷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我反驳道:“可是,别人也拿了啊!” 无邪头也不抬的说道:“那些人已经死了。” 我一时之间无话可说,那些人已经死了!他们不是都离开江刘庄了吗?为什么还会死?还有无邪说幻重恨我们整个江刘庄,到底是为什么?难不成他的死与江刘庄有关系? |
我抬眼间正好看见焱焱,她捧着一块西瓜低着头发呆。她的脸上一股回忆之色,似乎正在想着什么事情。 气氛变得诡异起来,我隐隐觉得焱焱应该知道些什么,只是不愿意开口告诉我们。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们了,江鑫跑了!” 无邪听了一点都不紧张,继续啃着自己的西瓜。焱焱和福生一头雾水的望着,不约而同道:“江鑫是谁?” 无邪把西瓜皮往桌子上一摆,抹着嘴看了一眼福生道:“你不说话我倒是把你忘记了。” 福生不解。 无邪看着福生,先是忍俊不禁后是捧腹大笑。 我们三个人看着像疯了一般的无邪,一个个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这小子咋啦? 无邪止住笑声道:“哎呀,不笑了,笑死我了。说正事吧,我前几天把江鑫软禁起来了,可是这家伙嘴硬怎么都不开口。我又不敢打他,万一打死了,又是一条生命。福生,你不是和尚吗?不是很会讲道理吗?你给他讲讲道理,看他能不能把幻重的藏身之处告诉我们?你知道那个唐僧吗?你就学他,行不?” |
今天搬楼,我才发现自己竟然写了这么多了———————————————————————————————————————————————————————————————————————————————————————————————— |
福生凝眸:“你干嘛软禁他?你这是犯法的,要是被你师父知道你——” 无邪揉眉:“这不是重点!对了,他可是九世善人,若是皈依你们空桑寺,成佛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怎么样?” “好!什么时候去?” 你妹!看来什么时候都是好东西招人喜欢。一个九世善人,你至于激动成这样吗?你可是个和尚啊,不是看透俗世了吗? 无邪打了个哈欠,就往我床上爬。我瞪着了一眼他:“你去把西屋给焱焱收拾出来去!” 无邪往床上一倒,蒙头就睡,根本不理我。我又喊我妈把西屋给焱焱收拾出来,暂时在我家住下,至于福生睡在了我隔壁,那曾经是刘飞天的屋子。 转天我起了个大早,起床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后背上的伤竟然好的差不多了。这寄生酒居然这么神奇? 后来,我问无邪啥是寄生酒?无邪的解释就是用寄生的血酿制的酒,听的我好几天没吃下去饭。我越来越好奇,无邪的能耐,他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屋外阳光明媚,爸妈和邻居忙着把我家里的丧葬用品全部处理干净,什么孝服白布全部烧干净了。我爸不知道听谁说的我奶奶还活着,他激动的大早上就去集市上卖了两头羊,还有一头猪。 中午的时候,院子里面架了一个简易的大锅,村里的人过来帮忙做饭,晚上我爸要请全村人吃饭。可是,这些东西明显是不够吃的。我爸又忙着去外面买菜买烟酒。 我最讨厌我爸这个性格,八字还没一撇,就激动成这样。要是我奶奶出了事,这不是又闹笑话呢? |
我坐在堂屋门口,看着我妹妹,我堂弟,还有我的小狗,俨然成了一个保姆。 无邪焱焱他们三个人围着石磨斗地主,一个个脸上贴的都是纸条。 日子若是一直这样,当然是极好的。 冬日里的暖阳发白,晒得我浑身暖洋洋的,我往墙上一靠,闭着眼睛打盹儿,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我睡得迷迷糊糊,似睡似醒的时候,我听见有人说话:“潮娃子?干爹还没到晒太阳的年纪呢,你小子倒是先晒上了?” 这个声音熟悉到让我瞬间泪奔! 我猛的睁开眼睛,刘飞天微笑的站在我面前,手里拎着两个行李箱。 “干爹!”我几乎想都不想,就一把扑了上去。这个让我日思夜想的人,终于回来了。 他好像没有变,只是觉得他的身子骨大不如从前。 刘飞天试着抱了我一下,却怎么也抱不起来了。刘飞天拍着我的肩膀说:“娃子,干爹老了,抱不动你了!” 老了!这是一个让人无奈又心碎的词!我赶忙松开刘飞天,低着头含着眼泪说道:“干爹,对不起,我没有好好学习,我” “抽烟?喝酒?打架?” 我点点头,他好像知道我的一切。 刘飞天揉揉我的头,和蔼可亲的说道:“傻孩子,学习不好没有关系,但要把人做好了。男孩子嘛,打架是可以,但不能恃强凌弱,黑白不分。至于烟酒还是少沾,你现在还是未成年呢,等你十八岁了,你爱干啥干啥去。行了,试试我给你买的衣服。” 我擦擦眼泪,接过刘飞天手中行李箱。我从来没有想过,他就这么轻易的原谅我了。他的一切还和许多年前一样温暖。 刘飞天指着两个行李箱交待道:“娃子,左边箱子里的衣服是你的,右边是静静的,哎呀!静静,还认不认识干爹?” 刘飞天说着把我妹妹抱了起来,刘飞天走的时候我妹妹还不记事,所以有点认生。在我妈妈的唠叨下,才怯生生的叫了一声干爹。 说话间,我奶奶和生子奶奶从门外边拉着手过来了,两个老人边说边哭。我赶忙迎了上去,我奶奶一见我就哭,扒着我的脖子问我伤的重不重? 我带着哭腔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生子奶奶一直在旁边夸我孝顺,我估计她肯定把我爸打我的事情学给我奶奶了。以至于我奶奶一见我爸,就指着我爸唠叨。 我顺带问了生子奶奶一句,生子呢?生子奶奶说,生子前几天身子不舒服,在医院里面住院呢。 住院?这怎么可能?他在坟头包的时候,不是被寄生活剥了吗?还是说现在活着的生子就是寄生? 不过,我现在不着急这些事情,反正刘飞天回来了,我什么都不怕了! |
晚饭吃的那叫一个热闹,院子里面外面一下子摆了百十桌,连路上都摆了长长一道。先前买的东西都不够,后面我爸在我们村现买了几个羊还有一头牛。 牛是给刘飞天杀的,刘飞天对我爸的恩情,才是天大的恩情。我爸晚上喝了好多酒,一个人边说边哭。说他以前穷,说他没出息,要不是刘飞天,他什么都不是。 我爸说的是实话,没有刘飞天,没有我们现在的家,更没有十年后的我。 无欲和尚和刘飞天被大家轮番敬酒,喝的够呛,不醉也差不多了。我们这桌是我们几个小辈,酒谁也没有喝,肉倒是吃了好几盆。 吃着吃着我就发现一个问题,今天晚上怎么住?本来房子就不宽敞,现在无欲和尚和刘飞天又来了。 我和无邪商量了一下,无邪说让福生跟着无欲和尚一个屋,让焱焱住我那屋。至于我跟他去他家住得了。 跟你回家住?这么晚了回到市里面天都亮了!再说要是回市里的话,我还用去你家,我家就在市里啊! 无邪解释道镇上有他的老家,到那里可以凑合一下。从这开车到镇上半个小时就到了,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样了。 可是,当了无邪老家的时候,我直接后悔了。屋子里面简陋至极,几捆稻草打成的地铺,上面摆着两床被子。一旁的墙角摆着一箱打开的方便面,一个电热水壶和一个塑料茶杯。头顶上的电灯昏黄,连一间屋子都照不亮,除此之外,这间屋子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无邪说这是奶奶的老屋,她爸出事后,奶奶气的上吊死了,他和妈妈在县城讨生活,所以老屋也就荒废了。这也是他最近来帮我,临时就在老屋落脚了。 我实在不知道该哭还是笑,叹了口气直接和着衣服往被子里面一钻。钻进去我就后悔了,居然没有褥子,直接是睡在干草上啊! 我实在是不能明白,这个挣钱像扫叶子似的无邪,为何对自己如此扣门! 第一次睡这种床,半夜没有睡着。天亮的时候,无邪起床说他去买早点去了,问我吃什么?我翻了一个身说随便,我困的很,吃什么不重要,只想再睡会。 结果刚刚眯了半分钟,手机响了,我掏出手机喂了半天,发现手机还一直在叫。我缓过神来一看,不是我的手机,而是无邪的手机。 我抓住手机喂了一声。 “无邪?是你吗?” “不是,我是他朋友,你是谁啊?找他有事吗?” “哦,我是黄院长,没有什么大事,就是院里的几个小朋友想他了,你问问他什么时候有空来看看小朋友们” 大清早我睡得颠三倒四的,不由得不耐烦起来:“看啥小朋友啊?还有你是啥院长啊?大清早的打什么电话?” “哦,我是幸福福利院的黄院长,你把我的话告诉无邪一声就可以了,我这两天要去外边开会,你问问他有没有时间来看两天孩子,要不然白老师一个人忙不过来。对了,你是谁啊?” 我啪嗒一声挂了手机,脑子里像装了浆糊一样。我是谁,我是你大爷!管你什么院长你?不对!好像是福利院? 我忽然清醒了,赶忙拿着手机出门去找无邪。 |
外面太冷,呼呼的刮着北风,嘴巴里冒出的热气瞬间被吹成白霜。 无邪家的老屋距离集市隔着一道街,转过街角便是一排冒着白花花热气的早餐铺子。 我终于在一个队伍排的如同长龙的铺子面前,看见了无邪。他从店家手里接过两个包子,转脸刚刚好看见我。 我赶忙把他的手机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尴尬的打了个招呼。 “吃吧,这家店铺的包子最好吃了,我小时候每次来,我奶奶都会给我买。” “你呢?” “我刚刚吃过了。” 骗鬼呢?从你出来到我追出来不过五分钟的功夫,你就吃了顿早点了?还能排这么长的队伍买包子? 我不是傻瓜,但我默认了他的谎言。我咬了一口,香气四溢,唇齿都隐隐沉醉下来。我还是装作很难吃的样子,把另一个包子递给无邪:“东西太腻了,我吃不下去。” 无邪皱眉:“这怎么可能呢?很好吃的。” “口味不同不知道吗?拿着,要不我丢了。” 无邪赶忙接过了包子,他要回去拿东西,却被我制止住了,我撒谎说刘飞天打电话来说有急事,然后拽着他回我家了。 早上八点不到,我和无邪就到家了,到家的时候院子门还锁着,他们根本还没有起床。无邪似乎猜到我撒谎了,冷着脸盯着我。我赶忙说道:“哎呀,我的手机好像落在车里了。” 我又钻回车里,然后折腾一会儿爬了出来,把他的手机给了他,我说这是我从车子里面捡来的。 无邪的脸色很难看,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谁让你动我手机的?” 我听不见! |
无邪见我不说话,扭头走了。 我赶忙喊住他,他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雾气重重的村道上。 我心情不好,把院门拍的啪啪响,许久福生才打着哈欠开了门。 “早啊,小师弟。”福生说完打着哈欠又回屋了。我望望几扇紧闭的房门,一时间竟然无处可去。无奈我只好进了厨屋,烧火煮早点。 我正下着面条,我奶奶走了进来,嘘寒问暖一番,坐在灶台前跟我聊起了天。 我借着这个功夫,问我奶奶这些天去哪里了?我奶奶说,刘飞天把她借去六阳城了,还在那好吃好喝的住了好几天呢。 果然,还是刘飞天。 不知道是锅里水蒸气太大,还是自己太敏感了,我就觉得眼睛看不清东西,像是裹了一层水雾。为了避免尴尬,我让奶奶去喊他们吃饭了。 早饭很简单,白面条配咸菜。就这么简单的早饭,无欲和尚吃了三大碗。还一个劲儿的夸我手艺好,煮个面条需要手艺吗?在我们这七八岁的小娃娃都会煮! |
吃完饭以后,我以为要开会,毕竟幻重的事情拖的太久了。哪知道无欲和尚非要去逛街,说是想念我们这儿的风土人情了。 街上的时候,一直跟我打听谁家最有钱。我掰着手指给他报了五家,是我们市里有名的大户,哪一个都是身价过千万的。 无欲和尚又问我,这五家哪家名声最差?我白了一眼无欲和尚,心说你不是和尚吗?咋还查起户口来了? 无欲和尚嘿嘿一笑道:“兔崽子,老衲想在你们江刘庄盖个寺庙,不得有人出钱吗?你赶紧知道啥说啥,我可告诉你,盖个寺庙对你们江刘庄的好处大着呢,还是你想你们家出钱?” 我没有功夫跟他胡扯,不耐烦的说道:“于二百家名声最差,听说他媳妇保养小白脸,被他活活打死了。还有他上高中的儿子和他养的小三有一腿,反正一家子乱伦。” 焱焱顿时来了兴趣:“潮哥哥,还有这么狗血的事情呢?你继续讲讲。” “这你们也信?不过是些街边的老太太,闲着无聊以讹传讹罢了。” “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就拿于二百家下手吧!小丫头,露两手吧?等筹钱盖了寺庙,你也算功德一件。” 焱焱咯咯直笑,一脸兴奋到:“无欲师伯,你要咋露两手?” 无欲和尚若有所思道:“只要不出人命就行。”无欲和尚说完,见我们还愣在原地,赶忙作哄散状道:“去!去去!你们几个小娃娃逛什么街,赶紧去办事去!老衲还等着盖了寺庙当主持呢!” |
我们三个人边聊天边往前走,忽然我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我没有带钱!我扭头赶紧问福生和焱焱,结果这两个神仙也没有带钱。没带钱我们怎么去市里? 我们三个又赶紧回去找刘飞天,转了半天才看见他们两个从五金店里面出来。福生刚刚要开口被我捂着嘴拉了回来。我按着两个家伙往旁边的咸菜摊子旁一蹲,示意他们两个别说话。 我勾着头望了一眼,刘飞天和无欲和尚又转身走进了另一家五金店。 焱焱扯扯我的衣服道:“咋啦?潮哥哥,你这是要干啥?” 我回过头来压低声音说道:“你见过谁家逛街往五金店里面逛的?我估计他们两个是去买铁链去了!” “铁链?”两个人纳闷的看着我。 “嗯,无邪跟我说过,幻重这种东西最怕铁链了。我估计他们两个是想把我们支开,好去找幻重的麻烦。” “不行,打架这事怎么可以少了我”焱焱跃跃欲试道。 看来焱焱这个战线是统一了,我又望望福生。 |
福生干咽着口水道:“你们要是想去就算我一个,不过,我还答应无邪去说服江鑫呢。我觉得江鑫比较重要,你说万一幻重再跑了,我们去哪找他?我觉得吧,先说服江鑫,然后我们再去找幻重。这样肯定万无一失,你们觉得呢?” 焱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潮哥哥,我觉得福生哥说的在理。要不,我们先去找无邪?说服了江鑫以后,我们直接抄了幻重的老窝。” 我挠挠头:“行是行,可我们没有钱咋去市里?无邪肯定把江鑫藏在市里了。” 说到钱,我们三个大眼瞪小眼,从镇上到市里,一个人五块钱的车费,加上来回吃喝估计至少得一百块钱。现在我们三个身无分文,怎么去市里? 福生道:“要不我去找我师父要点钱去?” 焱焱没好气的说:“你要钱我们不就露馅了吗?” “不会啊,反正我师父不是喊我们去市里找于二百的麻烦吗?没钱咋去找麻烦?” 我一拍大腿,对啊!赶紧让福生去找无欲和尚要钱,我掏出手机给周顺打了个电话。让他帮我查查无邪市里的家,还有那个什么幸福福利院。 不过无欲和尚对福生是真的大方,一口气给了五百块钱。我们三个包了一个面包车,直接去了无邪市里的家。 |
他家的位置在市郊的一个村子里,我们下了车以后打听了许久才打听到。到了院门口,我敲了敲院门,开门的是个胖乎乎的中年妇女。 她撇了我们一眼,不耐烦道:“你们租房子啊?” 福生悬了个佛号:“施主,我们找无邪。” 胖大妈一看福生的装扮,真以为是什么大师,赶忙双手合十道:“大师里面请,无邪他们娘俩现在不在家。” “不在家?” “嗯,他妈妈好像是去市里拿东西去了,至于无邪那个野小子,基本上天天不着家。”胖大妈说着把我们往院子里面引。院子是典型的四合院,看房门上写着一个个号码,料想应该是用来租给别人的。胖大妈停到一间房破旧的门前说道:“那,这两间房子就是他们的。” 我随口问道:“大姐,你们这一个月多少钱房租?” 胖大妈嘿嘿一笑:“二百一间,水电费全免。” 我大有深意的点点头,这么破旧不堪的房子,一个月还要二百?再说了离市区还那么远!不过,我今天不是来租房子的,随便和大妈胡侃几句,我们便离开了。 途中,我一直在想,无邪是不是没有回市里还在镇上的老屋?或者说,他去了什么幸福福利院?幸福福利院的位置更偏僻,从这还要往外面走个七八里地,还好死不死的建在火葬场旁边。 当下我们拿定主意,先去福利院,要是找不到无邪的话,我们再去镇上老屋看看去。 |
我们在路边等了半天,没有拦下一辆车,眼看着要到中午了,我只好打电话让周顺来接我们。 周顺这个家伙不会开小汽车,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辆电动三轮车。 电动三轮车我还能忍,最不能忍的是这三轮车还没有车蓬。这么冷的天,坐在上面三分钟不到,我们几个被吹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一路折腾总算到了传说中的幸福福利院,不过看见上面的牌子和眼前的院子,我觉得这个福利院一点都不幸福。 普普通通的农家院,墙头上面的仙人掌沉睡在冬日的寒风中,破破烂烂的大门,风一吹就呱叽呱叽的响。 七间砖瓦房分三面坐落,迎面是三间,左右各两间,朗朗的读书声从迎面的房子里面传来。 不过,他们念的好像是一首诗,我只听见了后面两句:“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
接着是一个甜美的女声:“好了,同学们我们开饭了。” 周顺一听开饭了,慌忙往里面冲,我们三个人也跟着走了进去。推开房门,一双双纯洁的小眼睛望向了我们。 我大致数了一下,十来个孩子,大的可能十来岁,小的五六岁。他们围着一个煤火炉子正在吃饭,一人一个小碗,手里抓着一个馒头。 无邪正在给一个小朋友擦鼻涕,似乎觉察到了异样,他抬头正好看见我们。 “你们怎么来了?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我不知道无邪为什么这么说,只是这句话说出来以后,我觉得他比我们更难过。 一个长相甜美的女生走了过来,露出一个温暖如春的笑容说道:“你们好,别在门口站着了,进来坐吧,丫丫,浩浩,你们两个去给这几个哥哥姐姐搬几个凳子过来。” 无邪的目光自始到终在我身上游走,随后他将手中的鼻涕纸丢进垃圾桶里,冲过来一把将我们推出门外,转身把房门一关,回头冲着我吼道:“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
周顺不知道无邪的底,以为无邪还是学校里那个谁都可以捏的软柿子,火气腾的冒了出来,正要上前揍无邪,被我一把拉住了。 我盯着无邪的眼睛说道:“没有人来看你的笑话,福生哥想帮你说服江鑫,我干爹和无欲师伯准备动手了。你知道江鑫代表着什么,我希望你先冷静一下,我们的事情先放一放。” 焱焱估计觉察到了气氛不对劲,小声的问我:“潮哥哥,你和无邪吵架了?” 我无奈的摇摇头,心说,我只是接了一个电话,你至于生气成这样吗?别的东西我又没有看。 无邪缓了缓语气:“等孩子们吃完饭吧,我现在走不开。” “让周顺帮你带孩子吧,我们时间有限,再说了,说服江鑫也需要时间。” 无邪把目光投向了周顺,周顺目瞪口呆的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道:“哥,你没搞错吧?让我带孩子?我可是司机啊!我不去谁给你们开车?” 焱焱鄙视的望了一眼周顺:“你那个电动三轮车,我闭着眼睛都会开,你赶紧听你哥的话,带孩子去吧!” 周顺架不住我们轮番轰炸,不情不愿的进屋了,无邪和我们一起开着电动三轮车去找江鑫了。到了地方,我不免有些同情江鑫,软禁江鑫的地方是一处废弃的砖窑,出口被无邪用砖封的死死的。 推开出口的砖墙,就眼江鑫嘴上缠绵了一圈又一圈的胶带。不仅如此,连眼上都是缠绵了胶带。他躺在简易的床板上,盖着两床被子。 无邪掀开被子,就见江鑫的身上还捆着几圈绳子,这些绳子绕过底下的床板将江鑫和床板紧紧的绑在了一起。 看着这么专业的捆绑方式,我心中忍不住嘀咕:你大爷的,这个无邪以前是专门干绑票的吗? |
接下来无邪的做法更暴力,他根本不顾江鑫疼不疼,直接稀里哗啦的撕开了胶带,然后带着我和焱焱去外面守着,把江鑫交给了福生。 漫长的等待中,我们三个人都快冻成冰块了。眼见头顶的太阳越来越沉,直到落入西山。 我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福生可能不是江鑫的对手!正在这时,只听福生喊道:“进来吧!事情解决了!” 无邪第一个蹿了进去,砖窑里面已经点燃了一盏昏黄的油灯。江鑫坐在床板上,脸庞落入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无邪开门见山道:“幻重叫什么名字?” “江鱼儿” 我听得纳闷,这明显不是一个大汉的名字,反倒像一个文弱书生的名字。 我抢先一步问道:“你说那个大汉叫作江鱼儿?” “大汉?”江鑫一头雾水,似乎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 “就是那个送你青牛的大汉,他就是幻重江鱼儿对不对?”我耐着性子解释道。 “她是个女的!你们所说的大汉只是她手底下而已,那个大汉叫马城。” “女的!”我和无邪彻底的惊呆了!这怎么可能,难不成说我们自始到终,都没有见到真正的幻重? 我的脑海之中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乱了,所有的一切都乱套了!我们被幻重耍的团团转,竟然连幻重的庐山真面目都没有看到。 这时,江鑫淡淡的说道:“我劝你们放弃吧,你们打不过她的!” 焱焱一听不乐意了,冷言冷语道:“你也太看的起她了,一个幻重还能厉害到什么地步?现在刘飞天师伯和无欲师伯亲自出马,你觉得她能逃的了吗?” “她怀孕了!” |
无邪像个被踩了尾巴的猫,直接跳了起来道:“这怎么可能!她是幻重怎么可能怀孕!” 江鑫顿时陷入了沉默,一言不发的望着无邪。无邪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江鑫的衣领喝道:“你不要告诉我,江鱼儿肚子里面的孩子是你的!” 江鑫点了点头道:“她吃了我的食指,不仅帮她躲过了一劫,还让她怀孕了。” 无邪的胸口因为气愤,剧烈的起伏着:“你最后见她的时候,她在哪里?” 江鑫抬眼盛满泪水: “你们能不要杀她吗?” 无邪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咆哮道: “我问你,她在哪里?” “西北沙子地!”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几个字,我的脑海之中就像炸开了锅,那些陈年往事全部清晰无比的出现在我的脑海。 七岁那年,我们七个小孩子吃了七个糖豆,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他们的死状和江林的死状是何其相似,全都是碎肉,一床的碎肉! 难道,这件事情和此事有关系? 难道说,糖豆的事情,也是幻重对我们家的报复!可是,她为什么,为什么伤害无辜的人?小胖子,二丫,他们是无辜的啊! 我像疯了一般,一把抓住江鑫,还没有开口说话,眼泪就滚滚而落。我用几乎颤抖的声音问道:“当年,那七颗糖豆也是她给的,对吧?” |
江鑫咬牙点了点头说道:“对——对不起。” “我不要什么对不起,我就想知道,他要害死我和我堂弟,我们无话可说,谁让我爷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可是,二丫她们呢?他们为什么要死?你告诉我,为什么?” “她那个时候,正处于进化幻重的关键时刻。可是你们在乱葬岗撒了一泡尿,害她进阶失败了。” “这——这怎么可能?” 我忽然想到了破庙里面那个老乞丐说的话,说我们在乱葬岗撒了一泡尿,我从来没有想过这竟然是真的! 不对!不是这样的! “当年给我们糖豆的明明是个人!大白天就站在太阳底下,怎么可能是磔!” 我就像把头埋进沙子里面的鸵鸟,到了现在,我还是不肯相信发生的一切。 我一直以为,当年的糖豆是人贩子给我们的。可是,现在想想,这是一个无知到可笑的自以为是。人贩子为何会害死我们?其实,我早该知道是有人报复我们才对。 |
江鑫深吸一口气道: “给你们糖豆的,的确是一个人,她当时进阶失败,受伤严重,魂魄虚弱不堪,根本就无法出来害人。可是,她可以托梦。你们知道的,她和那些青玉器官一起埋葬了那么多年,上面已经有了她的一丝气息。于是就托梦给当年那个买走你家青玉手臂的人,然后他们两个做了一个交易,让这个人报复你们。那个人抱着宁杀错不放过的想法,就把你们七个孩子全部毒死了。你是一个意外,也就是这个意外,让她意外进阶了。” 十年了,真相终于浮出水面。 可是,江鑫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这个意外让她进阶了? 我盯着江鑫的眼睛问道:“你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初,刘飞天让你爸去下网的时候,她就躲在第一网之中,借着你爸的阳气,躲过了天雷之劫。” “第一网!我干爹明明是算好的啊!第一网怎么可能是她呢?” “这个是那个买青玉手臂的人,给她出的主意。至于,他们两个到底做了什么具体的交易,我就不知道了。” 买走我家青玉手臂的人,那个梁教授!又是他!请人给我们吃毒糖豆的人是他,帮出馊主意的人也是他!要是让我见到他,我一定撕碎了他!这个该死的梁教授! |
@却笑少年多情 2016-12-25 19:55:00 这一年多来,家里面还和以前差不多,日子 本来就过的紧巴巴的,如今有了我妹妹,更是雪上加霜。 刘飞天也很奇怪,他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偶尔出门去,一走就是半个多月不回来。 他在的时候,会让我背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那时候我小,只知道背一篇有一块钱的零花钱,天天忙着背东西忙的不亦乐乎,并不知道为什么背。 三天前,刘飞天又出门了,出门前给我留了三天的作业,说他三天后回来检查。 ...... ----------------------------- @若素女子 2016-12-26 13:05:00 对,我也是90后,而且是超生的,上面两个哥哥。后来听我妈讲,那时候的计划生育基本上三天两头的就得去检查一次。搬东西都是小事,还有几个挨打的妇女,临走还把人家的大门给卸下来拿走了。 ----------------------------- 你们比我们这还暴力,那时候的搞计划生育的就像鬼子进村一样 |
@却笑少年多情 2016-12-25 19:53:00 直到最后,猴子真的哇的一声哭出声来,我脚下的皮球感觉也不见了。猴子的脸色苍白的厉害,像大病初愈一般。 刘飞天用纸擦干净猴子的脸,把我扶下了床,冲两口子说道:“孩子没事了,只是身子现在虚的厉害,恁给他杀只鸡补补。” 两口子闻听喜极而泣,拉着刘飞天就往他兜里塞钱。可是,刘飞天坚持不要,两口子不肯,最后刘飞天象征性的抽了一块钱,塞给了我。 “行了,钱我拿了,你们要是再客气,可就是见外了...... ----------------------------- @若素女子 2016-12-26 13:01:00 这个这个,之前没有,楼主新加的么 ----------------------------- 是的 |
江鑫深吸一口气道: “给你们糖豆的,的确是一个人,她当时进阶失败,受伤严重,魂魄虚弱不堪,根本就无法出来害人。可是,她可以托梦。你们知道的,她和那些青玉器官一起埋葬了那么多年,上面已经有了她的一丝气息。于是就托梦给当年那个买走你家青玉手臂的人,然后他们两个做了一个交易,让这个人报复你们。那个人抱着宁杀错不放过的想法,就把你们七个孩子全部毒死了。你是一个意外,也就是这个意外,让她意外进阶了。” 十年了,真相终于浮出水面。 可是,江鑫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这个意外让她进阶了? 我盯着江鑫的眼睛问道:“你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初,刘飞天让你爸去下网的时候,她就躲在第一网之中,借着你爸的阳气,躲过了天雷之劫。” “第一网!我干爹明明是算好的啊!第一网怎么可能是她呢?” “这个是那个买青玉手臂的人,给她出的主意。至于,他们两个到底做了什么具体的交易,我就不知道了。” 买走我家青玉手臂的人,那个梁教授!又是他!请人给我们吃毒糖豆的人是他,帮出馊主意的人也是他!要是让我见到他,我一定撕碎了他!这个该死的梁教授! |
@花儿对我笑一笑 2016-12-26 13:14:00 楼主辛苦 ----------------------------- 我新的故事都打好了,把楼补齐就发,这两天对不住你们这些老读者了,不过,我是真心想把它写的好一点,折腾大家了,抱歉 |
无邪忽然不阴不阳的说道: “好大的一盘棋,竟然前前后后下了二十年!” 我也挺佩服这个江鱼儿的,这到底是多大的血海深仇,竟然可以恨这么久! 福生和焱焱的脸色格外的难看,似乎他们也隐隐约约听明白了一些东西。他们只是知道幻重,却并了解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如今江鑫所说的已经七七八八,大致就是这么个情况了。哪料江鑫接下来的话,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只见,江鑫微微摇头道:“不,你们太小看她了,这盘棋,从她死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从她死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我脑海之中不停的翻滚,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江鱼儿是明朝时候死亡的。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会这么恨江刘庄?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一言不发,静静的等江鑫开口。 既然,他和江鱼儿已经有了骨肉 ,那么江鱼儿的事情,他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
无邪忽然不阴不阳的说道: “好大的一盘棋,竟然前前后后下了二十年!” 我也挺佩服这个江鱼儿的,这到底是多大的血海深仇,竟然可以恨这么久! 福生和焱焱的脸色格外的难看,似乎他们也隐隐约约听明白了一些东西。他们只是知道幻重,却并了解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如今江鑫所说的已经七七八八,大致就是这么个情况了。哪料江鑫接下来的话,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只见,江鑫微微摇头道:“不,你们太小看她了,这盘棋,从她死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从她死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我脑海之中不停的翻滚,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江鱼儿是明朝时候死亡的。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会这么恨江刘庄?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一言不发,静静的等江鑫开口。 既然,他和江鱼儿已经有了骨肉 ,那么江鱼儿的事情,他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
江鑫整理整理思绪,缓缓开口道:“其实,我们本不姓这个江,我们姓的是姜子牙的姜。一百多年前,江鱼儿成了磔,杀了半个庄子的人。后来先生来收她,跟她做了一个约定,将全村的姜姓后人过继给她,以求她原谅。所以姜变改成了这个江。” 我不解道:“既然都过继给她了,那么她为什么还要这样?” “因为有人算计了她,所以江鱼儿一旦出来了,便展开了疯狂报复。” “算计她?” 焱焱忽然开口道:“算计江鱼儿的是我爷爷,因为,我爷爷不想改姓,所以他带着我们离开了江刘庄,去了坟头包。为了彻底除了江鱼儿,我爷爷四处奔波,终于从一个道士手中得到一张疆良卡。疆良天生是磔的克星,只要将疆良卡摆在江鱼儿的墓中,那么江鱼儿将永世不得翻身。” 焱焱的话一出口,我们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了焱焱的身上。我们做梦也没有想到焱焱的祖上竟然和我们还是本家! 江鑫缓缓点头:“不错,原本有疆良卡在,江鱼儿无论如何都出不来的,也不可能变成幻重。可是,江林和二麻子挖开了江鱼儿的墓,搬拿物品的时候,将疆良卡带出了棺材,灾难便从此开始了。” |
我恍然大悟,原来所有的根源还是江林和二麻子。俗话说万事皆有因果,也许江鱼儿的出现是老天故意为之吧! 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见过江鱼儿? 想到这些,我望向江鑫: “那她平常躲在哪里?为什么我们一直没有见过她?” 江鑫长舒了一口气: “两年前,她为了生下孩子,已经离开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离开了!”众人大惊失色! 江鑫似乎看出了我们的疑惑,解释道:“你们遇见的幻重其实是马城,他只能算是半个幻重吧,因为江鱼儿把囚阳车留给了他,所以他才这么厉害。你们江家最近发生的事情,也是马城一手策划的。马城之所以如此, 便是为了得到传说中的碧血尸猖,你们要是想找他,就去沙子地的古海眼里面去吧!其他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了。” 江鑫似乎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都说了。只是这些真相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的,怪不得福生说无欲和尚和刘飞天要钓大鱼,看来真正的大鱼是江鱼儿! 不过话说回来,江鑫的话有很多我都听不懂。囚阳车?海眼?碧血尸猖?这都是一些什么玩意儿? 我正在胡思乱想,就听无邪说道:“行了,事情大家知道的差不多了,先回去把马城处理掉再说。” 路上我忍不住好奇问了焱焱,碧血尸猖是什么玩意儿?焱焱摇摇头说不知道。我再问福生,福生也是不知道。看来知道的只有无邪了,但是我不敢问。 我们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我奶奶说刘飞天和无欲和尚出门去了,我估计是去沙子地了。 我们没有急着去沙子地,毕竟,我们折腾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体力明显跟不上了。无邪催的急,我们一人啃着一包方便面就赶紧往沙子地跑。 |
到了沙子地路口,我就不知所措了。同一片夜空下,这里竟然比别的地方黑了许多。不仅如此,上空就像笼罩着一团黑云,一切都变得影影绰绰。 无邪示意我们后退,只见他双指如电向着自己的双眼一抹,紧接着他的双眼中出现了诡异的绿芒。 无邪打量了一番,径直走到一处雾气中,从兜里摸出一片银叶子向着雾气中一丢,轻轻念了一声开! 只见雾气翻滚,打着滚的慢慢向着周围散去。随着雾气的消散,久违的沙子地终于慢慢清理出一道清明。这清明如同冰雪消融一般,向着周围无限蔓延而去。 眼前的一切清晰无比的落入我们的眼帘:只见刘飞天半跪在地上,脸色黑乎乎的一片混沌,五官都无法分辨。 他的头顶死死的悬着一只手掌!手掌的主人正是幻重马城! 此时的马城,被一根漆黑的铁链捆住腰间,死死的牵制住了身形,他面目狰狞的想挣脱开来,想一掌拍在刘飞天的天灵盖上。可是,身后的铁链死死的拽着他,他每动一丝都要耗费拔山移海的力气。 |
我恍然大悟,原来所有的根源还是江林和二麻子。俗话说万事皆有因果,也许江鱼儿的出现是老天故意为之吧! 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见过江鱼儿? 想到这些,我望向江鑫: “那她平常躲在哪里?为什么我们一直没有见过她?” 江鑫长舒了一口气: “两年前,她为了生下孩子,已经离开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离开了!”众人大惊失色! 江鑫似乎看出了我们的疑惑,解释道:“你们遇见的幻重其实是马城,他只能算是半个幻重吧,因为江鱼儿把囚阳车留给了他,所以他才这么厉害。你们江家最近发生的事情,也是马城一手策划的。马城之所以如此, 便是为了得到传说中的碧血尸猖,你们要是想找他,就去沙子地的古海眼里面去吧!其他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了。” 江鑫似乎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都说了。只是这些真相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的,怪不得福生说无欲和尚和刘飞天要钓大鱼,看来真正的大鱼是江鱼儿! 不过话说回来,江鑫的话有很多我都听不懂。囚阳车?海眼?碧血尸猖?这都是一些什么玩意儿? 我正在胡思乱想,就听无邪说道:“行了,事情大家知道的差不多了,先回去把马城处理掉再说。” 路上我忍不住好奇问了焱焱,碧血尸猖是什么玩意儿?焱焱摇摇头说不知道。我再问福生,福生也是不知道。看来知道的只有无邪了,但是我不敢问。 我们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我奶奶说刘飞天和无欲和尚出门去了,我估计是去沙子地了。 我们没有急着去沙子地,毕竟,我们折腾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体力明显跟不上了。无邪催的急,我们一人啃着一包方便面就赶紧往沙子地跑。 |
铁链尽头,是无欲和尚青筋暴露的手,和肌肉隆起的像小山一样的手臂。 只见,无欲和尚脸上冷汗如注,牙关咬的咯咯直响。可是,手中的铁链正在一丝丝的脱离着他的虎口,铁链每脱离一丝,刘飞天头顶的手掌就更近一寸! “干爹!”我大喝一声正要往前冲,福生和无邪率先一步冲了上去。 无欲和尚怒吼一声,掀起铁链猛的一转身,将铁链缠在了自己的腰间。 这一下马城生生被拽退了三尺,他的双脚和地面距离的摩擦,溅起一两道翻滚的黄沙。 “你们赶紧走!他已经进化成幻楼了,你们伤不了他!”无欲和尚急着解释,可是没有人去听这些。 福生的禅杖,如疾风骤雨,直接砸在了马城的脑袋上,只听一声金属的碰撞声传来,火花四溅。 福生的禅杖竟然直接被弹了开来,脱手飞了出去!这时无邪的银链如游龙而至,直接缠在了马城的脖子上! 一圈接着一圈,眨眼间无邪手中剩余的铁链只要一米多点! 无邪猛的一把将铁链缠在手臂上,飞起一脚直接踢向了马城的下颌! 这一脚踢上去,只听咔嚓一声,似乎是骨头碎裂的声音。光是听声音,我估计马城的下巴是保不住了。 可是,接下来的的情况,却让我不知如何形容。这一脚没有把马城的脑袋踢碎,反而把无邪卡在了马城的身上。 无邪一手紧紧拽着铁链,一脚死死的抵着马城的下颌,身体和银链绷得笔直,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吊在半空。 无邪手中的银链力道全部压在自己的身上,这力气可想而知。被银链缠住鼻子的马城,此刻脸已经扭曲到变形,脖子上的银链越勒越劲,已经深深的嵌入肉中。 “怎么办?”我看着场上又陷入了僵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办?”焱焱也是一脸着急的望着我。 无邪急急的冲我们喊道: “五马分尸!” 大爷啊!能说的实际的吗?现在这个场面我去哪里找马? |
好在傻瓜只有我和焱焱两个人,福生似乎明白了无邪的意思,冲着我和焱焱说道:“小师弟,你抱住马城的左手,小师妹,你负责马城的右手!” 焱焱点点头,双手满天挥舞,划出一道道优雅的弧线。这些弧线,转眼化作出一瓣瓣粉色的桃花瓣,数以万计的桃花瓣,在半空之中不停翻滚缠绕,化作了一根长满花瓣的绿色树藤。 树藤手臂粗细,疾驰间带出一股破空之音,如蛇一般绕上了马城的右手手臂! 焱焱秀目一竖,手中猛的发力,将树藤拽的笔直。 与此同时, 福生扯下脖子上的佛珠,直接缠上了马城的双腿,猛的往后一拽! 就剩下我了,可是我该咋办?我又没有什么武器啊! “白痴!动手啊!”无邪脸色通红,已近强弩之末。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一把抽出腰带,直接捆在了马城的左胳膊上。幸亏这家伙动不了,要不然我非死不可。 无邪见大家都准备好了,口中喊道:“三、二、一!” 只听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响彻天地,马车的四肢和头颅竟然被我们生生拽碎了!一片片血肉横飞间化作飞灰消散不见。 我赶忙上前去查看刘飞天的伤势,刘飞天此时半跪在地上,身子僵硬的就像冰冻了一般,他的脸色秋白无血。 |
我的手刚刚扶上刘飞天的身子,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我觉得自己的体温在飞速的流逝。这时,刘飞天猛的睁开眼睛,一把将我推翻在地。 突如其来的一幕把我推了个四脚朝天,我更郁闷的是刘飞天为什么推我?可是,当我倒地的一瞬间,我想明白了,他是在救我。 因为,他这一推,我觉得自己的身体暖和了许多。 刘飞天剧烈的咳嗽几声,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冲着我们呵斥道:“谁让他碰我的?” 大家一时之间都不敢说话,这时无欲和尚擦着额头的汗气喘吁吁的走了过来,拍拍刘飞天的肩膀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中了那么深的阴毒,除了潮娃子的阳气谁能救你?他现在不过是提前进入阴盛阳衰而已,可是他的少阳未死,你又何必担心呢?” 我见刘飞天挣扎着要起来,赶忙上前扶住。刘飞天叹了口气,摸摸我的头说道:“娃子,你不该救我啊!这会害了你的!” “干爹,你说啥呢?当年要不是你救我,我早死了。你要是再这么说,真的是把潮娃子当外人了,儿子救老子是天经地义的,要是不救才是该天打雷劈!” 刘飞天听了我的话,泪起涟漪:“傻孩子!走,我们回家吧!” “马城的事情?” 无欲和尚摆手道:“这个马城是魂飞湮灭了,可是大鱼没有上钩,哎!老天爷不帮忙啊!” 无邪这时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刘飞天,又把目光扫向无欲和尚:“师伯,我刘师伯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马城即使进化成幻楼,最多也只是和我刘师伯打个平手而已!” 我听明白了无邪的意思,那意思是拐弯抹角的说无欲和尚没有用! 无欲和尚脸羞得通红,指着无邪说道: “哎!我说你个小娃娃再这么没大没小,信不信我告诉你师父去?哎!也是我们大意了,没有想到囚阳车还能装阴气,你干爹一时大意,就被囚阳车给撞倒了。” “囚阳车能装阴气?”无邪似乎不信。 焱焱这时开口解围:“确实可以,因为囚阳车以前一直是江鱼儿带着的!” |
幻重的事情看似解决了,但是其实大家都明白,现在的风平浪静,不过是为了孕育日后的惊天骇浪。 刘飞天伤的很重,很长一段时间,他稍微做点重活就会剧烈的咳嗽。为了裹住日常的花销,刘飞天在我们市里租了一间门面,买些丧葬用品。焱焱平常帮着刘飞天打理着,我偶尔会去帮忙送送货。 江鑫出家做了和尚,依旧每天背着药箱四处治病救人。无欲和尚不知道忽悠了哪个冤大头,竟然真的在坟头包盖了一座寺庙,取名空桑寺。 寺庙分前后两院,前院三间房作为香客上香的大殿,后院五间房是他们的日常住处。无欲和尚带着福生和江鑫便在空桑寺住下了。 福生平常无事就出门做做法师,江鑫治病救人,无欲和尚坐守空桑寺,你还别说,他们庙里的香火还非常的旺盛。初一十五,前来上香的人人满为患。臭名在外的坟头包一时间成了十里八村的香饽饽。 至于无邪,整个冬天他再也没有出现过,我去过几次福利院,孩子们告诉我无邪出远门了,去帮他们挣生活费去了。 期间,我也给了福利院一些钱,可是我没有收入,我爸给的那点零花钱只能是杯水车薪。其实,我一直不明白,无邪为什么那么恨我。 转眼间到了新年,刘飞天带着我和焱焱去办年货。我们三个人开着一辆带车棚的电动三轮车,去了镇上。 家里的院子扩建了三间房子,就是怕人多的时候不够住。 集市上很热闹,基本上是人挤着人。农村的小伙伴应该都知道赶年集,从腊月二十左右,基本上天天比庙会还热闹,那人多的就像蚂蚁似的。 办完年货以后,焱焱吵着要去买衣服。她是有工资的,给刘飞天看铺子,一个月一千块钱。对于她而言足够用了,平常吃住又不花钱。但是,不能买衣服,一买衣服她就会上瘾。 |
而我接下来说的事情就和衣服有关,大家知道旧衣服吗?以前我们这儿有很多从外面拉回来的旧衣服,但是一点都不旧,看起来很新的,而且很便宜,五块钱就能买一件。 我意思让焱焱去买这种衣服,反正也没人知道。不是我小心,是因为我真的没有钱了。刘飞天去买果子(在我们那边指的是一种面粉和糖做的糕点,走亲戚时候用的。)我们两个就去旧衣服的摊位上转转。 焱焱倒是看着挺喜欢,花了一百块钱买了二十多件,多出来的几件是店家送的。里面有几件衣服是买给我的,其中有一件军绿色的风衣很好看,焱焱非得让我穿上试试。结果穿好挺好看,就没有往下脱。 我们两个拎着满满一兜子旧衣服,屁颠屁颠的往停车子的地方走,却并不知道大祸就藏在衣服里头。 |
《 死神的外衣》 你所不知道的事,都正在发生 ——题记。 刘飞天的脸色很难看,不停的打量着我身上的这件军绿色的风衣。 上午的事情,我没有敢告诉他,不知道为何他似乎还是知道了。 焱焱和我奶奶在厨屋里面煮肉,喷鼻的香味勾出了我的馋虫。可是,看着刘飞天现在的眼神,我也不敢乱动。 许久,刘飞天干笑道:“既然喜欢,那就穿着吧!只不过——”刘飞天说着从床底下的木箱子里面翻出一个手链递给我:“把这个带着吧!” 这个手链很酷,上面是一串类似牙齿的东西。只不过,这些牙齿很小,但却是很尖。 我接过手链很是喜欢,不解问道:“干爹,这些是什么东西的牙齿?怎么这么小?” “蝙蝠的牙齿!行了,看把你馋的,去看看奶奶的肉煮好了没有。” 我进屋的时候,焱焱正在案板上把熟肉改刀。不知道其他地方是怎么煮年肉,我们这是大块放进去煮熟以后捞出来,改刀成小块再回锅煮一下。这种方法煮出来的猪肉香喷喷的。 北方的冬天天寒地冻,所以我们煮的肉特别的多。煮好盛出来放进一个大盆里,吃的时候称一些放在锅里蒸热了就可以吃了。 我看着挺馋,刚刚要下手,焱焱指了指一旁的骨头说道:“潮哥哥,这是专门给你和干爹留的,可笑了,拿去啃吧!” 我应了一声,拿起两根猪骨头,边啃边往外边走。正好遇上刘飞天迎面走过来,分了一根给他 。刘飞天吃的不过瘾,冲厨屋里面喊道:“大娘,啥时候炸丸子啊?” 我们这儿,煮肉和过油是一天。而过油的另一种叫法就是炸丸子,丸子我们炸的也多,那种半米大小的竹筐,我们要炸满满的一大筐呢。 说到这,我要说几句题外话,那就是刘飞天做饭的手艺没话说。 刘飞天和我奶奶聊着天在厨屋里面忙活,我一个人抱着根骨头在厨屋门口啃。 这时就听院子门口有人说道:“我说你个死娃娃,又偷摸在这吃好吃的呢?也不给你师伯留一点?” 我顺着声音往外看,无欲和尚拎着一坛子酒进了院子。福生和江鑫跟在后面,手里拎了大包小包。看来,今年他们要在我们家过年了。 |
我爸妈生意忙,腊月二十六还没有回来。至于我妹妹,从小到大跟着我外公外婆,所以过年的时候,她几乎都是在我外公外婆家过。 中午饭吃的猪肉炖粉条,吃的那叫一个过瘾。刚刚吃了饭,根群叔就过来了。说是我爸过年要去外面谈生意,和我妈刚刚做飞机走了,给我们送了一万块钱,让我们自己去买年货。 我心说,等他想起来过年,估计都要过八月十五了。钱我奶奶不要,我奶奶不要我要,我揣着钱正好想想怎么花。 家里人多,天天乐呵呵的越来越越有年的味道。二十九那天,我突发奇想给黄院长打了个电话,问问无邪最近怎么样了。 黄院长说,无邪去外地了,估计过年回不来了。我放下电话和焱焱商量一下,去市里看看。一来看看无邪的妈妈,二来看看福利院的孩子们。 下午的时候,我和焱焱就开着电动三轮车去了镇上买些礼品。市里面的东西贵,我们这的便宜些。不是我扣门,而是要会过日子。 我们买了五十斤猪肉,其中十斤打成了肉馅,要不然黄院长他们忙不过来。另外买了五袋大米,两袋面粉,又给孩子们买了些棉衣棉裤。 我们把东西送到福利院,院长非要留我们吃饭,可是我们怕超市关门就借故离开了。至于我们为什么要去超市,是想去超市给无邪的妈妈买些礼品。大过年的,总不能空着手去。 我们买的东西很实在,十斤牛肉,两袋大米,一桶油。那些什么礼品盒我们压根没买,一点也不实惠。 无邪的妈妈姓吴,我们叫她吴阿姨,先前我们去过两次,也算相熟。我们到她家的时候是下午六点,冬天的天黑的早,六点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 吴阿姨没有想到我们去,开门的时候,桌上摆着一碗面条。吴阿姨是个苦命的人,丈夫曾经是市里建设局的局长,因为贪污受贿进了监狱。她一个人拉扯无邪并不容易,烧烤摆地摊,她什么都干,就只是为了活着。 我们永远无法理解一个母亲的坚韧不拔,她的肩膀似乎可以为我们扛得住天下。 无邪不在,让这个简单的家,更显的清冷。我们临时决定留下来,帮吴阿姨包一顿饺子。 |
这一折腾,到了晚上九点的时候我们才出发回家。走夜路是个很考胆量的事情,你想一想周围静悄悄的,伸手不见五指,那黑暗之中是鬼是神谁又知道? 好死不死的电动三轮车开到半道,还他妈的没有电了!真是应了那句话: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焱焱坐在车厢里面睡着了,我不忍心打扰她,就一个人慢慢的推着电动三轮车往家走。结果下坡的时候没有控制住,电动三轮车像疯了一般直接冲进了悬崖底下。 我倒是不担心焱焱,她是桃树精反正摔不死。我担心的是我怎么办?现在连唯一能保护我的人都摔没影了,我咋办啊? 路上不是太黑,就是看不太远,头顶的月亮像癫痫病犯了一样,一会明一会暗。我走着走着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怎么觉得路不对呢? 我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黑灯瞎火也看不见参照物,我想我可能迷路了!在山道上迷路,那和见鬼一样恐怖。如果在迷路的山道上再遇见鬼,简直说没有办法活了! 我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就感觉周围不对劲。太静了,静的就像死了一般,连点风声都没有。 我不信这个邪,这大冬天的没有小动物出现我信,可是要说连一丝风声都没有,还真是没有人信。 我屏住呼吸,竖起耳朵。 忽然,耳边响起了呲啦呲啦的声音,这声音就要撕布发出的声响,短促而响亮,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突兀。 零零星星的火光突然从不远处跳跃出来,散发着幽幽的蓝光。我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自己是想多了。我读过书的,知道这是鬼火!就是死后尸体散发的磷粉在空气中燃烧而形成的。 其实,我忽略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冬天的室外气温是无法提供鬼火燃烧的温度的。当时,我要是能想到这些,自然而然不会看到接下来的一幕。 |
我壮着胆子往前抹了过去,鞋子踩在地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离得近了,我才发现路边搭着一个简易的染布坊。 染布坊外面的桅杆上,挂满了各色各样的布条,门口两口大染缸,里面躺着的不是布,而是两个人脑袋。因为我这个位置,看不见里面的身体,只能看见两个后脑勺。 不知为何,其中的一个后脑勺我觉的好熟悉! 我怕自己惊叫起来,赶忙捂住了嘴巴,慢慢蹲了下来。 眼前这的一幕有点太匪夷所思,哪有人大冬天在野地里面泡澡的?还是躺在染缸里面?这不是他妈的神经病吗? 我侧过头把耳朵凑了上去,想听听他们都说些什么,可是等了半天,他们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在里面静静的泡着。 就在我几乎要离开的时候,从染布坊的里面走出了一个大头男子。 这男子有个二十来岁,身子瘦的就像根竹签,偏偏顶了一个硕大的头颅。这个脑袋大的出奇,至少比一般人的脑袋大一倍。 大脑袋上零零星星的挂着几根头发,像草一样枯黄。他穿着一件军绿色的风衣,竟然和我的那件风衣一模一样! 大脑袋走到染缸面前,伸出手指沾了沾里面的红色染料,然后舔了舔露出一脸享受的模样。看到这里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现在看的这个大头男子真的是一个正常人吗?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个大头男子,我忽然想到了十年前的百鬼抬棺!因为当时那口棺材上,就坐着一个大头娃娃! |
大头男子咂了一下嘴,然后伸手抓住染缸里面的人的脖子,哗啦一声就像提了出来。看到这里我忍不住好奇,这大头男子的力气也太大了吧?这么轻松的就把人都提起来了? 看到他提出来的人时,我吓得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感觉天旋地转的。因为,他提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一个全身上下只剩下血糊糊的筋肉,皮早就被剥的干干净净的我自己。 那个我,除了一个完好无缺的脑袋,其他部位都被浸泡的不成样子了。 大头男子忽然扭头望向了我的位置,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道:“还有七天!” 我再也经受不住这个刺激,扯着嗓子大叫一声吓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了一股温暖,慢慢的睁开眼睛,只见我正躺在自己的床上。 焱焱趴在桌子上,似乎是睡着了。屋子里面的灯光昏黄,似乎有点萎靡不振。我揉揉晕乎乎的脑袋,感觉里面乱糟糟的胀的厉害。 我掀开被子下床,正好惊醒了焱焱。 焱焱打了个哈欠瞅了一眼,埋怨道:“你睡舒服了吧?开个车子都能睡着,你还真是奇葩!” 开车睡着?我明明是被吓晕得好吗? “我开车睡着了?” “何止是睡着了,你还撞树上了!得亏是撞树上了,要不命都要玩完了。” 焱焱的话说完,我觉得自己头皮发麻,难道我又做梦了?就像上次梦见根群叔家起火一样?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呢?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如果是梦的话,为什么那么真实呢? |
第二天,我看到电动三轮车前面,凹陷的痕迹的时候,似乎连我自己都信了。 我可能真的睡着了!我宁愿相信昨晚的事情,只是我做梦而已。要不然,这也太恐怖了! 下午四点半的时候,刘飞天突然接了个电话,说是张楼有人要货,他要去送一下。有我在怎么能让他去送?我让刘飞天给我写了个单子,我又骑着电动三轮车去市里了。 一路上,我不停的埋怨,这人死的也真不是时候!你过完年再死多好,现在倒好,又少活了一岁。 刘飞天在我们这名气很大,几乎承包了我们这儿的丧葬用品。大家伙都是在他的店里买,除了便宜以外,就是刘飞天这人实在。 说句话,那点死人用的东西,赚不了几个钱。至于送货都是在市区,市区平坦电动三轮车勉强能跑。碰上坡陡的地方,我这电动三轮车还爬不上去。 张楼是一个村子的名字,在市郊的位置,一路全是混凝土路面,也不费事。我开着我的电动三轮车,一路之上哼着小调。 死者这家就在村口第一家,倒是省了我许多事情。我按照流程搬货收钱,寿衣刀纸元宝蜡烛,一共是五百一。 我收好钱上车要走,一个驮背的老太太伸手喊住了我。 我耐着性子问道:“咋了?奶奶,你有啥事啊?” 老太太瘪着嘴道: “小伙子,刘先生三天后有空吗?俺想请他跟俺老伴做场法事。” 三天之后?三天之后不正是大年三十吗?我估计没有时间,但是顾客至上,我耐着性子说道: “我帮你问问吧,如果我干爹有空,我再来通知你们。” 老太太突然一脸吃惊,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耳边响起了一阵诡异的声音。 “花衣服——花——衣服——” 一双脏兮兮的手瞬间拉住了我的风衣,不停的摩挲着,似乎特别喜欢。 |
我扭头一看,手的主人是一个蓬头垢面,鼻涕拉住丝的傻瓜!他黑乎乎的棉袄袖子似乎因为常年累月擦鼻涕的原因,显得锃明瓦亮。 他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我的外套,嘴里不停的重复着三个字:花衣服。 “二憨,恁个龟孙,还不撒手?”老太太说着捡起地上的一块砖头,作势要砸那个傻子。 傻子怯怯的松开手,眼神依旧死死的盯着我的衣服。 我虽然没有洁癖,但是被这么一抓,感觉浑身上下膈应的慌。再说这件风衣是那天五块钱买的旧衣服,不值什么钱,我索性直接脱了丢了。 傻子一见我把衣服丢了,捡起来笑得嘿嘿的跑了。 老奶奶尴尬的看着我:“小伙子,不好意思啊!这是俺庄上的傻子,恁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摆摆手气鼓鼓的开车走了,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大过年的净添晦气。 回到家以后,我把这事跟刘飞天说了,刘飞天当时就跟死者家去了电话,说是到时候一定去。接下来的两天,家里忙着杀鸡蒸馒头,我也渐渐的把那个梦的事情忘记了。 |
玩了两天,这天晚上,我和刘飞天一起去做法事。说实话,在我们这边做法事并不是风俗习惯。很多人都不做的,一般有人要求做法事,就证明这家的死者多多少少有点不安分。 死者是一个七十来岁的小老头,长的很是精明。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那是因为我看了死者的遗像。不知道是不是光线不足,还是我眼花了,总觉得遗像中的老头好像动了一下眼睛! 我壮着胆子目不转睛的盯着遗像看,忽然我耳边响起了一声飘渺的声音:“俺死的冤枉啊!法师给俺做主啊!” 声音凄婉,悠长不绝! 不知为何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遗像在说话!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叮铃一声清响,我的脑海之中顿时清明起来,回身一看刘飞天手拿着招魂铃开始在棺材四周不停的摇,不停的围着棺材转圈。 孝子贤孙跪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刘飞天。 刘飞天的做法很普通,没有丝毫的出彩之处。可是不知为何,就是这种普普通通的铃声,听了之后却让人有种空灵的感觉。 |
良久,刘飞天终于停了手中的招魂铃,问道:“死者可放禁口钱了?” 禁口钱,是指死者绝气后在口内放一枚穿线的银钱,俗称“禁口钱”,传言这是死者面见阎王的第一份礼物。 死者的大儿子抬头说道:“放了,这么大一个呢。” “可穿线了?” “穿了。” “开棺吧,这禁口钱有问题!” 众人哗然,满脸为难。没有人希望死后开棺,这是非常不吉利的。 死者大儿子道:“先生,真的放禁口钱了,要不这棺材不开了吧?” 刘飞天见死者不同意开棺,沉默许久道:“既然如此,这样吧,你们明天晚上守灵的时候,烧一匹彩马,再在这棺材旁拴一只大公鸡,另外切记猫和狗不得靠近棺材,明白吗?” 死者的大儿子不甘不愿的说道:“先生,有这么麻烦吗?人家家死人不都是直接装上棺材就埋了吗?” 刘飞天冷笑道:“人家死人是寿终正寝,不像某些人家竟然能活活的把老人饿死!你若信我,就照我说的做,若是不信,又何必来找我?” 刘飞天说完甩袖而去,连法事钱都没有要。我赶紧跟了上去,回家的路上一直问刘飞天:“干爹,你咋知道他是饿死的?” “他告诉我的!” “干爹,他说他死得冤!” “他三个儿子,养不活一个老爹,竟能把老爹活活饿死,如何不冤?” 饿死?不能啊!我刚刚看这一家的房子盖的挺气派呢,而且那天我来送货的时候,看他们买的丧葬用品还都是好东西那。就这家底,怎么可能把老人饿死啊? 我干笑道:“干爹,你忘记了,他家买的寿衣和元宝蜡烛可都是店里最贵的啊,这么有钱怎么可能是饿死的?” “他们是典型的活着不孝,死了乱叫。今天你们在场,我不好多问。等过两天再说吧,我们先回去。” “我们还要来?” 刘飞天神秘一笑: “他们会来请我们的。” |
回到家以后天都黑了,晚饭吃的宵夜,吃完饭以后刘飞天弄来了许多金箔纸,让我们叠元宝。 我和焱焱都有点不高兴,大过年的叠这玩意干嘛? 刘飞天嘿嘿一笑道:“不白叠,叠一个一毛钱。” 一听有钱,我们顿时来了兴致,于是我们一群人一边看春晚一边叠元宝。我,加上我奶奶和焱焱,刘飞天,再加上无欲和尚师徒三个,七个人一晚上叠了一万多。其中,焱焱的手最快,一下叠了一千五百多。 刘飞天道:“娃子,过年了,你带着焱焱去外面烧点金元宝去。” “干爹,烧给谁啊?” “烧给过路的孤魂野鬼啊,大过年的,他们没有亲人祭祀也是可怜,给他们点钱,也让他们在下面过个好年,也给你们啊攒点善因。” “烧多少啊?” “烧一千个吧,对了再烧一箱刀纸。记住,多说点好听的话,让他们啊多帮忙照看着村子,要是有陌生人过来,让他们给你打个招呼,行了,去吧!” 我和焱焱哦了一声,带着元宝和刀纸去了村子上的十字路口。大半夜的,我们两个人点着香火蜡烛,神叨叨的一边烧纸,一边念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两个神经病呢。 不过,不知为何,烧纸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心里莫名的踏实,看着这些黄纸散成飞灰,在空中翩翩起舞,就像一只只枯叶蝶一样美好。 1000个元宝,一箱刀纸,我们两个足足烧了一个多小时才全部烧完。等烧完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隐隐约约听见了一声谢谢。 |
过年最重要的一环莫过于守岁,守岁,就是在旧年的最后一天夜里不睡觉,熬夜迎接新一年到来的习俗,也叫除夕守岁,俗名“熬年”。 古时守岁有两种含义:年长者守岁为“辞旧岁”,有珍爱光阴的意思;年轻人守岁,是为延长父母寿命。 俗话说:“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全家人围坐在一起,茶点瓜果放满一桌。大年摆供,苹果一大盘是少不了的,这叫作“平平安安”。 因为刘飞天在,所以家里今天准备的贡品特别多。而且我们家还供了一盆饭,我不知何意,心说老天爷贡品还吃不完呢?哪有时间吃饭? 刘飞天解释道:这叫作“隔年饭”,是年年有剩饭,一年到头吃不完,还吃昔年粮的意思。这盆隔年饭是用大米和小米混合起来煮,是为了有黄有白,这叫作“有金有银,金银满盆”的“金银饭”。 就连我们所备的糕点瓜果, 刘飞天各个都能想出个吉利话,比如:吃枣(春来早),吃柿饼(事事如意)吃杏仁(幸福人),吃长生果(长生不老),吃年糕(一年比一年高)。 无欲和尚闲着无聊,就教我们打麻将。我学了一晚上没学会,还输了三百块钱!我们正玩的高兴,就听见外面响起了敲门声。这种敲门声很奇怪,咚咚咚,一直在敲,根本就没有停顿。 无欲和尚放下手中的红中,瞅了一眼刘飞天道:“刘师弟,你看你这纸烧的,大过年还烧出了鬼敲门来了。” 我一听鬼敲门,手中刚刚摸出来的五万掉在了桌子上。 “糊了!夹子,发财暗杠缺门,潮哥哥赶紧给钱!”焱焱把牌一推,张手就要钱。我这麻将打的一晚上全在放炮了,到现在都没有上嘴! “不算!我刚刚不是吓到了嘛,重新来!”我自己还缺五万呢,我怎么舍得打出去,不过是被刚刚无欲和尚的鬼敲门吓得! 说来也是奇怪,我烧了那么多纸钱,这手气咋还是这么臭呢? 刘飞天摸摸我的脑袋道:“娃子,去开门吧,干爹给你打一场,保证给你赢回来!” |
我嗯了一声,硬着头皮去开院门。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因为无欲和尚已经说了这是鬼敲门。 我自我安慰半天,才磨磨唧唧的打开了院门。院门外面站着两个人,好像是一对母子。看年纪这个母亲大约是三十岁上下,穿着很老旧的衣服,有点像民国的服饰。小孩子大概三四岁,长的很可爱,大眼薄皮的。 不是说是鬼敲门吗?这鬼看起来也不恐怖嘛!我轻轻嗓子道:“你们先进来吧,我干爹在里面。” 女人说道:“小兄弟,我们是来找你的。” 我诧异道:“找我的?” “你刚刚不是说要是有陌生人进村了,让我们告诉你吗?” 我嘞个擦擦,这情报也太迅速了吧!我这刚刚烧完纸,你们就来送信了? 我挠挠头道:“那个,你你还是跟我干爹说吧,我不太懂这个。” 女子点点头这才慢慢的跟我进了门,我刚刚进门就听刘飞天道:“十三幺,88翻,赶紧掏钱吧!” 十三幺是个什么鬼我不知道,88翻是多少钱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一把打的,无欲和尚的脸就像被人割了肉一样。眼见其他三家的钱,全部刘飞天一把呼啦回来了。 刘飞天这时才抬头说道:“死了多少年了?为何还不去投胎?” |
女子怯生生道:“八十年了,因为死于瘟疫,当时家中没钱,就没有放禁口钱。小鬼们嫌我太穷,不给我落户入册,也不给我安排投胎,我们娘俩就一直四处游荡。” 刘飞天道:“留下地址吧,抽空我安排人跟你重新下葬。” 女子闻听喜极而泣,跪地道:“谢谢恩人!” 刘飞天摆手:“你起来吧,你说说深夜前来是为了何事啊?” “恩人,三天前,龙蛇涧来了一伙人,他们扒骨熬尸,抽发为布,正在那里做衣服。” “做衣服?”刘飞天的眉毛瞬间拧在成了麻花。 “恩人请看,正是这种衣服。”女子说着手中出现了一件军绿色的风衣!看见这件风衣的时候,我和焱焱都惊的眼睛像铜铃一般!这件风衣不正是我丢的那件风衣吗? |
刘飞天终于站起身来,满目凝重的接过了那件军绿色的风衣。忽然,刘飞天抬头问道:“你确定是扒骨熬尸,抽发为布?” 女子神色坚定的点点头。 无欲和尚这时也凑了过来,他打量一番刘飞天手中的衣服,突兀的说道:“这难不成是传说中的借寿衣?” “借寿衣?”我听得糊里糊涂,一件寿衣也花不了几个钱,还用借?再说了,寿衣的风格以明朝衣服风格为主,也有民国时期的风格,像这么新潮的寿衣风格,我还是头一次遇见。 刘飞天沉吟不语,无欲和尚解释道:“知道借寿吗?” 我点点头:“借寿不就是借命吗?和这衣服有什么关系?” “假如你穿了这种借寿衣,最多七日,你的阳寿便会被全部借干净,这便是借寿衣!” 我忽然想到了我做的那个诡异的梦,那个大头男子曾跟我说过一句话:“还有七天!” 完了!我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岂不是活不成了,这都已经四天了! 焱焱一把将我拉起来,紧张的问道:“潮哥哥,你怎么了?怎么手凉成这样了?” 我紧张的语无伦次,大惊失色的说道:“我——我我要死了,我做了一个梦,梦里那个人告告诉我,还还有七天,而我我就有一件一模一样的衣服!” 刘飞天听完,沉声道:“娃子,你又做那种可以预知危险的梦了?” 我点点头,牛头不对马嘴的说道:“我看见了染坊,大染缸!我我就坐在染缸里面!还有一个一个大头男子!他的头特别大,特别大!” 说出这些话,就像耗光了我所有的勇气,脸上的冷汗止不住的往外流。 焱焱忽然像丢了魂一样,自顾自的往凳子上一坐。刘飞天觉察出了异常,扭头问道:“焱焱,你身体不舒服吗?还是你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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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眼见许多男女小孩坐金元宝飞船直飞太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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