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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古老的十二鬼疫,一部你从未听过的灵异传奇![第4页] |
作者:却笑少年多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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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久了,这事也慢慢的淡下去了,毕竟血浓于水,慢慢的也能说上两句话。直到去年,江宏的父母来江宏家借钱,这事又被翻了出来。 这江鑫呢八岁了,读完了学前班,如今正要读一年级。父母呢都是土里刨食,今年种的菜没了收成。老两口花不花钱无所谓,可是江鑫读书要交学费啊! 于是,老两口豁出去了老脸就找江宏,想借点钱,解下燃眉之急。 借的不多,三十三块钱,当时一年级半学期的学杂费。 就是这三十三块钱,江宏都舍不得借!借口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目的就是一个:不借。 老两口和江宏吵了一架,转头去找二儿子借。二儿子倒是好心眼,说是愿意借给老两口三十三块钱,但是他有个条件,要拿一亩地来换。 老两口满打满算,能种的地也就三亩半,要是给了二儿子一亩,那么他们三个以后吃什么? 老两口被逼得没办法,坐在二儿子家门口破口大骂,江鑫虽然年幼,但也到了懂事的年纪。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江鑫拉着老两口的手说:“爹,娘,这书娃子不读了,咱们回家吧!” |
江鑫的一句话,让围在一旁看热闹的众人顿时眼眶发酸。 一个个觉得老两口可怜的很,便五毛一块的给江鑫凑了三十来块钱。身在现在的我们,可能无法理解那种酸楚,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却连三十三块钱都不肯借! 是借!还不是给! 江鑫也就是从那时候下了决心,这两个哥哥以后是家财万贯,还是一贫如洗都和自己毫无关系!他所能做的,便是好好读书,将来孝敬自己苦命的父母。 可是,江鑫是江鑫,他代表不了自己的父母。 天底下,永远只是孩子记恨父母,从来没有父母记恨孩子! 老两口一听说大儿子家出了这事情,当晚就把江猛接回了自己家,帮忙照顾着。转天早上,江猛手里揣着两个奶奶给他煮的鸡蛋,背着一捆青草,回家去喂牛。 江猛知道家里出了大事,可自己也是帮不上忙,就寻思趁着父亲这几天不在家,把家里喂得的牛羊鸡鸭都喂了。因为这几天老是下雨,草呢,家里没有。这几天的草都是他妈趁着雨住的时候去山上割的,所以家里没有存货。 现在自己的妈妈住院了,自然没人去割草。江猛身上背着这一捆草,是小叔江鑫起早披着塑料纸去割的。江鑫的家里也养着一头耕地的牛,他早上割草的时候,就帮着江猛多割了一些。 雨淅淅沥沥的,下的并不大。 江猛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正好碰见父亲江宏回来。 江宏看着儿子背着一捆青草,顿时眼眶湿润,以为是江猛懂事了,冒雨去山上割的。语气顿时缓和了几分,说道:“猛子,吃饭没呢?爹回来的时候,给你捎了两个包子。” 江宏说着从兜里摸出一个油纸包,摊开以后是两个冒着热情的大包子。 |
江猛嘿嘿一笑说道:“爹俺吃过饭咧,俺奶奶还给俺煮了两个鸡蛋。” 江猛说着手掌展开,一个手心里窝着一个鸡蛋。 江宏的脸登时拉了下来,沉声道:“恁离他们远点,这鸡蛋咱不要,要吃不会煮咱家的。” 江宏说着一把夺过鸡蛋,嗖的一声扔的老远。江猛原本天真烂漫的笑容就如同这鸡蛋般,被扔到了九霄云外。 他低下头抿嘴说道:“为啥啊?爹,俺奶奶对俺可好了。这俩鸡蛋俺小叔想吃,俺奶奶都没有给他呢。” “为啥?”江宏猛的一戳江猛的额头,冷声说道:“恁个混小子懂啥?他们两口子今天都快六十了,那个小崽子才九岁。他们俩老胳膊老腿还能蹦哒几天?死了以后,这小崽子咋办?恁要是离他近了,他以后黏上咱们,咋办?这又不是小猫小狗,啥不得花钱?爹还要攒钱给你们俩盖大瓦房呢。行啦,赶紧去喂牛吧!爹去屋里收拾几件衣服,这几天爹不在家,你一个人注意一点。” 江猛麻木的点点头,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爸爸,要这么说自己的奶奶和小叔。 他们本就流着一样的血,不是吗? 两人进了院子,慢慢的关上了院门。 |
江猛嘿嘿一笑说道:“爹俺吃过饭咧,俺奶奶还给俺煮了两个鸡蛋。” 江猛说着手掌展开,一个手心里窝着一个鸡蛋。 江宏的脸登时拉了下来,沉声道:“恁离他们远点,这鸡蛋咱不要,要吃不会煮咱家的。” 江宏说着一把夺过鸡蛋,嗖的一声扔的老远。江猛原本天真烂漫的笑容就如同这鸡蛋般,被扔到了九霄云外。 他低下头抿嘴说道:“为啥啊?爹,俺奶奶对俺可好了。这俩鸡蛋俺小叔想吃,俺奶奶都没有给他呢。” “为啥?”江宏猛的一戳江猛的额头,冷声说道:“恁个混小子懂啥?他们两口子今天都快六十了,那个小崽子才九岁。他们俩老胳膊老腿还能蹦哒几天?死了以后,这小崽子咋办?恁要是离他近了,他以后黏上咱们,咋办?这又不是小猫小狗,啥不得花钱?爹还要攒钱给你们俩盖大瓦房呢。行啦,赶紧去喂牛吧!爹去屋里收拾几件衣服,这几天爹不在家,你一个人注意一点。” 江猛麻木的点点头,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爸爸,要这么说自己的奶奶和小叔。 他们本就流着一样的血,不是吗? 两人进了院子,慢慢的关上了院门。 |
江鑫迈着步子往家里挪,路上正好碰上了邻居江大眼。江大眼是他的外号,虽然外号叫大眼,但是,眼睛小的很,就像两条缝一样。 江鑫打了个招呼就要走,江大眼一把扯住他说道:“鑫娃子,不是俺说恁,俺上次给恁说的坟头的事,恁咋还没有弄?俺今早上去看,好家伙冲出了个大坑,里面的水都能洗澡了。咋的?恁要把恁祖宗放在水里游泳啊?” 江鑫心情本来就不好,拧着脖子说道:“恁说的啥?俺不明白。恁啥时候跟俺说过坟头的事?” 江大眼缓过神来,一拍脑门说道:“哎呀,整错了,俺是跟恁大哥说的。” 当时,江大眼寻思老两口腿脚不方便,江鑫又太小,就把坟头冲塌的事情告诉给了江宏。心说,添几把土的事情,又不费什么钱,还不至于闹什么矛盾 。 哪知道这事情都说了几天了,今天他上山割草又特意看了一下。原先是冲平了,现在倒好直接冲成了一个坑,里面积的全是水 。 江大眼也是好心好意,寻思江宏家出了事,就把这事告诉江鑫得了。他们怎么处理,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反正里面埋的又不是自己家的祖宗。 江大眼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江鑫,就离开了。 江鑫回家以后,怕他们去了再出事,就没跟自己的父母说。他一个人拿了把铁掀,披了张塑料纸就去自己家坟地了。 楼主一次多更点,希望大家帮忙顶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六点半发的更新,居然要审核。这一章不知道审不审 |
江鑫到了坟地的时候,果然看见自己家坟地东边的那座坟,已经被冲成了一个积水坑。 他没有带舀水的工具,又回家去取了一个水桶和舀子。 这不舀不知道,一舀吓一跳。 这水看着不深,可就是怎么舀,也舀不完。他从早上一直舀到了中午,这水满满当当不见少。 江鑫早就累的劈头流汗,气喘如牛,眼见到了饭点,就草草收拾东西回家了。他怕自己的父母找不到自己,到时候担心。 可是,他这一回家可不得了。 一到家门口,就见江宏正带着江猛,站在自己家门口骂街。 说是自己在草里下了药,把他家的牛给毒死了! 江鑫急得眼泪汪汪,却是百口莫辩。 草确实是自己割的,江宏家的牛确实是死了。 爷俩站在门口破口大骂,儿子骂老子,心眼歹毒,害死了自己家的牛。老子骂儿子,血口喷人,好心当作驴肝肺。 这场面热闹的就像是唱大戏,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家有着血海深仇。 |
江鑫站在一旁,只是不停的掉眼泪,他的委屈倔强的,倒都倒不出来。 老婆子眼见这么吵下去不是办法,默默无声的把自己家的牛牵了出来,赔给了江宏。 江宏骂骂咧咧的这才走了。 老头子看着自己家,唯一值钱的东西被牵走,一口气没有上来,气昏了过去。 不是老头子气量小,而是这牛在江鑫的家里,是名副其实的顶梁柱。 家里的田要耕地,农忙收庄稼的时候,要用牛拉。没有了这头牛,耕地谁来耕?庄稼怎么拉? 这一顿架吵得,三个人装着一肚子气,中午饭谁也没有吃下去一口。 江鑫带着委屈,默默的在自己家的牛棚里面,站了整整一下午,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是,离开牛棚的时候,这个九岁的孩子,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转眼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老两口在江鑫的苦苦哀求下,勉勉强强吃了些东西。 江鑫趁着爸妈睡下了,又扛着铁掀和水桶去坟地里舀水。他必须趁着今天的雨水小,赶紧把祖宗的坟头处理好。他觉得,这是身为后人,对先辈应有的尊重。 江鑫这一舀,又舀了大半夜。 可是,这里面的水就像个无底洞一般,无论怎么舀都舀不干净! 转眼过了三天。 |
眼看这是第四个晚上了,江鑫的手已经累的抬不起来了。这时候,就听背后传来了一阵飘渺的声音。 那声音问道:“江鑫啊,你咋还在这舀水呢?赶紧回家吧!” 江鑫扭过头来,眼前站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大汉戴着一顶斗笠,穿着一身黑漆漆的衣服,在夜色里面看不清楚样式。 “你——你是谁啊?”江鑫壮着胆子问了一句。毕竟,三更半夜的,在坟地里碰上陌生人,可不是一件好事。 大汉哈哈一笑道:“俺是游方的道士,这几天庙里漏雨,我就住在不远处的山洞里。我天天见你在这舀水,你舀他干啥?难不成,你还指望他能保佑你?” 江鑫抿嘴说道:“俺没指望他能保佑俺,他要是能保佑俺,俺家的牛就不会被俺哥牵走,他要是能保佑俺,俺爹就不会下不了床。他要是能保佑俺,俺娘就不用为了给俺攒学费,连鸡蛋都舍不得吃一个。” 大汉不解说道:“那你还舀?” 江鑫抬着眼睛说道:“这是尊重。他保不保佑俺,他都是俺家的祖宗。现在,他的坟头塌了,就该俺来修,这是俺当晚辈的责任。” |
大汉露出一脸赞赏,说道:“江鑫,你这舀了好几天水了,这水却一点点都没有下去,你不觉得奇怪吗?” 江鑫点了点头说道:“俺又不傻,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我要是说这坟头闹鬼,你怕吗?” 江鑫一听吓得一哆嗦,手中的舀子啪嗒一声摔在了水里,砸出一片水花。 江鑫赶忙捡起舀子,强装镇定的说道:“俺——俺不怕。” 大汉哈哈一笑道:“还说不怕?你刚刚吓得舀子都掉了!” 江鑫脸臊的通红,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是,是有那么一点点怕,就一点点。” 大汉微微摇头,不再说话,竟然背着手走了。 江鑫纳闷的很,怎么说走就走了? 大汉刚刚走了一步,江鑫就见大汉的腰间,忽然掉下了一个布包。 这布包稀奇的很,隔着一层布,都能看见里面金光闪闪,看起来很值钱得样子。 江鑫赶忙喊道:“大叔,恁的东西掉了?” 大汉理也不理,一步三摇。 江鑫再喊,大汉依旧不理。 |
这一耽搁,两人已经相距了两三丈远。江鑫见自己扯着嗓子无论怎么喊,大汉就像没有听见一般,一直往前走。赶忙捡起地上的布包,急急的追了上去。看起来大汉走的慢条斯理,就像个裹脚的老太太,可是无论江鑫怎么追,就是追不上。 更加奇怪的是,越追江鑫越觉得自己手中的布包越沉,直到最后竟然沉的拎不动了。 江鑫累的气喘如牛,弯着腰不停的喘着粗气。他半条命都快追没了,实在是追不动了。江鑫趁着休息的功夫,抬眼再看,远处黑乎乎的一片,大汉早已经不知所踪。 江鑫擦擦脸上的汗水,正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就听一旁的山道上,传来一声牛叫。 江鑫顺着声音望去,就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由远及近,离得近了才发现,竟然是一头大青牛! 这大青牛长的膘肥体壮,身子就像擦了油一般,隐隐发光。 大青牛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哞的一声,停在了江鑫面前。 江鑫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这青牛的个头太大,要是一脑袋撞在自己肚子上,非得把自己撞死。 江鑫越想越怕,竟然妈呀一声撒开脚丫子跑了。 大青牛反应过来,衔起地上的布包,撒欢的追了上去。 许久,那消失的大汉又凭空出现在山道上,冲着万鑫离开的地方无奈的一笑,骂道:“老夫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倒贴着去送财,这个傻小子,哎!我还就和你杠上了,我就不信这财,我还送不出去了!” |
花开两支,各表一朵。 咱放下江鑫暂且不说,说这江宏。大家可能还记得,江宏答应过要给一个大汉,打一个屋顶。 可是,现在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早就把这事忘到了九霄云外。从老两口家里牵回了牛,他心里还是憋着一股闷气。 回到家以后,把东西收拾好,又交待交待大儿子一些事情。眼看着说着说着,天就黑了。 因为是阴雨天,这天黑的比往常早一点。去市里是来不及了,料想医院里面有护士,自己的妻子应该有人照料。 江宏打定主意,在家先休息一晚上,明早再出门。诸事不顺让江宏心烦意燥,他没有别的爱好,就爱这酒。 趁着这个功夫,他一个人又坐在堂屋的门槛上喝了起来,也学着人家借酒浇愁。这第一杯酒下肚,愁浇没浇走不知道,但是酒瘾倒是浇出来了。 江宏嫌这酒杯不过瘾,直接抬起酒壶,咕咚咕咚喝了大半壶。正喝的起劲儿,大门口就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江猛赶紧从床上跳了下去,起身去开门。开门之后,竟然是昨晚上还订屋顶的那个大汉。 |
大汉拨开江猛,直接三两步来到江宏面前,开言问道:“劳驾,我订的屋顶,打好了没有?” 江宏心中哎呀一声,赶忙放下酒壶说道:“对不住了,大兄弟,最近家里出了急事,我实在是没有时间,要不,再晚两天?” 大汉扫了一眼地上的酒壶,又看了看一身酒气的江宏,轻嗤一声:“我倒是等得了,只怕有人等不了。你有时间在这喝酒,没有时间去做点木匠活?” 江宏心情本就不好,刚刚就是强压着火气。如今一听大汉这么说,心中的火气腾的就冒了出来,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他要是等不了,就不用他等了。” 大汉一愣,又再问道:“当真不等?” 江宏骂骂咧咧的说道:“不等就不等,俺还怕没有生意?恁出去扫听扫听,这方圆十里八里的人,谁不知道木匠活俺老江数第三,没人敢数第二?他不在我这做屋顶,是他的损失。就凭俺这手艺,还怕整不着饭吃?” 大汉见江宏这副趾高气扬,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顿时冷冷一笑摇头说道:“非是吾不救尔,而是尔等找死!” 大汉说完甩袖而去,江宏眯着眼睛望了一眼大汉,朝着大汉的背影啐了一口唾沫,小声的骂道:“没眼力价的东西!坏了俺的兴兴致!啊呸!” |
说完,江宏往门槛上一坐,又喝起了小酒。平常他媳妇在家,还有人管管他。现在倒好,家里只有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哪里敢管他? 他越喝越多,最后喝的摇摇晃晃跑到村子里的大路上耍酒疯去了。他逮着谁家就骂谁家,叽里咕噜骂了半晚上。 村里人知道他这个德行,也没有人理他。他骂的累了,就一头栽在地上睡着了。睡到后半夜,天上突降大雨,又把江宏给淋醒了。 淋醒以后,江宏就往自己家跑,跑到门口的时候,就看见许许多多的脚,正在往自己家的院子里面走! 这下可把江宏给吓呆了,哆哆嗦嗦的站也站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哪里还管的上什么大雨! |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这是闹鬼了!可是知道又能如何?江宏只能像个傻子一般,看着这些家进进出出,最后直接吓昏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江宏醒过来回家一看,家里的牛羊全死了,一个都没有剩。而且,这些牛羊死的很蹊跷,全身上下没有伤口。他心中登时明了,昨晚上自己不是做梦,而是真正的见鬼了。 这时,大儿子从院子里面走出来,对着江宏说道:“爹,昨晚上后半夜,有人来咱家,说是让爹明天去听戏。” 江宏一听,吓得顾不上说话,一头扎进屋子里,拿了些钱就跑出门去了。 他先到市里把住院的钱交了,又把小儿子送到了他姥姥家。忙完这些,江宏买了些东西去柳树林去了。 柳树林是个村子,因为村子里面都是大柳树,所以十里八村的人都把那里叫叫作柳树林。 |
柳树林里面住着一个三只眼的老太太,当然不是真正的三只眼,而是她的眉心有一道竖着的皱纹。这皱纹生的奇怪,就像是一只闭着的眼睛。再加上她是个神婆,周围的人都叫她三眼神太。 都说老太太这只眼睛,能上看一千年,下看八百载。驱鬼请神,算命卜凶,灵验的很。 这三眼的老太太没有别的爱好,就爱吃鸡。所以平常去找她看的人,都会带着一只鸡。江宏出门走的急,把这事给忘记了。 进了门以后,老太太见这江宏大包小包拎的不少,唯独没有拎鸡,当下心里不高兴,耷拉着脸不说话。 江宏以外这些得道高人都是这副面孔,便没有放在心上。江宏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老太太的儿媳妇,便被让进了屋里。 三眼老太太开门见山道:“今儿天晚了,有什么事明儿再说吧!” 江宏一听要等到明天,赶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哭带喊的哀求道:“老神仙啊,可是要救救俺啊,这事要是等到明天,只怕俺可是活不成了啊!” 三眼老太太见江宏一个大老爷们儿哭成这样,心里软了下来。她猛的的皱了皱眉心,眉心的那第三只眼竟然缓缓的睁开了! 这第三只眼睁开以后,只有一只白森森的眼白,看起来很吓人。 |
江宏吓得一哆嗦,直接都顾不得哭了,惊恐的看着老太太,嘴巴越张越大,脸上不停的抽搐。 那第三只眼左右转了一下,然后又合了起来。江宏这时才回过魂来,不自觉的低下了头,再也不敢看这老太太了。 只听,三眼老太太开口说道:“你家没什么大事,不过是过路的游魂野鬼,我这有几张驱鬼符,只要贴上便保你没事了。不过,这符吗?” 三眼老太太欲言又止,大有深意的望着江宏。江宏赶忙从兜里掏出一沓钱,一咬牙抽出了两张十块的递给了三眼老太太。 “老神仙,辛苦了,一点香火钱还请恁笑纳。” 三眼老太太微微一笑,连推辞都顾不得,直接收起了二十块钱。然后,从桌子上取了一沓符,随手递给江宏。并嘱咐江宏,将这些符纸贴在自己家的门口,再在门口撒上些草木灰,另外准备几根柳条,若是遇见鬼魂,直接抽上几下便是。 从这些嘱咐可以看出,三眼老太太是能驱鬼的。但是,三眼老太太并不知道,江宏碰见的不是鬼!就像看病一样,开的药效果再好,它不对症有个屁用? |
江宏回家以后,把家里里里外外都贴上了驱鬼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挂了许愿牌一般,密密麻麻的那叫一个多啊! 厨屋里面积攒一个多月的草木灰,也全被江宏用上了。柳树条他愣是砍回来十几捆,院子里面就像插秧一般,插的全部是柳树条。 江宏这是典型的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关键是这佛脚,他还没有抱对! 虽然,准备了这么多东西,可到了晚上的时候,他心里还是害怕。想想昨晚上见到的那些脚,他就头皮发麻。他害怕,又怕儿子见了更害怕。于是,爷俩一人灌了一坛子酒,晕晕乎乎的醉倒了,醉的就像死猪一样。 他这是典型的逃避现实,以为喝醉了熬过去就得了。 他灌一坛子酒倒是没事,可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能撑得住吗? 转天醒来的时候,一院子的鸡鸭倒是没事。自己的大儿子江猛,却是一觉不醒,手脚都冰凉了。 江猛死了,不是死于鬼神,而是死于父亲江宏的无知! |
孩子死了,他也不敢声张,这一身酒气,若是声张出去,自己岂不是落下个杀人的罪名? 江宏也是肠子都悔青了,自己怎么能给儿子灌下这么多酒呢? 但是,人已经死了,后悔有什么用? 江宏索性在自己家的院子里面挖了个坑,先把儿子埋了。等晚上的时候,再把儿子的尸体转移出去。 江宏处理好事情,就坐在门槛上想。昨晚,自己喝的酩酊大醉,到底是闹没闹鬼呢?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头绪。 如今,大儿子已经死了,那么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在家待了。还不如去医院照顾妻子,再说哪里的人多,料想鬼也不敢来。 江宏打定主意,收拾几件衣服出发去市里了。 |
咱们说了,江宏是兄弟三个,老大老三之所以见了不干不净的东西,还和这老二脱不了关系。 老二这人,不沾烟酒,也不爱美色,他就是爱赌。只要空下来,就和村里面的几个不着四六的家伙赌博。 大概是一个星期前的一天,他去二麻子家打牌,晚上输了五毛钱,怕媳妇骂他,就不敢回家。 不敢回家,他就在二麻子家凑合一晚上。 二麻子是个光棍汉子,父母早亡,家里也没有什么人,就留下江林住一晚上。 两个人半夜睡不着,就在那感叹这人生。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钱的问题上。 二麻子突然问道:“江林,恁想发财不?” 江林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谁不想发财?老子都想疯了!” “俺这有个发财的道,恁敢不敢?” 江林唏嘘不已,说道:“恁要是有发财的道?恁家还能叮当响?” “俺不是没有人手吗?俺要是有人手,早就发财了!” “没人手?恁不会喊强子和新贵,咋想到俺了?” 江林虽然平常不着调,但是他不傻。论个头,强子和新贵都比自己高,自己壮。这好事怎么能轮到自己的头上? 二麻子磨磨唧唧终于道出了实情。 |
原来,二麻子那天出门去山上的菜地里偷菜,就听见两个人站在江林家的祖坟前聊天。 一人说道:“这个坟倒是有点意思,看这碑上的题字,至少是明朝的墓了。” 另一人说道:“哟,还真是啊!没想到这个小村庄还真是不简单啊!只是可惜了,住在这断龙背上,就是明朝的墓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一人点头表示赞同,继续说道:“龙断背,千金散,男儿哭,女儿乱。走吧,我们去山上走走。” 两人是离开了,可是猫在一旁的二麻子可是激动坏了!这是明朝的坟头,里面就是挖出来几个碗,那也能卖上一个好价钱。 二麻子有贼心没贼胆,一个人不敢挖,就想起了江林。 江林一听说道:“啥意思?你想让俺刨自己家的祖坟?” |
二麻子劝道:“恁怕啥?都死了几百年了,恁要是不挖,万一以后被别人挖了,有你后悔的!再说了,他要那东西也没有用,大不了我们卖了钱,再给他修个好坟头,了不起,再给他烧几个大姑娘小媳妇。这不就得了吗?” 江林本就财迷心窍,如今加上二麻子的一席话,他更是坚定的理所应当 。当天晚上,就迫不及待的和二麻子扛着铁锹去挖祖坟了。 其实,江大眼看到的坟头被冲塌了,并不是真正的被雨水冲塌了,而是江林和二麻子一起趁着雨夜把祖坟给刨了! 那一晚上没有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有强子和新贵在几天后,才发现江林和二麻子突然不见了。 我们再说这江鑫,江鑫回到家后,第二天起床一看,自己家的牛棚里面多了一只大青牛,而且还带着两只小牛。 不仅如此,他家的母鸡还多了十几只。这多出来的十几只鸡勤快的很,一天一只鸡要下好几个蛋! 江鑫这才想起昨晚上大汉的话,自己不是遇见鬼了,而是遇见神了!江鑫想到这些,给父母知会一声,便扛着铁锹和舀子出门了。 既然神仙都保佑自己,自己更应该早些日子把祖宗的坟头修好,想到这些江鑫就马不停蹄的往祖坟上赶。 |
这次再去舀水,就轻松的多了,没费多大功夫,水就全部舀干净了。江鑫跪在坟前磕了几个响头,开始一铲子一铲子的重新将坟头培了起来。 明明这几天都在下雨,可是奇了怪了,江鑫挖下去的时候是稀泥巴,端起铁掀的时候,稀泥巴就变成了土坷垃。 江鑫见怪不怪,将坟头培好以后,又找了半截木头,立了个无字碑,三拜九叩后才离开了。 江鑫刚刚进了村子就闻见了一股冲天的臭味,这臭味就像是死老鼠一般,熏的他剧烈的咳嗽起来。慌慌忙忙捂着嘴巴就往家里的方向跑,拐了个弯,就见二麻子的家门口围着许多人。 江鑫出于好奇就顾不得臭味围了上去,可是他个子小,蹦了几下也看不见,就丢下手中的家伙什,挤了进去。 刚刚挤进去,就见村里的几个大汉正往外面抬一张床。这一张车上全是嗡嗡乱飞的绿豆蝇,白色的蛆虫密密麻麻,不停的翻滚。床上是一床的黄呼呼的碎肉,还有一截一截断裂的骨头。 原来,强子发现二麻子失踪了好几天,放心不下,就喊村里的几个劳力撞开了二麻子家的房门。撞开以后,在二麻子的卧室里面就看到了这些东西。 江鑫毕竟是个孩子,哪里见过这么恶心的东西。捂着嘴巴又挤了出来,拎起东西就往家跑。 二麻子死了,就好像被人千刀万剐一般,一床的碎肉,唯一完整的只有一个脑袋。 |
中午饭的时候,江鑫一家三口吃的津津有味。毕竟,家里一夜之间,添了这么多新东西,隔着谁谁不开心? 但是,这饭刚刚吃了不到三分钟,村长就带着强子火急火燎的过来了,两个人支支吾吾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那就是江林也消失好几天了,为了以防万一,村长想征求一下,江鑫他爸的意见,强行进入江林家里看一看。 二麻子是个光棍汉子,没有亲人,可以直接闯进去。可是,江林不一样,两家人平常就是有矛盾,可终归是父子关系。若是不经过江林父亲的同意,直接破门而入,于情于理都说不通。两人就想趁着今天人多,把江林的事情也趁手处理一下。 二麻子的事情,半天的功夫已经在村子里面传的沸沸扬扬,老两口如何不知。如今,听村长这么一说,三个人也吃不下饭了,当下放下碗就跟村长走了。两家人再怎么吵,血缘关系在那摆着呢。要说孩子不担心父母,有人信。可要说父母不担心孩子,估计谁也不信。 |
一行人到了江林家门口,就见门口已经围满了村里的男劳力,正拿着家伙等着命令呢。老江两口子舍不得大门被破坏了,就让江鑫爬墙头翻了进去,从里面打开了院门。 院门一打开,其他人,风风火火的冲了进去,直奔堂屋。农村人家都是三间正房,中间一间是堂屋,两旁是卧室。 推开门一看,靠近东面的卧室里面的床上一片血红! 鲜血已经浸透了地面,就像来到了修罗地狱一般。 江林坐在床头的位置,他全身上下只有一个脑袋,脑袋以下是一具被剃的干干净净的白骨。他的脸上挂着一个诡异的微笑,似乎在做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他的尸骨旁边,铺着一块帆布,上面码好了一片片割下来的肉,这些肉上面还撒着一颗颗未融化的粗盐。 他的媳妇蓬头垢面的躺在江林身旁,瘦的就像一具骷髅,已经气绝身亡。她的头发下面忽然猛的一动,一群绿豆蝇从头发下面飞了出来,嗡嗡的满天作响。乌黑的头发就像头套一般从江林媳妇的脑袋上滑落下来,露出一个坑坑洼洼,遍布蛆虫的脑袋。 两个孩子和江林一样,全身上下,除了脑袋,只剩下了一具被剃干净的骨架,一片一片的肉,整整齐齐的码在一旁的袋子上面。这些肉很奇怪,新鲜的就像刚刚割下来一般。 床旁边的墙壁上,糊着厚厚的一层报纸,报纸上面写着几个血淋淋的大字:“偷坟掘墓,入磔刑地狱!” |
屋子里面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满脸的吃惊!一个个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这么血腥残忍的场面,而且一天居然见了两次,先是二麻子,再是江林一家。 大家心中忍不住发问,他们到底干了些什么事情?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江大眼不识字,指着墙上血淋淋的几个大字问道:“谁,谁跟俺念念,上面写的啥?是写的凶手不?” 这时,一个年轻人指着墙上的字,一字一句的念道:“偷坟掘墓,入磔刑地狱!” 大家听得懂前半句,但听不懂后半句。既是如此,一个个的脖子上还是瞬间冒出了一层白毛汗,因为年轻人的停顿方式太诡异,而且里面还带着偷坟掘墓四个字。 那个年代还好,再往上面倒上一代人,山里的人谁没有干过几件偷坟掘墓的事情?何况这里又是秦岭,那是全国的龙脉! 村长擦擦额头的冷汗,不自觉的把目光望向年轻人,这人是村里的教书先生方洋,今年才刚刚二十岁,高中毕业以后,就在村子里的学校当了教课老师。 村长探着头问道:“方老师啊,俺们都是大老粗,斗大的字不识一麻袋,这是啥意思啊,恁给俺们讲讲呗。” |
方洋指着字,咽了一口口水,声音颤抖的说道:“意思——意思就是,如果生前破坏人家的坟墓,死了以后打入磔刑地狱。” 江大眼壮着胆子问道:“老师啊,啥是磔刑地狱啊?” 方洋耐着性子,解释道:“磔刑地狱是十八层地狱之一,意思就是死后要遭千刀万剐之苦!” 千刀万剐! 方洋的一席话,让房间里面突然像冰窟一样冷。 江鑫的父母,此时刚刚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两口子往地上一坐嚎啕大哭。 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血浓于水。 两口子一哭,众人都是被这突兀的哭声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赶忙上前搀扶安慰。村长无奈的摇摇头,摆手喊人把老两口架了出去。直接让人把床抬了出去,架上柴火烧了。 现在是夏天,天气炎热,加上尸体都片成了那么多块,根本就没人敢去收拾,最好的办法就是这样,架着床出去,堆上柴火直接烧了。 |
江林死了,一家四口,三个人被千刀万剐。事情越传越凶,村里的气氛越来越诡异。往往天还未黑,家家已经闭门锁户了。 江宏的妻子死了,死的很蹊跷,明明病情已经稳定了,却还是死了。江宏把遗体拉回家,中午十二点,大雨滂沱。 他全身上下淋得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却浑然不觉。推开院门,院子里面的柳树条早已经枯萎,还有许多被风吹倒在地上,房门上的驱鬼符粘在地上的泥巴里,已经褪去了眼色,变成黄呼呼的坨。 几天前,这里不是这样的,老婆儿子,该在的都还在这里。江宏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短短几天竟然变成这般模样? 鸡圈里面的鸡鸭都死光了,一个个塌窝在地上,白色的蛆虫正在大雨中享受着美餐。 江宏像个傻瓜一样,把妻子抱回屋里仔细的梳妆打扮。 天黑了,江宏一个人坐在门槛上又喝醉了。他这个人平常胆子并不大,但是一喝醉酒,别说是小鬼,就是阎王爷他也敢骂上三声。 他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冒火,就跑到祖坟上骂街去了!他骂祖宗不庇佑他家,他骂老天爷对他不公,总之,该骂的不该骂的,他全部骂了。 骂完以后,还不罢休,又抄着铁掀把祖坟刨了。他和江林还不同,江林是贪财只刨了一个,江宏是生气,把所有的祖坟都刨了! |
第二天早上,大家发现江宏的时候,他跪在坟头的墓碑旁,脑袋杵在地上,半边身子已经没有了血肉,只剩下被雨水冲的发白的骨架。 墓碑旁摆着三盘切好的肉片,上面还放着两个圆溜溜的眼珠子。 至此,好好的两家人,只剩下江涛这个孩子。两家人死后,老两口收拾遗物的时候,翻出了他们平常积攒的积蓄,不多不少整整五千。 五千块钱,不是笔小数目,足够老两口不吃不喝干十来年的了。 老两口短短的几天时间,死了这么多亲人,在他们心中悲伤的同时,也隐隐想到了是不是祖坟出了问题? 趁着手里有些钱,还是请人看一看为妙,若是再出了事情,人都没了,要钱何用? 老两口花了一百块钱,请三眼神太来看了坟地。三眼神太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最后的意思就是迁坟。 但是,这迁坟很奇怪,只迁了其中那一座明朝的坟墓。 三眼神太说此坟之中有大凶之物,能迁此坟的人,必须为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之人。而且,迁坟之时,除了迁坟之人,外人一律不得在场。 |
我不是贴不了那么多吗?删了很多了 |
@妙妙的菲菲 344楼 2016-12-26 00:00:00 为什么第一段不贴上来 这篇的开头新读者会觉得很奇怪 ————————————————— 贴不了那么多了,简单点来吧! |
@妙妙的菲菲 346楼 2016-12-26 00:03:00 因为我看过了,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么觉得 ————————————————— 睡觉吧,眼都累瞎了 |
故事讲到这里,就该我爷爷出场了,江鑫家让三眼神太批了全村男劳力的八字,符合这个条件的还真找出了好几个人。 据我奶奶回忆当时是六个人符合条件的,但是有两个人死活不去。最后请了剩下的四个人,一个是我爷爷,一个是马新,还有两个叫长休和长民,是兄弟俩。 当时,江鑫是磕着头去请的,因为这坟太凶了,好话说尽,也没有人敢答应。我听我奶奶说,江鑫一路上走一步磕一步,磕的头皮血流,还一边磕头一边说:“叔叔婶子,大伯大娘,你们帮帮忙吧!” 大家于心不忍,就硬着头皮答应了。江鑫给一个人买了一包烟,一瓶酒,还付了五十块的工钱。 选好了日子,当天晚上我爷爷拎着两瓶酒,拿着铁锨和绳子就出门了。当晚上因为迁坟,各家各户都睡得特别早。 四个人谁先不敢先去,就约好吃完饭以后先在村里的破庙集合,等人凑齐了再一起去。 我爷爷是第三个到破庙的人,进去的时候,长休和长民兄弟两个正在破庙里面摆着呢。城隍爷的面前摆着两个红彤彤的大苹果,还有两把燃烧的香,兄弟两个正跪在地上念念有词。 我爷爷哈哈一笑道:“恁两个怂货,咋还拜上了呢?” |
长休回过头来见是我爷,竖了一根手指示意我爷别说话。两个人扑腾扑腾磕了几个响头,这才恭恭敬敬的站起身来。 “恁俩个咋回事?还信起来这土地爷了?”我爷爷打趣说道。 长休冲城隍爷作了一个揖,然后小声的对我爷爷说道:“大胆,可别乱说话,这是城隍爷,知道不?行了,你也拜拜,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们老江家那坟头太邪门了!” “哟,这会儿知道害怕了?当初山上冲出来古董的时候,恁可没少捡啊,那时候恁咋不害怕?” “能一样吗?恁看捡古董的有几个死的?” 三人说话间,马新从外面哼着小曲进来了。 马新见三人都在,一摆手说道:“哟,都来了,那俺不进去了,咱赶紧走吧,俺媳妇还在家等着俺呢。” |
四人拿好家伙什便踩着月亮出发了,到了地方以后,马新先挖了第一锹。 这一锹土抖下来,上面一层是稀泥巴,下面却是土坷垃。 长休咂嘴说道:“这还真是怪事,恁看这土也差的太多了吧?” 长休说着抓起一个土坷垃捻了捻,感觉还有点热乎乎的。 我爷没好气的说道:“得了吧你,赶紧干活,你拜了城隍爷难道还把自己当道士了?” 一席话惹得几个人哄堂大笑,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大家开始你一锹我一锹的挖土。挖了小半天的功夫,只听咯噔一声,马新的铁锹碰到了一块硬物上。 大家齐齐停下手来,弯腰清理干净薄薄的一层覆土,一口黑漆漆的棺材出现在四人面前。这棺材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规格,都好几百年了,上面的黑漆在月光下竟然还隐隐放光。 棺材板上画着两个展翅高飞的白鹤,白鹤中间是一团白色的祥云,大有驾鹤西去,腾霄九天之意。 棺材板的四周是金漆勾勒出的祥云纹,一笔一划无不透出一股难以言表的精致。似乎,这作画之人每一笔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才绘制出来的。 长民咂嘴道:“乖乖啊,就这一块棺材板只怕比他娘的古董还值钱!” 长休骂道:“瞅你那财迷的德行,有收藏古董的,恁听谁说过,有谁收藏棺材板的?别磨磨唧唧了,赶紧拿绳把他弄上来,好回家睡觉。” |
几个人三下五除二,在棺材上打了几个铆钉,穿上绳子就怕棺材拉起来了。 若是按照惯例,迁坟的棺材是要通体捆起来的,五花大绑就像捆猪一样。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怕棺材散掉。因为年久的原因,棺材很容易出现腐朽,或者是棺材盖和棺材本身离体。 但是,几个人看这棺材板的样式,都觉得这棺材肯定是口好棺材,应该结实着呢。所以大家为了省事,就直接把铆钉打在棺材盖上。 几人穿好麻绳,这么喊着号子一拉!可是出了大事了! 只听,呼啦一声,棺材盖是拽出来了,棺材瓤子还在坑里躺着呢! |
马新妈呀一声说道:“完咧,把人家的床整塌了!” 长休指着马新指责道:“瞧你出的馊主意!恁看咋办吧?” “哥,恁看!” 长休看也不看长民不耐烦的摆手道:“看啥看?这可咋整啊!” 长民把手中的东西往长休的面前一亮:只见一个青玉制成的胳膊出现在面前。这胳膊做的栩栩如生,就如同真的一般,在月光下还散着青光。 看的长休哈喇子流了一地,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稀奇的玩意儿。稀奇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么一大块玉,得值多少钱? 不对啊!这么大个玩意儿从哪里来的?不会是?长休往棺材里面一看,只见我爷正往外面倒腾东西! 青玉胳膊、青玉大腿,青玉脑袋、唯独身子和一条左腿是真人的尸体,其他的全是青玉做的。除了这些东西,棺材里面好像还有一块牌子。 我爷倒腾好东西,拍拍手上的灰说道:“怪不得人家都爱做土耗子,他奶奶的真是来钱快啊!就这些东西,恐怕我们干十辈子,也干不来啊!” |
马新瞥了一眼我爷,点了一根烟说道:“咋啦?江大胆,你想改行盗墓去啊?恁忘了江林一家咋死的啦?” 我爷一拍大腿说道:“净说那些晦气的事,俺可没说去当土耗子。恁说,要不咱们把这些东西分了?反正又没有别人知道,只要咱们四个不说,谁知道啊!” 长休为难的说道:“这怕不好吧?人家让我们来迁坟的,咱们把人家的尸首偷走,这——这” 马新不耐烦的说道:“这啥这?咱把那两块人的尸体给他留下就是了。至于,剩下的,咱们四个平分咋样?” 长民道:“俺同意,他娘的活了半辈子第一次碰上这么好的事情。要是错过了,俺这后半辈子得后悔的睡不着觉!” 长休瞪了一眼长民说道:“恁不怕遭报应啊?” 马新闻听冷声一笑,怼了长休一句:“遭报应?俺问恁,恁是想穷的揭不开锅,还是想富得流油?人家不都说了,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这些有钱人的钱几个是干净的?谁没有多多少少,大大小小做点坏事?再说了,他们坑的是活人,我们坑的是死人,要说遭报应,他们才该遭报应吧?你看人家一个个不照样活的好好的?” 长民一旁又再劝道:“哥,怕啥啊!只要能过上好日子,恁管这么多干啥?到时候实在不行,咱请个厉害的道士做场法事,不就得了?” |
四个人没有扛得住金钱的诱惑,被财迷了心窍。听说,长休兄弟两个连夜就带着分到的东西去了城里,再也没有回来。 他们兄弟两个分到了一个青玉脑袋和一个青玉手。 马新分了一个青玉大腿,在村里住了三天也带着家人跑了,不知所踪。 我爷爷分了一个青玉胳膊。 故事回到开头的一幕,我爷和我奶奶正在因为一锅馒头拌嘴,外面这时走进来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长的白白净净,很是斯文。 来人名叫梁宇峰,正是来我家借住的这伙人中的头。我奶奶听他们叫他梁教授,心想教授这么大的官肯定是个头儿。 我爷没有发现梁教授,坐下身来继续吧嗒吧嗒的抽烟。 “江大哥,劳驾跟您打听个事儿?” 两口子闻声齐齐的扭过头去,正好看见生的斯斯文文的梁教授。 我爷堆着一脸朴实的笑容,嘿嘿一乐,说道:“老板,啥事儿?恁说。” 老板是我们那儿对有钱人的称呼。 梁教授摸出一包红旗渠塞给我爷,我爷红着脸接下了。我奶奶咳嗽一声,想提醒一下我爷,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要人家东西,丢不丢人? 我爷平生两大爱好:贪杯,爱烟。如今这包烟进了他的手中,再想让他拿出来,就太难了。 我爷接了烟就跟着梁教授出去了,梁教授带着我爷来到西屋,轻轻关上屋门,问道:“江大哥,你们村这次冲出来的古董里面有没有一块石头。有鸡蛋那么,就像个鸡心似的。” 梁教授边说边比划。 我爷心中不明白,人家都是打听出了什么古董,这梁教授听着学问那么大,怎么脑袋这么憨,放着古董不收,打听什么石头。 可是俗话说,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我爷不好多问,便老老实实的说道:“老板啊,我们这古董倒是出了不少,你说的这种石头倒是没有看见过。” |
梁教授原本灼灼的目光,顿时黯淡无光,自言自语道:“看来,还是要进去一趟啊!” 第二天梁教授一行人进山了,但是奇怪的是他们去的位置并不是塌方的位置,而是对面的一座山。 我们村子的位置已经是在秦岭深处了,如今再往里面走,全都是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 我奶奶觉得梁教授这人不错,这些天吃住在自己家,自己也小赚了一笔,临行前好心提醒梁教授一句说,山里面闹毛子,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毛子 ,是这边的土话,意思是闹鬼。梁教授谢过我奶奶的好意,坚决要进山。 我奶奶便没有再拦着,她知道这些人根本不信她,以为她是个庄稼人,没有读过书迷信。 老两口送走一行人,我奶奶赶紧催促我爷,把那只青玉手臂处理了,那东西一天不处理,我奶奶就一天不放心。总是隐隐觉得,那东西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邪气。 我爷满口应承着,趁着天放晴,把自己捡来的几样东西,拿到太阳底下透透气。 我爷运气不错,听说山体塌方,就赶紧过去了。他们住的位置古墓比较多,基本上只要山体塌方,十有八九,多多少少都能冲出来点东西。 江大胆正坐在门槛上对着一尊玉器打量,手中的烟锅子抽的吧嗒吧嗒直响。 正在这时,院门外有人喊道:“老大哥,这玉器卖不卖?” 我爷闻声抬头一看,一个长的油头粉面的年轻人正站在自己家门口。他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腰间挂着一把水壶。 我爷一看财神爷来了,嘿嘿一笑,磕了磕手中的烟锅子说道:“老板,进屋说。” 年轻人客套几句,被我爷让进了屋子里,忙着端茶倒水。 “老大哥,你这玉器打不打算卖?” “卖,就是恁给个什么价?” “一万块钱,恁看咋样?” 我爷心说,你这小子不会是个生瓜蛋子吧,看也不看就给一万块钱?但是我爷并不是觉得亏了,反而是觉得赚了,九几年的时候,一万块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够全家人不吃不喝忙活好几年的。 |
我爷心里高兴,忍不住想到,这要是个生瓜蛋子正好,自己凑着这个机会,把自己捡来的几件古董全部处理了。 想到这些,我爷说道:“老板,恁是行家,恁说多少就是多少,俺这个大老粗没意见。俺问一哈,恁都收啥?” 年轻人微微一笑,押了一口茶说道:“什么都收,只要是这次塌方冲出来的,我全部都收,而且每样都是一万块钱,老大哥,你家有几样啊?” 我爷一听,乐得开花,咧嘴说道:“俺家有六样,恁都收?” “嗯” “真哩?” “老大哥,只管拿来就是,要是不放心,我先把钱付给你。”年轻人说着取下背包,哗啦一声拎出来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我爷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黑色的塑料袋,只见袋子打开,里面有十几摞蓝汪汪的百元大钞(普及一下,第四套RMB是1980年发行的,那时候100的是蓝色的。)。 我爷心道,乖乖啊,这娃娃这么年轻,怎么这么有钱?自己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钱。 两人谈的挺顺,眨眼的功夫,五件古董就被江大胆换成了蓝汪汪的钞票。可是当我爷取出那只青玉手臂的时候,年轻人竟然吓得一个趔趄,从小板凳上后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爷赶忙上前拉起年轻人,问道:“老板,恁咋啦?” 年轻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喘着粗气说道:“老大哥,这这件东西,我可不敢收啊!” 我爷纳闷道:“老板,咋不能收哩?恁看这个青玉胳膊这么大个,恁收了肯定不赔本啊!恁说是不?” 年轻人咬着发干的嘴唇,一个劲儿的摇头说道:“老大哥,这不是赔不赔本的问题,你这件东西,我可降不住它啊!罢了,你卖给别人吧,俺先走了。” |
年轻人撂下一句话,抱着其他五件古董直接跑了!那阵势就像是见鬼一般,我爷挠挠头自言自语道:“二流子,这么个好东西,他还不要!” 我爷又把青玉手臂收了起来,他当下跟我奶奶商量,把这五万块钱交给自己的大儿子。 我爷有五个儿子,老大老二在城里做着点小买卖,正寻思着让我爸去给哥俩送钱,这时,门外冲进来一辆自行车。 来人丢下自行车冲我爷说道:“爹,娘,不好了,俺大哥二哥出事了!” 来人是我三伯! 我爷爷奶奶一听,赶忙问道:“咋啦?啊,恁这火急火燎的,说清楚一点?” 三伯喘着粗气说道:“我——我大哥的铺子塌了,两个人全部被砸在下面了。” “那恁俩哥咋样了?”我奶奶急得眼泪汪汪。 “送医院了,现在正急着要交押金!” 我爷赶紧把那五万块钱,拿给我三伯去交押金。可是,我大伯二伯在医院里面住了半个月的院,五万块钱不够,还借了一万多,结果还是死了,我爷一下子就死了两个儿子。 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以为我爷爷只有三个儿子的原因,因为在我还未出世的时候,我大伯二伯就死了。 大伯二伯一死,我奶奶就把这事怪到了我爷爷的身上,说我爷爷偷人家死人的青玉手臂,遭了报应! 两口子为了这事,几乎是天天吵架!可是,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吵,到时候传出去了更是丢人。让你帮忙迁坟,你居然偷了人家祖宗的青玉手臂,这事要是传出去,人家不得给你拼命? 这天两口子正在吵架,梁教授一行人居然去而复返了。进门的时候,正好听见了我奶奶口中说到青玉手臂四个字! |
梁教授直接冲了进去,指名道姓的要看一看那只青玉手臂。 我奶奶见瞒不过去,就把青玉手臂取了出来。没有想到的是,梁教授居然出了三万块钱收下了! 并且,梁教授还说自己会驱鬼降魔之道,给了我奶奶一块玉牌。让我奶奶把这玉牌,埋在这个青玉手臂主人的新坟上,此事便可破解。保证从此以后,不会再找我家的麻烦。 说来也奇怪,从此以后,我家穷是穷了点,但是没有出过什么大事。而且,那一年我出生了,让原本死气沉沉的家重新活了过来。 但是,我的出生也不是那么的顺利,落地半月,我身上都是湿漉漉的,无论怎么擦都擦不干净。不仅如此,我一见到我三伯(也就是后来的大伯),就会哭!哭的撕心裂肺,就像鬼哭狼嚎一般。 后来,三眼神太说我和三伯相克,这个家里有他没我,然后,我三伯就默默的离开了这个家,再也没有回来过。 而我的名字也是三眼神太起的,说我的命太轻,只有这四个字才能压得住。 听到这里,我心中五味杂陈,原来有人为了我默默的付出了那么多。我想,我一定不能理解有家不能回的痛苦。 他为了我有家不能回,而我居然还盼着他早点死!我真是畜牲不如! 讲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听见门外传来的抽泣声。我们回头望了过去,我爸正依着门框无声的痛哭。 或许,他也是第一次知道我大伯离开这个家的真正原因吧! 从来都没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
无邪突然说道:“奶奶,你先休息吧!”然后,无邪又怼了一下我的肩膀,示意我跟他出去。 空旷的医院楼顶上,站着我和无邪。远处是这座城市最繁华的街道,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所措的摇摇头,我直到现在心里面还是没着没落。再说,我又什么不会,我哪里知道该怎么办? 无邪无奈的叹了口气,揽着我的肩膀说道:“这样吧,等下午我们去他的那座新坟看看。” “去坟头上看看?你不是要刨人家的坟吧?你忘记那个什么磔刑地狱了?”我知道无邪是想帮我,可是没有必要刨人家的坟吧?血淋淋的教训难道忘记了? “废话真多,还想不想救你家人了?” “当然想了。要不然,我” 无邪打断我的话说道:“别我我的了,你觉没觉得,我们忽略了一个人?” 忽略了一个人?我仔细的回忆一遍我奶奶说的故事。我试探了问了一句:“江鑫?” 无邪的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般,摆手说道:“江鑫怎么可能忽略,除了他之外。” “梁教授?” “你这么说也对,梁教授这个人不简单,竟然只看一眼青玉手臂,就能想出解决的办法。但我要说的人,并不是他!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大汉!你说有没有可能江鑫和江宏遇见的大汉是同一个人呢?” “这我哪知道?江宏都死了十几年了,问谁去?再说了,即使两个人口中的大汉是一个人,又能如何?人家不是说了嘛,人家是游方道士。现在十几年过去了,要找一个游方道士和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无邪轻笑道:“如果,那个大汉根本就不是什么游方道士,而是江鑫家的先祖呢?” |
一听无邪这么说,我只感觉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 这怎么可能?无邪是不是吓傻了,连这么匪夷所思的猜猜都想的出来? 要知道,磔这种东西这么凶残,怎么可能会帮江鑫?还好心好意的给他送牛送鸡?这好像不是磔的本职工作吧! 无邪不再说话,一个人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冬日的暖阳,温暖的撒下一片光辉,如同照亮漆黑暗室中的一抹光明。 不知为何,站在阳光中的我,忽然心中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觉,似乎一切才刚刚开始。 下午六点半,是我们这座城市最拥堵的时候。小汽车把马路堵的水泄不通,公交车上拥挤的似乎装下了一整座城市。 我们两个挤不上公交车,只好徒步离开医院,绕过几道路口,才坐上了一张出租车。 从这里到我老家不远,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以后的路程,只能靠我们自己想办法。因为山路的原因,入夜之后,没有车愿意送我们进去。 这其实不怪司机,而是到我们村的这段路确实是条难走的道。清一色的全是山路,两旁没有路灯,也没有什么防护措施,再加上弯道比较多。 若是,不熟悉这条道路,车毁人亡是必然的。 没有任何侥幸的结果,这条路上出过的车祸,比我的手指头还多。 我们下了车以后,我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而自从经历了此事以后,我对于夜晚有种莫名的恐惧。我和无邪一人背了一个双肩包,里面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供香纸钱,元宝蜡烛。我不知道有什么用,我只知道,他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我们本来是打算下午去的,结果去外面买什么铃铛的时候,人家店家没有货,又临时给附近的庙上给我们调来的。调来的这个铃铛还比较大,竟然有巴掌这么大! 我记得刘飞天以前用的铃铛都是小铃铛,现在我老家还有好多。可是,无邪坚持要这个大铃铛,我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爱咋咋地吧! 为了缓解我的恐惧,我首先打开了话匣子,找无邪聊的有的没的。这家伙惜字如金,我说三句话,他能回我一个字。我自讨没趣,便安安静静的走自己的路。 |
走过夜路的朋友都知道,走夜路最害怕的是没有人说话,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这种孤单就是恐惧的种子,它会在你的心中生根发芽,直到最后长成刻苦铭心的恐惧。 头顶的月光如水,倾泻了一地。 我越走越心虚,就哼起了流行歌曲。 我刚刚哼了一句,无邪就呵斥道:“闭嘴!” “咋啦?” “你唱的太难听!还跑调!” 我尴尬的咳嗽一声,我本来只是唱的难听,现在一害怕,连调子都跑到西伯利亚去了。 我刚刚想还嘴,就听无邪说道:“你听!有车轮的声音!” 我支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有听见什么车轮的声音!别说车轮,连屁声都没有听见一个!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慢慢的,我好像还真的听见了若有如无的车轮声。 正在这时,远处的拐弯处竟然驶出了一辆黑漆漆的牛车!我嘞个擦擦,这么远的距离,他竟然能听到车轮的声音! 无邪瞥了一眼远处的牛车,眉心不自觉的皱了起来,似乎陷入了沉思中。我心说,这有什么好沉思的,我们山里人,谁家有辆牛车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毕竟,拉庄稼什么的都用的上。 这会的功夫,牛车已经越来越近了,一声声咯呀咯呀的车轮声落入我的耳际。我听这声音,这辆牛车还是一张空车,这深更半夜的赶着一辆空车干嘛去? 我正想的入迷,就被无邪拉在了路边,缓过神来,牛车已经擦肩而过了。 我勾着头望了一眼,车里面似乎是空的。至少,车帮以上是空的。 “有什么好看的,这是死人的车!”无邪不耐烦的说了一句就走了。 |
我一听是死人的车,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赶紧追上去问道:“你一天到晚逗我玩,有意思吗?凭什么说是死人的车?” “你没有发现,牛车上面根本就没有人吗?而且,它的轮子根本就不转!” 我——我好像没有注意这些,我挠挠头想了想,还是想不起来,车上到底有没有人。 我们没有回我家,而是直接去了那个新坟地。铁掀什么的我们没有,但是我们带来了下午刚刚买的工兵铲。 按照无邪的话说,这是没有技术含量的活,用不着他出马。我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让我一个人刨坟呗。 我才不当这个冤大头,我是付了你钱的,凭什么让我干啊!最后,我们两个达成了一个共识:我挖坟,他少收我一万块钱。 想想挖个坟能少付一万块钱,我勉勉强强也同意了。毕竟,年轻人嘛都有一膀子力气。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能忍了,小爷我累的像狗一样,在那刨坟。他竟然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嘎吱嘎吱的吃起了薯片。 你吃就吃吧,还他妈的吧唧嘴! |
我把工兵铲往旁边一撂,气的瞪了一眼无邪。 这家伙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睛说道:“赶紧挖,我告诉你,今天晚上是满月,他不敢出来,要是今天晚上你挖不出来,明天晚上可够我们喝一壶的了!” 我望了望头上的月亮,还真是满月!这个家伙莫不是全部是算好的?不对啊,电视上不是说,尸体是不能见到满月的吗? 我拧着脖子问道:“法师,你是不是记错了,电视上可说了尸体不能见满月了,见了满月很容易尸变的。” 无邪白了我一眼说道:“电视上还说透心凉心飞扬呢?你飞扬了吗?白痴,你难道靠电视剧来学习人生吗?赶紧干,再磨磨唧唧,我可要回去睡觉了!” 我捡起地上的工兵铲又继续挖了起来,我想象着自己在刨无邪的棺材,居然越干越起劲,一点都不觉得累。可见,我心底里是多么痛恨这个家伙! 刨了半天的功夫,棺材盖终于出现在我眼前了。 我望了望无邪,不耐烦的说了一句:“棺材刨出来了,咋办?” 无邪不阴不阳的说道:“刨出来就打开呗。” “我又不是验尸官,我可不会开棺!” “简单!把工兵铲翻过来,用尾巴上撬棍撬开就是。” …… 我算是看明白了,他就是一下都不愿意动手!我这是请了一个道士,还是请了一个大爷? |
罢了,反正吵不过他。我叹了口气,刚刚要开棺。只听无邪说道:“开棺的时候,不能叹气!” “不能叹气?难不成我还要载歌载舞啊!” “载歌倒不必了,载舞我看看!” 我跳舞,我跳你个大头鬼!我这一生气手上没了轻重,嘭的一声棺材盖就被我掀到了一边。不对啊?我记得我根本就没有使劲啊!我推开棺材盖一看,原来这棺材盖根本就没有铆钉,直接是盖上的。 估计,是我爷他们上次迁坟的时候,走的匆忙,压根就没有封好棺材。我掏出手机,借着手电筒的光往里面望了望,棺材里只有一个身子,这个身子就像个圆滚滚的木头一般,穿着一件盔甲。四肢和脑袋全部都不见了,这棺材有什么可看的?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 我倒是十分好奇,这个人是怎么长的,为什么他的身子就像木头一般? 我耐不住好奇,开口问道:“无邪,这家伙怎么长的这么奇怪,这身子就像个木头似的,是不是磔的本体都长这个样子?还是中了什么诅咒?或者秘术?” 无邪冷冷一笑:“煞笔,那本来就是木头。” |
木头? 这怎么可能? 有谁家的祖坟里面会埋一根木头?我才不信! 我撸了撸袖子直接跳进了棺材里面,拿着手电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遍,为了看的清楚,我连它外面的那层盔甲都扒干净了,确实是一段木头,一段布满沟壑,却依旧坚硬无比的木头。 这木头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空洞,密密麻麻,就像蜂窝煤一般。 这时无邪的声音响起,似乎是专门解释给我听的。 只听无邪漫不经心的说道:“在古代,如果找不到尸身,或者尸身不完整,人们会用别的东西替代死人残缺不全的部分,于是,就有了许多奇奇怪怪的葬法,比如衣冠葬、三宝藏、分身葬。” 衣冠葬,我倒是听说过,三宝葬,我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但是最后这个分身葬,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我猛的站起身来,冲着无邪吼道:“分身葬?你逗傻子玩呢?人哪还有分身葬?” 我吼完了才发现原本无邪坐着的地方空空如也,紧接着我听见了一声嗤笑。我侧过头来,才发现无邪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身边。 他蹲在土堆上,盯着我的眼睛坏坏一笑,说道:“分身葬是太监死于宫乱,家中之人不敢取回尸身,只好把太监生前留下家中的命根子下葬,用来代替死者的尸身。傻子,还要不要哥解释解释什么叫命根子?” 我臊的满脸通红,敢情分身还有这么个污污的意思!我只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烫,赶紧叉开话题:“你叽里咕噜说半天,这和这根木头有什么关系?” 无邪终于正经回来,微微摇头道:“这或许是一种被史书遗漏的葬法吧,我也不太清楚。” “哟,这么说你也是胡编的?”我终于抓住机会损他一次了! “我可没有胡编。” |
我好不容易逮着的机会,怎么肯放弃?我撇撇嘴,瞟了一眼无邪,不冷不热的说道:“还没有胡编?人家衣冠葬,好歹和墓主人有点关系,这根木头能和墓主人有毛线关系?” “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关系,你不要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我,我告诉你,你不知道的葬法多了去!你觉得这个有点胡扯?我告诉你一个更胡扯的葬法!分棺葬你听过吗?把人的尸首分成好几块下葬,你觉得扯不扯?腹葬听过吗?人死后不入土,而是被亲人分食干净,这个扯不扯?” 无邪恼羞成怒,似乎他说的话不容我一丝一毫的质疑。 我吓得一哆嗦,我就是质疑一下,你至于这么较真吗? 无邪见我不说话,更加咄咄逼人,一把拽住我的衣领,冷声道:“白痴,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我一把挣开无邪的手,一个往棺材里面一蹲,假装检查木头尸首,底气不足的说道:“我信就是了,你至于这样吗?” 我打赌?我拿什么赌? 只是,我真的想不明白,我仅仅有那么一丢丢不相信,他至于生气成这样吗? 无邪冷哼一声道:“哼,你是打算死在里面吗?既然找不到有用的东西,我们先回去,明天去找江鑫问下。” 我挠挠头,为了躲避无邪的目光,选择了从另一边爬了出来。 我拍拍身上的土,收拾好东西正要走,只听无邪又冷冰冰的说道:“不给人家埋起来,就走?” 没有办法,我吭哧吭哧又把棺材给人家埋好,这一下折腾来折腾去,一晚上基本是过去了。 |
转天,我们起了个大早,就往江鑫家里赶。 江鑫的父母在两年前去世了,家里现在只有江鑫和江涛两个人。 江涛成了家,娶了个漂亮媳妇,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听说,他和江鑫叔侄两个相处的很好,现在居住在一起。 奇怪的是,江鑫一直没有结婚。他现在是我们村里的赤脚医生,几乎天天早出晚归,风雨无阻。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起的这么早。 当我们敲响江鑫家的院门时,开门的是江涛。我们道明来意后,江涛说江鑫已经出门看病去了。 我们两个扑了空,只好又回了家。对于,当年的事情,知道最清楚的恐怕只有江鑫了。 至于我们为什么不问江涛,那是因为,他当年昏过去以后,一直住在外婆家,所以他对于当年的事情应该是毫不知情的。我们也就是没有打算在江涛身上浪费时间。 再者说了,江涛拖家带口的,万一再和老婆说漏嘴,到时候全村的人,估计都知道了。到了那个时候,只怕我们没有问不出个一二三来,反而把全村人带入了莫名的恐慌中。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不要打扰江涛。 中午饭的时候,无邪吵了几个鸡蛋,我们两个就这么把中午饭对付过去了。我有午睡的习惯,吃完饭后都要眯一小会儿。 |
睡得正香的时候,无邪把我喊醒,说是江鑫来了。我揉揉眼睛,看到眼前的江鑫时,我觉得自己可能见鬼了。他明明已经是快三十来岁了,竟然保养的就像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看起来,似乎比我和无邪还年轻! 江鑫长的白净,眉眼如画,个子瘦瘦的高高的,按那时候的话说:酷毙了。 这是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这么仔细的观察他。大家可能会觉得奇怪,其实说起来也不奇怪。 我们村子有四个队,他在四队,我在二队,加上年纪差的多,读书的时候也不在一起。后来,我又离开了老家。所以,我对他并不熟。 屋子里面干冷,我取了火盆过来,我们三个人围着火盆坐下。无邪也不客套几句,直接开门见山。 |
@却笑少年多情 2016-12-25 22:05:00 集市上,我看见了那辆梦中的小汽车!汽车的车门打开,接下来的一幕,就和我梦中的一模一样。 小男孩跑到我身旁,递给了我一把喔喔奶糖! 我僵在原地,梦想成真却让年仅八岁的我,吓傻掉了。 这时,背后传来刘飞天的声音: “娃子,你这么喜欢小汽车啊!” 我缓过神来,就像梦中说的那般:“谁不喜欢小汽车,恁看那里边,风也刮不着,雨也淋不着。” “娃子,你这么想当个有钱人?” 我撅着嘴...... ----------------------------- @若素女子 2016-12-26 10:58:00 我爱的无邪。 ----------------------------- 今天就搬的差不多了,明天就 可以看见新故事了 |
江鑫把手腾在火上正烤着,听无邪说完,目光之中闪过了一抹悲凉,他压低着声音问道:“陈年往事,提他做什么?” 江鑫看起来脸色有点不好,似乎有些难以言表的苦衷。 无邪根本不理会江鑫的苦衷,冷冷说道:“江鑫,这不是陈年往事,这是一件正在发生,从未停止的事!这件事到今天为止,已经快二十年了,他应该结束了!” 江鑫闻听,猛的抬头,不可置信的问道:“他还没走?” 无邪眼中露出一抹果不其然:嘴角挑起一抹轻蔑,说道:“果然,你见过他!” 江鑫表情很奇怪,就像被人抓到的小偷,急急的解释道:“我劝过他离开的,他为什么还不走!” 江鑫说着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显得痛苦不堪。我看着两人一问一答,脑子里面翻山倒海,他们两个抛出来的信息,都太惊人了! 按照江鑫的话说,这些年间,他见过他!还劝过他!似乎,两个人还达成了什么协议? 无邪目光如刀,紧紧打量着江鑫。忽然,无邪压低了声音问道:“他吃了你的手指,还给了你永葆青春的能力,是吧?” 无邪的声音很低,但是我却听得清清楚楚,不仅如此,我还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吃了江鑫的手指!给了江鑫永葆青春的能力! 我这还有缓过神来,江鑫勃然大怒,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怒吼道:“没有!” 这一下太突然,吓得我一屁股没有坐稳,直接摔倒在地。 这两个家伙都吃了枪药不成?好好说话不行吗?一惊一乍的要吓死我吗? 我拍拍手刚刚要站起身来,只见无邪抬头望着江鑫,冷笑的反问道:“没有?” 无邪说完,根本不等江鑫反应,就像个窜天猴一般蹿起身来,一步上前,猛的一把拽住了江鑫的右手问道: “你给我解释解释,你的食指呢?” 原本正要拉架的我,彻底的惊呆了,跌坐在地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因为江鑫那双白净的的右手上,只有一半食指!最上面的那一截,竟然不见了! |
“我——” 江鑫的舌头像打了结一般,不知道是紧张还是胆怯,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无邪目光如狼,紧盯着江鑫不放: “我再问一遍,你的食指呢?” 江鑫急了,突然,一把挣开无邪,夺门而出!我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起身就去追。事情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我可不能让他跑了!他要是跑了,我家人的性命怎么办? 想到这些,我起身就追。 可是,我刚刚站起身,就被无邪一把拽住了我羽绒服上的帽子,又把我拉了回来。 无邪缓了缓语气说道:“别追了,他会回来的!我们还是先去找他先祖的棺材吧!” 我让无邪撒开我的衣领,这一拽差点没把勒死我。 我喘匀气,鼓着眼睛问道:“还找什么棺材?我们昨晚上不是挖过了吗?里面只有一根烂木头,难不成还去?你让他跑了,线索不就断了吗?” 无邪往小板凳上一坐,烤着火说道:“断了?哼,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打草惊蛇?我今天这么一诈,你猜他晚上会干嘛?” “晚上会干嘛?晚上除了睡觉,还能——”我忽然明白了无邪的话,干咽了一口口水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会去找他家的先祖?” |
无邪点点头:“八九不离十吧!我原本只是猜测,现在看来,还真被我猜准了。这个江鑫的身份可不简单,我刚刚看了他的魂灯,三灯枯荣,三灯华败,三灯荣辱,他是九世修行的善人,只差最后一盏天门顶灯,便可坐化成佛。怪不得,他的先祖会盯上他,他的食指是精魂所在,食之可躲避一劫。” 无邪说的话有点高深,十句话,我一句都没有听懂。不过,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我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往小板凳上一坐。 无邪诧异道:“你懂这个?” 我挠挠头,硬着头皮点点头。 无邪似乎看出了我在撒谎,轻嗤一声:“刘飞天果然疼你的很,什么都没有交给你。” 这个该死的无邪,简直是骂人都不带脏字的,我干爹疼不疼我,关你什么事情?你在这指桑骂槐的啥意思? 我刚刚要说话,无邪又把我怼了回来。 无邪解释道:“佛家把一世枯荣,称作一个轮回。而十次轮回世世为善,行善积德之人则被称之为十世善人。江鑫还差这最后一世,走对了便是佛。” 我这下真的听懂了,敢情做了十辈子的好人,还送一个大礼包!我听的心痒痒的,这个江鑫是个九世善人,都能这么厉害。我这个十世童男,岂不是更加厉害? |
我堆着笑容问道:“那要是十世童男呢?会变成啥?” 无邪瞟了我一眼:“你是说你自己吧?打了十辈子的光棍有什么好炫耀的?要是我,我都没有脸皮开口。” 确实,打十辈子光棍,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但是为了我的美好未来,我豁出老脸催促道:“你赶紧说啊,我这样的是不是更厉害?” 无邪不阴不阳的说道:“当然厉害!九世为极,十世衰减。你这辈子阳气最旺的时候是小时候,越长大你身上的阳气会越弱。你现在是百鬼不侵,可要是过了成人礼,你就是百鬼随便欺的命了。我劝你啊,在我这办个终身会员卡,以后找我帮忙,我可以帮你打折。”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我也是倒了血霉,怎么还摊上个越长越歪的命!不对啊,无邪和刘飞天说的怎么不一样啊,我记得刘飞天说我很厉害的。 我的耳朵有毛病,会选择性的相信,谁说我厉害我就相信谁,谁说我不厉害,我就装作没有听见。 我搓着手准备说点正事,望了一眼无邪,说:“晚上咋办?我们两个难不成,还要去监视江鑫?” 无邪眯着眼睛得意的说道:“不用,我在身上留了东西,他有动静的话,我会知道的。” “那我们下午干嘛去?就这么干坐着?” |
无邪瞥了我一眼:“干坐着?你倒是想的美。不解决掉幻重的事情,你最好别想着休息。下午的时候,我们去找幻重的坟地去。” “我们昨晚不是刚刚刨过吗?还要去刨?” 提起刨坟我就怵得慌,担惊受怕不说,还把我的羽绒服弄的脏兮兮的,估计以后洗都洗不掉。 再说,这刨坟是个体力活,又要弯腰又要使力,真不是人干的。 无邪活动活动僵硬的胳膊,没好气的说道:“白痴,那座坟肯定被人动过手脚,是座疑冢!他的尸身应该是被人重新下葬在别的地方了。”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棺材里面是根木头。 “那我们去哪里找?” “你们村子后面是什么地方?那里阴气重的很。” 我心说你挑着个地方还真的好,那是我们村子里羊都不去的地方。 |
无邪不阴不阳的说道:“当然厉害!九世为极,十世衰减。你这辈子阳气最旺的时候是小时候,越长大你身上的阳气会越弱。你现在是百鬼不侵,可要是过了成人礼,你就是百鬼欺的命了。我劝你在我这办个终身会员卡,以后找我帮忙,我可以帮你打折。”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我也是倒了血霉,怎么还摊上个越长越歪的命!不对啊,无邪和刘飞天说的怎么不一样啊,我记得刘飞天说我很厉害的。 我的耳朵有毛病,会选择性的相信,谁说我厉害我就相信谁,谁说我不厉害,我就装作没有听见。 我搓着手准备说点正事,望了一眼无邪,说:“晚上咋办?我们两个难不成,还要去监视江鑫?” 无邪眯着眼睛得意的说道:“不用,我在身上留了东西,他有动静的话,我会知道的。” “那我们下午干嘛去?就这么干坐着?” 无邪瞥了我一眼:“干坐着?你倒是想的美。不解决掉幻重的事情,你最好别想着休息。下午的时候,我们去找幻重的坟地去。” “我们昨晚不是刚刚刨过吗?还要去刨?” |
提起刨坟我就怵得慌,担惊受怕不说,还把我的羽绒服弄的脏兮兮的,估计以后洗都洗不掉。 再说,这刨坟是个体力活,又要弯腰又要使力,真不是人干的。 无邪活动活动僵硬的胳膊,没好气的说道:“白痴,那座坟肯定被人动过手脚,是座疑冢!他的尸身应该是被人重新下葬在别的地方了。”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棺材里面是根木头。 “那我们去哪里找?” “你们村子后面是什么地方?那里阴气重的很。” 我心说你挑着个地方还真的好,那是我们村子里羊都不去的地方。 |
我开口说道: “那是一片乱葬岗,阴气要是不重的话,才是奇了怪了呢。” 我没有好气的嘟囔道。 这乱葬岗在我们村子里面应该存在了很久了,听老人说,以前瘟疫死的人都是往那丢,谁家没钱买棺材,直接拿席子裹了就把尸体丢到乱葬岗了。 我清晰的记得,96年,村里的江云家刚刚出生的婴儿死了,就是用报纸包着丢在那里里。后来,日子好了,但是死孩子还是会往那丢,当然只是死的婴儿。似乎,大家已经养成了习惯。 就是现在,谁家要是死了猫狗,或者死了鸡鸭鹅,一样都是往那里丢。 那地方因为动物尸体多,经常是臭烘烘的,大家平常都是绕着道走,早就荒芜了。 夏天的时候野草疯长,冬天的时候满目枯黄。 无邪听完我的解释,冲着嘿嘿一笑: “下午就去乱葬岗找!” 这个笑容看的我浑身发毛,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冲着无邪埋怨道: “青天白日的,就这么去掘人家的坟?” 无邪不以为然道:“不是乱葬岗吗?反正也没有人管。白天咋了?白天不是看的清楚吗?还是你想晚上去?” 我一听晚上去,赶忙摆摆手制止住无邪,慌忙开口说道:“就下午去!” 可是,乱葬岗那么大一片,谁知道里面埋着多少人?一个一个找的话,要找到什么时候? |
无邪似乎想到什么,又对着我说道:“对了,磔的尸首不会腐烂,但是不会是全尸,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一截上身或者是一只腿。你去找的时候注意点,可别找错了。” 我缓过神来问道:“你什么意思?你不去?你不会让我一个人去吧?” 无邪打着哈欠,说道:“我什么时候说我去了?难道,这大白天的你还害怕?” “害怕倒是不害怕,可是,我一个人一下午怎么可能找完?你是没有见过那个乱葬岗,几十米长,十几米宽,我怎么找?” 无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来这个家伙还有点良心。 哪料想他下面说的话,差点我的眉毛气掉。 只见他想了半晌,说道:“这样吧,我给你出个好主意,你打电话给你的把兄弟们,喊他们一起来找啊!你不是我们班级里面的老大吗?手底下的混混肯定不少。你们这么多人,年轻力壮的,说不准两个小时就找到了。对了,喊他们来的时候,顺便带来点速冻水饺,老是吃馒头,我可没有力气干活。” 无邪说完摆摆手进了我的屋子,睡觉去了。 我冲着无邪的背影,啐了一口唾沫!呸!你大爷的,你狗屁活不想干,吃的倒是精细,还吃速冻水饺!你咋不吃满汉全席呢? 算了,给这种犯不上置气,你就是气死了,他能给你买个花圈都是烧高香。我呢,就当自己花钱买个教训,以后请道士还是要请个自己不认识的。大家丁是丁卯是卯,省的弄得像现在这样。 现在我们两个谁是道士啊?凭什么什么活都让我干?我自己憋着一肚子气,就扛着耙子和兵工铲往乱葬岗跑。 |
冬天的冷是漫无边际的,无论是哪里都是冷的,自然也包括乱葬岗。 头顶的太阳惨白,像个虚弱的老者。尽管他拼命努力,依旧无法温暖寒冷。 乱葬岗的位置本就偏僻,根本就看不见人。一地的荒芜枯草,让我一时不知如何下手。这么大一片乱葬岗,要想找个尸体出来,简直是太难了! 我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慢慢刨了起来。反正我是躲不过的,早挖到早休息。可是这么漫无目的的挖,简直就和煞笔差不多。碰上无邪这个二流子道士,我也是倒了血霉了! 我一边挖一边骂,忽然不远处的枯草枝叶里面,发出一声若有如无的呜鸣声。我停了一下手中的铲子,那声音又没了。 估计是听错了,我继续像刨红薯一般继续挖。咯噔一声,工兵铲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我慢慢扒开土,眼前出现了一个黄森森的婴儿头骨。 我双手合十拜了拜,重新埋上土,换个地方继续挖。这时,耳边又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呜鸣声。 我屏住呼吸等了半分钟,那声音终于出现了。再不出现,我都要憋死了。我壮了壮胆子,心说大白天还能闹鬼?要是不把这个声音揪出来,我这半天是别想安生了。我这么想着就拎着铲子向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 走到半道,声音又没了。 我索性直接在枯草中挨片的翻,反正声音就在这附近,我还不信找不出来你。 我寻了大概半柱香的功夫,终于看见了一团不断颤抖的报纸。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声音应该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报纸里面似乎包裹着什么东西,加上报纸一起有个红薯大小。这里面包的什么?难不成是还未断气的婴儿? 如果是还没有断气的话,那这家父母也太残忍了!还是说,原本假死了过去,现在又活了? |
我耐着性子,用铲子轻轻的拨开了报纸,里面并不是什么婴儿,竟然是一只小黄狗。 这只小狗看起来有巴掌那么大,双眼紧闭着,时不时发出一声呜鸣。 可怜的小家伙,我估计它也是就含着最后一口气了,随时可能会死。 农村的小伙伴都知道,家里养的土狗不像城里人养的洋狗。大部分农村人是不会给家里的土狗请什么兽医的,尤其是这种小狗,一般生病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再说了,我们这个小山村哪里有什么兽医?哎!我无奈的摇摇头,不是我不想救你,是确实救不了你,你早点投胎做人吧!我边念叨边摸了摸它的身子。 它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手,微微的睁开了眼睛,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渴望。这种眼神杀伤力太大,就像核武器一般炸的我的心支离破碎,就连眼眶都被辐射的难受。 呜呜,它发出一声低鸣,像求救,像呻吟,像留恋。不论是哪一种,对于我来说,都显得太过残忍。 我一狠心还是离开了,继续去一边掘土。掘到一半,心里又纠结的厉害,那个小狗的眼神一直出现在我脑海,就像梦魇一般。 突然,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舔自己的手,湿湿的,粘粘的,还有一些热乎乎的,我吓得一激灵。低头一看,那只小黄狗竟然趴在我的脚边,一边舔着我的手,一边睁着黑溜溜的小眼睛望着我。 它?怎么突然就活了?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手指头传来一股小小的吸力,这个小家伙竟然吸允着我的手指,看来,它是饿了。 我丢下铲子,先把小黄狗送回家,给它喂了一点鸡蛋。我怕它冷,就把它塞进无邪的被窝里面去了。 无邪睡得很死,并不没有发现。料想,等我晚上回来,我们两个又要吵架。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毕竟这小狗太小了,丢在屋里不放心。 收拾好这些,我又回到了乱葬岗。挖吧,不挖咋办?我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我与其在这里大海捞针,还不如监视着江鑫。 江鑫现在心里有鬼,肯定会去找他家的先祖的。到时候,我自然而然就知道他先祖埋在哪里了。 对,就这么办! |
常言道:“世事难料”,我这边还在刨坟,那边我爸打来电话说我奶奶病危了。 我爸让我去市里买些丧葬用品,然后就挂掉了电话。我的脑子直到电话挂掉了,还一直是懵的。 我奶奶只是摔伤了尾椎骨,医院都说没事了,怎么可能会死呢?但是,现在没有见到我爸的面,我也没有办法知道到底是咋回事。 我整理整理心情,赶紧回家喊上无邪就往市里面赶。 一路上,我的脑子是木的,不知道想些什么。我实在接受不了我奶奶的突然死亡。所有的丧葬用品都是无邪买的,等我们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一般年岁较大的老人,子孙都要提前为其准备好寿棺。棺料以柏木为上,松、桐、杨木次之。以前棺木多为纯色,现有漆红色、黑色者且雕花刻字。 我们家有给奶奶备馆,所以棺材是有的,现在丧葬用品也买来了,村长的意思是先小殓,明天再去报丧。 在我们老家有个说法叫做男怕叔伯,女怕外家。意思是男的死了以后,让兄弟到场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了,才能入殓。而女的死后,要先请娘家人来看,如果,娘家人觉得没有什么问题,才能入殓。 我舅姥爷带着两个叔叔早就来了,此时正在和我爸吵架,死活不让我奶奶入殓。我奶奶的遗体摆在院子里的木床上,盖着一块白布。 |
乡亲们忙着劝架,我一个人默默的掀开了白布。 奶奶的脸上很平静,似乎走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痛苦。脸上没有伤口,上身也没有伤口,我接着把白布往下掀,手一下僵在了半空。 我奶奶的下半身,只剩下两根白骨,上面的肉全部不见了!就好像被人剃干净了一般,只剩下两根白的发黄的腿骨。 怪不得我舅姥爷家不让我奶奶入殓,因为这死的太蹊跷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被整成这般模样,还能一脸平静呢? 我奶奶到底经历什么?为什么一晚上的功夫,她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昨天下午我离开的时候,她还好好的。为什么现在突然变成了这样? 无邪拍了拍我的肩膀,压着声音说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节哀顺变吧!” 无邪不来还好,一来我的火气腾的一下就冒了出来。我花了那么多钱就是让你救我奶奶的,为了救人你让我干啥我干啥,好几次我都是忍着火气顺着你。 可是,结果呢?我奶奶还是死了!我越想越生气,猛的转身一把就将无邪推翻在地,指着他骂道:“都怪你!你不是说能救我们的吗?你不是说昨晚他不会出来吗?为什么我奶奶还是死了!你个混蛋,你个骗子!” 我说着直接骑在无邪身上,一拳接着一拳直接砸在了无邪的脸上。他明明告诉我,幻重昨晚不会出来的,可是为什么我奶奶还是死了!这种死法不是幻重又会是谁?都怪无邪!要不是他,我奶奶就不会死! |
我一边骂一边往无邪的脸上砸,我本来就是混混儿,擅长打架,如今怒火攻心,下手更重。 奇怪的是,无邪没有反抗,就这么被我揍得鼻青脸肿,嘴边挂着鲜血。我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后悔,可是这些并不足以熄灭我的怒火! 这时,反应过来的乡亲们赶来了,赶紧把我拉了起来,不停的劝着我。 他们劝的什么,我一句都听不见,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都怪他!都怪他!我要杀了无邪 我一边挣扎着众人的拉扯,一边指着无邪骂道:“滚啊!你个骗子!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滚啊!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我奶奶就不会死!” 无邪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擦擦嘴角的鲜血,深深的冲我鞠了一躬。 我本来就在气头上,他若是走了,反倒好了。如今他这么一鞠躬,我看着他这个假惺惺的样子,心里更加恼火! 我猛的一晃肩膀,挣开众人,直接冲了上去,一脚又把无邪踹倒在地! |
我刚刚要上去揍他,腰间直接被人抱住了。 一旁的村长喝道:“愣着干啥,赶紧把潮娃子拉屋子里面去。NND,你们都要干啥?老子忙着跟娘家人吵,儿子忙着跟朋友打架。你们要怎么闹?啊,潮娃子恁听好了,恁奶奶死了,现在在哪摆着呢!恁个死娃娃,不知道人死为大吗?恁还有功夫打架,恁们几个赶紧把他给我驾到屋子里面去!” 几个人抬着我,不管我愿不愿意就往屋子里架。转眼的功夫,几个人就把我按在椅子上,不停的劝着我。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不知何时眼泪跑了出来,流的我一脸都是。 我擦擦眼泪,望了一眼院子里面,我爸和我奶奶的娘家人还在吵。 我妈和乡亲们站在中间拦着,三婶忙着劝我舅姥爷消消气。 我舅姥爷今天六十九,比我奶奶小四岁。身子骨还算硬朗,他坚持称我奶奶死的蹊跷,必须要法师看过以后才能入殓。 这原本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可是我爸坚持今天必须入殓,说今晚不入殓,肯定要出事。 两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谁也说服不了谁。我舅姥爷气的不停喘着粗气,眼看着要过去。 我舅姥爷的年岁大了,万一再气出个好歹,岂不是更麻烦。 我爸怕我舅姥爷气出个好歹来,只好,答应先摆一晚上,明天请了法师以后再入殓。 大家伙见不吵了,赶紧去各忙各的去了。 |
村里的女人们忙着帮我家做孝衣,男的呢忙着扎哭丧棒,引魂幡。在农村,只要有红白喜事,乡亲们都会自发的来帮忙的。 夜里十一点,院子里面灯火通明。我三叔还在外地,要明天才能回来。至于,我大伯母那边,我爸的意思是不通知她们了。 我舅姥爷带来了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叫蔡兵一个叫蔡阳。两个人都比我爸年纪小,按辈分我应该叫他们一声叔。 我现在没有心情过问这些,一个人对着奶奶的遗体嚎啕大哭。在这个家里,只有奶奶是最疼我的。以前家里穷,我童年所有的新衣服,都是她偷偷摸摸买给我的。 我正哭着,就感觉有人拉我。然后就听见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说道:“哥哥,奶奶说,让你别哭了。” 我心中一惊,转过头去擦擦眼泪,只见眼前站着我的小堂弟江锦城。他是我三叔家的,当年富国死了以后,我三婶又生了两个。大的今年八岁叫江锦贺,小的就是眼前这个,今年三岁叫江锦城。 “哥哥,你别哭了,奶奶说你再哭,她会难过的。”江锦城仰着小脸说的有模有样。 大家可能都听说过,说小孩子的眼睛干净,可以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难不成,我这个堂弟,真的可以看见我奶奶的魂魄! |
我见锦城说的有鼻子有眼,赶忙小声的问道:“锦城,你告诉哥哥,你是不是看见奶奶了?” 锦城乖乖的点点小脑袋,向着我身旁一指说道:“奶奶就在这儿呢,奶奶说,让你去一个地方。” 我顺着锦城的手指望去,身边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的原因,我就觉得周围好像比刚刚冷了一些。 我听完锦城的话,紧接着问道:“去哪里?” 锦城仰着小脑袋似乎在听人说话,过了半天,他又对我说道:“西北地的沙子地!” “沙子地!”我的脑袋顿时嗡的一声,十几年前的糖豆害死人事情,重新出现在我的脑海。 我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猜测,难道,我奶奶的死,我大伯的死,都和那块沙子地有关系?还是真像无邪说的那样,这件事情一直都是在发生,而从未停止! 现在无邪不再身边,我这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哐当的半吊子,又能怎么办? 还有就是,我奶奶到底让我去西北沙子地干嘛?这才是重中之重,也许知道了这些,事情就会有些眉目了吧! 我四下望了一眼,见大家都在忙,并没有人注意到我们。我之所以如此,是怕大家误会。农村这种地方,鬼事的传播速度是接近于光速的,只要哪里发生了什么怪事,一早上的功夫十里八村都知道了。 我见大家没人注意我们,便把锦城往怀里一拉,悄声问道:“锦城,你问问奶奶,去西北沙子地干嘛?” 锦城点了点头,仰着头盯着空气看了一会,又扭头对我说道:“奶奶说,让你去找刘武的尸体。” 我忽然好羡慕锦城,他还能看见奶奶,还能听奶奶说话,而我再也不能了。 |
我听锦城说完,便继续问道: “锦城,你问问奶奶,我该怎么找?” 过了一会儿功夫,锦城扭头说道:“奶奶说,早上的时候,你去村子里的井边。在井边撒上一层生石灰,起雾以后,地上便会出现一行脚印,你顺着脚印就能找到了,找到以后,用火把他们烧了,然后去六阳的刘家庄去请刘飞天。” 我刚刚还想再多问几句,就见锦城一把挣开我的怀抱,向着门外跑了过去。 他一边跑,一边喊着:“奶奶,奶奶,你别走!奶奶” 锦城的嗓子尖,这一喊大家伙都听见了。一个个骇然的望向锦城,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 只见, 刘花婶拽着我三婶说道:“大妹子,不是俺话多,恁家锦城只怕是看见蔡大娘的魂了,恁赶紧带他回家吧!” 三婶一听脸都吓得没了血色,几步追上锦城一把就抱了起来。三婶又来到刘花婶面前,顾不得安慰怀里哭闹的锦城,急急的问道:“嫂子,咋办啊?俺也不会啊,要不恁跟俺回家给孩子看看。” 刘花婶嗯了一声就和三婶回去了,大家见人走了,继续忙手里的话。只不过,嘴巴里面开始说一些十里八村的稀奇事。 我送走三婶的背影,开始仔细琢磨奶奶交给我的事情。我奶奶让我去找刘武的尸体,可是刘武都死了多少年了,找他干嘛? 难不成,我奶奶的死和刘武有关系? 看刚刚锦城的举动,我奶奶是走了,可她会去哪里啊? 难不成,现在就去轮回投胎了?鬼差拘魂不是应该过了头七才来吗? |
我妈忽然走了过来,帮我披上了一件大衣,安慰我说:“娃子,外面天冷回屋吧,这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早点休息吧!” 我思考了很久才点了点头,披着大衣机械似的回了我的房间。在我们这里不入殓是不能守灵的。 小花狗在床上呜呜直叫,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把它忘了。我去厨屋给它煮了个鸡蛋,喂完它以后,一个人坐在屋子里面发呆。 冬天的晚上很冷,即使屋子里面烧了炭火。我搓着双手往外面看了一眼:灵棚已经搭设好了,铺了满满的干草。 我抖抖肩膀,轻轻掩上了房门。把屋子里面烤得热火了,我才把炭火提了出去,和衣睡下了。 早上我起了个大早,满村子的找石灰。可是,最近没有人盖房子,村子里面连石灰都找不到。 没有办法,我只好出发去镇上买一些。早上起了大雾,加上天气冷的原因。大雾白茫茫的就像结了霜一般。 我刚刚出了村口,迎面就碰上了一个骑着三轮车的老头。 |
老头裹着厚厚的棉衣,脖子上的围脖围的有点高,只露出两个眼睛。不知道为何,第一眼看见他的身影,我就觉得似曾相识。 他迎着我过来,嘴巴里面不停的冒着百花花的水汽。似乎三轮车里面的东西很重,他蹬的很吃力。 我眼看着他上坡费劲,就冲过去伸手帮忙推了一把。 直到我来到三轮车后面,我才发现三轮车上满满的全是生石灰,一个个有脑袋那么大。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形容词,但它们真的就像人脑袋那么大。 老头嘿咻一声,蹬着三轮车爬上了坡,回头冲我嘿嘿一笑,便瞪着三轮车走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正犹豫着要不要向他买些生石灰的时候。只听扑通两声,两个圆滚滚的生石灰从三轮车上滚了下来。 这时,就看见老头头也不回的冲我摆摆手,然后扯着嗓子喊道:“小伙子,帮老头把石灰往边上挪挪,免得碍事。老头子我还有事,就不下车来了。” 老头说完,骑着三轮车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白花花的雾气之中。 |
我赶忙上前抱起了两个生石灰,然后就往井边跑。大家知道生石灰是没有办法用的,必须先拿水烧一下。方法也很简单的,直接浇水便可以了。 可是,我刚刚来到井边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我大吃一惊。因为,井边上已经洒满了石灰,一大片的石灰粉。厚厚的石灰粉上面有两行成人大小的脚印,脚印浅浅的,完全和脚印的大小不成正比。 理论上脚印越大,自然体重越大,再加上石灰粉很松软,那么留在石灰粉上的脚印应该是很深。但是眼前的一幕,却刚刚相反。 我探头看了一下脚印的方向,脚印从井边一路向着西北方向而去。 我心中纳闷,难道我奶奶托梦给了别人? 可是,为什么我刚刚没有发现呢?难不成是那个老头? 我几乎可以肯定就是那个老头,因为只有他有石灰。而且,从我离开井边到回到井边的这段时间,他是最有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现在,我没有功夫在这胡思乱想,当务之急是赶紧顺着脚印找刘武的尸首。 我这人性子毛燥,越是急越容易出状况。这不前脚刚刚跟上去,后脚就发现自己忘了带家伙什。我又赶紧回到家取了工兵铲,便顺着脚印一路狂奔。 脚印很长,至少42以上,但是却很瘦,感觉好像只是骨头踩在了石灰粉上面一般。 我心中是忐忑的,我不明白结果会是什么,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这样做。我只是一味的觉得,听奶奶的话肯定没有错。 追着追着脚印就出了村,直奔西北的沙子地。地上的脚印明显浅了许多,只有点点星星的石灰粉,勉勉强强可以分辨。 不过,有点考眼力了,稍微看不清楚就有可能丢。至于为什么?那是因为早上的枯草上结了一层小盐霜,盐霜的颜色和石灰粉的颜色太接近了。 |
到了西北地的一条岔路口时,地上的脚印彻底的丢了!两条岔路,一条通向西北角,一条通向正西,两条路中间的三角地带就是沙子地。 我这下傻眼了,往哪里追? 天又冷,雾又大,这一停下来,身上的汗也凉了。稍微动一下,身上就冷飕飕的像灌了风一般。 我拎着工兵铲,决定先顺着西北的路找过去,结果来来找了三趟,没有发现任何丝毫的蛛丝马迹。 此时的雾气已经消散了许多,阳光薄薄的透了过来,带着浅浅的光晕。我擦擦脸上的细汗,看来今天是找不到什么线索了。 可是,我又不死心,埋着头想再寻找一会,这时就听见村子里面传来一阵狗吠声,紧接着村子里面就像炸锅了一般,人声鼎沸,鸡犬不宁。 这声音越来越大,看来村子里面出事了!我拎着铲子赶紧往村子里跑,到了村口的时候正好碰上江大眼。 我喊了一声,江大眼转身一看是我,拧着眉毛说道:“恁个娃娃,还瞎胡跑?还不赶紧回家!” “咋啦?” “咋啦?恁奶奶的尸体丢了!大家都快找疯了!” |
这!我顾不得墨迹,狂奔回家。院子里面只有几个忙着做孝衣的大婶儿们,其他的人都不在。 我直接冲进了堂屋之中,掀开床上的白布。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不,还有一些像面粉一样的白色粉末,这些粉末很细,薄薄的一小层。 院子里五婶冲我说道:“潮娃子,恁爸妈都跟法师出门去了,你别在屋里瞎折腾了,安心的坐着等会吧!” 我奶奶的尸体丢了,我怎么能安得下心来。我冲出门去,冲着五婶问道:“婶儿,他们去哪里找去了?” 五婶放下手中的线想了想,扭头望向翠玲问道:“铃啊,恁还记得他们说他们去哪里了吗?” 翠玲把手中的线挽了个结,用牙口咬断线头,对着我说道:“潮娃,恁别去了,我听他们说好像是去什么沙子地,去了好大一会儿了,估计马上就要回来了。恁干啥去了?恁看这热的一头大汗。” 我皱着眉,越想越不对劲。我刚刚从沙子地里面回来,怎么没有看见他们啊?就算雾大,他们去了那么些人,总要有点响声吧,我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听见呢? |
我忍着郁闷问道:“铃姐,咱们村几个沙子地啊?” 翠玲还没有说话,五婶白了我一眼,抢先一步说道:“潮娃子,你今天咋神叨叨的,你说咱村几个沙子地?不就西北地那一块吗?” 我摇摇晕乎乎的脑袋,我怎么觉得自己有点神智不清了呢? 不行!我还得去沙子地看看,我奶奶临走之前嘱咐我去沙子地找刘武的尸体,肯定大有深意。那块沙子地绝对没有我看到的那么简单! 我顾不得五婶的阻拦,又往沙子地跑。 雾气早已经散干净了,头顶上挂着一枚苟延残喘的冬阳,明明暗暗,就像随时接触不亮的电灯泡。 这次我刚刚到了沙子地路口,就听见了噪杂的人声。 大家伙围成了一个大圈,不停的有人在对着里面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我挤进人群里面一看,只见几个大劳力正在挖坑。干松的沙土,被一铁锹一铁锹的刨了出来,我爸和我妈还有舅姥爷站在一旁,旁边还有一个穿着八卦衣的道士。 我爸给道士递了一根烟问道:“老神仙,俺娘真的在里面?” |
道士接过烟,凑了个火,美滋滋的抽了一口,方才说道:“恁放心好了,俺可是茅山后裔,祖上是张天师的弟子,俺说在这肯定在这。恁瞧好吧,再挖三尺必见血土,血土下面就是你娘的尸骨了。” 我爸受刘飞天的影响,对于这些鬼神之事,早就深信不疑。当下恭维几句,便探着脑袋向着坑里望去。 沙土很容易挖掘,转眼的功夫又挖下去半米深。虽然没有看见道士口中的血土,但是我却闻见了明显的血腥味。 难不成,真被这个道士说中了?若这个道士真的有两把刷子,那幻重的事情是不是可以让他替我处理下? 想到这些,我决定探探这道士的背景。一般情况下,十里八村要是有什么能人异士,乡亲们都知道个七七八八。 于是,我怼了怼一旁站着的五叔,问道:“叔啊,这个道士是谁啊?灵不灵?” |
五叔嘬了一口烟道:“谁知道啊,这是哪儿冒出来的道士?俺是没听说过,估计不是咱们这的人。” 我听着新鲜,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把他请来了?有用还好,若是没有用的话,岂不是坏了大事?我继续问道:“五叔,咋回事啊?这是谁请来的啊?不知道根底就请来了,万一整出了什么事情,去哪儿买后悔药去?” 五叔瞅了我一眼,叹气道:“你个死娃娃,恁以为俺想啊?恁爸的意思是请那个三眼神太的,可是恁根群叔跑过去跟人家一说,人家三眼神太说身体不舒服,死活不来。这不嘛,恁舅姥爷不知道从哪里请来个道士,穿的像唱戏的似的,就不知道本事咋样哩。恁请好吧,他要是真有能耐一切都好说,要是个骗子,恁看俺不大耳刮子扇死他!早上六点天不亮,就喊我们跑过来折腾。” 早上六点?这个时间就像一个大锤,一下子彻底把我砸懵了。 我起床的时候大概也是六点左右,也就是说我在沙子地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当时也在沙子地。 可是,我竟然没有看见他们!更没有听见任何动静! 不仅如此,更加奇怪的是,如果早上六点道士就到了,那么我奶奶是什么时候丢的?道士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为什么我觉得自己丢了一段记忆呢? |
我越想越觉得可怕,赶忙问道:“叔,我奶奶啥时候丢的啊?我记得昨晚上,我睡觉的时候还好好的呢。怎么早上起来就成这个样子了?” 五叔接着我的话,说道: “哎!可不是好好的嘛!昨晚你爸心里难过,就和我在院子里面喝了点酒。后来,我回家去了。估计,他一个人睡不着,就想跟你奶奶说几句话。结果,发现你奶奶的尸骨不见了,就赶紧喊乡亲们找。” “那个道士呢?他是啥时候来的?” 五叔皱皱眉,想了半晌说道:“好像是四点半,我们起床的时候是三点。我们这边找着呢,那边正好你根群叔从外地赶回来了。你根群叔一听尸骨丢了,当下放下行李箱就去请三眼神太了。结果,三眼神太没有请来。大家寻思去请谁的时候,恁舅姥爷说他们村来了个道士,看起来还有模有样,然后就开车把他接来了。咋啦?昨晚你家那么多人,都快找翻天了,你不知道?” 我搪塞五叔几句,一个人默默的陷入了沉思。我昨晚要么是睡得太死了,要么就是记忆丢了。 按理来说,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爸妈应该叫醒我的。可是,他们为什么没有叫醒我呢?我到底怎么了?或者,我们到底怎么了? 我觉得从一开始,我就忽略了一些问题,才让情况变得越来越糟糕。 而且,我奶奶说起当年这事的时候,明显在避重就轻。她一直在说江林一家死的如何惨,却闭口不提我大伯二伯究竟是怎么死的。 他们是不是也像江林那样,碎成了一块块的呢?对于我大伯二伯,我奶奶只说,他们是被坍塌的房子砸到了,送到医院没过几天就死了。相比于江林一家,我大伯二伯,似乎是被我奶奶一笔带过,根本不愿意提及 。 其次,我家人的表现也是很奇怪,他们对于幻重这件事情,都表现的太过淡定了!就好像全家人都不在乎,唯独我自己提心吊胆。 我越想越不得要领,到底是我奇怪,还是他们奇怪? 这时,只听一声惊叫,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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