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网 购物 网址 万年历 小说 | 三丰软件 天天财富 小游戏
TxT小说阅读器
↓小说语音阅读,小说下载↓
一键清除系统垃圾
↓轻轻一点,清除系统垃圾↓
图片批量下载器
↓批量下载图片,美女图库↓
图片自动播放器
↓图片自动播放,产品展示↓
佛经: 故事 佛经 佛经精华 心经 金刚经 楞伽经 南怀瑾 星云法师 弘一大师 名人学佛 佛教知识 标签
名著: 古典 现代 外国 儿童 武侠 传记 励志 诗词 故事 杂谈 道德经讲解 词句大全 词句标签 哲理句子
网络: 舞文弄墨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潇湘溪苑 瓶邪 原创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耽美 师生 内向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教育信息 历史人文 明星艺术 人物音乐 影视娱乐 游戏动漫 | 穿越 校园 武侠 言情 玄幻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首页 -> 恐怖推理 -> 古老的十二鬼疫,一部你从未听过的灵异传奇! -> 正文阅读

[恐怖推理]古老的十二鬼疫,一部你从未听过的灵异传奇![第3页]

作者:却笑少年多情
首页 上一页[2] 本页[3] 下一页[4] 尾页[38]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刘飞天告诉我,这便是因果轮回。
    这辈子的果,可能是上辈子的因。
    刘飞天让我放出巧儿以后,又帮巧儿散去了怨气,正要送娘俩离开。
    女鬼马玲又道:“道长,我这表弟命苦的很,如今能不能放他一把?”
    大和尚摆摆手道:“施主放心,刘师弟若想烧他,早就烧了,哪有功夫放下火把听宝爷爷讲故事?”
    女鬼马玲闻听一愣,问道:“大师,这是何意?”
    无欲和尚指着刘飞天说道:“他说是要烧福生,只不过是想试试,你还有没有感情?是不是只剩下了煞气?若你来救福生,自然说明,你还没有被煞气完全控制,还有感情,也值得我们度化。换句话说,你今天看似来救福生,其实,你救的是你自己。”
    我此时恍然大悟,怪不得刘飞天一直干打雷不下雨,整的一个村子都闹翻天了,找了福生,他不赶紧烧了,反而放下火把,听宝爷爷讲故事去了。
    可是,女鬼马玲为何还要替福生求情?即使不烧了福生,又能怎样?
    要知道,现在的福生已经没了尸气,自然不是咎了。
    既然不是咎,那就是死了!对于一个尸体而言,烧了和埋了,好像没有什么区别。
    刘飞天面露难色微微摇头:“我虽有心救他,可是他少了一口气,如何能救?”
    马玲说道:“道长,我表弟的那口气被我藏在了虎口崖!虎口崖的山洞里面,长着一株紫色的小花,那小花日出便隐,日落而现,正是我表弟的那口气所化。”
    听到这里,我忽然想到了自己那晚上做的梦。梦里面焱焱的奶奶一遍又一遍的嘱咐我,一定要告诉刘飞天去虎口崖。可是,我居然把这茬事给忘了?
    我忍不住想问,焱焱奶奶到底是何方神圣?她明明在福生离开坟头包的前晚上就上吊自杀了,为何对于后面的这些事情了如指掌?而且,还千方百计的托梦告诉我根群叔家有危险?
    接下来的事情简单多了,马玲和巧儿带着无欲和尚给的路引去投胎去了。我们救了福生,根群叔一家也躲过了一劫。
    隔天,我起的早,忙着做暑假作业,毕竟,这些日子耽误我太多的时间了。
    正写着作业呢,生子奶奶提着一篮子鸡蛋到了我家。
    原来是生子的病已经好了,特意来感谢刘飞天的。她不仅拿了一篮子鸡蛋,还带了五百块钱。
    鸡蛋刘飞天收下了,钱却是一分都没有收。我看生子奶奶走了,就问刘飞天:“干爹,你不收钱?也天天不干活,你哪里来的钱?”
    我这么问是有依据的,我爸妈天天累死累活,不舍得吃不舍得穿,还是穷的叮当响。可是,刘飞天不一样,他好像很有钱。上次赶集一口气买了那么多肉,还给我买好吃的。我妈带我赶集,总是骂我贪吃,骂完了还不给买。
    刘飞天扭头摸着我的脑袋说道:“干爹不是不收钱,而是看情况。有些人的钱能收,有些人的钱收不得。你懂吗?”
    我摇摇头,都是钱,难不成还分公母?
    刘飞天解释道:“假如,你有十块钱,你给了我一毛,我可以要,因为对你来说,这一毛钱无所谓。可是,假如你有一毛钱,你给我一分,我都不能要,因为这是谋财害命。有些人没了五百块钱没什么,而有些人没了五百块钱,可能活不下去。娃子,你要记住善不在大小,而在人心。行了,赶紧写作业,写完这一页,干爹带你赶集买衣服去。”
    说话间,无欲和尚就打着哈欠和福生一起进来了。说是自己了了这么一桩因果,要刘飞天带他出去吃顿好的,犒劳犒劳自己。
    我听了以后,忍不住白了一眼无欲和尚,有你什么事?什么屁忙都没有帮上,还来这蹭吃蹭喝来了?
    无欲和尚说着盯着我打量一番,我不甘示弱的回瞪了他一眼,心说你个水和尚,真不要脸!
    无欲和尚忽然一脸羡慕的望着刘飞天道:“刘师弟,还真让你捡了个宝,这还真是传说中的十世童男。”
    刘飞天摆摆手道:“不过是侥幸罢了。”
    无欲和尚酸溜溜的说道:“世间哪有那么多侥幸?只是明明注定罢了。”
    我听不懂这些,只知道赶紧写完这一页,好跟刘飞天去赶集。
    接下来是新加的……暖楼的福利来了!
    
    集市上,我看见了那辆梦中的小汽车!汽车的车门打开,接下来的一幕,就和我梦中的一模一样。

    小男孩跑到我身旁,递给了我一把喔喔奶糖!

    我僵在原地,梦想成真却让年仅八岁的我,吓傻掉了。

    这时,背后传来刘飞天的声音: “娃子,你这么喜欢小汽车啊!”

    我缓过神来,就像梦中说的那般:“谁不喜欢小汽车,恁看那里边,风也刮不着,雨也淋不着。”

    “娃子,你这么想当个有钱人?”

    我撅着嘴道:“谁不想当个有钱人,能看上彩电,能吃上大鱼大肉。”

    “你不能吃鱼。”

    我仰着小脸反驳道:“可是,我能吃肉啊!”

    刘飞天宠溺的摸摸我的脑袋:“既然,娃子这么想当个有钱人,那么我们回家吧,明天再来买衣服。”

    “为什么?”

    “干爹给你指条发财的路。”

    就是这番对话,才有了龙翻河求财这一出。吃完晚饭,刘飞天把我叫进他的房间里面。拿出他的朱砂笔又给我画了一脸符,然后他递给我一个托盘。

    托盘上面系着绳子,上面还摆着几柱香。我看的一头雾水,刘飞天将托盘的绳子挂在了我的脖子上。我赶忙接过托盘端着,顿时成了民国时期卖烟的小贩。

    只不过,我卖的不是烟而是香!

    刘飞天告诉我,今晚子时要我去龙翻河岸边卖香,如果看见一个钓鱼的人,就一直站在他旁边喊。

    如此这般交待完毕,刘飞天带着我出门去了。
    
    夏天的晚上很凉爽,皎洁的月光,就像在山林上镀了一层霜。凉爽的风吹走一天的炎热,尤其是当我站在龙翻河岸边的时候,这股凉意更加强烈。

    刘飞天躲在远远的山石后面,示意我就站在这里。我点点头,开始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原地。岸边除了我,并没有其他的人了。

    龙翻河中,波涛汹涌,黑浪翻滚。一朵朵浪花拍打在岸边上,溅起凉凉的水滴。

    我不知道怎么该怎么面对这份寂寞,但是,为了我心中的小汽车大彩电,我必须要忍受住。

    月亮不停的升起,终于,磨磨蹭蹭的来到了正中央。忽然,我听见了一声甩鞭子的声音。声音很突兀,在波涛声中都能听得十分清楚。

    我回过头去,往岸边一望,一个背影坐在岸边的礁石上,他戴着斗笠,披着黑乎乎的蓑衣。手中的鱼竿,直直的伸进龙翻河中!

    他这一甩鱼竿,整个龙翻河静止了。原本波涛汹涌,转眼风平浪静。他的身旁摆着一只鱼篓,翠绿欲滴的竹篾编织而成。

    刘飞天说的没有错,深更半夜,果然有人来这钓鱼。我一动不动,他也一动不动,就好像没有看见我一般。

    月光继续拉长,周围的一切都好像睡着了一般。我眼巴巴的望着他的背影,心中默默的祈祷。

    许久,鱼竿被提了起来,一只巴掌大小的银色锦鲤甩着水花,从龙翻河中被拉了出来。

    他信手一拈,抓过那只银色锦鲤,将它丢在了鱼篓之中。

    
    我看着这条银色锦鲤,心中不停的对自己说,不是这条,再坚持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又有鱼上钩了!一条金色的锦鲤,这锦鲤比刚刚那个大了一半,浑身上下金灿灿的。

    不是这条!我继续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时间感觉好漫长,就像过了一个世纪。终于,一只火红的锦鲤从龙翻河中被提了出来!

    就是它!我激动的声带颤抖,试了几下才发出声音。

    “卖香了!卖香了!卖香了!”

    他头也不回,一动不动。我继续在他背后喊,喊了一会儿,见他还是不理我。我又往他身旁靠了靠,故意扯着嗓门大声的喊了起来。

    咕噜咕噜,我听见一阵肚子的叫声。他挪挪屁股,继续钓鱼。

    我看着有戏,又往前靠了靠,几乎和他挨在了一起,我对着他的耳朵,大喝一声:“卖香了!卖香了!”

    咕咕!他的肚子叫的就像打雷一般。

    可是,这家伙还是不回头!这么厉害?我眼珠子咕噜噜一转,想起了刘飞天教给我的最后一招。我拿着香故意往他的鼻子前伸了伸,然后继续扯着嗓子喊:“卖香了!卖香了!”

    他终于恼了,扭过头来,响的我一激灵儿,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这是一张中年男人的脸,看起来文质彬彬,但此时他的表情,有些愤怒。他鼓着眼睛喝道:“谁家的小娃娃,别在这打扰我钓鱼!”

    我紧张的吞了口口水压压惊,刘飞天说过,他不会揍我的,我只管吆喝便是。我于是壮着胆子继续喊,可是,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面全是怒火。

    于是,我眼睛一闭继续喊!哼!反正你不会揍我的!你不买,我就一直喊!

    
    中年男人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你这香怎么卖?”

    “你给我一条鱼,我把这些全给你!”我说着晃了晃手中的托盘。

    “你挑吧,挑完赶紧走!”中年男人用嘴努了努鱼篓。就这么滴,我用一托盘香,换回了一条火红色的锦鲤。

    回家以后,这条锦鲤被我妈炖了,因为我不能吃鱼,所以这鱼就给我爸吃了。如果,没有这条鱼,也许,我们家还会和以前一样,吃不饱也饿不死。

    龙翻河的事情,确实让我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此是后话,暂且不说。


    
    第二天,我们又去赶集了。
    到了集市上,无欲和尚见什么吃什么,比我还嘴馋。我越看越讨厌他,因为他吃的东西,都是刘飞天付的钱。
    转了道弯,正好是一家卖衣服的小摊。
    店家是个大姑娘,嘴巴甜的很。
    刘飞天正好要给我买衣服,就让我挑件我喜欢的。
    可是,我死活不要,整到最后,我竟然哭了。不是我不喜欢新衣服,而是一路上我听他们的对话,隐隐觉得,刘飞天可能要走。
    而刘飞天给我买衣服,是想临走的时候,送我一件礼物。想到这些,年幼的我固执的认为,只要我不要新衣服,刘飞天就不会走。
    刘飞天见我越哭越凶,周围的人越围越多。刘飞天只好抱着我找了一处没人的地方,蹲下身子问道:“娃子,你咋啦?”
    我一把扑进刘飞天的怀里,抱着刘飞天的脖子边哭边说:“干爹,潮娃子以后不要新衣服了,也不吃好吃的了,俺不要干爹走。”
    刘飞天沉默了许久,带着哭腔说道:“傻娃子,干爹啥时候说要走?”
    那天我还是固执的,不要新衣服,而刘飞天也信誓旦旦的告诉我他不会走。可是,等我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还是一声不响的走了。
    他给我留了 ,厚厚的,好像够我读一辈子。
    他还是给我买了衣服,好多好多的衣服。有大有小,有胖有瘦,就好像能够我穿一辈子。
    我有时候在想,他为什么要骗我?
    尽管,这些谎言是善意的,可依旧让年幼的我哭的痛不欲生。
    江刘庄恢复了往日的平和,村民们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以后,房前屋后都载满了柳树,家家也养成了不管吃不吃糯米,都备上了一些的习惯。
    只是,说起刘飞天,大家还是会惋惜的叹口气。没有人想他走,他就像是我们村里所有人的偶像。
    而这个笑起来温暖的男人,就如同他的笑容一样,将我的童年点的温暖。我偶尔会做梦梦见他,梦见他刚刚来我家时候的样子。
    根群叔在年底的时候盖了一间城隍庙,说了为了感谢当日城隍爷的庇护之恩。
    而我终是忍受不住煎熬,打开了那封信,里面装了厚厚的一沓钱,让我转交给我爸,做些小生意。
    除了钱,还有三页写的密密麻麻的信,里面都是叮嘱我的话,让我好好学习,让我听爸妈的话,让我做个好孩子。
    我爸拿着这笔钱,终于如愿以偿的开了个榨油的小作坊,也许是因为吃了那条火红的锦鲤,我爸生意越做越大。
    08年的时候,我十七岁,上高二,我爸已经开上了小桥车,还在市里买了房子。有钱以后,我爸妈显得特别的忙,很少在管我,大部分时间都是我一个人在家。
    而我,打架斗殴,抽烟喝酒,逃学上网,我终归没有长成刘飞天想要的模样。
    那封信尘封在记忆里,我再也没有翻起过,我怕看了以后,会觉得现在的自己更加糟糕。
    我爸有钱以后,爷爷奶奶不肯来城里住,我爸妈劝了几道,都没有什么用,只好让星期的时候,回家看望他们。
    爸妈没有时间照顾妹妹,就在县城跟外公外婆买了房子,让他们照顾妹妹上学。
    四年前,我爷爷死了,死于意外。上山砍柴的时候,从山头上滚了下来。我大伯生我爷爷的气,没有回来奔丧,只是寄回家里五千块钱。
    我爸觉得我大伯太过分了,又把钱给他退了回去。我们家大伯是厂长,我爸开了自己的小工厂,我三叔在外面的买卖也越做越大。看起来是不错的一家,其实,我心中知道,这个家,不过是一盘散沙。
    兄弟三个,谁看谁都不顺眼。
    我甚至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大娘长什么样子,更不知道大伯的两个儿子。
    因为,大伯偶尔回来一次,也是一个人回来,从来不带着别人。而这个偶尔,已经是十多年前的偶尔,这近十年间他一次也没有回来。
    我记得很清楚,我爷爷死的第四年,也就是08年的时候,我大伯突然给我奶奶打了个电话。
    我奶奶接了电话以后,就让我去大伯家看看,说是大伯出事了。
    我冷冷一笑,当着我奶奶的面说道:“他死了最好,我们江家没有这个人!你等着看,以后他要是回来,家门我都不让他进!”
    我在城里住了好几年,普通话已经说的很标准了,再也没有了浓浓的乡音。
    我奶奶瞟了我一眼,佯装生气道:“娃子,瞎说啥哪?那是你大爷,你爸的亲哥,你个当小辈的,咋能这么说话?”
    原本,我和我爸统一战线,说什么也不去。后来不知道我奶奶跟我爸说了啥,我爸就同意我去了。
    当时正好是寒假,天气冷的厉害。我把给我的钱是来回机票钱加上买礼品的钱。可是,我为了省点钱冲游戏,没有坐飞机,而是坐了最便宜的火车,还是硬座。
    平生第一次出远门,刚刚上火车的时候是新奇,后面就是屁股疼了。硬座一坐十五个小时,那种煎熬可想而知。
    下了火车以后,我深深的被这个城市的繁华所震撼。重庆,这个在晚上美的就像仙境地方,我第一次来就深深的迷恋上。
    除了这个,就是满大街的帅哥美女,穿着打扮,帅气时尚。再看看我,简直就是一个土包子。
    我搓搓手,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地址就打算喊了个出租车过去。
    可是,司机看了一下地址,对我说道,要是去这个地方得多加五十块钱,要不然,他不去。
    我看了一眼时间,才晚上七点。我第一次出门就想宰我?我不坐行了吧?我瞪了司机一眼,扭头走向了一旁的公交车站。
    几经周折终于到了我大伯家,一打电话才知道他们一家都在医院里面住着呢。我挂了电话,气的乱骂一通。我容易吗我,第一次出门就这么折腾我。
    我寻思着打了出租车去医院,结果等了半天,一辆出租车车都没有。我转头望了一圈,才惊讶的发现,周围亮灯的人家很少。除了小区的路灯,其他住宿楼上只有零零星星的几盏灯,看起来这里的居民人数少的可怜。
    我打了个哈欠,去保安室问了问。保安告诉我要打车的话,必须沿着前面的马路一直走,走半个小时,到了十字路口就可以打车了。
    我背着行李包像个傻瓜一样,冒着寒风就往前走。
    而我接下来要说的故事和脚有关。
    到了医院以后,我已经困的睁不开眼了。火车上本来就没有睡好,下车以后又折腾了那么久,可谓是又累又困。
    在大娘的热情介绍中, 我往陪护床上一躺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睡到半夜的时候,我被一股尿意憋醒了。
    我困的眼睛都睁不开,直接下床往外面走。
    走着走着,我就觉得不对劲。我怎么感觉脚丫子凉飕飕的,低头一看,我竟然没有穿鞋。
    心说,这是谁啊,操不完的闲心,脱我鞋干嘛?我挪着步子又往回走,往床上一坐,弯腰去摸床底下的鞋。
    我摸到鞋子,迷迷瞪瞪的我就往脚上穿,可是,说来也是奇怪了,我的脚伸了半天,愣是没有杵进鞋子里面去。
    我困的厉害,再加上又被尿憋的厉害,直接一脚踢开了鞋子。心说,算了,直接光着脚丫子去吧!
    上完厕所回来,我倒在床上又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早上六点多钟。
    醒来的时候,我就看见我大娘趴在我大爷(还是称作大爷吧,叫大伯别扭。)的病床旁正睡得香。我大堂哥趴在我的床边鼾声阵阵。
    只是,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他们都是光着脚丫子,似乎不爱穿鞋!
    我心里纳闷,空调也没有热到那么夸张的地步啊!再说了,他们是坐在椅子上,然后俯身趴在床上的那种姿势。
    大家可能都知道,这种姿势双脚都是摆在地上的。要是不穿鞋的话,脚丫子在地上杵一晚上,难道不冷吗?
    这件事情可大可小,毕竟是人家的私事,我也没有放在心上。
    我打着哈欠往外面走,清晨的医院刚刚从沉睡中苏醒过来,走廊里面偶尔传来几声拖拖拉拉的脚步声。还有走廊中间的卫生间里发出来洗漱的水花声。
    我打着哈欠挠着头,一步一步往卫生间走,洗了把脸,理了理发型。其实,我发型没有什么打理的,一个小平头而已。但是,我两边的鬓角长的很,这么多年都未曾动过。
    透过洗漱台的大镜子,我正好看见一个小伙子嘴巴沾着牙膏沫,正在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我以为他是好奇我的发型便没有放在心上,甩甩手中的水珠又回去了。
    我往走廊上的休息椅上一坐,靠着墙四处张望。医院这个地方,是我记事以来第一次进。因为,自从我记事以后,我从来没有生过病。
    这时,就见从护士台走出一个美丽的小护士,抱着一个查房的本子。我盯着她看了几眼,皮肤真好,就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
    她本来是低着头走的,忽然,没来由的停在了我面前。我心说,咋啦?被小爷迷倒了?
    哪知她抬眼纳闷的看着我说道:“帅哥,你咋不穿鞋?光着脚不冷啊!”
    她一句话开口,我浑身冷汗直冒!我怎么可能没有穿鞋呢?我这不是——。
    我低头这么一看,直接呆住了!我确实没有穿鞋,光着一双惨白惨白的脚丫子。似乎是冷的,脚面上隐隐泛青。
    医院附近有条岔路口,拐进去以后眼前显得热闹异常。这里不同于外面的都市繁华,颇有些老城市的老城市的沧桑。
    寒冬腊月,这个南国的城市依旧逃不过北风凛冽。沿街的铺子门口,飘满白花花的水蒸气。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带着蜀地浓浓的乡音。
    我们找了一家人少的包子铺,要个几个肉包子,还有两份豆浆。
    我手冷的厉害,捧着豆浆说道:“哥,我大爷咋啦?我昨儿迷迷糊糊的也没有闹明白。”
    堂哥咬了口包子说道:“我爸最近身子老是出毛病,前些日子厂里忙,他就熬了几天夜班,然后突然就病倒了。我们以为他是累坏了吧,休息休息就没事了。结果,到医院一检查才知道我爸得了淋巴癌。他现在身子虚的很,经不起折腾,但是又特别想见见老家的人,就打电话喊你过来了。”
    天气冷,一开口就是白花花的雾气,我没有看清我堂哥的表情,只是隐隐觉得有些落寞。
    人都说落叶归根,其实,我觉得人最想家的时候,不是高官厚禄,不是飞黄腾达,往往是穷困潦倒,或者是人之将死。
    说实话,我原本是恨我大爷的,可是,现在突然就恨不起了,反而,觉得他可怜的很。我不相信世上有铁石心肠的人,他不回家也许有自己的苦衷吧!
    我吸了口豆浆问道:“你们准备咋办?”
    堂哥叹了口气说道:“我爸本来是打算放弃治疗的,可是为了见见老家的人,才一直在医院撑着。如今,你来了,估计,他也没有必要撑了。”
    后来,证明我堂哥的话没有错,我们吃完早饭回去,我大爷就闹着要出院。
    出院以后,他的精神反而好了许多,下午的时候拉着我在他家的阳台上唠嗑。说他小时候的事情,我听得出来,他爱这个家。
    可是,他这么多年,为什么一直不回去呢?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来得及问,我大伯就去世了。
    接下来就是处理丧事,可是等遗体拉到殡仪馆的时候,我堂哥忽然发现我大伯的脚丢了!
    那只脚,是我大伯的右脚,整个脚从脚踝以下,好像直接被人锯掉了一般。切口很平整,就像切在冷冻肉上面的感觉。
    我大伯的遗体在上车以前是好好的,为什么到了下车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的少了一只脚呢?
    我们也没有闹,因为,我们所有人当时都在车上,这不是人家殡仪馆的责任。
    民间有有个忌讳,说是死后身体不完整,下辈子投不了胎。
    我们倒是想帮他,把他的脚掌找回来。可是,车子里里外外被我们翻了无数道,那只右脚掌,就这么诡异的不翼而飞了!
    当场所有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脸色紫的像茄子一般。
    负责抬尸的老者叹口气说道:“十有八九是得罪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我看啊,你们还是烧了吧。若是,再摆下去。”
    老者后面的话咽进了肚子里,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
    我们家属商量过后,都觉得老者的话有道理。毕竟,这人常年在殡仪馆工作,见过的听过的都比我们多的太多。
    没有办法,我们只好先火化了遗体,安葬了大伯。我见我留下来没有什么事情,就告诉堂哥我要回家了。
    堂哥想留我在这边玩几天,可是我执意要走。
    一来,我第一次与他们见面,所做之事不过是碍于身份。要说亲情,根本就谈不上。
    二来,我总觉得他们家阴森森的,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我又不是刘飞天,管不了这些诡异之事。
    可是,人总是这么奇怪,往往你越是想撇干净一件事的时候,反而会莫名其妙的深陷其中,直到最后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临走的时候,堂哥给我买了许多特产,让我背回家去,说是他们孝敬奶奶的一点心意。
    就是背着这些特产,我在火车站安检门口被拦住了。几个保安将我拉到一处小房子里面,让我解释解释我背包里面的东西。
    我心中没鬼我怕什么?我冲着一个队长人说道:“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往家背点特产也犯法吗?”
    “特产?”队长冷冷的扫了我一眼,扒开一堆礼品袋,从中间拎出来一个白色的塑料袋,往我面前一摆说道:“这也是特产?”
    我无所谓的扫了一眼,登时直接惊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那只塑料袋中,竟然装着一只脚掌!
    透着透明的塑料袋,可以看见里面的脚掌乌黑发青,还有大大小小的尸斑。
    “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我一时之间愣在当场,大脑里面干净的就像白纸。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双冰冷的手铐已经将我拷在了桌子上。
    十分钟后,来了一伙警察将我带走了。我以涉嫌偷运人体器官之罪,被要求通知家属。我爸远在千里之外,我只好打电话让我堂哥来一趟。
    手机播了好几遍,一直显示是空号。
    审讯的警察没了耐心,往我胸口垫了几本书籍,就是一顿大揍。后面,我只好告诉他们我堂哥家的地址,让他们自己去看看,我有没有说谎。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等警察回来的时候,又给我扣上了一个涉嫌故意杀人的罪名!
    原因很简单,他们说我堂哥他们,一口咬定是我杀死了我大伯,而且,他们已经报案了。
    我气的都要爆炸了,我什么时候杀我大伯了?再说了,一个患了淋巴瘤的病人,我干嘛要杀?再者说,我为什么杀?我家又不是没有钱,他又不是什么大美女,我不图财不图色的杀他干嘛?
    警方的人被我问的哑口无言,只是让我冷静一下。
    冷静?你被扣一个杀人犯的罪名,你能冷静不?
    警方最后索性,直接不理会我,任由我一个人在里面破口大骂。他们提取了我的指纹,说是要和脚印上的指纹进行对比,然后就像躲瘟疫一样的离开了。
    而我,由审讯室转移到了看守所,似乎因为我是重犯,还特意给我安排了一个单间。
    第二天早上,我爸就坐飞机赶来了。他问了我一些问题以后,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而我自始到终,一头雾水,我什么都没有做,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蹲了局子呢?
    看守所的伙食不错,但是我没有心情吃饭。三天的时间,我瘦了十多斤。
    第四天,警方来人说是一个误会,我背包内的脚掌是国外生产的高级仿真脚掌,并不算是人体器官。
    而大伯因为火化的原因,无法提取指纹。警方也提取了医院的诊疗记录,确定大伯确实是死于淋巴瘤。
    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进去了,然后,又稀里糊涂的被放了出来。而他们给我的说法,就是简简单单的误会了!
    路上,我爸的脸色很难看,似乎并没有因为我的出狱而高兴,反而是满满的惆怅。
    他似乎心里装着什么事情,而我隐隐有一种预感,他心里面装着的那件事情,才是我稀里糊涂被抓的关键!
    临下飞机的时候,我爸忽然开口对我说道:“娃子,你以后注意安全,千万不要和陌生人走的太近。要是实在不行的话,书就不要读了。”
    我一听我爸不让我读书,我当下就急了。
    不是因为我爱读书,而是因为学校里面有一群可爱的小伙伴。
    我这些年疯惯了,不读书怎么疯?
    我爸见我坚持要读书,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回到老家以后,我奶奶给我准备了火盆,说是什么跨过去以后,把晦气都轰走了。我不忍扫了她的兴致,就象征性的跨了跨火盆。
    心情不好,身子也乏,再加上老家里面没有空调,我冷的坐不住,就早早的睡下了。
    晚上的风特别大,呜呜的就像鬼哭狼嚎一般。我睡得迷迷瞪瞪的,就听见耳边嘭的一声,似乎什么东西被吹倒了。
    紧接着,刀子般的寒风就冲了进来,直往我的被窝里面钻。
    我裹了裹被子,没有理会这么多。可能,很多人都和我一样,到了冬天恨不得死在被窝里面。因为,外面真的太冷了!
    可是,这寒风也是奇怪的很,就像个调皮的小孩子,无论我怎么裹被子,它都能钻的进来!不仅如此,而且这风特别的凉,就像冰块一样。
    我骂了一句脏话,不甘不愿的,坐起身拉开了电灯。就见屋子的窗户被吹掉了半扇,那掉下来的半扇窗户安安静静的躺在地面上。
    窗户是那种老式的木窗,因为边框比较厚的原因,上面的玻璃完好无损,并没有碎。
    我是一百个不愿意起床,可是不起床修好窗户的话,我怎么睡?
    就外面这大风,我就是在被窝里面烧上一炉子炭火,也暖不热被窝。
    没有办法,我揉揉眼睛,弯腰去拿床底下的鞋子。真他娘的是倒了血霉了,睡个觉都睡不踏实。
    我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伸手往床底下摸。床有点高,我几乎是一手扶着地面,一手往床底下摸。
    可是,当鞋子拿出来的一瞬间,我直接吓得裹着被子一头栽在了地上!
    因为我拿的不是鞋子,而是一只脚!一只从脚踝以下完完整整的脚!上面乌黑发青,还爬满了大大小小的尸斑!
    那只脚,它又来了!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气喘吁吁的望着地上的那只脚!一时之间我什么都忘记了,什么冷风,什么窗户都不重要了,我的脑子里只有一只脚!
    一只又白又黑的脚!
    这是一个男人的脚,很大很瘦!
    脚趾甲里嵌着泥土,很明显不是我大伯的脚,他是厂长,脚趾甲盖里怎么可能会有泥土?
    而且,这只脚上有一层黄呼呼的老茧,一圈一圈的磨破了皮。
    这只脚的主人,应该是个体力劳动者,或者是个习武之人。可我们家,除了我死去的爷爷,没有人符合这个特征。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是,它为什么一直缠着我?从重庆到我老家,难不成它还可以坐飞机?
    我首先想到是,我见鬼了! 但是,这明显说不通,我是十世童男,恶鬼不敢近我的身。可是,这不是鬼又会是什么呢?
    我越想越没有头绪,索性站起身来,直接抓紧地上的脚!你大爷的!去死吧!我嘴上骂着,一把将手中的脚甩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口!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耳边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脚步声,然后那只脚迈着步子又回来了!
    我感觉我的嘴巴发干,厚重的呼吸声压过了呼啸的寒风,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怕的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一般。
    那只脚不缓不慢,一步一步的往里走,最后停在了床边,然后转个身子,脚趾头冲向我。
    我壮了壮胆子,自己安慰自己,我连女鬼都不怕,会怕一只脚丫子?我一不做二不休,冲进厨房,拿着一把菜刀回来了!
    你不是能走吗?我让你走!我让你他妈的吓唬我!我嘴上一边骂,手中一边挥着菜刀往脚上砍!
    菜刀似乎不够锋利,一刀下去,发出和骨头碰撞的声音,却怎么也砍不进去!我就像疯了一样,就这么边骂边砍!
    那只脚一动不动,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停在那里。直到我累的虚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那只脚依旧一动不动。
    乌青的脚面上,流出了一股黑乎乎的液体,白色的脚趾头忽然动了一下,似乎是挠了一下痒痒,然后又安静下来。
    我感觉头皮发麻,手脚冰凉,手中的菜刀嘭的一声坠落在地。就在我几乎崩溃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我奶奶披着衣服冲了进来,问道:“娃子,你咋啦?三更半夜不睡觉,瞎嚎什么?你看你,坐地上干啥?”
    我双眼呆滞的指了指床旁的那一只脚!
    我奶奶瞅了一眼,说道:“哎!窗户该换了,这点风就把窗户吹倒了。就这点事情,你就鬼哭狼嚎的,那么大孩子了,还——还不会想办法把窗户换了?”
    听我奶奶的意思,她根本就看不见那只脚!
    我抬头呆呆的望了一眼我奶奶,不!她能看见,肯定她能看见!
    因为她的眼皮在颤抖!
    只是,她为何不承认!
    就在这个时候,我爸似乎听见了我的吵闹,也披着衣服进来了。
    他刚刚进门刚刚喊了一声娘,就腾的一声吓得直接撞在了门框上,指着那只脚说道:“娃子,你这是从哪里弄得什么玩意儿?还不赶紧丢出去!”
    那只脚似乎能听见说话一般,转了一下身子,将脚趾头对准了我爸!
    我爸原本以为是什么假肢或者恶作剧之类的。
    刚刚的惊吓也不过是突然看见,吓了一跳而已。可是,现在这脚一动,我爸肯定意识到这是真的,而不是假的!
    当下直接怪叫一声,夺门而出。
    我奶奶似乎再也装不下去了,她脸色苍白。对着那只脚,近乎哀求的说道:“你还想怎么样?你已经害了我三个儿子了,你还想怎么样?难道,非要江家死绝了,你才安心!”
    我的眉毛不自觉的皱在了一起,我奶奶说,这只脚害死了她三个儿子!
    这怎么可能呢?她总共就只有三个儿子啊!现在我爸和我三叔不是活着呢吗?
    我奶奶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被鬼上身了,不是我奶奶?想到这些,我不自觉的缩缩膀子,往旁边挪挪身子。
    那只脚沉默的不说话,忽然,迈动步子来到我奶奶的面前。
    然后一阵冰冷的声音传来:“你们拿了我的东西,为什么不还给我?”
    我奶奶咬牙道:“那件东西,十几年前就已经卖给了行脚商人了,怎么还给你!当初你不是说好了吗?只要——”
    我奶奶还没有说完,那只脚出口拦道:“没有!那个东西就在你家里!你若是不交出来,明天这个时候,你就等着给你的宝贝孙子收尸吧!”
    我奶奶吓得脸色苍白,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昏了过去。
    那只脚回身似乎望了我一眼,然后不急不慢的走了!
    我缓过神来,一把抱住地上的奶奶,不停的摇晃呼唤起来。
    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我奶奶这一下坐下去,竟然再也没有起来!
    我连哭带喊折腾了半天,我奶奶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对着我微微一笑道:“娃子,奶奶不行了,你快去找你干爹去吧,这个东西太凶,一般的先生不是他的对手。”
    我脸上挂泪,不可置信的问道:“奶奶,你们知道我干爹的地址?那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奶奶喘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娃子,有些事情要顺应天意。你干爹对你太好了,他怕由着你的性子,反而害了你。他说,如果你有性命之忧,就去找他。当初,我还说他是乌鸦嘴,没有想到,还是被他说对了。”
    我看着怀中气若游丝的奶奶,心里像被人撕开了一样难受。我摇摇头,边哭边说:“奶奶,娃子哪也不去。娃子是十世童男,不怕他!我能保护奶奶。”
    奶奶微微一笑,眼眶中滚出了一滴眼泪,伸手扶了一下我的脸,说道:“娃子,奶奶舍不得你。”
    “奶奶”我说着抱着奶奶嚎啕大哭,我隐隐约约有种不安,我若是走了,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奶奶伸手抹抹我的眼泪,颤颤巍巍的说道:“娃子,奶奶给你留了一笔钱,本来啊,想着你爹没出息,苦了你了。奶奶和你爷爷,就偷偷摸摸给你存了一笔钱,打算以后给你结婚娶媳妇。奶奶——奶奶,恐怕看——看——不到,娃子娶——媳妇了。”
    我越听心中越难过,我从来不曾想过,我爷爷奶奶会给我存钱。原来,有好多疼爱,都是默默无声的。
    可是这些默默无声的疼爱,一旦被挖掘出来,却是让人肝肠寸断的。
    正在这时,忽然一只手扒开了我的肩膀。
    我回头看了一眼是无邪!这个家伙,我之所以认识他,是因为在八岁的那场梦中,他出现过。他是唯一一个出现在那场梦中,却毫不相干的人。
    所以当我去学校报道的时候,看见无邪两个字,果断的和他一个班,做了同学。
    听说,以前他家里很有钱,后来,他爸因为贪污进了吃了牢饭。现在靠妈妈摆摊卖烧烤维系生活,日子倒是苦了许多。
    我见他可怜,让他帮我每天早上拎洗漱用品,一个月给他五十块钱。
    可是,他怎么找到了我家呢?还是这么深更半夜的时候?
    无邪瞟了我一眼说道:“平常在学校不是老大吗?现在遇见点事,除了哭鼻子还会干嘛?愣着干嘛?赶紧搭把手,把奶奶送进医院去!”
    他说着已经蹲下了身子,我赶紧把奶奶扶到他的背上。他背起奶奶,回头冲我说道:“拿着钱没?”
    我摸了摸身上,还真没有。赶紧穿好鞋子,披上衣服去找我爸。
    我们三个人连夜开车将我奶奶送进了医院,医生说奶奶摔伤了尾椎骨,暂时没有什么大碍,让我们放心。
    我叹了口气,望了一眼坐在休息椅子上的无邪,问道:“你半夜三更,怎么跑到我家去了?”
    无邪扫了一眼我,抱着肩膀不说话。我看他穿的比较单薄,想把身上的衣服脱给他。哪料,他直接跳了起来说道:“别这样,你要是这么客气,我怎么好意思收钱?”
    我一头雾水道:“收什么钱?”
    无邪扒拉一下手腕,露出一块黑色的腕表,他看了一下手表,说道:“现在是十一点半,我去的时候是六点半,五个小时,一百块钱。”
    说完他伸手看着我。
    一百块钱不是什么大事,再说,要不是他,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我摸摸了身上,并没有带钱包,又进了病房跟我爸要钱。
    我爸倒是爽快的很,还嘱咐我让我带着我朋友去外面吃点宵夜,好好的谢谢人家。他生怕钱不够,还多给了我五百。
    我望望手里的一千块钱,心说,我爸说的也对,人家帮了我,自然应该要好好谢谢人家的。趁着现在不是太晚,可以请他去外面吃点烧烤。
    “拿着吧!”我走出病房,直接抽了五张一百的递给了无邪。
    无邪抽了一张,冲我晃了晃然后塞进口袋里。
    他刚刚不是很会算账吗?现在怎么反而高尚起来了?我抖抖手中的四百块钱问道:“其他的,你不要?”
    “其他的?其他的送给你啊,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连谢谢都不会说吗?”
    无邪没有好气的说完,留给我一个背影,然后挥挥手说道:“走了!”
    我恍惚间,他已经走到了走廊的楼梯口。他说的话一点都不错,是我的素质有问题。曾经那个淳朴善良的我,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或许,钱有时候真不是个好东西,让我丢了太多我原本有的的东西。
    我赶忙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他。
    他回过头来,不解的望着我,那表情似乎在说,有事吗?没事我要走了。
    一个男生抓着另一个男生的手,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现在莫名其妙会觉得唐突。
    我赶忙松开了手,尴尬的挠挠头,支支吾吾的说道:“我——谢谢你,我——请你吃——饭。”
    无邪眼睛一转,点了点头说道:“行啊,不过,一个小时二十块钱,不满一个小时的话,还是按一个小时收费。对了,要是过了十二点,那就是一小时四十了。”
    我无奈的望了一眼他,这家伙是掉进了钱眼里面了吗?不过,他这个财迷起来,而有理所应当的样子,还真和我小时候有点像。
    我怼了他一句:“咱们是同学,不是应该互帮互助吗?你脑子里除了挣钱,没有别的了?”
    无邪讪讪一笑,挑着嘴角像看个白痴似的看着我,说道:“不挣钱?你养我?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个有钱人家的孩子,知不知道没有钱是什么感觉?”
    医院的门口,有一条小吃街,而且生意好的很。我们去的时候正是吃宵夜的好时候,找了三家店,才找到了个空位。
    我们点好吃的,便坐在位子好喝茶。无邪不爱说话,我为了缓解尴尬,首先打开了话匣子。而我要问的,还是他为什么深更半夜出现在我家。
    无邪瞟了一眼我,问道:“你认识刘飞天吧?”
    我心中虽然吃惊,但还是点点头,说道:“那是我干爹。”
    无邪继续说道:“我师父和刘飞天是朋友,昨天,刘飞天突然打电话给我师父,让我师父帮你处理一下磔的事情。我师父正巧去外地谈生意去了,就让我来了。”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在学校里面,打不还手,骂不还嘴的家伙,居然还是个高手!如果,没有今天晚上的事情,他要是这么说,我指定能笑死。
    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刘飞天的下落,唯有我像个傻瓜一样。
    我刚刚想张嘴,无邪直接摆手说道:“你换个问题吧,刘飞天的问题,我可回答不了。”
    我心说,这小子行啊,我还没有开口,他都知道我要问什么了?我只好换了一个问题,问道:“你这么厉害?咋还被人欺负?”
    他无奈的一笑道:“你懂什么?万事皆有因果,何必呈一时之威?”
    “什么意思?”
    无邪垂着眼睛,低头抿了口茶,然后头也不抬的说道:“你知道十八层地狱吗?”
    “嗯,看电视的时候,听说过。”
    无邪抬眸,眸光之中闪过一丝寒意,然后勾起一抹冷笑道:“欺凌弱小,死后入油锅地狱,诽谤他人,死后入拔舌地狱,他们爱怎样便怎样好了,我就是要惯着他们,让他们越变越坏。反正到了死后,地府会还我一个公道的。到时候,十八层地狱的酷刑,会让他们后悔活着的时候是多么的愚蠢。”
    我看着无邪的神情,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说,你个无邪,心机还真重,你配的起这个名字吗?
    说话间,服务员正好端着盘子过来,放下烧烤以后,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俩。我羞得一脸通红,尴尬的低下了头。
    “哟,我们班的老大还会害羞啊?”无邪不阴不阳的说道。
    一顿烧烤吃下来,我什么东西都没有吃。无邪这家伙太恶心了,几乎把十八层地狱全给我说了一遍,而且是那种绘声绘色的描述,整的我看见肉就想吐,结果什么也没吃。他倒是吃的舒服了,点那么多东西全到他的肚子里了。
    临走的时候,我问他:“你能帮我处理掉那只脚吗?”
    无邪给我伸了两个手指头说道:“我这有两种方法,你想听哪一种?”
    “有什么区别?”
    “价钱不一样。”
    “还要钱?”
    “废话,你以为我是喝西北风长大的。”
    “多少钱?”
    “你们是有钱人,命当然要贵一点,一条人命十万,你想救几条?”
    “你咋不去抢!你不是说万事因果吗?不怕遭报应啊!”
    “我拿这些钱又不是自己花,何必担心报应?当然,也可以分期付款,不过要交点手续费。”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在2008年的时候,这个财迷心窍的家伙就想到了分期付款!也真是想钱想瞎了心。
    但是,我能怎么办?为了活着只能妥协。我咬着牙问道:“怎么个分期付款?还有你说的手续费是多少?”
    无邪挠挠头想了想,然后说道:“一个月1200,其中200是手续费。”
    ……
    我大致算了一下,我爸妈加上我妹和我奶奶,再算上我,就是五个人,也就是五十万。
    五十万除以一万二,就是将近四十二年!我他妈什么都不用做了,半辈子都是给他还帐了,这个家伙的心比锅底都黑!
    至于我三叔什么的,我也懒得管了,我要是再管,把下辈子搭进去,我也还不清。
    我鼓着眼睛瞪着他,气的恨不得吃了他!
    他倒好双手插在裤兜里,无所谓的晃着肩膀说道:“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如果明天这个时候,你还没有想好的话,估计就要有一个人死了。那样,你可以少还几年。这样吧,我给你留个名片,你想通了,打我的电话。”
    他说着掏给我一个纸片,纸片是用笔记本的纸裁好的,上面有模有样的写着几个字:中国著名阴阳师:七夜无邪。联系电话:(后面还备注了,晚上九点以后,打电话不接。)
    我一狠心一咬牙说道:“我还!我要救五个人!你说吧!什么时候帮我处理好这件事情。”
    “明晚上吧!”
    “那今天晚上呢?他要是再来怎么办?”
    “拿着这个,他就不敢来找你了。”无邪说着从裤带里面取出一根链子塞到我手里。我打开看了一下,好像是一条银链子,上面还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符文。
    他伸着手望着我说道:“三百块钱。”
    你妹的,我这时碰见了一个貔貅吗?怎么就知道要钱!我瞪着他说道:“这个不是送的吗?”
    “送的?凭什么啊?”
    “你说凭什么?我一口气付了你五十万的单子,你不送点东西?我爸买张车,人家还送三千块钱的加油卡呢。”
    “你想多了,你那些钱只是我的辛苦费,还想白要一条银链子?你们有钱人都这么扣门吗?赶紧的,三百块钱拿来,你要是再墨迹,以后过了一点,你还要再给我四十块钱的误工费!”
    你行!等我干爹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我气鼓鼓的掏出三百块钱,没好气的甩给他。
    结果风一吹,钱呼啦一声,就像长着翅膀一样,随风漫天飞舞。
    无邪冷瞅了我一眼说道:“捡起来!”
    “不捡!”我看他脸色难看的厉害,赶忙说道:“大不了,我再给你三百就是了!”
    无邪指着乱飞的钞票,冷的就像冰块一样,开口说道:“我要你把它们捡回来!记住,你愿买我愿卖,我这是做生意,不是乞丐。如果你不会尊重人的话,这单生意不做也罢!”
    最后没有办法,我又像个傻瓜一样,追着三张钱跑了半天,才把它们追了回来,从那以后,我觉得自己在他面前,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
    无邪攥着三张钞票然后说道:“方便面,榨菜,矿泉水,最好再买些辣条,还有香烛蜡烛,明天要用。”
    你他妈的逗傻子玩呢?我实在忍无可忍说道:“鬼还吃方便面?”
    他一脸无辜道:“我什么时候说那是鬼啊?”
    “不是鬼,那是什么?”
    “那叫磔!”
    “什么叫磔?”
    他伸了伸手说道:“一百块钱,我就告诉你!”
    我原本还觉得我爸给我的钱多了,现在看来还不一定够用。刚刚开始给了他一百块钱的劳务费,然后吃烧烤花了一百。结果,他说超过十二点了,又要了四十块钱误工费。再算上买链子的三百,这就是五百四。如今,听个什么莫名其妙的磔,还要交一百块钱!
    这家伙到底是属什么的?怎么这么财迷!可是,我心中好奇的很,只好又给了他一百。
    他扒了扒手腕上的表说道:“现在一点了,我要下班了,等明天我再告诉你。”说完这个没脸没皮的无邪,摆摆手大摇大摆的走了!
    我忽然好怀念刘飞天的好,原来,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不求回报的帮助你。所以,当你遇上那个人,无论友情,还是亲情,都请你好好的把握住吧!
    我战战兢兢熬过了一天,中间我给我爸说了,有人能帮我们处理那只脚的问题。
    可是,当我说出五十万的时候,我爸还是沉默了。
    五十万在2008年的时候,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数字。我告诉我爸,可以分期给他。我爸这才点点头答应了,晚上的时候,他给了我两万块钱,让我先付给无邪。
    六点半,无邪来到医院找我。
    见我两手空空,赶紧让我去买昨天他交待的东西。买完东西以后,不知道他从哪里借来的皮卡车,带着我回我老家去了。
    路上,我问他:“你是不是该说说那只脚的事情了?”
    要知道我可是付了一百块钱的,他要是不说,我不就吃亏了吗?
    他侧过头纠正道:“是你先说说,他为什么跟着你。”
    我摇摇头,我哪里知道他为什么跟着我。
    无邪见我摇头,挑着嘴角提醒道: “你大伯死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不该说的东西?”
    “什么意思?”我又不是我大伯,我哪里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无邪咂嘴想了会,开口说道: “比如说,他要是快死了,那么他告诉你的应该是好好读书,孝敬父母之类的,或者是他自己半辈子总结过来的经验,让你少走一些弯路。要是他疼你的话,还可能会给你留下一笔遗产,你想一想,他说过这些没有?”
    我摇摇头:“他没有说过。”
    心说,他两个儿子还不够分呢,还给我留遗产?无邪,你个王八蛋,三句话离不开钱,你是不是上辈子是验钞机啊?只知道吃钱!
    无邪还不死心,又问道:“那有没有说过,对不起你爷爷奶奶之类的?”
    我摇摇头,还是没有。
    无邪也急了,撇嘴说道:“他不说这些,那他说的什么?”
    我仰着头,想了想然后说道:“他说他小时候的事情,好像还说过有一年和我爸打架,结果撞倒了家里供奉的菩萨。”
    “菩萨?”
    “他还说那尊菩萨很奇怪,竟然和真人差不多大,而且碎开的菩萨泥塑里面还有人的手和脚。”
    “然后呢?”
    “然后,他就死了。”
    “看来,他和你们家做过买卖,对了,你第一次见到那只脚是在哪里?”
    “重庆火车站”
    “你有没有发现有什么不一样?比如颜色,大小,或者别的地方,比如一只左脚,一只右脚?”
    我不停的回忆这些天的一幕幕,忽然,我脑海之中闪过一个画面,然后我激动的冲无邪说道:“我想起来了,我第一次看见的是右脚,而在我家看见的是左脚!而且,两只脚好像颜色也不太一样,第二次看见的更暗一些。”
    “继续说。”
    “第一只脚不会动,也不会说话。第二只脚就好像人一样,会动也会说话。”
    “行了,我心中大致有谱了!坐稳了!”无邪说完猛的一踩油门,皮卡车像个怪兽一般,发出一声闷吼,向着前面呼啸而去。
    山路坎坷不平,颠簸的我胆汁都快吐了出来,我第一次知道有人能把车开出海盗船的感觉!
    到我家的时候,我刚刚拉开车门,就趴在地上吐的爬不起来了。无邪不耐烦嘀咕几句,把我架回了院子。
    我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泪都被吐了出来。
    无邪蹲在地上,生着火盆。农村人的家里一到冬天,会准备些炭火。我奶奶就准备了许多,为了就是生火取暖。
    屋子里面很呛,我胃里本来就难受的很,一下没有撑住,感觉胃口就像水管爆开一般,一道汹涌的酸水直接顶上了我的嗓子眼。我捂住嘴巴,赶紧冲了出去,跑到粪坑边上狂吐不止。
    就在我刚刚缓过神来的时候,耳边响起了若有如无的脚步声!我心中猛的一紧,他倒是说话算数,还真是准时的很!
    我扶着地面刚刚想站起来,就觉得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衣领,然后我就被提了起来,猛的甩了出去!
    我只感觉眼前一黑,嘭的一声直接撞在了我家的厨屋墙上,这一撞,撞的我全身上下就像裂开了一般。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慢慢的抬起头来,只见我的面前站着一只脚!
    那只脚猛的抬了起来,直接踩在了我的脖子上。咔嚓一声,我觉得自己的脖子都要断了,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我双手挣扎着去搬开那只脚,这个时候,我感觉到了一双手,竟然直接抓住了我的手,猛的一扯!
    我的肩膀处就像被人撕开了一般,忍不住的发出一声闷吼!紧接着我的双手被人松开了,但是,我再也感觉不到我的手!
    正在这时,厨屋的门被一脚踹开!腾的一声闷响,无邪一脚踹开那只脚,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
    可是,他一碰我,我就忍不住的大叫起来。我的两只手像两个袖子垂在两旁。无邪抓住我的肩膀猛的一搬,我又忍不住叫了起来。
    然后,无邪一把将我推进厨屋里面,伸手从兜里掏出一截链子!
    无邪回头瞟了一眼那只脚,恨声骂道:“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你这是在找死!”
    说话间,无邪手中链子一抖,竟然像鞭子一般抽了出去!这链子展开之后,竟然有两三米长!至于是两米还是三米,我已经吓傻了,傻傻分不清楚。
    我不知道无邪是不是也吓傻了,他竟然不抽那只脚,而是向着脚上面一米多的空气中抽了出去!
    我心说,完了,这又是一个骗子!
    可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鞭子似乎真的抽到了什么东西,竟然发出一声吃痛的叫喊声。
    那脚踉跄一下,竟然摔倒在地!我嘞个擦擦,这个无邪还真有一把刷子!
    无邪一记得逞,欺身上前,手中的鞭子直接向着那只脚所在的地面抽去,一鞭接着一鞭,鞭鞭带响,一声接着一声的叫喊声传来,似乎真的有人在地上挨揍一般。
    无邪抽的起劲,只听一声怒骂传来,地上的脚竟然嘭的一声碎裂开来,不见了踪影!
    我缓过神来,悬在心口的大石缓缓落地。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三下五除二就把事情搞定了!
    我伸手想拍他的肩膀,当手抬起来的瞬间,我才赫然发现我的手也好了。
    一点也不疼了,就像没事一般。这还真是奇怪,刚刚还觉得自己手废了,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好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邪手中一抖,链子闪过一道残影,被收了回来,在他手中错落有致的盘成一团。
    他回头瞥了我一眼,说道:“你的手只是脱臼了,我刚刚已经给你接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看把你吓得,尿裤子没有?我们班的老大?这要是传出去,你那帮小弟该怎么看你?”
    无邪的话杀人不见血,说的我满脸通红,这真是我的一大败笔!
    我还没有找好词反驳他,只见他又盯着我说道:“对了,我问你,我给你的链子呢?”
    我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他,说道:“那是你卖我的,可不是给!说的自己就像救世主一样!还我给你的链子呢?切!”
    无邪似乎没有功夫,跟我瞎扯淡,火气登时就上来了,冲着我吼道:“我问你,链子呢?”
    我吓了一激灵,撇撇嘴,挠了挠头说:“你不是说,他怕那条链子吗?我就给我爸了,他守着我奶奶,我寻思,这样他们两个都没事,我也好放心。”
    无邪似乎不信,怀疑的瞟了一眼我:“真的?”
    我点了点头。
    他随手把手中的链子取下一截,递给了我:“拿着吧,这个不要钱,我送你的。不过,这一截可千万不能给别人了。”
    我摆摆手道:“那只脚都打散了,我要它干嘛?怪沉的,再说,你要是再要钱,我可没地方给你弄去。我爸就给我两万块钱,我已经全都给你了。”
    “真的不要?”无邪活动活动僵硬的脖子,迈步往厨屋里面走去,留给我一个背影。
    我从背后又瞪了他一眼,等我干爹回来,我再找你算账!我晃晃悠悠跟了上去,嘴上说道:“说不要就不要,你个财迷心窍的混蛋,以后别想再骗我的钱!”
    无邪闻听,忽然抓了抓脖子,边走边随口说道:“我可没说,那个磔被我处理干净了,哎呀!一个不留神,怎么让他跑了呢?哎呀呀,啧啧!我真是太大意了!”
    我一听再也淡定不下去,赶忙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问道:“他没死?”
    “当然没死,这是磔,厉害着呢,你以为是什么孤魂游鬼,碰下就死?这家伙会分影逃遁之法,至少成磔数百年了,没有个七七四十九鞭,恐怕抽不散他的魂魄。”
    “你还没有告诉我什么是磔!现在,你该告诉我了吧!”
    “我饿了,等我吃饱了再说。”
    这个不要脸的无邪又在我家生火做饭,还用了十几个鸡蛋,蒸了一碗鸡蛋羹!他滴了几滴香油,捧着鸡蛋羹闻得像欲仙欲死。
    我看的直流口水,这家伙蒸鸡蛋羹的手艺真不错。我刚刚端着碗凑了过去,他指了指一旁的塑料袋说道:“我听说,你从小就爱吃方便面就榨菜,还爱喝点纯净水。那是你的晚饭。”
    我是爱吃方便面就榨菜,可那是小时候的事情。那个时候,吃方便面是个奢侈的东西。现在,方便面早就满大街了,谁还爱吃!
    可是这家伙死活不给我,我也争不过他。只好一个人泡了一碗方便面!
    我原本是以为他要吃,毕竟我不是傻子,驱鬼是不用方便面的。他让我买方便面,肯定是他吃。我抱着整他的想法,买的方便面都是超辣的。
    现在,轮到我自己吃,我直接把油包和粉包取了出来,回头去灶台上取油盐酱醋。泡碗面还要自己配调料,我也是自己找罪受,谁让我也吃不了辣椒呢。
    等我回过头来的时候,这个该死的无邪,竟然把粉包和油包全部给我放进去了,红呼呼的辣椒油看的我头皮冒汗!
    别说吃了,光是看着,我就浑身直冒汗!
    我不吃了,行吧!我从橱柜里面拿出一个馒头,用火钳子夹着在炭火上烤了起来。
    无邪舀了一勺鸡蛋羹吃的带响,咂嘴说道:“你的泡面好了,泡的时间久了,可就不好吃了。”
    我瞪了他一眼,带着火气的说道:“我不吃了行吧!那么多辣椒怎么吃!”
    “你不是很爱吃辣条吗?吃不了辣椒?”
    “辣条哪有这么辣?辣条是香!”
    他似乎听不懂一般,摇摇头说道:“铺张浪费,死后入舂臼地狱!”
    我气的打哆嗦,没好气的说道:“我泡一碗方便面,还是铺张浪费?铺什么张了?啊!又不是鲍鱼龙虾!”
    “你泡了不吃,不是浪费吗?不知道粒粒皆辛苦吗?”
    “我让你皆辛苦,小爷就是不吃,你想咋滴!”
    无邪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诡异的冲我笑了笑,往我面前一蹲,幽幽开口说道:“你知道什么是舂臼地狱吗?就像你家这个蒜臼子一下!把你扒光衣服往里面一放,洗的干干净净。然后,一根这么粗的石棍,就嘭的一声从上面砸了下来!啪叽一声,哎呀,脑子都给你砸的细碎!有红的有白的,就像豆腐脑一样。对了,可不是砸一下哦,很有规律的,一直砸,砸的你的肉和你的骨头,还有血水,全部搅和在一起,就像肉泥一样。然后——”
    “闭嘴!我吃还不行吗?”我大喝一声,他说就说,连说带比划!再让他说下去,我以后连豆腐脑都不用吃了。
    可是,当我端起泡面,看着上面一层红呼呼的辣椒油。再想想,那些血糊糊的脑浆,就好像眼前不是泡面,而是一碗被砸的模糊,带着血水的人脑子。
    我怎么能吃的下去!
    看这一眼,别说吃了,恨不得把早饭都吐出来。
    “算了,给我吧,小小年纪不学好,净学别人捉弄人,记住,你叫古月凉潮,注定和别人不一样。”
    无邪说着,抢过我手里的泡面,又把那些鸡蛋羹递给我。
    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他虽然说话不好听,但是,他有别人没有的善良。
    他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就狼吞虎咽起来。看他这个样子,似乎也吃不了辣椒。好几次都辣的直咳嗽,却还是把一碗泡面全部吃干净了,连汤都不剩。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上辣的通红。似乎是忍不了了,他舀了一瓢凉水,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
    我曾经和他一样,会喝凉水,会看见吃的走不动脚。那是我贫穷的童年,留给我最纯净的东西。而现在,那些东西好像都不见了。
    我现在抽烟打架,花钱大手大脚,吃的东西永远没有浪费的多。我好像在他的身上,看见了渐行渐远的自己。
    他曾经出现在我的梦里,穿着洋气的衣服,从小车里面走了下来,塞给我一把喔喔奶糖。那时候,我家徒四壁,吃一次烧饼夹狗肉,可以跟我的小伙伴炫耀一年。
    那一年如同哪一年?
    我们好像互换了身份一般,他由富贵到贫贱,我由贫贱到富贵!我和他,到底有着什么关系?
    手中的鸡蛋羹早就冷了,他围着锅台,又热了一遍。
    这时,只听外面响起了簌簌的脚步声。
    无邪放下锅盖,猛的回头,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借着院子里的灯光,我看见了一只一只的脚!足足有十几只!
    他们有大有小,有左有右,一只一只,缓缓的向着我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无邪已经跳了出来,将一截链子塞在我手中,说道:“拿着它,千万不要出去!”
    语毕,无邪夺门而出,手中的链子呼啦一声甩出去,纵打一条线,横扫一大片。瞬息之间就在一群脚中间,打出了一片三米左右的真空地带!
    十几只脚匆忙散开,将无邪围在中间,只不过一个二个,只敢围着,却不敢贸然攻击!
    这时就听熟悉不过声音响起:“小辈,此时与你无关,劝你还是少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
    无邪冷冷一笑道:“阁下主动与我说话,我是不是能理解为,你不是我的对手呢?死人竟敢和活人争东西,我看你是死的还不够透是吧!今天,我就把你抽到魂飞魄散,让你断了转世投胎的念想!”
    无邪手中链子一抖,如蛟龙出水,竟然笔直的向着眼前的半空中冲了过去!这一链子的速度似乎太快了!对手还没有反应过来,那链子啪嗒一声一转头,竟然缠绕起来!
    看到链子缠绕的东西,我彻底的惊呆了!那链子缠绕的赫然是空气!但是,匪夷所思的是,空气下面的那只脚竟然剧烈的挣扎起来,似乎链子真的缠着身子一般!
    紧接着,无邪大喝一声,直接将链子甩过头顶!那只脚也应声被带飞起来,一圈又一圈的随着链子不停的在无邪头顶飞舞,就像电风扇一般!
    我看的晕乎乎的,伸手揉揉眼睛!
    对于场上的一幕,其他的脚再也无法淡定了!一个个直接冲了上去,我看见无邪的脖子忽然出现了一个乌青的手印,紧接着手印越来越深,似乎在紧紧的用力掐着无邪的脖子!
    这时,几只脚已经团团围在无邪的身旁!一个个乌青的身上,他的衣服上就像沾了煤灰一般!
    无邪大喝一声,跳起身来,猛的将头顶的链子甩在地上!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传来,地面之上如同显影纸一样,慢慢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全身穿满铠甲的人,躺在了地面之上不停的抽搐着,脸上就像平面一样,没有五官,狰狞的扭曲在以前,似乎被烫伤了一般 。
    而无邪的链子就捆在这个怪人的腰间!
    无邪手中猛的一抬,链子一百八十度扫了一圈,绕在了他的腰间!原本围在他身旁的十几只脚,惊慌失措的跳了开来。几个反应慢的,直接被抽飞了出去!
    无邪指着地上的怪人,对我说道:“记好了,这就是磔!全身上下,除了脚其他的部分都是隐身的!”
    说完,无邪急速旋转起来,鞭声破空而去!一道如同银龙般的链子,被无邪甩的密不透风,荡开一只又一只的磔!
    忽然,无邪猛的收住身形,抬手间嘴角勾出一抹残忍,头顶的鞭子带出一声龙吟之声,向着地上那只奄奄一息的磔抽了下来!
    只听一声风声落地,碎物飞扬!地上的这只磔竟然被无邪一鞭子抽成万千碎片!碎片转眼化作一片片飞灰,消散不见!
    无邪猛的转身,甩手向着一只偷偷摸摸靠近他的磔又是一鞭!这一鞭直接如同大刀一般劈下!哗啦一声,空气中突然闪现一个两半的磔!
    这个磔被从中间生生劈成两半,体内的内脏炸裂开来,红白之物,呼呼啦啦,流了一地。他似乎刚刚吃过一个婴儿,裂开的胃里有半个消化了一半的婴儿脑袋,还有半只小小的手掌!
    我!呕!刚刚跑到门口,一个没有控制住直接喷了出来!我这一吐尴尬了,刚刚好吐到了一只磔身上!
    他本来是隐身的,我看不见。这一下好死不死的吐在了他的屁股上!你能想象,一个挂着菜叶,米饭什么的呕吐物,然后悬空得屁股吗?
    他上半身我看不见,下半身原本只能看见一只脚,现在因为吐在了他屁股上的原因,我又看见了一个悬空的屁股!
    无邪嘿嘿一笑道:“你这个方法倒是不错,现在看见他了,赶紧打吧。要不然,我一个人还真有点忙不过来!”
    无邪说完,手中链子一扫,又开始了虎入羊群般的大杀特杀!
    我尴尬的一脸通红,说实话,院子里面这么多磔,要是无邪一个人的话,估计累也累死了。
    我是有心帮忙,可是不知道怎么下手?
    “我怎么打?”我冲无邪嚎了一句。
    无邪头也不回的说道: “打架,你不是很在行的吗?就拿着我给你的链子抽就可以了,他们怕这链子!”
    我望了望我手中一尺长的链子,这么短怎么抽?
    对了,我可以接起来啊!想到这些,我跳进厨屋里面,一顿折腾,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找到了一个烧火棍。
    我把链子往烧火棍上面一绑,扭头间又看见了灶膛底下的草木灰。
    我记得我奶奶他们说过,草木灰可以驱鬼!我们这谁家要是死了人,就把草木灰撒在门口,俗称拦门灰。
    我要是把草木灰往他们身上一洒,不管能不能驱鬼,至少能让他们现形啊!
    我一拍脑袋,哈哈大笑,我怎么这么聪明呢?
    想到这些,我拿来簸箕,直接撮了满满一簸箕。我端着簸箕,就像厨屋外面走。
    我学着无邪的样子,大喝一声。顿时,周围安静下来,所有的脚丫子都扭向我。我大骂一声,一簸箕草木灰全部抖了出去。
    兴许是老天爷嫉妒我太帅了,抖出去的瞬间就起风了,还是迎面风!而此时,我还在咧嘴笑得屁颠屁颠的!
    下面的画面太美,我都不好意思描述!
    我一身全是草木灰,就像刚刚从煤堆里面刨出来一样!嘴巴里,鼻子里,眼睛里,没有一处幸免于难!
    无邪突然骂道:“白痴,链子呢!”
    呀!我怎么把链子忘在屋里了?我刚刚只顾的端簸箕了,就把接好的链子随手摆在灶台边上了。
    我想起来 ,赶紧摸着墙往厨屋里面摸,因为眼睛被草木灰迷着了,所以看不见东西。
    可是,很明显已经来不及了!嘭的一声,我被一个什么推了五体投地,摔得我全身上下生疼。疼得我直吸凉气,这一吸气嗓子眼进了草木灰,疼的像锯子剌的一般。
    紧接着,耳边响起了一阵怪笑,好几个磔直接扑在了我的身上,死死的拽着我的四肢,将我直接拽的悬空起来,似乎要将我五马分尸!
    “滚开!”
    咒骂声带着破空声而来,我的手脚顿时恢复了自由,扑通一声再次五体投地。我想应该是无邪把他们打跑了,然后救了我。
    但是,我现在被草木灰迷了眼睛,根本就看不见。我慢慢站起来,试了几次都不偏不倚的撞在了墙上。
    “真费事!闭嘴!”无邪的声音传来,我直接被人拽着脖子拉了五六米远。然后被人按着脖子按了下去,接着只听哗啦一声我的头浸在了冰冷刺骨的水里!
    我惊慌失措间,呛了一口水,我终于能明白那句闭嘴是什么意思了,可是明显已经晚了。这么冷的天,把头浸在冷水里是什么感觉?就感觉自己的脑袋不是自己的了,木木的没有感觉。
    哗啦一声!我的头又被提了起来!我噗的吐出一道水柱,剧烈的咳嗽起来。这时一只脚忽然踹在了我的屁股上,将我踹进了厨房里。
    我被骂的浑身冒火,要不是看他能救我家人的命,我早把他的牙打进肚子里去了。可是,现在呢?谁让自己求着人家呢?
    我忽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诽谤他人,死后入拔舌地狱!”
    无邪气的眼珠子鼓成铃铛,指着我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气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我往火炉子旁边凑凑,浑身上下冷的很,我恨不得坐在火炉子上。
    我们两个就这么尴尬的坐着,一言不发。直到我的头发烤得干了,我才搓搓手说道:“事情处理好了,你今天晚上是睡在这还是回家?”
    无邪白了一眼我:“处理好了?你想的真简单!你以为不豁出半条命能撑得了这五十万?”
    “什么意思?你刚刚不是都打完了吗?”
    “打完?我只是打跑了!我觉得我们一开始的思路就错了。”
    “什么意思?”
    无邪眉毛越拧越紧,摇摇头道: “我隐隐有种感觉,这些好像越大越多。”
    我一听,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你别吓唬人啊!还有,这些什么磔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怎么还会隐身?而且,而且还吃人!”
    无邪长舒了一口气道:“知道车裂吗?”
    我摇摇头,我一个学渣,懂不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无邪果不其然的看了我一眼,说道:“打架打架不行,读书读书不行。脑子这个东西,你到底有没有?”
    我不想给他吵,因为我知道我自己吵不过他。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一个人坐下来生闷气。谁说我打架不行?在学校里面打架,我一个人能打四五个呢。
    无邪见我不说话,继续说道:“车裂是古代的一种刑法。所谓车裂,就是把犯人的头和四肢分别绑在五辆车上,套上马匹,分别向着不同的方向拉,这样把人的身体生生撕裂成五块,所以名为车裂。有时候,执行这种刑罚的时候不用车,而是直接用马或者牛,所以车裂也被称为五马分尸!”
    我听得胆战心惊,这个无邪嘴里面,就没有点正常人能接受的东西吗?
    他虽然讲的很生动,可是,我还是没有明白这和磔有什么关系?
    无邪根本不理我,就像背课文一般,继续说道:“车裂除了被叫做五马分尸以为,还被称作轘磔。受此刑之人,死后魂魄被困于碎尸之上,若遇上铜锣之声,便会变成传说中的磔!因为寄存魂魄的部位不同,又被称之为尸磔、脚磔、手磔、头磔。他们除了寄存魂魄的部位以为,其他的部位具有隐身的能力。而且,随着他们的修炼,寄存魂魄的部位会变得越来越小,直到最后被称之为磔皇。到了那种境界,就是真正的不死不灭,水火不侵了。”
    我听得目瞪口呆,这玩意儿竟然这么厉害?可是,刚刚我明明看见无邪,直接把那玩意儿活活劈开了!
    是磔太菜?还是无邪太厉害?
    我挠挠头,一头雾水道:“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能不能说的稍微简单一点?”
    无邪嫌弃的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简单的说,一般的磔,死了以后灰飞烟灭,无法重生。我们刚刚出门的时候,院子里面有十二个磔。但是,我打跑他们之前,数了一下,还是十二个!因为我看不见他们的全身,所以无法分辨他们是新来的,还是说原本被我打死的——又——活——了!”
    最后三个字无邪拖长了音节,听得我浑身直冒白毛汗!
    我上牙碰着下牙说道:“打死——的?还——还能活?我告诉你,你可别逗我玩啊!”我摸摸我的下巴,好在还没有掉下来。要是真像无邪所说的话,我们两个直接投降得了。
    一个半吊子的我,加上一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哐当的无邪,怎么打?刘飞天要是在就好了!
    如果说,刚刚我还心存侥幸,那么接下来无邪的话彻底让我绝望了。
    只听无邪轻嗤一声:“逗你玩?我可没有那个闲工夫。这样吧,我保你不死,至于你的家人,我爱莫能助。”
    我直接跳了起来,吼道:“你什么意思?我们不是说好了吗?钱我一分都不会少你的。你难不成还想坐地涨价?”
    无邪扫了一眼我,眸光一暗道: “坐地涨价?哼,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我知道自己说的难听了,赶忙辩解道:“我们先前不是说好了嘛,你现在又”
    无邪出口截住我的话,冲着我大吼道:“我们先前说的是磔,是一只磔,一只不会重生的磔!而现在,我们遇见的,明显不是磔这么简单!”
    “什么意思?”
    无邪脸色苍白的厉害,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们有可能遇见了幻—重!”
    “换虫?换什么虫?”我没有闹明白无邪要表达什么东西。
    “幻境的幻,重复的重!”无邪咬牙切齿的瞪着我。
    我摆摆手道:“你别文邹邹的,直接说啥意思!”
    无邪把手往炉火上一腾,边烤火边跟我慢慢的讲了起来:
    “磔,这种东西存世很少,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就像很多道士或者猎鬼师,包括阴阳师,阴阳代理人,他们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甚至都没有听说过。而我师父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祖上有一个先祖,便是死后成了磔。他先祖曾留书告于后人:若受车裂之人,死后魂魄附于车之上,遇天雷而不灭,受明火而不亡,便可成就幻重之身。一旦成为幻重,便有了无限复制功能。若,我们真的遇上了幻重,凭我的能耐,能熬过今天晚上,都是烧高香了。”
    无邪说完无奈的摇摇头,眼前的火盆要息了,他捡了两块木炭扔进去。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乐观,拍拍无邪的肩膀,刚刚想劝他两句。
    哪知道,他拉下脸来说道:“不知道不能随便碰人的肩膀吗?”
    我切了一声,唏嘘道:“你又不是女生,碰一下肩膀能怎么样?”
    无邪抬着脸,冷声道:“要是你把我肩膀上的魂灯拍灭了?怎么办?”
    我半信半疑的瞅了瞅,眼睛都瞅瞎了,也没有看见什么魂灯。不过,魂灯一说,我确实听刘飞天说起过。
    “肉眼凡胎,你能看见什么?算了,你别说话,让我再想想办法。如果,今晚上他们不回来,我们就没事。如果,他们要回来的话,我们两个就等着变成磔吧!”
    我一屁股没坐稳,摔在了地上。赶忙拍拍屁股,重新坐好,质疑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这东西又不是僵尸?还能传染不成?”
    无邪听了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耐着性子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刚刚他们是怎么攻击你的?”
    我想了想,边比划边对他说道:“就是扯着我的脚和手一直拽。”
    “他们在模仿车裂之刑,若是用此法将人杀死,就会变成磔。要不然,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多同伙,我看呢,你们这个地方还真不是个好地方。”
    “什么意思?我这儿哪不好?风景秀美,世外桃源。”
    无邪一声冷笑: “你们这个地方,位于秦岭的中间,俗称龙脊背。按理来说,住在龙脊背上的人,寓意乘龙直上,飞黄腾达。可是,你看这条龙脊背到了你们村就断开了,形成了后天风水局中断龙背。龙背断,千金散,男儿哭,女儿乱。这是什么好地方?就算有了千斤财,一辈人都给败干净了。”
    我眉心不自觉的竖了起来,这家伙唱儿歌一样的唱的啥?
    “你这话啥意思?”
    “啥意思?意思就是你们这儿,容易出一些穷的叮当响的人,而且男的很怂,女的嘛,水性杨花。你们家的位置还离得远一点,若是住在村子的正中间,就能体会的更深刻了。”
    无邪说的死难听不拐弯,但是,我却没有生气反而信了。因为,村子正中间就是以前刘宾才他们的家。
    他们出事以后,觉得那宅子晦气,老太太就带着根群他爹,搬到了我家旁边。
    若是拿刘宾才一家,去对应无邪所说的话,倒是说的通的。刘宾才爷俩都怕老婆,大媳妇二媳妇加上老太太,都是水性杨花,红杏出墙的主儿。而且,到了根群他爹这一辈,他家因为成分问题,日子可是不好过。
    我见无邪有点意思,还会看风水。便问道:“你会看相面吗?”
    无邪扫了我一眼:“你想看?”
    我心里好奇的痒痒,便说道:“帮帮忙嘛,反正现在没事,帮我相相面?”
    “有些人一辈子不看面相,反而出人头地,活的风风光光。可有些人看了一辈子的面相,到头来不过是碌碌无为。看它何用?若你信了命,便不再是活着,而成了被命运操控的一枚棋子。只有不信命,道才能越走越宽,路才能越走越广。既然不信,为何要看?即使,我算你是千金之命,你日日好吃赖做,不思进取,天上岂会掉下千金?”
    我瞪了一眼无邪,不看就不看,你咋内能说?
    事实证明,我们两个天生相克,不能说话,一说话就吵。漫漫长夜,我们两个就这么干坐着,睡又不敢去睡,聊又聊不到一起。
    我就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坐在凳子上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我自己正睡在床上,无邪坐在背后面,靠着木板睡的正香。他应该是担心磔半夜三更闯进来,直接拿自己的身子顶住了房门。
    这家伙哪里都好,就是嘴欠!他好像不会说假话一样,老实说一些死难听的大实话。
    我刚刚下床,他就打了个哈欠醒了,然后揉着眼睛说道:“走吧,先回医院。看看你奶奶和你爸爸怎么说,他们要是实话实说,我量力而为,要是不想说实话,也没有关系。大家各自安好,自求多福。”
    他说这一句话的时候,让我想起了许多年前刘飞天说的那句话。尽管内容不太一样,但是意思差不多。
    我们两个起的比较早,外面还起了雾。一路上我净想着怎么说服奶奶他们,根本没有留意驾驶座上睡着的无邪。
    司机睡着了,你说能不出事吗?我正想着事情呢,只听嘭的一声,我一下子撞在了车顶上。条件性的扭头去看无邪,这家伙打了个激灵,一下睁开了眼睛,赶紧踩住了刹车。
    透过前面的车玻璃,我看见一辆黑乎乎的牛车,滚落在一旁的道路上。
    我心说,完了,本来钱就不多,这下又要赔钱了!
    “咋回事?怎么撞车了?”无邪急急的问道。
    咋回事?你开的车,你问我咋回事儿?我懒得理他,顺手打开了车门。我先看看人家伤的咋样了,千万别出什么人命。
    可是,下车以后,我觉得自己见鬼了!眼前除了白茫茫的雾气,什么东西都没有!刚刚那张牛车早就不见了,地面上的枯草上散着白白的盐霜,隐隐约约有两道浅浅的车辙。
    我心说这是自己走了?便顺着车辙寻了几米远,就见这车辙到了山壁前面不见了。我向着山壁往上一望,这山壁陡如刀削,别说车上去,就是人要上去,都要按上两个翅膀子。
    真他妈的活见鬼,我自己嘀咕一声回头正好撞在无邪身上。他一脸紧张的问道:“没有出什么事情吧?我刚刚——”
    我没好气的怼了他一句:“你刚刚睡着了!睡得还挺想。大爷,能不能用点心,这是开跑跑卡丁车吗?闹不好会出人命的!”
    “不好意思,我昨晚没”
    “行了,没什么事,赶紧走吧!”我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等我们到了医院,已经是早上八点半了。我奶奶见我额头上有擦伤,赶忙问我怎么回事。我为了套出奶奶的话,就说是被那只脚揍的。
    我奶奶的脸色登时吓得没了血色,一个劲儿的让我爸带我去找我干爹刘飞天。
    无邪这时开口说道:“奶奶,别指望刘飞天了,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您老人家要是愿意实话实说,我兴许能帮帮你们。若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咱就桥归桥路归路,自求多福吧!”
    我奶奶急忙问道:“刘先生咋啦?他那么厉害肯定能帮俺们的。”
    无邪微微摇头:“刘飞天给他兄弟求了一笔不义之财,如今忙着分魂呢,可顾不得你们江刘庄。”
    我奶奶最后没有办法,只好喊我爸爸出去守着门,她这才缓缓开口。
    十七年前,也就是92年,夏天。山洪爆发,冲塌了村子里的一座山头。
    黄呼呼的泥浆水里面,带出了许多各式各样的古董。
    一时之间,我们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声名大振,各色各样的人流蜂拥而至。
    而我奶奶就是这个时候告诉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她有五个儿子,至于老大老二就是死在了92年。而我现在的大伯,其实老三。
    说起这事,我奶奶脸上露出了回忆之色。
    那天,我奶奶忙着往院子里面抱柴火,自己家新来了一伙客人,说是要在这里借宿几天。
    奶奶抱着柴火,弓腰进了厨房,我爷江大胆正往灶台里添柴,黑漆漆的灶门口挂着一个铁水壶。
    水壶里的水已经烧开了,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
    “水开咧,恁不知道拿下来?”我奶奶唠叨我爷爷一句,拎着水壶上边的把手提了下来。
    “额说,锅烧滴差不多咧吧?馍馍还没有熟咧?”我爷说着摸出自己的烟锅子,从黄得发黑的布袋里摸出一撮烟丝按了上去。他顺手从灶膛里,扯出一根燃的正旺的柴火,点燃烟丝,美滋滋的抽了一口。
    “熟咧,我说让你烧个锅,话咋那个多哩?家里有客人,不知道丢人?还说自己见过鬼,恁那嘴咋那么松哩?我说不让恁喝酒,恁非要喝。喝了点酒,嘴就不把门!”
    我奶奶说着掀开了锅盖,白花花的水蒸气熏的她不自觉的扭过头去,又冲着我爷唠叨道:“抽!你就知道抽烟?这屋里本来就呛死人了,你还抽?”
    “得嘞,恁别絮了,赶紧给我拿个馍馍。”
    “拿馍馍,我给你拿——”蔡婆婆的话突然没有了后音,她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锅里的馒头。
    新蒸的馒头白花花的很喜人,唯独最中间的那个馒头太扎眼。
    那馒头刚刚还是白花花的一个,可就在一眨眼的功夫,变得青乎乎的,上面还有几道黑色的手印。
    我奶奶的脸色难看的很,她知道自己遇上了所谓的鬼捏馒头。
    这是蒸馒头时遇到的一种非常奇怪的现象。相信,很多北方经常吃馒头的朋友,应该见过或者听说过这种现象。
    通常,蒸一锅馒头少的十几个,多的二十几个。这些馒头用同样的面粉,同样的老面头,同样的手工,同样的蒸锅。。。
    总之所有的条件都一样。
    就在蒸好之后,打开锅盖的那一瞬间,有可能奇迹就产生了:
    只见一锅白白的馒头非常漂亮,可是,其中的某个或者某几个馒头,眼睁睁从一个白白软软的馒头,迅速萎缩成一个硬邦邦的褐色面疙瘩!
    整个过程,大概几秒钟左右!发生这种变化的馒头,有可能是在蒸笼的中央位置,也可能是在靠边的位置,看不出有什么规律。
    农村人迷信,就把这种现象叫做“鬼捏馒头”。意思是,馒头被鬼恶作剧,捏扁了。
    我奶奶看到这里,回头瞪了一眼我爷,说道:“叫恁话多!恁看看!”
    我奶奶以为是我爷多嘴,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忍不住埋怨起来。
    我爷见我奶奶脸色铁青,站起身来往锅里这么一瞧,正好看见那个鬼抓馒头。
    我爷是个大老粗,并没有放在心里,吧嗒的抽了一口烟,露出黄森森的牙齿说道:“俺以为啥事哩,这点小事儿至于吗?恁要是不吃,俺吃行了吧?”
    我奶奶趁着这个功夫问道:“俺问恁 ,那个玉手恁丢了没有?”
    “丢?恁咋内大方?那是古董知道不?俺等着人家老板下乡收获,换几个钱呢。”
    我奶奶口中的玉手,是一只和真人大小的玉制手臂,这只玉手并不是此次泥石流冲出来的。
    而是,三天前我爷爷帮人家迁坟的时候,从人家坟里面偷出来的。
    迁坟的这家请了四个人,一个是我爷爷,一个是马新,还有两个叫长休和长民,是兄弟俩。
    当时,是一个人一包烟,五十块的工钱。五十块钱在那个时候,是笔大钱。
    至于为什么人家给这么多钱。
    那是因为这座坟太凶了!
    凶到什么地步呢?你们好好听我说一说。
    这家坟的主人姓江,和我们家一个姓。
    在江刘庄,江姓和刘姓是两户大姓。男主人叫江宏,平常做个木匠手艺。会打家具,日子过得还不错。
    起初呢,这家人没有什么事情。当时,不是赶上连雨天嘛,雨水太多了,就把坟头冲塌了。
    冲塌以后,江宏并不知道,天天下雨嘛,没事让往祖坟上跑。再说,江宏是个木匠,就是平常也很少出门,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家打家具。
    大概过了个三四天,邻居去山上给羊割草,就看见了。听说,当时坟头都冲平了,地上白花花的一片。
    为什么是白花花的,因为覆土里面都是石灰。江宏听说坟头塌了,塌了就塌了,等天放晴了再说吧。
    可是,我们这的连雨天,没有十天半个月能停吗?活人倒是等得了,死人他可熬不住啊!你想一想,屋顶都没有了,他在里面能躺的住吗?
    躺不住怎么办?那就出来祸害人啊!
    这天,江宏酒瘾犯了,打好一个柜子,急忙忙从西间里面出来,让自己媳妇儿炒盘鸡蛋。
    这鸡蛋还没有炒好,江宏就坐在堂屋里面喝起了小酒。
    正喝着起劲儿,就听院门被敲得砰砰响。
    江宏心说快吃晚饭了,又下着这么大的雨,这会儿来肯定有急事。可他喝的正在劲头上,懒得起身,歪着头冲里间屋子喊了一声:“涛,赶紧去开门去。”
    里间里面探出个小脑袋:“爹,俺写作业呢,恁咋不让俺哥去?”
    这时里间的老大江猛撇嘴说道:“咱爹让恁去的,话咋内多,使唤不动你了是不?”
    砰砰砰!敲门声骤然急促起来!
    江宏扯着嗓子冲着门外喊了一声:“白慌,来咧”
    然后,江宏压低声音,冲着里间喝道:“恁俩龟孙羔子,再墨迹?信不信俺一人给恁一鞋底子!赶紧去!”
    江涛不敢怠慢,撇撇嘴,塔拉着鞋瓜拉就往大门外面挪。
    江宏看着来气,指着江涛骂道:“恁个龟孙羔子,再墨迹,衣服都淋湿了,想挨揍是不?”
    江涛一听挨揍,噌的一声跑到了大门口,取下顶门棍,哗啦一声打开了大门。
    门外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身上穿着老式的对襟粗布衫。浑身上下淋的透透的,就好像刚刚从水里面捞出来一样。
    江涛年纪不大,才八岁,见这个人眼生的很。就回头冲堂屋的方向喊道:“爹,不认识。”
    江宏以为是隔壁村的,就说道:“恁个熊孩子,赶紧喊人家进来,外面下内大类雨。”
    江涛哦了一声,这才让大汉进来。这大汉自始到终一言不发,脸上阴沉的厉害。
    进了堂屋,大汉自己往凳子上一坐问道:“会打屋顶不?”
    江宏听的稀罕,家具他打了太多了,可是屋顶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忍不住好奇,就问道:“大兄弟,恁要打个啥样的屋顶?”
    “四四方方,长宽一丈,四角飞檐,一根十字梁”
    江宏一听,一拍大腿道:“简单!啥时候来取?”
    “明天。”
    “明天?”江宏挠挠头道:“行,就明天!要啥木料的?”
    “随便。”大汉撂下句话就走了,江宏啾的一声又喝了一杯小酒,满脸通红的笑道:“该着发财啊!大雨天的不出门,钱财找上门。涛子,恁去厨屋看看,恁妈咋回事?死屋子里啦?炒个鸡蛋,半天炒不好!”
    江涛瞪了一眼自己的哥哥,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又屁颠屁颠往厨屋里面跑。
    还没有进门,江涛就扯着嗓子喊道:“妈,鸡蛋炒好没有,俺爹饿了。妈——妈——啊!”
    江宏正品着小酒,只听厨屋里面一声惨叫。
    他猛的抬头望向屋外,一道明晃晃的闪电咔嚓一声从半空劈了下来,惨叫声随之淹没在滚滚的天雷之中。
    江宏手中的酒杯,啪嗒一声吓的掉落在地。酒杯摇摇晃晃,倒在一边,撒出的酒竟然在地上画出了一个死字!
    江宏并没有注意到这些,腾的一声站起身来就往厨屋的方向跑去。
    江宏家是三间正房,西屋用来做家具活,东屋两间,一间厨屋一间养牛。厨屋靠近正房的位置,从堂屋门口到厨屋也就五六步远。
    可是,江宏刚刚到了堂屋门口,就见厨屋里面走出一个黑影。
    五六步的距离,按理来说,不管下不下雨,也能看的清长相。可说来也是奇了怪,这么点距离,江宏愣是看不清黑影长什么样子!
    黑影望了一眼江宏,迈步消失在雨帘之中。
    江宏缓过神来,心说,你到底是谁?怎么偷偷摸摸来我家了?是不是偷东西不成,被我老婆孩子发现了,你就出手伤了他们?伤了人,你还想跑?
    江宏想到这些,正要去追 ,就见院子里面突然大雨滂沱,雨帘茫茫。似乎,天地之间起了一阵白雾,所有的一切变得影影绰绰,就像透着一层毛玻璃一般。
    等江宏从眼前的吃惊中缓过神,眼前那还有什么身影?江宏心说算了,也看看老婆孩子有没有事,回头再找你算账!
    冲到厨屋门口, 江宏的耳边响起滋啦滋啦的声音,就像炼猪油一般的声音。
    紧接着,一股扑鼻的肉香,和一股烧糊的怪味,同时飘进了江宏的鼻子里。
    江宏抬头往里面一看,灶台里面的火烧的正旺,妻子的脑袋栽进大锅里面。江宏顿时大惊失色,妻子怎么可能栽倒锅里面去?
    农村的小伙伴都知道,锅台一般都有齐腰那么高,即使农村人用的地锅偏大,但要想栽进去,可没有那么简单!
    再说了,谁傻乎乎的往那里面栽?
    江宏看着灶膛里面熊熊大火,再看看脑袋杵在锅里的妻子!一个脚步就冲了过去!
    这一冲不当紧,脚下被绊了一跤,摔了一个趔趄。
    江宏低头一看,是自己的小儿子江涛。自己刚刚只顾的担心妻子的安慰,竟然差点把儿子忘了。
    只见,江涛栽在门外,半只身子在外,半只身子在内,脸色苍白,嘴唇乌青,生死未卜。
    江宏扶起自己的小儿子,拍了拍江涛的小脸喊道:“娃子,娃子,醒醒啊,可别吓唬爹。”
    江涛依旧双眼紧闭,嘴唇乌青,没有丝毫反应。江宏蹲在地上,怀中抱着生死未卜的儿子江涛。他半边身子露在外面,已经被雨水淋透了还浑然不知。
    在半个小时以前,这还是一个温暖的家,儿子听话,妻子贤惠,如今竟然成了这般模样!
    忽然外面又响起了一道惊雷,吓得江宏一哆嗦。他才从孩子的悲伤中缓了过来,心中暗道不好,自己光顾着小的了,自己的妻子还在厨屋里面的锅里呢!
    江宏赶紧放下儿子,又赶忙冲了过去,一把将妻子扶了起来。
    江宏的妻子的半边头发黑乎乎的,已经被高温烤糊了,黑乎乎的粘在了一块。
    半边脸上红红的,就像刚刚从油锅里捞出来的龙虾。脸皮上已经起了一层大大小小的水泡,这些水泡大的有弹珠那么大,小的就好像米粒一般。黏糊糊不知名的液体,稀稀拉拉的挂满了她半张脸。
    江宏做梦也没有想到,就让自己的妻子炒个鸡蛋,怎么还炒出了这一番大祸?
    江宏轻轻的晃了晃妻子,想看看妻子是否还活着。
    江宏把妻子半搂在怀中,一边轻轻摇晃,一边急急的喊道:“孩他娘,孩他娘,恁醒醒,恁这是咋啦?啊,恁可别吓唬俺啊!”
    这一晃不打紧,妻子的半张脸的水泡咕嘟咕嘟的就像水开了一般,不停的往外生长,越鼓越大。紧接着,噗噗的一阵声响,水泡一个个应声炸开。
    那半张脸皮就像蛇皮一样,带着红白相间的血水,慢慢的剥落下来。
    脸皮半搭在下巴壳上,露出里面鲜红的嫩肉。这些嫩肉,如同刚刚开口的果冻一般,晶莹的闪着亮光,不停的缓缓跳动着。
    江宏吓得妈呀一声,手中一抖,妻子嘭的一声脑袋砸在了锅台上。好在那时候的锅台是泥巴糊的,虽然硬了一点,但总比砸在石头或者转头上强多了。
    这一摔不要紧,妻子王萍悠悠忽忽的,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江宏一看妻子有救,赶紧喊来街坊邻居,冒着大雨将妻子和儿子送到了镇上的医院。
    庆幸的是儿子只是吓昏了,没有什么大事。但是,妻子伤的太重,镇上的医院简单处理以后,就派车送往市医院去了。
    到了市里把妻子安排好,他又赶紧回家。毕竟,家里面还有大儿子呢,大儿子江猛今年才十岁,留他一个人在家如何放心?
    原本这不是什么大事,江宏三十出头,父母六十不到,怎么也能帮衬帮衬。可是,去年因为父母向江宏要钱,结果闹得爷俩大吵了一架,这不都一年多了,爷俩还不说话。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江宏的弟弟。那个时候,农村人的孩子多,兄弟四五个的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江宏有两个弟弟,兄弟三个。江宏是老大,江林是老二,江鑫是老三。老大老二都娶了媳妇成了家,老两口就带着老三过日子。
    至于为什么?那是因为老三江鑫太小了,就和江宏的儿子江涛一样大。当初为了生江鑫,江宏和江林没少和父母吵架。
    他们觉得自己都二十多了,自己的父母又要给自己生个老三,不是闹笑话吗?爷三个,见天就吵,锅碗瓢盆一天到晚噼里啪啦的响。
    为了这事,村支书没少上门调解。最后,没有办法,爷仨分了家,各过各的。
首页 上一页[2] 本页[3] 下一页[4] 尾页[38]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恐怖推理 最新文章
有看过《我当道士那些年》的吗?
我所认识的龙族
一座楼兰古墓里竟然贴着我的照片——一个颠
粤东有个闹鬼村(绝对真实的30个诡异事件)
可以用做好事来抵消掉做坏事的恶报吗?
修仙悟
—个真正的师傅给你聊聊男人女人这些事
D旋上的异闻录,我的真实灵异经历。
阴阳鬼怪,一部关于平原的风水学
亲眼见许多男女小孩坐金元宝飞船直飞太空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加:2022-06-14 23:31:55  更:2022-06-14 23:39:58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