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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死水禁忌】我在福建下海的那些诡事~[第4页] |
作者:讲故事的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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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数千年来都在等待的一刻,徐福所建造的巨鼎之中开始泛起了神光,远处的天际有洪钟之声响起,黑日之下朝霞与霓虹共起,同时一股奇怪的香味飘进了我的鼻子,像是小学时期对于那种橡皮擦气味的依赖,我闻着闻着,竟然不受控制的向着那巨鼎走过去。 但不仅仅是我,还有那条古海蛇,它卷动着巨大的身体,伸头一瞬间就探入了鼎内,还没有等我明白怎么回事,它的口中已经喊住了一颗拳头大的褐色丹石,然后一仰头居然将那仙丹这么直接生吞下去。 仙丹闪出金光开始沿着蛇的身体一寸一寸的往里钻。 没错,是钻,它像是活的,在一点点的顺着蛇体爬动,直到光线越来越小,越来越小从而消失不见。 “呼哧,呼哧。”那条古海蛇,很快学的像是人类一样沉重的喘息了起来,嘴巴不断的张合,猩红的蛇信子一伸一缩。 它在消化,它在消化那颗仙丹…… 死死的吞了一口唾沫,我在想接下来会怎么样。 可下一秒,古海蛇竟然掉转蛇头朝着我和阿呆所在的地方看了过来,也正是这时我看见那条海蛇的瞳孔开始急速的发生变化。 漆黑的圆点蛇眼开始变得扁平,很快成了一道晶状体,又开始变色,最后定格成了一双墨绿色的瞳孔。 紧接着就是鳞片,它们先是脱落又后长出,由随着蛇躯的延长与细化开始相互嵌入,仿佛千万年的蜕变在一瞬间完成,坚固而斑斓的龙鳞开始覆盖那条蛇的全身。 “哞……” 巨大的变异,使得它开始情不自禁的嘶吼起来。 而随着那震天撼地的声音,它的头部也开始整体发生变化。 由原来细小的蛇头开始逐渐的膨胀,最后长成了一个像是河马头一样的东西,嘴巴更是占据了整张脸的二分之一,吐息之间那牛鼻大小的鼻孔,呼吸之间开合很大,其中甚至有白气排泄出来。 但是唯有那一对如同龙角,只是露出了半点,像是一颗还没有长出土就枯萎的树干。同时我看见那对枯萎的龙角中间,还有半边一重一重像是山峦一样的凸起物,那东西叫做尺木,是龙引发雷电,飞升上天的必须之物。。 深吸一口气,很快我知道为什么那条古海蛇会把我和阿呆抓到这里来了,因为那一刻仙丹还不足以让他化龙。 它没有尺木,不能算是真正的龙。 “该死。”大骂了一句,知道观众不是这么好当的,急忙夺路而逃。 可惜一切似乎都已经晚了,天空之中,黑日还在继续,但雷电开始聚集,巨大的轰鸣声随之而来。 “我曹,半块尺木都可以引发这样的雷电吗?”咬了咬舌头努力的让自己清醒下来,并且不断的告诉自己,它还不能算是龙,那只是个半成品。 一边跑,一边躲,身后仙胎化的阿呆已经和那条龙化的古海蛇缠斗了起来。 他的身体也开始暴涨,吸取了仙丹练成后的气运,仙胎很快彻底的摆脱了阿呆的凡躯。 “当当当。” 或许那个大家伙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发展到最后一个几乎是石化的仙胎会变成这样。 拳拳到肉,两者的搏杀几乎是震天动地,可仙胎毕竟还是仙胎,没一会儿就被那半龙化的古海蛇给吞了进去。 |
我计算了一下时间,这期间还不到5分钟。 “妈的,有这么菜鸡么?怎么和我看的修仙小说不一样?” 心想着这狗日果然没有主角光环,这送来的经验值打不成,居然还被反杀,真的是太逊了。 一边骂那仙胎废物,一边脚下不停的在找着掩护物跑动着,嗖嗖的风声在耳边响起,第三层的大殿中四处与下面的所见截然不同,除了残破的神塔与石屋,这里曾经所搭建的法坛和青铜器都变成了碎片散落在各地,当然还有一点,就是因为徐福的青铜巨鼎,把这里几乎是变成了一个露天的平台。 “我是不是可以从外围爬下去?”心里疯狂的想着来时所看见的宫殿进门口的石柱爬下去。 嗯,怎么说呢,就像是成龙那样。 可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很快脚下的路崎岖了起来,坍塌的立柱与木梁挡在了中间,还有各种各样的木桶推车,以及满是箭簇与刀斧的武器堆,看得出来这里发生过一起战争。 我可以想象徐福的人找到这里的时候,与那些古海民的战争。 越过一处神殿中的古井,很快那条蛇追了上来,随着进化的时间慢慢流逝,那个家伙似乎开始适应了这具身体,蜿蜒的爬行在废墟之中横扫一切障碍,如履平地。 “该死。”我知道一旦这次被追上很难再有脱身的机会了,急忙越过一辆木车向着前面跳了过去。 可还没有当我起跳,那半龙已经控制不住飞奔的速度朝着我咬了过来。 “靠,老子一世英名难不成最后还是要落入蛇口?” 但正当我要以为自己也要被吞食之时,忽然那条半龙的身躯在空中刹车,蛇头摆动了一下,居然还没有张开嘴而是直接将我撞了出去。 “咚咚。”挤开两块木板,突然我发现自己并没有着地,却是还在不断的下落。 缓迟了两秒钟,很快我清楚刚才的那一下我已经被撞飞出了第三层,正在飞快的朝着尾闾之中坠落而去。 |
第四阶段“沃焦山”的旅程正式开启。 休息一下,晚点再来更新。 兄弟们给点力,多点点赞和打赏,让我晚上动力十足 |
无止境的下坠,高温离我越来越近,海水的流动也在我耳边炸开,闭上眼睛我开始安静的等死。 但就在这时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遮住光线压了下来,睁开眼居然是那条半龙,它竟然不怕死的跟了过来。 脑子里短暂一想就明白为什么了,我体内是龙血,但只要人一死,魂魄也随之消散了,他根本无法在吸取我身上的精气,而且仙丹服用是不需要药引子的,必须先空腹服丹,再进行滋补,很明显这东西已经成精了,居然还懂的古人服用丹药的法则,不然我和那仙胎早在藏风井中就死透了。 而它目前距离化龙只差最后一步了,不然的话绝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直径跳下来。 他在半空中摆动着身体,忽然张开龙嘴朝着我就要咬来。 我心里直是骂道他龟孙子,老子快要死了,还要跑来吃我。 但骂归骂,现在的我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等着它来咬我。 很快它张开腥盆大嘴,河马般的头部,猛的向后仰起,只见那4个新长出来的龙角呈一种45度角朝天的模式随风起舞。 千钧一发,正当我以为必死的时候,身边的海水瀑布之中,一条巨大的影子窜了出来,定睛一看发现居然是那条凤鲚,它以一种弓形的趋势从水瀑中弹跳出来,一头狠狠的撞在了那条半龙的身上。 “哐当”一声,那条龙被撞到了巨大的金乌骸骨之上。 这是我才看见,我们已经顺着天柱掉到了金乌骨架的部分,再往下则是红褐色的山体,以及翻滚的海水。 “妈的,想不到第一次为我打架的,居然是两条鱼。”临死前吐槽了一句,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了,即便那条龙不吃掉我,我只要摔到金乌身下的山岩上,一样的是粉身碎骨,死无葬身。 可正所谓“绝处幸逢生,峰回路自出”,这个时候那条半龙还没有放弃我,居然在半空中借助着那半只尺木,在空中稍稍的腾飞了一段距离,并且用龙尾一把卷住了我的身体。 紧接着,半龙和凤鲚,擦着山岩开始不断的下坠,我被卷在其中,只是感觉天蹦地裂,山石塌方,数不清的碎石头被他们连带着从山体上玻璃开,又纷纷砸落下来,震耳欲聋的龙吼与鱼鸣此起披伏。 我腾不出手去捂住耳朵,只能近距离的看着它们在半空中不断的转换身位相互撕咬着,最后“咚”的一声,那条半龙带着我坠落到了一处岩壁之中,而那条凤鲚则是掉进了更为深邃的尾闾之下。 |
正想着如何脱身,可就在这时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僵直住了。 “怎么回事?”疑惑之下,身体居然不受控制的慢慢转动,很快的我发现,我的头以一种诡异的角度转到了和龙头一个照面的方向。 它在岩缝的上方,虽然不能扭动身体,但龙头依旧可以摆动着下探过来,而我看着那幽深的龙口,一股不好的预感充斥着我的大脑。 很快我的身体在水中一麻,仿佛触电一般,突自的打个了哆嗦,然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只是感觉一团火热的气从小腹之间涌了出来,先是其下不自然的硬了起来,接着就是胸口,再到喉咙,那团气却是还在升腾,仿佛要顺着我的筋脉透过我的喉哝蓬勃而出。 “阳气,这家伙在吸食我的阳气?” 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它明知这个时候无法吞食我,居然选择了吸阳。 古语常说,人有三魂七魄,缺一不可,而将死之人,魂魄会先行脱离肉体或飘荡于阳间,或进入阴间,而对于某些生物来说,这种人类的魂魄就是修仙化形的“五藏神引”,只要吸食之后就会令那些生物体内长出心、脾、胆、肝、肾。 鄱阳湖上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流传着伤魂鱼的传说,说的是那些溺水的人在将死不死之时,魂魄跳出肉体,在水中会有大量的水族受到感召,蜂拥而至,并且吸食活人的魂魄,代替修行年岁用以化龙。 这种做法很类似于东北的五仙修行,但是鱼类毕竟是水族,无法做到主动吸食活人魂魄,只能感知将死之人的召唤,做到捡漏。可这条该死的半龙怎么能主动吞噬活人的魂魄?好奇之时视线猛地开始模糊,却见那龙嘴之中有一团细小发光的物体,虽然如同米粒,但在光线大盛的金乌尸身下却是使我看的真切。 很快那光线开始放大,直到逐渐的清晰,这才发现居然是那仙胎,此时他还没有死,趁着半龙张嘴的时机,正向猛地冲出龙身。 “哞!”半龙不断的扭动着身体,开始仰天长啸,无奈这种紧急关头之下,那仙胎的功效当然是比我这个体内有龙血的凡人来的要足,它却只能紧闭嘴巴开始闭目养神消化那仙胎。 |
就这样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期间那仙胎还在龙的腹中作怪,但却是无济于事,而我也只能被死死的龙尾捆在这里一点也不得动弹。 此时头顶上金乌的光已经收敛了不少,举目四下望去,星星点点的海藻又一次的浮上了水面,这里完全的变成了另一个世界。 可与之前不同,现在的我完全是无暇欣赏这里的美景,下面就是惊涛骇浪,无底深渊,头上则是那条被卡在缝隙当中的龙,星河流淌,金乌收光,这是一个很奇幻的景象,我开始在想如果这是远古的时代,恐怕真的就是神仙修炼的洞府了。 “但这里真的会是洞府吗?”想到这里,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这道山体裂缝。 从上自下,它开的很不规则,但边口却又像是有修整后的痕迹,趴在龙尾之中,我努力的伸手去摸那些岩壁,很快我发现即便是在金乌之下,这里的岩石也是冰冷如铁,不……这应该不是岩石。 “那到底是什么?” 强烈的好奇心,却是救不了现在困境中的我,那条龙知道我才是它最后的补药,所以就算是在不断的消耗仙胎,这边却也是一点劲力也不松开。 这样的情况维持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直到那条龙的肚子开始肿气,它没有办法这才卸了尾巴上的力气,开始聚精会神的消耗体内的仙胎。 没有来得及回头,只是心底里暗暗的对阿呆道了一句谢谢,借此时机更是摇摆着身子开始挣脱。 终于,起了效果,先是双脚落地,然后不等身体适应地面,就开始猛地向着裂缝的内部爬去。 这道裂缝很深,是一条带状裂缝,向着山体内部是一条主裂缝,四周散开又多条次级裂缝,走了一段距离黑暗降临下来,我摸出之前放在口袋里的那颗销暑珠,看见这片山体之间的断面较粗糙,而且还属于上陡下缓的样子,怎么说呢,像是很早很早的时候,有位神仙一斧子披下来的结果。 当然,这只是自嘲式的想法,山体裂缝垂直位移和水平位移都会造成这样的形状,只是光看上下还不够,还得看往里的深度。 又走了一段距离,裂缝还不到头,光线之下一股白气浮了出来,那是寒气,我打了个喷嚏,感觉有点哆嗦了,看来之前的想法完全是有判断依据的,但我现在不想着里面是什么神仙洞府,只是想着怎么离开这个地方,想着能离那条龙越远越好,又或者…… 脑袋里思绪一团糟,可这边正想着,那边忽然看见黑珍珠的光线下,前方的山体裂缝里出现了一个影子。 走上前一看,那居然是一具尸体。 |
一具很熟悉的尸体…… 不,不是尸体熟悉,而是他死亡的样子我很熟悉。 浑身乌黑,干瘪的人皮,死死的包裹着骨架,像是一具干尸。 和我大叔死亡的方式…… 正想着,突然销暑珠的光线,照着到那个人的大拇指上有一道“L”型的疤痕。 紧接着大脑宕机,思绪一片空白。 “他妈的……这尸体到底是谁?” |
这种皮包骨的尸体,即便是没有完全的白骨化,能够辨认面相的可能性还是很低,左右看了好几遍,潜意识依然让我不敢去相认这具尸体。 正常来说,两个人在同一个位置留下伤疤的可能性是存在的,但这种几率微乎其微,又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可眼下的这具尸体不得不让我思想再三,它靠在这里,双脚盘膝而坐,像是明知自己的死亡,安静的等待一样。上下计算了一下尸体的高度,和我大叔当年是有几分接近。想到这里背后不禁一阵发凉。 “该死,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死命的按了按太阳穴,最后胡乱的思绪中得不到一点有用的答案。 “妈的,我真是倒霉的集合体了,什么狗事情都被遇到了。”吐槽了一句,猛地想起来一件事情,慢慢的走上前开始将尸体翻转过来。 接着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然他的肩上有一只鱼头,这是叔叔的尸体没错。 大脑又是短暂的宕机,不过这次持续的时间比较长,大概有数十秒的空白期。 恍惚过来之后,可问题就来了,他当年不是应该在鄱阳么? 回想起当年老爸坚决的将湖边的那具尸体火葬,所以我敢断定这尸体绝对是另一个叔叔。 但这样就更扯淡了,两个叔叔? 不,不应该是两个叔叔,逻辑理解上来说,即便是有两个叔叔,他不可能同时在鄱阳湖下中了鱼杀,所以正常的时间线应该是在中了鱼杀之后,叔叔变成了两个。 “鱼杀成了这个异常问题的一个中心点,或者说那一次的下水导致了某种变故的出现。” 眼下这是唯一可以解释这具尸体来由的说法之一了。 我没法论证,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鄱阳湖的水下绝对有一个通道是通往这片水域的。 这个想法并不奇怪,村子里的老渔民都知道,鄱阳湖的下面藏着伏流,伏流在地底纵横交错,像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没人知道最后会通往什么地方。 “死水?” 想起阿呆之前说过的话,难不成另一个叔叔最后进入了死水?最后几经奔波又到了这里? 一点一点的所有的问题开始慢慢的有了引入点,闭上眼睛,我开始整理思绪。 很快,我又想起了一个绝对的逻辑差异点。 那是一个一直困扰着我的问题…… 时间回到我和爸爸发现大叔叔的尸体,记得当时先是渔民捞起尸体,然后我和爸爸确认。 可接下来爸爸却又突然说,叔叔是被寄载了,是有水里的东西操控着叔叔的身体走到了那座涂滩上的山里。 那么整个事件中唯一一个逻辑不通的地方出现了。 “叔叔的尸体从被发现,再到我们认领,他从没有离开过人群的视线,却又怎么的走进了那座山里?” |
一边想,我开始一边挪动他的尸体。 正常来说,人在死亡之后很难去固定自己的身体,第一是意识的模糊,第二是身体的反应。 那么他这样刻意去盘腿靠在这里,是不是要保存什么东西呢? 搬开他的身体,果然很快的我看见他的屁股底下坐着一个很小的皮革包,等等……比起包,我看着那不过比巴掌要大一些的皮革物件来说,它更像是一个信封…… 这种信封很少见,但我知道叔叔为什么会用这样的信封,因为在死水中长途跋涉,他必须要有一个完全防水的东西来稳固里面的东西不被阴冷潮湿的环境给腐蚀。 我翻开那东西的开口面,从被皮革内包的拉链中找到了一处开口,接着用手一拉,拉链卡死了。 抓了抓脑袋,有点无语,我开始想这样的话里面的东西到底还能不能保留下来,掰开拉链慢慢的伸手进去,很快一封白色的信被摸了出来。 打开一看,发现那居然是一张手绘出来的水图,上面大大小小标注满了各个点位的经纬度,很明显那是大叔叔的手迹,这一点在水图的注释中完全的可以看出来,而整张图的主体是从鄱阳开始的,无数个地下水脉的旁支与主流,它们都被清晰的绘制在这幅图上,以及两侧用于外人进行分辨的内陆和山脉走势。 最后水系的尽头被标注在了这片海水之下,以及一座巨大的如同海岛一般的山。 “沃焦……” 这是大叔在地图上所留下的最后一个备注,我怔了一下,算是明白了。 在《山海经》中记载是,被后羿射下的9只金乌,都掉落到了东海南部,化成了一座四边等长为几万里的正方形山岳,那个地方被叫做“沃焦”,传说这座山有着无穷无尽的能量,一旦有海水靠近,就会被蒸发得无影无踪,永远不会被淹没。 可是叔叔通过死水找到这座沃焦山到底是有什么目的?难不成和徐福一样是想要获得仙胎,又或者是仙丹? 我不得而知,也是一头雾水,但这封信翻来覆去,能看到的也只有那张水图。 到了最后,许多事情还是无法解释。而这张水图的出现,也没有给我预想中的一些答案,相反它让整个事情变得更加的复杂,很明显这张水图的绘制手法不像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原因很简单,它是一张地下水图,正常在地底河道中行船的人根本无法去绘制地面上的内陆和山脉。 我左右看了看,觉得应该是先有人绘制了山脉和内陆,然后大叔再不断利用罗盘定位跟着补全地底水系脉络的,很显然内陆图的描绘不会是大叔完成的,那么那个人又是谁? 无数个疑问充斥着我的脑海,最后我选择放弃思考。 收好这张水图,我向叔叔磕了三个响头,开始向着他来的地方走去,其他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我想绝对有一艘船在等我,也就是大叔叔当年从鄱阳开出来的那艘烧着柴油的渔船。 |
我走的很快,因为我知道大叔叔死在这里多半还是有其他的原因的,谁也不知道这座沃焦山的里面会存在着什么致命的东西,所以我得尽快的穿过这里。 可我越往里面走,就越是惊讶,因为我发现这他娘的根本不是一座山。 这地方的内部呈一种如墨般的黑色,光线照去像是爆炸后的云雾,一浪掀过一浪,有的地方叠加在一起,有的地方相互揉捏,有的地方又分裂成两瓣,中间则由一些毛球状的磨石给填补着,千奇百怪,形状各异。 同时我看这些毛球黑石从小型的裂缝里挤出,一眼望去就像是一张娃娃的脸,毫无表情,面色冷谈,如此的景象一直延绵下去,不知入了山体多深。 再往上看去,那黑色的山体之上还似有似无的掺杂着一些暗红色,它们不分地段的出现在黑色山体的四周。 我很小心警惕,放慢脚步开始慢慢的观察。 而仔细看去很快发现那些色彩几乎全都是一种类似于贝壳状的生物,它们成片的窝在黑色的云雾状山石中,大而凹,附着于岩石上,像一个盖子。 除却这些其余的地方才是正常的岩壁,但是只需要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那些不属于生物的彩色地段是经过了长期的水浸泡才会变成这样,因为它是有一种海藻类的植物依附在上面久而久之形成的。 “贝壳,藻类,毛球黑石。”这让我想到了什么。 用手浅摸那其中的植物纤维还在葱葱之中,一个小拇指大小的虾米突然钻了出来。 “嘶嘶。”倒吸了一口气,这几乎印证了我的猜测。 继续往前,在灯光所及的范围内,果然有一条弯曲向下的道路,道路的下方是绝对深邃的黑暗,但跟进光线的照射,有着数不清的红色枝干从石壁中伸展出来,它们相互交错着,呈了一种“伞”的模式,而在那伞之下,庇护着无数个虫子般的植物,它们像是花瓶样倒挂在树枝上上端是分枝的腕,中间是杯形的萼,最下面是柄像是鳄鱼的皮肤斑斑点点,粗麻不堪,而那上端的分枝则是如一条条恶心的蛆从花瓶里长出,悬在树枝上。 “果然这是珊瑚。” 我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左右看了看。 沃焦山是一座死珊瑚岛?这么大的珊瑚,这放在常规角度是完全不可能存在的东西。 可即便是这样,它依然出现在了我的眼中,眼及之地,黑色的蘑云石中有着各种各样的小洞,这些小洞,很明显没有人为的痕迹,它们的深浅却也各有不同,我伸出珍珠,看着里面的情形,那里面有着白色的羽毛般植物密密麻麻的生长着,那些羽毛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只背部雪白而肢体奇长的螃蟹,他们像是午后的饱餐者一动也不动,而植物与植物之间各种各样的深海章鱼和红鲷鱼“浮游”在其中。 “的确是珊瑚礁,只不过里面的东西已经变成活化石了。”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愣了一下,一颗心猛地提了起来。 |
接着坚硬的枪口抵上了我的后脑。 沉住一口气,我举起手来。 “你怎么会下到这里?” 刀疤脸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此时手都是抖的,“那口铜棺下有一条风水眼,一路就是连接到这里的。”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漆黑的珊瑚礁,缓缓道:“那么高,你能下到这里一定不好受吧!” “少啰嗦,你往前带路。” 举起手,稳住他,开始慢慢的往前走去,现在的这个家伙虽然急需一个人带他去去,但我不敢保证他会不会耗尽体力倒下的最后一秒选择鱼死网破。 就这样,两人一直往下走去,期间我想要找机会稳住刀疤脸,但他不给我机会,不断的重申如果我再多嘴,一定开枪崩了我。 可以预估的出来,他的身体或许已经到了一个极限,我不敢再去触碰他的神经,只能漫无目的的继续往下,同时左右看着这几亿年前的微生物聚集体,想着如果当年不是金乌带着炽热坠落到这里,它或许还是深处大海之中的。 无边的珊瑚隧道中,我们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但是很快远处的地方出现了一点星光。 那里是一片巨大的地下空间,头上有金乌的余光洒落,此时光线外露,全部的照在在洞穴正中的一棵树上。 不,不应该称之为树,我看那植物更像是一朵巨大的花,花的枝茎和花朵呈现出晶莹剔透的状态,若水晶状的烟斗,半空中大到难以想象的花朵微微下垂,在幽暗处散发着光,像是仙草,又像是水晶一样,反射出白色的光。 花根的下面,我还看到一头体型更加巨大的鱼,像是远古时期的巨鲸,它也不知道死了多久,我远远看着,只是看见那鲸鱼尸身还没有完全的腐烂,那朵巨大的花也正是透过了它的皮囊白骨生长出来的。 巨型花的一旁,是红色的河道缓缓而过,天顶上漏下来的阳光与这巨大的水晶花散发出来的光,相融相合,一时间仿佛梦幻一般。 “熔血之地?”此时身后的刀疤脸破天荒的喊了一句。 “什么?”我怔了一下,看着那如同是岩浆一般的水流,猛地刀疤脸从我身后绕了过去,疯狂的趴在河道的边缘开始喝起那里面的“岩浆”。 |
和我看到的一样,那液体是高热量的,刀疤脸一口下去,半边脸都烧没了,而且随着液体下肚,他的胸腔和食道都变得滚烫,不一会儿整个人就白骨裸露,狰狞至极,但他没有死,很快他的身上发生了异变。 事后他告诉我,那并不是什么岩浆,而是金乌的血,那头巨大的金乌死在这里,血液融进了死珊瑚最后汇聚于这里,才形成了所谓的沃焦山,而滋养整座山脉与神殿的并不是这里绝无仅有的龙脉之落,却是不断在珊瑚体内流淌的金乌血。 “随着时间的冲刷,这座珊瑚已经逐渐的活了起来。”刀疤脸一边说着,一边向我走来,我此时看见那家伙的肉体开始以一种飞速的速度自我愈合。 没错,这座山是活的,如同刀疤脸说的那样,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如此巨大的规模的血液河流,这种产生于神兽体内的精炼物质,它在光线的照射下呈现隐约可见的红色,流动中时不时会有火焰从血面喷薄而出,场面宏大而又壮丽。 “往前走,这里会有出路的。”刀疤脸见我愣住,用手枪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随之看去,发现在我们的正前方,有一座又一座的黑色铁链搭成的偌长桥梁,它们横跨在血河之上,形成了一条生死之道。 “走。”他开口让我举着光,率先走了上去。 桥的两侧有双手举着的恶鬼雕像,桥身是铁索构造,桥的走向如同是公园里弯曲的小路,我们走在上面心底里战战兢兢,除了铁索摇摆的声音,就是血河之下,那沸腾的液体流动声。 而且桥的走向是通往无尽的黑暗深处,完全不知道尽头在什么地方。 “你对这里很熟悉?”我吞了口唾沫,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刀疤脸说着。 “不熟悉,但是我知道金乌的血可以治愈一切,甚至是洗涤我的灵魂。” 摆了摆手,“可得了吧,别说的那么高尚。你要是真的知道出路在那里,最后直接告诉我,别拐弯抹角的,不然我失足落下去,你可就探路的小白鼠都没有了。” 刀疤脸没有说话,他是绝对的利益至上者,在达到了目的后,多余的一个字都不会和你说,或者说你较于无用之处的情况下,他也一个字都不会和你多说。 “嘿!”他拍了拍我的肩头,指了指前面。 抬起头往前看去,突然看见黑暗中有一团雾气,雾气之大,就连销暑宝珠的光线也无法穿透。 “那里是必进之路,我们没法绕开。”那狗日的用枪口继续顶着我,不断的催促道:“继续走,不用停下。” 没办法,我只能照做,前面雾气很大,像是冬日早上的浓雾,一眼望去视线被遮蔽,贴近之后又是满脸的水汽。 “水?”正想着,我忽然听到了水声,虽然脚下的血液的灼热感依旧还在,但是水声却在不远处飘渺而至。 同时,同时还有一个奇怪的声音。 像是有人在炒菜,是冰冷的菜品,下到滚烫的锅中的声音,那种冰与火交替的声音。 不,不单单只是这么一个声音。 还有一个声音。 “有人!” 终于我们走过了雾气,我看见,这里是一片更加巨大的空间,头顶是一片巨大的瀑布群,它们带着风腾马啸之势,从天际降落,带着巨大的冲击力与绝对的撞击力,落入白雾之中,我知道那都是海泄之下的海水,而海水的水流冲入其中,发出滋滋的声音,高温与阴冷在这里相遇,它们发出排斥而又相融的声音,又在那一时刻造成巨大的水汽沸腾而起。 “这就是沃焦山的核心地带,海水蒸发的海泄深处?” 毫无疑问,眼前看到的只有一片白雾,像是天宫之中的云层与仙气,它们阻隔了一切视线。 虽然不可视,但我知道那其中一定有着什么东西。 |
“你怎么看!”我往前走了两步,很快又退了回来,大叔的死亡,让我不得不对这片区域有所防备。 “有明显的人为建筑,和上面一样,这里都是有先民来往的。”刀疤脸说到。 “这不是重点。”继续往后退了两步,接着说道:“如果100%的确认前方不可通行,我建议你不要用小白鼠,合适的地方用合适的人。” 刀疤脸沉默了,他来这里是存在目的的,不管目的是什么,他似乎很需要我,所以他现在便在权衡思考。 长达10秒的思考,直觉让我越发的确定这一切。 “白雾中有东西,我建议不要走。”按了按太阳穴。 点了点头,刀疤脸妥协了,“贴着墙壁,找路子继续往前走。” 墙壁中有许多,半人高的珊瑚洞穴,那里面曾是一些古生物呆的地方,仅有的视线下可以看到有着一大海洋堆积物和干瘪的鱼虾尸体。 “海水会淹没这里。”刀疤脸探头进去抓起一把鱼塞进了嘴巴里。 我有点吃惊于眼前的一切,但肚子很快还是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坐在洞穴边缘,忍不住抓了一条被烤的通透的鱼干,那是一条黄花鱼很常见的深海鱼,它鱼头上有两块坚硬的石头,叫鱼脑石,所以又叫石首鱼。鱼肚子里的白色鱼鳔可以做鱼胶,有止血作用。但现在鱼鳔已经没有了,只有一口牙咬下去的半点鱼肉。 鱼肉不可口,但还算可以下咽,海水的咸味算是天然的佐料吧! 但潜意识告诉我,不能多吃,现在进食不是我们必须做的一件事,水源才是。 “脱掉衣服,卷住你的那颗珠子。”刀疤脸看出了的我的想法,“或者你直接把珠子放进嘴巴里,当然我不建议你这样做,因为我也需要水,我不想和你接吻。” 很恶俗的笑话,但根据刀疤脸的性格,这透露了太多的信息。 “这傻吊又开始和我套近乎了,他应该是有什么地方需要利用我了。” 深吸一口气,我照做了,同时借机四下看去,而这一看问题就来了。 |
船,这里居然有一大把的船了,他们堆积在珊瑚的洞穴中,一层一层的累积着,像是一片废弃的船地,然而转念一想其实答案已经很简单了,既然鱼可以进来,那么船也可以进来,或许在一年中的某个时段里,海水会填没这片尾闾,将珊瑚形成的沃焦山浸入海底。 我已经不想和这个该死的家伙拐弯抹角了,“你需要我和你一起划船出去?” 他惊讶于我的直白,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你的珍珠可以产水,我们可以出去。” 我哦了一声没有再去说话,因为他之所以能这样说,那就说明他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不同于我的地图只能藏在裤子口袋里,刀疤脸的身上似乎有很多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好,我听你的。”没有迟疑,我很快的回复到他。 刀疤脸笑了笑,从我手里抢过衣服,拧了一把将冰凉的水浇在了嘴巴里。 “你有没有发现,一路过来的珊瑚中还有很多活物,虽然珊瑚礁是海洋中生物种类最密集的地带,被称为“海洋中的热带雨林”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它已经脱离水怎么可能还有可以供生物生长的条件?”刀疤脸灌了一口水说道:“所以这里浸水的周期不会间隔,甚至可能一周就会出现一次。” 我没有说话,他想的太简单了,珊瑚礁属于充满空隙的内部结构,从外面看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蜂窝,这些空间的确会藏匿一些生物,但没有人保证这些鱼和海域生物都是随着海水浸入这里的,也有可能是随着海水从高空落进来的。 他的想法很简单,但是为了稳住他,我只能暂时答应。 可就在我们短暂的休息之后,白雾当中忽然一个长条状的东西猛地探了出来…… |
是一条红色的东西,速度很快几乎是咋眼之间就擦着我和刀疤脸的中间,打进了珊瑚洞里,又猛地缩了回去。 “那是什么?”刀疤脸和我分别闪到一边,尔后死死的盯着那团白雾。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那里面真的存在什么东西。 摇了摇头,那东西的动作太快,那么短的时间根本无法视线捕捉。 “快走,快走,此地不宜久留。”刀疤推了我一把继续让我走在前面,很显然眼下这个节骨眼简直太需要我这个小白鼠了。 我摸着雾气贴着珊瑚往前走,边走边骂刀疤这个狗日的,但是这都不妨碍雾气里面的东西再一次的袭击。 所幸这一次我们提高了警惕,走动之中,耳朵明显的听到了一些动静,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面上拖行的声音。 “来了……” 大声喊了一句,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跟头滚进了白雾之中。 同时一个触手般的东西从我头顶上略过,那东西浑身带着尖刺,在一阵扫荡之后开始疯狂的拍打着死珊瑚。 啪嗒啪嗒,嘈杂的声音有些刺耳,但却能完美的掩盖住我的脚步,此时我进入白雾之中,完全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仍在不停的奔跑。 这不是为了躲避刀疤脸,却是一直以来我忘记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我们身处在白雾之外,明显会被雾气里面的东西当成活靶子,可当我们同样的混入雾气中,在大家都看不见彼此的情况下,或许活命的机会能更大一些。 一边跑,一边伸出手去试探着眼前的物体,黑暗中奔跑,无异于瞎子摸路,对个人的心理承受力是一个极大的考验,而我明显是不及格的那一个。 不一会儿,我停下来,满头大汗的喘息着,同时静心下来听着这一片区域的动静。 “嘎吱嘎吱……” “普达普达……” 谁知,我这边刚稳住自己的心跳,却是马上听到了一阵异样的声音。 什么声音? 我开始问自己。 接着又是一阵诡异的响动传来…… “嘶嘶嘶……” 这个声音很近,我下意识的举起销暑珠,猛然看到的却是一双墨绿色的眼睛。 那墨绿色的眼眸中,竖着一颗黄色的眼球,那眼球足足有一个拳头那么大,它盯着我随着我的移动而移动,接着眼球逐渐变窄形成了一条缝。 一瞬间,我的身体像是被下了定身术,一动也不敢动,浑身的血液冰冷。身体里的骨头都开始止不住颤抖了起来。 那是一条蛇头,但随着它的搅动,更多的躯体从迷雾从卷了进来,不……又不像是蛇头,他的身躯却是淡红色的触手,除了尖刺之外,满是恶心的吸盘,这让我想到了一种生物。 “大王乌贼。” |
这么大的触手深海之中也只有大王乌贼才会有,自古以来,世界各国的渔夫和水手们中间就流传着可怕的海中巨怪的故事。在传说中,这些海怪往往体形巨大,形状怪异,甚至长着七个或九个头,其原型就是这个东西。 十九世纪以来,随着现代动物学的发展,过于荒诞的海怪传说逐渐消失。但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并不是传说消失了,而是那些见证了这种怪物的人,全都没有侥幸存活,它真的太大了。 抬起头数条像是蛇头的触手,冲破迷雾向着我猛地抽打了过来,可不管我怎么闪避,那些东西却是始终围绕在我的周围,它们的尾端有像是眼睛一样的器官。 “怎么回事?”这是从没有见过的变异乌贼,如果不是吸盘,我甚至真的以为他们就是海蛇了。 皱起眉头,向着浓雾的深处看去,不过现在可不是看那些东西的时候,虽然不知道本体在何方,不过但从触手能长眼睛,足以说明它的危害程度。 而且一抽到我的身体,连带着衣物,一道血痕就显露了出来。 “该死。”低声骂了一句,知道这片迷雾比我想象中的安全系数差了太多,要知道那大王乌贼的触手可不单单只有两三条那么简单,能在海上直接将一艘最大的战舰拉下海底,其身位就是不可估量的。 我在一开始就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判断,越危险的地方,并不是越安全的地方,它带来的只有更大的危险。 “怎么办?”一边摸瞎疯狂的跑动,一边借机找寻这片洞穴的山壁。 忽然感觉自己被刀疤脸给带偏了,如果我不选择进入这片迷雾,而是直接钻进那些珊瑚的内部,估计有水有肉,也能撑到海面淹没这里,逃出生天。 “不对啊!”这样一想的话,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刀疤脸也不明白?而且刚才触手袭来的时候,我看见他同样也是朝着雾气里面跑去的。 第六感告诉我,这片白雾之中还有什么东西,是除了那个乌贼之外的东西,或许那才是刀疤脸真正的目的。 回想起来,这珊瑚礁之中,人工修建的痕迹还是存在很多的,难不成真的是远古的先民在这里面还藏匿了什么宝藏? 正想着,忽然视线明亮了起来,像是早上的太阳一瞬间冲破黑暗,迷雾的浓度降低了能见度肉眼般的提升。 “怎么回事?” 抬起头,此时看见巨大的珊瑚墙壁上,耀眼的太阳光穿过尾闾,以及一处珊瑚洞,居然精准无误的照射到了这里。 是黑色的光,那种从没有见过的色彩再一次的出现,黑日临头,浓雾开始被驱散,这不是什么好兆头,那是高温与海水接触后产生的雾气,它的消失只能说明,沃焦山停止了蒸发海水。 “草,这里要被淹了。” 海泄之水,像是倒灌而下的灭世洪流,它们带着轰鸣席卷而来,冲破迷雾,使得这里的一切开始慢慢的展现进我眼中。 |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很明显黑日的降临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其中最大的反应,当属沃焦之中高温渐灭,此时我马上明白过来,为什么我在进入这片珊瑚山中的时候摸到的珊瑚会是冰冷的,原来从那个时候反应就已经生效了,不然的话我是不可能和那条一起穿过金乌最后落在沃焦山上的。 思绪转瞬即过,随着烟雾消失之后,尾闾的中心地带开始慢慢的露出面目,四下一看,此时我的左右两侧皆是数不清的石像生,它们其实也就是一些摆放在神道两侧的石人或者石兽,石像生这种叫法是秦汉时期沿袭使用过来的,但在尾闾这里的不同,摆在这里的不知为何全是一些造型独特的邪魔恶鬼之类的石头造型,而且每一具石像生的眼睛里都嵌入了珍珠宝石,在黑日的光线照射下,仿佛一时间所有的石头都活了过来。 不……不能说似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黑日照耀之下,那些石像生真的活了过来,不等我再多去观察其他的地方,下一秒里一张白毛驴脸猛然朝我扑了过来。 那是一张长满了白毛的怪脸,探过来的时候还张着嘴,一排雪白锋利的牙齿看着我心头一惊。 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双腿一哆嗦倒在了地上。 可那玩意儿竟乘人之危,一伸手扯住了我的衣服,将我提了起来,然后又单手掐住我的脖子,它的力气极大嘴里还是不是的发出“咿咿呀呀”的嘶吼声。 “我靠!”下意识的想要掰开它的手,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越是用力,那石像生就越是抓的紧。 像是在腕力较劲,我咬着牙,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可不一会儿就发现,自己的视线开始慢慢的模糊。 “嗙……” 直到一声巨大的枪响,我猛然惊醒,奇怪的看见此时我脖子上哪里还有什么石像生,有的只是我自己的手。 “别看那些珍珠,那是深海异珠,会至幻的。”刀疤脸举着枪,翻过几块巨大的石像,开始向着尾闾之中的地方狂奔过去。 “疯了,你去哪儿?”快速的深呼吸进行调整,然后看着刀疤脸的去向。 他要去的地方,是沃焦山的核心地带,一个庞大的洞穴中心,那个地方有一块巨大的石碑,石碑足足有二十多层高,几乎是顶住了整片的洞穴,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许多地龟天书一般的文字,而石碑的下面则便是那只大王乌贼了,它的身体足足有一个篮球场的大小,九只各带蛇头的触手,更是将他的体积向外阔张,它们凌空挥舞,时不时嘴里还发出婴儿一般的啼哭声。 我知道它们为什么会哭,因为此时沃焦之中的热量没有了,它又无法离开,大量的海水开始涌入这里,才不一会儿的功夫,水面就开始囤积。 没错,那东西是被锁在这里的,它之所以不能离开,除了它过分的依赖沃焦山的热量之外,它的两鳍之中还有一条巨大的精铜锁链穿体而过,最后锁在山间的两座巨像之上。 那两座巨像位于珊瑚礁内部,一眼看去似与山体相融,他们一人白面斜眼,满身羽毛,一人黑脸圆眼,浑身鬃毛。周身隐于山体之中,半身就足足有近十层楼的高度,一左一右,双手在半空交错搭建出了一道巨大的门,同时还死死的固定着那只巨大的乌贼。 “这……这是……什么?” 强大的威压比起进入山门之后所看见那山神的震慑力大了千万倍。 石碑,雕像,大王乌贼,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像是闯入了巨人国度的佛列格,眼中除了惊讶存在的只有恐惧。 但眼下并不是发呆的时候,此时失去了热量,猛然间那只大王乌贼像是发了疯一样,舞动着触手,狂吼了起来。 乌贼的嘶吼,加上精铜锁链在半空中震响,它们交杂在一起发出刺耳又尖锐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怒吼,但下一秒乌贼突然收掉了所有触手,开始用它们拍打着山体,然后自己居然像是长了脚一样站了起来,甚至还一点一点的移动着触手,让自己向着那两座巨像之间的缝隙蠕动而去。 “他要离开这里?” 正想着,突然珊瑚礁石之间的两座神像动了,他们抖落了上亿年积攒的灰尘,各伸出一只手一把掐住了那乌贼。 |
那两尊复活过来的石像抓住了乌贼的触手,黑日的光耀之下,抬头看去一切都宛如神明的天罚。 可那乌贼却也不是吃素的,它扭动着身躯,拼劲全力将触手在山岩石壁之上拍打,一时间轰隆炸响,尖叫声此起彼伏。 呼吸之间,头顶之上翻天覆地,石像与乌贼似乎在相互绞杀,趁此时机,我开始低头向着那石像之下的山体裂缝中狂奔而去,这种级别的厮杀,是我这种小虾米最好摸鱼的机会,就像是公司领导出差,那车间就跟放了年假一样。 而且看得出来,这条巨大的乌贼被锁在这里已经很久了,而且每到黑日临头便会想方设法突破困境。 那么问题来了,是谁将这么大的一条大王乌贼给锁在这里?而目的又是什么? 很快,答案出来了,在暴动的乌贼身下,也就是那块巨大石碑的基座上,我看到一处祭坛。 之前那祭坛被大王乌贼的身体压着,现在乌贼暴动离开了,便是看见了一个巨大通体纯黑的长方形台子…… 那玩意儿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构建而成,光线之下通体透出一股寒气,而台子中有一处案板,上面放着许多的贝壳与古螺。两侧是一根烛火,烛火被一根青铜立柱,托在很高的地方,即便是大风卷起依然没有熄灭。 正中间则是一个高台,高台有三人合抱粗细,周身满是雕刻蛇形的图腾,它大约两米高度,上面摆着一个牛头,不……可是这么一看过去,那一点也不像牛,它长着钩形的角,脸上满是鳞片,没有鼻子也没有嘴巴,只有两个巨大的眼睛,里面像是被镶嵌着宝石,手电光线照去,反射回来熠熠生辉。 那是什么?眯着眼睛,我甚至可以看见那怪物的口中还含着一块黑色的物件,而此时刀疤脸正飞快的向着那个地方跑去。 猛地一愣,我想到或许那个东西才是刀疤脸一直的目的。 “喂,你不要命了?”喊了一声,但很快自己的声音便被覆盖。 除了泄洪的水声,还有就是那头顶之上的震动感,只是觉的天塌地陷,却也不敢停留,因为就连同那雷霆万钧的嘶吼声,也吼得我耳朵瞬间失聪,不断的发出嗡鸣。 |
看着那如同神战一般的场景,混乱的脑子里一个极度危险的信号跳了出来:“此地不宜久留” 咬了咬牙,不在顾忌其他,只是埋头奋力向前冲去。 用最简单的办法,闭上眼睛什么也不顾就是一头往前冲去,豁出去命的人果然是无畏的人,就这么拼着一股狠劲穿过了这片珊瑚大厅,越过大王乌贼顺利的来到了石像交界之下的珊瑚缝隙,地势的变动带动着周身的感觉,我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一处喇叭口! “还……还没有……结束吗?”我捂着脑袋头疼欲裂。 往里面看去,那是一条狭长的古道,一辆卡车的宽度,最多能并排走下三个人,不算很大,但人工修建的痕迹十分明显,两侧有木栅栏隐约可见,栅栏上编满了动物的皮毛,以及各色的彩带,一眼望去五颜六色煞是好看,这个地方比来时的路更加的细长,下方铺满了木制地板,地板上猩红一片,估摸着是血液渗透的原因,早先听说古代的先民部落会将通往祭祀神坛的道路浇灌鲜血,意味灵魂行走的道路,现在一看还果不其然。 头顶上所有的岩壁在上方相聚收拢,俨然有一种遮天蔽日的感觉。而且不单单如此,因为珊瑚礁的特性,这片巨大的珊瑚峡谷之内有着数不清的天然洞眼。举着销暑珠照射过去,只是觉得那些洞眼里面有什么东西,黑漆漆的甚是吓人。 吞了吞口水,继续低头往前走去,这个时候珊瑚礁里面沉船墓场我是回不去了,而且海水也已经倒灌进来,按照之前看见的那个泄水量,恐怕不出20分钟,我就得游泳前进了。 按了按太阳穴,确保自己的意识处于清醒的状态,开始一路小跑飞奔。 跑着跑着,我开始听到一阵声音,是海水的声音。 屏住一口气,心想果然这个地方是连接着海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叔叔的尸体才会出现在这里。 没走多远,很快光线中看到了缝隙的尽头出现了一棵树,是青铜之树,树的四周围了一圈横七竖八的尖木,木头一头扎在泥土中,一头锋芒外露,上面悬挂着许多死者的骸骨,那些尸体很奇怪不是像外面的一样,它们不是被木枪捅穿了身体,而是被挂在上面的,看起来这种死法倒是体面的多。 至于树的本体仰头望去,只见那树似真树,是由树干,树座两个部分组成,底座似圆盘,树底似苍穹神山,树身分三层,每一层都各有细长的枝条伸展出来。而且那些梢上还挂着一个一个的黑色的东西,它们有大有小,像是从青铜树上长出来的果实一般。 举着手电看了很久,这才发现那似乎是一些肝脏之类的身体器官。 看着那人类的尸体和器官,我忽然想到这是不是什么祭祀的地方,一种用活人祭祀的祭坛? 青铜树的左右两侧有巨大的神鼓,那是一个圆形用兽皮蒙住,皮绳结框的大鼓,它架在交叉成十字的鼓架之上,中心有一铜环,四面打着铜钉,上部缀铜钱八枚。 而且两面巨大的鼓前还摆放着一张木案,上面放着一根腿骨制成的击鼓锤、一些碗碟和长方形的木盒,木盒中插着手指粗细的红色残香。 是祭祀的地方。 走过木案,之后出现了一块方形等人高度的界碑,界碑上同样是天书文字,我看着那些文字有些儿出神,一则是试图想要明白建造这个地方的文明到底是什么来头,二则是我在想一件事情…… 想到……这事情不对啊,沃焦山在尾闾之下,这是一个处于海平面下方的空间,可是为什么在这种地方还会存在海浪的声音? 地下海?还是说是阴海? 带着疑问接着往下走,不出20米的距离外,果然出现了一片断崖,那断崖之下便一片汹涌的海水。 不……不应该说是一片,应该说是两片…… 没错两片海,一片在头顶,深邃幽暗,珍珠的光照下,隐约可以看见水纹上下起伏,掀起一丝的涟漪。 一片却在脚下,惊涛骇浪,卷起千堆雪,探身悬崖外向下看去,同时岩壁之上还有很多巨大的建筑残骸,它们是贴着悬崖悬空建造的,里面零零散散还有无数的烛光亮着,看起来十分朦胧恍惚,像极了海边的渔民,每到夜晚居家的渔民妻儿会给那出海远航的渔民点上的一盏长明灯。 “鬼城?” 我念叨了一句,却又在一个巨大的浪花打进建筑之后,看见那其中居然有许多黑影在移动,是人……一些长着尾巴的鲛人。 |
明天第一卷完结,今晚我会继续赶稿。 |
此时缝隙之中的海水已经漫了过来,它们从我脚下流入地下的那片阴海,先是水滴,接着汇成水流,它们滴在悬崖之下的建筑上,发出滴答滴答的雨落声。 与此同时,下面的鲛人像是丰收一般的发出了清脆的声音,细听之下犹如天籁。 恍惚之间感觉那应该是一种很美好的事情,久旱逢雨落,我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海,听着屋檐下的雨,还有那宛若戏曲悠扬的曲子,像是回到了鄱阳湖边的老家,感觉不一会儿甚至还会有鱼香味飘进鼻腔。 “啪。”不到一秒,我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开始向着来时的地方走去。 额头上冷汗狂冒,早就听闻那鲛人的声音会触发幻觉,像是完全没有想象它会来的那么真实。 “走,往回走,这里一定行不通。” 很显然这个地方是死路,我也不能在这里久留,眼下唯一的出路便只能回去找那珊瑚礁中的葬船墓场了。 很悲哀,我淌着水,开始像是长江逆流进鄱阳湖中的凤鲚一样向着那片珊瑚洞中走,最后水流太大,我甚至开始趴着珊瑚壁一边攀岩一边蹬腿游泳了。 不多时,我看见了水中的大王乌贼,那玩意儿似乎没有挣脱,只是静静的浮在水下,而那两座雕像也恢复了原初,像是从来没有动过一样。 我楞了一下,突然想着,我当初看到的那一幕到底是雕像活了起来,还是那些深海异珠对我照成的视差幻觉?要知道刚才的刀疤脸,可是手上插着一把刀子,一点一点的向着那石碑下的尸体走去的,他喝了金乌血自然不会流血死亡,那么他这样做唯一的目的,似乎就是让自己不被幻觉影响了。 |
正想着,一股巨大的水流开始带着我向那山体裂缝中倒灌而去,我心里一惊忽略了一个最最危险的信号,这珊瑚礁之中的水流并不是会存储下来的,他存在着一个出水口,如果按照现在的这个流速我势必会被水流带着重新卷入阴海之中。 眼下我只能死死的抓着水底的石像生,憋住一口气等海水将整个尾闾灌满,因为我知道一旦灌入的水量,大于排出的水量,这个地方的水流迟早还是会平稳下来。 就这样,我开始憋着自己的气,开始等待海水填满那珊瑚礁的缝隙。 1分钟…… 2分钟…… 3分钟…… 眼神开始恍惚,思绪慢慢的溃散,长途奔波的情况下,我闭气的时间绝对不会是常规的那样。 所幸这个时候排水的流速开始变小,我知道尾闾之中的水量已经达到了一个均衡值。没有再做他想,我开始急速的上浮换气,同时收起销暑珠,毕竟这种奇珍异宝或许会引来一些不友好的水族,而且此次黑日的光像是更加的盛大了,透过水面直射下来,照的底下清澈透明。 避开大王乌贼的一道一道触手,看着水底被铁链死死锁住的家伙,突然十分的悲哀,海水一将它浸泡,似乎它的身体就失去了动能,而他脱逃的时间也仅仅只有黑日降临的那一刹那,但黑日引发的异珠环境,却能死死的控制住它,这么看上千年间,它都存在于这个无法逃离的死循环之内。 同时看着漂浮在水底的那个东西,让我想到远古的神话中被后羿所杀死的那头名为“九婴”的凶兽,那玩意儿被称为水火之怪,寄生于凶水之中能喷吐水火,喜热恶寒,长着九只蛇头,那么这么一看不就与这头变异的大王乌贼出奇的神似了吗? 这样的思绪没有存在多久,我开始继续向上,绕过触手,很快浮到了大厅的水面之中,浮出水面,我开始疯狂的换气,此时的海水已经倒灌进了石像的高度,我开始平齐与他们的视线。 “喂,喂,有人吗?” 换气之后,我扯开嗓子大喊,刀疤脸那该死的家伙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叫了两声却还是没有反应。 但我笃定这家伙不会自己一个人逃走,他需要我的销暑珠,不然缺少淡水的他,即便是找了一艘船能离开这里,也在海上漂不了多远。 |
可海泄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我的声音叫喊之后自己都没法听清楚。 不过四下看着之后,很快发现了一处珊瑚洞的洞口之中刀疤脸正在不断的朝着我招手。 无暇多想,在水中将销暑珠放进裤子口袋,左手作势握成拳头,便急忙朝着那个地方游去。 钻进去之后,猛地看到刀疤脸此时正趴在一艘单人的渔船上吃力的平稳着船体,很明显这应该是某艘大型渔船连家的福船,估摸着是渔船冲散了,这艘单人的小船就搁浅进了这片珊瑚礁。 摸了一把脸上冰冷的海水,打量了下那艘船,问道:“嘿,哪儿找来的挂乌嘴?” 挂乌嘴是厦门福船的一种称呼,也可以叫做白艚或者福建船,底尖,上阔是名副其实的远航破浪船,我见这艘挂乌嘴保存的极其完好,大桐木刻成的虬龙被安于船头,船身的两舷设有多个桨前大后小,从最下面看去这可以看到这瘦长的船身,它的船舶尾舷弧比首舷弧大得多,其余的部位就看不太清楚了。 “你小子去了哪里?”刀疤脸伸出单手抓住我。 我笑了笑,把右手伸了出去,浮在水面上说道:“随处走了走,顺便游个泳。” “游个屁,另一只手呢!”他抓住了我的单手,却不发力。 “握着珠子呢。”我抬起头来冲他说道:“我体力不怎么好了,你最好快些拉我上去,不然的话那只手松手了,珠子可就掉进水底了。” “……”刀疤脸沉默了一下,很快黑着脸把我拉了上去。 这艘船说是单人,但起码空间够大,因为要存储渔货的原因,四个人坐下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上去之后,我依然单手垂放在船下,然后面对面的与刀疤脸坐着。 我断定那家伙手里一定是抓着上了堂的枪,如果一旦我上了船,他为了抢夺珠子,必然会不折手段,所以弱势的处境下,我不得不拉开距离,并且假作将珠子放在水下的动作。 此时水开始上涨,船只也随之上浮,但很快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那挂乌嘴在珊瑚礁之中磕磕撞撞,我好几次也跟着颠婆颠簸,幅度大的时候左手甚至都被甩了起来,而且为了避免自己的头顶到那些四处生长珊瑚,时不时还要伸出双手去挡。 而挡了几次后,我眼角看见刀疤脸此次盯着我的眼色都变了,那种凶狠之情溢于言表。 愣了一下,我马上发现问题出在哪里了,因为我的左手是假握拳的,此时刀疤脸想必是发现了手掌中,并没有销暑珠的光线溢出来,这才起了杀心。 所幸现在这个船只上浮的阶段中,我们都必须趴在船底,避免自己被珊瑚撞伤脑袋,那刀疤脸也不敢挪动一分一毫。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我深知一旦船只冲出珊瑚礁,稳定于海面之后,那个家伙绝对会第一时间举枪射杀我。 深吸一口气,心想着我是不是应该提前跳船了? 可这边心思刚动,那边刀疤脸眼见海平面之外的黑日光照愈发的盛大,居然将一直藏于身后的枪举了起来,瞄准了我。 |
变故来得之快,我几乎没有时间做出反应,这个时候挂乌嘴还在上浮,斜上的珊瑚礁洞之中,四周全是珊瑚,想要短时间内逃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拜拜!”他伸出手冲我喊道,接着就是扣动扳机。 我闭上眼睛,无力的开始等死,心想或许二狗子临死前也是这样的心态吧! “砰。” 狭小的空间里,巨大的枪声开始回荡。 可是出乎意料的我却没有感觉到痛感,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刀疤脸那举着枪的手居然偏了。 不……他的背后此时似乎有什么东西,那是一个浑身长满了毛发的类人形生物,此时它就在站在刀疤脸的背后,浑身滴着水,单手抓着刀疤的头,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爬上这艘船的,但很明显刀疤也不知道。 那边刀疤一击不成,正想着再次扣动扳机,可那东西却根本不给他机会,当即拖着他纵身便是跃入了海中。 刀疤脸这样慌了,他开始挣扎,一边丢掉手里的枪,一边单手死死的扒住船身。 “救我……救我啊,庆国。” 他哭喊看着我,眼神中再没有了之前的凌厉,满是哀求。 我不理他只是看着那单手拖住刀疤脸的生物,久看之下发现那居然是阿呆的那只海人。 从凤梨号坠落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看见过这个东西了,在炉鼎之中的时候我问到过阿呆,阿呆只是说海人不会死,尾闾之下是海水,那玩意儿遇水则生,没必要担心。 没曾想,那玩意儿居然在尾闾之中潜伏在我们的身边,眼看我们要逃离,居然还借机对刀疤脸下手。 “快……快救我,我告诉你……” 此时刀疤脸已经被完全的拖入珊瑚礁的海水之中,他拼尽力全力在水面上起伏着,嘴巴不断的叫喊着什么,可我完全听不见,在海面之下,那海人的力气极大,不一会儿一阵气泡冲上水面,刀疤脸彻底的消失在了珊瑚礁水域之下。 |
吐出一口气,死亡的威胁算是结束了,但那海人的出现我不知道意味着什么,这个时候阿呆已经死了,他的身体被仙胎舍夺,而仙胎又已经被那条古杯蛇炼化,那么这只海人已然成为现在我逃出这里最大的变数之一。 我捡起他遗落在船上的枪,战战兢兢的举了起来,同时死死的盯着水面之下。 不多时,水下出现了一个影子,那影子开始急速的上浮。 “咕咚。” 死死的吞下一口唾沫,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个东西。 3秒钟之后,黑色的海人浮了起来,但是他没有上船,只是呆呆的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忽然想起了阿呆,那家伙和我认识之前就是这样,也不说话,就是呆呆的看着我。 又过了几秒钟,海风倒灌进来,挂乌嘴上浮的速度开始变得缓慢,我知道这个时候我已经基本上算是浮出了珊瑚礁,但这还不算结束。沃焦山只是在尾闾之下,如果我需要真的回到海平面,起码还要经过金乌尸体与那巨大的众神天柱。 “咚咚咚。”像是感觉到我走神了,那海人居然学着人样,用手敲了敲船板。 我回过神来,盯着它,在想这东西要做什么? 它没有开口,却是把手掌从水下伸了出来,将一个东西抛进了船里。 “嗙嗙,咚咚。”那玩意儿滚落在木制的船板上,发出厚重的声音,我捡起来一看,发现那是一个奇怪的东西。 一个白色的,类似于骨头一样的东西。 想了很久,我才联想到,这或许就是刀疤脸拼了命去那石碑之下的头骨中取出来的东西。 “给我的?”我下意识问到。 那海人点了点头,从新把手缩回了水里,只是浮在水面上,紧紧的贴着这艘挂乌嘴。 |
此时船只已经完全的脱离了珊瑚礁形成的沃焦山,我抬起头呼吸着久违的海气,看着那不能被称之为太阳的太阳。 海水还在暴涨,船只开始以肉眼可见,我慢慢的浮过那如同山脉一般大小的金乌骨架, 它真的已经死亡了,而且死了太久了,嘴部仅剩的皮肉还贴着它的嘴峰,眼先由于长时间的脱离水分已经完全的陷入眼眶之中,背部的羽翼完全的骨化,只留下一道一道的白色骨架,而且从它死亡时倒下的方向,我甚至都可以看见它的三足。 “三足金乌。”我念叨了一句,很快海水也淹没了这幅庞大的骸骨。 接着便是天柱,我开始一直上升,那海人也一直跟在我的船边,其实我有试着与它进行沟通,可是它完全没有理会我的意思,也只是在我问它要不要上船的时候,那玩意儿才会剪短的摇了摇头,表示不用。 终于浮力减小,海泄之地被完全的淹没,我开始重回大海,黑日此时挂在天空,以它为中心,四周散开了千米的阴云,黑日的光从阴云的漏斗中泄出,仿佛天窗。 海面上风力很大,海浪一阵一阵的卷着,看着那如山一般的潮水,便死死的趴在这艘挂乌嘴里,双手死死的抓着他船侧两边的拉手,说白了这种船的出现就是为了挑战巨浪的,小而平你平摊在其中,它就完全的变成了一个冲浪板。几秒钟的时候里,我便被海风推出了几里之外。 “怎么回事?”我自言自语,这种海风与浪的规律,太奇怪了,不这已经不能用奇怪来形容了,这种没有间隙的海风,连续不停的海水推动,这不是洋流。 不正常,这太不正常了,空余之际探出头来,很快的发现海面的潮汐涨落频率变得过快,而且无数的气泡开始从水下浮出,大量的鱼虾发了疯似的跳出海面。 “他妈的。”我骂了一声,开始意识到这或许是潮流,一定是那黑日的引力所引发的现象。 看来这时的巨浪或许只是一个前奏,一定还会有更加猛地的海水冲击在后面。 此时不单单是海面,头顶的黑云也开始流动,它们时而遮住黑日,时而又将光线倾泻下来,带着阵阵的细雨开始从天际飘落,抬起头黑日弥漫开来的光,被大气中的雾气切割成一条一条的“通路”,形成到一道绝美的耶稣光。(丁达尔效应) “咚咚。”海人此时开始猛烈的敲击船只。 我回过神,这个时候海人开始伸手搭住我的船,他或许也是察觉到了海底的变化,居然开始推着我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怎么回事?”我一边问他,一边开始向着反方向看去。 而就是这么一看,我的心脏开始骤停,一股凉意穿透身体,直是感觉两眼发黑,耳朵嗡的一声失了聪。 海浪,不,那已经不能被称之为海浪了,那是天穹洞开,灭世的海水从天际压下。 |
我大吃一惊,心知这一道海浪打下来,我就算不翻船也会被拍死了半条命,正想着应该怎么办,忽然间却见到头顶的海水之上一道巨大的黑影飞舞了出来。 是那条古杯蛇所化作的蛇龙,此时它已经彻底的消化了仙胎,头顶尺木也完全的长了起来,低着龙头浮游在头顶的海水之中俯视着我。 “妈的,老子又不是你女朋友,是不是非要揪着不放了?”张口喊着了一句,接着一连串的土话就喷了出来。 心知这一劫算是躲不过了,我也懒得再去顾忌什么,问候它全家的话一字不落的骂了出来。 可这时海水异动,乱流四浮,耳中声音全无,只是感觉周身有无数个霹雳炸开,轰隆轰隆的。 这种海啸,属于典型的隆起型海啸,但比起常规海底地壳运动所形成的海啸波,简直强了不止一个等级。 黑日的牵引下,加上龙气的窜动,铺天盖地的海浪呼啸而来。 海潮升起了一座一座的水墙,墙壁之下只听得那水势汹涌如沸,轰隆隆的仿佛山体开裂一般。 我心惊胆战的平复着自己的思绪,死死的抓住那挂乌嘴不敢松手,而与此同时那条蛇龙却是先一步与海啸向我砸了下来。 那玩意儿张大了嘴巴,还未长成的龙牙之间,密密麻麻的还带着一片古杯蛇特有的前颌蛇齿,开合之际有腥气冲天,熏得我要死要活。 而正当蛇龙快要一口咬翻我的挂乌嘴时,那一直潜藏在水中的海人突然双手扳着我的船身,硬是将船只给带离了半边。 但仅仅是这一点距离还远远不够,蛇龙虽然一击不成,但巨大的身躯依旧是拍打着水面,将我的小船给震了起来。 这一下可算是要了老命,船只被拍离了水面,像是不断翻转的硬币被带了起来。 我咬着牙,憋住一口气,双手死死的抓住船侧的把手,直是感觉自己像是坐进了游乐园里面的大风车转盘,人还在前面转,魂已经丢了一半。 下一秒,海啸猛地打了下来…… 洪波怒涛、山崩海陷…… 像是世界末日,但不幸中的万幸,在海浪打下来的一瞬间,我所抓住的这枚“硬币”是翻面的。 没错,千万吨的海水,一股脑的打在了船底,巨大的水压将那倒霉的挂乌嘴又连带着我死死的拍入了深水之下。 |
幸好船是圆杉木制成的,这种木头轻而富有弹性,抗折强度较好,也较耐腐蚀。 但船只归船只,我的身体可不是木头做的,在水上被巨大的海浪猛地被一拍,整个人差点没一口气呛死,双眼一黑,在黑日照耀的潮水下翻了几个跟头,立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身不由己地向着海中飘去,但即便是这样我也不敢松手,直是双手抓着那船体的扶手。 不过还没有结束,海啸的波长据说可以震动数百公里,而且浪花筑造的海墙属于极度密集的拍打,此时我虽然身处海底,但是这样猛烈的海水搅动,完成的让我整个人打起了圈圈,没过多久便是彻底的晕死了过去。 不……不能说完全的昏死,只是浑身乏了体力,眼皮子拉拢了过去,而那求生的意志则还是不断的强迫着我抓紧这艘挂乌嘴。 最后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是感觉海啸形成的巨浪,将我不断的从海底推上半空,又从半空打落海底,身体像是散了架,张开口连续的吐了好几道。好在最后一切停了下来,海面开始变得平稳,海风也安静下来。 我从水中爬起,先是爬上船底,接着又借助身体将船推翻,整个人坐了进去。 左右一看,失落的发现这个时候我还是处于龙堂之中,最好的证据就是不远处的那龙上水所带起的冲天水柱。 “妈的,怎么被冲到这里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大吃一惊。 可是还没有等我恍惚过来,突的大脑感觉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像是在两幅相同的图画中找出不同,而很快我也找到了不同的地方,没错,水龙卷的高度似乎更高了,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距离的原因,但直到我看见那龙卷根部的残骸,这才发现,一件可怕的事情。 “我曹,怎么海水变得这么低了?” 低下头,我甚至可以看见海水之下的海草漂浮以及那些绿色的海藻,和海底山脉走向。 倒吸一口冷气,我心知大事不妙,可就在这时异变发生了,“轰隆轰隆”随着远处的一声炸雷,先是海面之下开始潜流涌动,接着海面之上开始变了天。 |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海啸可以达到的即便了,那黑日引发的潮水倒灌尾闾,一定是引发了巨大的地底震动,而这种循环想必是周而复始的,现在长时间的海水冲击破了地底龙脉的地形,固然史无前例的巨大水灾就形成了。 “日月赤黄?”恍惚想起来儿子在看日食的时候,爷爷所提到的这么一句话,他说日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日月赤黄,那个时候啊,时则天雨,土风常起,日蚀无光,地动降雷。 对比一下,这不是我现在的处境么? “日赤中黑,照地赤黄。” 那一轮黑日还没有结束,如同是爷爷说的那样,很快随着新一轮的暴雨,天地开始变色,无光之中的黑光开始渐变,像是结痂的血液重新变得清透了起来,红色弥漫开来,赤红色的海潮遍布天地,将视野之内的所有景象渲染的如同末日一般。 接近于雷暴的前奏,所有的海水都在疯狂的聚集,海水仍在下降,耳旁雷鸣不断,高频率的响声中,耳朵已经失去了左右,我只能屏住一口气警惕的四周看着,海水形成的水墙越来越高,越来越高,同时我船下的海水更是史无前例的到达了一个最低点。 “海底的震动太大了,想必是仙胎与仙丹吸光了龙脉之中所有的灵气,龙脉转为凶龙了。” 正想着,此时海墙之中,一个白色的人头探了出来…… 那人头太大了,仔细一看,却正是沃焦中的那座巨大石像,也不知道山底发生了什么,这座巨大如同山岩一般的石像居然能被海底的伏流给冲了出来。 很快它穿过海水,挤进了我这片低洼地带,看得出来此时的那片海泄之地应该是彻底的崩溃了,龙气与先天的炁在水墙之中乱窜,我肉眼看去只是觉得宛如一道一道的流星在其中划过,十分的璀璨。 但仅仅是一瞬间,很快乱流变得浑浊,数不清的海底青铜器与建筑木材都被打了上来,而这片乱象之中,那巨大的神像在水面上溅起一点水花,尔后居然漂浮在了上面, 愣了片刻,猛然这才想到,那石像不,应该说整片依附在珊瑚礁中的山石,或许就是一种火山石,那种石头质量轻,强度高,以能浮于水面而得名。我估摸着是金乌的血液造成了海底的火山,从而才会在珊瑚礁内形成了这种以火山石为主体的沃焦山。 我看着那石像,此时计上心来,连忙划动着船只向着它摆去。 而预料之中,我的确是发现了那石像之中许多的密集气孔,气孔有大有小,找了一圈却也是发现有等人大小的圆洞。 “如果钻进去,或许可以躲过这一劫,不然的话,这只小小的挂乌嘴是绝不可能在承受住第二次海浪的冲击。” 但想法是好的,就当我正靠近那石头之时,却发现那玩意儿太大了,按照我这个体型是完全的爬不上去的,仅有的海浪接连的冲刷石像,石头毕竟是石头表面再是怎么斑驳,被水流冲刷千万年之后,也是变得光滑如玉。连着跳了好几次,发现根本无处下手。 此时我这片低洼之地中的水位开始静止不动,我知道海啸的堆积八成是已经已到极限,不到30秒的时间里,必定是天倾西北,地陷东南。 所幸危机之下,我算是找到了一处比较大的火山石洞眼,咬着牙不管三七二十一,马上弃船爬了上去,然后像是攀岩一般,沿着那些洞眼一路往上爬去。 20秒…… 19秒…… 10秒…… 终于我在爬到了神像正胸前的位置,找到了一处等人大小的洞眼,我想都不想拖了衣服,就往里面钻。 千谢万谢,这几天我没吃过一顿好饭,早就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左右摇摆一下总算是爬了进去。 进来之后,我正打算左右看一看这里面是个什么样子,可很快一阵巨大的晃动,猛地撞击了过来。 心里一紧,急忙借机憋住一口气,开始准备瞒海,并不断的祈祷着龙王爷可以救我一命。 可屏住呼吸的时候,很快却是发现情况不太对劲,眼下的这种撞击是一下一下的,像是有人在敲锣打桩,不像是海水强压之下的直面碰撞。 “什么鸟情况?”吐出一些海水,马上趴着火山石的洞眼往外看去,正打算看看怎么回事,可下一秒一只巨大的触手竟然是贴着神像卷了过来。 “草!”倒吸一口凉气,直是骂道:“这个瘪犊子,怎么也来了?” |
先是各自存有意识的蛇头触手,以及那东西巨大的胴部,紧接着就是两个犹如黑夜鬼火一般的复眼,从洞眼之中明显可以看见那个臃肿的身体慢慢的爬出海墙,蠕动着进入这片赤红色的低海区。 那玩意儿的面目实在是让人瞠目结舌,之前在沃焦之中没怎么看清楚,现在借着赤日看去,它完全就是一只怪物了,浑身覆满了红色的鳞片,嘴外角质腭及锉状的齿舌暴露在外纵横交错,参差不齐。 当然真正恐怖还不只是本体,却是那九只满是白色吸盘的蛇头触手,它们长相各不相同,却又诡异无比,而且随着横着的复眼发现这尊神像之后,相继的缠绕了上来。 “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我看着那些游走在火山石外面的触手忍不住骂了起来,“这不是典型的看多了片子,还真以为自己是主角了?” 可骂归骂,很显然这个东西在不断被异珠洗脑的过程中,就是把这两尊神像当成了最大的敌人,一当脱离控制,居然拿着这两个石人开刷了起来。 想着可悲,却也是可怜,而正想着忽然耳边听到了一阵哭丧的声音,接着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顺着洞眼爬到了我的身上,低下头一看,却是发现那是一条一条的黑色小虺。 急忙拍打掉那些东西,而循着方向看去,发现那些细小的虺却正是一条一条的从那九婴怪物的吸盘中爬出来的,与此同时还有数不清的虺石一颗一颗的被产进了海面上。 “曹,还能一边打架一边生小孩的?” “呜呜呜……” 哭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感觉突然的震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钻了进来,我屏住一口气,猛然回头看见一只硕大的眼球正死死的盯着我,同时猩红的长舌不断的触碰着我的裤子。 时间仿佛停止,我感受着死亡相伴的感觉,同时开始意识到或许这个鬼东西并不是为了和这个巨大的死物纠结才跟上来的,它的目的或许就是和海图一起放在我裤子拉链口袋里面的那枚骨头。 “嘶嘶嘶。”很快第二只蛇头也卷了起来,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紧接着火山石的洞眼之外,猛地被什么东西盖住了。 深吸一口气,知道那条巨大的九婴已经完全的控制了这里,此时我再想要逃跑真的是插翅难飞了。 但变故还是存在的,不多时久违的海啸,带着千军万马奔腾之势,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 “轰。”大脑瞬间空白,像是坐上了没有系住安全带的过山车。 |
所幸,火山石即便是周身有孔,但密集的海水狂潮之下,它们无法全部打进来,所以像是落水的空心球体一下,先是无止境的下沉,接着就是顺着浮力猛烈的上升。所有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5秒,当我的大脑还在为了紧急下坠而做出风险规避的时候,那边身体又随着浮力的反向冲击,向上高处升了起来。 我在巨大的石像内部,像是圆球一样来回滚动,不过好在之前在船上有过一次脱骨的经历,所以这一次我只是把自己抱成一团死死的护住头部。 就这样来回跌宕的滚了几圈,习惯性的吐出几口血,很快就平定了下来。 晕头转向之中,耳边只是听见刺耳的风声响起,同时还有淅淅沥沥的水珠飘进神像的内部。 捂住胸口,来不及去昏迷,急忙爬到洞眼中看去,只见此时我居然跟着那石像被打到了海面之上,半空之中。而那巨大的龙上水形成的通天水柱居然无巧不巧的就在我周围,它高速的旋转着,分流出来的海水化作点点雨水,溅落进来。 气压与龙气在水龙卷之中来回拨动,那神像被卷入半空之后,开始不断的被龙上水吸引,居然硬生生的带着我在空中飞行了一段距离,最后硬是卷入了那水柱之中。 还没有来得及回过神,那边神像又一次开始疯狂的转动了起来。 这一次不是浮力,而是离心力,风声呼啸,数不清的鱼类拍打在火山石上,霹雳啪哒像是子弹一样,同时我在这神像的内部,可以明显的看到一道一道的裂痕遍布出来,我知道这石块已经承受不住龙卷的撕扯开始即将崩塌了。 “死亡……” 这是一个被摆在了我面前,不得不去选择的题目,现在不是在海面上,也不是天上,却是在这该死的龙上水之中,强大的离心力会一刻不停的撕扯着这块“石头”,直到它四分五裂,然后我就被抛入了风眼中,最后被那些极速选择的“鱼虾子弹”直接打死,或者直接打的爆体而亡。 叹了一口气,内心开始平静下来,但正当我快要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忽然两个字跳进了我的脑袋。 “风眼?” 小时候听爷爷说过,风暴的中心里面是一片祥和的景象,是绝对的时间静止和空间暂停。 我不知道这有没有夸张的成分,但是很显然,我此时就距离暴风眼不过一个身位的距离。 “跳,跳过去,赌一赌。”大脑在求生的欲望下给我下达最后的命令。 “跳?” “跳……” “跳?” 天人交战,这绝对是最不敢设想的事情,此时我已经被卷到水龙卷的顶端,是抬头可以摸云的地方,这种高度下一旦你跳出去,那就绝对是人先被吓死,然后灵魂再被摔死的地步。 很快神像被撕烂,狂风倒灌进来。 “跳,去他妈的,要是能活着回去,我就……” 没有空多想,抓紧这一瞬间,猛地一咬牙就朝着龙上水的内部跳了过去。 |
先是狂风暴雨,再是手脚被撕扯着卷入水柱,所幸千钧一发之际,有什么东西撞了我一下,这下倒好,居然硬生生的把我撞进了龙上水的中心空间之中。 屏住呼吸,猛然收声,像是从灯红酒绿的夜视,一秒钟穿越到了香气满堂的佛舍,巨大的反差,让我脑袋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这里是没有时间,并且可以漂浮在半空的。 对……时间被无限拉长,空间相对于失去概念。 这是一片没有雨水和碎片的区域。 但所有的停顿都是错觉,很快身体在引力的作用下开始下沉,接着就是无止境的下坠。 大脑疯狂的充血,五官明显的可以感觉有浓稠的液体浸透出来。 可偏偏这样的感觉,只是持续了不到5秒,接着一只东西抓住了我。 “嘶嘶嘶……” 那是一只触手,一条九婴的蛇头触手,这一次它的目的很明显,一条蛇头卷住我,另外的两只从龙上水的水柱之中探出,照着我裤子的口袋方位就咬去。 |
这一次我清醒无比,下意识的竟然伸手挡了过去。 “嘎吱。”蛇头毫不留情的一口咬到了我的小臂上,紧接着就是触目惊心的痛。 而这股痛觉,却是直接把我从即将昏死的状态中拉了回来,我四下看了一眼此时的龙上水内部,在那片浑浊的水柱之中,乱流涌动,激流倒卷,而那条巨大的九婴已然借助自己巨大的身体,爬进龙卷之上,不死心的追了上来。但因为龙卷那股离心力的作用,它本体还卷于水柱之内,无法完全的进入内部,只能靠着触手上的眼睛开始捕捉我的身影。 就这样,死寂的中心区域,巨大的触手破壁而出,像是妖魔鬼怪一般张牙舞爪的朝我袭来。 没做多想,我却是选择一拳打在了卷住我的蛇头的眼珠上。 它一吃痛,却更是直接松开我,将我甩了出去。 “噗……”吐出一口脓血,我却丝毫没有慌张。 生死搏命之下,所有的一切都看的不是那么重要了,而最关键的是此时我发现自己的胆子特别的肥。 不多时下落的身形,抓住了半空中的一块木板,借机缓冲了一下。 又接着下落,啪,这一下则是掉在了一条鲸鱼的身上。 向下看去,这处暴风眼似乎也没有假想中的那么宁静,同样这里也有数不清的被离心力甩进来的海洋废弃物,他们在短暂的漂浮之后,有的随风上升,有的随引力降落,而我也好巧不巧的一路借助那些东西开始慢慢的向下落去。 这是典型的自杀式降落,我是完全的靠着身体的素质去硬抗的。 很明显,只要不死,我体内的龙血完全是有机会修复身体机能的,所以其他的我不必要去担心,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安全回到海面上,再想办法脱困。 “哗啦啦。” 巨大的石块也开始从天降落,那是火山石神仙被撕裂后的碎片,我一边踩着湿滑的木块与鱼类尸体,一边来回闪避石块,也顾不上害怕,只能是拼了命的开始向着海面跳去。 |
好不容易降落了一半的距离,谁知道这时一道巨大的影子缓缓的从水柱之中探了出来,却是直接的挡住了我下降的道路。 “咚”的一声,我重重的摔在满是裂痕的甲板之上,左右一看惊讶的发现,这居然是那艘落入尾闾之中的凤梨号。 老友再见,来不及喜庆,求生的本能则是让我一眼看见了那卡在甲板上鱼群传送带与起货机之间的那个波沦螺。 根本来不及多想,跳过倒塌的雷达镜与天线,飞快的赶到了那波沦螺处,接着翻开螺口一股脑的钻了进去。 再后来,这艘船像是真正的完成了它的目的,船身在龙卷两侧的相对作用力下,被完全的撕扯成了好几道,而我也随着那倾斜的甲板跟着沦波螺重新的掉入了龙卷之中。 接着就又是起飞。 然后一路腾飞,一路旋转,最后我死死的抓着那肉韧带一样的肉球之上,开始沉沉的昏死过去。 这一次的昏死,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咬我的手指,醒过来看了一眼发现那是一条虎头鱼。 没有多想,爬起来靠着螺壁,扯下鱼,开始就着鳞片啃了起来。 啃完了,就摸出那销暑珠含在口里解渴。 如此反复几次,我再一次倒头睡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是自然醒的,先是愣了一段时间,接着捂着头跌跌撞撞的往螺口外走去。 而走着走着,水浪晃动的感觉,让我确定自己还是在海面上,可又不仅仅只是这些…… 很快,我看到了久违的阳光,没错,是太阳,那种带着温度的太阳。 眯着眼睛,扯开嗓子干笑了几声,眼眶不自觉的湿润了起来。 接着走,很快我看见一望无际的大海,堆积如雪的白云以及那炽烈的,无法直视的太阳。 就这样,我坐在螺口的边缘处,情不自禁的放声大哭了起来。 |
呼哧,总算是逃出来了。 后面还有一章会把后续的事情交代一下,明天见吧,我睡觉了。 |
哭了也不知道有多久,最后情绪还没有发泄完毕,肚子不争气的开始饿了起来,所幸这波沦螺里掉落了许多龙堂之中的海鱼,那些鱼常年生活在没有被龙气滋润的海域,皆是肉大肥美,但很悲剧的是根本无法享受到那样的口味。 吃活鱼,和销暑珠的天润之水,就这样我开始漫无目的的在海上瓢泼起来,此时没有帆也没有舵,我只能顺着洋流就这么自顾自的飘着,还好我死里逃生现如今即便是一个人漂流也感受不到什么心理上的恐慌。 想的很简单,能活则活,不能活则死罢了。 不过想法很单纯,心理上的空间实则都是顺着时间的推移到达的,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天,我开始感觉到了恐惧,茫茫水天相交的地方,我开始恶心那股鱼味,也担心自己会这样永远的漂流下去。 所幸每当自己心烦意燥之时就拿出那枚珠子感受着它周身的凉意,坐在螺中闭目打坐。不过这销暑珠精光太盛,却是不能在夜晚使用,否则会引出海底拜月而出的大鱼拱翻这巨螺。 时间又去了几个昼夜,一天大概是午时的时候,终于我看见了一艘路过的渔船,那船只很新,周身的图案都是新喷的油漆,我明白这是鬼月过去秋季开海的船。 坐在沦波螺里,调整了几轮心态,开始大声呼喊救命。 上船之后,船上的一干人等全都围了过来,有老有少,同时又见那船上供奉的是关云长与千里眼,顺风耳,便知道这是舟山来的渔船了,那分别是,看的出来都是一个家族的,这是专业的远海打捞团队。 先是询问了当前的位置,然后便交出了一直藏在身上的销暑珠,我说各位兄弟,小弟在出海采珠的时候遭遇不测,麻烦各位救我一命,这颗珠子权当是报酬,而等到我上岸之前,我还会画出这珠子的采摘位置。 珠子是身外财,这东西太为贵重,我深知是不可能带回岸上的,而又怕这些人觉得我还吞了其他的珠子避财,会拿我开刀取珠,便用地图牵制于他们。 就这样,那群围着我的人,在思考了片刻之后露出了笑脸。 接着又是半个多月的航海,这段时间里,我面对那些人的交谈一律不说一个字,不喝酒,不抽烟,只是闷着自己长时间待在那珠子换来的单人房间里。 而他们有时候上了多鱼,便会拿着海鲜过来找我借机与我攀谈,并笑称我怎么会这么无语苦闷,还给我取名为“阿呆。” 楞了一下我没有说话,就这样半个月的航海旅程快结束了,我一路按照自己的记忆,也确实是给他们绘制了,从金门出海,一路到那沙层之间的海图,最后上岸之后我甚至还标注了海底的祭坛和龙堂的位置。 看着我最后绘制好的地图,黝黑的船老大看了我一眼塞给我一包钱以及一张写着电话的纸条。 “你戒心太重我可以理解,但你这珠子加地图太贵重了,这些钱算是我交你这个朋友,以后若是你还能来舟山,就只管联系我,什么我都包了。” 我没有感动,只是点了点头,踏上了岸,然后头也不回的顺着码头往人群中走去。 可还没走两步,突然身后有个人钻出来喊住了我。 打量了两眼,发现是个矮小的老头,回忆了一下,是厨房里炒菜的厨子。 “小歪,小歪,侬等特些。” 沉住一口气,没理他,转头继续往前走,多事则生变,我不敢在这里耽误。 而那老头见叫不停我,直是说道:“你藏在身上的那骨头不是鱼骨吧,83年的时候龙山镇冲来一条鬼船,里面除了死人就只有一枚这样的骨头了。” 后面他还一直嘀嘀咕咕的说什么,但我没听找了个人群隐入进去和他完全的断开了。 |
死里逃生后,我清点了那船老大的钱,不多不少一共1万块,但我深知那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就凭着他们能知道我身上还藏着一块骨头,就看得出来里里外外他们对我做了太多的手脚。 好在不管怎么样,我算是捡了一条命,也算是龙王爷保佑了。 沿路吃了点东西,没有回去公司,很显然那笔尾款我是要不到了,更是不能去要。那老板的目的太为明显,我如果独身一人贸然回去,想必也是被抓起来严刑拷打的,所幸直接选择了回家。 这所有的行程都是我在那艘远洋渔船上早已考虑周全的。 我没有身份证,所幸身上还有点钱,当天没在舟山停留,奔去三江汽车站后,多塞了点钱,便直接坐上了回到九江的大巴。 一路上兜兜转转,我看着跨海大桥和直通天际的大海,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感叹的,但随着星夜兼程,连绵的庐山与山间缥缈的云雾出现在了视线中。 “远山升云雾,近林听风语。”笑了笑,我知道离家不远了,这悬着的心算是彻底的放下了。 回去之后,我找了妈妈,说手头上还有点钱,打算把老爸的尸体打捞上来让他入土为安。 老妈没说话,第二天我就去市里找了救援队,以8500的价钱请到了一批人。 这些人都是专业的救援队,但业务之余都有过硬的探洞经验,在花了3天的时候了解了08年的事情后,差不多4个小时,那些人终于把尸体打捞上来了,随后我每个人又塞了200块钱的红包,一一与人道谢。 老爸的尸体是被放在一个装尸袋里的,它是双拉链头封口,遣散了那些人,我则是和老妈一起把尸袋打开了,事情差不多过去了6年,过多的感触没有,按照家乡的风俗,先是点了三根香,然后磕了磕头,就开始拉开拉链,而这一看我整个人就都愣住了。 |
一具浑身瘪干的干尸,所有的黑皮紧贴着身体,将整齐的肋骨完全的凸显了出来。 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样的死法和大叔叔的死完全是一模一样的,我抱起老爸接着又将他翻了一个面,奇怪的却是他的背肩上没有那张鱼脸。 这里的差异点就出现了,所以我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当初所谓的鱼杀并不是造成叔叔变成干尸的原因。 而且不单单是鱼杀,接着我开始学着老爸当年的样子开始在尸体的身上摸去。 摸了一遍,很快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这也是那打捞尸体的老师傅和我说,他说这尸体不对劲很轻,似乎被抽走了一根骨头。 “是脊梁骨,脊梁骨没有了。” 楞了一下,我没有说话,然后老妈联系人,开始给老爸走法事,选坟地了。 就这样时间又过去了7天,这7天里我问了很多当地的老人,他们似乎都很统一的有告诉我所谓的鱼煞并不是当年我父亲说的那样,并不会存在什么下咒与鬼上身,最多就是拼了命的把吃掉的鱼吐出来,或者是以后看见鱼就反胃。 好,那么当时的疑惑就来了,既然叔叔并不是给鬼上身了,父亲为什么会执意的沿着那一串的脚印一直找到钟鼓山的溶洞之中去呢? 这个疑问很好解释,其实无非是父亲当时是骗了我。那代入一下当时的场景,他能在打捞出叔叔尸体后,首先确认那根脊梁骨有无被抽走,然后他一定是做出了一个判断,这样才会去的钟鼓山。 自此真正的原因来了,他做出的判定又是什么? 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大叔叔之后全家人的反应,似乎只有老爸和小叔叔表现的异常的冷漠。 那个时候我认为这或许是大人的沉稳吧,可是现在看来完全是扯淡。 所以…… 所以接下来我去监狱见了小叔叔,他还是之前的样子满脸的胡茬不修边幅,做什么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见了我之后问我怎么从福建回来了?工厂放假了么? 我摇了摇头,只是吐出四个字。 “我下海了。” 他愣了一下,浑浊的眼神突然清澈了起来,表情硬是停顿了好几秒。 “哦!”很快他调整了一下语气,应了一声,同时开始上下打量我。 然后我和他有的没的聊了一些话题,转头就离开了。 很显然,他们有一些东西是瞒着我的,但不重要了,我已经不打算再去纠结下去,那不是我的生活。 之后的日子,我就近在南昌找了一份工作。 是熟悉的工作,还是船厂,主要就是负责下料加工和固件生产,地点在赣江边上。 工资不高,不过相对于来说也很是满足。 早九晚五,没有倒班,一周就六天,有事加加班,闲来没事则去江边上钓钓鱼,八一广场走一走。 但唯一的一点,我始终遵循着爷爷的遗嘱,再也没有下过水了。 就这样,春去秋来,时光飞逝,时间一晃7年过去了。 |
【死水禁忌 - 第一卷】自此结束 从6月11日起始,到8月21日结束,2个多月,差不多十四万字,算是很慢的进度的,但我努力的有将整个故事的逻辑慢慢的去闭环,虽然有一些地点和人物上的硬伤,但总体我还算是满意的。 接下来我会认真的读取各位读者的意见,对整篇文章进行一次精修。 精修之后,我会联系出版,或者网站上发表,然后再去考虑第二部要不要写,怎么去写。 其实,故事的最初,也就是我上一个帖子,我是打算写一个关于内陆湖的探险故事,但很多年前我就有一个想要写海中探险故事的愿望,于是看着那个帖子反映不是很好,便借用开头,把这个东海探险的故事给完善了起来。 期间我找了很多资料,查地图,问网友,找古籍,就这样,第一卷的故事被写出来了。 额,反正我还是蛮开心的。 那么,后续有机会再见啦。 谢谢大家。 |
读者朋友们大家好,小说已经改了七七八八了,然而回到最初下海遇到水鬼的那一段,不知不觉显得有点突兀了,正常来说海面上不至于突然出现那么多的水鬼,即便是鬼月下海这也不太合情理。 所以我今天在中间加了一段,这是一段关于“阴庙”的情节,也很好的告诉了大家,那些突然出现的水鬼是哪里来的! 下面我把这一段贴进来。 |
突然其来的变故,使得当沉下去的心脏又一次悬了起来。 不过很快矮子察觉到了什么,咬牙狠骂了一声,飞快的冲到了冲到他的房间里面去了,接着背着一个麻皮袋跑了出来。 他一边跑,一边喊着:“船尾,快去船尾。” 此时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只能跟着一起向船尾跑去。 可等我到了船尾,四下一看却是傻了,星夜之下,黑幕中的大海四周却满是高耸的岛屿,那些岛屿像是梅花桩一样扎在大海之中。 “这是哪片海域?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小岛?”我下意识的问到。 可没人回答我,他们呼吸急促却是死死的看着那些岛。 “岛上有什么?”我眯起眼睛,挑目望去。 岛的排布很密集,上面乱石横布,草木葱茏,虽然没有规律,但确是有供船只穿岛的航道,若不是手动控制还真有可能随时触礁。 当然这还不是真正可怕的地方,真正可怕的是,那些岛屿之上,我借着时而扫过的灯光与透云而下的月光,却是看见那每座岛的上面,还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一排人影…… 他们只是站在那里,他们缓缓的朝着我们挥手。 “那是什么?”我吃了一惊。 “嘘!”二狗子伸手按住我的嘴巴,让我禁声。 指了指那些人,他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我这才明白,那些都是死人。 可是为什么会有一排一排的死人站在这里呢? 船只继续往前,我的视线越过那些死人,很快随着船只的前行,看见那些连起来的小岛上,居然还建着一座建筑。 探照灯四下扫过,很快将那一带照了个通明。 是一座庙,也不知是哪朝哪代盖的,历经风吹雨打,一眼看去破败不堪,它共有两层,庙前杂草丛生,看起来很久都没修缮过了。 它中间有一个牌匾,写着“有求必应”,其整体是绿色为主,不管是门柱还是门扉,都刷满了暗绿色,一眼看去只是觉得阴森森的,十分渗人。庙宇的顶上铺着红色的砖瓦,上面趴着一条像龙又像蛇的生物,它长着巨口,露出满嘴獠牙。 黑夜之中,忽然天空飘起了小雨,整片海域也变得雾蒙蒙的。 而也是这场雨一下,瞬间站在岛屿边上的那一排人全都消失不见了,同时透过那扇不知怎的开着的庙门,里面有几根香倒是徒自的亮了起来。 “我草,阴庙!” 这下我算是明白过来了,这他娘的是供奉死人的阴庙。 常言道,人有生死,庙分阴阳。 那阳庙很好理解,它是供奉的正神,也就是有神格,被正式册封过,上了封神榜的神,比如三清庙,玉皇庙,真武庙,土地庙等,这种庙一般建在比较显眼的地方,建的宏伟气派,进去给人一种庄严肃穆之感。 而阴庙供奉的就多了,上到一些民间传闻中的散仙野神,下到各类修行的精怪狐妖,孤魂野鬼,五门八类都有,如狐仙庙,黄仙庙,万应公庙,姑娘庙等,都属于阴庙,简单来说,凡是供奉的不是正神,都属于阴庙。 那阴庙一般建在背阴偏僻的地方,进去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北方的阴庙多以妖庙为主,主要供奉狐仙,黄仙等保家仙,而南方的阴庙则以鬼庙为主,多供奉一些孤魂野鬼,至于这闽南沿海一带,阴庙则是给那些从海里捞起来的无名尸体,或者船难的死者建立的,所以这一边也把阴庙称之为孤魂野鬼庙。 福建的阴庙有一个很独特的地方,首先院内没有天井通气,整体阴沉沉的,其次那庙宇前的阶梯必是单数,而且它里面的神像,全都是一些浑身肥硕,五官肿胀的模样。 “是阴庙,可是我没有听过这一带的海域有阴庙的存在的啊?”山哥念叨了一句,看着船只向前,渐渐的我们驶离了那座诡异的庙宇。 “娘的,这回真的出事了,鬼月下海,还偏偏遇到了阴庙。”二狗子看见那阴庙越来越远,这才倒在船板上自言自语道:“那种地方,你有心拜之还好,要是无心拜之,十有八九里面不干净的东西全会跟出来。” 他说的话不假,这些禁忌在沿海地区都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我注意到了,刚才我们路过的那个阴庙,它的门是开着的,这是因为7月初一,凡供奉阴鬼之祠庙,在这一天凌晨,都会象征性地将庙门打开,以示释放鬼魂出来人世享受百姓的祭祀,这下好,全放出来了。 一行人在船上,暂时放下了其他的事情,现在只是想着到底怎么去离开这片海岛。 山哥去了操控室,拿着望远镜去观察航道,但是很快他一脸疲惫的走了出来冲我们喊道:“雷达显示的区域,和我们现在所在的区域完全不符,而且望远镜似乎完全看不到这片海域的边际。” 他说的意思很明显,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按了按太阳穴,没有出口的海?我在鄱阳湖上曾经遇到过那种诡异的迷雾,小船一直在同一个地方绕圈圈,你的感官和视线全都成了阻碍,那时候老爸教过我,你可以通过对声音以及气味的辨别在探测陆地的情况,但那都是近湖的时候才能使用的,如果在远湖里遇到迷航的地方,就用一条鱼绑住一根红线,将鱼放生,它会带我们走出迷雾。 “找根绳子,系在一条凤鲚上,丢鱼下海,然后放绳子。”我告诉其他人,然后开始趴在船边上盯着水看。 鱼辨在水中辨别方向的能力和人在陆地的相识,通过各种感受器官,侧线、眼睛、嗅觉和电流感受器官来感知周围的各种形式的信息,从而分辨方向。 “跟着……” 正想说话,突然趴在船身的我,却突然看见那些紧挨着的小岛缝隙之间,在不远处对面的海域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海水被推动,船只穿过小岛,行径之间,在另一侧的空隙之中,不多时倒是把那玩意儿看了个真切。 可就是这么一眼看去,所有的身体都像是筛糠一样哆嗦了起来,因为我们正看见一艘和我们一模一样的渔船,穿梭在对面的海上,而且那边的船上也有和我一样的人数,此时也正趴在船身盯着我们看。 “那是我们!”二狗子看着那艘船挥了挥手,而那边的人也朝我们挥了挥手。 “蜃楼?”我问? “不是,应该是这片水域有问题。” 正说着,黑暗的前方一点灯光闪了起来。 “那是什么?” “是烛火,好像是……” 随着船只推动,很快船上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下去,因为很快我们再一次的看见了那座阴庙。 “鬼打墙了么?怎么又绕回来了?”我吓了一跳。 “不行啊,走不出去了,据说进到了阴庙里面的人,必须许愿,否则是无法出去的。”矮子盯着那座庙缓缓说道。 我感觉有点强买强卖了,于是说道:“扯淡,我们一直在船上怎么说进去……” 正说着,忽然船只嘎吱一声停住了,正好停在了那座小岛上阴庙的正门口,里面那些阴神透过绿油油的门窗,正与我们对视着,摇摆的白色烛光照在它们的脸上,一眼看去好像真的就是那些死在海里,被泡的浑身肿胀的死者,看着人不寒而栗,心跳加速。 “妈的,船失灵了。”山哥的声音再度从操控室里传出来。 “完了,真的出事了。” 听在耳中,只是觉得手心淌汗,脚掌头皮发麻,全身正狂出着虚汗。 而那边矮子白了我一眼,接过我之前的问题,“庙门被打开了,你看见了阴庙供奉的香火,便是进去了,所以我们这些人其实都算是进了阴庙了。” 这真的是一棒子打死一群人,船上的人有点慌了,纷纷问道:“那怎么办?” 矮子叹了口气,从之前拿出来的袋子里掏出一些冥纸,然后四下看着我们,冷冷的说到:“许愿,只要有人许愿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 “……” 众人吸了一口气,这可不是开玩笑的,阴庙这地方,的确颇为灵验,所以信徒很多,尤其以求财的赌徒为甚。可这种“灵验”是要付出代价的,若有所求,必有所予,有些时候,代价甚至会是自己的性命以及子嗣的气运。 “许你老娘。”二狗子张口骂了起来,拔腿就往操控室那边跑去。 可没跑几步路,忽然船只动了起来,接着四周的岛都消失了,只留下那座建有阴庙的孤零零的岛耸立在海面上。 “谁许愿了?”矮子大喊,但很快也将自己手里的冥纸抛了出去,接着跪在甲板上祷告了起来。 海风轻抚,浪花拍打,星辰大海,圆月高悬。 但重新回归大海,危机并没有解除,没过几分钟,那边矮子刚祷告完毕,紧接着船只的尾部开始下沉。 船……似乎……似乎慢了下来。 “怎么回事?还想死一回啊!”二狗子站在操控室的下面,对里头叫唤到。 动力虽然恢复了,但速度明显提不上来了。 “后面……后面有东西。”山哥没有从操控室里出来,只是大喊着。 没有顾忌太多,我们连忙又跑到船尾,趴在侧面的栏杆上往水下看去。 而这一看,整个人直是两眼发黑,耳朵嗡的一声鸣了起来。 此时海面上已经没有了海浪,取而代之的却是无数个浑身浮肿的人形生物,它们密密麻麻的在水中蜂拥着,推挤着。 “是水鬼。”小白惊呼起来,“妈的,你们是不是不只是一个人许愿了?” “……” 听到这里,我怔了一下,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甲板上的那些凤鲚,额头上一滴冷汗滑落。 |
凡是古老的职业一定会存在规矩与禁忌。 鄱阳湖一带的渔户亦是如此,首先渔民讲究“头不顶桑,脚不踩槐”,即是说造船时船头不用桑木,脚下不用愧板。因为“桑“、“丧’谐音,犯忌讳。所以桑木绝不用在船头上。槐木为福气的象征,故不能探在脚下。 其次,造新船要办三次酒,首次“开工酒”,第二次是“定星酒”,第三次是“下水酒”,这三酒迎福缺一不可。 最后造船好了之后,新船下水,那就得必须在船头钉4枚挂着红绿绸带的“如意喜钉”,这玩意儿又叫“利市钉”,一为吉祥,二为辟邪。 辟什么邪? 明初之时朱元璋与陈友谅在湖上大战,这一战导致湖底下死尸无数,亡魂过万,故而渡口上常有水鬼寄载渡船的传言。 除却这等邪物,而这八百里烟波浩渺的鄱阳湖,当中更是鱼龙混杂,不计其数,下面还藏着伏流,伏流在地底纵横交错,没人知道会通往什么地方,所以每当冬季湖水下落时,那些狡猾的鱼类都会聚中于老巷港湾之内,藏于暗河之下,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浮出水面的。 自此湖口一带也流传着五鱼出龙潭一说。 这是自明末清初以来,每逢插标堑湖后,岸边的渔民流传至今的一种捕鱼古法。 他们会在冬令至小寒期间,择日“开港”的时候,用锣鼓鞭炮,惊鱼出水。 小的时候我很好奇,便问爷爷,这大冬天的敲锣打鼓,真的是把鱼吓上来? 爷爷走在湖边叼着烟杆,不看我只看湖,“这湖里的鱼,活的时间长了,多多少少会沾染些这龙潭水里的龙性,开了心智,便会狡诈,一般不好捕抓。也只能靠着这种热闹的法子把它们给唬出来。” “唬出来?”我不明白爷爷当时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水下还有什么更吓人的东西?” 没有答案,只是记得当时爷爷转过身来,摸了摸我的头。 “水里头的东西,很邪门。” |
大家好,这本书在番茄小说,已经可以搜到了。名字没换,内容有大幅度的改动,新老朋友可以去支持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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