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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风水大宗师——托风水之名,讲江湖之事[第8页] |
作者:三两二钱happ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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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说出此事乃是人为这句话之后,宋九爷一时之间也可以说是被镇住了,此事整个议事厅里的几个人谁都没有说话,甚至呼吸都不敢大声,可以说,任何人听到这个消息都会感觉绝对的不可思议。 阴兵借道,不是奉了阎王爷的赦令,而是人为? “谁?”宋九爷憋了半天才问出这么一个字儿,同时他也在脑海里搜索可能性的人选,最终他锁定了一个人,那就是杨庆之,但是哪怕是把扶龙经给吃透了的杨庆之,宋九爷也认为他绝对没有这样的能力。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两句题外的话,嘉庆爷年间,杨庆之一手挑起白莲教举事之事当时还有人说他有愧于扶龙经一书,但是随着这些年天象日渐的显现,风水界也默认了杨庆之破而后立的说法,这一场国家的大劫难与以往不同,以往的朝代交替大家都能看的出来一些倪端,但是不管是从龙脉还是天象上来看,国家未来之事迄今为止还是不明朗,就算如此,大家也都知道,祖龙不倒,任何人没有办法征服中华民族,等到杨庆之破而后立的那一天,绝对与这五千年的景象完全不一样,那将是一个新的世界。 就因为如此,大家也都理解了杨庆之,他不是要乱国,而是想要通过一个百年的大乱来组建一个新的秩序,以死百万人的代价来救天下人。只不过这个说法并没有人说起而已,在宋九爷看来,杨庆之是真正的舍弃掉一切真正为天下人的,哪怕是他的做法有点极端,所以如果杨庆之真的有号令阴兵的本事,他不会选择破而后立这条几乎可以说会遗臭万年的路。 但是除了扶龙经的传人杨庆之,他实在是想不出还会有谁有如此通天彻地之能耐。 “不能说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门派,那就是玉皇道,超脱于龙虎武当哪怕是小雷音寺的一个道教宗门,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甚至已经不能说是宗门了。”拓拔野低声说道。 “玉皇道?”宋九爷呢喃了一遍,他的脑子里从来就没有过这个词汇。 “那个隐居在昆仑山中从不出世,门人皆是元始天尊嫡系,修的是元始秘法的那个玉皇道?”张百川这时候满脸惊恐的说道。 拓拔野听到张百川这么一说,显然是吃惊张百川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但是还是点了点头,道:“正是这个。” 拓拔野一承认,大家都纷纷看着张百川,二柱子问道:“老哥,你说的这个玉皇道听起来那是相当厉害啊!” 张百川被看的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我之前是听闻过玉皇道的传说,但是我也只当这是传说罢了,没想到这个宗门是真的存在。” “老哥,愿闻其详。”宋九爷说道。 张百川说道:“其实我知道的也并不多,只是之前在中原游历的时候在一个孤本上看过玉皇道的说法,据黄道之气者,代天地行赏罚之事,在那孤本上说,在张道陵在龙虎山创立正一道之前,玉皇道门人还多有出昆仑山执掌天下道教,这些玉皇道门人各个深不可测,他们出山就是代天执法,若是有道门中人作恶无论是谁地位修为如何都会斩杀拘去元神,那可算的上是灰飞烟灭不留一丝余地,所以天下道门中人皆是惧怕这玉皇道,后来张道陵创了正一道,算是俗世道家祖庭,因为玉皇道的严厉,大家都拥了这正一道,玉皇道门人也并未因此与正一道起纠葛,只是自此之后在昆仑山上避世不出,孤本上还说,虽然现在天下几乎少有飞升之仙人,但是玉皇道门人,各个可位列仙班。不仅是因为他们修习的是最正统的元始秘法,更因为他们从不与外人通婚,就是为了保留元始天尊那纯正的血脉传承,拓拔兄弟说的不错,如果他们真的存在,那他们就不算是一个宗门,而是现世之神仙,要说他们能控制阴兵借道,那还真不是不可能。”张百川道。 “这么厉害?!”二柱子道。 “当然,那本孤本是谁所著并不知晓,或许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张百川道。 宋九爷自嘲的笑道:“这么看来,龙虎山作为道教祖庭,还真的是心慈手软的多,要是玉皇道门人还会出世,那我这个盗墓贼早就被他们给就地正法了。” 众人一听也是一乐,但是谁也没有心情笑,也就在此时,张百川忽然说道:“按照拓拔兄弟的说法,杨筠松是最想用阴兵来拯救大唐李家之人,后来却不知为何取消了计划?” “正是。”拓拔野道。 “玉皇道门人可是在昆仑山隐居?”张百川再问道。 拓拔野不明就里的看着张百川,再次点了点头。 “老九,按照风水界的说法,杨筠松杨公在晚年著完扶龙经一书之后,断发入昆仑,是不是?”张百川再次发问。 “对。”宋九爷说道。 “这就对了,杨筠松终止这个计划,也是因为玉皇道的从中阻拦,以玉皇道的处事风格,都能领阴兵兵临北京城下,那杨公做了他们不允许之事,定然是要取杨公性命,但是他们却没有。但是在杨公写完扶龙经一书之后却断发入昆仑,之后天下再也没有了杨公的消息,你们看会不会是,玉皇道给了杨公著书的时间,著书完之后杨公去自首?”张百川道。 众人没有人能回答张百川这个猜测。 毕竟这有关风水界的一个千古谜团,那就是杨筠松杨公的归宿。 关于这一场借古尸来组建不灭之师的事情,越是了解的多就越是让人感觉到难,拓拔野带来的资料,一开始让宋九爷等人感觉到找到了新的方向,但是讨论到现在,一切又仿佛进入了一条死胡同。 连杨筠松想启动这个计划,都要被逼的断发入昆仑,那岂是他们等人能办成的? 过了许久,宋九爷叹口气道:“拓跋兄弟,圣上与林先生看的起我宋某,把这个大事交给宋某,宋某感激不尽,本来老九也有心办成此事,有了张老哥帮忙更感觉一切是唾手可得,但是事到如今,宋某并非是贪生怕死,只是感觉此事非常难为,杨公当年要做此事尚且不能,齐轩辕乃是国之大贤也不可为更惹的阴兵兵临城下,如今咱们要再做此事,那玉皇道一旦恼怒杀了我宋某哪怕灭了我盗门都不足惜,就怕他再次的兵临北京城,那时候该如何计较?” 拓拔野笑道:“九爷莫须担心,在来之前,林先生知道九爷绝对有此担忧,我来之前林先生让我给九爷带了一句话,他说杨庆之要做千古风水第一人,进了昆仑山,玉皇道已经自顾不暇,此时定然无暇他顾,正是办此事的最好时机。” “竟有此事?!”宋九爷被惊的站了起来。 “反正这是林先生说的,以我看来,林先生定然是不会说谎,更不会做那没有把握之事。”拓拔野说道。 宋九爷让自己镇定下来,坐下来说道:“虽然与林先生只有一面之缘,但是林先生说话我还是信的过的,拓跋兄弟,宋斋对这件事研究已久,说实话,前面该如何走,我心中还没有方向,圣上说是你让帮我,其实还是要你我兄弟二人相互扶持才行。” “这就是我要献给九爷您的第二份大礼了。”拓拔野使了一个眼色,宋斋的人马上抬来了几口大箱子。宋九爷几人走上前去打开一看,瞬间愣住了。 “古尸?”二柱子惊诧的问道。 “齐轩辕齐先生去谈判之时顺手牵羊带了几个回来,这就是阴兵,阴兵就是古尸,古尸也就是阴兵,我们想要组建这不灭之师,其实就是阴兵。”拓拔野道。 “还有一份大礼,是要送给张先生的。”拓拔野笑道。 “我?”张百川愣道。 “对,这份大礼就是张家十六字阴阳赶尸决的来历。”拓拔野道。 |
张百川点了点头道:“其实这个问题我一直都想请教拓跋兄弟的, 先祖张存义在临死之前说说他那次出门找到了张家的来历, 更是找到了十六字阴阳赶尸决的来历, 只是还没等先祖说完就闭了眼, 那次先祖是与宋斋合作, 想必宋斋估计知道一些内情。” 拓拔野说道:“那次引兵出境, 在场的宋斋之人全部被杀, 只是机缘巧合之下有一人并未当场死透, 也算是上是侥幸不死, 那些阴兵与玉皇道之人都以为在场的宋斋之人全部阵亡, 说话就没有再做避讳, 刚好被那宋斋之人听到。” “愿闻其详。”张百川道。 宋九爷几人也是竖起耳朵倾听, 这个拓拔野来之后给盗门送上的这几份大礼, 每一份都足以让人意外, 由此看来这些年隐藏起来的宋斋, 包括嘉庆道光两位皇帝也的确暗中为了应对这场大清国的劫难做了不少事情。 “张存义并非是侥幸逃脱, 而是玉皇道人饶他不死, 原因就是张家的秘密, 特别是张家十六字阴阳赶尸决的秘密, 根据那个侥幸活下来之人的说法, 张家先祖张存义也是那个时候知道了这个秘密才得以逃生。”拓拔野道。 “你墨迹什么, 倒是赶紧说是什么秘密啊!”二柱子急不可耐的道。 “二柱子兄弟, 你不要着急, 这件事就算是我一直铭记在心中, 想要说清楚也并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 因为这个秘密关乎甚广, 更是有关那千古一帝秦始皇。” 拓拔野道。 “什么跟什么, 怎么又跟秦始皇扯上关系了?”二柱子道。 “其实这些古尸, 并非古尸, 而是始皇以秘法缔造的兵俑。 就埋在西安骊山脚下。 玉皇道所差遣的阴兵皆是来自于此, 得了号召, 阴兵出土为战, 不战之时, 阴兵都回归骊山, 守护那千古一帝之陵。”拓拔野道。 拓拔野不说的时候, 他们还就当这尸体为古尸, 但是这么一说之后再看, 还真的是有点兵俑的意思。 宋九爷就在这个时候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问道:“拓跋兄弟, 莫非?” “九爷你想到了什么?”拓拔野笑道。 “张家祖上从关中搬迁至湘西, 莫非是与那秦始皇有关系?”宋九爷道。 “九爷所言甚至, 那玉皇道人就是如此对张存义前辈说的, 他说当年始皇造兵俑, 是不舍千秋霸业, 他想生为人杰死后亦为鬼雄, 要死后继续征战八方, 所以举天下之力造就了这无数之兵俑, 造成兵俑之后, 他为了防止死后后人不遵循他的旨意, 便把命令这些阴兵的办法交给了他最为信任的两个人互相牵制, 一个就是张家的先祖, 掌握着口诀, 也就是十六字阴阳赶尸决的前身, 而还有一个则是秦始皇亲自制成的鬼王之玺,这两者缺一不可,只是拿着鬼玺之人玉皇道并未说明。”拓拔野道。 几人只感觉拓拔野的话如同是听天书一般,宋九爷问道:“既然如此, 那玉皇道为何可操纵阴兵?” “始皇陵墓成后, 因为那些阴兵数量之巨战力之强有违天道,惹来上苍震怒要毁掉整个骊山, 但是始皇制造阴兵之时就想到了此, 那些阴兵都是拘役活人魂魄制成, 自有滔天的怨气, 不毁掉则为祸人间, 若是毁掉则为鬼兵祸乱地府, 所以进退两难, 但是上苍自然是有上苍的办法, 神灵把控制阴兵之法交予了玉皇道, 让玉皇道以阴兵之力来维护人间正义, 张家先祖当时不忍始皇重生为祸人间则与玉皇道约定不再助纣为虐,远迁湘西并且没有告诉族人此事, 而那持鬼玺之人则把鬼玺放去了秦始皇的陵墓之中。 这样一来, 阴兵只能由玉皇道所把持,外人绝无控制之可能。 若不是当年那宋斋之人侥幸留了一命听到了这个秘密, 恐怕这天下谁也不知道这个办法。” 拓拔野道。 “所以说现在玉皇道被入昆仑的杨庆之搅的天翻地覆, 玉皇道自顾不暇, 我们此时已有了张老哥的十六字阴阳赶尸决, 只要进入骊山始皇陵拿了那鬼玺, 就可以号令阴兵征战天下?”宋九爷道。 “对, 正是如此。”拓拔野道。 “你早说嘛, 早告诉我们这么简单, 哪里还需费如此多的周折!”二柱子道。 “二柱子, 这不是以前的倒斗儿, 是进始皇陵。 数万阴兵看守始皇棺木, 谁又能近身?”宋九爷道。 “哎, 这倒是, 不过既然是斗儿, 那就有办法倒, 咱们倒的皇陵还少了去了?”二柱子道。 宋九爷没理二柱子,他道:“ 若想进始皇陵, 靠我们都不行, 我需要一个人。” 拓拔野笑道:“是林先生吗?” 宋九爷道:“对。” “皇上此举, 实乃破釜沉舟, 龙虎山自从诸葛忘我出京归山之后, 就不再接受朝廷册封,显然是已经放弃了大清, 更想在这一场乱世之中明哲保身, 但是无论如何, 龙虎山都是玉皇道不出之后的道教魁首, 更是一直代张天师行人间法旨之事, 他们断然不允我们动始皇陵, 林先生此时已去往龙虎山,说动龙虎山后山的那位老人不插手此事。 所以林先生断然是来不了的。”拓拔野道。 宋九爷愣愣出神不再说话, 他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二柱子还沉寂在感觉事情唾手可得的喜悦之中, 的确, 拓拔野带来的信息是给整个事情很大的进展, 似乎只要拿到了那鬼玺就大事可成, 但是宋九爷却是清楚的知道, 拓拔野带来的信息让事情简单了, 却也更难了。 秦始皇陵之中自古相传就有无数财宝, 多少能人异士死在里面, 更别说那些兵俑还是可战沙场之阴兵? 二柱子等人不懂风水, 宋九爷可是风水家族的传人, 他知道在风水界有个千古谜团, 那就是帝陵风水。 没有人看得懂骊山风水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格局, 但是秦始皇祖龙一说就足以证明整个帝陵在整个华夏风水的地位。 妄动帝陵, 又会引起一场怎么样的大祸? 宋九爷第一次感觉想要退缩。 更是第一次在这一场千古变局之中感觉到无力, 杨庆之杨当国弯背老六等人, 此时又在想什么? ——当年的林八千还是一个想读书却没有书读的孤儿, 也就是那时候他认识了齐轩辕,齐轩辕给他饭吃, 更给他书读, 林八千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对他这么好,更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但是他却知道自己要读书, 读好书来报答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 他跟了齐轩辕八年,除了这个人的名字之外对他一无所知, 这八年来齐轩辕经常外出, 每次出门短则上月多则几年, 但是每一次齐轩辕出门之前都会留给他足够的钱,所以给的钱的多少林八千就知道齐轩辕这一次出门时间的长短。 直到八年后, 齐轩辕再一次回来, 带回来了一个人对林八千说道:“你能在我这里读的书都读完了, 你跟着他, 他家的书还可以让你读二十年。” 那个满身贵气的男人也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 笑着对林八千说道:“我是当今皇帝。” 齐轩辕的话不是跟林八千商量, 而是命令, 林八千虽然不舍离开齐轩辕, 但是也终于释然, 八年了, 他终于知道齐轩辕为了对他好。 他要读书, 读来的东西都是要卖与帝王家的。 就这样, 林八千进了圆明园, 这一读, 就是十八年。 算上跟着齐轩辕读的那八年, 一起是二十六年。 他出那书库的时候, 没有再见过齐轩辕, 接他的人是皇帝, 皇帝笑着对他说道:“齐先生说你可以从书中读出一个气象万千出来, 有吗?” 林八千没有回答。 “你想走可以, 想留下来也行。”皇帝对他说道。 “我会做好齐先生想让我做的, 因为我这条命是齐先生给的。”林八千说道。 皇帝点了点头, 没有说话。 从那时候开始, 林八千就开始做这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时, 他想告诉齐先生, 他在书中只读出了一句话: 他人若以国士之礼待我, 我必以国士之礼待之。 在林八千眼中, 当的上国士无双四字的, 唯有齐轩辕一人。 |
林八千出了无上观之后上龙虎山,在龙虎山脚下,看着这巍峨的高山,张道陵在选定这块洞天福地做为传道的府邸的时候,就是看重了这一山占据龙虎二气,之后的龙虎山也真的慢慢的就成了道教的魁首,更是历朝历代的的朝代交替暗中都有龙虎山的影子,对于此次五千年未有之大劫难面前龙虎山选择了避世退缩不前,林八千没有嘲笑龙虎山的意思,反而是龙虎山要是不这样就超脱了他对龙虎山的理解。在林八千看来,龙虎山也好,雷音寺也罢,哪怕是那天上位列仙班的众神都是这样,平日里争道场争信徒争香火,所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就是如此,且不说众神的信徒多有大灾大难之人,更不说这五千年未有之劫难,单说以往哪个朝代没有百姓蒙难?那些平日里受尽供奉的天上星君们为何不下界为他们的信徒解忧? 所以林八千对杨庆之当年告诉龙虎山与雷音寺的那句话记忆尤深:若是那时,你们不能请的满天神佛下界保无辜百姓性命,那就听我的。 求人,终究是不如求己的。 若说林八千没有喜欢的神仙,那倒是也有,无上观何真人,虽然不是真正意义的位列仙班,但是林八千唯独感觉何真人才算的上是真正的仙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天诛地灭而不死,那才是神仙的真正意义。 龙虎山虽然现在号称闭山,但是平日里也接香客供奉,林八千孤身一人混在香客之中缓缓登山,走在他身边的是几个老太太,一路上他与老太太闲聊,老太太走的累了他便与她们一起休息休息,所以早晨开始登山,真的到山顶的时候已然过了中午,老太太们忙着赶紧去给神仙敬香保佑心中所想,来的路上通过闲聊林八千也知道这些老太太虽然结伴但是所求都不甚相同,有人祈求来年风调雨顺,有人祈求儿子儿媳别在吵架,还有人祈求老伴儿的病快点好。他们所愿大概都是如此这般。那些老太太们喜欢闲聊,一路上林八千又彬彬有礼,就说你一看就是读书人,是不是上山要求神仙给你一个功名? 林八千对老太太们笑道:“我一把年纪了还未曾婚配,这是要上山求神仙早日给一段姻缘。” 老太太们一听哈哈大笑,纷纷说小伙子肯定是你眼光高,不然你相貌堂堂的,后面的小姑娘还不是大把大把的跟着?来,跟大娘说说你叫什么姓氏名谁多大年纪何方人士,等下了山我就给你张罗一个。大娘不怕姑娘看不上你,就怕你眼光太过挑剔看不上姑娘。 林八千笑道:“那我还上什么山求什么神仙,早知道在山下求几位大娘不就得了?” 他这一句话让几位大娘给愣住了,一个带头的大娘对他嘘了一声严肃的说道:“年轻人可不要乱说话,仙人脚下你说什么神仙都听得到,若是神仙发怒了,恐怕你这辈子就打光棍了。” 林八千道:“神仙要是这么小心眼儿,还当什么神仙。” 大娘赶紧捂住了他的嘴道:“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话,难怪你娶不着媳妇儿。” “看来这山我还是得登,上了山拜了神,回头姑娘才能看的上我。”林八千道。 “这才对嘛,记得请愿的时候得诚心才行。”大娘临走之前还不忘记嘱托林八千几句。 “知道了。”林八千道。 ——连光绪皇帝都笑言林八千是真的膝下有黄金,更别说林八千会去给神仙下跪,他跟大娘们一起上山,又目送大娘们下山,在大娘们走的时候还不忘记跟大娘们交代下山后就帮他物色姑娘,等回头他一下山马上就去相亲。 他在龙虎山上转了一大圈儿,一直都转到天黑,天师府里的小道士吃罢晚饭做了晚课准备关了山门,林八千还在山上不走,小道士心善,就叫道:“嘿,明天不是初一,今天还不到二十三,你不是这么早就来排队争初一的头柱香吧?” “不是,我就是看山上景色秀丽,一时之间不忍离去。”林八千道。 “明白了,你是等看明早的日出的吧?我看你穿的单薄,现在这天气这山顶的一夜可是难熬,要不你来我这凑合一宿?反正我晚上也是无聊,也能多个人说说话。”小道士道。 “算了小道士,你还是进去吧,要是有人知道你跟我说这么多话,恐怕得断你三天的口粮了。”林八千笑道。 “怎么,你还是大魔头不成?”小道士也是天真烂漫。 “差不多。”林八千道。 “妖怪,看我道法无边!”小道士比了一个手势,让林八千愣了一下,直到看到小道士的鬼脸才知道小道士是跟他开玩笑。 就在这时候,小道士的脑袋上忽然挨了一凿子,小道士大怒正要回头大骂,一看那人竟然是掌教真人张近之,瞬间换上了一幅委屈的嘴脸道:“掌教真人你打我干啥?” 话刚说完,头上就又挨了那么一下,掌教真人怒道:“跟大魔头说话,打你算是轻的,罚你三天口粮。” 小道士吓了一跳,偷瞄了一眼林八千道:“真的是大魔头啊?” “我还骗你不成?”张近之道。 “啊!好害怕好害怕!”小道士一边大叫一边抱头鼠窜,惹的林八千与张近之二人都是脸带笑意看着他远去的身影。 没过一回儿,只见小道士扛着一把桃木剑而来,一边跑一边道:“掌教师兄,我来助你降妖!” 还没等走近大门,就被张近之一脚踢飞骂道:“滚回去,经书抄三百遍。” 小道士这次一走,没有再回来闹笑话,没了小道士,龙虎山山顶忽然冷清了不少,而最主要的冷清,则是林八千与张近之相视,却谁都没有说一句话。 “要不你进来吧?”张近之还是最终先开口说话,虽然他知道这个气氛,先开口说话的那个人肯定落了下乘,但是不管后山老祖宗怎么让张近之变的更像是一个掌教真人,他都是做不到。 “你竟然也敢跟我这个大魔头说话,不怕也被罚口粮?”林八千笑道。 “贫道最近正在辟谷。”张近之倒也老实。 “我也想进去,就是怕那位不欢迎啊。”林八千道。 “老祖宗今日没有法旨传下。”张近之道。 “远来是客,不出门欢迎,岂不是不欢迎?偌大一个龙虎山,既然没有林某的立足之地,那林某还是下山去了。”林八千道。 张近之一脸尴尬,不知是留还是不留,林八千在山下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他其实也一直都在等老祖宗的意见,但是等了一天老祖宗都没有传下任何的法旨,后来他实在是看天色太晚这才出门,他没想到,他一天没出现是在等老祖宗下法旨,林八千一天未进门是在等老祖宗相迎,更没想到的是,林八千竟然是要说走就走。 “留步,要不我去请示一下老祖宗?”张近之显然是有点为难的问道。 “不用问了,那多没意思。”林八千头也不回。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一声音从龙虎山后山传来,骂道:“一个将死之人,还这么大的排场,等老夫来出门相迎?” 林八千依旧不回头的道:“你不接我,我这就下山。” 他不仅这么说,还真的就这么做。 下一刻,龙虎山山门前忽然出现了一个穿着一身布衣的老者,笑骂道:“不愧是齐轩辕带出来的犊子,脾气也是一模一样,喂,老子来了,你还不回来?” 林八千回头一笑道:“听说龙虎山后山有一棵茶树,长在悬崖峭壁之上,一年所采茶叶不过二两,还有没?” “你小子很狂啊!”龙虎山那位老祖宗冷笑道。 “那就是不让喝了,不让喝我还进去干嘛,走了。”林八千道。 “到底是我有求于你,还是你有求于我?真以为我不敢把那几个准备进秦陵的小子给活剥了?”老祖宗越发冷笑。 “你去呗,活剥了他们几个,恐怕你飞升之前,是难见得到杨当国了。”林八千道。 老祖宗不再说话,转身就往山门了走。 “老前辈,您老这这是干嘛去啊?”林八千笑问道。 “泡茶!”老祖宗恼怒的说道。 “好勒!”林八千笑的像那个小道士一样。 |
这位在龙虎山后山镇山的老祖宗张彦之一边沏茶一边吹胡子瞪眼的说道:“这天下能让我张彦之为之沏茶的, 你林八千还是第一人。” 林八千喝下茶,果然是茶香沁人心脾, 通体说不出的舒畅, 他念叨道:“住在云层上的神仙果真会享受, 您老人家为我沏茶我的确是不胜荣幸, 但是我林八千是第一人这话,您还是说说就算了, 杨庆之当年没喝过?” “喝个屁。”张彦之斜了一眼道。 “您还不至于说谎话, 我信, 就算他杨庆之没有喝过, 我可是知道您是从年轻时候就追西域小雷音寺的那位,仔细算算, 这也两百年开外了, 那位也没喝过你的茶?”林八千笑问道。 “这也是你小子从那圆明园书库里看的? 谁家的小屁孩子瞎写, 早知道我早就一把火烧了他去。”老祖宗张彦之道。 “别撇开话题, 小雷音寺那位, 真没喝过?”林八千道。 张彦之白了他一眼道:“这是真没有。” “是您不舍得给人家喝, 还是您巴不得天天沏茶, 人家却不肯赏脸呢?”林八千这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张彦之一把把那个紫砂茶壶摁在茶桌上, 指着林八千的脸骂道:“不喝滚蛋, 哪那么多废话。” 林八千脸上洋溢着笑意道:“看来我猜对了, 老祖宗, 不是我说你, 这讨媳妇儿吧, 就得脸皮厚, 再说了,相传小雷音寺的那位喜欢小白脸一样的风流儒生, 您老天天在这龙虎山后山邋邋遢遢的怎能入的了人家的眼? 杨庆之都能天天白衣风流, 您又不是没那能耐,就不能施展神通收拾收拾自己的形象, 买一身白衣长衫折扇,再上她的雷音寺, 我就不信她还能把你给赶出来。” 张彦之看着林八千道:“据我说知, 你也未曾婚配吧?” “看来老前辈对晚辈真的是挺关心啊, 不瞒您说, 还真是未曾婚配,怎么? 您有合适的要给我介绍介绍?”林八千道。 “介绍你个头, 女人没有, 母鱼你想要, 我倒是能想办法给你钓上来几条, 你一个小光棍,就没必要在这百般嘲笑我这个老光棍了吧?”张彦之道。 “前辈你有所不知, 山下的大娘已经说了, 下山就给我找个良配, 所以等我下了龙虎山, 这辈子就有着落了。”林八千道。 “滚!”张彦之骂道。 “对了前辈, 这茶叫什么名字?”张彦之恼羞成怒的时候, 林八千反而却一本正经的问道。 “还没来得及取名。 再说了, 几年才有这二两, 要名字有何用?”张彦之道。 “若是没有个名字, 哪天连这二两都没有了, 世人竟不知还有此等好茶, 岂不是可惜?”林八千道。 “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矫情, 那你给起一个吧。”张彦之道。 林八千点了点头, 一边喝茶, 一边看着茅屋外的小桥流水万物复苏, 他低声道:“临近了, 就叫响春吧。” 张彦之也忽然压低了声音道:“恩, 行。” 屋子里没有了两人斗嘴的声音, 忽然安静了许多, 张彦之安静的沏茶, 林八千同样安静的喝茶。 过了许久,林八千道:“杨庆之入昆仑了。” 张彦之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开山门的那个孩子,叫张近之吧, 彦之近之,这是选好接班人了?”林八千问道。 张彦之不置可否的道:“还要再看看。” “我看这孩子倒是不错。”林八千道。 “大家都这么说。”张彦之倒是不掖着藏着。 接下来, 就又是许久的沉默。 ——一直到这茶冲到虽然无味, 张彦之才停了下来道:“孔圣人当年说了一句话,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这话说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一般圣人都这样, 说一些大家都听不大懂的话, 说的多了也便就成了圣人,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一直不理解, 既然齐轩辕用一身龙气让你读出了千年未出的书圣, 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应该知道吧?” 张彦之这时候问这句话, 林八千自然知道是想说什么, 他放下早已空了的茶杯, 缓缓的说道:“这句话千百年来都说是孔子说的, 但是并非出自论语, 更非出自礼记, 乃是出自孟子,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为其象人而用之也。 是不是孔子说的并不可考,但是依我之见, 孟子想拦却拦不住,所以借孔圣人之说想要阻止罢了, 诅咒人断子绝孙之事, 圣人恐怕是不会说的。 想要解释倒也容易, 俑人制作之法并非泥塑, 而是以失传之秘法制成, 活人殉葬伤一命, 而一俑九命,圣人自然是看不过去的。” 张彦之看了林八千一眼, 他自然也是知道林八千不会真以为自己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这看似正八经的解释, 其实才是最为不正经的回答, 他叹口气道:“十万阴兵守天门,所以天门外秦以后再无可飞升之人,天门之内的玉皇道独占天地气运,几千年来皆是如此, 你真以为单单玉皇道就有如此大的本事? 就算是杨庆之入昆仑也要绕过那个地方, 打的旗号也还是寻祖上杨筠松,你真以为自己读出的这个书圣可以办到?” “他做他的事, 我做我的事。”林八千道。 “明知道他坑你, 你还做, 你是不是傻?!”张彦之骂道。 林八千点了点头。 张彦之白了他一眼道:“读扶龙经读出来的疯子我见多了, 傻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下山吧, 送死之人我拦不住, 也不会拦, 那婆娘虽然不听我的, 但是以我对她的了解, 自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武当山, 齐轩辕是你的引路人, 你还怕什么?” 林八千摇了摇头。 张彦之敲了敲脑袋道:“刚才是谁不想上山来着? 我就不该心软把你请进来。” 林八千看着张彦之开始冷笑。 张彦之看了他一眼, 别过脑袋。 最后张彦之摇头举手道:“ 这么不要脸的书圣, 我服, 说吧, 想要我干什么?!” “齐轩辕是我的引路人不假, 但是的确是杨庆之的扶龙经让我半步入书圣, 按照俗世的说法, 我跟杨庆之才说的上是一脉相承, 按照辈分, 他也算是我的师兄, 怎么, 我在天门外引阴兵, 我师兄入昆仑开天门, 给你们这些逗留人间的假神仙们打开天门之路,你们一句不管坐享其成就行了? 真当我们一个是疯子一个是傻子啊?”林八千道。 “说吧, 你到底想干嘛?”张彦之平静的问道, 一点都没有被拆穿的窘迫之感。 “飞升之前, 帮我做一件事。”林八千道。 “何事?”张彦之问道。 “既然是读的一本扶龙经,那办法大致是想通的。”林八千说到这里的时候, 张彦之晃着脑袋站了起来想要出去, 被林八千一手拉住,接着说道:“既然是破而后立, 那就破到底。” “疯了疯了!”张彦之道。 “不做也可以, 我也乐得逍遥, 反正我还年轻, 只是可惜你们这些一线仙人境界, 破不开天门, 本身可以位列仙班之人, 却不得不老死在这里。”林八千放开了张彦之道。 张彦之停下了脚步, 指着林八千的脸骂道:“就知道你们这俩小子没这么好心帮我们这几个称得上是老不死的, 外人都以为真是我龙虎山掌控了天下更替, 杨庆之说的没错, 龙虎山的这点气势, 都是投机倒把来的, 那昆仑祖龙传国玉玺是怎么回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凭我们这些人, 能成?” “要是加上杨当国呢?”林八千道。 张彦之道:“加上他倒是可以一试,问题是你能请的动他?” “这你别管。 山人自有妙计。”林八千道。 张彦之点了点头道:“你可以滚了。” |
林八千走后,张彦之呆坐在茶盘旁边,这一坐就是许久,就连张近之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都不知道,张近之看着沉思的老祖宗忽然感觉一阵的心疼,龙虎山自立派以来都是这个规矩,一代仙人出,上一代仙人才能得道飞升,就是通过这样来保持着龙虎山仙人香火从不断绝,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这才让龙虎山在天下道教之前保持着一个魁首的地位,龙虎山一直都认为这条祖规是先辈们的神来之笔,自龙虎山创教以来并不是一直都鼎盛的一览众山小,作为道教的另外一个祖庭武当山当年也是出过一门七仙人无比繁荣的一个大千气象,但是一门七仙人之后像是用尽了整个武当山的气运一般,那之后武当山再无出过仙人,反观之龙虎山,自始至终仙人不断,当年被武当山压的喘不过气的龙虎山百年来早就翻过了身。 老祖宗张彦之已经在龙虎山后山近两百年矣,这在龙虎山不是什么秘密,普通弟子或许都认为有这样一个老祖宗在后山坐镇是一个依靠,但是两百余年来,龙虎山已经历经了三四代的掌教真人,但是却没有一个可以达到所谓的仙人境界之人,所以看似张彦之是独揽大权,实则是弟子无能不能为张近之分忧,这几代掌教真人不能说不勤奋,也正是因为对老祖宗张彦之的愧疚,这才导致了两百年来换了四代掌教,对,在现任掌教张近之之前,包括上一任掌教都没有活过六十岁,最大的原因就是他们为了增进修为而服食用龙虎山古方炼就的丹药,想要成就那仙人境界,一是仙人是每个修道中人梦寐以求之事,而也是想让张彦之早日飞升位列仙班,那些丹药虽然对修为有益却伤了人本,若是能达到仙人境界便可无事,达不到则是一个必死之局。 对于前几任掌教服食丹药一事,老祖宗张彦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独到了张近之这一代的时候,老祖宗明令禁止了丹房再炼那种增进修为的丹药,以后只能炼治病救人强身健体之用的药物,这就等于是绝了张近之的想法,或许是张近之没有到那个年纪,对那传说中的仙人境界倒是没有多么渴望,他只是心疼老祖宗为整个龙虎山费尽心思,而自己似乎什么也帮不上。 更让张近之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林八千进后山之后老祖宗便开了千里传音,老祖宗和林八千的对话,坐在天师府里的张近之全部都听到了,就在这时候他才知道老祖宗赐名张近之是什么意思,更知道所有人以为的仙人境界并不是真正的仙人,老祖宗也并不是真的就可以在新的“仙人”出现的时候白日飞升。 张近之并不笨,在谈话中他知道杨庆之和林八千准备重开天门,这也是老祖宗能飞升天界的机会,所以老祖宗的这一次千里传音等于是在给他张近之交代后事。这一切张近之都明白。张近之看着还在深思的老祖宗并无他走之后我怎么办的孤独想法,反而是真正意义的为老祖宗而感觉到欣慰。 张近之看了老祖宗一会儿,准备离开后山,就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老祖宗说道:“近之,你回来坐。” 张近之转身回去,就坐在老祖宗的腿边上,道:“老祖宗,该过年了,你的徒子徒孙们都想跟你一起吃个年夜饭。” “行。”老祖宗点了点头。 之后便是沉默,此时的气氛,甚至比老祖宗跟林八千二人勾心斗角还要尴尬,过了一会儿,老祖宗道:“刚我跟那个林八千说的,你都听到了?” 张近之点了点头问道:“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老祖宗不算真神仙,那林八千怎么可以读书就可以读出一个书圣出来,那天下的读书人比林八千用功的不再少数,为何他们不能成圣?” “第一个问题我不太好回答你,不过我跟林八千说的你大概也听的明白,天上地上看似是天人两隔,借用一句老百姓的俗语,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我虽然没有上过天,但是想必也是如此,华夏五千年,唯有秦之前最为灿烂这是有原因的,秦前有人修为至顶,则可过天门而位列仙班,后来秦皇修帝陵,阴兵几十万驻守天门之外这是一道天险,帝陵修了多少年,你以为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们真的看不到?帝陵成一切尘埃落定才有仙人下界执法,但是却也无能为力,只能让玉皇道掌帝陵阴兵,玉皇道是何门?元始天尊嫡系可谓是根正苗红,他们代天执法,外有阴兵驻守,更独占昆仑山祖龙气运,从那之后天门只为玉皇道而开,除玉皇道之外不能过天门者,谁能算真仙人?既然不是仙人,那谈何寿与天齐?所以这一次不是老祖宗要走,一是真想看看那天上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景象,二来是就算不走,也活不了多少年月了。”张彦之今日给了张近之足够的耐心。 “那老祖宗之前的那些先祖,不是飞升了?”张近之睁大眼睛问道。 张彦之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以往都是有新人出,老人则去找一个地方安静的坐化,这一次实在是时间太久了,我等不起了啊!” 张近之眼眶湿润道:“老祖宗一定要过天门!”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杨筠松当年何等人杰断发入昆仑之后不也是杳无音讯?这千年来总算是再次出了一个杨庆之,并不是杨庆之就比杨筠松厉害到哪里,而是恰逢这五千年未有之变局引来昆仑祖龙的震动,驻守昆仑的玉皇道本身就首当其冲,再加上杨庆之是个疯子一样的人,他把那扶龙经当成了自己个的东西赠与了林八千,对了,你刚不是问我林八千怎么就可以读成一个书圣,天下的读书人却不可以?傻孩子,真以为读书就能读出一切?且不说读书与读书不一样,林八千读的乃是大清国天下之书,又加上扶龙经那本千古奇书,就这还不够,齐轩辕还硬生生的转赠与他林八千武当山大半的气运,这才成了一个最为难得一见的书圣出来,以前我还在猜测这横空出世的齐轩辕的身份,如今真见了这林八千,想必是武当山的某位镇山之人坐不住了。这五千年未有之变局,也可谓是千年未有之大气象,弯背老六的霸王刀,杨当国的屠龙术,再加上林八千的千古书圣,如此说来,也真的算是开天门的唯一机会,更别说这场变局之后的景象,实在是任何人都难以看透的。”张彦之缓缓说道。 张近之努力的记住老祖宗的每一句话,他知道这些话,如果忘了,就没有人对他说第二遍。 张彦之站了起来道:“那秦皇造玺的时候,一阴一阳,阴玺为鬼玺号令数十万阴兵,阳玺则为传国玉玺,那传国玉玺说是受命于天,其实则是受命于始皇,所以秦朝江山哪怕是经二世而崩,凡执掌传国玉玺者,非秦却同于秦,那传国玉玺自秦开始历经多少朝代?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个朝代一条龙,这些龙气等于都被秦始皇盗走,龙气尽时则是朝代更替之时,这是张天师当年传下的,所以历代的朝代交替,龙虎山皆能占到先机,之所以未曾阻止过始皇,一是无能为力,二来也指望有朝一日始皇可以强开天门,但是始皇一旦出是福是祸更难料,如今前有刘伯温定永世之都,杨庆之既然也要破而后立重建人间秩序,那我便也陪他们玩一把,我在龙虎山这两百年所做之事无愧龙虎山,却愧对天下百姓,既然时日无多,那也做一件修道之人理应做之事。” 张近之握紧拳头。 老祖宗说的越多,他就越害怕。 “近之,我曾强看未来一角,天下定时,龙虎山有难,到时候你若是在,记住,无愧于天下百姓才能永立于世。”张彦之道。 张近之双眼含泪道:“老祖宗,求你别说了。” 张彦之摸了摸他的脑袋,张近之脸带泪痕的睡了下去,之后,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被李文姝嘲笑为最没有仙人风流的仙人张彦之出门,平地而起,身形飘荡于空。 他伸出两手。 龙虎山大风起。 风起云涌之中,一龙一虎出。 青龙舞空方万丈。 白虎长啸镇山林。 张彦之左肩抗龙,右肩扛虎,对着天空道:“杨庆之,老子再帮你一回!” 他扬起手,一龙一虎,悉数砸进九道河子。 |
若说龙虎山是在武当山消极玉皇道在昆仑山不出之时的道教魁首的话,那西域小雷音寺其实在整个佛门之中只能算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一百年前,别说江湖山的其他人,哪怕是佛门中人都不知道在那大漠的深处还有一个叫小雷音寺的地方。当这个小雷音寺忽然横空出世的时候,佛门众人还都声讨过这个胆大包天竟然敢以大日如来的雷音寺为名的狂妄门派,但是很快他们便知道这个门派的狂妄不仅仅是它竟然敢以雷音寺来命名,这个雷音寺其实最多算的上是一个尼姑庵,它的主持是一个叫李文姝的女子,李文姝更是号称乃是文殊菩萨转世之身。 当然,最让佛门中人不能理解的是,这个雷音寺里的女子不仅不剃度,还各个打扮的清丽脱俗,因为这个门派的女子单论模样的话每一个拿出来都可以惊艳一方,在小雷音寺刚出世的时候这个门派的女子行走江湖,见到江湖俊彦就会主动要求合籍双修,这才是真正的扰了佛门的清静丢尽整个佛门的脸面,他们的宗主号称文殊菩萨转世的李文姝非但不管门下众人,反而还非常护短,就因为此差点引起了整个佛门对这个小雷音寺的征讨。 最后这场征讨并没有真正的被发起,并不是佛门中人放弃了清理门户,主要是这个这个李文姝不管有多么的浪荡不羁却不可否认的是一身修为通玄,她以雷霆的手段算的上是恐吓住了佛门众人,不仅如此,外人还传言这个李文姝的合籍双修之人是龙虎山那个得道的仙人张彦之,这个消息虽然不知真假,但是张彦之竟然都没有出来澄清估计也会有这档子的事儿,大家都见过这个李文姝的画像,看过之后都感觉这样的长相也的确能够让龙虎山的张彦之身先不做做那裙下之臣。 一方面忌惮李文姝的一身通玄修为,另一方面总也要给道教的魁首龙虎山一个面子,毕竟谁也不敢再一次的挑起佛道纷争,所以就避免了一场佛门之内的大战,征讨虽然没有成行,但是在出世乱了佛门十年之后,小雷音寺也有收敛,门下众人也不在中原行走江湖,而是回了大漠深处,至于每年都有江湖才俊之人慕名去西域寻找小雷音寺找那些个女菩萨合籍双修,大多也都尝到了甜头,更有甚者有些人沉迷在那些女人绝妙的双修之法当中不肯回内地,要知道这些才俊之人放在谁家不是佼佼者?所以不少门派家族都对小雷音寺的做法破口大骂,他们要是骂就肯定不可能只骂雷音寺,要骂就是把整个佛门都给骂了去,对此佛门众人也只能是默默的背起这口黑锅也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中原的正统佛教却都不承认小雷音寺算是佛门之地。所以说真算起来的话,小雷音寺在整个佛门也当的上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外人看来,既然有那么多的青年才俊都留在了雷音寺与那些女子合籍双修,这个雷音寺里注定是一片的淫靡不堪,其实不然,坐落在大漠深处的雷音寺整个寺庙的建筑以白色为主,看起来如同在黄色的海洋之中飘着的一朵圣洁白莲花,那些留下来的青年才俊们也并不是就留在小雷音寺之中与那些女子享乐,实际上他们根本就无权进入这个雷音寺的大门,真正的小雷音寺里李文姝虽然提倡双修之法,但是按照门规门人却不能在雷音寺里双修,真的有看的上眼的可以出去,但是回来之前必须洗干净身子,那些没走的青年才俊们在雷音寺外建了一个城,他们要做的就是每天都把自己打扮的帅气十足怎么一个潇洒怎么来,为的就是让那些出雷音寺寻找双修之人的女子看上眼,真要这么说的话,这些青年才俊的城池如同是一座青楼,这些留在大漠的男子也与那些风尘女子没有任何的区别。 就算如此,这座城里的男子也越来越多,青年才俊不可能总是青年,待到他们年老时候小雷音寺的女菩萨们就会狠心的把他们赶出城去,这时候的他们年老体弱,又因为沉迷与女色耽误了练功,出了这个大漠之后更是因为有辱门庭被家人所不齿,所以这些被赶出城的人大多前景凄惨,于是后来那些人就有了一句感悟:小雷音寺的女菩萨合籍双修,吸的不是你的阳气,不是你的命,而是你一生的运道,想当年年少得意前途无量,去了雷音寺后,回来时候如同过街老鼠一般,这可不是一生的运道都合籍双修进去了? 在这座城里的人其实也并不亏太多,只要自身条件不错,大多都能与那些女菩萨双修过,甚至可以说每个人都与里面的大多数女子有过双修情缘,不仅如此,雷音寺的女子身经百战,各个都有着极为精湛的床上技巧,跟她们双修过的男子回到内地之后再与其他女子同房,哪怕是青楼中同样身经百战的女子拿十八般武艺出来,也会让他们感觉到乏味。 这个城的命名更是贴切,一开始建城的那些男子们因为城里全是男子所以取名为龙城,惹来了李文姝的不满,后来才改名为巨根城,巨根城里的男子每个都几乎有跟那些女子合籍双修的机会,但是这些男子都有一个梦想,那就是与那宗主李文姝双修一次,哪怕里面的弟子各个美艳,但是跟只要不施粉黛的李文姝站在一起那就立马相形见绌,宗主李文姝有种让天下任何一个男人为之发狂的气质,当然,跟李文姝双修只能在他们的脑袋里想想,虽然李文姝曾明确的表明自己也会找人结双修伴侣,却也更明确的说了就他们自己是绝对看不上眼,就算如此,也有胆大包天又或者以为自己貌比潘安之人拦住李文姝毛遂自荐,下场可想而知,都被李文姝给丢进更深的大漠深处。 李文姝的强势,加上小雷音寺的女子们也各个修为精深,所以在这大漠的深处,有着超脱于世俗之外的全新秩序,李文姝对巨根城的男人来说是一个梦,当然这是一个带血的梦。 慢慢的,经过小雷音寺女子的透漏,在巨根城就有一个传说,那个武当山得道的神仙张彦之李文姝都看不上眼,而李文姝要等的那个合籍双修之人,乃是当时之人杰。 小雷音寺内男人禁止踏足这个规矩一直都有,但是也有例外,这个男子非但可以自由的出入雷音寺内外,甚至就在雷音寺里面居住,这样的殊荣让整个巨根城的男子们羡慕不已,甚至一度以为他就是那个李文姝选定的双修之人,大家看这个男子之后,只见这个男子终日带着一个黑色的斗篷,平日里来城里也只是闲逛,看过这个男子之后大多心里也是不服气的,论身材论长相,哪怕是论胯下长枪自己都绝对不虚这个男子,为什么李文姝偏偏就选中了他? 后来也是通过那些女子门人的口大家才知道,这个男子并非是李文姝的双修之人,而是小雷音寺的座上之宾。 他的名字叫杨慕白,是从内地而来,不是显赫的家族,更没有无敌的背景,只是在洛阳一个小村落里走出来的男子。 别说巨根城里没有人知道这个男子有何特殊之处,就算是小雷音寺的女子也对这个杨慕白一无所知,只是知道宗主对这个杨慕白的态度十分暧昧,但是绝不是双修那种,杨慕白身材修长终日一身白色长衫,在雷音寺之内并不需戴上那黑色斗篷,看长相也是五官俊朗之人,又与宗主关系莫名,这也就惹得无数门人对他动心,甚至有人求他双修,但是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哪怕是她们对杨慕白表示以后只与他一人结成双修伴侣,如同俗世的夫妻一般,杨慕白也是无动于衷。 男子主动起来,例如巨根城的男子当的上是恬不知耻,女子主动起来大约也一样,在这大漠深处没有俗世的礼义廉耻可讲,所以有不少女子都会在半夜不着寸缕去找杨慕白寻求双修,雷音寺的女子有独特的保养法门,不仅容貌苍老的速度极慢,身材更是曼妙,但是被巨根城里男子形容为春晓一度可舍弃江山的她们一次次的在杨慕白面前吃瘪。后来还是李文姝发了话,说若是杨慕白找她们双修可以,她们不得叨扰杨慕白的清静,她们这才作罢。 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好的。 巨根城的男子无人不想睡了李文姝。 小雷音寺里的女子,也各个都想成为杨慕白的胯下之人。 此时,小雷音寺的云顶,李文姝坐在蒲团之上,浑身上下只着一轻纱,身材无限曼妙之处尽显,常人视之恐怕魂魄都要勾了去。 但是坐在旁边的杨慕白则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一块铜镜。 铜镜里张彦之,双肩扛龙虎。 |
在铜镜里的张彦之把那龙虎山积攒多年的龙虎二气砸进九道河子之后,杨慕白转过脑袋看那个还在瑜伽之中的小雷音寺宗主李文姝,对于李文姝在自己面前穿着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或者说丝毫不当男人这件事儿,杨慕白早就见怪不见,早年跟着何安下修行的杨慕白在第一次来小雷音寺求救的时候李文姝就对他施展了自己那独有的魅惑之术,那一次的杨慕白不为所动,用李文姝的话来说,如过那一次的杨慕白没有忍住她就不会出山去帮杨家死婴入活人之腹,那一次魅惑只能说是李文姝对杨慕白的一个考验。 但是杨慕白心里清楚,李文姝的考验不是对他,而是对那个镇守在无上观的何安下何真人。从早年为杨如是甘愿舍命到在无上观塑金身跟着何安下修行,何真人在杨慕白的心中都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在那次解杨家绝后之局之后,何安下没有让杨慕白回无上观,而是让他来了西域小雷音寺跟着这个女子,何真人此举到底有什么内涵杨慕白迄今不知,但是何真人让他做的,那他便去做。 杨慕白是经过那一场风水界的盛宴的,更在那场盛宴之中能与卧龙先生杨庆之在棋盘上不分伯仲,他虽然只能算是无上观里的一个无名小卒,但是在那些年风水界群龙并起的年代里见了太多的豪杰。三教中人也好,杨庆之也罢,哪怕是杨当国冯远征。但是唯一能让杨慕白真正的肃然起敬的,唯有一个何安下。 在他看来,何安下这个名字,当的起他一生的人品,何以安天下。 杨慕白看着李文姝,张彦之引龙虎二气丢往九道河子,如果看在外人眼里,这几乎可以说是让整个风水界都震动的大事,这时候的李文姝却表现的极为淡定,杨慕白回头对那个如果穿着这个出去行走足以祸国殃民的李文姝说道:“张彦之丢了龙虎二气进了九道河子,佛道两门之中,你怎么也算是近百年来佛门中的风云人物,也不知道表示表示?” “你这个人什么地方都像何安下,唯独是一提到你那九道河子的杨家的时候就变的十足的市侩,杨慕白,何安下把这些年在无上观所受的香火之气全都给你了,再不济你也是能跟杨庆之一起对弈之人了,能不能有点仙人的架子?你只要一天心里放不下你杨家的那个小家,就一天难成真正可以独当一面之人。”李文姝头也不抬的说道。 杨慕白笑了一下说道:“我也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毕竟不管是杨庆之也好,林八千也罢,这两个人没有一个是好打交道之人,你给他们表示表示日后天门开之日你也好去分一杯羹。再说了,你李文姝不也一直都想去天上试试自己的魅力是不是能让仙人们为你倾倒?” “表示?我这个人早晚都是你杨家的媳妇儿,这还不够?”李文姝站了起来,鼻尖之上沁出细密的香汗,这让她混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让男人无法抗拒的异象。 “不入天门?”杨慕白笑问道。 “天上啊,下面的人想上去,上面的人想下来,你们或许想去,我好不容易下来,回去干什么?”李文姝道。 “真当自己的文殊菩萨转世了?!”杨慕白笑骂道。 “不然呢?”李文姝一脸的无辜凑近杨慕白说道,那一身轻纱完全无法遮挡那呼之欲出的饱满,这个场面哪怕是杨慕白也不敢多看,他别过脑袋道:“不开玩笑,张彦之都等不及了,你就不怕你等不到那个时候?” 李文姝凑杨慕白更近,整个人几乎都要贴在杨慕白身上,她凑过那诱人的双唇,在杨慕白耳边道:“你是在提醒我,与其等不到那个时候,便宜你这个杨家人也一样?” 杨慕白被那唇间的热气吹在耳垂之上,身子轻微的打了一个哆嗦,他一把推开李文姝道:“我这个嫩草,没有被老牛啃的嗜好。” 李文姝一屁股坐在了杨慕白的怀里,差点把杨慕白胯下那杆杀气腾腾的长枪给坐断了去,被识破窘相的杨慕白满面通红,李文姝那翘臀在那长枪之上研磨,双臂跨住杨慕白的脖子娇笑道:“要不我把弟子们给叫进来,给你这个杨大公子下下火气?” 杨慕白猛然站起,把李文姝丢在地上,仓皇逃出。 身后的李文姝笑的愈发放肆。 等到杨慕白走远,李文姝安静下来,手绾青丝低声呢喃道:“何安下啊何安下,你这个徒弟可没有你一半的老实。” 李文姝自然不会因为杨慕白刚才裤裆中的杀气就说他不老实,她所指的,是刚仓皇逃出的杨慕白再一次起身回中原。 过了一会儿,她又自言自语的说道:“要是你们都走了,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九道河子这边,杨更臣在把那个黄皮子的神像供奉在了无上观何真人的头顶上之后,着实是惶恐了一段一日,且不说何安下何真人绝对不是一个已故的前辈高人那么简单,在这边他曾经屡次显圣,这一点就算外人不知道,作为杨家家主的杨更臣绝对不会不知道,更别说何真人不管从哪里说起,对杨家都算是有大恩德的人。 但是供奉完之后整个九道河子非常平静,并没有什么大事儿发生,就算如此,杨更臣心里也一直不踏实,但是不踏实也没办法,他还是想等到林先生回来,只有林先生回来了,这杨更臣的心病才能医治。 可是眼见着过年了,林先生还是没有丝毫的消息,杨更臣暗自的叹了口气,心道如此看来的话,林先生回来恐怕是要等到年后了。 九道河子的这个新年,绝对是要比以往还要来的有滋有味很多,毕竟前段时间的那个黄皮子事件让九道河子的村民们发了不小的横财,要说整个九道河子有谁心里不舒服?那除了有心病的杨更臣除外就只有二嘎子了,二嘎子不开心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黄皮子为祸这件事儿虽然消停了,但是他老娘还是没有回来,跟自己老娘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了,因为自己失手打死黄皮子精害的自己老娘生死未卜他能开心的起来吗? 二嘎子虽然叫这个名字,但是人并不嘎,他知道想要救回老娘,必须要靠族长大老爷杨更臣,虽然这件事他一直感觉对杨更臣有愧,他还是不得不缠着杨更臣。 杨更臣此时心里正七上八下呢,本想训斥二嘎子,但是一想,自己是一族之长他不求自己还能求谁?再说了,秀莲嫂子跟二嘎子也的确是太可怜了点,他被二嘎子缠的没办法,最终也只能对二嘎子坦白说道:“我跟你说实话,想要救你老娘回来,就得看林先生,现在林先生不知道在哪我也无能为力,只能等林先生回来了再做定夺。” 这一说倒好,以前二嘎子找他是问我娘怎么办,现在就是问他林先生什么时候回来,把杨更臣给烦的臭骂了二嘎子一顿道:“腿在林先生身上,我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骂归骂,杨更臣对整个杨姓族人那真的是没话说,二嘎子一人在家也可怜,所以杨更臣干脆就让他住进家里,表面上是做个长工,其实也是让他在自己家过个年,不然的话二嘎子一个大老粗的置办年货什么的也不方便。 这一天是二十八,马上就到大年初一,杨更臣就让二嘎子还有几个长工进城去采购香火,毕竟每年的大年初一,无上观都是香火鼎盛,这一次杨更臣做出了对何真人不敬之举,就想到大年初一的时候好好祭拜祭拜祈求何真人的原谅。 二嘎子他们在办妥事情回来的时候,除了采购的那些东西之外,他竟然还带回来的有人,是一个老太太跟一个妙龄女子,两人身上衣衫褴褛的看起来非常狼狈,显然就是逃荒之人。 杨更臣问二嘎子是怎么回事儿,二嘎子说道:“族长大老爷们,这娘俩是外地逃荒过来的,过年没个去处,我不看这老太太跟我娘年纪相仿,一看到她就想起我老娘来了,这心一软我就给带回咱九道河子了。” 杨更臣指着二嘎子哭笑不得,暗道我收留你过年都是可怜你了,你倒好,还会从外面给我带人过来了,今日的杨家并不比往昔的杨家,再加上近年来战火不断的,洛阳远离战火,逃荒的人自然是多不胜数,杨更臣就算有心管,也无力为之。他不是不肯收留这娘俩,而是怕一旦收留,则会有无数逃荒之人来,如果这样的话,一年下来,杨家的家业都能让这些灾民给吃空了去。 二嘎子看出了族长大老爷的担忧,道:“族长大老爷,我绝对无心给你添麻烦,我前段时间抓黄皮子也攒了不少钱,要不您把置办好的年货卖给我点,我带这娘俩回我那过个年?” 杨更臣点了点头道:“你去管家那边领点东西回去,就说我说的,钱就算了,等林先生回来救出你娘,你好好孝敬他就是了。” 二嘎子自然是千恩万谢,马上带这娘俩来拜谢族长大老爷,杨更臣也没在意,一看那老太太领的女孩儿正值妙龄,心道这二嘎子倒也伶俐,收留这老太太估计也能平白的娶个媳妇儿,要知道二嘎子年纪不小了,一直可是个老光棍。就道:“回去吧,这两天我让族里人把你的房子给修修,今年天气冷,你皮糙肉厚的不要紧,可别冻着人家姑娘。” 就在这三人都拜谢之后准备走,忽然杨更臣发现那老太太一直盯着自己看,虽然老太太蓬头垢面的,但是那盯着自己看的眼睛格外的明亮,杨更臣就问道:“大婶儿,你有事儿?” “这位老爷,我看你面相不是凡人,但是你身上可是带着一个极为不祥之物啊!”这老太太说道。 |
二嘎子一听这话,吓了一大跳,赶紧拉扯了一下老太太道:“大过年的你瞎说什么呢?!族长大老爷身上怎么会有不祥之物?!” 说实话,杨更臣初听到这句话,也是愣了一下,不过他拦住了要把老太太拉走的二嘎子笑道:“老太,看不出来,您还是位高人?” 老太太虽然看起来狼狈,但是却很懂礼数的给杨更臣施了一个万福道:“哪里算的上是什么高人,以前在寺庙里当国供奉而已。” “寺庙之中高人多,耳濡目染的想必也是有点本事的,这位大娘,您刚才说我身上有不详之物,请问是何物不详,我也早早除去。”杨更臣说道。 老太太又看了几眼杨更臣,略微慌张的说道:“刚忽然看到族长身上有一股子烟气,是后面小童在放炮仗,老妇有心卖弄就胡说了一句,实在是眼拙了。” 杨更臣回头,看到杨开泰带着族中的小孩儿的确在身后放炮仗,虽然心有疑惑炮仗的烟气怎么会跟不详之物扯上关系,不过他也没有多放在心上,就算战火不断,真的有大本事的人也断然不会沦落到逃荒的地步,估计这老太太也只是听那些和尚念过经而已,就打发二嘎子他们去库房领了年货回去,之后就和族人们一起去张贴春联。 一到贴春联,杨更臣想起林先生,不说别的,自从林先生来九道河子之后,九道河子每家每户的春联都是林先生书写,林先生的字可是要比县城的那些先生好的多,用村里学堂教书吴秀才的话来说就是:林先生的字如其人,笔走蛇龙,字中有胸怀万丈之豪气。 吴秀才的话村民们大多听不懂,但是村里最有文化的教书先生都说这字好,那想必就是好的。 整个九道河子乃至整个天下的百姓都沉浸在过年的气氛之中,特别是孩子,只要不是家里真的揭不开锅,家里人都会给孩子们置办一身新衣服买上点炮仗,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作为最重要的一个节日,哪怕是一家人整年都没有沾上过半年荤腥,到过年的时候却是没有大肉就不算过年。而春节,恐怕是那时候很多农户家里唯一可以吃肉并且吃饱的唯一时候。 大年三十晚上,按照习俗是要熬夜,每年的这个时候,整个的杨家人都会在族长家里吃上一顿年夜饭,当然去吃饭自然是要带上礼钱,这也算是对族长的一种敬重,每年在三十之后吃过年夜饭之后的守夜,大家也都会准备点节目,谁也别指望这帮子农户们能有什么高雅的节目表演,大多都是男人讲荤段子唱点十八1.摸的小调,女人们听的面红耳赤合不拢腿,就这样高高兴兴的把这夜给守过去。 当然,其他的家族里也有可能族人们聚在一起推个牌九什么的,但是杨家几代下来都有一个规矩,表现什么节目不要紧,回家几个人凑个桌子打个牌娱乐一下哪怕是有点小输赢也没事儿,但是在公共场合,绝对不能赌博。 所以这天晚上,大家伙聚在一起,表演了节目之后能熬得住的还在围着篝火,熬不住的都回去睡觉去了,谁也没有真的较真守夜就一定要熬一整晚,毕竟明天的大年初一才是最为隆重的一天,后半夜的时候大家能讲的荤段子都讲完了,不知道谁开口问了一句:“今天晚上大家伙儿谁见二嘎子了?” 这话一出,马上就有人说道:“二嘎子哪里还有时间来这里?憋了二三十年了,好不容易捡了个媳妇儿,巴不得把床给晃塌了去,俺俩住对门儿,那天天夜里都折腾到后半夜啊。” “二嘎子真有这么猛?”有人提出了质疑。 “那可不是?别看这小子从小吃苦,能吃苦还死不了的,身子都跟牛犊子似的,别的不说,二嘎子那家伙儿的老二是真的嘎,那家伙儿,大诶!能当腰带使!”有人说道。 这话自然是引的人哈哈大笑,那些为数不多还在聊天的老嫂子们满面通红的往地上啐了一口低声道:“不要脸!” “说的跟真的似的,你见过?”马上就有人再次质疑。 “我可不是见过?村西麦场上,俺俩一块撒尿,那玩意儿跟驴的差不多。”有人道。 最终这个说法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因为不少小时候见过二嘎子光过身子的人都出来作证二嘎子的那家伙从小就大。但是也都普遍认为绝对不会大到跟驴逑那样。真是那样,一晚上功夫,还不把人姑娘给折腾死了去? 杨更臣一向亲民,大家伙儿说这话的时候也没避讳他,他虽然表面上跟大家伙一直说说笑笑,心里在听起来这个的时候难免有点黯然神伤,要说自己那玩意儿也不小,以前也是挺好使的,可是这说不行就不行了,就算现在有林先生的药,一副药就一晚上就算了,一个月也就只能吃一副,还不能连着吃。 还是那句话,能不想可以,想了却不行,那对男人来说实在是太憋屈。 最后,关于二嘎子谈论被杨更臣给一锤定音:“无论如何,光棍二嘎子能娶着媳妇儿,也算是好事儿,毕竟咱老杨家就二嘎子这一个光棍,解决了之后就一个都没有,反观他们陈家,打光棍的没有十户也有八户,所以这二嘎子是给咱们老杨家争了光的,过了初五,咱们大家伙凑点,去帮二嘎子把房子给修了,好不容易捡着个媳妇儿,可别再给人家穷跑了。” ——过了初一拜了神,越是乱世临时抱佛脚的人就越多,所以别看今年光景并不算好,无上观的香火却是格外的鼎盛,拜了神之后无上观一切正常,杨更臣也就算放下了心,烧香拜佛都集中在上午,到下午的时候就冷清了许多。 杨更臣此时正在给二丫准备明天她初二回娘家需要准备的礼物,却忽然有家丁来家里通报说二嘎子的老娘秀莲回来了。秀莲被黄皮子精给附身带走这可是人尽皆知,如今忽然回来自然也让村民们震惊,震惊之余,大家都把这功劳给算在了何真人的头上,上午大家伙儿拜完何真人,下午黄皮子精就把人给放了,岂不是何真人显了灵? 杨更臣一听,赶紧去二嘎子家确认,还没走到呢,二嘎子就带着老娘来找杨更臣道谢,秀莲一见到杨更臣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说多谢族长的救命之恩,杨更臣观察了一会儿,这老太太说话干啥的都与平常无异也就没想其他,或许是黄皮子忽然想起了这茬就把她给放回来了,也兴许是又找到了好的肉身? 总之林先生回来一看,是人是鬼就看的明白。 一想到这,杨更臣忽然感觉,九道河子没有杨家可以,但是似乎没有林先生却是不行。 ——二嘎子先是捡了个媳妇儿,被黄皮子掳去大家都以为必死无疑的老娘再次被神仙显灵给救回来,所以二嘎子一下子成了村民们口中的幸运星,加上他之前捉到的那个卖了大价钱的黄皮子精,也被人们看成二嘎子交鸿运的大召头。当然,村民们话语中多少羡慕,多少调侃那就未知。 一直等到初五那天二嘎子把他那个捡来的媳妇儿领出来赶马街书会开始,那一天,也是村民们第一次见二嘎子捡回来的这个媳妇儿的庐山真面目。 二嘎子再一次成为了整个九道河子的焦点人物。 这源自于村民们对他媳妇儿的评价,那就是好看,好看之中还带着媚气,先不说那张脸长的都让男人想把她给摁炕上去,就说那身段,虽然穿着棉衣,也挡不住那浑圆的尻子还有那鼓胀的胸1.脯。 村民们实在是无法形容这个女娃子的身段和长相,最后还是吴秀才说了两个字,这两个字村民们虽然听不懂,但是打心眼儿里感觉这个词就是自己心里对二嘎子这个女子最好的诠释。 这个词儿叫:尤物。 这时候,男人们对二嘎子的调侃已经变成了羡慕与嫉妒,二嘎子一猛的找个这个好看的媳妇儿,也是每天都拉住来在街上走一遭,想必是被调笑了这么多年的打光棍儿命,如今找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也是有心出来卖弄卖弄。 二嘎子捡来的这个媳妇儿在村里男人口中有极高的赞誉,但是九道河子的女人们却破天荒的团结一致没有一个人喜欢这个外来的女人,说她不管是那张脸还是那走起路来扭动的极为好看的尻子蛋儿,都带着一股子的狐媚之气,还说吴秀才的那尤物二字应该换为狐狸精才更为贴切。就连一向在家不怎么出门的杨更臣母亲赵氏见了二嘎子的女人之后都表示了对这个女子的不喜欢。 当然,男人把女人的说法都理解成了嫉妒。初八这天杨更臣号召去给二嘎子修房子,杨家年轻力壮的男子们去了一大半儿,大多数都是为了看那个女娃子一眼,中午休息的时候女娃子做了一桌子的菜,虽然是粗茶淡饭,但是这帮子大老爷们儿也都吃的津津有味。 之后就再次流传出一个说法,那就是二嘎子的女人烧菜跟她的脸蛋儿一样好吃。 |
二嘎子的漂亮媳妇儿着实是在九道河子翻起了一阵大的风浪,更是导致了不少的家庭矛盾,要知道家里的男人喜欢这个长相狐媚的女子,女人们却不喜欢甚至是打心眼儿里厌恶,那慢慢的矛盾就多了起来。反观二嘎子这边,从一穷二白的光棍到娶了一个谁都要多看两眼的媳妇儿,自然是春风得意得不行,等房子修好之后,二嘎子干脆找到了杨更臣说等过了正月十五就要跟这个女娃子结婚,顺便想让杨更臣帮女娃子进族谱,女人虽然在族谱之中很少显示名讳,但是起码也要在他杨二嘎的妻室旁边也要加个妻子白氏,对,二嘎子捡来的这个媳妇儿,姓白名珍珠,且不说珍珠这个名字,白这个姓氏本身就不多见。 二嘎子找到杨更臣的时候,按照以前来说,二嘎子跟杨更臣关系其实就那样,无非就是一个族人跟族长的关系,甚至因为二嘎子在村里其实算是一个游手好闲之辈,就是本家也没有几个可以看的起这个二嘎子的,但是通过最近几件事,特别是杨更臣让二嘎子今年在杨府领了年货,二嘎子以为自己跟族长的关系应该算的上是铁子了,入族谱这件杨更臣举手之劳的事情,族长大老爷定然是不会不答应的。 杨更臣没有嫉妒二嘎子,也没有为难的意思,他来让未过门的媳妇儿入族谱虽然不太恰当,但是两人的婚事已成定局,此事也好办,只是就在杨更臣准备把白氏的名字写进族谱的时候,他对二嘎子说道:“二嘎子,说个我不该说的话,这次你能娶个漂亮媳妇儿,这是运气好,打心眼儿里我也替你高兴,村里的男人也都是看你媳妇儿眼馋,我不说让你看好自己媳妇儿的话,谁也真不至于偷你的人,但是你还是得注意点影响,别让那些老嫂子们说闲话,这也是为你媳妇儿好不是?” 二嘎子也不是真的嘎,他一听就琢磨出意味儿出来了,小声问道:“是不是村里的人说什么了?” “可不是嘛,男人都往你家娘们儿身上瞅,恨不得眼珠子都钉她身上,你不介意,那帮老嫂子们能开心吗?”杨更臣说道。 “他们那是羡慕,不过族长大老爷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以后尽量不带她出来,其实她也不怎么愿意出门,我不是想着这不是过年吗?就带她出来凑凑热闹。”二嘎子道。 杨更臣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把白珍珠的名字写在杨二嘎的妻配之上,就摆摆手道:“愣着干啥?还不赶紧回去抱着你那媳妇儿?” 二嘎子在杨更臣写完之后站着不走,犹犹豫豫的似乎是有话要说,杨更臣在催完他之后他还是如此,杨更臣见状放下了笔道:“到底还有啥事儿,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大过年的,谁家还没点事儿?” “族长大老爷,有一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二嘎子磨叽了半天说道。 “你快说!”杨更臣道。 “说这件事儿之前,我得先跟您坦诚一件事儿,就是我老娘回来那件事儿,外面人都说是何真人显了灵了,现在我跟您说实话,根本就不是何真人帮的忙,而是我那丈母娘,她可不是一般人,黄皮子见了她都得下跪呢!”二嘎子说道。 杨更臣听的竖起了耳朵道:“来来来,你坐,说说是怎么回事儿!” “那天我带她们娘俩回去之后,她们看到了我家中有老娘的衣物,就寻我老娘的去处,我就把之前我经历的事情给说了说,本来也没放在心上,谁知道我那丈母娘一听冷哼了一声,骂了一句竟然敢玷污黄大仙的名声,之后就说把这件事儿给包在她身上,定然是可以把我老娘给要回来的,之后她就在半夜带着我一起出了门儿,我俩一起来到西地坡子上,我丈母娘就往那一站,手里拿出一个黄牌牌,不一会儿,那漫山遍野的黄皮子都来了,带头的正是我老娘还有两个跟人一样走路的黄皮子精,一看就知道有些年岁了,我那丈母娘把那黄牌牌一举,我的个乖乖,那漫山遍野的黄皮子都给跪了下来了,您是没看那场面,那是相当的壮观,丈母娘指着那个占着我老娘身子的黄皮子精破口大骂,说它为祸一方污了黄大仙的名声,就要把它给斩了,那人不停的求饶说肯放我老娘回来,最后我那丈母娘才给它一个活命的机会,那黄皮子精说容它一晚上时间,等到第二天啊,就让我老娘自己回来,一开始我还不信以为它要耍诈,还是我丈母娘说凉它也没那个胆子我俩就回了家,这第二天可不是我娘就自己回来了?”二嘎子道。 杨更臣听的半信半疑,但是他感觉二嘎子不敢欺骗自己,同时他也是有点戒备,还是以前他的那个疑问,真的是一个厉害人物,轮得着去逃荒,更轮得着让二嘎子收留? “你没问问那黄牌牌是个什么东西?”杨更臣问道。 “怎么能不问呢?我跟你说,那玩意儿可是一个大宝贝!”二嘎子神秘兮兮的道。 “啥?你他娘的能不能说话快点,难不成还是皇帝老儿的宝贝不成?”杨更臣道。 “不是皇帝赐的,那也差不多,回去之后我就问我丈母娘那黄牌牌是个啥东西,咋那么好使,我丈母娘说在他们老家那个地方是把黄皮子给当成神仙的,他们家那里就是一个赫赫有名的黄大仙庙,里面供奉的可是黄大仙的法相真身,丈母娘以前就是在这黄大仙庙里当的供奉诚心侍奉黄大仙他老人家,她的那个黄牌牌就是黄大仙赐的金牌,这东西在黄大仙管辖的地界,妖魔鬼怪都避让三分,更别说咱们这边的黄皮子了。就算它们也是成了气候,能大的过成神了的黄大仙?”二嘎子道。 二嘎子说的口沫横飞的,反倒是杨更臣在听完之后眉头紧锁,这件事儿着实是太经不起推敲了,不是杨更臣多疑,而是疑点实在是太多。 把黄皮子供奉成黄大仙的应该是在东北的某个地方,白珍珠娘俩所操持的也的确是东北口音,如果二嘎子说的是真的,有黄大仙法令的白珍珠老娘,是断然沦落不到逃荒的地步的。开玩笑,黄大仙的供奉出来逃荒? 他不难想出,从一开始今年的九道河子黄皮子多的泛滥到二嘎子机缘巧合之下抓到黄皮子精,再到把黄皮子的金像给放在何真人的头顶上,这些事儿他本身就感觉是受到了黄皮子的算计,现在忽然来了一个手持黄大仙法令的供奉老太太,要是不嗅出点阴谋诡计的痕迹,那杨更臣这个族长就白当了。 所以他断定,这娘俩不是真的逃荒,更不是恰巧被二嘎子给捡到,这想必也是故意为之,为的也是九道河子的东西。 本来说的起劲儿的二嘎子一看杨更臣跑了神儿,拍了一下杨更臣道:“族长大老爷,您听的入神了?” 杨更臣从沉思之中醒转过来,看着二嘎子问道:“你说实话,这娘俩真的是你捡的?” “千真万确啊族长大老爷,不信你问杨老六,俺俩那天一道去办的年货,路上遇到的她们娘俩。”二嘎子道。 杨更臣点了点头,二嘎子虽然平日里有点小聪明,但是此事是当局者迷了,他也没叫醒他的意思,就道:“这事儿本应该是你跟你丈母娘俩人的秘密,她就没有嘱托你不能告诉别人?” 二嘎子道:“她是说了对外人不能说,但是您老人家是外人吗?您是我二嘎子的亲人啊!” 杨更臣听了笑了笑,道:“对,亲人,按辈分,你得管我叫叔,你刚还有话对我说,之前才说的这个事儿,说说,你还有啥事儿?” “族长大老爷,刚才的事儿我二嘎子一个字儿都没跟您撒谎,依您看,我丈母娘算不算个世外高人?”二嘎子压低了声音问道。 杨更臣点了点头道:“算半个。” |
二嘎子马上接话道:“族长大老爷您都算是个高人了,您说算半个,那也顶一回事儿,我之所以刚跟您说那件事儿,不是说故意跟您显摆她有多厉害,就是为了让您知道她是有真本事的人,不是那些在外面胡咧咧的老太太。” 眼见着二嘎子还在磨叽,杨更臣催促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丈母娘是个高人了,说吧,什么事儿?” “您还记得在你们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说您身上有一件不祥之物吗?”二嘎子悄悄的问道。 杨更臣点了点头道:“知道,怎么?” “事情是这样的族长大老爷,那天她不是说她在胡说八道嘛,我回去之后就说了她,怎么能在族长大老爷面前胡说八道呢?但是她那时候跟我说,其实她一开始并不是在胡说八道,而是族长大老爷身上真的有一个不祥之物,当时她马上改口,是因为她刚说完那句话之后那黄大仙的令符都跳动了起来,让她心口一阵剧痛,她就知道这件事是她搀和不起的,这才马上改口,一开始我也以为这老太太是神神叨叨的,经了黄皮子下跪之后的事儿,我这才相信她说的话。”二嘎子道。 杨更臣听完,心道果然如此,不管是黄皮子还是如今的黄大仙,看似纠缠在二嘎子的身上,其实苗头都是指向自己。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道:“这么说来也是,你没问问你丈母娘,我身上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详?” “咱们这关系,我一知道她不是那信口雌黄的人自然是不敢耽搁马上就问了,但是她老太太不说啊,只是您身上这个不详之物极其霸道,就连黄大仙都忌惮三分,至于是什么她不愿意说,更不愿意我再问,若不是咱们这关系在这摆着,族长大老爷您对我二嘎子有大恩,我断然是不敢跟您再这说的。”二嘎子道。 杨更臣点了点头,无论如何,二嘎子对他的尊重是让人肯定的,他笑道:“那依你之见,我该怎么办?” 二嘎子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道:“我那丈母娘别的都好,就是一说起这事儿就三缄其口,族长大老爷,要我看来,您身上要真有那不祥之物,还是早点去掉为好,老太太断然是有办法的,为了您好,还请您屈尊去找一下这老太太,我再从中周旋一下,她肯定也是会帮忙办了的。” 杨更臣沉吟了片刻,对二嘎子说道:“好了,此事我心里有数了,记住,这件事对外人万万不可提及。” 二嘎子又作揖道:“还请族长大老爷三思!” 杨更臣摆了摆手道:“回去吧。” ——二嘎子走后,杨更臣摸了摸脖子之中戴的那昴日星君法相真身,这个金鸡像与杨家的渊源可谓是一言难尽,正是这个金鸡之像贯穿了整个杨家的诅咒。杨家因它而苟延残喘延续香火,更因他男子壮年失阳。 如果杨更臣所料不错的话,那老太太所指的不祥之物,应该指的就是这个昴日星君的法相真身。 提起这个,杨更臣的思绪就飘向整个故事的起源,飘向祖上杨奉贤,飘向那杨家人又敬又怕的卧龙先生杨庆之,更想起杨家历代之不幸。 不知不觉之中,外面已经日上三竿,杨更臣手握着那金鸡像,整个手心都是汗水,凭着他的直觉与本能,他对二嘎子的这个丈母娘条件反射一样的心存戒备,这不仅是因为这个诡异的老太太与那黄大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杨家从杨奉贤开始的人,心里都向往风水玄学,又因为卧龙先生之故,内心深处都对风水大师有着深深的抵触。 不管是黄皮子也好,黄大仙也罢,对九道河子,对杨家绝对是有所图的,这一点杨更臣心里极为肯定。这么明显的一个局,杨更臣不敢钻,因为此时的杨家没有跟任何一个高人博弈的本钱,但是杨更臣却也心痒难耐,这是每个人都有的侥幸心理,正如二嘎子所说,万一这老太太真的能阴差阳错的解开杨家的这个不详诅咒呢? 这是一场赌博,杨更臣站了几个时辰,一直等到李二丫做好午饭来唤他吃饭,他都不能绝对是赌还是逃避。 但是他内心深处也有预感,这老太太既然找上门来了,他就算是躲,估计也躲不掉。林先生不在无上观,做任何事儿杨更臣都没有信心。 更何况就算林先生在这里,关于这件事,杨更臣都不一定会找林先生商量,黄皮子是不可估摸的人,林先生何尝不是杨更臣看不透之人? 最后,杨更臣再一次给了自己一个台阶,那就是一切等林先生回来再做定夺。 ——事情正如杨更臣所想的那样,既然来了,那就避无可避,他给自己的借口是一切都等到林先生来了再做定夺,但是还没等到林先生回来,事情就出现了变化,先是无上观里跟着林先生的林开山病倒,之后就是在杨家大院养的好好的杨开泰高烧不退,这两个人算是兄弟二人,并且兄弟二人同时出现的症状跟杨家以往先人诅咒来临之时一模一样,都是高烧不退吃药无效,慢慢的神志不清。 这个时候,也就预示着杨家要开始选命,择一人而活,选命之后,更为可怖的是换名,也就是说,杨更臣要在这兄弟二人之中选一个活着,把昴日星君的法相真身授予他,之后在半年之内,自己也会无疾而终。 这个套路,杨家已经历六代,人人可以说是烂熟于心。 这件事一出,赵氏和李二丫二人终日在杨家祖祠里祭奠祖宗祈求保佑,其实她们两个是不想干预杨更臣的选择。 杨家的家主,历代以来,最难过的就是此关。 选命本就极难。 更别说是换命。 杨更臣一下子就到了一条死胡同,在这个死胡同里面他无路可走,他不想在两个孩子之中选一个存活,更不想自己就这样死去,哪怕他早已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但是真的在死神来临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可以坦然的面对。 那一条赌与不赌两难的路,杨更臣现在只能赌,他也只有赌这条路可以走。 ——杨开泰和林开山兄弟俩病倒是在初八,初九的晚上,杨更臣独自出门,在村子里转了几圈,最终还是转到了二嘎子那刚翻修过却也好不到哪里的宅院,屋子里还亮着灯火,杨更臣还没走到,院中的狗就开始狂吠不已,本来还在犹豫的杨更臣看到二嘎子出门接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来。 二嘎子刚接到他,就压低了声音似乎是为了再一次证明自己丈母娘的权威道:“昨晚老太太说了,三日内你必来找她,你看这老太太,真的是料事如神。” 杨更臣点了点头,这更验证了他的猜测,他走进屋子,二嘎子的媳妇儿白珍珠在床边坐着,那老太太则在一个黄皮子泥塑像之前打坐,看那泥塑的黄皮子像,杨更臣忽然感觉这跟他放在何真人头顶上的那个一模一样。 他晃了晃脑袋,心道或许这天下的黄皮子都长一个样吧。 “杨族长,我知道你来是为何事,这件事儿不是老身不肯管,而是实在管不了,您请回吧。”老太太头都没回的道。 二嘎子说道:“娘,族长老爷他对我恩重如山,您。” 老太太摆手道:“我知道,我也说的明白,是管不了。” 二嘎子看了看执拗的老太太,又看了看族长杨更臣,一脸的为难,杨更臣对二嘎子点了点头摆摆手道:“二嘎,你带着媳妇儿先出去走走,去找你婶子唠会磕,我跟老太太单独说几句话。” 二嘎子有点不放心,但是看杨更臣眼神肯定,也不好说什么,带着白珍珠走了出去。 都他二人走后,屋子里就剩下了杨更臣与这个老太太,杨更臣拉了把凳子坐在了老太太的身边轻声说道:“既然没有外人在了,明人不说暗话,你来九道河子就是为了此事而来,何必说管不了?说说你的条件吧?” “杨族长说这个就见外了,老身这次来,是为黄大仙还人情来了,还谈什么条件?”老太太说道。 杨更臣愣了一下道:“人情?” “无上观里何真人头顶上那个,杨族长您忘了?”老太太笑道,在她笑的那一瞬间,她的那张脸变成了黄皮子一样的脸庞,那黄豆般的眼睛贼溜溜的盯着杨更臣,看的他惊出一身冷汗。 可是下一瞬,他再看老太太的脸,却又恢复了正常。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果然如此,从那时候开始,你们就开始了算计。” |
杨更臣此前就已经想到过这个问题,九道河子之前的黄皮子为祸,定然是跟这个黄大仙是有扯不清的关系,此番这个老太太的话,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测,但是还是杨更臣一直都知道的那个问题,他明知别人对他有所算计,却又不得不钻进设好的口袋当中,正如他并不是真正的从内心深处信任林八千却又不得不事事依仗林八千一样,打铁还需自身硬,杨家本身势弱,所以不管在跟谁的对话当中都缺少话语权处处被动,这才是让杨更臣最为憋屈的地方。特别是做了家主清楚知晓家族历史之后的杨更臣,对祖上百灵的那句求人不如求己是深有体会。最为不理解的则是祖上那可以说是最为厉害的人物杨当国。 一是不理解他为何在功成之时避世,二是不理解他明明有屠龙之技,却不肯传授后代风水法门,只给一些入门的风水典籍。 思前想后,杨更臣只能给自己一个解释,那就是祖上杨当国这么做其实已经给了后人一个答案:忍与等。 杨家历代人经历诅咒,嘴上都说这诅咒是卧龙先生强加在身上,自己只求一个家人安康,其实杨更臣知道,说这句话或许并非违心,毕竟八代诅咒太过悠长,但是每个人必然心中抱有对那一世荣华抱有期待。 杨更臣不是杨家最大能力的族长,甚至论能力的话在杨当国之后的几任族长都只能归于平庸,杨家之事杨更臣整不明白,但是这么多年的功夫,他起码对自己清楚,到他这里,已然历经六代,于那八代之数可以说唾手可得,他对把八代的荣华相当期待,所以就算现在有人告诉他能解杨家之诅咒他也未必肯。 不肯变,也没有悍然赴死的勇气,这是杨更臣给自己的评价,杨更臣有着这黄土地上人们几乎都会有的最质朴的狡黠,最终他对自己一生的定义就是:不会毁了祖上五代的坚持与牺牲是原则性问题,抛却原则之外自己能不死那便多活一些年头,能多享受就多享受,但是真的享受不了也就算了,不想死,若是非死不可那也便罢。但是一旦有机会能苟延残喘那再好不过。 所以先有无上观林八千,如今又有黄大仙,特别是后者,是杨更臣此时在这绝望之中抓到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正因为杨更臣把一切看的透彻,所以他断然是不会相信黄皮子所谓的还人情一说,在老太太说完之后他冷笑道:“杨家从祖上杨奉贤开始,到我杨更臣这边,已历六代,杨家种种诅咒加上九龙盘踞地貌普通百姓或许不知,但是在你们这个核心的圈子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你们这些黄皮子精有何企图我不知道,更不想知道,我杨更臣既然来此你就知我何意,第一我不想二子有恙,第二无非想多活一些时日,人命关天无比此更大之事,所以你们若能帮忙杨家能有之物取走也无可厚非,但是我也在丑话说在前面,杨更臣求助精怪更把黄皮子像放于何真人头顶已然大不孝,断然不会有辱杨家门庭,更何况杨家的路不管是黑是白,都乃卧龙先生杨庆之一手铺就,杨更臣虽然是无能之辈,但起码祖上有杨当国盖世人杰,我想就算黄大仙在此,也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老太太一笑道:“早就知道杨族长乃是爽快之人,您尽管放心,九道河子有些东西黄大仙的确有兴趣,但是他也知道什么事该动什么事不该动,杨庆之杨当国虽然淡出世人百年了,但是他们俩谁也不是好说话的主,黄大仙未必怕他们,当然也未必招惹的起。” 杨更臣点了点头道:“说吧,该怎么做。” 老太太说道:“族长请回去,按照杨家之法选出一子,剩下一子送到老身这边,我自然能保他性命。” 杨更臣起身,若是能,他定然是不肯在这屋子里多留片刻,但是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还是嘴巴发苦的问道:“我杨更臣的死结该如何解之?” “杨族长放心,此事黄大仙早有交代,到时候自见分晓。”老太太笑道。 杨更臣得到了老太太的承诺,但是在走出二嘎子家的时候他心情依然沉重,不是因为他害怕老太太言而无信,他在来这里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会得到这样的一个结果,最为重要的是黄大仙到底想从九道河子,从他杨家得到什么。 还是那句话,小心翼翼的杨更臣最怕的是做出有辱杨家先祖之事。 但是一切总归还在杨更臣的意料之中,回到杨家之后,李二丫跟母亲赵氏都在等自己的选择,林先生不在,病倒的林开山已经送回了杨家,赵氏还好经历了杨大磐的生死离别之后还能稳住心神,李二丫早已哭的不成样子,不停的念叨:林先生既然收下了开山,不是说要护他的命,这时候的林先生在哪呢? 杨更臣看着床上躺着的两个孩子,其实早在把林开山给过继给林先生的时候,杨更臣已经做出了选择,林开山已经姓林了,哪怕他身上流的是杨家的血那也已经送了出去,看了半晌,杨更臣小心翼翼的取下了脖子上佩戴的昴日星君法相真身挂在了杨开泰的脖子之上。 此时杨更臣双目通红,生而不养是对林开山的第一大亏欠,如今这一次则是第二次亏欠,杨更臣握住了林开山的小手,闭着眼睛道:“开山,爹对不起你,可是爹也没办法,你知道吗?你能原谅爹吗?爹是把你送出去了,是选了你哥,但是爹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你去死啊!” ——杨更臣把那个昴日星君的法相真身给杨开泰佩戴之后,连夜背起林开山送往二嘎子家那个老太太处,那个老太太已经料准了杨更臣会连夜赶来,并没有在屋子里等,而是在二嘎子家外候着他,看到杨更臣怀中的次子林开山之后,老太太笑了笑道:“留长除幼,这倒是符合你们这些家族人的规矩。” 杨更臣心乱如麻,哪里肯听这老太太的冷嘲热讽,红着眼睛瞪着他道:“若是开山死了,我会立下毒誓,管他黄大仙鬼大仙,杨家子孙定然除之!” “杨族长尽管放心就是,且跟我来。”老太太似乎对九道河子要比杨更臣还要熟悉一般走在前面带路,杨更臣开始以为老太太会带他去那黄皮子的老巢,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带他来无上观! 没有了林先生和林开山的无上观非常冷清,三人进了无上观之后,老太太指挥道:“杨族长,把这孩子放在何真人膝下吧,在无上观这么久,怎么也是何真人看着长大的。” 杨更臣不敢看何真人的金身,一看到就想起那天晚上自己把黄皮子金像放在何真人头顶上的大不敬之举,他匆匆的把林开山放在何真人脚下问道:“到底要怎么做?” 老太太没有回答,但是手上却有了动作,只见她一边看着林开山,一边双手不停的用竹条和纸张在扎着纸人。 杨更臣不敢多问,就这么看着老太太忙碌,老太太似乎是一个非常熟稔的扎纸匠人,不一会儿就扎了一个纸人出来,勾勒之后杨更臣差点看傻眼,只见这个纸人,几乎与林开山一模一样。 |
杨更臣再怎么说也是学过风水术的人,可是老太太此时到底在做什么他却完全看不明白,当然,他并不是不知道老太太现在在做什么,扎纸匠人在民间非常多,能把纸人扎的这么惟妙惟肖的也大有人在,民间的扎纸匠人扎纸用途也非常的单一,一般都是祭祀先人时候用,扎的东西也无非是纸人纸马纸房屋纸元宝之类的,求的也是一个先人们可以在那边有人服饰有马骑有房子住,说的简单点,就是一个心理安慰,让先人们在那边可以有富足的生活。但是老太太在这边扎纸绝对不是祭祀之用,杨更臣有个大胆的猜想,那就是林开山如果死,是要被鬼差带走,难道老太太是想用这个纸人滥竽充数让鬼差带走,用这个办法来保全林开山的命? 这个想法只是在杨更臣的脑袋里一闪而过就被他给否定了,因为他虽然感觉这个想法是足够大胆了,但是如果真的就可以这么简单的解开杨家的诅咒的话,那杨家以往的先人们早就用这个办法来延续杨家的香火了,断然不会让诅咒之事传到这第六代来。虽然杨更臣也知道用纸人这个滥竽充数的办法绝对不是扎纸人这么简单,其中定然是需要什么秘法,可是却也知道会这个秘法的人肯定不少。 杨更臣不解,但是不想多问,他对老太太的印象极差,差到能不跟她多说话就不多说的地步,事实上也是如此,杨更臣肯让她帮忙已经是无奈之举,所以老太太在忙自己的事情,杨更臣不问她自然也不会解释,一直等到纸人扎好,老太太呼了一口气道:“杨族长,你去找来纸笔,写下这小子的生辰八字出来。” 这么一说,让杨更臣再一次想起了他刚才那大胆的猜测,事关林开山的生死,他虽然不想跟这个老太太说话,但是还是问道:“你是想用纸人来糊弄那前来拿人的阴差?” “是,也不是,杨族长既然相信老身,就别多问,我说什么你照做就是了。”老太太说道。 杨更臣无奈,只能上楼去林先生的房间找了纸笔,写上了林开山的生辰八字之后递给了老太太,老太太笑道:“这东西可别写错了,错一点,你这孩子的命黄大仙都救不回来了。” 杨更臣不耐烦的道:“放心吧,绝对错不了,我虽然生而不养,但是他总归是我杨更臣的亲生儿子,我岂会连这个都记错?” 老太太也没再问,只见她拿出一根儿针,右手拿起林开山的左手,用针刺破了林开山的中指,十指连心,用针刺破的疼痛哪怕是晕过去的林开山都痉挛了一下,杨更臣看的心疼却也不能阻拦。 刺破了中指之后,老太太把那中指放在了那个写着林开山生辰八字的纸条之上,那鲜血顺着纸条流过,不一会儿就蔓延了整张纸条。 做完了这个,老太太放下了林开山,转而继续去扎纸去了,这一次她扎的不是纸人,而是一个纸灯笼,老太太要是不是一个扎纸匠人,也断然是一个心灵手巧纸人,不一会儿,一个白灯笼就给扎好了,灯笼做的十分美观精致。若不是白色的,定然能讨人喜欢。 扎好了灯笼之后,老太太再次指挥杨更臣道:“杨族长,劳烦去给老身去拿一个油灯过来,记住,一定要是新蜡烛。” 杨更臣对老太太的指使已经麻木,现在的他也认了命,不管是高兴也好戒备也罢,其实自己现在选择跟这黄皮子合作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既然入了黄大仙的套,那现在戒备有什么用?还不如既来之则安之。 他找来了油灯交给了老太太,老太太也不点燃,而是把这个油灯给放在了林开山的额头之上,放上了之后,这老太太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把那放在何真人头顶上的黄皮子金像给拿了下来放在地上,这一次没有指使杨更臣,而是自己毕恭毕敬的给这黄皮子上了三支香,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之后她恳求道:“一切办妥,还请大仙以林开山的魂魄点灯。” 杨更臣一听这话,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拦住了老太太道:“你说什么?以魂魄点灯?魂魄燃尽了,岂不是烟消云散了?!” 老太太瞪了他一眼道:“废什么话,惹怒了黄大仙,这灯要是点不着,你现在就可以回家准备你这孩子的后事了!” “你!”杨更臣哪里受过这等窝囊气? “一边去!”老太太要比他还要强势,倒不是这老太太现在对杨更臣强硬,从她的神态上来看,这一个步骤其实她自己也非常紧张,应该是她这个办法中至关重要的一环,在骂完杨更臣之后,她继续对着那黄皮子金像道:“此子也是爱子心切,惊扰了大仙圣听,还请大仙不要怪罪。” 她搞的瑟神乎其神,一下子让杨更臣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叹了一口气走到了一边儿,哪怕是他劝自己一百遍既来之则安之,也无法坦然面对一切,说到底他还是对这个老太太极不信任。 他虽然走到了一边儿,但是还是忍不住看着老太太的动作,只见这老太太再说完那句话之后就一脸凝重的看着放在林开山额头上的那盏油灯。杨更臣此时心态复杂,他既不相信那黄大仙真的能让这盏油灯自燃,同时也希望一切能像老太太计划的那样顺利,毕竟这是救林开山的唯一机会。 没想到,在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就在杨更臣眼睛都酸了,而那老太太满头大汗的时候,放在林开山额头之上的那一盏油灯,忽然噌的一声亮了起来! 杨更臣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而那边的老太太已经再次的拜谢黄大仙,拜谢完之后,她再次毕恭毕敬的把那黄皮子的金像放在了何真人的金身之上。 之后,老太太捧起那盏油灯,放在了她方才扎好的纸灯笼里递给了杨更臣道:“杨族长,刚才事关重大你又护子心切,所以得罪了,老身这边给你陪个不是,这盏灯笼你拿好,这三日你就不要离开这无上观,三日内灯笼不灭,你儿林开山就得救了,若是灭了,那也是天意。” 杨更臣皱着眉头道:“还有灭的可能?” 老太太挑眉道:“灭不灭,还得看何真人的意思,能灭灯之人,我拦不住,能拦住他的,唯有何真人。” 杨更臣还要发问,老太太摆手道:“天机不可泄露,杨族长切莫发问,去把,把这盏灯笼放好了,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做。” 杨更臣没在深问那个问题,捧着灯笼问道:“这盏灯,是以我儿魂魄点燃?” “杨族长放心,古人虽有拿魂魄点天灯一说,但是此法绝非如此,乃是让黄大仙施法,以秘法让此子的魂魄寄在灯中,灯不灭,则魂魄不散。所以此时地上躺的这个林开山已然魂魄离体,杨族长可去验证一番。”老太太说道。 杨更臣吓了一跳,放下灯笼赶紧前去验证,他把手指凑在林开山鼻下一探,果然已没有了气息。 这时候的杨更臣,才真正的当的是听天由命,他叹口气对老太太说道:“杨更臣已无计可施,还请你们信守承诺。” 老太太道:“那是自然,来拿此子命的并非一般鬼差,纸人断然无法糊弄过去,哪怕是现在让他们把肉身拿去,依旧不能过关,杨族长可曾记得本地那一没了肉身的黄皮子?” 杨更臣点了点头道:“自然是记得。” “那黄皮子不遵黄大仙号令为祸一方,现在也正是他将功赎罪的机会。”老太太笑道。 杨更臣闭上了眼睛,他已经猜测到接下来老太太要做什么。 果不其然,老太太拿出了二嘎子口中的黄大仙令牌,站在门口,不一会儿,有一只黄皮子狂奔而来,见到老太太跪伏在地上不停的颤抖,老太太发号施令道:“你既没了肉身,此刻有肉身一具,你可据之!” 那黄皮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之后像一溜烟一样钻入了林开山的身体之中,杨更臣再去探鼻息,说来也奇怪,刚才已经没了呼吸的林开山此时气息顺畅,如同活人一般。 “到如今事已成,杨族长,你我二人可把此子抬出无上观外,今夜,老身就可让你看看,带走你杨家枉死之人的,到底是何许人也!”老太太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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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旋上的异闻录,我的真实灵异经历。 |
阴阳鬼怪,一部关于平原的风水学 |
亲眼见许多男女小孩坐金元宝飞船直飞太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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