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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风水大宗师——托风水之名,讲江湖之事[第7页]

作者:三两二钱happy
首页 上一页[6] 本页[7] 下一页[8] 尾页[15]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赵氏听了杨更臣的话,热泪盈眶道:“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与那林先生亲近,娘并不是说那林先生是个恶人,而是杨家从祖上开始就受那风水师的诅咒至今不可解,所以并不能与那风水之人,特别是聪明人走的太近,杨家表面上只是一个山村农户,但是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值得那些人算计的太多了,祖上有奇女百灵曾留下话来说求人不如求己,杨家至今我们虽无大本事,却凡事都要靠自己,杨家列祖列宗虽然短命,但是一生皆求一个问心无愧四字,你能有此想法,娘就算是走了,也能死而瞑目了。”

    说罢,母子二人相拥而泣,时至今日,杨更臣方才明白杨家族长责任二字。

    是夜,杨更臣穿戴一新,穿过九道河子,绕开了那些巡逻值夜守护庄稼的村民,独自一人朝着那九道河子外的山岗走去。这一路上杨更臣想了许久,今年九道河子的黄皮子数量众多,似乎是整个洛阳的黄皮子都集中在了九道河子,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反常,杨更臣不难从其中嗅到阴谋的味道。

    从九道河子黄皮子泛滥让村民们大发横财,再到二嘎子抓到黄皮子精一棒槌打死,这一切看似是二嘎子时运不济打死了那成了气候的黄皮子精,但是反面想想,一个成了气候的黄皮子精岂是那么容易被二赖子的套子捉到又那么简单的一棒槌打死?或许这一切都是黄皮子精步步为营的一个算计。

    黄皮子在传说中,本就是不亚于狐狸的狡诈畜生。

    所以这一晚上,杨更臣感觉不是他出村子来找黄皮子,确切的说应该算是黄皮子坐等他来,所以他出了村之后没有四下走去,而是站在那里等黄皮子来找他,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杨更臣看到有几只黄皮子在草丛之中探出了脑袋,那圆滚滚的眼睛正贼贼的看着他。那黄皮子在看到他之后跳出了草丛,唧唧的说着什么,它似乎知道杨更臣听不懂,用后腿着地两个前肢比划着似乎是让杨更臣跟着它走。

    杨更臣点了点头道:“还请前面带路。”

    这话一说,前面的那只黄皮子竟然也有模有样的点了点头开始在前面走,而杨更臣既然来了,那就没有怕的道理,跟在这几只黄皮子身后慢悠悠的走着。

    此时已是严冬,越走就越是人迹罕至,不仅如此,慢慢的夜空之中还起了浓郁的大雾,杨更臣除了那几只带路的黄皮子之外别的什么东西都看不真切,慢慢的杨更臣就有点迷糊,按理说这里就应该是九道河子附近,可是此时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要说现在的杨更臣不紧张那是假的,可是紧张有什么用?现在就算回头杨更臣都不知道怎么回村。他一直在提示自己,黄皮子的阴谋就是有所求,不是要自己的命,这才让自己镇定下来。

    就在杨更臣跟着这几只黄皮子走的时候,忽然这几只黄皮子交头接耳的叽喳了几句之后,竟然四散逃开了去。黄皮子的速度非常快,杨更臣伸出手要制止的时候他们已经消失在了这一片雾气当中。

    唯一引路的黄皮子都不见了,杨更臣四下望去,唯余一片白茫茫,他站在那里叫了一声:“黄大仙,杨更臣特来拜会,何不出来一见?”

    可是,他除了自己的回音之外,其他的都听不到。

    他不清楚黄皮子这是要做什么,但是他总不能坐以待毙,他回头,准备按照来时记忆的路回去,可是在转悠了一大圈儿之后,杨更臣一身的汗水都要打湿厚重的棉服,他却发现自己似乎还在原地打转一般。

    就在杨更臣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脚步声由远及近,在他的前方,也似乎有微弱的火光传来。

    有火,那就是有人来,杨更臣以后是村民们来找他,赶紧叫道:“我是杨更臣,我在这里!”

    对方却根本就没有回应他,这让杨更臣感觉略微有点不秒,不过他还是强装镇定问道:“来者何人?”

    那走路的人依旧没有回应,并且听声音的话,杨更臣感觉那对面来的人似乎不只一个,起码有三四个之多。

    杨更臣躲在一颗大树后面张望,没过多久,那来的人就渐渐的看真切的,但是在真的看真切之后,杨更臣却在看清的那一瞬间感觉全身上下的汗毛都根根儿直立了一般!

    只见有四具骷髅,抬着一顶黑色的轿子,从雾气腾腾的远处走来。

    杨更臣刚才所看到的火光,是那四具骷髅脑袋里面燃着的那一缕鬼火。

    这四具骷髅步伐一致,走的并不快,转眼就走到了杨更臣的身边,此时杨更臣已经吓的挪不动脚步,四鬼抬轿这样的场景他可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更不知道这轿子里所做的是何人。

    他来见的是妖,可不是鬼!

    更让杨更臣感觉到恐惧的是,那四具骷髅抬轿走到他身边的时候,竟然停了下来,杨更臣吓的抱住了脑袋浑身发抖,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感觉有人拍他的肩膀,他抬头一看,吓的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因为拍的肩膀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抬轿的骷髅之一!在杨更臣看向他的时候,那个在脑壳的中间燃起一缕鬼火的骷髅脸上竟然带着一抹诡异的笑!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杨更臣大叫道。

    这时候,他看到那骷髅揭开了轿帘,弯腰示意他上轿。

    鬼抬轿这是要把人抬到阴间去,杨更臣自然是不敢上,他想转身走,却是浑身瘫软没有一丝力气移动,这时候两具骷髅走上前来,架起杨更臣丢进了轿子之中,之后这四具骷髅抬起轿子,转了个头,缓缓的走了起来。

    杨更臣缓缓的在轿子之中稳住了心神,在轿子里面吊着一个骷髅脑袋,脑袋里面也是一缕绿色的火焰,这个骷髅脑袋像是灯笼一样照的整个轿子里面全是绿光,他想看看轿子外面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被这四鬼给抬去阴间,却发现这轿子四面不透风,连个往外看的帘子都没有。

    杨更臣既然上了轿,就知道自己断然是下不去了,就这样坐在轿子中,这四鬼抬轿抬的十分平稳,走的时间长了,竟然把杨更臣给抬出了困意出来,就在杨更臣迷迷糊糊的时候,轿子落在了地上,有“人”揭开了帘子示意杨更臣下轿。

    杨更臣刚走下轿子,还没来得及看这是哪里,先闻到一股子的腥臊之气,再听到叽叽喳喳之声,一群黄皮子就把他给围了起来拱倒在地,之后黄皮子们竟然是“抬着他”往前面走去。

    等到杨更臣听到有人说了一声退下之后,那黄皮子们一哄而散,他也掉在了地上,他轱辘了一下起身,先看到的就是那坐在一张上面披满了人皮椅子上“秀莲嫂子”。四周点的都是轿子里的那种人头灯笼,在灯笼的火光照射之下,他的四周围的密密麻麻的都是黄皮子。

    在秀莲嫂子身侧,有两个毛色都已经发白了的黄皮子,他们的眼睛虽然也是滚圆,但是却看起来略为浑浊。看这架势,附身在秀莲嫂子身上的黄皮子真的是这群黄皮子的首领,而那两个毛色发白也应该是黄皮子群中位高权重的人。

    其实在看到黄皮子的时候,杨更臣反倒是稍微心安了不少,他本以为那四具抬棺的骷髅竟然是受黄皮子拆迁的。

    在人的世界里,人们捉黄皮子吃肉,拿他们的皮制衣,但是在黄皮子的世界里,人头为灯笼,人皮垫座椅,骷髅为他们抬轿,这可不是刚好反了?

    “杨更臣有要事,特来与黄大仙相商。”杨更臣拱了拱手,对坐在人皮座椅上的秀莲嫂子说道。
    杨更臣这句话刚说完,那站在秀莲嫂子左侧那个头顶一缕白毛的黄皮子忽然看着杨更臣说道:“跪下说话。”

    黄皮子身忽然口出人言,杨更臣愣了一下。

    这时候,右侧的那个黄皮子捏着下颚的那缕白毛皱眉看着杨更臣同样说道:“跪下!”

    此话一出,这个貌似是山洞一样的存在里面上上下下所有的黄皮子都开始对着杨更臣叽叽喳喳,他们虽然不能说人语,但是杨更臣也大概能猜的出来他们说的无非也是让杨更臣给他们的王“下跪”。

    杨更臣自然是不能跪,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就算俗世中也有颇多时候需要行跪拜礼,但是一个人对一个黄皮子行跪拜礼,杨更臣做不出来,所以他就看着秀莲嫂子说道:“大仙,你所占据这个肉身按照辈分,我要管她叫一声嫂子,但是按照俗世上来说,我乃杨家族长,族长哪有跪族人的道理?”

    秀莲嫂子现在是彻底被这个黄皮子给占据了肉身,她冷眼看着杨更臣阴阳怪气的说道:“你若是不跪,我这些儿孙们要是发了火儿,到时候把你也点了天灯那我可拦不住。”

    “咱们也算是有一面之缘的人,何苦苦苦相逼?”杨更臣道。

    那头顶一缕白毛的黄皮子道:“若是不跪,孩儿们,杀了他!”

    杨更臣之所以见到这黄皮子之后稍显安定,就是料定这些黄皮子们定然是对他有所要求,换言之他对这些黄皮子来说还有利用价值,不会轻易取自己性命,眼见着那些黄皮子如同潮水一样要涌向他,他不退反进,道:“杨更臣既然来此,就没想着回去,今日断然不会给大仙下跪,若是要取杨某性命,贱命一条拿去便是。”

    就在这些黄皮子们张牙舞爪的靠近杨更臣的时候,那“秀莲嫂子”冷笑道:“刚差人去请你的时候吓的屁滚尿流,现在倒有端起你那族长的架子来了,杨更臣,你是不是以为我要有求于你不会取你性命所以才如此胸有成竹?我还真告诉你,我是想让你帮我办点事儿,但是这事儿我不急,办不办亦可,你不跪也可以我不会杀你,咱就再这边耗着,我是耗得起,但是九道河子那三十六口伤口化脓者,要是明天还拿不到解药就要一命呜呼了。到那时候,杨大族长你就算跪着求我我也没辙咯。”

    说完,这“秀莲嫂子”盘起了二郎腿一片悠悠然,那两个老黄皮子也是一脸的冷笑,杨更臣甚至感觉,这整个山洞的黄皮子,都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

    冷汗顺着杨更臣的额头流下,他虽不想对一个黄皮子精下跪,但是他来就是为了三十多个负伤将死之人,这黄皮子精的话是真是假他不知道,但是他不敢赌。

    那黄皮子精不急不躁的看着杨更臣,似乎是在博弈一般。

    过了半响,杨更臣擦了擦额头上汗水,看着“秀莲嫂子”问道:“是不是杨更臣今日跪下了,大仙就可网开一面救下乡亲们的命?”

    秀莲嫂子笑道:“你跪下了,还要看我的心情,但是你不跪,那些人是铁没命,跪与不跪虽你,我这人啊,最不喜欢强人所难。”

    “你!”杨更臣被这个人的无赖气的要命。

    “我什么我?我知道你与那林八千关系不错,他啊我惹不起,所以我也不要你的命,你若是真不想跪,我自然还是用轿把你送回去。”秀莲嫂子说道。

    杨更臣抱了抱拳跪了下来,低着头道:“还望大仙说话算话!”

    “哎呦喂,孩儿们,看到没,这九道河子杨家大族长给我跪下啦!这可不是在无上观里铁面无私要我性命的那个人嘛。”秀莲嫂子极尽冷嘲热讽之能。

    杨更臣抬起脑袋,双目圆瞪的看着眼前的黄皮子精道:“杨更臣既然已跪下,你也报了当日在无上观我摁你跪下之仇,何必如此嘲讽?我今日来是有求你救村里百姓,你若不救,死伤的也非我杨更臣,若是等林先生回来知道你为恶一方,他定然是要取你性命,以林先生之能,到时候你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也难逃一死!”

    “哎呦,当日你让我差点没命,这说你两句就受不了了?杨族长你消消气,来啊,小的们,给杨大族长赐座。”秀莲嫂子说道。

    她一说话,那些小黄皮子们还真的一群拱着一个铺满人皮的凳子拱到了杨更臣的身边,看着这个铺满人皮的凳子,杨更臣头皮发麻,自然是不敢坐。

    秀莲嫂子笑道:“这人啊,喜欢我们身上这层皮,可是他们哪里知道,其实他们身上的这层皮才最舒服,在人眼里,我们是畜生,可是到了这儿,人就是畜生。这畜生皮座椅杨族长你试试?”

    杨更臣听的大怒,但是此时也是敢怒不敢言,他一气之下,拉起凳子直接坐了下来,看着那秀莲嫂子道:“明人不说暗话,你想要什么但说无妨。”

    “好,我就喜欢跟你爽快人打交道,来,把东西给杨族长送去。”秀莲嫂子说道。

    那头上长了一缕白毛的黄皮子跟人一样用两脚走路,另外两脚则跟手一样捧着一个木盒子走了过来,递给了杨更臣,杨更臣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个纯金的黄皮子像,不得不说这个金像做的真的是惟妙惟肖。

    “这是?”杨更臣肯定不会以为这是黄皮子给自己送礼呢。

    “想要我放过九道河子那些人也可以,杨大族长回去,把这个像给供在无上观里,记住,要供在那何安下何真人头顶上,俺们也想受受这人间香火。”秀莲嫂子说道。

    “痴心妄想!”杨更臣站了起来,气的双脸发白。

    “哎,我就说了,杨族长正人君子断然不会让我们这些畜生占据了仙位,所以就没抱多大希望,既然如此,杨族长请回吧。”秀莲嫂子对身边的那两个黄皮子说道,说完干脆闭上眼睛道:“孩子们,送客了!”

    话一落音,那四具骷髅抬起了轿子,就要朝着杨更臣走来,那些小黄皮子也开始撕扯杨更臣的衣服。

    “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何要如此,但是那何真人可是真神得道多次显灵,你把这黄皮子像放在何真人头顶,就不怕仙家怪罪?就算何真人大人大量不与你计较,林先生回来了也不会饶过你,我劝你最好换个要求,只要是杨某能承受都好商量。”杨更臣没拿到解药,自然是不肯走。

    “这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照做就行,何真人或者那林八千怪罪下来也是怪我头上,你怕什么?别的要求我还真没有,你要是能答应就走,不答应咱也断不勉强。”秀莲嫂子道。

    杨更臣左思右想,自己似乎没有别的路可选,如今的权宜之计也只有接受他的条件,至于说黄皮子搞什么幺蛾子,想必林先生回来之后自有应对之法。

    “解药拿来!”杨更臣豁出去了,对她说道。

    “好的,痛快!把解药给杨大族长送过去!”秀莲嫂子说道。

    那个一缕白胡子的黄皮子也拿着一个盒子走了过来递给杨更臣,杨更臣打开盒子一看,里面的东西腥臭无比,竟然是一盒子黄皮子屎!

    “你耍我?”杨更臣问道。

    “回去给他们服下就是了,怎么?想活命,吃点屎就不行?伤了我那么多重子重孙,没要他们的命就是给你杨族长面子了。对了,这解药只可让他们保命,剩下的等你把事情做好之后自然会放在你家院中。”秀莲嫂子说道。

    杨更臣在这里是受尽了百般羞辱,但是一想想那村里卧床不起的百姓,他也是隐忍了下来,道:“既然如此,杨更臣告辞了!”

    “送客!”秀莲嫂子哈哈大笑道。

    杨更臣再次上轿子,这一次他不再害怕,甚至感觉这四个抬棺的骷髅很可怜,这些都是人,被黄皮子精捉了之后人皮做了垫子,骷髅更是被拘禁为抬轿之奴,人乃万物灵长,竟然给黄皮子精为奴,岂不可悲?

    “等林先生回来,定然让你们脱离苦海。”杨更臣暗自说道。

    回去的路上,他竟然再一次的在这轿子之中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他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哭肿了眼的李二丫,他猛然起身,就要找那个两个盒子,而李二丫看他醒来,扑倒在他怀里道:“我以为你活不过来了。”

    “我怎么在这里?”杨更臣问道,现在想起昨晚的种种,如同是黄粱一梦一般。

    “你说你昨夜要找那黄皮子谈判,谁知道你竟然晕倒在村子边儿上,要不是那些值夜的乡亲们发现了你,你定然要冻死在那里了。”李二丫道。

    杨更臣心道估计是那抬棺的骷髅把他给丢到了村边儿上,不过现在这事儿不是重点,他抓住李二丫的胳膊道:“可曾见我手中的两个盒子?”

    “那是何物,你死死的抓住?我废了好大力气才拿下来。”李二丫问道。

    “你先别问,那东西在哪里?”杨更臣道。

    “这不,就在这里。”李二丫从床下拿出两个木盒道。

    杨更臣打开一看,一个里面是个金黄皮子像,另一个则是一盒子黄皮子的粪便,看来昨晚那一切是真的并非做梦。

    他站起身道:“走,去那些身上受了黄皮子毒的人家,这东西就是解药!”
    杨更臣夜探黄皮子老巢,为大家找来了解药的事情在九道河子不胫而走,杨家之人以有这样的族长引以为豪,换成别人,在这混乱的时候估计一个人出村儿都小心翼翼的,更别说是去黄皮子老窝了,至于说杨更臣是怎么从黄皮子的手中拿到解药的,这其中的隐情杨更臣自然是不会对外人说道,好在杨更臣平日里也算是九道河子的风水先生,虽然大家也知道他并无太大的能耐,但是却也不知道具体的深浅。

    一个风水先生,去妖怪精气那边搞来解药,也并非是什么不可思议之事,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九道河子受伤之人都来杨家来领解药,但是真的在杨更臣拿出解药的时候,大家伙儿都傻眼了,这哪里是什么解药,分明是黄皮子屎,这腥臭之气闻之欲呕,马上就有人指着杨更臣道:“真是吹牛皮不打草稿,我还真当你有能耐从黄皮子精那里拿来治病之药,原来就是一堆黄皮子屎,我看你昨晚是出了门,不过是在野地里捧了这么一把屎回来充数吧?”

    “这虽然是黄皮子屎,但是跟寻常的不一样,乡亲们放心,尽管服下,定能治病。”杨更臣道。

    “要吃你吃,我不吃,别他娘的吃了屎病还没好,临死了还落一嘴屎。”陈家人说道。

    其实杨更臣对黄皮子并不能确信,只不过他想既然黄皮子也有求于他,断然不会在解药之上作假,他就叫来杨家人道:“狗子,你信的过更臣叔不?”

    被杨更臣点名的狗子脸一下就白了,他挠头道:“我自然是信的过更臣叔的。”

    “信的过叔,就把这屎给吃了。”杨更臣道。

    狗子一脸的为难,这眼看着是屎,谁能真的下咽,就在左右为难的时候,杨家有人站了出来,此人名为杨大壮,也在那一晚跟黄皮子的搏斗之中受伤,他挽起袖子道:“不就是吃屎嘛,想活命吃点屎算啥?城里的大夫抓药的时候有时候都用老鼠屎做药引子,你们不也吃了?屎就这么点,再犹豫等下想吃都他娘的没了!”

    说完,杨大壮抓起一把屎填进了嘴里,虽然他的脸都被这屎的腥臭之味给熏的发绿,不过他还是坚持着咽了下去,刚咽下去他就再也撑不住叫道:“水!族长,给我水!”

    杨更臣赶紧把水送了过去,杨大壮喝了几口水,这才把那腥臭之气压了下来,他算是第一个吃屎之人,现在不仅是杨更臣,整个村的人都盯着他看,没过一会儿,本来气色极差的杨大壮竟然慢慢的变的红润了起来,他解开衣服一看那伤口,原本是流出黑色脓血的伤口竟然也在这一会儿的时间里神奇的愈合了!

    这屎真的管用!

    眼见着杨大壮变的生龙活虎起来,大家都争先恐后的来夺杨更臣那盒子中的黄皮子粪便,这粪便还真的是有奇效,吃下它,不一会儿不但伤口愈合了,身上的力气也回来了。

    最先吃屎的杨大壮看着众人斜眼道:“我当你们陈家人多清高呢,这不为了活命,刚才还嘴巴挺硬,现在吃起屎还不跟慌着拾炮一样?”

    杨更臣制止他道:“大壮,乡里乡亲的,莫要多言,大家伙既然身体没事儿了,就赶紧回去吧,该收拾房子的收拾房子,该置办年货的置办年货,我昨晚去那黄皮子老巢,已经跟那黄皮子谈妥了,从今天开始他们不会来祸害庄稼,大家也不用出去巡夜了!”

    这个消息,无疑再一次让乡亲们沸腾起来,陈家陈三岗倒是没什么,那些族里的长辈倒是气的牙痒痒,这一次非但没有让杨更臣丢脸,甚至让他声望大增,就是陈家的人再看杨更臣也是一脸的和善,他们知道下一次想要再一次挑起两家的争端估计就难了。

    办妥了这个,杨更臣回了家,毕竟把一个黄皮子像放进无上观,还是放在何真人的头顶上,光看这个都是对仙人大不敬之举,所以只能选择晚上来。

    杨更臣心中所忐忑的,无疑就是如此,按理来说,那黄皮子精定然是惧怕于林先生的,可是这次黄皮子却说只要他照做,其他的事情它们自己应对。

    怕还做,那极有可能是黄皮子所做之事,就算到时候林先生回来了,也木已成舟无法改变,还有一种最为可怕的可能,那就是杨更臣如果把这个黄皮子的像放在何真人之上,会让黄皮子变的比林八千林先生都要厉害。

    这两种可能,杨更臣似乎都无法承受。

    他叹了口气道:“林先生,就算你回来之后怪罪于我,我也认了,三十多条人命,我总不能置之不理。哪怕是酿成大错,也全怪我杨更臣一人!”

    就在杨更臣感叹的时候,有下人来报说杨二嘎要见他,杨更臣这才想起来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杨二嘎还在红薯窖里关押着,他站起来拍拍屁股道:“走,去找这二嘎子。也好让他知道他给我惹出了多大的祸端出来。”

    杨更臣本来想怪二嘎子两句消消气,但是真见了二嘎子的时候却骂不出来了,关了几天的二嘎子非常狼狈,看到杨更臣之后立马跪了下来道:“族长大老爷,二嘎子给您找麻烦了,我罪该万死啊!”

    一看这情况,杨更臣也真不好说什么,摆摆手道:“算了,你起来吧。”

    二嘎子擦了擦眼泪道:“我听人说您去找黄皮子拿了解药回来,救了村民们的命?”

    杨更臣点了点头道:“是的。”

    “那不知族长大老爷您可曾见过我母亲?”二嘎子试探性的问道,说话的声音都怯怯的。

    杨更臣愣了一下,道:“见是见过,只是。。”

    “那黄皮子精还附身在我母亲身上是吗?”二嘎子说着,眼泪就要再流下来。

    杨更臣瞪眼道:“堂堂男子汉,哭哭啼啼的算怎么回事儿,上次我只顾着去找那黄皮子精救村民们的性命,倒是忘了那黄皮子精侵占的是秀莲嫂子身体的事情了。哎,也是怪我。”

    “族长大老爷,这事儿已经给您找太多麻烦了,我自然是不敢怪您的,我只是担心我母亲她不会出事儿吧?”二嘎子问道。

    “说实话,这我也不知道,等过了今晚,咱们再做定夺吧,实在不行,也只能等林先生回来了,我虽然拿回了解药,但是你也知道我对黄皮子精束手无策。”杨更臣叹气道。

    ——二嘎子的求见让杨更臣的心情更加沉重,自从他当族长以来,一直都鼓励族人们百敬孝为先,谁家的儿孙若是不孝,他就会把他们带到祠堂来执行家法,这二嘎子虽然人嘎了点,但是对自己母亲一直是大孝。再说就不看二嘎子,秀莲嫂子也是一条人命,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儿,杨更臣心里自然也是过意不去。

    可是这事儿怎么办呢?跟黄皮子精在谈一次,谁知道黄皮子精还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一时之间,杨更臣也真的是没了主意。

    而时间,转眼就到了晚上,杨更臣在家里喝了二两酒,借着酒意拿着那个黄皮子的像上了无上观。

    自从林先生因事外出之后,无上观里坐镇的就是有林开山,也就是杨更臣过继给林先生的小儿子杨开山。

    每次见林开山,杨更臣都感觉十分愧疚,林开山进了无上观之后,林先生并未隐瞒他的身世,但是或许就是被亲生父母送走的这层缘故,林开衫变的非常孤僻,林先生并不限制他外出,可是他在无上观中几乎是足不出户,平日里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杨更臣也是早早的躲的远远的,越是这样,杨更臣的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儿。
    林先生不在,无上观晚上关门挺早,杨更臣轻轻的敲门,里面传出了林开山那稚嫩的声音问道:“谁?”

    “我,杨更臣。”杨更臣说道。

    里面的林开山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师傅不在,这么晚了,你来干嘛?”

    “你开一下门,我有点事儿。”杨更臣说道。

    林开山似乎不情不愿的打开了门,开门之后他楞住了,挡在门前也不让开,杨更臣纳闷儿的问道:“你挡着门干什么?”

    “你身上带着什么东西?”林开山小脸煞白的问道。

    “没什么啊!”杨更臣说道。

    “没什么最好,最近你小心点,你身上妖气很重。”林开山说完让开了身子让杨更臣进了屋子。

    杨更臣怎会不知道林开山所指的妖气十有八九就是说自己带着的黄皮子神像,他不由的感叹不愧是名师出高徒,林开山这么小都已经能看到妖气了,不过他还是假装着笑道:“有妖气刚好,让何真人帮我除下妖。”

    杨更臣进了无上观,先给三清祖师上香,最后才是给何真人敬香,事实上来无上观的百姓都是如此,虽然大家都知道何真人才是这无上观里最灵验的真神,但是总不能让何真人凌驾于三清祖师之上,而且之前有人投机取巧,来这里之后想省了三清祖师的香火,直接给何真人上,他来这里是求媳妇儿生男丁,结果上香之后回去媳妇儿连着生了三个丫头,后来他回来重新给三清祖师跪拜,再给何真人敬香赎罪,第四胎果真生了个儿子,这事儿虽然有巧合的嫌疑,但是人们都说何真人这是让人们尊师重道。

    杨更臣在给何真人的神像上香之后,就想着林开山走,哪知道这个平日里见着自己就会躲起来的孩子今天就跟在屁股后面,要换做平时杨更臣还会高兴有和孩子相处的机会,但是今日他是有“其他事儿”要办的,就对林开山说道:“你先出去吧,等下我回去的时候带上门儿。”

    林开山悠悠的看着他道:“你到底来干什么?何真人都不接你的香?!”

    “啥玩意儿!”杨更臣愣了一下,转头一看,吓了一跳,只见他插在何真人神像之前的那三支香竟然全部熄灭了。

    “是这香潮了,何真人哪里会不接我的香?”杨更臣嘴硬道,其实他的心里已经不能淡定,不禁自问道:“何真人是在怪我将要做之事?哎,何真人一向宽宏大量,我一直想会不会酿成祸端,却忘了把这黄皮子放在何真人头顶也是对真人的大不敬,这该如何是好?”

    他再次点了三支香,插在香炉之中,他死死的盯着那三支香,想确定一下是不是何真人真的不接他的香,果不其然,这三支香刚插上就无风自灭了。

    “林先生不在,你怎么看的无上观,这香都潮成这样了,怎么供奉神仙?”杨更臣对林开山道。

    “定然是你要做什么坏事,所以真人才不接你的香。”林开山走了过来,他拔出刚熄灭的三支香点上,再次插上香炉,这一次这三支香却不再熄灭,林开山对杨更臣说道:“你回去吧,你要做的事儿,何真人不答应。”

    这时候的杨更臣再狡辩已经没有意义,其实他也不是狡辩,而是心里为难,他看着林开山说道:“孩子,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何真人若还是不接我的香,那我就走,如何?”

    林开山点了点头,这一次杨更臣再次点上三支香,拿手撑着,跪在何真人神像前对何真人祈祷说道:“何真人在上,罪人杨更臣知道今日要做之事实乃是对何真人大不敬之举,甚至可能引发一场祸端,但是杨更臣绝无半点私心,望何真人明鉴!若是我不照做,那三十六口人就要命归西天,何真人慈悲为怀,若是真人可下界除妖帮百姓除这祸害,那真人可不接此香表明意向,若是真人因故不能临世,望真人看在九道河子百姓虔诚供奉百年的份儿上,暂且受了这份委屈,一切责罚,杨更臣一人承担。”

    默念完之后,杨更臣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虔诚的把香插在香炉之中,他与林开山二人盯着那香,就看这最后一道香,何真人是接还是不接。

    香并没有熄灭,何真人接香了!

    杨更臣跪在地上,以头伏地道:“杨更臣替九道河子百姓,再谢何真人大恩大德!”

    林开山这个小人看到何真人接了香,叹了口气道:“师傅说过,何真人最为心软,不会让百姓为难。何真人因此而死,更是因此成道。”

    说完这句话,林开山或许感觉既然何真人已经同意了,那杨更臣做什么就不需要自己看着,跟个大人一样叹着气回了卧房。

    杨更臣取了一个板凳,小心翼翼的把那个黄皮子的神像放在了何真人头顶之上,下来之后,再次对何真人跪拜道:“何真人,得罪了。”

    杨更臣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把那个黄皮子的黄金像放在何真人的头顶上的时候,天空中一道彩色的流星划过天际,落在了洛阳方向。

    龙虎山后山那个老祖宗在看到流星起的时候,丢掉鱼竿一跃上天,却与那流星擦肩而过未能成功阻拦,他回了后山,拿起鱼竿叹气道:“龙要没了,魑魅魍魉都出来作乱,这时候,还夺那么点龙气有什么用?”

    同样看到那道不同寻常的流星的张近之赶往后山,看到了一脸丧气的老祖宗,本来想问的问题硬是不敢说出口。

    老祖宗却自顾自道:“当年我穿紫金蟒袍的时候,东北黄皮子精作乱,我奉旨降妖,眼见着就要把那黄皮子诛灭,那老黄皮子托梦给康熙大帝,声泪俱下,说不再为恶更愿为皇室守江山,康熙大帝心软,降旨饶了这黄皮子,更是钦赐牌匾命那黄皮子为黄大仙,以妖法护国。黄皮子得了皇帝的册封,也成了名正言顺的东北仙家受尽香火得了正果,不过百年来倒也遵守承诺不再为祸。如今清廷将崩,没想到这黄皮子要去那九道河子,从何安下的手下夺走三分龙气。你不需担心,这不影响大局,只是让清廷最后能在东北苟延残喘而已,黄皮子此举也只是报当年册封之恩罢了。”
    不管怎么说,黄皮子为闹这件事儿在九道河子也算是落下了帷幕,黄皮子像放在了何真人肉身的头顶之上定然会造成影响,但是表面上来看,九道河子这边也无灾祸,家家户户都忙着置办年货。这场黄皮子的闹剧虽然让九道河子的村民们着实胆战心惊了一把,却也是有惊无险,人没事,庄稼保全,因为黄皮子还额外得了不少钱财,这个年注定是要过个丰盛年。

    在九道河子闹黄皮子的时候,宋九爷也没有闲着,咱们前面说过他派了手下的两员大将,一个是黑鬼,一个是二柱子,分别去往南阳和宝丰,找南阳吴六指,宝丰刘天赐,南阳的吴家,宝丰刘家,洛阳的宋家并称为中原风水三大家族,在京城的杨家销声匿迹的这些年里,这三家执掌了整个河南乃至山东安徽两省风水界的话语权。九爷让二柱子和黑鬼二人给这两家一人送去了一个在黑森林地下地藏王菩萨古庙之中的发现的古尸,共商大计。

    二人很快送完信回来,这两家都没有为难他们,反而是备下酒宴好生款待,更是留下了宋九爷给他们备下的古尸大礼,但是直到二人回来,这两家人都没有就这件事儿表态,等到二人回到了洛阳,前脚刚落地,后脚吴家的人就到了,吴家来使给宋九爷送来百两黄金前两白银,还给宋九爷带了一句吴六指的话,原话就是:这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你们折腾为国为民我吴六指拍手称快,但是我老了,经不起折腾了,备下薄礼,算是支持老弟你的计划。

    宋九爷听罢虽然恼怒,但是还是款待了吴家的派来之人,无论如何,吴家总是以礼相待回了话,至于宝丰的刘天赐,却连个话都懒得回。

    对此,二柱子是相当恼怒,骂道:“我带兄弟们去抄了刘家!”

    “这不是打打杀杀能解决的事儿。”宋九爷说道。

    “九爷,我就想不明白了,您的这个计划,光听听我二柱子就热血沸腾了,真的要是成功了,带着这么一帮粽子打天下,啧啧,那什么洋鬼子什么八旗军,都把他们给灭了去怎一个威风了得?他们怎么就这个态度?”二柱子道。

    宋九爷苦笑着说道:“且不说这个计划是多么的异想天开,真的让我们找到百万古尸,这古尸如何控制?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请来了道教的大真人画下镇尸符咒,也只是能让古尸安静,如何指挥他们作战还是一大问题。”

    二柱子挠挠头道:“这么说的话还真是个事儿,那这事儿就这么消停了?”

    宋九爷说道:“你们离开的这段时间,我想过一个办法,但是是否能成事还不一定。”

    “那您老人家倒是赶紧说啊!”二柱子脾气急,抓耳挠腮的问道。

    “相传湘西有赶尸之术,可以施法布符操控尸体,湘西民间也是多有赶尸匠人,但是那些普通的赶尸匠人只能赶刚死之人,那些人并非僵尸,而是客死他乡的苦命之人被这些赶尸匠赶回老家落叶归根,这些人虽然能赶尸,却不见的能操纵这些古尸,但是我想,这赶尸术跟风水术虽然不同,其中路数也想通,风水术流派甚多,有高深粗鄙之分,这就好比那些街头摆摊算命之人与这风水家族同是风水中人,本领有高低,或许这湘西的赶尸之术,也有前辈高人,找到这些人才有可能真正的操纵这些古尸。”宋九爷道。

    二柱子听完,不禁拍手称快道:“还是九爷英明!”

    宋九爷却叹气道:“可是这赶尸本身就是神秘之事,赶尸术又属巫术,其核心之秘都掌握在苗人手中,苗人可是出了名儿的不好打交道,这赶尸高人哪里又是那么容易就寻的到的。”

    “这好办,这天下就没有银子办不成的事儿,我这就让下面的兄弟们发下英雄贴,定然能重金寻找这前辈高人来!”二柱子道。

    宋九爷道:“我正有此意,不过此事最好还是暗地里来,就说我们盗门寻得一古墓,里面的东西价值连城但是有古尸镇守,切记我们所做之事万万不能走漏了风声,不然我们都难逃一死,毕竟我们所做之事也的确算的上胆大包天了。”

    “九爷放心,我二柱子能活到现在,多少也有点脑子的不是?”二柱子笑道。

    ——盗门之中发出了英雄帖,价钱极高,寻找一位可控僵尸之人,这价钱让很多人蠢蠢欲动,但是大家一想,这盗门乃是以盗墓起家更发展到如今的地步,里面的能人异士绝对不少,现在他们发出英雄贴,连他们都无法解决之古尸又岂是寻常人能做到的?而且跟僵尸打交道,那可是一不小心就会送了命的,所以这个英雄贴虽然在地下世界流传甚火,却是没有一人前去接贴。

    没过几天,盗门之中来了一位客人,这客人一来,盗门上下无一不是毕恭毕敬,不管是辈分多高的人都要叫一声二爷,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的宋家老二,现在的宋家家主宋公明。虽然表面上盗门与风水世家宋家并无关系,但是都是在洛阳的地界上,谁不知道宋九爷就算被剥离了姓氏却还是心系着宋家?特别是有一次盗门中人与那宋家子弟发生矛盾,兄弟们气不过要去灭了宋家,盗门中人哪个不是草莽般的人物?那可都是刀剑上舔血的亡命之徒,最后还是宋九爷出面平息了此事,要知道九爷平日里可是极其的护短,那一次明显盗门占理却最后息事宁人,让大家知道了九爷对出身的宋家还是念及那香火之情。

    所以盗门中人也暗地里称那宋家的家主宋公明为宋二爷,二爷来盗门找九爷,那谁敢拦着?更何况宋公明久居家主之位,一身气势也让他们不敢造次,宋公明直接到了宋九爷的议事厅,看到来的人是宋公明之后,九爷显然也是有点吃惊,吃惊之余他对众人说道:“有点眼色好不好?二爷来了,还不赶紧去沏茶?二爷喜欢铁观音,把那一盒子极品铁观音给沏了!”

    众人走之后,议事厅就剩下这兄弟二人,九爷在宋家的时候就是一个跋扈子弟天不怕地不怕,哪怕是亲爹活着的时候他都丝毫不惧,唯独对自己的这个二哥像是老鼠见了猫,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这个的这个二哥活的太直太正了,这样的人可笑,但是可敬。

    “你怎么来了,也不怕我这的晦气粘到你这个宋大官人的身上?”九爷笑道,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宋公明把那英雄贴丢到桌子上问宋九爷道。

    “帖子上说的很清楚,找到个大墓,墓里僵尸颇为难缠,怎么,宋家揭不开锅了,二哥您也想凑这个一手?那可别了,少银子了我给您送去,咱们宋家就剩您身上这点正气了,可别污没了去。”九爷笑道。

    “别跟我嬉皮笑脸,吴六指给我来信了,你在走一条死路你知不知道?!”宋公明怒视道。

    “狗日的吴六指!”宋九爷骂道,不过他不敢再接宋公明的话。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过了半晌,宋九爷叹气道:“我不算是宋家的人了。”

    “再说一句,我现在就走。”宋公明道。

    “二哥!”宋九爷抬头道,双眼泛红。

    “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去死的。”宋公明也叹气道。

    “我已经给列祖列宗脸上蒙尘了,死之后连宋家的祖坟都不能进,你就不能给我一个给列祖列宗道歉的机会?!”宋九爷道。

    宋公明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憋出了一句:“老九,以前我错怪你了,你这些年做的事儿我都知道,暗地里给朝廷军马粮草可以报国接济灾民这都可以,但是这事儿太难了,清廷当崩,冯远征杨当国尚且不能做之事,你何必搭上一条命?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那杨庆之在九道河子布下的九龙盘踞,杨家已过六代,离那八代之数不远矣,你坐等这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不成?为何要在这注定是大乱的乱世逆天而行?”

    “你知道我等这个机会等多久了吗?现在就在眼前摆着,你让我放手?二哥,我什么人你不清楚?这件事再难,不试试谁也不知道,他杨庆之是救国,我宋老九就做不得?扶龙经真有那么厉害,太平天国如何亡了?这件事我非做不可,不死不回头。”宋九爷说完,别过脑袋,不再看宋公明。

    宋公明叹了口气,不再说话,等宋九爷回头的时候,他已经不知何时离开了,桌子上放着 。

    宋九爷再次红眼自言自语道:“谢了二哥。”

    宋公明来,九爷就知道他为何而来,他对他二哥的了解正如他二哥了解他一样,宋公明知道他劝不了自己家老九,老九也知道他二哥不会做无所谓之事。

    他打开了那封信,果不其然,里面是宋公明的亲笔信。信的内容很简单。

    “老司城东,张百川。”
    宋公明带领宋家之后,虽然宋家没落了不少,但是这并非宋公明之过,实在是天下环境大势所趋,虽然家道没落了,但是因为宋公明的性格与那黑面孝义宋三郎相像,所以宋公明在风水圈声望很高,朋友众多大多也都是莫逆之交,所以宋公明既然推荐了这几个张百川,那这张百川在赶尸圈儿里绝对是一个高人,因为此事事关重大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宋九爷准备亲自去一趟湘西老司城拜访这位赶尸高人。

    他带着二柱子老黑二人,三人结伴带上银票,奔赴湘西,那时候的交通并不发达,三人起码坐船足足用了一月时间才赶到,一路上舟车劳顿,几人找了一个客栈下榻先休整一番,等吃了饭之后再去打探这个陈百川的下落。

    就在吃饭之间,他们听到邻桌人闲聊,说的也大多都是赶尸之事,因为外面战事颇多,特别是最近十年以来,外面打仗不停,先是有太平天国为祸,后人洋人犯我中华,这些大仗下来之后自然是死伤无数,战场上尸体堆积如山无法运送,所以有很多人来湘西这边,请“老司”前去赶尸。赶尸的价格也是一路飙升。

    二柱子在跟九爷之前,也是江湖之中一个混子,他拿着酒就走到了邻桌,酒场上的交情总是来的要快的多,一壶酒下肚二柱子就跟他们混成一片,他吹牛说他是湘军一个将领,因为死伤兄弟众多,这些兄弟天南海北的他不忍心兄弟们埋骨沙场,来湘西就是为了寻赶尸匠而来。

    这一说,渐渐的就打开了话匣子,他们聊起了赶尸之事,二柱子佯装喝醉了问道:“外界传言赶尸之人有赶尸之法可以让死人行走,我一直不太相信,几位兄弟是本地人,还请给小弟解惑。”

    “那还有假,要知道,这赶尸之法可是上古大帝蚩尤传下来的,那是相当的神奇,兄弟这么说,恐怕是没有见过,这好办,等到夜晚之时,多有赶尸匠路过,你躲在暗处看一看,那便知道真假。”那人说道。

    他们扯东扯西,认定二柱子是个人傻钱多的外地人,难得遇到免费喝酒的机会,那是敞开了喝,按照他们的说法,赶尸在外面颇为神秘,在这里却是司空见惯,老司城里老司众多,城更是因此而得名。现在外面战乱不断老司们活多了另当别论,在平日的话,这些老司跟正常人无异,也是种地耕种,只有接到活的时候才会换上赶尸服装出门上路。

    这赶尸服装也是别有讲究,要脚着草鞋,身着青布长衫,腰系黑带,头顶青布帽,最重要的是腰跨赶尸符。

    赶尸匠一般都是师承,未满十六岁者不能拜师学艺,学艺之时师傅不仅要看资质,还要考验,不但要胆子大身体好,最先要你做的就是让你面朝太阳转几圈,再让你辨别东西南北,要是辨别不出来就不能入门,这是怕你在夜里赶尸之时不能辨认方向,之后更会藏物于坟头让你去取,以此来练胆。

    二柱子也喝了不少,笑道:“这可不是跟我们倒斗儿的一样吗?”

    “倒斗儿?”那人问道。

    二柱子自知语失,笑道:“我是说我们那边的盗墓贼,他们也是这样考验徒弟的胆色来收徒,不过也是,不管是倒斗儿还是赶尸,都是吃死人饭的,胆子大是必须的。不过就这样就可以赶尸了?”

    那人笑道:“非也非也,赶尸入行,要练三十六功,站立功,行走功,转弯功,过桥功,下坡功,哑狗功等等,缺一不可,咱就说这哑狗功,尸体最为怕狗,狗叫则倒,就算是狗冲过来了,尸体也无力反抗被咬的七零八落的怎么办?所以这赶尸人就有这哑狗功,就能让狗张不开嘴,除了这三十六功,还有这三赶三不赶,三赶就是砍头,绞刑,站笼站死的赶,其实也就是说,枉死之人赶,因为这些人死的冤枉,有怨气,这讲究不多,但是三不赶是绝对不能赶,一是病死不能赶,因为他阳寿尽了病死,魂魄给阎王爷收去了无法赶,二是跳河上吊自杀之人不能赶,这是为啥?因为这些人是给人替命去了,自杀之人阎王爷不给他们投胎的机会,必须有同样死法的人死了他们才能投胎轮回,所以那些鬼会忽悠人自杀给自己替命,这时候要是用赶尸术招魂,那老鬼定然不愿意会找麻烦,所以不赶,第三种就是雷打火烧肢体不全者不赶,因为这些人必定是罪孽深重之人。”

    二柱子听的一愣一愣的,言语之中不难听出这邻桌几人对赶尸匠的羡慕崇拜之意,宋九爷这时候插嘴问道:“兄弟,听你说的,其实赶尸入门不难,又是极为赚钱的营生,为何不干?”

    “赚钱?那是现在,换以前啊,除非活不下去了,谁愿意去做赶尸匠?媳妇儿都难讨,哪个女的愿意跟天天和尸体打交道的人过日子?再加上赶尸匠挑徒弟都挑长的丑的,说是越丑越辟邪,所以以前的赶尸匠一般都是老光棍,也就是这几年才吃了香。”那人说道。

    他话刚落音,外面忽然响起了金锣之音,那人哎呀一声道:“只顾着跟几位聊天了,竟然这般时辰了,不过正好,外面有赶尸匠路过,几位没见过的,可以暗地里瞅瞅。”

    宋九爷他们也颇为好奇,就趴在窗户上看外面,这金锣一响就是赶尸匠到了,活人要避让,此时外面天色仓黑,就有月亮之光,借着月色,九爷看到外面为首一人手敲金锣,后面则跟着一群身穿黑服头戴黑篷之人,走的不快,却是整整齐齐。

    “后面跟的就是尸体?”九爷也是颇感神奇。

    “正是。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几位这些该相信了吧?”那人道。

    “服!真的服!天下竟然有如此异术,这位兄弟,实不相瞒,我来就是奉命来请赶尸匠,跟洋鬼子打仗死伤众多,恐怕一般的赶尸匠无法完成,不若兄弟给推荐几个本领高强的?”二柱子顺势说道。

    “那好说,今天太晚,明天再这里相会,我帮你找几人。”那人说道。

    “兄弟,一看你就是这边响当当的人物,这样,来之前有人推荐一个咱们这边叫张百川的赶尸匠,不知道是否有所耳闻?”二柱子问道。

    那人略微思索了一般,摇头道:“不瞒你说,咱们聊天这么利索,是因为常年在内地做生意,会说你们那边的话,不然这边说话的口音你们并不能懂,我正是因为这个最近也做个中间人什么的多少赚点差价,所以本地的赶尸匠大多都认识,从未听说有张百川这人。”

    “不会吧,介绍人说那人在老司城东,真没听说过?”二柱子不死心问道。

    “真没有,这样吧兄弟,今日实在太晚,明天咱们一起去城东,找人问下便是,老司众多难免会有纰漏不是?”那人笑道。

    “如此甚好,找到此人,定然少不了兄弟你的好处。”二柱子也是一笑说道。

    ——那人走后,三人回了房间,二柱子说道:“九爷,二爷他说的这个靠谱不靠谱,那人是做中间人的,若是有名之人他定然是认识的,他竟然认不出来,会不会是二爷搞错了?”

    宋九爷道:“大隐隐于市,明日再说吧,实在不行,请这里最厉害的赶尸匠过去一试,今日得见这赶尸之术,也是没有白来一趟。”

    他们三个人不知道的是,那个人从客栈走之后,非但没有刚才的宿醉模样,更没有回家,而是匆匆的赶往一处人家,到了那边之后他对门房说道:“跟张老爷说一声,就说长腿求见。”

    门房通报之后,领着这个绰号长腿之人进了院子,屋里正堂坐着一人,虎背熊腰,满脸麻子,如同是夜叉临世一般。

    老司城最有名的老司是张家,而这个人,就是张家家主张百祥,张百川的亲哥哥。

    长腿看到张老爷,跪下说道:“张老爷,有大事儿通报,刚才客栈里,有几个外地人说是湘军将领,来找老司给士兵赶尸,不过最后,他们却跟我打听张百川。”

    那张老爷耷拉着眼皮,听闻此言睁开眼问道:“内地人,你听的出来是哪里口音不?”

    “应该是河南,定然不错。”长腿说道。

    “有几人,现在在何处?”张老爷问道。

    “三人,还在城西客栈里面。”长腿道。

    “这事儿办的不错,去账房领一百两银子,你先稳住那几个人,明日再说。”张老爷道。

    长腿高兴的要命,领了赏钱离去。

    那虎背熊腰的张老爷在长腿走后,起了身去了后院,后院之中有个枯井,却有专人把守,枯井之内也是别有洞天,竟然还有阶梯,下了阶梯之后还有一个牢笼。

    牢笼之内有个人,或许说此人已经不能说是人。

    他双臂从肘部截断,双腿断至膝盖,就算如此,他的脖子之上还套着一个铁链,不知道在这个笼子里关了多久,蓬头垢面臭不可闻,仔细看的话,他身上除了虱虫之外还遍是脓疮,看着极其可怖。

    张老爷看着这个人道:“三弟,内地有人来找你来了。”
    张百祥乃是张百川的亲哥哥,但是看这情况貌似是亲哥哥把亲弟弟给折磨成这样,肯定有人好奇这其中的原因,原因说起来很简单,却也是非常复杂,正如风水界杨家一直是魁首地位一样,在这个赶尸界,张家是当之无愧的魁首。正如长腿所说,赶尸看起来神秘,但是就算在湘西,也并不是一个非常高大上的行业,但是和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一样,其他的赶尸匠或许是生活所迫所以学一个可以讨口饭吃的职业,但是张家却是家族代代口耳相传,真正的把这门手艺给做精了去的家族。

    赶尸匠是越丑越好,这就跟我们现在调侃某个人长的鬼见愁可以辟邪一样,其实也就是这个道理,张家能把这一行给做精了,首先就是因为张家的人各个长的相貌甚丑。老司城相传张家自从张太祖开始就是长的丑陋无比,那时候没有谁的基因强大一说,只是说张家似乎是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就算是娶容貌秀丽无比的女子生下的孩子无一不是相貌遗传家里的男人丑陋无比,没有谁能遗传到女子的相貌。

    当然,除了张家的人长的人高马大奇丑无比之外,张家能坐稳赶尸界的头把交椅,靠的还是张太祖的那个十六字阴阳赶尸决,这是不传之秘,而且只传家主一人,相传这十六字阴阳赶尸决玄妙无比,哪怕是死了许久的人,只剩下白骨腐肉,张家人也能赶尸,甚至传说能与那道家大真人一样僵尸都能赶。

    张百祥的父亲张志成虽然是张家家主,却是出了名的惧内,他的夫人刘氏相貌也是奇丑,按理说张家家主三妻四妾很是正常,但是这夫人刘氏却是个母老虎,张志成娶了两方小妾进门都被刘氏给暗中下毒毒死,张志成就算知道是夫人所为也无可奈何,而这夫人生了两子,相貌嘛自然不需多说,不管是遗传谁的那都好看不到哪里去,只是这两个孩子长子在九岁那年意外溺亡,只留下了二子陈百祥。

    有了两次毒死小妾的经历,张志成再也不敢纳妾,但是每天面对这个容貌丑陋的夫人,关键是这个夫人还相当的霸道,张志成活的那叫一个郁郁寡欢,后来在外面遇到了一个落难的外地女子海棠。

    张志成本身人就不错,搭救了海棠,还在外面置办了一处房子供海棠居住,海棠是个内地人,温柔恬静长相可人,正是张志成喜欢的类型,海棠也感激张志成的搭救之恩,这一来二去的,男女之间嘛,不就那么点事儿?海棠脾气也好,张志成别说给她个名分了,就是当妾室娶进家门都不敢她也毫无怨言,两年后,海棠也生下了一个男丁,取名为张百川,这个孩子出生后就长的白净,五官更是像极了海棠,一岁的时候,更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小男孩儿。

    可以说,张百川算是打破了张家的男丁相貌遗传父亲的男丁,谁不喜欢漂亮的孩子呢?张志成对这个张百川也是极尽喜爱之情。

    在海棠没怀孕的时候,张志成在张家一切正常,怀孕生子之后,张志成就跑的越加勤快了,刘氏很快就有了察觉,就算张志成隐藏的甚好,也经不起刘氏有意的跟踪,很快刘氏就知道了张志成在外面养着海棠的事情,更是知道这海棠还育有一子勃然大怒,派人乱棍打死了海棠,也就是张百川那天刚好被奶娘抱着出门才躲过一劫。

    知道了海棠死讯的张志成整个人像是遭了晴天霹雳一样,一向在家里隐忍的张志成终于忍无可忍,但是他知道这么多年以来对刘氏的纵容,纵然是在家里的奴仆都是听从刘氏的不听自己的,想要报仇雪恨,必须隐忍不发,他表面上回去跟刘氏认错赔罪表示绝不对在外面乱来,刘氏知道张志成软弱愈发的张狂,不避着张志成每天都派人出去寻找张百川的下落,就是为了斩草除根。

    这个根,可是张志成最喜爱的小儿子!张志成并没有反对刘氏,但是已经派亲信之人把张百川悄悄的送了出去,一年后,刘氏消除了戒心,张志成知道报仇雪恨的机会来了,他悄悄的在刘氏的饭菜里下了剧毒,好不察觉的刘氏吃完一命呜呼。这还不解恨,他找了一个极凶之地葬下刘氏,让这个狠毒的妇人死后都不得安宁。

    刘氏死后,张志成想要把张百川给接回来,但是此时差人去找,当年委托亲信送去内地的那一人家竟然因为战乱迁徙,多方打探更是没有下落,就这样一直都没有张百川的消息。再这之后张志成终生未曾再娶,他虽然未因为刘氏的关系迁怒于刘氏所生的孩子张百祥,却一生与张百祥并不亲近,张志成死时候,张百祥都未有接到消息上床前见最后一面。

    对于张志成对自己有意见,张百祥一直都知道,甚至母亲刘氏是被父亲下毒毒死之事在张家不是什么秘密,可是张百祥却也知道母亲刘氏有时候的确过分,虽父亲虽然有恨,但是也有可怜。但是这一切随着张志成的死化为了泡影。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张志成临死之前都没见自己一面,那家族口耳相传的十六字阴阳赶尸决就是没有传给自己!

    张志成是族长一脉唯一的传人,他不相信父亲会让这家传的秘诀失传,他去找了在父亲临终之前陪在身旁的族中长辈,这个长辈告诉了张百祥一个让他对张志成由怜生恨的消息:“早在张百川被送走的时候,他就把十六字阴阳赶尸决赠与了他,等张百川长大成人之后,自会回来任张家之族长,在这之前,张家族长由张百祥代任。”

    张百祥骨子里有着刘氏的跋扈,也有着张志成的隐忍,他表面上默不作声,背地里却暗中的培养自己的势力,他把对张志成浓浓的恨意转接给了张百川的身上,自己是嫡子不传十六字阴阳赶尸决,竟然传给外面一个野女人的孩子?他怎么能甘心?

    这一切,等到了十几年后,张百川并未死,长大成人之后归来老司城,张百祥就把他给囚禁了起来,为了逼问出那十六字阴阳赶尸决,砍断他的四肢,割掉耳朵,张百川才成了这般模样,但是张百川不管受尽如何酷刑,都说自己并不知道那十六字阴阳赶尸决的下落,正因为如此,张百川才苟且能够活命,但是张百祥对他的话却不相信,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放弃逼问。

    而长腿,正是早年被张百祥派去内地寻找张百川之人,知道张家的内情,二柱子阴差阳错的找他打探消息,他却赶紧给张百祥通风报信。

    所以这一夜,在二柱子宋九爷老鬼三人在客栈中熟睡的时候,张百祥已经派人包围了客栈,老鬼是一个刀客,更是一个以弯背老六的霸王刀为终极目标的刀客,过惯了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在人靠近客栈的时候他就被脚步声给惊醒,他悄悄的摸到了窗台之前,看到了一群黑衣蒙面人持刀包围客栈,慌忙进了二柱子和宋九爷的房中叫醒了两位。

    三人一看这情况就知道不妙,但是就算九爷再怎么聪明也猜不出对方来路,老鬼说道:“九爷,不知道来人深浅,不若先退一步再说。”

    “退什么退?就这么一帮杂碎,咱们俩足以对付!”二柱子何曾受过这气?

    “先走再说,我们来这里不是跟人斗狠的。”宋九爷说道,说完,三人趁着那些人还未彻底包围这里,跳窗下楼,摸进马棚里骑上马,等那些人发现追杀上来,三人已经奔出老司城外。

    等三人安顿好,也是想不通到底是得罪了何方神圣,宋九爷思前想后说道:“很有可能跟这张百川有关,那个本地人不是没听说过张百川,应该是另有隐情,老鬼,你明日进城好生打探一下。”

    第二日,老鬼乔装打扮一番进城,老鬼虽然话不多,但是心细,这也是九爷让他来的原因,他也认为昨夜有人包围客栈多半与他们要来找张百川有关,所以不敢打探张百川的下落,只是打探这个城中最为厉害的老司,这一点人尽皆知,略一打探就知道最有名的老司就是张家人,而张家的家主就是名为张百祥。

    张百祥,张百川,老鬼感觉问题应该就在这里,就在准备进一步打探的时候,忽然看到昨夜跟二柱子喝酒的那个大个子,他悄悄的尾随那人,等到了僻静的时候,一个手刀把那个人给打晕了,装在口袋中扛着出了城。

    等长腿醒来的时候,发现眼前就是昨晚他出卖的三个爷,还不等九爷三人问话,他就跪着求饶全他娘的给招了。

    “张百川还活着,就是被那张家家主张百祥给控制住了?”九爷问道。

    “对的这位爷,张百祥得不到那十六字阴阳赶尸决,断然是不会杀他的。”长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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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腿说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之后,九爷让他说了张家一些重要人物的名单,特别是在张志成托孤时候的那些人物的名单,长腿这人别的不说,消息是真的灵通,为了保命一股脑的全都给招了。

    等长腿全盘托出之后,宋九爷把二柱子叫到了外面说道:“这个人留不得,他能在眨眼的功夫就把那张百祥给卖了,如果放他走他立马就会回老司城去找张百祥给告状,去吧,处理的干净利落点。”

    二柱子点了点头道:“好嘞九爷,说实话,他要是打死都不说实话,二柱子还敬他是条汉子,我生平最讨厌的人就是这种卖主求荣之人。”

    之后,二柱子把长腿给带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手起刀落这个长腿就一命呜呼了,之后三人聚在一块,都感觉这件事比较难缠,如果说此事是发生在洛阳那好办,以盗门的影响力很好处理,但是现在是在湘西,强龙不压地头蛇。二柱子说道:“九爷,您老足智多谋,这事儿您说怎么办,我二柱子听你的。”

    宋九爷皱眉道:“按理来说,我们三个并不是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客,再说我本无心插手张家的内斗,但是且不说这张百川与二哥之间的交情,单看我们此次来要做的事儿,除了那张百川的十六字阴阳赶尸决之外估计别人也不能做到,看来是天意如此要我们解决掉张百祥这个禽兽。”

    “那咋办?咱们三个杀进老司城,把张百祥给宰了?”二柱子道。

    九爷摇头道:“你当自己是关二爷有万夫不当之勇?我们三个身单力薄,虽然你俩都有些武艺,但是猛虎不敌群狼,所以此事只能智取不能硬来。”

    “怎么个智取法?”二柱子倒也不抬杠,赶紧问道。

    “你没在这种世家家族之中生活过,所以不知道其中的门道,什么是族长?族人们给面子了那是族长,不给面子了,你屁都不算,张家的那些长辈们有张志成当年托孤之重,起码在内心深处应该是向着张百川的,但是这还不够,这人呐,情谊是一回事儿,利益又是一回事儿,我们来的是时候以防万一带了不少银票,现在就算派上用场了,你明日拿着银票去找这个张家的长辈,就算是买,也要让他们支持张百川上位。”宋九爷对二柱子说道。

    二柱子一听,裂开嘴笑道:“九爷我最爱听您老人家说话,这世上啊,还真的就没有钱办不成的事儿。”

    “别贫嘴,不是没有不为财所动的人,只是你见的不多罢了。”九爷说道。

    “那是,那是,九爷您就是一个。”二柱子挠头道。

    “老鬼,就算张家的那些长辈们支持张百川上位,但是我料定他们不会冒着危险去除掉张百祥,从长腿的话里就不难看出来,这张百祥在张家并非孤家寡人,他们虽然不会冒险,但是绝对不会不乐意做一个顺水人情,你要做的,就是杀掉张百祥,去一个大家族杀掉他们的族长,这件事儿不会容易,有把握吗?你要是感觉没有把握,那咱们另想办法。”宋九爷说道。

    老鬼点了点头道:“有七成。”

    宋九爷拍了拍老鬼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盗门能有如今的地位,宋老九能成为宋九爷,有多少次都靠老鬼的力挽狂澜宋九爷已经数不清楚了。他只知道只要老鬼在,那一切都会变的好办。

    第二日,老鬼和二柱子两人再进老司城,一切都按照原计划进行,第二晚,二柱子回来之后对宋九爷说道:“九爷,您真是诸葛在世料事如神!那些张家的长辈儿们都手下了钱,但是他们也都表示了,可以支持张百川登家主之位,但是前提是您要解决掉张百祥。”

    宋九爷舒了一口气,但是他同样忧心忡忡,他点了点头轻声说道:“现在一切就看老鬼能不能杀掉张百祥了。”

    ——张百祥那一夜派人围了城西客栈,但是被那三个外地人提前发觉跑了路,他下了令让人继续搜索,但是搜了一整夜都没有下落,第二日,他想要找那个通风报信的长腿的时候,却发现长腿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这时候的张百祥已经开始有所警觉,那三个外地人,能从三十多人的包围之下逃出城去就说明了本事不小,甚至第二日还有胆子来城里抓走长腿,更说明他们的胆子极大。

    张百祥知道长腿是什么人,这是一个为了钱可以把亲妹妹都送给他蹂躏的人,他打心眼儿里看不起这样的人,却也喜欢这样的人,因为这样的人好控制,长腿的死活他并不在乎,但是长腿的死,让张百祥第一次感觉到了危险。

    特别是从长腿消失之后,张百祥的右眼皮就总是跳,心里总是不踏实,他知道长腿一旦被抓定然会把自己给供出来,那三个中原人也肯定能找到自己的头上来,所以他这几日都没有出张家,身边总是跟着十几个心腹打手作为保镖。

    张百祥有一个老司城人尽皆知的毛病,那就是好色,家里娶了十几房的姨太太,就这也无法满足他的胃口,平日里也是烟花坊里的常客,特别是最近这些年外面战乱不断赶尸这一行多有牟利张百祥的张家发了不少横财之后,张百祥更是在烟花坊里一掷千金,慢慢的张百祥的口味也叼了,而他这个人喜欢新鲜,每一次出老司城最为有名的烟花之地百花楼都是在百花楼新来花魁娘子的时候,花魁娘子的第一夜,陈百祥不管花多少银子都要夺得。

    恰巧就在这几日,百花楼里新来了一个花魁娘子,从内地而来,列为头牌,卖艺不卖身,张百祥对这卖艺不卖身的规矩一向是嗤之以鼻,进了这烟花坊还想当圣洁的白莲花?卖不卖只是银子的多少罢了。

    张百祥感觉到危险,什么都可以不去,唯独这新来花魁娘子的第一夜他不能不去,这是他的规矩,而且百花楼也放出话来了,这新来的花魁娘子是个雏儿,是内地战乱大家闺秀沦落的风尘,所以张百祥更是心痒难耐。

    他就想多带一些保镖,把守森严定然没事儿,所以今天,他第一次出门,带了三十几个家丁出了门,到了百花楼,看到花魁娘子的第一眼陈百祥就愣住了,这个女人,跟当时被他娘打死的那个海棠竟然颇为神似。不仔细看的话,甚至都可能认成是同一个人。

    这让一直以来都对张志成和张百川怀有恨意的张百祥感觉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他情愿把这个女人当成海棠,张志成最爱的女子,张百川的亲娘!这是一种几近变态的欲望。张百祥叫来老鸨,给了她一个无法拒绝的价格,无论如何都要得到这个女人!

    老鸨得了钱,也不说什么无法勉强之类的话,眉开眼笑的道:“还是张大老爷出手阔绰,不像是那帮人,给小娘子写诗,写诗能当钱使?大老爷您放心,今晚我来安排。”

    是夜,张百祥的保镖站在花魁娘子闺房的两侧,张百祥一人进了屋。

    一进屋,他就开始脱衣服,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让张百祥如此的急切。

    当张百祥走到花魁娘子床榻边上的时候,浑身已经一丝不挂,那个小娘子侧卧在床榻之上,浑身瑟瑟发抖,被欲望给冲昏了头脑的张百祥只当这只雏儿在害怕,这更是让他热血沸腾,他的手放在了那小娘子的香肩上,就要扳过那横陈的玉体之时,一把长刀从小娘子的前面探出。

    张百祥的反应也是极快,他大喝一声:“你是何人!”

    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的右手挡住了那长刀,但是长刀刀势凌厉,贯穿他的手掌刺入他的胸膛,只是他的右手卸去了三分刀劲儿,这才没有贯胸而过,张百祥顾不上疼痛,他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叫道:“进来救我!”

    那些保镖本身就在警觉之中,瞬间冲进屋来,而这时候的老鬼也不再躲藏,从床上跳将下来,单手提刀。

    一看呼噜噜的进来三十几人,张百祥也有了胆气,他捂住右手指着老鬼道:“杀了他,大爷奖黄金百两!”

    张百祥自己下楼,老鸨吓了一大跳,赶紧出来问出了什么事儿,张百祥道:“给我找一身干净衣服过来,楼下摆上一桌子酒菜,把你们这里最好的厨子给大爷找来!我要用他的心肝儿来下酒!”

    他自信,一人难敌三十几人。

    但是,当在楼下饮酒等着看到刺客成为肉泥的张百祥看到那浑身浴血走出来的那个人的时候,想走已经是来不及。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风范,连滚带爬的就要逃走,老鬼手握刀柄提起,一刀飞至,从身后贯穿张百祥。

    这一夜,与张家大院等着宋九爷消息的张家众长辈看到那个浑身浴血提着人头而来的老鬼,没有人敢说一句话。

    老鬼,真的是如同从九幽地狱而来。
    宋九爷三人阴差阳错的惩治了张百祥,把张百川从那个地下牢笼接出来的时候,很多人都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是一个活人,更不知道他是以一个什么样的信念在张百祥手下能够活下来。但是再怎么说,这是张家老家主指定的家主接班人,更是张家十六字阴阳赶尸决的唯一传人,张家的人还是要拥护这一位新的族长大人。事情到了现在,宋九爷已经不需要再多去插手,二柱子看着张百川说道:“九爷,这位哥们儿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你说会不会我们一走,张家的人就再一次把他废了?”

    宋九爷摇头道:“那倒不会,有些东西你不懂,张百祥太过强硬,张家这些年靠着赶尸赚了不少钱,但是大多数都落进了张百祥的口袋里给挥霍了,但是现在张百川不一样,这样一个半废了的人在张家的这些长辈眼中更好控制,再说了,如果张百川真的能帮我们做好那件事儿,盗门自然是要支持他的,跟这样一个赶尸家族合作,对于盗门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张百川被张家的人带去洗去一身的污垢,那些生了褥疮的地方上了药膏,之后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坐上了轮椅被推出来见张家众人,正如宋九爷说的那样,张家的人非但没有感觉这个新族长丢人,甚至都明显的表现出对新任族长张百川的支持,洗完澡收拾完的张百川虽然坐在轮椅上,脸上也有不少伤疤,但是不难看出他的脸棱角分明,在以前定然是一个长相俊俏的男子,在答谢了张家众位长辈之后,张百川因为身体虚弱非常的疲惫,就不再见客,唯独留下了宋九爷他们三人。

    等人都走后,张百川对宋九爷拱手道:“长辈们已经告知百川,这一次能除掉张百祥让我活下来,多依仗三位好汉的仗义想救,大恩不言谢,三位好汉若是有什么用的上张百川的地方,尽管开口。”

    宋九爷说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但是说实话,我们的确有求于百川兄长,但是绝非是为此出手搭救,实不相瞒,您可能不认识我,但是您与我兄长乃是故交。”

    “刚听闻这位好汉是从内地而来,不知兄长他姓甚名谁?”张百川道。

    “河南洛阳,宋公明是我二哥。”宋九爷说道。

    “哎呀,我说怎么如此面熟,原来是公明哥哥的弟弟,当年我与公明哥哥洛阳一见,虽然初次见面却一见如故,对于公明哥哥的人品我是真的拜服,实不相瞒,在地下这十年以来,我最想见的那个人就是公明哥哥,当年洛阳一见之后,他知道我要回湘西探亲,特地为我卜了一卦,卦象极凶,他说我这次回湘西定然凶多吉少,那时候我年幼无知,认为他张百祥与我乃是同胞兄弟,就算先人有点矛盾,可是父亲母亲都已过世断然间隙也荡然无存,执意回来,回来之后遭此劫难,在地下每每想起此事,我都后悔若是当年听公明兄长之言何来此劫?多年未见,不知道公明哥哥他可好?”张百川问道。

    “我二哥身体硬朗,这一次小弟遇到麻烦,正是我二哥推荐小弟来寻兄长,不料到了此地发现兄长深陷囫囵。”宋九爷道。

    张百川叹口气道:“你错了,不是你来找我,恰巧遇到我有麻烦,公明哥哥神机妙算,定然是他算到了我有一劫难,所以让你前来搭救,定然是如此。”

    二柱子听的想笑,却被宋九爷一脚踩在脚趾头上,他抱拳道:“现在想来,或许真是如此,兄长你赶紧养好身体为上,我就不多打扰了。”

    张百川道:“在地下十年我都未死,现在出来了那是想死都难,既然是你公明哥哥的弟弟,那我就也冒昧以兄长自居,你遇到了什么麻烦,但说无妨,只要是我能帮的上的,定然万死不辞。”

    九爷说道:“此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需要哥哥去洛阳走一趟才行。只是哥哥你刚刚出来,张家也是初定,恐怕不方便出远门。”

    张百川道:“我对这家主之位并无兴趣,现如今更是成了废人,这家主之位坐与不坐都无妨,这样,兄弟等我三日,三日后我与你一起去洛阳,正好去见一下公明哥哥。”

    宋九爷拜谢道:“若是兄长能助小弟这一次,以后兄长之事,就是我宋亚光之事。”

    “自家人,何须客气。”张百川笑道。

    二柱子不由的感叹这张百川倒是一个光明磊落爽朗豪气之人,这样一个人竟然被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折磨的不成人样,如此看来,老鬼杀了那陈百祥,也算的上是替天行道了。

    三日后,几人启程前往洛阳,因为张百川身体不便骑马,所以只能赶着马车前行,在车上张百川看着宋九爷问道:“兄弟,有句话不知道我当问不当问。”

    “兄长但说无妨。”宋九爷道。

    “你,包括那两位兄弟看起来都非恶人,但是我却感觉三位身上尸气环绕,不知是我感觉错了,还是另有隐情?”张百川问道。

    宋九爷愣了一下,随即道:“兄长真乃高人,我本想到了洛阳再跟你解释,既然你问起了,那我就实话实说,宋老九有辱宋家门庭,带着一众兄弟谋一条生路,干的却是死人的买卖,二哥一怒之下把我赶出了家门。”

    “死人的买卖?”张百川问道。

    “就是盗墓,这可不是死人的买卖?让兄长见笑了。”九爷道。

    “这有何可笑?我却感觉兄弟是替天行道,天下大乱,活人尚且不能活命,宝贝却在黄土之下陪着一具枯骨?”张百川说道。

    听了这句话,宋九爷抱拳道:“兄长深知我心,兄弟我虽然干的是见不得人的买卖,但是却从不昧着良心做事,善人清官之墓绝不会碰,盗墓所得银钱,多半用来支持战场上跟洋夷打仗的将士,其他的也用来接济流离失所的灾民,这些年我多受非议,但是就如今兄长这句话让我最为心安。我不管别人怎么说,宋老九但求一个问心无愧就好,哪怕是列祖列宗怪罪下来,我也无怨无悔。”

    这一番交谈,让宋老九与张百川也是引为知己,二人在车上一路畅谈,宋九爷越来越对这张百川感觉佩服,这人虽然被关在地下十年,出来才不过几日,就靠着平日那些看守他的人闲谈和这几日的耳闻,竟然对天下大事分析的头头是道。二人越聊越尽兴,不由的都有相见恨晚之意。

    这次回洛阳,因为一路上并不能骑快马,用的时间是去时候的一倍,因为在路上宋九爷已经给张百川说明了来洛阳要做之事,几人都知道事关重大也顾不上一路的舟车劳顿,直接就去了盗门,九爷更是把张百川请进了密室去看那个在黑森林中发现的古尸。

    刚打开那装古尸的箱子,宋九爷把张百川给推上前去,张百川只是看了一眼,就立马挪不动眼睛一动不动,那张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兄长?”宋九爷不明就里,赶紧问道。

    “别动。”张百川制止了宋九爷,盯着那古尸脸上的那张金符,过了一会儿,他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有何不对吗兄长?”宋九爷问道。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道教前辈真人的符咒,乃是我张家的镇尸符!”张百川惊道。

    二柱子吓了一跳,道:“不会吧,这位爷,您可看仔细了,您张家远在湘西,这玩意儿可是在洛阳发现的。”

    “我断然不会看错,这还不是张家普通的镇尸符,乃是十六字阴阳赶尸决中的镇尸符。这画符之人还不是寻常张家人,定然是张家祖上的某位族长!”张百川道。

    二柱子听的感觉不可思议,但是宋九爷在回味过来之后却是大喜过望,他道:“这岂不是说,张家之人,可赶此尸?”

    张百川点了点头,示意宋九爷从他的口袋里掏东西,九爷也顾不上其他,从他胸前的内衬之中掏出几物,张百川以下巴示意就是其中的一个,这是一个红色的小盒子,九爷打开之后,里面是猩红的朱砂。

    “这是辰砂,乃是最好的朱砂,兄弟,你以金笔蘸上朱砂点在这古尸天庭正中。”张百川没有手,这个活儿只能让张百川来代劳。

    宋九爷现在极其紧张,从小跋扈的他哪怕是在盗门刚起与大帮派拼杀之时都没有这种感觉,他拿着金笔的手都在颤抖,在那古尸的额头点上朱砂之后,他竟然已经浑身大汗。

    点好朱砂之后,张百川坐在轮椅上,一脸的凝重,他开始缓缓的张口,口中竟然说的是常人听不懂的言语,他的语速极快,说话的时候似乎非常紧张,有汗水缓缓的从他的额头顺流而下。

    同样紧张的,还有宋九爷他们三人。

    就在张百川说完那一长段听不懂的话之后,地上的那个故事忽然唰的一声站了起来,面对他们四人!

    “我去!”二柱子吓的后退了两步。

    这时候,张百川对宋九爷说道:“拿金铃过来。”

    九爷从他贴身的连襟之中拿出金铃,张百川无手,用嘴巴叼住金铃,金铃摇晃之下,那古尸前进,转弯,躺下,直立,皆听号令。

    做好了这个,张百川丢下金铃道:“看来错不了,这就是我张家赶过之尸。”
    这三具古尸竟然是张家先祖当年赶过的尸体,虽然不知道张家的先祖是因何故把尸体抛弃在了这里,但是宋九爷感觉这是好事儿,张家先祖能赶之尸,张百川定然也是可以赶的。不过随即张百川就给宋九爷泼了一瓢冷水道:“兄弟你别高兴的太早,我虽然能赶此尸,但是这个赶尸只是让这干尸行走,要赶尸必须要额头贴上金符点上朱砂才行,而你想要的是这干尸的战力,干尸暴走需要揭掉张家的镇尸符,可是揭掉镇尸符之后,我定然是无法控制的。”

    张百川和宋九爷在之前就曾经商量过,张百川那时候就跟宋九爷明确的表示了,让尸体行走赶尸容易,但是控制古尸让他们去打仗,那哪怕是张家的十六字阴阳赶尸决也不能做到,张百川之所以知道很难还愿意来,一是想见识一下这春秋战国时期的古尸,二也是被宋九爷描述的那个宏图大业所感染,也想做个尝试。

    “兄长莫要着急,此事若是那么容易就可办到,就不需要把兄长从湘西千里迢迢请到这里来了。”宋九爷道。

    张百川点了点头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我现在最为好奇的是,湘西与洛阳远隔千里,张家的先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赶这三具古尸?我虽然在张家的时间不长,却也是知道张家的规矩,寻常的赶尸任务都是族人来办,一般族长不外出接活儿。而族长外出赶尸,还动用十六字阴阳赶尸决,那要么就是佣金极高,要么就是像你我这样的熟人,这人会是谁?”

    “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就算查的话也无从下手,我们发现黑森林下有个古庙也是无意之间的事情,”二柱子道,

    张百川道:“其实这个也好办,张家对历代族长的行程都有记录,回去一查便知,只是我行动不便来去千里难免耽误时间,这样吧,我修书一封,你找一个腿脚利索的兄弟回去一躺查一下是哪位先祖受何人所托来过此地一查便知。”

    张百川说完,宋九爷就看着二柱子道:“二柱子兄弟,还请劳烦你再跑一趟了。”

    二柱子虽然一脸的不情愿,但是他也知道此事是真的事关重大,外人去未必靠谱,虽然这只是个送信的任务却也是重中之重,不敢停留一路再次奔赴湘西,到了张家之后,二柱子与张家的众位已是非常熟悉,又有张家族长张百川的亲笔信,张家众人也是热情款待,之后在张家祠堂之中终于找出了蛛丝马迹。

    张百川所言不虚,赶尸文化本身就在湘西附近流行,张家虽然是老司城赶尸第一家,活动范围也是很小,更别说是张家的族长都极少外出,在祠堂之中有张家专门记录历代族长日常的书籍,在书籍之中在近两百年来只有一位族长出了远门,并且在这本典籍之中这位张家族长的事迹异常的诡异。并且过程非常详细。

    这位张家族长名为张存义,嘉庆年间生人,一日老司城来了一位贵客找到了张存义,在书籍之中记载的这位贵客身份不方便记载,但是是一位京城里的大人物,带的更是道光皇帝的圣旨,来邀请张存义赴京做一件大事。这位大人物来张家带来金银珠宝无数,一下子让张家的家产变的颇为丰厚。

    给的酬劳比张家资产还要多,更带着皇帝的圣旨,张家众人都非常高兴,与京城皇家搭上了关系,那以后的张家自然不可与现在的张家不可同日而语。但是张家族长张存义却在接到圣旨之后一直都忧心忡忡。

    张存义接了圣旨,跟那个贵人约定是七日内启程,张存义在这七天内做了什么?他给了他的妻妾们颇多银两让她们回家,能改嫁的改嫁,不能改嫁的拿着那笔钱也能安度余生,之后他召集了张家那些声望显赫之人开了一个家族会议,并且选定了他的长子为张家族长,更是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就把十六字阴阳赶尸决交给了长子。并且对族人们做了交代:“三个月内,如果他回不来了,那就带着族人们奔赴苗寨避难,不要再回老司城。”

    族人们本来还沉寂在与皇室打上交道的喜悦之中,被张存义这样的安排都给吓到了,问族长是为何意,莫非皇上所托之事另有玄机?

    张存义没有说别的,就是叹口气说道:“我这一去,凶多吉少,若是只是我死就算了,就怕整个张家都被殃及鱼池,不要问我去做什么,这件事说不得。”

    张家人一听也吓到了,既然知道去了必死,赶紧劝张存义道:“族长既然知道这是必死之局,那就一起逃命去吧,为何要去?”

    张存义苦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逃到哪里去?”

    张存义交代好身后事宜,离开的时候只身与京城那些贵客们一起回去,并未带上张家任何一人。

    张存义这一走,就是两个多月没有任何的音讯,就在族人们准备遵照他的意思举家搬迁进入苗寨避难的时候,有一天夜里,张存义忽然一人回来了!

    族长张存义回来的时候只有一口气在,张家人赶紧请来大夫,却被张存义给拦住,他说道:“我命不久矣,强憋着一口气才能回来,只为给你们说一声,此事已了不用搬迁。”

    张家人看族长奄奄一息,都是难过,问道:“是不是皇上害了族长?就算是皇上,张家哪怕现在不能报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起码让张家子弟知道冤有头债有主。”

    张存义说道:“不是皇上,更不用想为我报仇之事,去把长生寻回来,我有话要多他交代。”

    ——这张长生就是张存义的长子,他临走时候钦点的张家继承人,在他出去两个月的时候,张长生放心不过,带着族人出去寻他,谁知道这父子二人阴差阳错的错过了,张存义回来了,张长生却至今未归。

    张家赶紧就去寻找那张长生的下落,可是却苦寻不得,而张存义本来奄奄一息,为了等张长生回来也就有这么一口气一直都吊着。

    在一个月后,张存义本来在睡觉,梦中忽然惊醒放声大哭起来,他道:“我儿长生休矣!都说了你们不可妄动,为何要出去寻我?”

    张存义寻来次子,再次传授了十六字阴阳赶尸决,只有他叹口气交代道:“我这番出去,虽然丢了性命,但是也并非一无所获,列祖列宗只留下了十六字阴阳赶尸决,后人只当这是仙人传授的本领,现在也终于知道了出处,更知道当年先祖为何举族搬迁至此。”

    张存义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等众人凑近的时候,发现他睁大眼睛,已然是没了气息。

    ——张存义死后,众人都当张长生的死是他的一个梦境,谁知道时间已久,张长生却始终未归,后来张家人只能由次子继承族长之位,张家的香火慢慢的传了下来。

    二柱子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  虽然没有明确的表示张存义就是那个张家赶那三具古尸之人,  却也是确定的八九不离十,  特别是二柱子心中一直都知道,  九爷和老鬼虽然是盗门中人,  外人来说吧,  盗墓贼是三教九流之徒,  但是他们二人一人想当那护国的冯远征,  一人玩刀却把那个霸王刀弯背老六当成偶像,  而冯远征弯背老六在世的时代,  可不就是嘉庆皇帝和道光皇帝年间吗?

    二柱子虽然看起来粗枝大叶,  但是遇到大事儿绝对不会迷糊,    他害怕遗忘,  还请张家人把张存义的这一段历史给记载了下来,  快马加鞭不敢耽误的赶往洛阳去。
    等二柱子回了洛阳,带回这个消息之后,宋九爷听完拍着二柱子的肩膀道:“小伙子,干的不错,这次你立大功了!”

    张存义的事情,看似是一件独立之事,但是时间线上的暧昧让宋九爷不难推测出一些东西出来,他不由的从内心深处感叹,杨当国的确是那天定之人,可以说杨当国的时代是近百年最热闹的时代,之后这百年的沉寂,看似在沉寂,其实内藏波澜。

    杨当国冯远征之事,经过说书先生的改编大家都不陌生,说书先生说杨当国一是顾及与道光皇帝的香火之情,第二他也自知无法应对天下接下来的变局,所以选择隐居了起来,在杨当国隐居之后,道光皇帝的确是励精图治想要挽救大清国的颓势,实际上时至今日,大清国内忧外患,那些文人士子们虽然也有人说大清颓势是从嘉庆道光开始,却没有人说他们二人是祸国的昏君。

    而从最近宋九爷知道的这些事情中来看,道光帝除了在表面上整顿吏治等等举措之外,在另外一个层面也做了许多,查理从清东陵中找到了齐轩辕寻找杨当国的计划,从现在这件事上来看,当年他更是请了张家人来做一项赶尸的计划。

    宋九爷有种预感,当年道光帝请张存义所做之事,或许就是现在他将要做之事。甚至有可能,张存义就是当年赶这三具古尸之人,只是不知为何这个计划失败了,九爷不禁在想,如果当年道光皇帝此项计划成功,那是否就能应对大清国接下来遇到的所谓五千年未有之变局?导致他的计划失败的,是古尸难以控制,还是那同样消失了的扶龙经传人杨庆之?

    事情与当年那一个热闹的大世扯上关系,没有让宋九爷感觉难,相对的他反而更加的热血沸腾了起来,似乎他就是身处杨当国的那个时代,与无数天骄人杰一起来为这中华大地的劫难而努力。

    宋九爷所想,张百川和老鬼二人其实也都能想到,这三个人或许没有当年冯远征杨当国弯背老六的能耐,但是却也是有一腔的热血想要把这光绪帝未做完之事给做了!

    三人都在思索,但是心中所想各不相同,过了一会儿,二柱子问道:“你们都在想什么?难道就我一个人在想,这张存义临死前没说完的那句话让人相当蛋疼?十六字阴阳赶尸决到底是何人传授,张家又是因为什么举族搬迁到了老司城?”

    二柱子问完,宋九爷问张百川道:“张家不是老司城的土著?是从外地搬迁过去的?”

    张百川点了点头道:“对,这在张家不是秘密,但是年代久远,那时候的张家是关中的一个望族,后来不知道家族里出了什么变故,祖先就带着张家人奔赴湘西,自此定居了下来。”

    说完,张百川说道:“我也正在想这个事儿,现在基本上能确认,当年赶尸之人就是祖上张存义,既然古尸在那黑森林之中,说明他的最后一站应该就在这里,我想去看一看,看看组上当年在这里遭遇了什么变故。”

    “那个地儿啊?下面可是不少洋兵的尸体,没多久呢,尸体估计刚烂,这时候是最恶心的。”二柱子道。

    “无妨,我虽然未赶尸过,但是张家人,要是害怕尸体那就真的说不过去了。”张百川道。

    ——几人再次来到了黑森林,并且再一次的把那个隐藏在地下的古庙给挖了出来,也多亏是二柱子几人平日里倒斗儿习惯,不然就挖土这事儿就要耽误不少时间,古庙之中那些雇佣兵的尸体都已经开始腐烂,不仅恶臭难闻最重要的是看起来非常可怖,这就算不吓人也足够的恶心人,二柱子就道:“张老哥,赶尸之法能赶洋鬼子不?要是能的话,你干脆把这些尸体给赶出去拉倒。”

    张百川点了点头道:“也好。寻常赶尸之法需要每个尸体身上金符,今日就让你们看一看这十六字阴阳赶尸决。”

    张百川用两臂夹起一道金符丢到空中,金符无风自燃,之后他嘴叼金铃,摇动之下,那些在趟在地上的洋人尸体一个个的站了起来,听从金铃的号令排成一排走出古庙,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倒像是一个列队的士兵一样。

    就在张百川把那些士兵们以赶尸之法赶出古庙之后,在这个古庙的骸骨堆里,忽然响起了金铃之音。

    这金铃之音,与张百川用嘴巴摇晃的金铃声音听起来一模一样。

    那一刻,张百川的脸就白了,他指着那金铃之音传出来的方向道:“劳烦几位帮忙挖一下,那里面有我张家之人!”

    “敢情哪里都有你张家的前辈啊!”二柱子被张百川给吓了一跳嘟囔道。宋九爷看张百川脸色不对,骂道:“就你废话多,挖!”

    几人不一会儿,就从那骸骨堆里挖出了一具手握金铃的骸骨,那金铃虽然腐烂的厉害,但是却也明显可以看出与张百川手中的那一个颇为类似,宋九爷看到这骸骨脖子之中还挂有一物,似是黄金牌子,走上去一把抓下来抹掉灰烬一看,只见这金牌上赫然写着一个名字:张长生。

    九爷把这个牌子递给了张百川,道:“这人就是那张存义的长子张长生,刚才他估计是听到了你摇动金铃知道张家人来此,故才显灵了。”

    张百川点了点头道:“定然是张长生追寻他父亲的足迹来到这里,不想被人所杀。兄弟,来扶我一下,让我给先祖见礼。”

    宋九爷把张百川扶下轮椅,他给这骸骨三拜九叩之后道:“还是要劳烦兄弟让先祖入土为安。”

    张百川话刚说完,老鬼悄然的走到了宋九爷的身边递上了一物道:“九爷你看。”

    宋九爷接过一看,这是一个上面刻了龙头的腰牌,腰牌上有两个大字:“宋斋。”

    宋九爷挑了挑眉道:“哪里来的?”

    老鬼指了指深处的尸体道:“那几个尸体身上都有悬挂,在外面的尸体腐烂尽了,里面的那些衣物还有残留,看起来是清兵的服饰,而且九爷,以前我们以为这个地方是个养尸地,这些骸骨都是为了养那三具古尸而死,其实我们错了。”

    九爷愣了一下,老鬼道:“他们是被人给杀死的,刚搬动这些尸体的时候发现他们大多残缺不全,看这里的墙壁也不难看出,在他们死之前经历了一场恶战。这宋斋我有所耳闻,乃是隶属皇帝直接管辖之秘密势力,从康熙爷时候流传下来的,加上清兵还有张家的记载,事情差不多已经明了了,的确是道光皇帝派宋斋与张家人一起赶尸,只是赶尸到这里的时候被人所杀。”

    “看这骸骨,得有几千,被人所杀?还是宋斋的队伍?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要真的是也是一场恶战,为何洛阳人无一人得知?”宋九爷道。

    “不,不是被人杀的。”这时候,张百川忽然说道。

    张百川的话,让九爷几人都看着他,这一看就给吓了一跳,只见张百川正和那具骸骨对话,那些骸骨躺在地上,手拿金铃,但是嘴巴却在一张一合,虽然并无任何声音发出,但是他嘴巴张合之间的意思张百川似乎能听明白!

    众人是惊骇这骸骨竟然能与张百川交流,但是张百川也不知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越听脸色越是发白!

    宋九爷他们几个也算是见多识广,但是遇到赶尸家族的张家人也是感觉不可思议都敢打扰,直到那个骸骨嘴巴停下,宋九爷才敢问道:“老哥,祖上有何吩咐?”

    “祖上说,这些人来到洛阳之后,不是被人所杀,是被一群阴兵所剿,那些阴兵与那三具古尸无异,领头的人,是个身披金甲却没有了头颅的将军。”陈百川脸色发白的说道。
    这句话听起来非常的不可思议,二柱子明显的不相信,但是宋九爷看着张百川,他不像是撒谎的样子更是没必要撒谎。但是阴兵杀人,领头之人还是一个身披金甲没有了头颅的将军,这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哪怕这几个人都非常人。

    “老哥,阴兵杀人?”宋九爷问道。

    “在张家,有一个传说。”张百川面色依旧难看的说道。

    “什么传说?”九爷问道。

    “有一年湘西洪水泛滥死伤无数,亡魂过多阴司拘役不过来,便求助张家,张家先祖则以赶尸之法帮阴司拘役亡魂,那一年,张家先祖亲眼看到阴兵借道维持人间秩序。”张百川说道。

    宋九爷听完点头说道:“这个我倒是也听说过,阴间与阳间一样,若是有重大事变,会有阴兵出没。但是那是维持人间秩序的有阎王爷的赦令,我以前也认识一个代行阴司职务的人,他平日里是风水法师,在夜里睡觉梦中则与黑白无常一起拿那阳寿尽了的人,司一片地,我与他的忤逆之交二人闲谈之中得知,他代阴间职位在这阳间并没有别的好处,除了会添点阳寿之外,或许就会在死后入阴了有点好处,听他所言,阴司哪怕是阴兵借道在阳间出没,都是有严格的秩序万般不能碍了六道轮回,这是天道,所以阴兵只能捉那无主孤魂,从未听说有阴兵伤人一说。”

    张百川道:“但是若是有人毁六道轮回的秩序,伤了地府的利益,有了阎王爷的赦令,那阴司就有权入阳间杀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张百川脸色极其难看,这句话让宋九爷三人的脸色同样难看至极,话里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三人不是傻子,都能听的出来。

    宋九爷冥思苦想了一会儿点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事情是不是就可以这么来理清楚,当年道光帝得到了这三具古尸,跟我们一样他也是看到了这三具古尸非凡的战斗力,并且请了张存义张老前辈来研究控尸体之法,但是控制这种尸体作战伤了天和,所以阎王爷派了阴兵把参与这件事儿的人全部围剿在了这地藏王菩萨庙里,这也是我们之前不能理解的道光帝为何开启了计划却有杳无音讯最好的解释。”

    张百川点了点头道:“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岂不是,也会有那个无头的将军带着一群阴兵来围剿我们?”二柱子说完,打了一个哆嗦。不由的看了一圈四周,不得不说这个假设真的是有点骇人听闻了。

    “你怕了吗?”九爷笑着问道。

    “我二柱子怕啥?”二柱子嘴硬的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老鬼忽然嘘了一声警觉了起来,二柱子吓的都要跳起来了,他骂道:“我操,不是吧,阴兵这就来了?”

    “别吭声,迷了火把。”老鬼压低了声音说道,说完马上拔出了长刀,几人赶紧在那骸骨堆里躲避了起来。

    外面已经传来一阵一阵的脚步声,从脚步声上来看,外面的人似乎还不少,这让几人都非常的紧张,正如二柱子下意识的反应一样,刚说完他娘的阴兵就来了?

    在这荒郊野岭,特别是整个洛阳人都以为里面有山妖的黑森林里,外面忽然多了这么多的脚步声也足够令人胆寒,几人甚至在想如果来的真是阴兵该要如何应对,但是现在跑是肯定跑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看是否能够突围。

    外面的脚步声并不是路过,而是非常明显的下了这个地下坑,这些人并没有打火把,借着月光宋九爷他们看到外面来的这人,在看到这些人的真面目的时候,几人心中都感觉极其的不可思议。

    来的这些人,与那三具古尸的装扮一模一样。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脸上,都戴着一模一样的黑铁鬼脸面具,在月光下,这些鬼脸面具显的那么诡异,透漏着一股子让人心寒的冷光。

    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阴兵?

    二柱子在地上摸起一把生锈的铁刀,站起来道:“操他娘的,跟他们拼了,老鬼,咱俩护着九爷跟张老哥走!”

    “二柱子!”宋九爷赶紧阻拦,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二柱子已经冲了出去,老鬼见状,拿着刀就杀将出去。

    这些如果真的是阴兵的话,哪怕老鬼武力超群二柱子身经百战也定然难是对手,这样冲出去乃是一个必死之局,宋九爷心中难受至极,他对张百川道:“老哥,没想到我们哥儿几个还没开始宏图大业,就被阎王爷给收了去了。”

    说完,他在地上提起一长段白骨就杀将出去,就在几人要和那些阴兵拼命的时候,忽然听到在那阴兵之中有人说了一句:“宋九爷?”

    “原来是人,何方的朋友?!”宋九爷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浑身发软,就在刚刚他可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

    “点开火把。”这时候,那人说道,那些带着铁面具的人纷纷点开火把,瞬间把这个地底的古庙给照的通红。

    只见在这一群带着铁面具人之中走出一人,摘下铁面具,他有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模样本还算的上是清秀,只是此人的笑容让人非常不舒服,他笑道:“早就听闻盗门九爷大名,竟日得见,果然英雄了得。”

    此人摘下了铁面具是个人,那其他的人应该也是故意乔装打扮,宋九爷道:“客气了,请恕老九眼拙,不知兄弟是何方神圣,为何这般打扮?”

    那人眯起了眼,浅笑着看着宋九爷道:“不知九爷可曾听说过宋斋?”

    老鬼跟九爷对视了一眼,二人眼神交流了一下,九爷笑道:“若是圣上爷亲军宋斋都不知道,那宋某岂不是太孤陋寡闻了?”

    “宋亚光接旨!”谁知道宋九爷话刚落音,那人就大声说了一句。

    九爷眯起了眼,看着这人。他不知道这人到底要来干什么,但是只要这些人不是阴兵,那他就感觉今日并非是必死之局。

    “宋亚光接旨!”那人提高了嗓门儿,再次叫道。之后他同样眯起那狭长的凤眼道:“宋九爷,莫非你要抗旨不成?”

    “你最好是认真的。”宋九爷说完,缓缓跪下,九爷都跪了下来,那张百川老鬼二柱子三人也缓缓的跪了下来。

    “旨意我就不读了,九爷自己看便是。”那人一笑,把一个黄色绸缎布条放在了宋九爷手中,宋九爷看了一眼那绸缎布条,道:“宋某虽未见过圣旨,但是从未听过这圣旨是这般模样。”

    “这是当今皇上的衣带诏,乃是皇上用龙血书写,上面更有玉玺印章岂能有假?”那人道。

    宋九爷打开那绸缎布条,这的确是一个黄绸腰带,里面的字笔力遒劲,乃是用血所书,上面写道:“朕欲兴不灭之师,外御洋夷,内逞宵小,经林先生介绍,宋爱卿乃栋梁之才,又有兴邦之心,今朕封你为护国良将,重启当年祖上未成之事,宋斋之人皆听宋爱卿差遣,此事只能成功,不容有失,事成之日,宋爱卿当为那名传千古国之重臣。”

    “林先生?无上观?”宋九爷愣道。

    那人点了点头之后跪下来道:“宋斋拓拔野,今后甘为宋九爷马前之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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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2-04-27 11:49:37  更:2022-04-27 11:5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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