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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观亡人——记录一个古老神秘的民间行业[第26页] |
| 作者:葱冲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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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不了，经常有人来这个水塘打捞古时的铜板器物，没有比我老头更清楚的了。”老头子摇摇头，“这座古庙本因地势沦陷而被人逐渐遗忘，没想到它竟因此而逃过一劫，被封存在这塘底，相比之下反倒是完好。我本以为鹭仙自文革破庙时就已抛下了对白鹭镇的庇佑，却没想到它们果真还对庙里的遗珍惦念不忘，虽然走了，但还会回来。” “遗珍？” “罢了，罢了，那块双色白鹭玉璧既已出土，哪里还要得回来？”老头连连感叹，“再这样下去，恐怕这最后一座白鹭庙呀，会变成真正的噩梦。” “原来白鹭玉璧的出土才是殍地形成的真正原因！”我恍然大悟，“这玉璧莫非镇着什么东西，怎么一拿走，塘子底下就阴气大盛了？” “丫头，你可知县长选这七处建庙的原因？你又可知你所身处的小城虽小，却为何如此富裕繁华？这皆归于一条平原龙脉。” “龙脉？！不可能吧。”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就我们这犄角旮旯的小地方，竟然还会藏着龙脉？ “非也，龙脉并非稀少罕见。”老头摇头，“龙脉亦分三六九等，大者行程数百数千里，小者行程只数里。高山龙耸拨高峻，脉高而长，耸拔高峻，气势磅礴；平岗龙委蛇起伏，形似仙带，星峰清秀；平原龙若隐若现，水多山少，曲折而行。我们这条平原龙脉，实属一般。” “所以呢？”我急忙接着问下去。 “当年晋陵郡繁华鼎盛，独海阳镇，也就是现如今的白鹭镇穷乡僻壤灾害连连，虽同处龙脉之上，缘何大有径庭？此间蹊跷都源于海阳镇山水一直竟去，穴未得藏聚受极风吹所至，所以海阳镇阴阳不交，阴气大盛，生气尽散，瘟疫蝗灾蔓延。当时的县长以为，平原一堆胜似穷源千仞，也因此选了七处小明堂，修建白鹭庙，聚集生气，扩涨龙气，此乃一举两得之良策。龙气旺了，土层厚、水气盛、云气蒸、植物茂，百姓也就安居乐业了。” “但这和那双色白鹭玉璧又有什么关系？” “妙就妙在，这双色白鹭玉璧乃鹭仙的稀世遗珍，阴阳二色中合交错，有调和阴阳之气之大能，明堂穴源有的阴气与建庙后的阳气经其梳理平衡有秩，更能让龙穴聚水藏气，成为贵格。同时，明堂的阴气亦能润泽玉璧，助其神通。鹭仙安放于此，于人于玉，皆有好处，各取所需的事谁不乐意做？换做是老头我，我也愿意啊。” “我明白了！七处白鹭庙里，只有这一处放了玉璧，所以它最后聚水藏身，逐渐埋到了塘子底下，躲过了60年代的劫数？” 老头抚须点头，面色沉重，一双眼睛里满是担忧的神色。我见状只能继续问他说：“既然都是鹭仙了，心胸真有这么狭隘？那块玉璧两年前出土后，也没有损毁，只是放到了市博物馆里展览啊。” “谁告诉仙家都心胸开阔的，没这个说法，鹭仙一族虽然平时无益无害，但发起难来，恐怕谁阻挡不得。”老头哀声叹气，“你刚才说的那孩子，叫李吉庆的，恐怕已经落在他们手里了。而他们想要的你应该也清楚，那块双色白鹭玉璧本来就是他们的东西，于情于理都应该还给人家。难啊，就算完璧归赵，事情坦然结束。只待他们一抽身，白鹭镇如若不请高人重新排布风水的话，恐怕又得回到南北朝那会儿的样子，难呐，难！”老头叹着气，佝偻的身子逐渐走远，直至消失在黑暗深处。 我重新睁开眼睛，下午的阳光直晒得我眼泪都出来了，我急忙捂住眼睛，抵御突如其来的亮光。 “到底怎么回事？”胖子扯扯我衣袖管，着急地问我。 我闭着眼睛重复了一句老头的话给他听：“难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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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偷盗博物馆？”我没忍住一口饭喷出来，喷得满桌都是，胖子正慢悠悠捏着块红烧肉往嘴里送。 “怎么啦？”在厨房洗碗的奶奶探出个头问我，胖子急忙隐去身形，我边咳嗽边说没事，吃饭太急呛着了。 “谁让你那么晚回来的，疯丫头，慢点吃。”奶奶笑着打趣我，嘴里嘟哝着，“和老苏那秃脑瓜子一个德行，没个正样。” 我匆匆扒完碗里的饭，简单收拾了下厨房，回到自己房里。胖子跟在我后面坚持不懈地给我洗脑：“苏姑娘，不去把那块玉璧偷回来，难道就放任事情不管吗？收了的孩子可以想方设法抢回来，可那些白鹭呢，还有那一塘子瘿鳞藻呢？治标不治本啊这位同学。” “可偷盗是犯罪。”我挥挥手，掸开耳边这只和气的“胖苍蝇”。 “这不叫偷，这叫有借有还，这是祖国千百年来流传下的传统美德。”胖子自顾自地靠在书橱前面，掏出一碗红烧肉，边吃边道：“你看吧，我偷吃这碗红烧肉，实际上是偷吃吗？我吃完之后，我会把碗还给你家，我甚至还会把碗洗干净。反正你们不吃也是浪费，我帮你们吃了，你们也不用感受到浪费粮食的愧疚，各取所取何乐不为？但我能把碗整个都端走么？不能，为什么，因为没了碗，我们的合作就没有下次了。取，要取之有道。” “停停停。”我不客气地制止他，“别和我拐弯抹角，碗吃好了就放着吧，我可不要我爷爷奶奶被你吓出心脏病。” “哦，但你再想想。”胖子狼吞虎咽地吃着肉，“只有那块玉璧回到了塘子底下，阴气才得以压制，瘿鳞藻才会完全覆灭，鹭仙那儿咱还可以继续谈判，让他们把玉璧继续留着佑一方水土。至于李吉庆那小子，或许只是凑巧去了他们那儿，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 “那也不行，我们还是另想他法。”我严肃地拒绝，那块玉璧在两年前出土时就轰动一时，报纸电视连日报了几天不说，甚至还编纂进了文物史版的上下五千年里，说是南北朝时期为数不多的玉器之一，也因其并未继承汉制的风格和形制自成一派，具有重大的研究意义。 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就算真的去偷，又能有几分胜算？ 我不再理会聒噪的胖子，自顾自拿了本小说出来看，胖子自觉无趣，讪讪地断了继续洗脑的念头，独留下一个干干净净的空碗，规整地摆在书桌上。 接下来的几天相安无事，我继续在胖子的监督下四点起床，参悟“寻”的用法，白鹭镇菜市场门口的摊子也继续在八点准时出摊，一连摆了好几天，除了些来看相算命的，没碰上什么大事。李吉庆和白鹭庙的事情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里，百思不得对策，虽然没有行动，但我心里始终觉得这事该在寒假结束之前解决掉。直到寒假的第二个周五来临，事情才又有了进展。那天下午我爷爷正坐在摇椅上看电视，市电视台突然播报了一个重大事件——“我市博物馆重大失窃事物，镇馆之宝双色白鹭玉璧遭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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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陪着爷爷把新闻仔仔细细地看了遍，心里直呼不可思议，作案者几乎是完全没有破坏任何博物馆的设备，凭空就把玉璧盗走了。然而，还是有一点引起了我的注意，据值班的保安称，失窃的当晚，博物馆的二楼响起一阵犬吠，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于是叫上了人上楼查看，只是还没走两步，他和同事就被人击昏在了保安室里，监控录像在那一时段都是雪花屏，等恢复正常的时候，双色白鹭玉璧已然遭窃！ “如果不是你的本舍握在我手里，你不能离我太远，我差点以为是你偷的。”回到房间后，我第一时间和胖子讨论了这件事。 胖子不以为然，出言提醒道：“我不信苏姑娘没有注意到保安说的话，二楼的犬吠。” “那么，你和我的想法一样？”我沉声，这样的想法如果是真的，那确实不是好事一桩。 “试问何解？”胖子突然冷笑，“不是周贤还能有谁？” “可他这么做的原因呢？白鹭玉璧出土已有两年之久，早不偷晚不偷，为什么偏要挑这个时候偷？”我被自己的话猛然警醒，“难道说，他一直在跟踪监控我们？那他这么做的目的……” 胖子一屁股在我的书桌前坐下，抱臂道：“你说的没错，他想让我们知道，是他盗取了这块玉璧。否则为何又要多此一举在二楼闹出个狗叫来，以他的能耐，他大可以安安静静地拿走玉璧，神不知鬼不觉。所以他这么做，一定是冲着我们来的。” “废话。”我顿时感到很颓丧，被人时刻跟踪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一想起老仙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我就心底发毛。 胖子侧头观察着我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苏姑娘，白鹭庙是你天定的机缘，如果真的能解决它的问题，必然是功德一件，于我也是大有益处。如果解决不了，恐怕你也不想看眼睁睁看着那塘子继续折那么多人下去，有第一个李吉庆，就会有第二第三个，长此以往，那方殍地迟早酿成大祸，不如……” 我知会了他话里的意思，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我懂你的意思，明天我就和爷爷奶奶说一声，回城里住两天。然后，会会老仙。” “如此，庞某感激不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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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就和爷爷奶奶报备了要回城里几天的事情，说要和朋友聚聚，大年夜之前再回来。奶奶挺赞成，她口口声声说寒假打工忙，是要出去多玩玩，顺便还揶揄了我一下搞对象的问题，我只得苦口婆心地和她解释说没有。爷爷宽心得很，别的不问，只让我回来的时候稍点年货，谁让老苏家经历了那么多，都是些豁达之辈，至于老苏家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传奇故事”还得有空再慢慢道来。 我吃过早饭，简单收拾了点替换的衣服就出发去了城里。公交到站的时候，已是上午十点。拗不过胖子，我们直接去了唐氏诊所。 十字路口还像以前那么车来车往，热闹繁华，年底将至，这里的店面都等不及挂起了灯笼，贴上了对联，一时间喜气洋洋，让人忍不住沉浸在过年的氛围里。我和胖子到唐氏诊所门口的时候，医生和护士正张罗着糊对联，见我们过来，他们的脸上都略显诧异，僵持片刻才笑着和我们打起了招呼。 隔了半月有余，当我再次站在唐氏诊所门口的时候，心中难免五味杂陈。在这之前，我可是下过“不要再见到唐四了”这样杀伐果决的念头，可胖子和气的脸下又隐藏这何等的“狡诈”，我还是被他强行扭送到了这里。 “为了玉璧，为了白鹭镇，为了无辜的孩子，为了荣誉而战！”胖子如是说。 得，反正对唐四已经没什么念想了。不是路人就是敌人，只要不是在意的人，见见又何妨？我苏木为自己而活，和他两不相干。我暗自调整心里的波澜暗潮，把它们压制到风平浪静。 正犹豫间，唐四顶着一头乱糟糟的蓬发出来了，他裹着一身厚衣服，脚下却踢踏着双拖鞋，见着我和胖子，足足愣了五秒后，嘴里才吝啬地蹦出了四个字：“哟，是你们。” 我望着他不语，因为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是憎恶还是微笑，算了，尴尬当下，什么表情都是多余的。唐四见我们没反应，只得挠了挠头皮，隔半晌又蹦出四个字：“新年，快乐。” 这会儿胖子终于搭理了，他上前一步，对着唐四恭恭敬敬作了个揖，和气地笑着说：“庞某今日带着苏姑娘前来，只为一事。” “哦。”唐四打了个哈欠，“什么事？” 胖子没再多啰嗦，直截了当地提起了双色白鹭玉璧的事情。唐四听完之后，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他表情复杂地看了我一会儿，又掏出跟烟点着，一言不发地抽了起来。我和胖子耐心地等他抽完，没想到他烟头一扔，又换了一副漠然的表情说：“这事我不参与，你们找别人吧。苏木，好自为之。”话音刚落，他就吩咐医生护士关店门，自己则转身回了诊所里。护士无奈地朝我笑了一下，卷帘门重重落下，把我和胖子隔在外面。 “怎么办？”我问胖子。 “等呗。”胖子找了块干净的台阶坐下，“我本来就不是来找唐四的，我们只在这里等老仙。虽说在你乡下家里，迟早也能等来老仙，但我实在不想让你的爷爷奶奶受惊。如此便好，等唐四瞧见我们被老仙掳走了，还能顺便看看这混小子的反应。美哉？妙哉？” “老狐狸……” “先别提这个。”胖子匆匆翻起我的包，掏出一块床单一副墨镜，稍加摆弄后，便在唐氏诊所门口大摇大摆地吆喝起来：“祖传算命了啊，业界良心了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算过包好，看过包准，兼职测字风水，梅花易数，驱邪驱鬼了啊。” 不愧是商人，我竟无言以对。 就这么饿着肚子一直摆摊到下午四点，生意没做到一个，却有辆面包车停在了我们不远处，车上下来两个混混模样的人，他们彬彬有礼地上前询问说：“是苏小姐和庞先生吗？是的话，劳烦跟我们走一趟，老仙有请。”胖子嘴角勾起一抹笑，率先收了摊，大声说：“好咧，正是在下，那庞某便应了这邀请。苏姑娘，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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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包车一路往市中心开去，中途吃了不少红灯，最后停在了一处饭店门口。 “山景楼，啧啧。”胖子一看招牌，口水就下来了，“老仙阔气，大手笔。”山景楼是我们市里比较有名的一家饭店，以坐观海隅山景为名，靠风雅儒调著称，是本市富贵人家置办酒席宴请宾客的不二之选。老仙能约在这里，应该也是别有用意，因为这里距市博物馆不过一条街的距离，明眼人都看得出其中的玄妙。 走进山景楼的大厅，古典清秀的服务员径直引我们上了二楼包厢，包厢门关上，朝东坐着得老仙立即起身和我们打招呼，笑意盈盈。 包厢里空空荡荡的，仅他一人，还有一个候菜的服务员。 “苏姑娘，许久未见，别来无恙。我的话可都应验？”这是老仙的第一句话。我只顾着落席，假装没听见。老仙也没在意，只是又转头朝着胖子笑道：“哟，竟是庞老弟，不知秦婆子在江上可好？现如今怎么得闲来地上转转。” 胖子不客气地“哼”了声，回答道：“明知故问。” 老仙简单说完了这些毫无意义地开场白，便直接拍手上菜，服务生将一道道鲜美的佳肴端上桌，席间众人不再交谈，只顾低头吃着，老仙逡巡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表情讳莫难测。等最后一道菜上完，老仙挥手让服务员离开，待门关上之后，他才慢悠悠起身，亲自打开那道名叫“锦绣珍馐”的菜肴。 盖子掀开，玉光乍现。周围所有的菜肴黯然失色，仅盘中的那一块玉透其碧华，美到令人窒息！ 盘中梳着摆放着一块巴掌大的圆形玉璧，玉上刻着两只白鹭，白鹭的色泽一只青翠欲滴，一只洁白无暇，它们首足衔接，一只张口，一只却又闭口，那浑然天成的雕刻，漂亮到让人移不开眼睛。要知道，魏晋南北朝时期，这样精美的雕工仍鲜少有之，就算是现代的工匠，倚靠精准的现代技术，也未必能仿出一模一样的。既然这块玉璧被鹭仙封为稀世遗珍，那必然在南北朝之前就已经存在了，说不准，这样的瑰丽珍宝，并非出自人间！ 正当我和胖子为此感叹时，老仙忽又合上了盖子，玉光褪去，一切归于平静。老仙笑道：“怎么样，两位对这道菜还满意吗？” “你到底要做什么？”我避开他的问题，直接反问道。 “既然苏姑娘如此直接，那我必直言不讳。”老仙一双阴寒的眼睛再次泛出笑意，脸上的皱纹挤出一个虚假的弧度，他抬起干枯地手指向我的脸，嗓音尖细难听，“我希望，以这块玉璧，换你的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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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的话一惊，心霎时扑通扑通狂跳起来，原以为夏至日才会面对的事情，竟然这么快就到来了！胖子显然也没做足心里准备，表情微微错愕。 老仙看着我们收到惊吓的表情，很是满意，他兀自说道：“我知道二位遇到的事情，也知道其中的难处，因此我自说自话地帮了你们一把，相信二位不会不领情吧。” “要是不领呢？”我壮起胆子反问。 “那就没办法了。”老仙背靠椅座，悠然自得的样子，“我了解到，你的爷爷热爱收藏古玩，虽然没钱购买，但甚是痴迷，收集了不少报纸和书刊，其中就包括这块双色白鹭玉璧的新闻报道。他年轻时还因为一些事情蹲过大牢，啧啧啧，那可怎么办，明天下午，警察会从他床头柜的暗阁里搜出这块玉璧，到时候可得委屈你爷爷了。偷盗文物，就算再老，都罪无可恕哦。” “你个王八蛋！”我一下拍桌而起，怒火腾得一下就上来了，我爷爷清白一世，年轻时那次牢狱之灾也是被冤的，岂能容他在这里胡说八道。更何况，整我没关系，牵扯到无辜的家人，我绝对不容许，老仙恰巧看准了我的痛处下手，他总是这样精准直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一旁沉默的胖子终于发话说：“周贤，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你再这样下去，迟早会遭天谴的。” “天谴？哈哈。”老仙冷笑，“我老仙早就不知道天谴为何物了，我要做到的事情，我自然会做到，不靠天不靠运。在我眼里，世上没有对错，只有输赢。” “混账！”胖子忍不住骂道，“你这样去欺压无辜的老人，你还有一世为人的良心么？” “无辜？他何来无辜？他有子有女，已是享尽了天伦之乐。哈哈，还有个这么出息的孙女。”老仙指着我，突然发狂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而我呢？你觉得他们这些人无辜，谁又觉得我无辜？我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失去家人，从前是汀兰她母亲出事，后来连汀兰也死了，我最亲近的人都离我而去！我连子孙都没有，又是为什么！” “那是你巫蛊所至的报应！”胖子厉声道。 “哈哈，报应又如何？报应能左右我老仙的生死么？如若天道不公，那我便让你们尝尝我的报应！你们都会下去，你们有一天都会下去那里！你们会成为我的子民，让我主宰你们的生死轮回！妙极妙极！哈哈哈哈哈哈哈。”老仙坐回凳子上，笑得直不起腰，我全身发毛地看着他，那样癫狂得老仙让我怕到了骨子里，是啊，这样疯狂的人什么做不出？和他又有什么道理可讲？在他那里，天道是儿戏，我们只是低他一等的棋子。 老仙笑完后便又重新看向我，他不再巧笑言辞，眼神是毫无顾忌的冰冷恶毒，连同着周围的温度也降了几分，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咬牙切齿地说道：“眼睛还是亲人，你现在就给我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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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的气氛一处即发，我们互相对峙着，我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或许我的心里早已有了答案，爷爷凄苦一世，好不容易能安享晚年，却又出了个不孝的儿子，他本来就是靠着乐观才支撑到了现在，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再次背负不白之冤。 “眼睛。”我叹气回答，先应承下来把玉璧要到手，再另行打算，我是这么想的。 “好、好……”老仙满意地鼓起掌来，“苏姑娘果然爽快，我相信你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只是，现在不是取你眼睛的最佳时机，来年六月二十二，我自会来取。切莫耍什么花样，这半年里，这块玉壁随时会出现在你爷爷家里，就算，你能完璧归赵。”说罢，老仙起身开门，轻快地买单而去，留下我和胖子在包厢内，还有那块“价值连城”的双色白鹭玉璧。 “苏姑娘，我……”胖子望着盘子，神情愧疚，“如若不是庞某坚持去白鹭镇摆摊，或许也不会有今日之事……” “不关你的事。”我挥手打断他，摇头道：“是祸躲不过，老仙真想要‘寻’，就算没出这件事，他自然还有别的事要挟我。无论如何，玉璧回来了，现在先要想办法处理它。我不想担上犯罪的罪名，却也不愿意白鹭镇重蹈覆辙。” “这事就交给我吧，我保证能完成得漂漂亮亮。胖子把圆桌上的盘子盘过来，恭敬地打开盖子，将那玉璧收好，“苏姑娘，今晚我就去忙这块玉璧的事，也算是对你的补偿，你将我的本舍留在博物馆附近，明早再来找我。今天晚上，先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另外，实在对不住，这些还请收下。”说着，他塞了我几张钱，拉着我出了山景园。 将胖子的本舍安置好以后，我浑浑噩噩地走在夜晚的街道上，我看着小城美丽的夜景，脑子里一会儿想着那块玉璧，一会儿又想到自己的眼睛。夜幕低垂，五光十色的灯光晃得我眼花，如果我不能再半年内想出对付老仙的方法，或许半年后的今天，我就真的无缘欣赏到这样美丽的夜景了。 哎。不想了吧，我叹着气拦了辆车往毛妹家去。好不容易到了毛妹家，却看见她家黑灯瞎火一片，我这才意识到毛妹一家出去旅游了，估计他们会在外省跨年，跨完才回来。我又颓丧地往回走，孤独感充斥着全身，让我的脚步更加茫然拖沓。我忽然想起我零落的家人，父母又在哪里呢？他们有了自己的家，应该正在其乐融融地吃晚饭吧，那么，除了爷爷奶奶，谁又会在这样的冬夜想到我。或许是我贪心了，人本孤独，从出生到死去。 冷风阵阵袭来，入夜后的街道空空荡荡的，人都没有几个。路过夜市时，我才发现原来人都钻到店里暖和去了，玻璃的窗户雾气升腾，有不少三五成群的人在玻璃窗后面热闹地吃着夜宵，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欢笑，他们高谈阔论海角天涯，无忧无虑得让人羡慕，我裹紧衣服挑了家烧烤店走进去，在一张不起眼的白色塑料凳子坐下。 “这位姑娘，新年好哇，想吃点什么？”热情的老板立刻跑上前来招呼我。 我瞟了眼菜单，低声说：“老板，上二锅头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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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不成。”烧烤店的中年老板急忙摇头，“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喝多了怎么办。” “你放心，我自己能走回去。”要换做平时，我可能会拉不下面子，然后放弃二锅头的念头。但我今天心情特别糟糕，什么都变得无所顾忌起来。 “我们店小利薄，过了三点是要打烊的，不是我不乐意卖酒，可万一姑娘喝多了，留你也不是，让你走也不是。”老板还在继续坚持。 “老板，有句话叫，顾客是上帝。” “姑娘，有句话叫，年底坏人多。”老板嘿嘿一笑，还和我杠上了。 “那算了，不用二锅头也行，来一扎啤酒。”我退而求其次。 “不成，啤酒也不成。本店供应上好的椰子汁，可乐雪碧也有，要不还有现打果汁，女孩子就该喝这种文静的。”老板一口气列举了多种选择。 我被他唠叨得无语，虽然知道他也是为我好，但还是有些生气，语气也变得不和善起来：“老板，我只想问你一句，我和你什么关系？你非不让我喝？我都告诉你我能自己回去了，我苏木从来就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所以，来扎啤酒吧，喝完我就走。”声音抬高后，旁边的几桌张头望颈地看我们，老板尴尬地挠着头，支支吾吾地继续他的担忧和迟疑。 我和烧烤店老板就这样奇怪地僵持着。 “啪”地一声，我的对面突然落下一只手，一张钞票压在手下面，手的主人叼着烟，狭长的眼睛斜睨着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老板，来两扎，对象闹脾气不愿意回家，我陪她喝完就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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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四？！我惊讶地看着眼前站着的人，不由愣住，一想到之前的过节，我压抑住砰砰狂跳的心，强装平静道：“你来干嘛？” 唐四也不看我，只对着老板啧啧感叹：“老板，现在你总该相信了吧。你看看她，脾气倔得跟头猪似的，老板新年快乐啊，生意兴隆大吉大利，快上酒吧，早喝完早回家，剩下的不用找了。”中年老板或许被眼前这位青年邋遢正直的形象所感动，竟然接过钱忙不迭去了，不消一会儿，一箱啤酒奉上，连带几样附赠的烧烤，“姑娘，好好聊，大过年的别生男朋友气，快和好了哈。”老板热情地帮我开了几瓶啤酒，然后转头招呼其他人去了。 我一脸黑线地接过啤酒，慢吞吞地灌上两口。唐四坐在我对面，见状也灌下半瓶，我俩谁都没说话，只默默喝着，整个烧烤店都很热闹，只这个角落的气氛沉闷，没错，沉闷且怪异。 最终还是他先开口了。 “苏木，还记得上次来这里么？” “记得。” “那时候天气还不冷，你还喝可乐。” “所以呢？”我抬头问他，同时也审视着眼前这个人。 从前他是我不可多得的伙伴，现在因为目的不和而分道扬镳，说不难受是假的，但即便难受了，事实就摆在眼前，一切都没有了挽回的余地。 唐四被我问得语塞，他低下头，沉闷地掐灭烟头，仰头咕咚咕咚灌完了一瓶啤酒。 “其实你说的也没错。”我长叹一口气，说道，“那时候天还不冷，我还喝着可乐。我们在这里高谈阔论，谈所谓的冰释前嫌，所谓的计划与未来，所谓的我的生和死，所谓的你的恋人和感情。那今天呢，我心情不大好，所以喝酒了。你要和我谈什么？” “是不是老仙对你做了什么？”他终于忍不住发问，目光里带着紧张和关切。 我避开他的直视，轻笑道：“没做什么，我这不是完好无损么。就算真的拿我怎么样了，反正与你无关。” “你……”唐四语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只闷头灌酒，我本来就没什么心情敷衍他，也只能和他一样，重复地灌下苦味的啤酒，试图冲散淤积的烦恼。酒精确实是个好东西，直到多年后的今天我依然深信不疑。它能让你忘却忧愁，获得短暂的快乐，那种什么都不用想什么不用纠结的感觉，对于我这样的苦恼患者来说，简直是太难能可贵了。 要不是我没钱喝那么多酒，或许我早就成为“名扬天下”的酒鬼了。 一口又一口，一瓶有一瓶，酒穿肠过，原本闭塞的心情却是舒畅了许多，唐四坐在对面，仍然在一瓶接着一瓶灌，我忽然有些好笑，不由对着他笑了起来。 “笑什么？”他打了个嗝，放下瓶子问我。 “你为什么喝？”我反问他。 “陪你啊，如果不是我，你连酒瓶子都碰不到。”他嗤了声，手指敲打着酒瓶。 我摇头表示不信，让他说真话。 “哦，我其实和你一样。”他熟练地开了瓶啤酒，随口回答收，“我心情也不大好，很多事情想不通。师父和我说过，清醒时想不通的事情，喝醉了反而会想通，我想试试。” “具体说说。” “哈哈，你终于肯开口听我说话了。”唐四苦笑着摇头，“撬开你的嘴真不容易，啤酒都灌个半饱了。”他忽然用手托腮，看着我目光诚恳道，“苏木，不如先把我们的恩恩怨怨抛在一边，还把我当作是朋友，咱们痛痛快快喝一场酒，什么都不去想，我相信你是个不错的聊天伙伴，因为你挺能理解我的。” “行，只今晚。”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点头表示同意。 唐四见我答应，顿时来了兴致，他开了瓶啤酒边喝边说：“我想不通很多事情，大大小小都有。但你是我最想不通的一个。”见我没说话，他又继续道，“你的出现让我重新对覆灭诡域有了希望，但也是你的出现，重又解开了诡域的事实，这么一来，我根本想不通你出现的意义，你觉得呢？” “说来说去，反正都只是过客罢了。” “不是，我现在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我们的命运已经在冥冥中捆绑到了一起。你走之后我足足想了半个月，上午你站在诊所门口的时候，我突然有些想通了，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看着你去送死。” 我闻言苦笑，他要早说这句话该多好，可惜一切都有些晚了，我仰头喝完手里的啤酒，克制住心底泛起的悲哀，面无表情地对他说：“你知道么，老仙让我在我和爷爷里面做选择，我只希望他不要伤害我爷爷，所以选了眼睛给他，他明年夏至来取，六月二十二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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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四愣住，扣着酒瓶子的手指节发白，他愣了片刻，才愤愤地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王八蛋！” “别这样。”我打断他，心底的悲哀早已泛滥成灾，连带喉头都经不住哽塞，“我很有自知之明，因为我知道，无论是对于老仙还是对于你来说，我都只是帮助找到周汀兰的棋子，你俩只是挖眼和不挖眼的区别罢了。你也不值得为我生气，他是你岳父大人，他的女儿更是你的一生挚爱，我什么都不是，所以何必呢，看开点。” “苏木。”唐四一反常态地平静，这番最能刺激他的话居然没能让他生气，他只是放下手里的酒瓶，沉声道：“如果我说不是呢？” “不是什么？” “你不是我的棋子，而我当初认可你，也不是因为要利用你。”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语气平和而安定。 “你觉得我会信么？”酒过几巡后，话到嘴边反而哽咽了，唐四说得那样诚恳，而此时此刻我又该有什么反应？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啊，来得那么延迟又缓慢，就像过了保质期限的药片，早已失去了应有的效用，我有意望着他，苦笑着说：“实话跟你说，从你犹豫的那时起，我就已经知道自己在你这里是几斤几两了。你们这些人啊，就连天道都在你们伟大的情感面前不值一提，何况是我这个无名小卒？算了吧。什么命运相连，什么休戚与共，我都当做是胡话，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是生是死与你无关，因为那天之后，我就靠我自己了。” “你真是杀伐果决。”唐四感叹。 “不然呢？”我大口灌着啤酒，眼角溢出眼泪，“我这人最讨厌回头。” “别这样。”唐四伸手夺过我手里的酒瓶，递了张纸巾过来，“你会孤立无援。” “那又怎样？”我拍开他的手，突然放声大声哭起来，酒精让人难以隐藏情绪，我边抹眼泪边对着他发泄心里沉积已久的委屈，“是，你们的过去在你们的心里扎根扎底，你们专情又强大，你们等了那么多年，做了那么多事，只为她一个人，你们没错，她也没错。所以，我注定就是被放弃的那个！” “可我没放弃你！”唐四打断我的话。 “算啦……算啦，我和她是对立的，找到她我就会死，我活着你们就找不到她，你还不明白么？唐四啊，傻瓜，你只能选一个……”我摇着头，颓然不已。 “我说了，我没放弃你。”他仍自顾自说着，而我的眼前早已模糊一片，连带混沌的，还有被酒精麻痹的意识。 “要怎样你才肯信我？”他还在问着。 我摇摇头，没有力气再回答他。 浮华世界离我远去，那些嘈杂的声色也离我远去，我只愿自己永远活在混沌的世界里，寻求一方平和安宁。 “那这样吧，我证明给你看。”这是我醉倒前能记得的，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了。 |
| 今天任性，不更，明晚继续多更！谢谢楼上各位么么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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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醒过来，睁眼第一个就看到了坐在床前的护士。我环顾四周，自己果然是在挂水室里，完了完了，昨晚上铁定是被唐四架回来的，回想起自己酒醉后的失态，我深感无地自容，想自挂东南枝的心都有了。 “安心啦，唐四不在。”护士托腮坐在床边，见我醒了，立刻甜甜地冲我笑了下。我回了个歉意的表情，按了按太阳穴舒缓宿醉后的头痛。呼，幸好他不在，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护士姐，那个……我昨晚上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我试探地问了句。 “没啊，唐四把你扶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睡死过去了，还是我给你收拾的。”护士回想了一下，“倒是你的眼睛，肿得有些厉害，我还没见苏木同学这么哭过呢。” “哈哈哈哈……是吗……”我尴尬地笑了几声，一骨碌爬下床穿外套，“那唐四他没说什么吧……”最终还有有点忍不住询问他的反应。 “嘻，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应该亲自问他。”护士俏皮地笑了一下，“只不过他昨天晚上把你安顿在这里后，就叫上医生急匆匆出门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哦……”我心里有点失望，但理智告诉我最好还是别再见到他了，免得再整出昨晚上那样的幺蛾子。 护士见我这副样子，安慰似的拍拍我肩，然后亲昵地挽着我手臂往外走，边走边说：“先别说这些，都下午一点多了，我带你出去吃个中饭。” 什么？！下午一点？我心里大惊，猛然想起姓庞那大胖子还被我扔在博物馆后面的树丛里呢！我立刻和护士道了个别，打了车往博物馆赶。到的时候下午日头正好，阳光晒得整个人暖洋洋的，我钻在树丛里巴拉着昨天放本舍的地方，又惊又急地来回找了几圈，糟了个大糕，竟然不见了！ “哎哎哎，大神饶命啊，小的不是故意尿在这破矿泉水瓶，啊呸！你瞧我这嘴，这阿拉丁神瓶上的呀……我这就给您擦干净！呸呸呸（吐口水的声音），您看，擦得干净不啦？”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个战战兢兢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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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碍无碍，年轻人，你我相遇也是缘分，何况我方才觉得，你看起来挺好吃的。”哟呵，竟然是胖子的声音，这么真诚又和气地说吃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我连忙循着声音找过去，果然看见胖子正像个石墩子似的杵在林子里，热忱的大手紧紧握着一个混混模样的人，乍一看关怀备至关爱有加，可无法忽略的是，这会儿的他是被水泡涨后的样子，光天化日下，阴森树林里，他翻着白眼滴着水，皮肤又肿又灰，横横竖竖地都是泛着卷边的割横，啧，也是蛮拼的。那混混被吓得瘫软在地上，一个劲儿地求饶说“大神，胖拉丁大神，别吃我，别吃小的……” 对了，那个“阿拉丁神瓶”正脏兮兮地滚在混混脚边。 见我来了，胖子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他，那混混如蒙大赦，立刻屁滚尿流跑了。 “苏姑娘，你怎么现在才来。”胖子对我笑得春风和煦，“在等候你的期间，庞某的本舍经历了被狗刨，被收破烂的捡，被小混混尿等等惨痛经历，不过庞某大度，不怪你，苏姑娘，劳烦你洗一下了。当然，不洗直接放包里也行。” 我望着那被尿过又被口水擦过的破瓶子，一阵干呕。 最终还是被胖子强迫着去了博物馆外面的洗手间洗瓶子，出来的时候我问起白鹭玉璧的事情，胖子拍胸脯说差不多办妥了，只要等玉璧放回馆里，博物馆向市里递交加急文件，届时再由宗教文化局的人出面收尾，事情差不多就搞定了。 这事儿还能牵扯到这么多机关单位？我好奇地问他。胖子悠悠感叹说这博物馆附近的风水好哇，依山傍水的，要不是那一票官员都挤着买这片的别墅，他也不会那么容易花一晚上加半上午就全部打点完。 我被他这么一说，不由更加好奇了，直缠着他问其中缘由，最后我不得不以倒光瓶子为威胁，他才肯稍微透露了点 “解决方案”，那也只是稍微。 胖子倏然一笑，得意道：“昨晚上，那几个头儿们不约而同都梦到了一些事，当然，还有一句话。” “什么话？” “白鹭玉璧现，祸事东窗发，若要避劫去，送其归故乡。”胖子摇头晃脑地念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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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你竟然给他们伪造了个预示梦！然后呢，那白鹭玉璧在哪儿？”我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博物馆，周围依然布着不少警力在搜查玉璧的线索，眼看着是没回去。 “梦里我顺便提醒了句，明晚子时，玉璧自现。”胖子神秘兮兮地一笑，“但所谓预示梦，自然是要让其中一两件小事应验，乱乱人心，碰些他们害怕的地方。” 明晚？我惊讶道：“那不就是今天晚上？！” 胖子点头说今晚他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玉璧放回去，但放回去之前，首先要把梦圆好。我估摸到他要做什么事情了，听着就不是上路子的那种，连忙摆手说不参与。胖子倒也豁达，只说本来就是他摆摊捅出来的篓子，自然也得他亲自拾掇好，我只需要帮他带上本舍就成。 所以当傍晚的时候博物馆馆长家水管突然爆坏，文化局某高层经过巷子时险些被突如其来的花盆砸中时，“预示之梦”的阴影已悄然降临…… 午夜十二点整，博物馆二层展厅的监控屏出现了十秒的雪花，十秒后，玉光乍现，那块绝世芳华的双色白鹭玉璧竟然又出现在丢失的展柜里！那对白鹭一只翠如碧水，一只白若羊脂，它们首尾衔接地连成了一块旷世奇珍，其神态之飘逸洒脱，眉眼间皆是灵动之色，似是下一秒便会直飞上青天而去！ 可没有人知道，它是怎么回来的。 “行啊胖子……”一夜没睡的我顶着黑眼圈感叹道，此时我和胖子正坐在一家面店里，边吃面边看店里的早间新闻。 双色白鹭玉璧午夜归来的事情，除了早间新闻滚动播报，几家报社也都在连夜赶工，不愿错过这样劲爆的头条。这件被推测为南北朝甚至更早时期的文物用其独特的魅力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和关注，一时间众说纷纭，有人猜测它不详，罪犯不敢枉拿，更多的人猜测罪犯畏于法网主动归还，却没有一个人猜出这到底是如何办到的。 而就在这块玉璧闹得满城风雨的同时，那些牵连白鹭玉璧的人却根本无暇顾及它的事情，馆长此时正在极力掩饰自己贪污外流的证据，连同那几个宗教局的高层也被灰色新闻搞得焦头烂额，几乎那晚胖子骚扰过的所有人，都在一一品尝梦里的滋味！那些让他们害怕的事情正在一件一件发生，梦里的预示正在一件一件的应验，所有现实都指向了那句胖子胡编乱造的话——白鹭玉璧现，祸事东窗发。 而后半句是——若要避劫去，送其归故乡！ “胖子，真看不出来你有这样的城府。”我望着正在胡吃海喝的胖子，再次发自内心地感叹。此刻他正满意地吞下第八块炸大排，十分有再来八块的趋势。胖子毫不介意地抹了下嘴，灌了两口面汤说：“虽然没我们什么事儿了，但好戏还在后头，等建成了才叫功德一件，也给这些贪官污吏们消消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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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麋鹿 人生中也是在天涯上第一次收到打赏！谢谢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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