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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我上高中的时候,学校里接连出了好几件大事。。诡异的事[第19页] |
作者:祁大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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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二大爷这么一说,还倒真是个主意,马上就五一节了,如果能找东方峻给我算上一算,即便不能精确地算出洪师傅到底是个什么来路,可他究竟是人是鬼应该能有个定论。 于是我就对二大爷说:“您说的有道理,那成,反正我暂时也不是很着急,过几天和东方峻见面再说,对了,褚爷爷最近怎么样啊?” 二大爷说:“还不是天天和你爷爷去下棋喝茶什么的,那小峻的事你还是喊着点你芸姐,要不然你再回来她肯定和你没完。” 我一听八成白芸也找我二大爷说这事了,这女人到底是有多饥渴,真明白她怎么就这么迷东方峻,我就对二大爷说:“行,那您就别管了,我回头跟她说吧,你赶紧忙去吧。” 二大爷一听就跟我说了再见,挂了电话估计是忙去了。 我走到厨房对校花说了过几天要和东方峻出去的事,校花只是听说过东方峻,但从来没见过,一听我要离开西安,就又有些担心,我问她:“那你是打算和我一起去,还是回趟家?” 校花边从锅里往盘子盛菜边说:“你是去办正事,我还是别拖累你了,希望等五一节结束,我从家里回来后,这一切都能过去。” 我帮她端着菜,点了点头说:“佳嘉,这次真是难为你了,好在目前为止,一切发展的还不算糟糕。” 随后几天,我打电话约好了东方峻和白芸,三个人确定了碰面的时间,东方峻一听白芸也要去,在电话那头一言不发,不知道他算出来白芸的目的没有?我颇为尴尬,只能在电话里支吾着说白芸正好打算去旅游。说完后,我就发现这种说媒拉纤的事,实在不适合我,我心里琢磨着一定要狠狠地宰白云一顿,她可是自己答应要给我买耐克最新款的。 一连几天,我时不时就去公司附近溜达,想看看于老板和那个洪师傅是否还出现,但是始终没有等到他们,地下车库里也没有了那辆捷豹,我跟地下车库的保安套近乎打听了下,说是好几天都没有看到那辆捷豹了。 虽然没看见于老板,但是却在公司附近碰到了一次刀疤脸和白净脸,看样子两个人都没有跟于老板出门,冷不丁碰上刀疤脸我还有点紧张,没想到他还挺客气,率先认出了我,我心虚地和他们打了招呼,刀疤脸倒是很热情,还说这阵子怎么没见我,我说自己住院检查了几天。 我看的表情和平时一般无二,就又趁机会问他们于老板的事,他俩说的和龙浩说的差不多,说是于老板挺古怪的,让刀疤脸追了次人,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赶紧和洪师傅去外地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这样也好,他俩不仅不用跟着东奔西走,还有工资可以拿。 最后两天我和校花各自返回了学校,学校里也是一片太平,并没有什么事,我还向老张打听有没有人来找过我,老张说前两天楼管阿姨发蟑螂药的时候,倒是老说最近怎么没见我?我一听就说你扯淡吧。 就这样,我在动身离开西安前,也没明白这于老板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东方峻在电话里表示,他会先我们一天到达李家,因此让我们到李家前先给他电话,另外他说,白芸不是行里人,很多事不方便让她知道,就让我安排白芸住在宾馆里,而我和他则住在李五爷家。听他那口气,似乎对我带白芸来很不满意,毕竟这次来李家是有正事的。 李五爷一家居住在山城重庆,我长这么大还从没去过,听说重庆成都一带,美女异常的多,因此我在飞机上还有点兴奋,上飞机前和白芸打电话已经约好了,说是在重庆机场碰面,她的航班比我的早到1个小时左右。 飞机上有很多回重庆的当地人,一口重庆话听起来挺有意思,重庆这个城市历史悠久,在全国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城市,它东邻湖北、湖南,南靠贵州,西接四川,北连陕西,还被长江和嘉陵江两江环抱,1997年被国家设为直辖市后,这里的发展更是非常迅猛,现如今可以说是西南部的核心城市了。 一下飞机,终于感受到了南方的春天,果然比西安要热很多,大部分人都是衣着短袖,一个个重庆美女更是迫不及待地露出了雪白的大腿,看得我心神荡漾。 老远有个人冲我挥手,我一看,一个大美女穿着一件小白衬衫,腿上穿着一件短得不能再短的牛仔热裤,略显张扬而有些凌乱的长发在空气中飞舞,一双黑色的平底鞋,恰到好处地修饰出她洁白修长的双腿,不是白芸还能是谁? 平时看见白芸,大多都是穿护士服的样子,虽然模样也俏丽迷人,但是哪比得上现在的打扮,看得我喉结一鼓,摇了摇头,心里无限感慨:这狗日的东方峻命太好了。 白芸看见我发现她了,就拉着行李箱向我走了过来,两条大长腿一扭一扭的,引得周围的男人纷纷侧目,只见她一上来就给了我个大拥抱,笑着说:“你终于来了,好些日子没见,我还怪想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被她这么一抱,居然有点脸红,不好意思地轻轻把她推开说:“芸姐,你来得可真够早的,话说你这打扮活脱脱能把人鼻血看出来,你为了东方峻可是真够下血本的。” 白芸一听我这么说,满脸的自信,还拨弄着自己的长发说:“你芸姐这次来可是奔着解决终身大事来的,你可得好好给我帮忙。” 我突然有点羡慕起东方峻来,这么大个美女居然上赶子追他,这小子可真是艳福不浅,不过也难怪,第一次见他,他连粉丝团都有了。 想到这我就对白芸说:“芸姐,我先送你去酒店吧,之前不是告诉你了么?我和东方峻要住在我一个师爷家,你就一个人住酒店吧,放心,我肯定隔三差五把东方峻给你领来,如果有机会的话,把他洗白直接送你床上也不是没有可能。” 白芸听我这么说,居然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捂着个嘴“咯咯”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更是让她添了几分姿色,我发现好几个男人都有上来搭讪的冲动,就赶紧带着她离开了。 白芸也是第一次来重庆,不断地向出租车司机打听哪有好玩的地方,司机用一口标准的重庆话跟白芸在那介绍,我则满脑子都是此前于老板的事,恨不能赶紧去见东方峻,让他给我算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我就给东方峻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即将去的酒店,东方峻一听就说了四个字“我马上到”,就把电话挂了,其实每次和东方峻接触我都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经常能引起别人的无名火,但是很多时候你又不由得很信赖他,因为他能给你别人没有的安全感。 白芸一听东方峻马上要去酒店,就不再和出租车司机聊天,而是不住地问我今天给她的造型打几分,我说:“芸姐,说句实话,就你今天这造型,别的我不敢说,要是我没有校花,肯定会不顾我们的年龄差距,和你上演一场轰轰烈烈的姐弟恋,但是你也知道,东方峻这小子属二百五的,拿不拿得下还是得看你运气。” 白芸听我这么夸她,乐得喜上眉梢,笑着说道:“有你这话,姐姐我就放心了。”说完赶紧从包里拿出一瓶迪奥,往自己脖子两侧喷了喷。 这时那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白芸说:“怎么?听你们这口气,姑娘你还没有对象?我看姑娘你长得这么漂亮,那啥,我有个儿子,在外企上班,一米八的大个头,要不我给你介绍介绍?” 我一听这司机还真是够贫的,白芸也笑得花枝招展地对司机说:“司机大叔,谢谢夸奖,你们重庆美女这么多,你还是给你儿子介绍个本地的吧。” 说话间,很快就到了白芸之前订好的酒店,不过酒店大厅里没什么人,看样子我们提前来重庆错开高峰期还是有先见的,很快白芸就办好了入主手续,这时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正是东方峻打来的,我估摸着他已经到了酒店,回头一看,果然,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酒店大堂里,正举着电话四处找人呢。 这小子几天没见,又他妈帅了,头发散乱在空中,一件黑色的POLO衫下穿着一条浅黄色的卡其裤,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暇步士,笔挺的腰杆引得大厅里的工作人员时不时就偷瞄他两眼,妈的,这小子这双鞋够买20多双喜得龙了。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叫东方峻,身后的白芸就一把把行李都甩给了我,冲着东方峻招手说:“东方先生,我们在这里,这里。” 东方峻这才扭过头来,还是那副千年不变的扑克脸,看不出任何的思想表情,冲我们点了点头,慢慢地走了过来。 |
我冲他笑了笑,距离上次在老城庙一别,足足有好几个月没见了,东方峻淡然地看了一眼白芸,并没有说任何话,而是径直走过来对我说:“走吧,五爷等着呢。” 我本来还打算和他寒暄两句,顺便给他隆重再推荐推荐我身边这名大美女,但是没想到这小子倒是开门见山,说话语速虽然不快,但是却让人一听就无法拒绝,我有点尴尬,心里暗想:你小子还是这么不开眼,怎么说也是老熟人了,没必要这么冷冰冰吧。 好在身边的白芸似乎早就习惯了东方峻这种待人处事的方式,笑着对我说:“你们先去办正事吧,完事我再请你俩吃饭,正好我也休息休息。”说完就冲我们笑了笑。 我听白芸这么说,倒是对她挺同情,熬了几个月,千里迢迢来就为了见东方峻一面,这东方峻还这么不给面子,我就也冷冷地对东方峻说:“你先等我,我帮芸姐把行李拿上去。”说完,我就拉着白芸的行李,拽着她的胳膊把拉拽走了。 在电梯里我就对白芸说:“芸姐,你别介意啊,这东方峻一直这样你也知道。” 谁知道白芸笑了笑说:“我就喜欢他这样。”说完还自己挺享受的低着头在那乐,大概在她心中,能看见东方峻就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了,哎,女人心海底针,我还真是参不透。 李家和我们祁家一样,都属于四大家族之一,李五爷则和我爷爷外公一辈,是李家的龙头,他们家人数最多,网络洒满了全国各地,属于工兵,按理说,全国上下行里的事很难瞒过他们的眼睛,几乎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 在我看来,李家和东方家都很神秘,可能是我对祁家和刘家相对熟悉,而李家和东方家则一直存在于行里的传说当中,再加上他们一个是算命打卦,参透万物,一个是寻龙游走,广布眼线,在他们面前,你总是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他们已经把你的来世今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不由得不让你感觉到自己被扒的赤裸裸的。 有一次我把这种想法告诉了二大爷,二大爷说我想得太严重了,他们哪有这么厉害,要是东方家真能把世间万物都算的分毫不差,每天每件事都能预测精准,那活着对他们来说几乎也就没有了意义,而李家更是不用说,广布眼线只不过是到处捡舌漏而已,最多不过是武侠小说里丐帮的水平而已。二大爷这个人虽然活得马虎,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有时候也能崩出来一些有道理的话来。 我走到酒店门外,这时才发现东方峻已经坐在车上等我,原来他今天来还开了车,居然是辆大奔,我一看,这车还挺上档次,东方峻看我表情有异,指了指副驾驶示意我坐上去,说:“车是五爷的,他让我来接你。” 我点了点头,打开车门坐了上去说:“李家师爷真是有心了,我之前就在我大爷葬礼上见过他一面,一转眼,也好长时间了。” 东方峻并不答话,大概认为我说的话,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反正都是些客套话,我看他不搭理我,就也默不作声。 过了一会儿,我突然想起还有事要问他,被白芸一搅和,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就问东方峻:“那啥,你今天算完三次了吗?能不能帮我算个事?” 东方峻听我这么说,就扭头看了看我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等会到李家了你就全明白了?” “你知道我也问什么?”我一时没听懂东方峻的话。 东方峻又不再搭理我,过了半响才说:“这事李家有参与,所以你去了就知道了,现在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我一听东方峻这么说,就闭上了嘴,心里却打起了鼓,难不成这李家还真是广布眼线,哪里发生的事他们都知道? 又过了半个小时,总算是到了目的地,东方峻指着前面一个大院子说:“那就是李五爷的家。” 我看这地界,似乎都已经快出城了,看来行里人都不爱热闹,不过这院子倒是古香古色,我也没去过北京,不过感觉这院子怎么有点像北京的四合院。 东方峻停好车,和我一起向那院子走了过去,边走东方峻边说:“李五爷就在里面,等会进去别忘了行里的规矩,记得磕头。” 这个我自然知道,在行里,辈分一向格外分明,东方峻见了我爷爷都是要行跪拜大礼的,我见了李家龙头自然也是要格外尊重,于是我就点点头。 东方峻敲了敲门,就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开了门,一看是东方峻,就也不说话,把我们让了进去,进去一看,这院子还真不小,足足有好几百平米,种着好些绿植,院子里还有个葡萄架,但是也不见长葡萄,大概是时节还不到,举目四望,大大小小足有十几间房子,灰色的瓦,红色的走廊柱子,门栏和窗户上都有些古色古香的花纹,一看就知道有年头了。 不过这院子里却几乎没有什么人,除了刚才开门的那位大哥外,整个院子空空荡荡,只有屋顶上不时传下来两声鸟叫,看样子,这李五爷是个喜欢清静的人。 那人把我们引进来,就对东方峻说:“小峻,五爷在堂屋,你们直接过去就行。”说完就自己回到了一间屋子里,不再出来。 东方峻于是便在前领路,带着我往院子的深处走,来到了最里面的一间屋子门外,站在垂花门台阶下,就听见里面传出有人下棋的动静来,一个老头说:“你这马是保不住了。” 另一个人沉思了一会儿说:“看来这局你要赢啊。”听声音也是个老头。 这时,东方峻就走上前去,掀开门帘说:“五爷、四爷,祁正来了。” 我跟在东方峻屁股后面,一听他这么说,就有点纳闷,只听说过李五爷,可不知道居然还有个四爷。 只听里面一个老头说:“来的正好,这盘棋咱也别下了,再下我又得输。”说完哈哈大笑两声,就把门帘掀了开来。 我抬头一看,正是我此前在大爷葬礼上见过的李五爷,只见他头上的头发都已经全白了,瘦削的脸,皮肤黝黑,淡淡的眉毛之下,一双慈善的眼睛炯炯有神,身上穿着一套褐色的衣服,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布鞋,和上次见他几乎没有什么两样。 我赶紧跪了下来,给李五爷磕了个头说:“祁正拜见李家师爷。” 李五爷倒是很客气,赶紧把我扶起来说:“快起来吧,你爷爷最近好吗?” 我赶紧站起来说:“爷爷挺好的,只是我也有几个月没见他老人家了。” 李五爷赶紧把我迎进屋,这时我才看见,屋里面还有一个人,应该就是东方峻口中的四爷了,他背对着我,正站在地上喝茶,听见我进来了,就转过身来,我一看,卧槽,这不是在廖叔地里烧纸那老头吗? 那老头一看我认出了他,就冲我笑了笑,身后的东方峻赶紧小声对我说:“这是四爷,赶紧磕头。” 我愣在原地,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五爷一看我愣住了,就笑着说:“祁正啊,别愣着了,坐下说。” 那四爷也笑着对我说:“怎么?被我给弄糊涂了?” 我点点头,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对那四爷说:“您不是上次烧纸那位吗?”说完我看了看东方峻,东方峻冲我微笑了一下,那意思是我说什么来着,一到这你就明白了吧。 可是我不仅没有明白,现如今反倒是更纳闷了,我第一次看见这老头,就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现在才突然发现,他和李五爷有几分相像,怪不得我当时会有这种感觉。 那四爷笑着说:“孩子,上次在西安我没敢告诉你,是因为当时有隐情,我也是李家的人,我叫李四道,你可能没听说过我,我是他的哥哥。”说完他还指了指李五爷。 李五爷笑着说:“我们兄弟五个,我最小,活到现在的就剩下我和四哥了。” 我听见李四道这个名字,好像还挺耳熟,校花不是说过于老板公司有个股东是四道吗?难不成眼前的李四道是于老板公司的股东?这可太乱了。 于是我就问:“我知道于老板公司有个股东是四道,难不成是您?” 显然李四道已经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就笑着说:“我一直在西安调查有关刘六强的事,你们那于老板和刘六强有关系,我才隐瞒身份买了他公司的股份。” 我一听李四道这么说,更加纳闷了,刘六强怎么又卷进来了?难不成鬼差老六又出现了?他不是一直在找李家的阴阳地和那两个法器吗? 还没等我问,李四爷示意我先别说话,他走过去把门关上,对东方峻示意,让他听着点外面,小心隔墙有耳,看样子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话要对我说。 |
李五爷此时脸上的表情仿佛凝固住了,停了半响才说:“你们都还年轻,我和四哥在行当里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经的事太多太多了,人心隔肚皮,看起来最正常不过的人往往才会干出些惊天动地的事来,你越信任一个人,这个人就越可能背叛你,你们可以换个角度想想,如果你们是刘家龙头,被自己最爱的小儿子背叛是什么感觉?也可以想象下,祁港生背叛小正爷爷时,他是什么感受?” 这席话从李五爷的口中一说出,我就感觉自己背上冷汗直流,虽说换位思考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但是我确实从没有站在爷爷和外公的角度上去看待这些事,李五爷说得对,在爷爷和外公心里,背叛自己的人或许正是自己最信任,最爱的人。 如果再换个角度,让我自己幻想一下,假如说有一天我突然发现,二大爷居然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我又会是如何的反应,想到这里我几乎打了个冷颤,一股奇怪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如果我连二大爷都不能信任,那眼前的李五爷、李四道,甚至还有曾经数次救过我的东方峻,还有什么理由值得我信任呢? 我看了看东方峻,他似乎也有这种想法,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我,让我极其不舒服,我瞥了他一眼,只感觉自己眼睛发酸,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立时就陷入了巨大的恐慌漩涡之中。 李五爷看我和东方峻都不说话,就又说:“所以事到如今,这件事情只能等着你们自己去调查,是非曲直都在你们的心中,我想要告诉你们的就是,万事没有绝对,或许你们身边最熟悉的人就是那个最可怕的人,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测,我也希望自己是错的。” 讲到这里,李四道看我们大家神经紧绷,就笑了起来说:“今天的话题有点太沉重了,讲到这里就行了,万事都得靠你们将来自己去调查,总之一句话,在查刘六强的同时你们一定要小心,不要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我点点头,然后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骨,想让自己放松下来,东方峻听李四道说完了这句话,也站起身来,把门推开,撩起门帘,让外面新鲜的空气得以流通进来,然后他搓了搓自己的脸,使劲地在那深呼吸,看样子刚才的这番话也给他很大的触动。 东方峻一直是个深不见底的人,不爱说话,不爱交流,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从始至终,我都难以谈得上喜欢他这个人,但是在关键时刻,他总是能给你一种特别踏实的安全感,只要你站在他的周围,就有一个安全的气场保护着你,此刻他流露出这样的情感,我还是从未见过,看来他也有无助的时候。 说完这么沉重的话题后,四个人就坐在椅子上喝起茶来,李五爷问我是否第一次来重庆,我点点头,李五爷就笑着说:“今天你先休息休息,过两天我带你们四处玩玩。”说完就冲着院子里大喊了一声“良子”。 只见刚才给我和东方峻开门的那个中年人很快地走进来说:“五叔,什么事?” 李五爷笑着指了指我说:“这是你祁家师公的长孙祁正,你去把我准备的东西拿来。” 那叫良子的人冲我笑了笑,我一听他管李五爷叫五叔,应该是我的长辈,赶紧站起来给他做了个揖说:“良叔,您好!” 李五爷一看我还挺客气就又笑着说:“小正啊,这是我大哥的儿子,我大哥死得早,他一直跟在我的身边。” 那良叔一看我行了礼,就也笑着说:“不必多礼,你之前帮了我们家大忙,我该谢谢你才对。”说完就笑着走出门去。 过了一会儿,就见他拿着一个信封走了进来,递给了我,我打开一看,哎妈呀,足足有1万块钱,都是崭新的毛爷爷,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就抬头看看李五爷。 李五爷笑着说:“来重庆玩,我可不能让你花钱,这算是给你报销的钱,我知道你爸管你管的紧,要是给多了,他保不齐得抱怨我,你这两天就踏踏实实玩吧。” 我一听这钱是给我的,赶紧就说:“五爷,这我可不敢拿,这要是我爸知道了,非得揍死我。” 话刚一说出口,就听旁边的李四道说道:“你不说,我们不说,他知道个屁。” 我一听这说话风格怎么那么像我二大爷,就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五爷盛情难却,就勉强点点头说:“那就谢谢两位师爷了。”心里乐开了花,这下活动经费算是有了。 说完话,李五爷就让良子叔把侧屋的卧室给我腾出来,说让我住在他这里,大家见面也方便,此外,东方峻就住我隔壁屋,我进屋一看,倒是什么都有,沙发,电脑,电视机,比酒店还全乎,一想起酒店,我才记起白芸还一个人在酒店呢,晚上起码得和她见上一面,哎,这东方峻也真是浪费资源,白芸这么大个美女在酒店里开了房,要是别的男人估计恨不能把她啪啪啪死。 看好了房间,我又想起西安的事,就想找李四道问问清楚,毕竟关系到校花的安危。 一问之下才明白,原来廖叔当时买下这片地时,李家就开始调查,李家当年有一批人出了事,死在了西安,草草火葬之后就把骨灰洒在了这里,只是当年的这里还是一片荒地,现如今已经成了国家开发的地方,但是归根到底,也是李家的祖坟之一,再加上这片地也是阴阳地的所在之一,因此李家每年都有人去勘察。 刚开始他们以为是我二大爷参与了此事,但是细查之下,才发现,廖叔买地确实是机缘巧合,而后来于老板的介入更是让他们好奇,这才发现,原来于老板和鬼差老六有着很深的关系。 李四道于是就派人以投资人的身份找到于老板,只不过他没提自己姓李,而是让别人一手经办,于老板一听有人可以提供他放高利贷的资金,虽然牵扯到分红,但是也能让自己赚到更多,自然喜上眉梢,很快就敲定了股份的收购。 李家也因此得以查看公司账目,就这样一直在暗中调查鬼差老六,由于李四道在行里并没有像五爷这样的名声,知道他的人少之又少,所以鬼差老六才一直没有发现。 我一听此事又牵扯到鬼差老六,都有点免疫了,又想起刚才我们的推测,鬼差老六既然能如此准确的找到一个个阴阳地的所在,搞不好还真有高人指点,但是他本身就深谙风水之道,找起阴阳地来应该也不很困难。 李四爷又说,那个洪师傅并不是鬼,而同样是被鬼差老六控制的鬼差,白天给于老板当司机,晚上则灵魂出窍干些鬼差的活儿,说白了就和当年铁蛋村里的寡妇差不多,我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为什么自己没有想到,还被这洪师傅吓得够呛。 而于老板虽然是个黑心商人,但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大概是鬼差老六看上了于老板做事心狠手辣,再加上他本来就涉足房地产,就控制了于老板,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天在规划局,之所以于老板能发现我,并且在没抓住我的情况下落荒而逃,很有可能就是他当时正附在于老板的身上,所以才知道我的出现对他来说是多么大的威胁,而第一次和于老板在医院相见时,他应该并没有被鬼差老六上身,只不过昧了良心,被鬼差老六的花言巧语彻底蒙蔽,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劲地为鬼差老六办事。 听李四爷说完,我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么一联系,似乎所有事都清楚了,看来那天我去规划局是失算了,如果能再迟点露面,或许就有机会抓住刘六强,我不禁有点后悔。 李五爷听完李四道的讲述,就笑着说:“小正啊,这事你也弄明白了,回去以后踏踏实实上学,西安是我四哥的老本营,你放心,鬼差老六和那个于老板不会伤你一根头发的。” 我笑了笑说:“五爷,四爷,我是不怕鬼差老六,主要我那女朋友不是行里人,我也是不开眼,居然带她去于老板的公司上班,这不是怕害了她吗?” 李四爷笑了笑说:“没关系,不行,四爷帮你在西安问问,大不了换个工作。” 我一听这可是太好了,四爷在行里算是前辈中的前辈,看李家这架势,也是家大业大,帮校花找个工作还不跟玩似的,于是我就赶紧谢谢四爷。 看了看表,已经下午4点了,白芸还一个人在酒店呢,今天要是不陪陪她,有点说不过去,我就对五爷和四爷说:“两位师爷,我有个朋友这次和我一起来的重庆,我晚上得和东方峻去找她,要不我们就先告辞了,反正晚上就回来了,日子还长,咱们回头再聊。” 谁知道两位师爷还没吭声,旁边的东方峻居然先说了话:“你要去你去,别拉上我。”那话说得斩钉截铁。 我一看这家伙可真是不给面子,就生气地说:“你不去怎么行?我又不会开车,再说了,那白芸来重庆什么目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别老这么不给面子行吗?人白芸哪点不好了?” |
我和东方峻一听这小哥居然冒出来这么一句,心里都是一紧,就都抬起头来看着他,这小哥被我们一看之下,还以为是因为嫌他多嘴,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打扰几位用餐了。”说罢就赶紧把我们桌子上的空餐盘收起来转身走了。 小哥刚一走,白芸就问我们说:“丰都?丰都是什么?是个地名吗?” 东方峻一听就白了白芸一眼,接着低下头吃起东西来,我心里也直怪白芸真是不争气,居然在这种时候暴露自己的智商,枉她还是个卖寿衣的,居然连大名鼎鼎的丰都都不知道,就摇了摇头无奈地对她说道:“亏你还经常卖寿衣,怎么连丰都都不知道?褚爷爷没给你讲过吗?哎妈呀,那些买过你们店里东西的人真是不长眼。” 白芸摇了摇头,用她的大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我说:“我只知道柳州出棺材?难不成丰都出寿衣?” 我快被她气死了,就说道:“天啊,你连丰都都不知道,就那么能忽悠别人,你要是懂得多点,不得把人忽悠死。” 白芸一听我这么说,还挺不服气,就又说:“不知道怎么了?我又不是你们行里人,对这些东西本就不感兴趣,你这么厉害,那你知道消化性溃疡病人在哪种条件下疼痛节律会改变或消失吗?你知道红细胞输注前,应用哪种溶液稀释?你知道急性胆管炎的Charcot三联症是什么吗?你知道葡萄胎术后要求随访的时间是什么吗……” 我被她这么一问,顿时就愣住了,卧槽,这么刁钻的问题我倒是闻所未闻,只听白芸又说:“术业有专攻懂不懂?我要是你们行里人,肯定比你知道的多得多,赶紧麻溜告诉我,丰都到底是干嘛的?” 我被她这一串连珠炮问得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听她最后问我丰都到底是什么?这才回过神来,看来这女人轻易还是不要得罪,于是我就说:“丰都历来被人们称为鬼城,传说这里是人死后灵魂归宿的地方,所以丰都就是人们所说的阴曹地府。” 白芸听我这么一说,就点了点头,恍然大悟地说:“怪不得你吃惊我不知道丰都呢,看来我确实有点缺乏常识,不过还好,今天又长知识了,以后卖寿衣又有词了……对了,你能说得详细点吗?” 我看她居然对丰都有了兴趣,就笑了笑说:“说起这鬼城来,行里人基本上都知道一点,但这其中传说太多,流传了几千年,其中是真是假我也说不上来,但是最著名的有四种说法,第一种是道家的说法,说是东汉末年的时候,张道陵创立五斗米教,就吸收了不少巫术,后来就发展成鬼教,再后来,道教又传出一个罗丰山,说它是北阴大帝治理的鬼都,这位北阴大帝专管地狱,因此这里千古以来都是道家学说中的鬼都。” 说到这里白芸干脆把两只葱白的胳膊撑在了桌子上,托着下巴颏接着说:“哦,原来如此,你不是说有四种说法吗?另外三种呢?” 我看白芸有点兴趣,就瞥了对面的东方峻一眼,想让东方峻接着我的话头讲给白芸听,谁知道他却纹丝不动,盯着桌子若有所思,根本就没看见我的眼神。 于是我便接着说:“第二种是佛教阎罗王的说法,这个你肯定听说过,其实阎罗王这个词是梵文的音译,后来被佛教沿袭下来,称他为管理地狱的魔王,这个丰都就是阎罗王的大本营了,这就是我刚才说阴曹地府的原因。” 说到这我喝了口水,接着说道:“第三个说法是在丰都最广为流传的说法,传说在汉朝的时候,有两位方士,一位叫阴长生,一位叫王方平,他们当时不满社会现状,所以双双来丰都修炼,后来到了魏青龙初年,两个人成仙而去,再到唐朝,他们二人就被人讹传成了阴王,也就是阴间之王。” 白芸越听越入神,大概没想到我居然懂这么多,就催我接着讲下去,我笑了笑说:“第四种知道的人比较少了,因为这个说法太过古老,说是当年这一带有两个部落,一个是巴族,一个是蜀族,在东周的时候,丰都是巴子的别都,随着巴蜀两族的不断交往,于是产生了一个共同信仰的宗教神土伯,这位土伯是巴蜀鬼族的第一代鬼帝,而现在的丰都就是当年鬼帝住的地方。” 白芸听我说完,顿时对我刮目相看,笑着说:“你毕业以后要是找不到工作,干脆来我们店里卖那些白货吧,我觉得你有这方面天分,将来要是生意好了,我们开分店,我让你当店长。” 我费尽唇舌说了半天,居然勾起了她这个心思,居然想聘请我去他们店里工作,顿时气得我一句话都不想说了,赶紧叫过刚才那位服务员小哥,结账走人。 这时那小哥突然对我们说:“刚才听见你们说丰都,是要去那旅游吗?” 我笑着说:“我们是来重庆玩的,没想去丰都,怎么了?” 那小哥也笑了笑说:“没什么事,我正巧就是丰都本地人,这不在重庆打工吗?我姐姐是我们当地的导游,要是您几位想去旅游的话,我正巧给我姐姐拉个生意。”这小哥年龄比我看上去还要小一两岁,说完这席话就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接着说,“既然您几位没这个想法,就当我没说。” 这时旁边的白芸却说:“你把你姐姐的电话给我们吧,要是我们去丰都,一定找你姐姐当导游。” 我听这白芸怎么有了去丰都的想法,就看了看她,谁知道她却冲我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让我别管她。 我心里想:难不成他觉得攻坚东方峻有难度,打算拿这个服务员小哥下手,可这小哥虽然年轻,但是长的吧,一脸的青春痘,看起来比那个洪师傅还要惨上几分,白芸的口味应该没有这么重吧? 那小哥倒是很高兴,就撕了一张用来点餐的纸,迅速地写下了一个手机号码,然后递给白芸说:“我叫范涛,我姐姐叫范蔷,这是她的电话,你们要去的话,就说是我介绍的,她会给你们打折的。”说完这小哥还很客气地从我们上了电梯。 我一看这小哥的姐姐居然叫“翻墙”,顿时心里就乐了,这姑娘上学的时候肯定是个逃课高手,要不然对不起父母起的名字。 一上电梯,我就问白芸怎么有了去丰都的打算,白芸笑了笑说:“这不你刚才说了半天,丰都就是鬼城,我想去看看有没有我们店里需要的东西,要是碰到供货商,直接从这里进货可比我们现在的供货商要便宜得多。” 我一听顿时就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出门都不忘做生意,看来寿衣店开分店指日可待啊。 说着白芸就开始了她的计划,说是先在重庆玩上两天,然后去丰都逛逛,还问我要不要陪她去,我当然没有计划,就说不去。 然后她脸上很温柔,手里又很使劲地揪着我的耳朵说:“你再说一遍。” 我赶紧笑着说:“去,芸姐,去哪还不是您一句话,是吧东方峻,我记得丰都离重庆不远,你当全程司机哈。” 东方峻陪了我们一路,估计早已经没了脾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说:“真希望国家以后取消五一假期。” 我一听他居然和我们开起了玩笑,就说:“你赶紧想办法摆脱光棍节这种节日才是正经事。”说完我还看了看白芸,白芸一听我话里有话,顿时就老实得跟个鹌鹑似的。 送白芸回宾馆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白芸依依不舍地下了车,叮嘱我明天一定要来找她,但是目光却全部落在东方峻的身上,我知道她其实是舍不得东方峻,就白了她一眼,说你可真是口是心非。 回到李五爷家的时候,五爷和李四道正看电视呢,李四道一看我们回来了,就说自己第二天要先回西安,还说先帮我们探探底,别让我回去上学的时候又受影响,最好早早能把于老板的事情处理了,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顺便就把我们打算去丰都的事告诉了两位师爷,五爷一听我要去丰都,就冲我做了一个不易被人察觉的眼色,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就也轻轻点头表示明白,东方峻大概开了一天车也乏了,就先去睡觉了,留我和二位师爷聊了半宿。 期间,两位师爷给我讲了很多行里以前的事,还说了些爷爷年轻时候闹得笑话,这些故事我从未听爷爷提起过,觉得他们故事中的爷爷实在是和现实中的爷爷联系不到一起,逗比程度不亚于前阵子的我,敢情再牛逼的龙头也有愣头青的时候。 说到这李五爷就问我,是否也像我爷爷一样开了天眼,我摇了摇头说:“我二大爷还有我爸爸至今都没有开天眼,我资质尚浅,估计要达到爷爷那种水准还要过上很多年,所以现在是开眼水不离身,不过有时候也能凭借第六感察觉出一些脏东西,大概也算是开了窍。” |
李五爷笑着说:“保不齐将来比你爷爷还厉害呢。” 我赶紧摆摆手说:“五爷,您开玩笑,我哪里敢和爷爷比,我这半路入行已经够让我爷爷操心的了,要不是身边有几件法器,活不活的到现在还是个问题。” 李五爷一听我这话,就说:“我好像也听说,你家那把铜钱剑传给你了,这可是行里鼎鼎大名的好东西,你可得好好练功,要对得起你爷爷的这番苦心。” 我赶紧点点头,心里五味杂陈,又想起以前的往事。 其实说实话,爷爷和爸爸当时给我这把法器的时候我非常兴奋,但是时间这么久了,这种兴奋感早已经荡然无存,可是每当别人提起这把铜钱剑的时候,又都满是期待的眼神,于是我便又为自己拥有这把铜钱剑而感到欣慰,其实现在想想,估计要不是我是个二把刀,需要铜钱剑这种至尊法器护体,他们还不一定传给我呢,说白了,可能就是担心我的安全问题。 除了铜钱剑外,我还有百福印,八卦袋这两件法器,此外也有奶奶给的纸符,不过数量被我糟蹋的也不多了,虽然用起来也相当应手,但是总觉得还是铜钱剑更趁手,上次用血洒了铜钱剑后,我头上多了条白发,因此时不时就得去焗油。 最可恶的是,“喂剑”居然搭进去我十年寿命,好在小爷自我感觉良好,活个100岁应该难度不大,再加上我现在已经不是处男了,铜钱剑的这道功能再也无法开启,要是哪天东方峻这小子再惹我,我就把铜钱剑传给他。 聊到这里,差不多9点多了,对于两个老头来说,此时的夜已深了,李四道第二天还要赶飞机,因此我们的谈话就告一段落,相约着回西安再去看望他,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我又给校花发了个短信,把于老板那边的事情跟她说了,让她安心地回去上学,接着就给二大爷和廖叔分别打了电话,讲了下有关廖叔那块地的事,而且我也告诉廖叔,在事情没解决之前,他最好先别回来,毕竟还不知道于老板和鬼差老六会不会露面。 又在重庆玩了一天,看了看街上的大白腿妹子,我、白芸便和东方峻一起开车准备去丰都,临走前李五爷偷偷叫住我,说自己也会抽时间去趟丰都,让我谁都别告诉,他到时联系我,我点点头答应。 白芸在车上就给那个服务员的姐姐范蔷打了电话,谁知道这范蔷早上正巧有事,就说让我们先去丰都鬼城转转,她尽量下午和我们汇合,随后又和她商量了价钱,没想到丰都导游的价格如此便宜,害的我一听都想多顾她两天,但是时间有限,也不能耽搁太久。 丰都位于重庆市下游的长江北岸,是长江游轮旅客的一个观光胜地,而它距离重庆也不算远,全程约150多公里,以这辆大奔的马力,2个小时左右我们就已经抵达,现在虽正值春天,但旅游的人并不多,丰都在汉代时就是一座名城,现在也是全国比较有名的人文城市之一。 而在丰都最有名的景点就是丰都鬼城了,其实这景点比较坑爹,有什么“哼哈祠”、“黄泉路”、“奈何桥”、“报恩殿”等,听名字一个比一个恐怖,但是其实也就是些泥塑的场景,上面还积了厚厚一层灰,实在难言逼真,隔三差五还有个提醒的告示,什么“小心触电”,什么“请勿触碰”的牌子比比皆是,夹杂在18层地狱的场景之中,显得格外突兀,而这些鬼怪人物做得可一点都不逼真,一个个跟卡通人物似的,别提多难看了,印象中有一条龙,做得跟泥鳅似的,两个眼睛瞪得跟乒乓球一样,睫毛居然还跟涂了睫毛膏似的弯弯着,看起来像是在勾引别的龙似的。 三个人转了半天,不但不感到丝毫害怕,偶尔看见几个场景,还觉得搞笑无比,顿时就失去了兴趣,白芸也笑着说:“咱们与其来看这个,还不如找个茶楼听你们讲点抓鬼的故事呢。” 其实中国的古代传说多如牛毛,一个个之间有时候非常矛盾,这丰都鬼城只不过是中国古代传说当中的冰山一角,但是能流传下来,必然有其过人之处。 既然白芸都失去了接着游览的兴趣,我和东方峻更是早已不耐烦,于是便打算在附近找一家茶楼坐下来歇歇脚,顺便打听打听哪里有卖白货的地方,别空跑一趟。 很快就在附近找了家茶馆,这茶馆看样子倒是相当清净,古香古色的装饰让人说不出地舒坦,成都重庆一带的茶馆颇多,喝茶也非常讲究,大概是因为两地的人生活寡淡,平时喜欢享受平静生活,所以才滋养出如此让人心旷神怡的茶馆。 在北方,这样的茶馆很少,现在的大部分茶馆也基本上都是广东人开的,说实话没有什么喝茶的根基,一个搪瓷大茶缸就能喝一天,当然了,北方人原本就生性豪爽,你要是让东北人像成都人一样悠闲地用小茶盅喝茶,他也坐不住,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就是这个道理。 而老舍先生的话剧《茶馆》当中,则写过一些比较讲究的喝茶方法,那都是八旗遗少们的享受,现如今早已经被时代远远甩在身后,四九城每天都在匆忙中度过,已经很少有人有闲情雅致像我们此刻坐在茶楼中饮茶了。 我进网吧的次数是进酒吧的十倍,进酒吧的次数则是进茶馆的十倍,因此可以说从来没有在茶馆中如此清闲的消遣过,三个人也不说话,就看着窗外的鸟语花香享受这短暂的宁静。 这时,我们就听见隔壁屋有动静传过来,好像是个算命的,想上来揽点生意挣点钱,这也难怪,在丰都鬼城的周围,这种算卦的卦摊非常多,今天溜达的时候,我还看见好几个声称自己能通灵的神棍,不过一看那样子,就知道准是骗钱的。 这算卦的几乎和周围的茶馆已经形成了产业链,还有几个做采耳的,都是川渝两地的特色,不断地在茶馆里招揽着生意,服务员也不搭理他们,估计茶馆也能拿到一些分成。 我一听有算卦的,就瞅了瞅东方峻,冲他笑了笑说:“没想到处处都有你的同行啊。”说完我还把第一次看见东方峻的场景跟白芸讲了讲,白芸一听就乐了,说没想到小峻这么有魅力,在工地大墙外都能拉起个粉丝团,这要是开个门脸,门口的女顾客还不得排出几公里啊。 正说到这,白芸的电话响了,接起来一听正是那位导游范蔷,跟我们打听我们所在的位置,说是她已经忙完了,现在正朝丰都鬼城一带赶来,我们报了茶馆的名字,她可能之前来过,就说自己马上就到。 果然我们又喝了一会儿茶,那范蔷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这姑娘和她弟弟一样,长得也有点抱歉,好在重庆一带的妹子都很白,俗话说一白遮百丑,所以总体看来,还是要比她弟弟强上不少,这范蔷一看就知道是个性格特别外向的人,很适合干导游这个行业,只是和白芸坐在一起差距太大,审美上有点接受不了。 东方峻这小子不近女色,对这方面似乎没有什么要求,只是白芸不断在那里打听问丰都还有什么可以游玩的地方吗? 那范蔷就说:“除了这个鬼城外,还有两个地方值得一去,一个是雪玉洞,那是个溶洞,里面都是些大自然鬼斧神工的自然景观,还有不少的珍惜动物,离县城也不远,开车半个小时差不多就到了,另外就是太平坝了,如果去得早,可以看见云海,不过离县城有点距离,开车也需要2、3个小时。” 白芸一听就嚷嚷着都要去,但是我们计算了时间,要是从县城出发,一天时间很难把两个景点都逛完,唯一的办法就是今晚开车去太平坝,明天一早看完云海吃完饭,下午再赶到雪玉洞,最后再返回县城住一宿,后天就可以返回重庆,到时再给白芸找几个供货商就算圆满了。 东方峻并没有参与我们的讨论,侧着头像是再听窗外的什么动静,对我们的讨论不管不顾,于是我们便征求了范蔷的意见,范蔷说这个办法不仅最省钱也最节省时间,而且她正巧这几天都有时间,只要我们提供住宿就可以,这对我们来说当然没问题,反正白芸开得从来都是标间,腾出来一张床给范蔷就行。 就在这时,我手机响了一下,低头一看是李五爷发给我的短信,打开一看,原来是问我们行程的安排,于是我就给他发短信简单说了下我们的计划,谁知道他又发短信回来告诉我说:“今晚在太平坝等我消息,带你去阴阳地。”我一看,就赶紧把手机收起来,生怕他们三人看见。 突然,我们这个雅间的门被人推开了一条缝,一个嬉皮笑脸头发梳的油亮的小脑袋探了进来,是个三十多岁的猥琐男人,冲我们微微一笑,一口大黄牙,这时我才发现这个男人有一只眼睛似乎有毛病,直愣愣像是个假眼,也不知道他要干嘛? |
只听猥琐男开口说道:“各位有没有想算命的?”原来刚才外面算命的声音就是他。 我看此人的长相猥琐至极,比我们宿舍的杨鹏过之而无不及,顿时就觉得好笑,但是残疾人讨生活也不容易,就没说什么,我瞅了瞅东方峻,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反应,东方峻已经好一会儿没说话了,这时候居然把头扭过来盯着那人看。 那男人看我们都不吭声,大概是觉得我们默许他进屋,就推开门走了进来,这时才发现,这人不仅瞎了一只眼,右腿似乎也有问题,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的,看样子还真是个可怜人。 只见他穿着一身极其不合身的灰色唐装,大概是想给自己整个大师的造型,但这人长得实在太过猥琐,看上去实在是不像什么好人,他看我们不吭声,就又问道:“诸位,有想算卦的吗?” 大概白芸看这人可怜,就对他说:“那你给我算算吧。”她身旁的范蔷一听,大概也是觉得这人猥琐,就赶紧起身把座位让出来,自己则走到窗边看起窗外的风景来,我估计这种算命的事她肯定看过太多,根本提不起兴趣。 既然白芸都说了,我和东方峻自然没有意见,那人就走到范蔷刚才坐过的地方,一只手撑着桌子,一只手把自己的腿扶着,这才慢慢地坐了下来,只听她对白芸说:“这位姑娘是想摸骨、测字、还是看手相?” 我一听这话就已经断定这家伙十有八九是个招摇撞骗的神棍,他说的这三样基本是街头摆摊的算命先生常用的方式,别说我不信,就连白芸自己恐怕都不信,大概也就想做做好事,反正算个卦也花不了多少钱,就当救济了。 所谓摸骨,是中国五术之一,相学中的一种,相学是观察物体的外形,从而预测其内部的吉凶,电视里经常演的那种“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便属于相学,而摸骨术就是从接触、抚摸一个人的头颅、手骨、身体骨架等部位,判断其个性、喜好、能力、专长、格局、及未来成就的一种学问,相对来说流传比较少,懂的人不多,精通者就更少了,恐怕连东方峻都只是个入门水平。 摸骨又叫摸手光,每一种骨都有各自相对应的命运,一般来说,摸骨术中有的是先摸头骨,有的是先摸手骨,一般是头骨为先,手骨次之,还有些手不怎么老实的算卦师傅,欺负年轻女性不懂行,摸脸甚至摸胸的都有……也不知道胸里面有什么骨头?所以我一看这个人的长相就觉得这些事他可能都干得出来。 而骨相也分为多种,人有三六九等,骨相也有高低贵贱,所以一般来说,骨相分为麒骨、狮骨、豹骨、鹿骨、熊骨、猫骨、鹏骨、鹰骨、雀骨、鲸骨、鱼骨、龟骨,每一种骨有每一种的命运,这里就不细表了。 而测字大家则可能比较熟悉了,测字也叫相字,虽然我们国家的汉字是在几千年的发展过程中才不断完善的,但早在很久以前,就出现了文字崇拜,据说在商周时期,就有人利用甲骨来占卜,是根据乌龟壳的灼文来占卜,所以文字本身也被赋予了某种神秘的力量,很多人认为文字中蕴含着命运的枢机,更有甚者,还认为文字可以预示鬼神的意志。 测字被很多风水看相的大家结合自己的方法发扬光大,其中流派众多,方法不一。但归根到底,无非两种,第一种是根据字本身形状或者拆字,也有在九宫格把字拆分各个单位的方法,附会其意以求吉凶。第二种方法便是数理法,类似于算卦排盘,利用阴阳五行八卦之数来测算吉凶。 但是测字更多的功夫是体现在察言观色上,历史上有很多故事都和测字有关,无非是人嘴两张皮,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所以我本人对测字向来是嗤之以鼻,这个猥琐男一说测字,我心里就知道这是一万个不靠谱。 看手相则完全不同,这并不是我们国家独有的,一共有三个分支,中国只是其中之一,此外还有西洋和印度两支,因为手的粗细及纹路会随着时间改变,也可以从手纹的变化来探讨当今,这是了解自己本身的一种预测方法,手相的主要作用是更全面更细致的了解当前的自己,和看清当前。我爷爷退休后曾痴迷此道,但是从没有请教过别人,而是自己买了几本书天天研究,隔三差五还拿着我的手研究。 其实手相还是有一定的科学依据的,我以前也说过,算命本身说白了就是统计学,看手相的方法也是从古至今不知道多少代人总结经验的心血,所以还是有一定的可信度。 就连普通人也知道,手掌中有五大线纹,分为生命线、智慧线、感情线、命运线(也叫事业线)、婚姻线。 其中又以生命线、感情线和智慧线最为重要,如果你把手掌半握起来会发现,这三根线正巧凑成一个“爪”字,因此很多人认为,爪字之所以这么写,就是因为象形的缘故。 手相这个手艺看起来就那么几条线,其实细分起来支系庞大,因此我爷爷研究了好几年也没有研究出来个成果,不知道他有没有放下面子去请教过东方亮。 白芸根本不明白摸骨和测字是什么?只知道最平常最常见的看手相,就对那算怪的猥琐男说:“那你就给我看看手相吧。”说着就把自己的芊芊玉手伸了出去,一根根葱白的手指非常纤长,那猥琐男看得眼睛都直了,嘴角有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笑容,大概也为今天能摸到这么个大美女的手感到庆幸。 我心说:八成这猥琐男已经看出白芸事业线惊人了,起码D罩杯。 我一看这算卦的八成是个流氓,就想赶紧把白芸的手拉回来,我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见东方峻伸出自己的右手,一把拉住那猥琐男已经伸出一半的手,用一种无法让人拒绝的口气说:“你给我看看。”说罢就松开了手,把自己的手递了上去。 白芸一看东方峻也要看,就把手又缩了回去,放在了桌子下面,那猥琐男一看没摸到白芸的芊芊玉手,顿时脸上就流露出一丝失落,看来我没猜错,还真是个流氓,多亏东方峻反应快,居然知道护着白芸了,我心里都被他感动得一暖,但可惜的是,白芸这个神经大条的家伙根本就没看出来,还以为东方峻真的想看手相呢。 那猥琐男转了转自己的那只真眼睛,赶紧调整情绪说:“姑娘,既然你这朋友这么急,你就稍等片刻,我先给他看看。”说罢他就拿起东方峻的手看了起来。 我也有点好奇,就把脑袋也凑上去想看看东方峻到底有没有爱情线? 只见东方峻的手纹格外的淡,但是纹路错综复杂,一看之下我还真有点摸不着头脑,就听那猥琐男说:“这位小哥心事很重啊,纹路这么乱,不过你生命线和智慧线马上分开走,看样子是一位个性果断的人。”我点点头,看来这猥琐男说的还有点意思。 只听他接着说:“不过你这感情线……”说到这我和白芸赶紧都把耳朵竖起来听着,“你这感情线是个链形,看起来你还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啊,不过你这分岔往下走,应该是很看重自己的感情,愿意为感情舍弃一切的人。”没想到东方峻还这么浪漫。 这时就听见始终一言不发的东方峻说:“我是男的,你看的是右手。” 这话一出口,我才发现,这猥琐男看得还真是东方峻的右手,那猥琐男一听脸都绿了,看手相要男左女右,这道理连我都知道,这猥琐男居然犯了这种低级错误,看样子还真是个二货。 传统的阴学说认为,男性主要受父亲的遗传,所以以左手为主导,而女性则多受母亲的遗传,所以右手代表女性。 除了手相外,五术面相中,左面代表父亲,右面代表母亲,如左眉高右眉低的话,则父在母逝。所以左右的区分是算命的首要条件,显然,这个猥琐男是个混吃混喝,连基本常识都没搞清楚的神棍。 东方峻话说完,就拿出一张粉红色的钞票,啪地一下甩到了桌子上,然后拿眼睛盯着那猥琐男一言不发,那猥琐男一看,再也不敢多说什么,非常尴尬地冲我们笑了笑,以非常迅速的速度拿走了桌上的钱,然后一口一个不好意思退出了我们的雅间,走的时候似乎连残疾的腿都突然间好了,看样子腿瘸也是装出来的。 好在我们这里还有东方峻这个算命打卦的高手,这些东西最耳熟能详不过,过目就知真假,不过更重要的是没让那猥琐男摸白芸的小手。 我一看那算命的走了,就对东方峻说:“没看出来,你还挺有男子气概的,这种时候居然知道出面护着别人。” 旁边的白芸还是没有听出我话里的意思,而东方峻则转过头来看了看我,淡然地说:“你想多了。”说完就起身要走。 站在窗边的范蔷这个时候也看了看表说:“既然这样,咱们还是早点去,别回头订不到酒店。”于是四个人便结了账打算直奔太平坝了,我心想今晚我还有大事呢,别让五爷等急了。 |
李五爷指了指身后的青山,又看了看我身后,确定没有人跟踪,这才带着我亦步亦趋地往野地里走去,我心中七上八下,赶紧掏出开眼水给自己额头摸了一下,今晚我就要第一次看见“阴阳地”和“三魂木”了,对于我个人来说,这只是一小步,但是对于整个行里来说,这无疑是一大步。 李五爷往前走几步就回头看看身后,非常地小心,我被他弄得也疑神疑鬼的,深山里什么人都没有,隔三差五传来几声鸟叫,倒显得山上更加宁静,我们借着月光,慢慢朝山上走去。 李五爷的脚步不比我慢,一点都不像是个老头,看样子他也经常锻炼,他对此地的地形非常熟悉,边走边给我介绍,说这座山叫做夹壁山,是横亘川鄂边境的七曜山脉最高峰,海拔有小2000米,有“川东奇峰”的美誉,我此前只知道“三魂木”被藏在丰都的一座山上,但是并不知道准确地点,因此心中还有点兴奋。 据我所知,目前为止,就三个人知道这个阴阳地的所在,其中我外公是刘家的龙头,李五爷是李家的龙头,因此这件事对于整个行里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秘密,能有幸去这个地方,对我来说心情不免有点激动。 李五爷说,这座山的年头已经无法考究,据说这里的地层形成于奥陶、寒武系古生代,少说也有亿万年的历史,这座山基本是灰岩和白云岩,自然形成了很多嶙峋如刃的陡壁和峭崖,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看得出来,起初在山下还都是些林立的树木,到了山腰,那些奇形怪状的石头就显露了出来,张牙舞爪地出现在我的眼前,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狰狞。 李五爷的脚程并没有因为山路地难行而变慢,大概是想在天亮的时候再赶回来,这样才能不惊动任何人,我们一老一少深夜中走在山上,突然让我想起当时在前山村下沟的那个晚上,正是在那个晚上,我第一次知道了“不归阎罗”的秘密,而从那时候起,我也失去了此前那些平凡的日子。 终于,李五爷停下了脚步,我起初以为是到了地方,结果他一把把我拉进一片松树林里,然后示意我蹲下来,冲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一看就明白可能身后有人跟了上来,就小声问他:“怎么了?五爷,是有人跟着我们吗?” 刚说完,五爷就指了指不远处,原来黑暗中有一只野猪慢慢悠悠地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只见他找了一颗粗松树,在树干上面磨起了牙,原来是瞎溜达呢,我一看就小声问五爷:“怎么这里还有野猪啊?” 五爷小声说:“不止野猪,这山上还有豹子呢,你小心些跟着我。”我一听有豹子,差点没吓死,他说这里有鬼都不要紧,但要真是遇上豹子,以我的身手基本就死定了。 这时,那野猪也磨完了牙,远远地又走开了,我不禁佩服李五爷这么大年龄还耳聪目明,真是不容易,五爷冲我笑了笑说:“别着急,就快到了,你小心点跟着我。” 又走了大概半个小时,穿过了三条小溪,就看见远处有一片竹林,李五爷又停下来看了看身后,这才低下头从这片竹林里钻了进去,这片竹林的竹子都只有手指粗细,长得非常的密,但是越往后走竹子就越来越粗,也越来越稀疏,走了有四十米左右,我就看见前方有一大片岩壁,其中一块岩壁的中间裂开了一个仅能容一人通过的山洞。 李五爷冲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跟紧他,很快他就从那个山洞中钻了进去,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我也回头看了看身后,别说人,连只鸟都没有,于是便不再多想,也跟着李五爷钻了进去。 李五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电,便往前走边对我说,让我小心点,洞里的怪石很多,别磕着了,我一听就赶紧也把手机掏出来,打开灯,照了照这个山洞,起初这个山洞非常狭窄,通过的时候脸几乎是擦着岩壁的,但是越走越宽敞,有点像《桃花源记》里的世界,或许再走走,就能看见“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 可是却越走越深,只能感觉这个洞窟是通向地下的,难不成等会就走到阴曹地府了? 但是前面的李五爷并没有停止脚步,还在不停地往前走,终于走到了一处开阔地,看样子似乎已经到了山体隐藏在地下最中心的部分,李五爷举起手电往我们头顶上照了上去,我一看,居然密密麻麻居然全部是蝙蝠,一个个张着嘴,但是又发不出半点声音,也不知道为什么夜晚居然不出去捕食,被手电一照之下也不怕光。 李五爷说:“这些蝙蝠都靠这洞里的昆虫为食,已经不再出洞捕食了,如果将来你还有机会来,可要记得,别到时吓着你自己。”说罢还冲我笑了笑。 然后又举起手电朝四周围的洞壁上照了上去,只见洞壁上密密麻麻全部是洞窟,洞里也是黑暗一片,要不是有手电,鬼才看得见。 李五爷这时候一把攥住我的手,带我来到其中一个洞窟前,拿手电往里一照,只见里面躺着好几具白骨,都是死人的骨头,然后就说:“这些白骨都是我们李家的人,不光这一个,这岩壁上的每一个洞窟里基本都有我们李家的人留在这里,有些人的灵魂至今还飘荡在这个洞窟里,不过只要三魂木没有遇到危险,他们也不会轻易现身的。” 我点点头,看着这满岩壁的洞窟,才突然明白李家人为了看守三魂木做出了多么大的贡献,而有资格来这片阴阳地看守三魂木的人,应该都是李家祖上龙头一辈的人物,否则保不齐就会出一两个败类。 可是到了这里,还是没有看见“三魂木”的影子,难不成“三魂木”就隐藏在这里的某个洞窟之中,我就问李五爷:“五爷,三魂木是在这些洞窟中吗?” 李五爷摇了摇头说道:“哪里会有这么简单。”说罢就把手中的手电放在地上,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借着手机的光我才发现,原来他手中拿着的是二大爷此前给我的那种定制罗盘,他把罗盘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然后又拿起手电照着罗盘,只见罗盘的指针高速地飞转起来,接着五爷就把自己的手伸了出来,然后用嘴咬了一个小口子,挤出了指尖的血滴在了罗盘上,那罗盘一沾上人血,就立马停了下来,死死地指着墙上的一个洞窟。 紧接着我们头顶的那些蝙蝠就跟受了惊似的,飞速地从罗盘所指的那个洞窟里飞了进去,数量之多恐怕要数以万计,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心中虽然紧张但也无端的兴奋了起来,这时李五爷又把手电照向了刚才被蝙蝠遮挡住的洞顶,我抬头一看,原来刚才被无数蝙蝠遮挡起来的洞顶,有一个巨大无比的龙头,看样子居然是天然形成的,没有任何人工的痕迹,虽然看起来粗犷些,但是还是能一眼看出它是个龙头。 我不禁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只见那龙头上已经长满了青苔,两块突出的石头犹如它的两个眼睛,虽然手电映照之下洞顶的情形难以一目了然,但是还是能感觉到它的两只眼睛死死地瞪着地上的我和李五爷,让人望而生畏。 李五爷这时又再次拿起地上的罗盘,只见罗盘的指针已经恢复了稳定,上面还喷洒着李五爷刚才弄上去的血,李五爷把罗盘捧在掌中,仿佛是打算给头顶上的龙头看,我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罗盘看,就也把脑袋凑上去,只见那些血居然动了起来。 卧槽,难不成是这龙头显灵了?那些血像突然间有了生命一样,慢慢地汇成了一条血线,那血线犹如罗盘上的第二个指针,死死地钉在了我面前的那个洞窟位置。 李五爷这才把罗盘收进了口袋中,然后跪在地上磕了个头说道:“列祖列宗保佑。” 刚一站起身,就见此前飞进另外一个洞里的蝙蝠又疯了似地飞了出来,再次悬挂在了洞顶上,把刚才显露出来的龙头遮了个严严实实。 李五爷等蝙蝠飞过之后,才朝刚才血线所指的洞窟走去,等我俩都钻进了那个洞窟,李五爷这才又开口说:“这里的阴阳地是一片虚无之地,不停地变换方位,所以每次进来都要费一番周折。”我点点头表示明白,要是不费这般周折,岂不是太不安全。 李五爷又说:“等到了前面,我们就得灵魂出窍了,阴阳地只有灵魂才进得去,我们争取时间快一些,否则会对身体的损耗很大。”我一听就有点害怕,这就是说,我等会儿能看见自己的肉身躺在地上,而我却站在一边?这岂不是和人刚死时一样。 但是为了能进入阴阳地,这也是唯一的办法,果然过了一会儿,我就隐约看到洞窟前面泛着蓝光,等走到洞窟的尽头,就看见这里居然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湖泊,湖泊里都是些浮游生物,那些蓝光就是从它们身上发出来的,这湖泊无边无际,最边沿处已经隐藏在黑暗之中,目力所不及。 这时我就感觉脑后被人一拍,紧接着我就感觉头脑无比的清醒,身体却飘飘忽忽的,再回头一看,我的身体已经倒在地上,一旁的李五爷手拿一张纸符冲我微笑着说:“第一次灵魂出窍什么感觉?” 说实话我还真说不上来,谈不上害怕,但多少有点不大习惯,就冲他也笑了笑,只见他又掏出一张纸符朝自己脑门一拍,他的灵魂也晃晃悠悠从身体里飘了出来…… |
看见另一个灵魂出现我眼前,我才没有了刚才的紧张感,人是个奇怪的动物,只要有人陪着,立马就没有之前那么痛苦了,连死亡也是。 灵魂出窍这种事情,想必每个人都听说过很多版本,其实所谓的灵魂出窍,就是当人们在死亡边缘挣扎时,会发生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濒死经验(其实目前科学上也研究出一些成果),也叫做濒死体验,国外管这种现象叫做“NDE”,简而言之就是频临死亡的体验。 很多科学家和心理学家认为,濒死体验指由某些遭受严重创伤或疾病,但意外地获得恢复的人,以及处于潜在毁灭性境遇中,预感即将死亡而又侥幸脱险的人,所叙述的死亡威胁时刻的主观体验,它和人们临终心理一样,是人类走向死亡时的精神活动。 因为遭受过这种体验的人非常得多,所以科学家也做了一些统计,一般濒死体验被分为这么几种特征:第一是会有一种安详的感受,据说这个时候人并不痛苦,而是感觉自己非常平静。 第二就是进入另一个空间和维度,据说有的人感觉他到了天堂般的一个环境,有的人却感觉自己到了地狱般的一个环境,可能和信仰有关,前阵子看《星际穿越》的时候,那里面的人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第三种是遇见神灵,据说有些人能看到神灵,也有可能看到的是自己以前故去的一些深爱的人。 第四种是隧道,许多经历过濒死体验的人都感觉到自己在一个尽头泛着白光的隧道里。 第五种是与神灵交流,这种交流常常被描述为一个“宏亮的男声”告诉他们大限未到,并让他们回到自己的身体。还有一些人称,自己被要求做出抉择,是走向光芒,还是回到自己现世的肉体中去。甚至还有人感到,有一个也许来自上帝的无声命令迫使自己回到了肉身。 第六种比较常见,相信大家也都听过,就是人生回顾,说是人死的时候,脑海中会像放幻灯片一样迅速回顾自己的一生。 第七种是预知死亡,在死亡来临之际,人有某种特殊的感应,能预感到自己死亡。在极度恐惧和对生的留恋,让人有机会出现“假”死状态,假死过后会有一段记忆流失。 第八种,也是最后一种,就是我和李五爷此刻的状态——灵魂出窍,我们能感到自己的灵魂从身体中抽离出来。还能够俯瞰到自己的身体,据说有些人还能够看到医生忙碌的场面、亲人哭泣的场面,甚至车祸现场。我以前看过一篇报道,就是有个外国记者拍车祸现场,从照片上能看出有一个幻影正站在自己的尸体旁观看,而长相、衣着、神态和尸体一模一样。 人们有时候会将濒死体验和灵魂出窍混为一谈,其实二者之间有着关键性的差别。灵魂出窍可能发生在濒死体验中,但一些人经历灵魂出窍时的环境却与死亡或垂死毫无关系,例如此刻的我和李五爷,便是利用纸符做到灵魂出窍的。 在这里多说两句,我小的时候,听说我们附近乡下的村子里有一件奇事,说是一个老头晚上死了,家里人非常伤心,但又无可奈何,知道死者不能复生,就预备着操办后事。 我们那里农村的老人,在死之前很多年就开始给自己预备寿材,所以家里人就给老人穿上寿衣,停在了棺材里,第二天吹吹打打,就准备办白事了。 等到亲朋好友都来了,纸也烧了,经也念了,打算下葬的时候,就听见棺材里面有响动,这时候棺材钉都钉上了,吓得所有人都不敢动,起初大家还以为是入殓的时候有老鼠钻了进去,但是过了会儿突然听见里面有人喊话,一听原来是老头的声音。 几个年轻人就大着胆子又把钉子撬起来,揭开棺材盖,那老头腾一下就坐了起来,这下可把宾客吓坏了,一个个都喊着闹鬼了,只有几个家里人喜出望外,赶紧把老头从棺材里扶出来,老头就这样神奇的复活了。 后来老头对很多人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走到了一片非常黑的地方,大概是鬼门关吧,但是漆黑一片找不到路,正不知道往哪走的时候,就看见他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爸爸、爷爷、甚至祖爷爷每人手里拎了个铁锹冲他跑了过来,老头刚想上去相认,那些人就举起铁锹朝自己跑来,看样子是要打自己。 只见他们举着铁锹边朝自己跑来边骂道:“谁让你来的,赶紧滚回去!”一个个怒目圆瞪,吓得他赶紧往回跑。 跑着跑着不知道怎么就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就这样又活了过来,他猜大概是自己阳寿未尽,所以家里的先人们才赶他回来。 这事当时在我们那一带传的很邪乎,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后来我还听说过一件事,说是一个人在下葬之前突然间流泪,被家人发现,赶紧送到医院做二次抢救,也奇迹般地“复活”。诸如此类的事更是数不胜数。 回到正题,我和李五爷就这样飘在空中,注视着自己的肉体安静地躺在那里,这种感觉格外奇怪,但是好在有李五爷在身边,让我安心不少,于是我便问道:“五爷,咱们走吧。” 五爷冲我点了点头,于是就一马当先,朝这个蓝色的湖泊中间飘了过去,水里蓝色的浮游生物发出的光芒映照在我们身边,让人感觉格外地安详,好像我们正在走向天堂一样。 我只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好像所有的烦恼都抛在了肉体之中,不知道是因为灵魂出窍的关系,还是因为自己越来越接近阴阳地,只是觉得心中无比的平静,大概是还没有习惯灵魂出窍的感觉,慢慢地,我才感觉自己的灵魂渐渐地适应了这种节奏,也不知道飘出去多远,回头看看身后,放在肉体的岸边早已经看不见了。 我就问五爷:“五爷,这阴阳地还有多远?” 五爷也不看我,还一个劲地往前飘,说:“你往前面看。” 我眯起眼睛往前面看去,只见远处的蓝色水面上好像有了变化,刚才到现在,这里的水始终没有什么流动的迹象,如果有的话估计也是非常缓慢地流动,我的肉眼根本无法察觉这种微弱的变化,可是前面的水面上却有了一丝波澜,似乎水突然变了流向,不知道是不是突然间朝地下流去。 李五爷示意我不要着急,继续带着我往前飘,我就听见耳中渐渐出现了水流的声音,脚下的水面也开始有了更为迅速地流动,越往前水流的速度就越快,耳边的水流声也越来越大,终于我就看见眼前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鸿沟,深不见底。 水流也在这里形成了断流,一道瀑布展现在我的眼前,只见湖泊里的水奔流而下,声如奔雷,澎湃咆哮,激揣翻腾,水气蒙蒙,珠玑四溅,每个水柱,每幅水帘,激冲下来,撞到断崖上的石头,碰得零碎,像千千万万的珠子,腾起阵阵水雾。 而由于那些水里的浮游生物发出蓝色的光芒,让这里的瀑布显得格外的幽暗,似乎这瀑布流向的地方就是传说中的阴间的忘川河,我看这里的鸿沟深不可测,难不成阴阳地是在这瀑布下面。 我把目光投向李五爷,就见李五爷冲我笑了笑,然后指向鸿沟的对面,那里已经没有了水流,所以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不过仔细观瞧之下,就能看见远处有一个地方也闪耀着光芒,不过却是绿色的。 李五爷示意我和他一起跨过这条鸿沟,可是这鸿沟却给人一股无形的压力,我哪里敢迈出一步,可是李五爷却跟没事人似的,往前跨了一步,突然就如同瞬间转移一样,刹那间就出现在了对岸,我一看似乎并没有危险,就也跨出一步,果然身体就像腾空了一样,飞速地奔向了对岸。要不是李五爷带路,恐怕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难以跨出这一步。 这时我抬眼一看,只见面前居然是一棵参天巨树,也不知道是什么树,树干的粗细犹如一栋摩天大厦,恐怕数百人环抱都不一定抱得过来,树冠更是大如天空,无边无际,边沿陷入了黑暗之中,只是那些我从没见过的树叶散发出淡淡光芒,才能隐约分辨出树冠和我的距离足有上百米,恐怕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入地下了。 可是这三魂木又在哪里呢?我问五爷说:“五爷,这树是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大?” 五爷笑了笑说:“这就是三魂木。”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树怎么可能是三魂木呢?如果这树是三魂木,那不归阎罗的时候岂不是要扛着这棵树去?那除了孙悟空,谁会有这个本事。 李五爷接着说:“三魂木一入阴阳地,就会变成参天巨树,但是只要你把自己的血滴在上面,它就又会变小,估计比你那铜钱剑大不了多少。” 我一听原来如此,就打算试上一试,五爷却说:“就让它安安静静待在这里吧,希望它永远不要被打扰,三魂木的所在我已经带你来过了,等我和你外公走了,恐怕你就是这世界上唯一的知情人了,所以你一定要牢记这个秘密,对谁都不要说起,将来再传给后辈中的可靠之人,记着,三魂木一离开阴阳地,就会引起世间大乱,切记切记。” |
我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那瞎驴赶紧一把拉着我往前面走,边走边说:“小哥,你小声点啊,别让主家听见。” 我回头瞅了瞅那辆灵车,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就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那瞎驴摇了摇头,一脸难色地说:“哎,说来也是,我还从来没接过这么邪门的活儿……” 和瞎驴此前说的一样,这灵车里正是主家的儿媳妇,据说这儿媳妇是重庆江南镇人,嫁到太平坝附近5年多了,虽说谈不上和丈夫举案齐眉,但是生活还算过得去,起码很少脸红脖子粗。 再加上这儿媳妇吃苦耐劳,持家有道,丈夫也是拼命赚钱,日子过得风生水起,而她的婆婆在丈夫小时候就离家了,谁也不知道去哪了?一直算是失踪人口,村里相传说是跟人跑了,过了这许多年也没人再提起。 没了婆婆,也就没有了婆媳大战,但是万没想到,这老公公却不那么好伺候,这小儿子是老公公最小的一个小儿子,从小就对小小儿子疼爱有加,几个儿子分家后,他就也跟着小儿子过,这儿媳妇嫁过来五年有余,愣是什么都没生出来,老头天天跟在屁股上催小儿子晚上卖力点。 小儿子和儿媳妇两个人天天晚上大战三百回合,可这肚子就是不见动静,双双上医院检查,也没有任何毛病,大夫就劝他们放松心态,耐心一些才能水到渠成。 可这老公公倒好,天天对儿媳妇吹胡子瞪眼,还说些难听的话,什么站着茅坑不拉屎,占着板凳不吃凉粉,盐碱地什么的,儿媳妇起初还能忍,小儿子也经常劝老公公不要这么催,有碍家庭和睦。 谁知道老公公更加变本加厉,竟然要让自己的小儿子和儿媳妇离婚,说是儿媳妇是盐碱地,屁都生不出来一个,家里还指望小儿子传宗接代呢,怎么能就此断了香火。其实这老公公完全是瞎说,自己的另外几个儿子都生了孩子,无奈,老公公对这小儿子实在太过溺爱,总觉得小儿子的孩子才是亲孙子。 小儿子还算孝顺,不敢出言顶撞,就一个劲儿地搪塞,小儿子知道儿媳妇持家这么多年,功劳不小,再加上家里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强,夫妻两人的感情也越来越深厚,就一直护着自己的媳妇。 谁知道有天小儿子出去买办,要出门好几天,这老公公就跑到儿媳妇屋里指着她大骂,让她赶紧滚出他们家,这家容不下她,儿媳妇长期以来一直隐忍着,这次被老公公指着鼻子骂,脸上实在挂不住,一时想不开,就跑出了家,跳了井。 老公公还以为儿媳妇是回了娘家,就也没管,过了好几天,村里的小孩才发现,这井里面飘着个死尸。 这口井是村西头几十户人家的水源,早些年大家集资打的,少说也有50年历史了,原先是户户去井里挑水,后来生活条件好了,就在水井里加了水泵,家家户户安上了自来水,从此人们就很少去水井边了。 所以儿媳妇的尸体事隔几天才被村里的小孩发现,顿时整个村都惊动了,这死了人还是小事,可是几十户人家居然喝了好几天泡死人的水,一个个都恶心得干呕起来,很快便报了警。 小儿子归来后得知自己的媳妇跳井自杀,哭得昏天黑地,等警察来调查后,知道儿媳妇是自杀的,就也草草了事,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可小儿子心里跟明镜似的,儿媳妇肯定是被自己亲爹逼死的,于是立即就和亲爹断绝了父子关系,大概也是伤心过度,连自己媳妇的丧事都不再管,病倒在了床上。 村里的人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也能猜得到,一个个都戳着老公公的脊梁骨骂,再加上村西这几十家人喝了好几天泡尸水,一个个对这老公公更是深恶痛绝,不管他走到哪里,别人都对他吹胡子瞪眼。 更要命的是,这儿媳妇死后也并不安分,还几次附身在自己得病的丈夫身上,说是要找老公公索命,说话声调都和生前一模一样,老公公这次再也没有了平时的穷凶极恶,吓得体如筛糠,跪下了求儿媳妇的冤魂放过自己。 儿媳妇死得冤屈,哪里肯这么轻易地放过他,就说只要你答应我三件事,我就饶你不死。 这老公公早都被吓傻了,就说,别说三件事,就是三十、三百件我也答应,只要你别再来找我,让我干什么都行。 儿媳妇就说,第一,你必须年年去我坟头烧纸;第二,你必须把我葬回我自己娘家,跟我娘家人磕头认错,你如此待我,我不愿意入你们家祖坟;第三,你得和你另外几个儿子披麻戴孝给我办丧事,我要好好的丢丢你家的人。 老公公一听头就大了,第一件事好说,无非是每年跑点路,花点钱而已,可是这第二件,第三件却着实难办。 首先如果自己去了儿媳妇娘家,免不了一顿打,搞不好还得赔钱;其次,这另外几个儿子和儿媳妇是同辈人,披麻戴孝还算正常,可老公公给自己儿媳妇披麻戴孝,可能是自古以来第一人了,这脸面可就丢大了。 但是这儿媳妇的灵魂附在自己小儿子身上,虽说小儿子和自己已经断了父子关系,但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再加上,儿媳妇的死确实是因为自己一手造成,要是不肯答应她,自己这条老命搞不好也要交代了,最怕的是连累别的儿子。 这老公公毕竟只是个普通农民,并没有什么大义凛然,慷慨赴死的决心,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就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不,就请了瞎驴操办白事,今天老公公披麻戴孝亲自带儿媳妇回江南镇下葬。 我一听这瞎驴说的有鼻子有眼,不像编出来的,再看灵车上的人,一个个脸色都不好看,为首那个小五十岁的人正是瞎驴口中的老公公,此时低着个头,不知道是不是再为自己到了儿媳妇娘家的后果而担忧。 我心里冷笑了一声,这完全是咎由自取,先不说自己干得这码子事,光因为生孩子,一个老公公就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媳妇,出言恶毒活活逼死一个人,才遭到这点报应,也算是侥幸了,我要是那儿媳妇的魂魄,不把这老公公活活吓死决不罢休。不过这种事对我来说也算是平淡无奇了,称不上奇事,毕竟我见过听过的事情比这件可要惊险上许多。 那瞎驴看我默不作声,还以为是我觉得这故事不够精彩,就说:“那天给你们算命,我就看出来几位不是凡人,尤其是您和您车里那位不爱说话的朋友,浑身都透着那么股子劲儿,难怪对这种事也是见怪不怪。” 我笑了笑,又点上一根烟说道:“这种事你也看淡点,这儿媳妇还算良心,应该不会伤害你们这些旁人,你踏踏实实给人家办好白事就行了,我估计这灵车一到娘家,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呢?” 瞎驴也一脸坏笑说:“管他呢,我挣得是辛苦钱,他就算打出来脑浆子,该是我挣的钱还得是我挣,不管他那个。” 虽然这瞎驴话说的难听,但是归根到底却也是这道理,我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灵车问瞎驴说:“这儿媳妇一路上还算安稳吧?” 瞎驴摇了摇头说:“哪啊,跟棺材坐在一辆车上,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我这心扑扑直跳,吓得我都不敢回头。” 我看瞎驴脸色一白,知道他所言非虚,我心想:既然碰上了,又算是半个同行,就出手帮帮他吧。 于是拿出一张符,便对他说:“我这符可是好东西,你贴身装着,保你没事。而且,冤有头债有主,我想她也不会找你麻烦的。” 那瞎驴接过我的符,用他那剩下的一颗眼珠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嘴里不断地发出啧啧的声音,还不停地点头,看样子也算是懂行,知道我这符是好东西,连声称谢。 我笑着说:“你倒是挺懂行啊?” 瞎驴笑了笑,用他的真眼盯着我说:“嗨,这不是在这行当里混得久了吗?虽说不是很懂,但是很多东西一上手,就知有没有,您这东西,透着股子劲儿,拿到手里就有一种穿越历史的感觉,保准是好东西。” 我笑了笑,看他烟抽完了,就又拿出一根地给他,笑着跟他说:“遇上就是缘分,这事你处理完就赶紧走吧,这种事都是他们自己作的,活活把人家逼死,人家倒是好说话,这要是我,我肯定得搞得他们鸡犬不宁。” 说罢,白芸大概在车上蒙的久了,就也打开车门,想下来透透气,看见我和这瞎驴聊得火热,就冲我走过来笑着说:“你们聊什么呢?” 我突然想起瞎驴或许知道哪里有白货,就问他打听,果然瞎驴就说在丰都县城的郊区,有好几处做白货的,都和他相熟,这不后面那一卡车上的白货都是他找人预备的吗? 问好了白货的地址,又闲聊了会儿,听见前面的车开始鸣笛,看样子是路通了,果然,过了5、6分钟,就能远远看见前面的车慢慢地移动,于是我们就相互告别,留下了联系方式,各自上车了。 |
等我们赶到雪玉洞的时候,居然参观时间还没结束,四个人草草买了张票,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阵子,说实话,这种地下溶洞我以前是没见过,起初还很新奇,但是看得久了也就厌烦了,总觉得哪哪都是一样的,再加上里面的光线全部是灯光,都不是天然色彩,因此没过多久我们就都出来了。 雪玉洞离丰都县城已经非常近了,又过了20分钟我们就回到了县城,虽然只是一天光景,倒也是忙忙碌碌,我们四个随便找了个馆子吃了饭,又给了范蔷商定的报酬,我们就打算分道扬镳了。 范蔷今晚就要回自己家住,而我们三个则打算吃完饭去看看白货,怕吓着范蔷,就让她先回去,谁知道这范蔷其貌不扬,胆子倒是挺大,一听白芸这大姐姐居然做的是这种生意,顿时就来了兴趣,说要和我们一起去瞅瞅,也好长点见识。 其实这也难怪,白芸怎么说也是个美女,虽然年龄不小,但是保养得还算不错,看上去也就和东方峻差不多,谁能想到这么个美女居然是卖寿衣的,一个红颜,一个薄命,还倒真是黄金搭档。 既然范蔷不怕晦气,那我们这些司空见惯的人,自然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再说了,那地方也不闹鬼,去看看没什么大惊小怪。可是不巧的是,范蔷家里来了电话,说是让她马上赶回去,因此没能成行,依依不舍地和我们告别。 三个人按照瞎驴所说的地址,很快就找了过去,这才发现有一条街几乎全部都是做白货买卖的,门头清一色全部是白光红字,无非是些“老刘棺材铺”、“冯氏纸扎”、“天地银行”等店面。 瞎驴告诉我们,这条街最东头,有一家叫“旺铺”的店面白货最全,起初我还以为这“旺铺”是形容这家店生意好,没成想这家店名字就叫“旺铺”。 这家店明显要比之前那些店面大得多,似乎还有个后院,我们做的这种店一般都营业到很晚,所以我们来得还不算晚,停好车,我们就推门进去了。 果然这家店面非常大,光是这前厅就足有100多平米,十几节玻璃柜台,放了三列,墙角处还立着些白色的实木柜子,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了各种款式的寿衣,寿鞋,寿帽,还有个柜台里放着些药材之类的东西,又灵芝、人参、何首乌,还有很多我叫不上名字的,也不知道是干嘛的,正当中的地上,则摆着几种纸扎,大概都是些样品,有纸人纸马、摇钱树、牌坊、门楼等。 最深处有一个深红色的柜台,一看就是放了好多年的上等木材做的,和那些白色的柜台显得格格不入,看样子算是店里的老物件了。 柜台后面则坐着一个老头,头发都快掉光了,带着个老花镜,低着头不知道在桌面上摆弄着什么东西,一听见有生意上门,就抬起头瞅了我们一眼说:“几位,想要点什么?” 东方峻自顾自地在那里到处看,对老头的问话置若罔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示意让白芸自己去谈她的生意。 白芸就冲老头笑了笑说:“老爷子您好,我也是做白货生意的,这次来是想问问,看能不能以后有个合作?” 那老头一听,就用手扶了下眼睛说:“哦,是这样啊。”说罢,就用手扶住桌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走到桌子前来对白云说,“那你打算要点什么?” 白芸看合作似乎有门儿,就笑着说:“现在可说不好,纸扎什么的估计悬,因为我们路远,运回去估计也就不成样子了,还是在当地批比较划算,估计最多也就是些骨灰盒、寿衣什么的?也不知道咱们还有什么货?” 那老头笑着说:“哦,原来还是外地的啊,成啊,现在快递这么方便,我们都琢磨着开个淘宝店呢,不过现如今店里都是些上了年龄的人,年轻一辈又不愿意粘这手艺,所以老是没开起来,也难得,你们这几个年轻人现在还愿意干这行,这可真是不容易啊。” 我听老头这么一说,就问他:“老爷子,我们也是朋友介绍来的,您给我们介绍介绍吧,我们也好挑挑。” 老头一听,就从放寿衣的柜台里走了进去说:“我们这的寿衣都是自己做的,手工缝制,算是老手艺了,养了十几个裁缝。”说完就拿出一件给我们瞅。 东方峻不感兴趣,我便和白芸走上去摸了摸材质,确实没的说,比至尊套装也差不了多少,而且从针脚就能看出来,确确实实是纯手工的,一问价钱,也确实不贵,一套上11下9 也就1000出头,价钱比白芸的良心多了,说是要是批发,还能打折。 说罢还要带我们再去后院看看,纸扎、寿材、骨灰盒、寿衣等所有东西都是在后院生产的,白芸卖了这么久的白货,还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生产出来的,因此一听就来了兴致,跟着那老爷子屁股后面就进去了。 我和东方峻也从来没有见过白货的生产过程,也跟了上去,想看看里面的情况,谁知道往后院一走,就感觉阴风阵阵,汗毛倒立,让人感觉到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只见院子的一角停放着数十口棺材,其中有些已经上过了漆,在灯光下散发着黄光,有的还只是木料,尚未成型,露出木材本质的颜色,棺材上的图案无不是些吉祥如意的花纹,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另一角则放着好多纸扎,各式各样的,做得栩栩如生,只是色彩艳丽异常,一看就不是阳间之物,估计是怕雨水打湿,因此上面还搭了个帆布篷,大概是等纸扎上的颜料一干,就入库吧。除此之外,这个帆布篷的最里侧还放着些花圈纸钱之类的东西,堆得像座小山一样。 院子的最里面,还有好几间屋子,估计应该是工人们生产的地方,这种地方一般都是店里的绝密所在,就好比饭店的后厨,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允许旁人进去的,因此那老头不吭声,我们也不敢叨扰,只得先在院子里走走看看。 白芸和那老爷在站在院子中间谈起了以后的合作事宜,询问了每样白货的价钱以及运送成本和时间,我和东方峻则在院子里到处走走看看,想仔细看看这些东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里阴风四起,虽然我没开眼,但是也能感觉到这里似乎并不是很干净。 其实这也难怪,这种地方本来就是做阴间的买卖,有个把脏东西也是最正常不过,再说了,这里这么多纸扎,纸钱,估计不少鬼看着都眼馋。 这时,我身后的东方峻突然轻轻地捅了我一下,我回头一看他,他面不改色,但是却把头扭向了另一侧,我扭头一看,那院子的最里面,似乎还有一个小院子,黑色的门关得死死的,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东方峻小声说:“那里面好像有不少脏东西?” 我点点头,这个我早就感觉出来了,只听他又问我:“开眼的带了吗?” 我赶紧从兜里摸出开眼水,朝自己额头抹了一把,又递给东方峻,他也抹了一把,接着就自顾自地朝那个黑门走了过去。 那老爷子正和白芸说得起劲,一看东方峻要往里面闯,赶紧就跑过来阻挡住了东方峻的去路,有点不高兴地说:“哎,我说你们是要干嘛?怎么到处乱闯啊?” 我赶紧跑上去对老头赔着笑脸说:“老爷子,不好意思,我俩吧,晚上吃坏了肚子,这不找厕所呢吗?” 那老头瞪了我一眼说:“厕所又不在里面,在那头。”说着指了指那个帆布篷,果然从我们所处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一个厕所。 我刚想打个圆场就这么算了,谁知道东方峻却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说道:“那黑门里有鬼?” 那老头一听脸色就变了,一个劲儿地把我们往外轰,边轰边说:“你们是来做生意还是来捣乱的?赶紧给我出去,我不做你们生意了。” 白芸刚才还谈得好好地,突然间见这老头变了卦,东方峻更是丝毫不退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虽然挣钱心切,但是心中肯定更顾及东方峻的感受,就对老爷子说:“咱有话好好说,我这位朋友说话太直接,您别见怪。” 谁知道那老头根本不卖面子,连推带搡地把我们往外面轰,东方峻这人平时就不善言辞,话又少,但是这次似乎拧上了劲儿,死活不走。 那老头看我们不走,就大喊一声,呼啦啦院子里那几间屋的门就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十几个人,我一看这事情似乎闹大了,搞不好要打上一架,但是仔细一看,出来的居然都是老头,最年轻的估计也和我爷爷差不多大。 我心说:这里闹鬼就闹鬼,咱不管还不行吗?可东方峻的脑袋却不会拐弯,看样子,不进去瞅瞅他是不会罢休的。 我一看大家马上就有可能要动手了,这年头,惹谁都不能惹老头老太太,就连忙说:“各位老师傅,别看我们三个年轻,但是也算行里人,晚辈多有冒犯,请各位海涵。”说着我还给他们做了个揖。 这些老头一听我说自己是行里人,就停下了脚步,都盯着我看,那老爷子也打量了我们一番说:“你们是哪家的? |
我看了看这十几个老头虽然停住了脚步,但是却还是一脸怒色,就又作了个揖说:“晚辈祁正,见过诸位前辈。” 那老爷子一听,脸上立时一缓,一脸意外的对我说:“你是祁家的?” 我点点头,第一次感觉到祁家的名头还挺响,看那老爷子脸上还有几分怀疑,我就索性拿出自己的身份证给他看了一眼说:“你瞅瞅,如假包换。” 那老爷子接过去一看果然是祁家的,就问我:“祁家强是你什么人?” 我笑着说:“是我爷爷。” 那老爷子这才把身份证又还给我,笑着说:“原来是都是自家人啊,这两位是?”说罢看了看白芸和东方峻。 我就给他介绍说:“这位是东方峻,是东方家的,这位是白芸,我一个好朋友,平时做些白货的买卖,所以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找几个供货商。” 那老爷子看了看东方峻说:“原来是东方家的,怪不得和东方亮的脾气有几分相像,既然都是自家人,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说着一摆手,那刚才出来的十几个老头就都又回了屋。 只听老爷子笑着说:“我姓朱,叫朱富,做了一辈子纸扎,行里人都管我叫朱纸扎,我这是小买卖,不比你们大家族,在行里树大根深,不过这位东方家的小哥倒是没说错,那黑门里面确实有鬼。” 东方峻一听他承认有鬼,就把目光投向了那个黑门,白芸则躲在我的身后,我轻声对她说:“不用怕。” 只听朱纸扎又说:“你们也知道,我们这做的是阴间的买卖,所以有时候也给一些孤魂野鬼行点善,因此那黑门里的小院子是专门给孤魂野鬼烧纸烧纸扎用的,所以才不让你们进去。” 我一听就点点头,看来这朱纸扎还真是心善,还给孤魂野鬼烧点纸钱用,算是业界良心了,既然大家把话说开,也澄清了院子里有鬼的事,我们就没必要在穷追猛打了,反正白芸找到供货商对我们来说就算没有浪费时间。 大家又寒暄了一阵,确定了合作,我们就称谢告辞了。 晚上回去我还给二大爷打了个电话,二大爷说,朱家在行里的日头也非常久了,但是只是经商做买卖,和我们的行当交集不大,因此很少来往,不过据他说,朱家纸扎的手艺非常了得,相传已经传了好几百年,不过现如今变了天,恐怕这手艺要断了,电话里面也是替朱家的手艺惋惜。 第二天一早,我们便又回了重庆,在李五爷那又过了一天,就打算起身回西安了,白芸一看又要和东方峻分开,心中一万个不舍,好在几日下来,东方峻和白芸也算相熟了,虽然冷冰冰,但是也开始和白芸偶尔说上几句话,就这样我们告别了,我和东方峻回西安打算处理鬼差老六的事,白芸则是回老家接着做她的买卖,我们相约暑假再见。 此次重庆之行虽然没能成功给白芸和东方峻牵上红线,但却和李五爷去了一次阴阳地,看见了“三魂木”,想必这个秘密注定要伴随我终身。 此外,李四爷也把于老板和鬼差老六的事全部告诉了我,回到西安,肯定要先把此事处理妥当,否则,我和校花都没办法安心上学。 刚到西安,我就给李四道打了电话,四爷在西安多年,人脉财力非比寻常,但是却告诉我,这鬼差老六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不见了,于老板也是好长时间没露面,他散出去的眼线都说没什么收获。 我一听就有些着急,不过四爷说,让我先安心上学,他会慢慢查出来的,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按他说的做,我怕校花担心,就告诉她事情已经解决,没两天,四爷就给校花找了个新工作,是在一家办公用品公司做行政,和之前在于老板那的职位差不多,也还算习惯。 我带着东方峻和校花吃了次饭,算是介绍他们认识,这东方峻还算给我面子,虽然话不多,但好歹是出席了,校花一看东方峻冷冰冰的,就私下问我这人怎么这样?我说东方峻是自闭症患者,最近正在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校花知道我说话不正经,也不搭理我。 廖叔一直在海南休息,据说伤恢复得不错,我就让他安心养伤。东方峻暂时被我安排住在廖叔的房子里,好在他本身就是有钱人,衣食住行也不用我操心,不过他看起来也挺着急,似乎是想尽快把鬼差老六的事处理了,每天都去廖叔那块地附近溜达,想看看能否找到什么线索。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情绪也被他带动,偶尔也会去那片地附近看看,但是始终一无所获。 但是很快就有了新的进展,那是因为回到西安没两天,于娇就找到我,问我和女朋友怎么不去他爸的公司上班了? 我撒了个谎,说上次得病还没好,需要休息一段时间,而校花最近学校课程多,估计也没时间去了。 其实于娇这女孩平时冷冰冰的,但是对我找工作这事确实帮了不少忙,即便他爸不是什么好人,也与她无关,所以我心里还是记着她的这份好,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报答她。 既然她找上门来,我正好想问问于老板的事,就说:“你爸爸最近有空吗?我想请你们吃顿饭,多谢你们这段时间的照顾,虽然我上班时间不长,但好歹混了点工作经验。” 于娇瞅了我一眼说:“我爸最近在外地,估计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哎,我也怪想她的。” 我一听于娇这么说,就笑着说:“上次你说你爸去外地了,怎么还没回来吗?” 于娇瞅了瞅周围,没有别的人,这才对我说:“真不知道我爸是怎么了?这阵子像有什么事瞒着我们似的,什么话都不说。” 我一听于娇居然跟我说这么隐秘的话,顿时就有点意外,于是就顺着她的话说:“那你也没问问,有什么能帮的上他的吗?” 于娇说:“你以为我不想啊,哎,跟你说这个干嘛,你又帮不上忙。” 我一听她欲言又止,赶紧说:“别啊,你倒是说说啊,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帮不上忙。” 于娇听我这么说似乎有点道理,就慢慢说:“反正估计你也能猜出来……其实也没什么事,他这阵子出差在外,我总怀疑他让人控制了,你知道我爸爸公司有些钱来的不是那么光明正大,所以我老怕他出事。” 我没想到于娇会把这种话告诉我,一时之间也有点意外,我突然觉得,会不会是于老板派他女儿来试探我,但是看着于娇的样子,又不像是说假话,很明显是真情流露,着急的眼圈都有点红。 我赶紧安慰说:“你给他打个电话不就行了,要是真有人控制,肯定不会轻易接电话的。”其实我这么说,是想让她当着我的面给于老板打个电话,这样搞不好能得到新的线索。 谁知道于娇摇摇头说:“照你这么说,应该没事,我每天都给他打电话,他在电话那头听起来也很正常,总说处理完就回来,但是也没说确切时间。” 我听于娇这么说,就不知道怎么答话了,脑子里飞速地运转着,如果能让于娇找个理由把于老板从外地骗回来,或许我们就能有办法查到鬼差老六的踪迹,但是编个什么理由呢?鬼差老六最关心的是什么事? 想到这我心里就有了主意,就对于娇说:“你别着急,会有办法的,对了,我上次去单位听龙浩说,你爸一直想买未央区的一块地,可是前阵子我听说,那块地好像要施工了,我觉得需要早点跟你爸说说,别贻误商机。” 我这么告诉于娇是有两个打算,一是让于老板和鬼差老六知道,这块地马上要施工,二是给他们造成错觉,还有别的人打这块地的主意。 此外,我的心中已经有了计划,李四道在西安人脉广,明天我就给廖叔打电话,告诉他这块地需要施工,然后让四爷召集人马,先给这块地圈起围墙,做出一副要动工的假象,我觉得只要这样,就有可能逼鬼差老六现身,毕竟阴阳地的诱惑对他来说太大了。 于娇听我说这个,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告诉于老板的,我就劝她别多想,说不定于老板一听这块地要施工了,就会着急赶回来,毕竟他对这块地已经垂涎已久了。 和于娇分开之后,我就给廖叔打了个电话,说了用地这件事,廖叔说只要这事能早点过去,你们把地挖个大坑都成。 我又给李四道打了电话,把我着急之间想出的办法告诉了他,他一听就觉得是个好主意,就让我放心,第二天就派人动工,还让我和东方峻到时去帮忙,打扮成民工的模样,然后过两天再散播点工地挖出东西的传言,就不信鬼差老六和于老板不上当。 我一听姜还是老的辣,散布传言这招十有八九能引他们上钩。 |
第二天一早,我和东方峻就早早到了廖叔的那片地。果然,四爷派来的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稀稀拉拉足有几十号人,其中看得出来,大部分都是雇的民工。一大清四爷就告诉我们说,这些人都是他找来干活的,至于钱用多少直接从他账上划,我也乐得自在。 为首那人一看我和东方峻走了过来,就走上来问我们,我们通报了姓名之后,这人就笑着说:“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人名字叫赵晨,听他说,自己是四爷某个公司的员工,来这里完全是临时调遣,具体的工作安排,四爷都是交代给我和东方峻的。 我一听顿时就觉得还是四爷想问题周全,既然四爷已经把这些人全权交给了我们,又给了钱,那我们也不必客气,只要不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就行了,反正大家都是为了鬼差老六,既然人都到齐了,就事不宜迟。 我就对赵晨说:“晨哥,这样,我是打算把这块地用围墙圈起来,墙修得尽量高一点,3米左右,然后圈一个院子出来,在正中央盖一个简易房,等这些弄好了,咱们再开始下一步。” 赵晨一听就说:“好的,这不难,今天我先去找个砖瓦厂弄砖头,这些工人就留在这里,反正各种工具我们都带了,让他们先把四周围的地平一平,这样墙才砌得稳。” 我点点头说:“行,你告诉大家抓紧时间就行,最好三天内搞定。” 赵晨说:“三天肯定没问题,咱们人手多,砌墙和简易房用不了多大功夫。”说罢就说他先走一步,去落实砖头。 看得出来,四爷找的人都是些常年在工地上打工的老实人,一个个话也不多,就是互相之间偶尔开开玩笑,手里干活的速度却丝毫不减慢。 不出三天,赵晨就带着这些工人们完成了我给他们布置的所有活儿,一道3米多高的围墙把廖叔的这块地圈了个严严实实,为了让这里更像一个工地,我还让他们在墙上刷了些标语,无非是“安安全全上班来,高高兴兴回家去”之类的话,而在围墙中间,我还安了一个严丝合缝的大铁门。 院子中间的这个简易房是间彩钢房,现如今已经开春,因此也不必做什么防寒措施,在地上铺了层砖,又买了几张床,我就让大部分工人都回去了。 只留下赵晨和这几日干活最踏实最老实的6个人,我对他们说:“几位这几日辛苦了,剩下来还有一个活儿,就是挖坑?” 赵晨就说:“挖坑?打扑克?”我一听就突然想起个笑话。 陕西一带有个扑克牌游戏叫做“挖坑”,有个人每天游手好闲,老母亲一问你出门干啥去啊?这人就说去挖坑,起初老母亲还挺高兴,以为儿子是去哪个工地打工,帮人家做挖坑的活儿,逢人便说,这几天我儿子也不知道在哪干一个挖坑的活儿,都把他挖瘦了。 想到这,我就摇摇头说:“不是打扑克,是在这院子里到处挖坑,要有深有浅,装出你们在找什么东西的样子。” 赵晨和剩下那6个民工点点头说:“这好办。” 第二天一早,等我和东方峻再来的时候,围墙里面已经变成月球表面了,四处都是坑,有浅有深,还真是像再挖什么东西? 我和东方峻相视一笑,看来离鬼差老六上当已经不远了,我不知道于娇是否把这块地的事情告诉了于老板,但是事到如今,也不怕她不告诉。 我一看这地挖得也差不多了,就让他们停了下来,回屋里休息,接着我就叫过赵晨,对他说:“晨哥,最后一件事就得交给你去干了,你现在就出去散播点传言,就说听说这工地挖出东西了。” 赵晨有点不明白,但是估计李四爷之前已经给他吩咐过了,让他有事听我们的,少说多做,于是就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我也不知道这赵晨到底使了什么办法,隔天早上,工地的院墙外,就来了好多附近的老头老太太看热闹,都说是院墙里面挖出东西了,想看看。 我和东方峻一看时机到了,就换了身衣服,假装成在里面干活的民工,等待着大鱼上钩。让赵晨去应付那些老头老太太,声势闹得越大越好,一定要传到鬼差老六的耳朵里去。 就这样,从白天等到了晚上,还是没有半个可疑的人出现,我假装民工干了一天的活儿,手都快磨出泡了,眼看着夕阳西下,活也干不成了。 不过只要月亮一出来,鬼差老六现身的可能性就很大,毕竟他是个夜间工作者。 于是我就让大家先去吃晚饭,然后今晚就别住在工地了,各自回去,明天等消息再来,大家伙放下了手中的活儿,就作鸟兽散了。 我和东方峻则待在屋子里,静候鬼差老六的到来,其实此刻我心中依然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不知道这样的方法能否把鬼差老六引诱出来。 于老板他们都见过我,因此我不便露面,于是就把屋子里的灯打开着,我和东方峻则去院子外面找了个废旧的三层楼隐藏了下来,看样子,今晚要在这里蹲守了。 我想鬼差老六只要听说这里挖出了东西,不管是真是假他都会来验证,因此出现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可是一直等到快2点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工地四周围本来就荒凉,大部分居民都拆迁了,因此我们在这楼里也有点瘆得慌,好在我家伙什都带着,也不怕鬼怪近身。 东方峻倒是一直挺精神,也不多说话,我为了解乏就点了根烟,想跟他聊会儿天,这家伙平时沉默寡言,也不多说话,我就问他:“你倒是算算,咱们今晚拿下鬼差老六的可能性大吗?” 东方峻一听我这么说,就看了看我,又点了点头说:“我已经算过了,今晚拿下他的可能性很大,搞不好还能有点意外收获?” 我一听东方峻这么说,立马喜上眉梢,这东方峻平时说话虽然噎人,但也不失稳重,他既然说十拿九稳,那就说明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正说着东方峻就示意我小点声,外面似乎有了动静,我慢慢地把脑袋从这栋废弃楼的窗户里探了出去,只见远处有两个人正朝我们这边走来,我们都已经开了眼,知道这两个都是人,但是看身形我似乎认识,定睛一看,我就小声对东方峻说:“左边那个看上去年龄大点的,就是那个鬼差洪师傅,平时给于老板当司机,看样子他似乎没脱离肉体,右边那个穿着西服的就是于老板,看来十有八九是鬼差老六让他们来探路的。” 东方峻点点头,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再看看他们下一步的举动。 果然那两个人远远就奔着围墙走了过来,边走边东张西望,看看有没有人发现他们,只是我们所处的地势高,再加上有各种掩体,因此他们很难发现我们。 只见两个人看着眼前这个3米高的围墙,不知道怎么过去,那洪师傅就蹲在地上,打算把于老板先托上去,我一看心里就骂这洪师傅太笨了,他不是可以灵魂出窍吗?直接飘进去不就完事了,再一想,似乎也不对,要是把肉体留在院墙外,这附近万一来个野狗什么的,不就遭了秧。 我心中还在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那于老板已经站在了墙头上,洪师傅往后退了几步,加速助跑,一脚踩在墙上,接着往起一腾,抓住了于老板的手,就也被拽了上去。 我一看这两人配合得还挺默契,院子里的那间简易房里并没有一个人,但是我故意把灯开着,因此他们还以为里面有人,这才慢慢地从墙头上倒挂着跳了下去,生怕动静大了,被里面的人发现。 围墙里到处都是深坑,一副明显是在找东西的样子,而且我们已经放出了传言,这里的东西已经被找到,因此工地晚上没什么人也说得过去。 只见他们两个人慢慢地贴着围墙一个坑一个坑地检查,我知道他们并没有见过阴阳地,因此并没有基本的概念,只能是一个坑一个坑的排查,看看有什么阴阳地的痕迹没有。 果然,绕了一大圈都没有什么发现,这时我就看见于老板冲洪师傅做了个手势,那意思是打算去那间简易房看看,两人蹑手蹑脚地朝院子中间的小屋走去。 我小声对东方峻说:“走吧,既然鬼差老六没来,咱们下去先把这两个人抓住,拷问拷问。” 东方峻摇了摇头说:“还是不要打草惊蛇,刚才我算过,鬼差老六今晚一定会出现的。” 他话一说完,我就看见远处飘来一个蓝色的影子,晃晃悠悠地飘进了围墙,腾在空中不断地注视着地上的那些深坑,仿佛也在寻找些什么。 我一看这身影不正是久违了的鬼差老六吗?他妈的,这家伙总算现身了,看样子我的计谋还管点用。 |
这下可把我激动坏了,高兴之下手都有点抖,我赶紧跟东方峻示意,和他下去包抄住鬼差老六,绝对不能让他再跑了,可是东方峻却摆了摆手,让我先别轻举妄动。 他小声说:“这片地虽然有围墙,但是对于刘六强来说,还是一片开阔地,想跑实在太容易了,先等等,得想想办法。” 我一听就觉得东方峻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是要是等会鬼差老六一无所获之后,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到时再挖他出来可就难了。 于是我把心中所想告诉了东方峻,谁知道东方峻笑了笑说:“不要紧,等他们进了小屋,咱们再下去,我刚给四爷发短信了,他应该很快就能到。” 我听他这么一说也只好耐下性子,焦急地等待着,好在不多一会儿,鬼差老六就示意让洪师傅和于老板去小屋里探探底,小屋里亮着灯,我走之前还拉着窗帘,因此他们想要看清里面的情况并不容易。 我和东方峻一看他们慢慢地都朝小屋围了过去,就赶紧下楼,打算给他们来个包抄,于老板和洪师傅都是小角色,不足为奇,只有鬼差老六才是我们的目标,只要等会儿四爷一出现,我们拿下他的可能性就更大。 我知道院子里面非常空旷,如果我和东方峻就这么冒然翻墙,势必会被里面的几个人发现,所以我们就紧紧地贴在墙上,想尽量减少声音,最好能把这些人都赶进一个墙角,这样我们得手的机会就非常大。 这次我不敢有丝毫大意,把口袋里的百福印拿出来递给了东方峻,有个趁手的家伙打起架来才能不落下风,我手里也握着铜钱剑,心想:今晚要是不能把鬼差老六搞定,日后还不知道要花多少心思呢,之前已经让他在前山村和工厂跑过两次,正所谓事不过三,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死拼一次。 想到这里,我们又拿出两张符,各自贴在脑门上,这样可以降低我们身上的活人气息,让鬼差老六不那么轻易地发现我们,现如今纸符可不多了,用一张就肉疼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他跑了。 于是我们就悄悄地翻过墙头,远远看见,院子中的他们正打算把门撞开,哪里知道我们已经从后墙翻了过来,由于贴了纸符的缘故,鬼差老六也没能察觉我和东方峻的行踪,我们不敢大意,稳住下盘,慢慢地向他们走了过去。 离他们还有十几米的时候,我和东方峻便不再管别的,脚下突然发力,就朝鬼差老六飞奔了过去,鬼差老六一听背后生风,猝不及防,刚一回头,就让东方峻一百符印给盖到了地上,不由分说上去便是一通猛打,招招致命。 那于老板和洪师傅一看突然间冒出了两个人,吓了一大跳,哪里还顾得上小屋里的情况,飞快地朝我和东方峻扑了过来,我知道东方峻身手比我要好上许多,因此就把鬼差老六交给他,自己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打算和于老板洪师傅杀个你死我活。 洪师傅几步之间就能看出功夫不赖,于老板则下盘不稳,一看就是个凑数的,果不其然,一试之下就明白这洪师傅不那么好对付,我往前一拳,朝着他面门而去,但他脚步错动,一闪之间,早已避过,回手便是一扫,这招守中含攻,让人猝不及防,要不是我躲得快,恐怕就要挨上一拳。 数招一过,那于老板看我们打得火热,因此始终不能近身,洪师傅功夫比我要好上许多,掌势渐快,掌力更是凌厉,我渐渐竟然抵挡不住,可他年龄毕竟不小,俗话说拳怕少壮,因此我也是想耗费耗费他的体力。 回头看东方峻,也正和鬼差老六打得火热,但是能看出来,东方峻依然占着上风。我本还指望他过来帮我,但是一看他被鬼差老六缠斗,根本没有分身的可能,因此也就死了心,好在于老板始终无法加入战斗,这样我还能四处躲躲,不至于被洪师傅摁着揍。 打了半天,也不见洪师傅体力不支,我深知这样下去,自己可能要吃大亏,对方是人,手里的铜钱剑在打斗时反而成了累赘,我就把铜钱剑插进了衣服里,双拳挥舞又冲洪师傅冲了上去。 乱拳打死老师傅在我的打斗历史中始终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各种流氓招数在我长期以来和妖魔鬼怪的斗争中已经总结出来,渐渐有了自己套路。 我的秘诀就是快、乱、扫,争取不显露出自己的破绽,即便有也是一瞬之间,不容对方考虑。好在我年轻力壮,没了铜钱剑的羁绊,很快就又占领了高地,反倒是那洪师傅越打越虚弱,起初拳头打在我身上有十分疼,现如今也只剩下七分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稳操胜券的时候,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居然朝我飞了过来,重重地打在我的脸上,这团东西比我头都要大,竟然像是一个暗器,可天底下哪有这么大的暗器。 我再一看,原来是旁边的于老板难以加入战斗,就趁我不注意,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绑成了球冲我面门扔了过来。 我被他这么一扰,刚刚占领的上风很快又被洪师傅抢回了,这下可把我气坏了,我大怒道:“你暗箭伤人,太卑鄙了!” 那于老板一听我骂他,居然丝毫不惧,又从地上捡了些土疙瘩打我,但是这工地刚刚被我们底朝天地挖了一通,大点的土块都没有,更别说石头了。 虽然这洪师傅和我打的难分那解,但是这于老板在一旁撩战也着实可恶,我就想先过去把他放翻在地,谁知道我只要一靠近于老板,他就赶紧远远躲开,狡猾的厉害,我又要顾及洪师傅的正面进攻,因此根本找不到机会将他放倒,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和洪师傅缠斗,我也涨了记性,不再停在原地,而是不停地移动脚下的步伐,这样于老板也没那么轻易能打中我。 就在这时,我听见身后的东方峻一声大叫,赶紧回头一看,原来那鬼差老六居然从东方峻的身下钻了出来,东方峻功夫这么好,手里还拿着我的百福印居然都没占到便宜,我不由得捏了一把汗,再一看,原来百福印早已经被鬼差老六打落在一旁,怪不得他能挣脱出来。 我不敢恋战,赶紧从和洪师傅的打斗中脱身出来,打算上前去帮帮东方峻的忙,鬼差老六一看见我,顿时张牙舞爪,就朝我飞奔过来,大概他也知道我比较容易对付。 我被他和洪师傅前后夹击,这才想起衣服里还藏着铜钱剑,就往出一抽,大力一挥,只听“哧”地一声,那鬼差老六便被我一击命中,身体被铜钱剑弹了开来,可是我身后的洪师傅却并不惧怕铜钱剑,飞起一脚就蹬在了我的后背上,顿时我脚下就乱了方寸,失去平衡,竟然跪到在了地上。 好在这时候大概我也是杀红了眼,反应奇快,紧接着一个扫堂腿,那刚刚落地的洪师傅就被我踢到了旁边的一个深坑里,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趴在里面,估计一时半会儿还站不起来。 那于老板一看我们占了上风,赶紧躲到了彩钢房的一侧,我知道他对我们没有多大的威胁,就赶紧朝鬼差老六奔了过去,东方峻也说时迟那时快,从地上抄起百福印就也冲了过去。 鬼差老六被我铜钱剑命中,躺在地上就要起身逃跑,东方峻上去就是一脚,踩在他的胸口,紧接着就把百福印照他的额头盖了下去。 我一看心中激动异常,看来东方峻算得不错,这鬼差老六今日肯定要被我们打得魂飞魄散了,但是万万没想到,就在这时,我就听见身后有东西划破夜空,直直地朝我们飞了过来,还没来得及回头,后脑勺就挨了重重一下,身旁的东方峻也被打翻在了地上。 我揉着后脑勺一看,打我们的居然是一把铁锹,真是百密一疏,打昏了头,居然忘记铁锹正好摆在彩钢房的一侧,正巧被躲在那里的于老板发现,于老板一看我们被铁锹打翻在地,就又抄起一把,朝我们扔了过来。 这几把铁锹,这几日天天挖坑,铁锹顶端都被磨得格外锋利,刚才算是运气好,打到我们的是铁锹的木头把儿,可并不是每次运气都能这么好。 果不其然,那于老板也总结出了经验,瞄准了才朝我们扔了过来,性命攸关的时刻哪里还顾得上躺在地上的鬼差老六,我赶紧在地上打了个滚,想躲开这铁锹的攻击。 好在一旁的东方峻眼明手快,虽然受了重击,但是反应并不慢,从地上抄起刚才那把打我们的铁锹,朝空中一扫,就把于老板扔过来的那把打翻在地,接着他就飞速站起身来,我一看鬼差老六已经奄奄一息,就也从地上捡起铁锹,慢慢朝于老板走了过去。 于老板一看一击不成,居然还被我们俩给围住,嘴角都开始哆嗦了,他知道以他自己的身手,很难对我们造成任何威胁,两腿一软就要给我们跪下来,就在这时,他突然就指着我们身后,大喊一声:“他跑啦!” 我心说不好,回头一看,果然鬼差老六居然还有逃跑的力气,正要慢慢悠悠地飘过墙头,眼看就追他不上了。 突然间,黄光一闪,一个老头从墙后高高跃起,手拿一道黄符,结结实实地拍到了正要飘出墙头的鬼差老六的脑袋上,不是李四爷还能是谁! |
鬼差老六被李四爷这么一拍,顿时就摔到了地上,这下子受伤不轻,估计想再缓过来就得费点功夫了,还好李四爷及时出现,要不然鬼差老六极有可能再次跑掉。 李四爷虽然是于老板公司的股东,可是一直都是让手下人化名,因此于老板根本没见过他,加上李四爷长得本来就挺凶的,于老板一看更是骇然,但是四周都是3米高的围墙,想跑也没有那么容易,于是就跪了下来,对着我们三人磕头,边磕边求饶说:“几位放过我吧,我也是被胁迫的,要怪你们就怪他好了。”说罢就指着在地上已经没有力气再动的刘六强。 看起来这于老板已经无法对我们构成任何威胁,我实在没有力气再和这种人废话,于是也不搭理他,走到刚才洪师傅掉进去的那个大坑,想看看他怎么样了?可别闹出人命。 那洪师傅虽然看不到坑外的情形,但是听着外面发生的这一切,也猜到了结果,躺在坑里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我冷笑了一声,也不说话,以往为刘六强卖命的鬼差基本上都是苦命人,都是被刘六强所胁迫,所以我猜眼前的洪师傅估计也是被迫的,既然他已经不再想反抗,我也就没有必要赶尽杀绝。 李四爷一只脚踩在鬼差老六的胸口上,看着这个奄奄一息的鬼差,摇了摇头说:“刘六强,你这又是何苦呢。” 鬼差老六虽然无力反击,但是却贼心不死地还嘴道:“没想到我刘六强居然折到你这么个老头的手里,你到底是谁?” 李四爷笑了笑说:“我是李家的,这里是我家祖坟,你说我是谁?” 鬼差老六一脸惊讶,就又问道:“你是李狗剩什么人?” 李四爷嘴角微微一动说:“他是老五,我是老四,你说我是他什么人?” 鬼差老六一听就自嘲地笑了起来,无奈地说:“没想到啊没想到,李家居然卧虎藏龙,我在行里这么多年,居然从来没听说过五爷还有个行里的哥哥。” 李四爷实在是懒得解释,暗自摇了摇头,我则想起了四爷和五爷告诉我和东方峻的那席话。鬼差老六之所以能如此精准地找到阴阳地的所在,很有可能背后有高人指点,如果能揪出这个幕后黑手,或许行里人真正的危机才能解除。 于是我便走上前去,拿着我的铜钱剑对准鬼差老六的胸口,问他说:“告诉我们,你背后还有什么人?究竟是谁让你找阴阳地和法器的?” 鬼差老六一听我这么问,似乎也有点意外,冷笑着对我说:“谁让我这么做的?是命运让我这么做的,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不归阎罗,难道你们心里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恶念?” 此刻我的心中其实百感交集,这个时候,鬼差老六已经没有了逃跑的可能,找他这么久,总算有机会可以把他绳之以法,但是却突然觉得,在他身后还有另外一个黑影,如果今晚是鬼差老六的结束,那么同样也是另一个黑手的开始。 我被鬼差老六这么一问,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此时东方峻也走了过来,一字一句地问道:“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鬼差老六一看东方峻就又笑了起来,说道:“怎么,现在行里没人了吗?要让你们这些小毛孩和老头来对付我。” 我们一听这鬼差老六答非所问,估计一时半会儿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于是我就掏出我的八卦袋,把鬼差老六收了进去,这下才算是彻底放了心。 从我高中的食堂到现在,我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事,直到今天,才总算把鬼差老六收服了,心情激动地一时居然有点想哭,我看了看手中的八卦袋,这是当初我从祁港生那夺来的,现如今里面却装着将他带上歧途的刘六强的魂魄。 我不知道是不是该把刘六强交给我的外公,但是又怕再出意外,于是我就问李四爷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李四爷说:“鬼差老六既然已经被你收了,已经没有了最大的威胁,这两个人需要好好审审,保不齐他们还知道些什么?”说完他就指了指洪师傅和于老板。 我一听确实有道理,就和东方峻一起,把洪师傅和于老板带进了彩钢房,两个人一看鬼差老六已经被我们制服,就也慌了神,一言一语地跟我们讲起了他们和鬼差老六之间的事。 和之前李四爷说的差不多,那天在规划局,鬼差老六确实是附在于老板的身上,一发现我,才明白自己早已经暴露,就去外地躲了一阵子,后来于老板听于娇说这块地开始施工,又听说从里面挖出了东西,鬼差老六就有点着急,几个人才返回西安,谁成想一来就被我们堵了个正着,这才把他抓住。 而于老板之所以被鬼差老六控制,是因为他平时心狠手辣,又涉足房地产,这才被鬼差老六操控着不断帮其做事。 洪师傅一开始也只不过是个本分司机,只是天生阳气弱,被鬼差老六发现,因此后来鬼差老六让于老板花重金诱惑洪师傅当鬼差,洪师傅没抵挡住诱惑,就点头答应了下来,但慢慢地,他的身体也出现了问题,身上的皮肤变得格外粗糙,白天几乎都不敢晒太阳,因此总是包的严严实实。 而鬼差老六怕别人发现洪师傅的鬼差身份,这才不让别人接近洪师傅,还让洪师傅用香水来遮挡自己身上越来越重的尸臭味道。 于老板和洪师傅说的这些事,此前我们都基本已经推理得八九不离十,因此对于我们来说不算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此刻我们就想知道鬼差老六的背后是否还有别人。 这时,洪师傅就给我们提供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他说鬼差老六的藏身之处在西安城郊的一座空坟里,洪师傅说自己每次勾魂都是回来交给鬼差老六,但是有一次,他一无所获,返回空坟的时候,无意中听见鬼差老六似乎再和另一个人说话,声音非常的小,他从来没听过。 他就长了个心眼,远远藏了起来,就看见鬼差老六对那人毕恭毕敬,似乎有求于那个人。 听到这里,我就问他:“你确定那是个人,不是鬼?” 洪师傅点点头肯定的说:“虽然我离得远,但是敢肯定那绝对是个人。” 他接着说道,他不敢贸然现身,只得躲在远处偷看,那鬼差老六一边和那人说话,一边不断地看向四周,怕别人发现。 但那人似乎却不怎么害怕,身体始终陷在一片黑暗里,加上距离太远,洪师傅也看不清那人的长相。洪师傅看在眼里,奇在心里,这鬼差老六平时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怎么会对这人如此尊敬?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不一会儿,那人转身就走了,由于和洪师傅中间隔着那个空坟,因此洪师傅也没办法跟踪。 再后来,洪师傅就没再见过那个人,可是对此却深深不忘,总觉得鬼差老六是受了那人控制。 听到这里,我、东方峻还有李四爷都陷入了沉思,虽然我们一开始就知道鬼差老六的背后十有八九还有个神秘人,但是真正调查到线索的时候,才发现原先的设想变成了现实。 我又问了问洪师傅能否说出这人的特征,但洪师傅却说,离得太远,实在看不清,只觉得这人派头十足,应该是有一定的身份地位。 我一听他说此人拥有一定的身份地位,而且派头十足,脑海中就呼啦啦闪过好几个人物,据我猜测,能够控制刘六强的多半会是行里人,而目前行里人符合他说的这个条件的,也就寥寥数人而已。 无非就是四大家族的龙头,最多再加上李四爷,刚才李四爷这么玩命地抓鬼差老六,自然可以洗脱嫌疑,而我外公一直对刘六强这个不肖子孙深恶痛绝,自然也可排除,此外刘六强身后有幕后黑手的事,是李五爷亲口告诉我们的,我想他不会笨到自己出卖自己,因此也可以排除嫌疑。 那么就剩下了我爷爷祁家强和东方亮这两个人,他们一个是我的爷爷,一个是东方峻的爷爷,一时间,我的脑袋里充满了问号。 我冲东方峻笑了笑,大概他也猜到此刻我在想什么,就也冲我苦笑了一下。 我对我爷爷再熟悉不过,平时他很少提及自己是行里人,多少年来始终是深居简出,只有十分要好的朋友才知道他是行里人,而祁港生的事对他打击也非常大,因此绝不会是幕后黑手。 那么我一直从未见过的东方亮是否会是这个幕后黑手呢?我记得爷爷曾经告诉过我,东方亮当年和他一起携手灭了东方婧,此后红魄石也被东方家一直保管,除了李五爷,他是最有可能集齐两件法器的人,因此不得不让人怀疑。但是事到如今,我只在祁港生的葬礼上见过他一次,对他的长相都有点模糊了,但是从洪师傅口中获取的消息显示,东方亮似乎是最大的嫌疑人。 想到这里,我和东方峻又相互看了一眼,此刻东方峻的眼神变得更加冷峻,他皱起了眉头,似乎也想把这些事仔仔细细分析一遍……看着他阴冷的眼神,我突然觉得事情似乎并不那么简单,这一切最好能从鬼差老六那里得到证实,否则一切都只是猜测。 |
想到这里,我就对李四爷说:“四爷,既然鬼差老六已经抓住了,不如我们召集四大家族给他来个四家会审,这样也好查出鬼差老六的幕后主使。”其实我这么说就是变相的让几个最有嫌疑的龙头来和鬼差老六对质,如果谁到时露出马脚,那么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幕后黑手。 李四爷点了点头,大概也猜到了我的想法,就说:“你说的有道理,容我再想想。” 说完他就看了看东方峻,大概心中所想和我一样,也认为东方亮有很大的嫌疑,好在东方峻对我俩的目光熟视无睹,自己陷进了自己的思考当中,省了大家尴尬。 我和李四爷看他不说话,也不好插嘴说什么,就在这时,那于老板哆哆嗦嗦地说:“几位,我虽然跟着这刘六强也干了点坏事,但是那些杀人的事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全是洪师傅去勾的魂,你们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我家里还有妻儿要养。” 其实这于老板和洪师傅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按照行里的规矩,我们也不能随意结果他们的性命,一切只能指望因果报应,看看将来上苍会怎么惩罚他们。 既然他们把能说的都告诉了我们,他们的主子也被我收进了八卦袋中,对我们不会再构成威胁,我便懒得和他们再多说什么,只是劝他们回头是岸,鬼差老六不是什么好人,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于老板和洪师傅连连点头,也不知道究竟听进去我的话没有,旁边的李四爷冲我轻轻摇了摇头,那意思是任他们自生自灭就好了,不要再理会了,于是,我便懒得再多说话,挥挥手放他们走了。 很快,鬼差老六被抓的事在行里以惊人的速度就传了开来,四大家族的人纷纷打听,一时间我和东方峻的在行里火速就成了知名人物,二大爷还吹嘘说自己的大侄子是这行里的翘楚,听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抓住鬼差老六对我个人来说确实成就感十足,首先此事因我而起,因我而终,算是圆满,其次,行里的一次危机得以安全度过,最后,我在这一系列的遭遇中也不断成长,总算不再是个菜鸟了。 在李四爷的安排下,四大家族决定在西安碰一面,共同商议下鬼差老六该如何处置,其实抓到他后,我也想过该怎么样处理这件事,但是说到底他是我的亲舅舅,如果说是在打斗中把他杀得灰飞烟灭还倒算是快刀斩乱麻,但现如今让我亲手处决自己的舅舅,说到底还是有点压力。 而抓到鬼差老六后,我也没敢给我外公打电话,怕他受不了这个刺激,只和我大舅通了次话,大舅说外公已经知道鬼差老六被抓的事,心中还是气愤不已,最近身体上还出现了点小问题,本来是要亲自来西安的,但是几位舅舅看他身体不行,又怕他来西安动怒,就劝住了,所以大舅就打算自己来西安,让外公好好在家休养休养。 我一听也好,省的外公到时又动了肝火,等大家确定了见面的日子,已经是一周后了,我爷爷打了好多电话给我,夸我这件事干得漂亮,就连我爸也说我这次办的事靠谱,但是也叮嘱我尽量不要在家提这事,省的我妈妈不开心,再怎么说,鬼差老六也是她亲弟弟。 李五爷和李四爷此前在重庆对我和东方峻说的话,我们俩一直放在心底,对谁都没有说过,我知道事情到了这个节骨眼,绝不能告诉任何人我们已经察觉到鬼差老六背后有人,否则很容易打草惊蛇。 李四爷把开会的地点选在了他家,我便把八卦袋交给了他,他连夜把鬼差老六封存在一个大罐子里,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封存鬼魂的罐子,看起来和酒坛子差不多,突然间就让我想起了僵尸道长里的桥段,大概是我思维太发散,过了会儿,我就琢磨着《七龙珠》里龟仙人和鹤仙人的师傅武泰斗,把比克大魔王封存在电饭锅里到底靠谱不靠谱? 就在四大家族来西安的前一天,几天来一直窝在廖叔屋子里一言不发的东方峻给我打了电话,让我晚上去找他,我知道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思考着幕后黑手的事,加上东方亮目前又是嫌疑人之一,所以我也没怎么打扰他,怕影响他的心情。 等我到了廖叔的房子后,东方峻端坐在客厅里,看起来失去了往日的精神,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以往不可一世的表情也已经一去不复返,竟然让人觉得他很可怜,看样子,他最近也是被这事折磨得厉害。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就开玩笑地对他说:“你这样下去,白芸会心疼死的,要不我给她打个电话,让白护士长来照顾你段时间?” 东方峻知道我是和他开玩笑,坐在沙发上一脸苦涩地摇了摇头,缓了半天才说:“小正,你不觉得这一切很奇怪吗?” 我看他表情严肃,但是又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就摇摇头表示不明白? 东方峻就接着说:“我知道你心里很清楚,如果按照我们的猜想,我们东方家很有可能是操纵鬼差老六的幕后黑手,可是你有想过吗?刘六强为什么会听凭别人的摆布?” 听东方峻这么一说,我也陷入了沉思,说实话,我此前也想过这个问题,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不归阎罗仅仅能让一个人变得长生不老,而此后阎王为了平衡阴阳,会把这个人所在的家族灭门,而且据我所知,鬼差老六也深知这一点,那他为什么还要听别人的摆布?他就不怕那个幕后黑手拿走这唯一的一次长生不老的机会? 东方峻思考的或许是问题的关键,于是我就对东方峻说:“你说的我也想过,不过我也没想明白。” 东方峻一听我这么说,就拿手搓了搓脸说:“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排除幕后黑手暂且不说,难道还有什么比不归阎罗更大的诱惑?”他说道这里就又看向了我。 东方峻这句话一出口,我的心头也是突然一震,这点我倒是从未想过,如果说鬼差老六还听命于别人的话,那么不归阎罗或许已经不是唯一的诱惑了,因为道理很简单,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没水喝。 如果说鬼差老六能放下矛盾听命于别人,那么只能说明还有一个更大的诱惑摆在他的面前,可是又有什么比不归阎罗的诱惑更大呢?难不成可以睡遍天下的美女?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东方峻,只是眉头也皱得紧紧的,实在不知道这里面到底还有些什么阴谋?于是我索性就对东方峻说:“你也别想这么多,要我说,咱们就一件事一件事去解决,先把鬼差老六的事办了,看能不能查出他背后的黑手,如果这黑手真的是我们四大家族的人,或许这场祸事才仅仅开了个头,再加上一旦真的照你所说,除了不归阎罗外,还有更大的诱惑,那么鬼差老六或许一直是浮现在表层的敌人,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们面临的将会是更大的挑战。” 东方峻听完我的话,表情并没有舒缓下来,而是抬起头,用眼睛望着我,他的眼睛没有了以往的坚定,而是充满了无助,只听他小声问我:“小正……你觉得我爷爷……会是那个幕后黑手吗?” 我虽然知道东方峻也在怀疑自己的爷爷东方亮,但是从没想过他会亲口说出对自己爷爷的怀疑,我看见他无助的眼神,第一次感觉到原来东方峻也是个凡人,虽然他平时冷冰冰的,不那么讨人喜欢,可是说到底,我们也是患难与共的兄弟,心里不免也有点为他心疼,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其实说到底,东方亮只不过是我们猜测中的一个最大的嫌疑人,我对东方亮的了解仅仅来源于爷爷的讲述,只知道他年轻时曾和爷爷一起除掉东方婧,夺回法器之一的红魄石,是爷爷那一代人中不可多得的少年英才,现如今别人背后也称他为“六只眼”,就是形容他能洞悉一切,仿佛有六只眼睛一样,如果说他是幕后黑手,似乎也最符合我们的逻辑推理。 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深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道理,只要真相还没有摆在面前,就仅仅只能算是怀疑,于是我就安慰东方峻说:“现如今定论还为时尚早,目前来看,我们仅仅听洪师傅一个人的话似乎并不稳妥,还是要听听鬼差老六是怎么说的,即便退一万步讲,真的有幕后黑手,那除了四大家族外,还有这么多的行里人,卧虎藏龙的不再少数,这李四爷不也是咱们最近才知道的老泰斗吗?所以你不要那么悲观。再说了,当时在工地,还不是你爷爷让你来给我和二大爷帮忙,要是他真是幕后黑手,还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东方峻听我说的似乎有些道理,但是还是难以放心,就说:“如果真的是我爷爷,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小正,你当初是怎么接受这一切的?” 东方峻不说这话还好,说起这话我也有点想诉苦,刚入行的时候,二大爷告诉我,说我爷爷是祁家龙头,我外公是刘家龙头,当时我还想着能沾沾两位老龙头的光。 可是没过多久,我就发现了鬼差老六的阴谋,刘六强和刘四强两个舅舅串通一气不说,连我的亲大爷祁港生也卷了进去,为这事我郁闷了好久,现在想起来也算自己想得开,看样子我比东方峻看得开多了,于是我就把自己当时的心境告诉了东方峻,希望对他能有所帮助。 |
其实我心中虽然也怀疑东方亮,但是又隐隐约约觉得他不会是幕后黑手,因为细想之下就可以明白,他作为红魄石的拥有者,完全可以凭借自己在行里的地位找到三魂木的所在,为何还要大费周折去找鬼差老六。即便他只是为了利用鬼差老六,可说到底也算是多此一举,抓不到狐狸还惹一身骚,我想一个行中的翘楚,绝对不会傻到这种程度。 我看东方峻情绪不高,就和他又谈了些认识他之前的遭遇,慢慢地两个人才逐渐忘掉了这些烦心事。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李五爷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告诉我四大家族的人都到齐了,让我和东方峻尽快赶到李四爷家。 经过我昨天的开导,东方峻已经打起了精神,坐在出租车上还在想些什么,我笑了笑对他说:“别想那么多,我想这个黑手不会那么快就发现的。” 李四爷的家离市区很远,细究起来似乎已经出了西安,快到咸阳了,那是他自己盖的三层小楼,家里稀稀拉拉也是几十号人,不过据李四爷讲,这些人平时很少回来,今天家里有大事,这才把他们都招呼回来。 一进四爷家的大客厅,我就看见爷爷和二大爷都坐在沙发上聊天,好几个月没看见他们了,想念的厉害,我赶紧冲上去抱住他们,爷爷看样子也很想念我,不住地亲我的脸颊,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倒是二大爷,笑着站在旁边看着我,嘴里还不断说我瘦了。 这时我才看见,大舅和李五爷坐在客厅边上的小间里,正在聊些什么,看见我来了,大舅就招手让我过去,爷爷小声对我说:“你可别提你大舅的伤心事。” 我心里明白,就冲爷爷点了点头,好长时间没看见大舅,也是十分惦记,他之前告诉我怕外公伤心,所以没让外公来西安,我走上前去也不敢和他说鬼差老六的事情,好在大舅倒是并不在乎,似乎已经想开了,还夸我这事办得好,一边的李五爷也笑着附和。 这时我突然发现,刚才和我一起的东方峻怎么不见了,透过小间的窗户往外一看,才发现东方峻正站在院子里,一脸严肃的和别人说些什么,再一看,和他说话那位不正是我在祁港生葬礼上见过东方家龙头东方亮吗? 这东方亮我只见过一面,印象并不深刻,可这人在行里名声实在太大,几乎是四大龙头里最出名的一位,也是成名最早的龙头,因此所到之处,总有一股子难以让人忽视的气场。 我看见东方峻对他毕恭毕敬,并没有我和爷爷之间的那种亲密感,心里就想,这东方亮平时肯定是一位特别严肃的老头。 过了一会儿,我就看见东方亮领着东方峻进了屋,我赶紧站在一边,这时二大爷和大舅就赶紧站了起来,大舅还一把拽着我,过去给东方亮请安。 没想到东方亮这人看起来很严肃,但是看到晚辈还很随和,就笑着跟我们说:“免了虚礼吧,你就是小正吧?我经常听小峻说起你,这次能抓住鬼差老六,可真是全靠你了。” 我一看这东方亮怎么一上来就夸我,赶紧摆摆手说:“您说笑了,还不是有小峻帮忙,再加上有四爷压阵,要不然我估计早被鬼差老六打死了。” 这时我爷爷也站了起来说:“亮哥,好久不见啊。” 那东方亮笑着给爷爷做了个揖说:“家强,是有日子没见了。”说完又瞥见了里屋的五爷,就又笑着说,“李狗剩,今晚完了事,明天咱们老几个可要好好喝一顿,到时让老四做东。” 正说到这里,四爷就走了进来,笑着说:“行行行,明天酒管够。” 说完几个老人就凑在一起聊起了天,大舅也凑在他们边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无非都是些家长里短,看样子,审问鬼差老六的事得等到夜深人静才行。 东方峻一看大家伙聊得火热,似乎也没有了之前的心理压力,坐在沙发上默默地听着,二大爷则笑着问我抓鬼差老六的细节,看他眉飞色舞的样子,就知道我这徒弟给他长脸了。 就这样,很快就熬到了晚上,四爷招呼家里人把大门关上,各回各屋,又找了几个精壮的男人守在院子里,说是不让闲杂人等进来,有什么风吹草动随时报告。 我一看终于等来了正题,顿时也紧张了起来,四爷把我们所在的客厅门窗全部关上,又拿了几张纸符贴在各面墙上,看样子是防止鬼差老六逃跑,一侧的墙角还拴着一只公鸡,不知道有什么用,接着他便让我们便围成一圈,把那个封印鬼差老六的罐子摆在正中间。 这时我就看见李五爷冲我使了个眼色,大概是想让我注意这里所有人的表情,我心中早已有了打算,要是真有幕后黑手,这里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想必他也不会占到什么便宜。 等大家伙坐定,李四爷就冲我们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墙角,把那只公鸡的翅膀抓了起来,接着就用刀在公鸡的脖子上割了个口子,那鸡起初还不断挣扎,流出来的血洒了一地,慢慢地就没了力气,李四爷就拎着公鸡绕着我们围成的圆圈走了一圈,用鸡血在我们的外围又画了一个圈,大概也是用来辟邪。 然后又把公鸡提到了封印鬼差老六的罐子上方,让鸡血慢慢地浸透贴在罐子口的纸符,和上面的朱砂混为一体,偌大的屋子里,就听见鸡血一滴一滴落在罐子底端的声音,我们这些人大气都不敢出。 最后,那张纸符终于被鸡血滴断,就看见一个灵魂摇摇晃晃地从罐子里飘了出来,但是只露出一个头就又停了下来,那脑袋双目紧闭,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正是鬼差老六。 他的这个造型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在庙会上看到的那种花瓶里的人头,当时我年纪尚小,看到一个人头居然从花瓶里长出觉得非常不可思议,身上也觉得不大自在。 后来很多人说,那花瓶里的人都是怪胎,有一些人专门把很小的婴儿放到花瓶里面养,这样养大了孩子也出不来了,然后拿着花瓶跟着杂耍班子跑江湖,是一种很残忍的赚钱方式。起初我还挺同情这些花瓶里的人,后来长大后才知道原来这是一种利用镜子反光,给人造成的错觉。 他们先找来了两块正方形玻璃镜子,将两块镜子拼成直角,光面向外,竖在桌子上,然后把一个一尺来高的花瓶放在两块镜子的相交处,让一个人站在镜子后面,身体刚好能被镜子挡住,再把下巴放到花瓶口上,用布幔把四周包围成一个半圆,并把镜子的边缘遮挡住,如果再利用好灯光,一点儿破绽也看不出来。 不过小时候花瓶里的人虽然是假的,可眼前的鬼差老六却是真的,只见四爷又拿出一支毛笔,把笔头用鸡血浸满,然后把这只已经奄奄一息的鸡扔到了墙角,接着用毛笔在鬼差老六的额头上使劲点了个点,那鬼差老六就突然间张开了双眼,看样子是于清醒了过来。 鬼差老六的身体依然被封在罐子里,因此只有头部能够活动,他看着我们这许多人围坐在他周围,大概心中也明白,我们是想对他做个审问。 早在廖叔那片地上我们就曾问过他,身后是否还有幕后黑手,但是当时他答非所问,要不是后来洪师傅提供了点线索,我们恐怕会一无所获。 可能是大家也不想浪费时间,李四爷就开门见山地问道:“刘六强,旁的话我也不多说了,现如今,你已经没有不归阎罗的机会了,我李四道只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为什么能如此准确无误的找到我们李家的阴阳地?” 李四爷这个问题问得相当隐晦,一方面能让鬼差老六交代出原因,另一方面也能间接的告诉大家或许他的背后还有人。 但是鬼差老六却并不开口,只是不断的冷笑着,我大舅本来坐在这里就脸上无光,一看鬼差老六不说话,就骂道:“老六,你给咱们刘家丢脸也就算了,现如今你都落到了这副田地,居然还笑得出来?” 鬼差老六一听我大舅开了口,居然厚颜无耻地说:“老大,这些事不是你能明白的,现如今,我已经成了这般模样,说与不说对我而言,又有什么分别呢?难道我说出来就能回到当初吗?” 大舅显然没有料到鬼差老六会这么说话,顿时就被噎住了,于是又说:“老六,你已经错了一次了,就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只要你说出原委,我相信行里的几位龙头还是会高抬贵手的,你也可以来生再做个好人。” 大爷毕竟和鬼差老六是一奶同胞,这个时候还是不忘替鬼差老六求情,希望他说出真相,来换取他转世投胎的机会,否则肯定会被这几位祖师爷打得魂飞魄散。 但是鬼差老六丝毫不为之所动,这个时候我就开始观察在座的每一个人,我爷爷一脸的怒色,盯着刘六强一言不发,二大爷也是不住的摇头,四爷和五爷则是面面相觑,大概还在想怎样才能让鬼差老六说出实情,东方峻一脸漠然地看着鬼差老六,而最让我关注的东方亮此时却开了口…… |
只听东方亮说道:“老六啊,你是我们老几个从小看着长大的,我一直认为你是行里最有前途的年轻人之一,孩子,回头是岸。”谁也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东方亮居然还在为刘六强这个晚辈感到惋惜。 而他这话一出口,我就发现除了我之外,还有好几个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四爷和五爷虽然一脸平静,但是目光之中也流露出了一丝欣慰,因为只要东方亮一开口,起码就证明了他心中无鬼,那么他的嫌疑就洗脱了一大半,我轻轻地冲坐在对面的李五爷点了点头,示意东方亮可能并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这时我也看到坐在东方亮旁边的东方峻,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微笑,大概他也是如释重负。 鬼差老六一听东方亮居然这么说,非常诡异地笑了起来,过了半响儿才说:“六只眼,你成天算命打卦,不也没防住东方婧吗?现在何苦又来揭我的短?” 东方亮一听鬼差老六提起了东方婧,可能触及到了往日的回忆,脸上立时就变了颜色,刚想开口就被旁边的爷爷拦了下来,只听爷爷接着对鬼差老六说:“六强,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四哥死了,我大儿子也死了,而你为了不归阎罗至今也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这些真的就值得吗?” 鬼差老六似乎根本就没把这些死了的人放在眼里,笑着说:“为了不归阎罗,死个把人算什么,我刘六强好汉做事好汉当,现如今已经被你们抓住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大不了下辈子我再卷土重来。” 一圈人都开了口,但是这刘六强还是油盐不进,把大舅气得直哆嗦,我看见他就能想象,如果此刻外公在这里,还不得气炸了肺。 鬼差老六的嘴比钢板还硬,让人不由得生气,恨不能打他个魂飞魄散,但是要是真灭了他,他的身后是否有黑手也就断了线索,于是我就想换个角度问他:“东方婧被灭了,你也要被灭了,不管你身后有人没人,终究也是要被灭的。” 鬼差老六听我这么一说,冷笑了一声:“哼,外甥,要不是你莫名其妙的入行,恐怕现在我早都得手了,也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你也不用套我话,在这世界上,想不归阎罗的人还有很多,甚至一个个比我更心狠手辣,你们赢得了我刘六强,却不知道还有个多少个刘六强。”说罢就把眼睛闭上,不再言语了。 李四爷和李五爷看鬼差老六无可救药,都站起来摇了摇头,看样子从他的嘴里应该掏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另外几个人也都相顾无言,似乎也不愿意再和鬼差老六说话,于是李四爷就拿起刚才那支沾了鸡血的毛笔,再次戳在鬼差老六的额头上,然后使劲往下一摁,鬼差老六就又缩进了那个罐子里,李四爷又拿出一张符盖在上面。 大家围坐成圈并没有动,其实这种一无所获的结果大家应该也想到了,只是大舅在一边无奈的叹气,大概还在为自己的家门不幸而感到悲哀。 二大爷刚才一直未曾开口,他之前和我在医院对付过鬼差老六一次,还为此差点吃了大亏,此刻他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大概又想起了祁港生,坐在那里黯然神伤。 我看二大爷和大舅精神萎靡,反倒不如几位老人家有精神,就强作欢颜地笑着说:“二大爷,廖叔那块地的事现如今已经摆平了,我想那于老板不会再敢难为廖叔,趁你还没走,让廖叔赶回来见见你,他对我一直挺照顾的,咱们正好一起吃个饭,你们也好叙叙旧。” 二大爷听我这么说,就抬起头笑着说:“也好,那我就在西安多待两天。” 爷爷知道廖叔和二大爷关系不错,但是他却从未和廖叔谋面,就也想见见廖叔,我就说,正巧廖叔有个空闲的房子,我们爷仨晚上可以住在那里,李四爷这里虽然地方宽敞,但是离市区较远,多有不便。 于是几个人就敲定了,爷爷、二大爷和我去廖叔那住,五爷和东方亮东方峻则是住在四爷家,趁着这几日大家都在西安,也好聚聚,而大舅则是第二天一早就要赶回前山村,说是要回去照顾外公。 本来五爷的意思是让大舅把封存鬼差老六的罐子也一并带回前山村,但是却被大舅回绝了,他认为事情还没查个水落石出,暂时还是让鬼差老六留在李家,万一哪天幕后黑手出现了,鬼差老六或许还是我们这边一颗重要的棋子,如果他把老六带回去,搞不好我外公一怒之下就把他的魂魄打散了。 熬了一夜,大家都已经困了,天刚一蒙蒙亮,我、爷爷和二大爷就离开了四爷家,路上我给廖叔发了个短信,说那块地的事情已经解决,还告诉他我二大爷这几日都在西安,希望他能尽快赶回,大家好见上一面。 等我一觉醒来,拿过床头的手机,就看见廖叔的短信早早就给我回复了,说是已经买了明天的机票,明晚就能到,爷爷估计是怕白天睡得太多,晚上睡不着,因此早早就起了床,此刻正站在阳台上,看着西安城的风景。 二大爷也不知道何时起来的,还出去买了点菜,正在厨房里做饭呢。 其实让他俩住到廖叔这来还有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想和他们单独说说话,离开家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不少事,等到二大爷做好饭,三个人围坐在了桌子上,终于有了点家的感觉,上次和校花来住的时候我买过一瓶几十块钱的红酒,还剩下半瓶,便拿了出来,给爷爷和二大爷都倒上。 入行的日子久了,就觉得时间如刀,一刀一刀砍掉了身上原有的枝枝蔓蔓,以前的我是个性格活泼的大男孩,可现在我自己早已经被锻炼成了一个真正的行里人,凡事都要多想三分,遇事也要沉着冷静,仔细分析,看看自己的身上,也是多了不少伤痕,被人打的,被鬼抓的,甚至还有被狗咬的…… 二大爷端起酒杯说:“大侄子,现如今你也长大了,连鬼差老六都被你抓住了,今天爷爷和我都为你感到高兴,只是也希望将来你能多谢幸福少些愁苦,不要像二大爷这样和行里的破事打一辈子交道。”说到这一扬脖,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段时间大家都莫名其妙地伤感了起来,按理说,鬼差老六被抓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为此事开心,而是都意识到了鬼差老的身后可能还有一枚定时炸弹,而这颗定时炸弹是谁?何时被引爆,我们则一无所知。 爷爷看二大爷一饮而尽,嘴角也抽动着,过了半响儿才说话:“孩子,其实鬼差老六和东方婧一样,只不过是行里一时的不安因素而已,你经历的事情还少,并不能很好的消化,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管是东方家还是李家,都在提防第二个东方婧出现,可是还是没能防住,一直被我们视为你外公交班人的刘六强居然也落到了这般田地。” 爷爷说到这轻轻抿了口红酒,可能是有点喝不惯,咂了咂嘴又说:“也许在将来,还有很多个刘六强,甚至可能是你最亲近的人,总之,让那些只有你知道的秘密永远埋在你的心底,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我听爷爷所指必然是三魂木的事情,就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他的顾虑,只要三魂木的所在不被外人所知晓,那么一切都还是安全的。 想到这里,我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就对爷爷和二大爷说:“我们通过最近的调查,一直怀疑鬼差老六背后还有黑手,但是我想不通的是,既然鬼差老六是为了不归阎罗才接二连三的犯案,那么那个幕后黑手又是为了什么?难道还有比不归阎罗更可怕更诱惑的事情吗?” 爷爷和二大爷听我这么说,都陷入了沉思,大概也在思考着还有什么事比不归阎罗还更有诱惑,我看他们两人脸色沉重,似乎并不知晓,心中就暗暗琢磨,如果要调查清这件事,似乎还要花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 就在这时,我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看这号码,居然是重庆的区号023,也不知道谁要找我。 接起来一听,居然是瞎驴,只听他电话那头吵得厉害,一堆人似乎在讨论些什么,妈的,这瞎驴也真会挑时候,只听瞎驴在电话那头大声喊着:“是小祁吗?我是瞎驴啊,有个事想找你帮帮忙?” 我的耳朵都要被他喊炸了,就没好气地问他什么事?他在电话那头接着喊道:“朱纸扎那出了点事,这不想找你帮帮忙吗?我知道你上学忙,但是人命关天,我觉得得找你们这些懂行的出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一听他说的还挺悬乎,连爷爷和二大爷听到都是一愣,示意我问问他究竟出了什么事,我就问瞎驴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听他说道:“旺铺出事了,朱纸扎死了……” |
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前几天我还在丰都和朱纸扎说话,怎么突然间就死了? 爷爷和二大爷对朱纸扎只是个耳闻,从来没见过,再加上我们两家向来无甚来往,要不是我去了趟丰都,阴差阳错地进了旺铺,可能都不会知道有朱纸扎这位行内老前辈的存在。 我赶紧问瞎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我走后不久,不知道为什么,旺铺里的那些老头就莫名其妙地上吐下泻,前前后后好几个老头中了招,起初还以为是吃坏了东西,后来一个个居然开始吐血,上医院检查也检查不出原因,就赶紧请了个人看了看,说是后院来了个有道行的鬼,一时半会儿还打发不了,那人道行太浅,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说自己对付不了,就赶紧撤了。 没过几日,朱纸扎看旺铺里的人都魂不守舍,大晚上的,就自己去那小院子里看了看,没成想,再出来的时候就得了重病,直说院子里的东西自己对付不了,躺在床上没几日就呜呼哀哉了。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朱家的后辈不敢托大,更不敢就这样草草了事,听说我们祁家的人曾去过一次旺铺,又听说瞎驴和我熟识(其实也就是认识,谈不上熟),这才让瞎驴联系我,看能不能让我们再去趟丰都,帮他们平事,不看僧面看佛面,大家毕竟都是在行里混的,给点照应也是应该。 于是我就问他,既然朱纸扎已经驾鹤西去,那么旺铺现在归谁管了?我记得朱纸扎曾经说过,朱家现如今仅剩下些老人,年轻一代不愿意沾染这个手艺,大概都嫌晦气,二大爷也说,朱家的纸扎手艺很有可能就要在这一代断掉。 瞎驴这才告诉我,虽然年轻一代不愿意学纸扎手艺,但是朱纸扎死后,对家里人的震动非常的大,现如今,旺铺已经被朱纸扎的孙子朱阳和孙女朱阴继承下来,让他给我打电话也是这两个继任者的主意。 我一听自己虽然和朱纸扎只有一面之缘,但是说到底,他老人家也是行里的前辈,现如今竟然撒手人寰,且死得不明不白,如果我不去查探一番,确确实实有点说不过去。但是朱纸扎虽然没有抓鬼的手艺,可在行当里混得久了,应该也有一些这方面的经验,就像二大爷一样,本是以抓鬼为主业,但是也懂一点风水之道,朱纸扎如何能轻易栽到这小院子里,难不成这小院子里还真有什么大家伙? 我不敢轻易答应瞎驴,但是又觉得此刻不赶紧应承下来显得不够义气,于是我就对瞎驴说:“我晚上给你回话,我得和家里人商量商量。”瞎驴一听就连声说好,说是等我的电话回复,接着就挂了电话。 我电话听筒的声音足够大,因此瞎驴所说爷爷和二大爷都听得一清二楚,我放下电话就问他们该怎么办? 爷爷说:“既然人家已经开了口,咱们不能不卖这个面子,我现如今老了,就不出面了,要不你就和你二大爷去一趟。” 二大爷一听就摆摆手,对爷爷说:“不行不行,还是让他自己去吧,我在家里还有点事情要处理,耽搁不起,再说了,小正现如今也该出去为咱们家抗抗事了。” 我一听二大爷既然有事,就不再勉强,虽然我手艺谈不上多好,但是心理素质却早早就练了出来,任凭是什么难对付的家伙,我也都不惧怕,想到这里,我就想能不能叫上东方峻一起去,有他在,我不仅多个帮手,心里也能有个底。 当天下午,李四爷攒了局,请我们吃饭,席间,我就把朱纸扎死掉的事告诉了在座的人,没想到朱纸扎的名头这么响,每个人听了都是表示震惊,而李五爷常年在重庆,因此对朱家的纸扎手艺更是非常了解,一个劲儿地惋惜。 就在大家为朱纸扎伤心的时候,东方亮突然开了口:“我年轻的时候和朱富打过几次交道,算是认识,细论起来,他比我还要大几岁,岁月不饶人,看样子我们这些老家伙不中用了……” 我听东方亮的口气似乎很伤感,又看了看四爷五爷,也是在那里黯然神伤,上次见朱纸扎的时候,是东方峻和我去的,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问东方峻:“小峻,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东方峻正坐在那里思考些什么,听我突然问他,就看了看自己的爷爷东方亮,似乎再等六只眼发话。 东方亮一听我想让东方峻和我一起去,就点了点头说:“小正,要不这样吧,我和朱富也算是老相识,故人已去,干脆我和你还有小峻一起去,你抓你的鬼,我们吊我们的丧。” 这还真是让人意外,东方亮居然也要和我一起去丰都,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四大家族之一的东方家龙头愿意出马,对朱家来说也应该倍有面子,我也能通过东方峻的帮忙,尽快的解决这件事,这可谓是一举两得,很快,我们就和朱阳朱阴约了时间,按照他家的规矩,人死后要停满7天,等到头七的时候才能下葬,因此我们赶过去应该还可以赶得上葬礼。 我打电话告诉了瞎驴,会尽快赶过来,瞎驴一听也挺高兴,大概为自己能请动我而沾沾自喜吧。瞎驴是个行外人,根本不知道东方家是做什么的,只是把东方家要来人吊丧的事通报给了朱家。 既然大家已经商定好要去丰都,当即就让人定了机票,李五爷暗中悄悄对我说,让我观察东方亮的行踪,他是幕后黑手的嫌疑并没有完全排除,我一听就点点头。 当晚,廖叔的飞机就到了西安,我们短短相聚了一次,第二天一早,我就直飞重庆,临走的时候给老张打了电话,让他帮我糊弄着老师,回来的时候请他吃大餐,挂了电话,我也不由得觉得好笑,我这学生当的可真是不称职。 仅仅过了几日,重庆就已经彻底从春天变成了夏天,旺铺的人早早便来机场接机,本来我们是打算现在五爷那住一晚,但五爷自己说在西安还有点事要处理,因此并没有和我们一起返回重庆。 朱家的车是一辆很普通的帕萨特,加上开车的朱阳,我们四个人坐上去刚刚好,东方亮和他孙子一样,一路上话也不多,只是问了几嘴丧事操办的情况,搞得气氛很尴尬。 朱阳看上去比我还要年长几岁,应该和东方峻差不多大,一脸白净,长得很秀气,还带着个无框眼镜,怎么看怎么不像在行里混的,要是不清楚他的底细,还以为是在中学里的老师。 这朱阳胳膊上缠着一个黑袖箍,上面用白字写着一个硕大的“孝”字,大概是因为伤心,一路上话也不多,但是对我们的到来非常感激,不多的几句话里都是表示感谢的。 我笑了笑说:“阳哥不必客气,我和你家老爷子前几日才见过,怎么这么快就阴阳两隔了?” 朱阳手里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伤心地说道:“老爷子本来身体还算硬朗,我们也没想到……”说到这还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爷爷的死非常惋惜。 我看话题有点沉重,就问他以前是做什么的,怎么看起来这么文邹邹的,结果一问之下,更是意外,他告诉我,自己是当地派出所的一个片警,丰都这地方还算安稳,很少有重大的恶性案件,他一直以为他会在派出所呆一辈子,但是万没想到朱纸扎一出事,家里实在需要个主事的人,这才办了停薪留职,想等他爷爷的事处理完了再做打算。 我听说朱家的旺铺被他和朱阴接了下来,就问他朱阴的情况,他说朱阴比自己小两岁,是他的妹妹,以前是个舞蹈老师,虽然从小对家里的行当不反感,但是家里人都觉得女孩还是踏踏实实嫁个好人家要紧,这才没让她学手艺,后来就发现,朱阴的手越来越巧,原来是自己偷偷的学艺,现如今,爷爷一死,朱阴就说要帮家里经营旺铺,先斩后奏,就把工作给辞了,去了铺里工作。 我又问他朱纸扎死亡时的细节,朱阳苦笑了一下说:“也不知道爷爷是怎么了?平时那小院不允许任何人进去,那天他却自己一个人打开了门锁,自己走了进去。谁成想,就这么出了事。这不让瞎驴请你们来,就是想让您几位帮帮忙,爷爷死得不明不白,我们也希望能查个水落石出,最好能揪住那个害死爷爷的凶手。” 我一听朱阳似乎也不知道什么细节,就不再多问,转而问东方亮是怎么想的?东方亮深谙算命打卦,对抓鬼行当却是知之甚少,只是觉得可能是院子里的脏东西来得厉害,朱纸扎一时半会儿难以对付,这才引火烧身,自己性命不保。 其实我心中的想法和东方亮想的差不多,于是我便让朱阳直接把车开到旺铺,朱阳说,爷爷死后,家里的店也暂停营业,大家都在筹备爷爷的白事,想等风平浪静的时候再做打算。 |
到了旺铺已经是下午了,上次我来这里是晚上,只看到整条街上全部是卖白货的招牌。 今天来正值阳光充沛,就发现这条街都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各个店面的门口到处树立着些纸人纸马,靠马路牙子上的电杆上,还绑着几个小型花圈,大概也是他们独有的广告形式,而街上也时不时的飘出来几张纸钱,似乎是从哪家院子里飘出来的半成品,远处的橱窗里还放在许许多多的寿材寿衣,要不是街上还走着几个活人,我真的以为自己来到了鬼街。 很快,朱阳就把车开到了旺铺,旺铺看上去和我上次来并没有什么两样,朱红色的木门上贴着两张掉色了的倒“福”,只不过整个门紧锁着,并不对外做生意,我回头看了看,街对面好几家店铺里的人都趴在橱窗上看着我们,似乎也知道旺铺里出了事。 朱阳解释说:“我们这家店算是这街上最老的老字号了,因此一有风吹草动,整个街面上的人都知道。” 东方亮一听就说:“树大招风,也难怪,你爷爷在这行当里混了这么久,被这么多人关注也是应该的。” 我和东方峻心中百感交集,并不说话,上次我俩来,为了进小院子还和朱纸扎闹得有点不愉快,还好最后大家不打不相识,发现彼此都是行里人后也算认识了,但是一别仅仅数日,就和朱纸扎老前辈阴阳相隔,不禁让人有点伤怀,东方峻抬头看着旺铺的招牌,心中若有所思,我也站在他旁边,想起那日他和白芸谈生意的样子,总觉得一个人的生命竟然如此脆弱,昨日还站在你眼前,今日或许就埋入了黄土。 入行以来,虽不能说见惯了生死,但是对待生死总是比平常人更能看得开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看见一个行内老前辈就这样死去,心中总觉得有些许伤感,大概行里现在对我来说是一个非常有归属感的存在,只要是行里的事情,自己都有切肤之痛。 东方亮大概看出来我和东方峻想着之前几天的事,心中难免伤感,就走上来拍拍我们的肩膀说:“尘归尘土归土,看开些吧。” 这时,朱阳也走过来对我们说:“走吧,爷爷的遗体就停在里面。”说罢,朱阳就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很快就有一个老头打开了门,正是前几日我们见过的老师傅之一,他一看是朱阳,就说:“阳子回来了啊。”说完看见了我们,大概也知道我们是来帮忙的,就冲我们勉强笑了笑,点了点头。 朱阳走在前面,率先迈进了店里,只见此前朱纸扎坐的那张老旧桌子已经被放在了墙角,店里密密麻麻地摆了些纸人纸马,看样子,前厅都被临时用来放白货了。 朱阳说:“爷爷的遗体停在后面的正房里,那里本来是我们这里师傅们的操作间,所以把里面的东西腾出来放在了这里。” 这店里没有了我们第一次来的井井有条,看样子少了主人,整家店的脾气也变了,像失了魂一样,我们也不在店里多作停留,而是跟着朱阳身后,直直地走向了院子里。 我记得院子里放着许多棺木和纸扎,现如今也不知道被放去了哪里?之前在另一侧的帆布篷现如今变大了几乎2倍,被搭在院子的正中央,似乎已经成了朱纸扎的灵棚。 那大棚的两侧堆满了一层层的花圈,看样子朱纸扎老爷子生前还是很受人敬重,按照行里的规矩,逝者和活人阴阳两隔之后,就不再是同路人,因此我们对待白事并没有普通老百姓家那么铺张,也没有那么注重形式上的东西,更多的是存在心里的一份情意。 但是朱家却恰恰相反,大概是平日里做惯了白货生意,因此讲究起来比寻常百姓家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大概是因为后院里刚刚出了事,因此并没有什么人,东方亮看这灵棚搭得如此宽敞,可是里面却连一个披麻戴孝的人都看不到,也有点纳闷,就问朱阳是怎么回事? 朱阳说,朱家本来就人丁凋零,爷爷就他爸这么一个儿子,早年间爸爸出了车祸,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好在自己算是朱家目前唯一的血脉,而上次我和东方峻来时碰到那些老头,则全部都是朱家的老伙计,并不在戴孝之列,除此之外,朱阳的妹妹朱阴此刻正在灵棚后的正房里,守着爷爷的灵柩。 东方亮听罢点了点头,就让朱阳带着我们去看看朱纸扎前辈的遗体,我们也好给他磕个头,烧张纸钱,寄托哀思。 一般来说,人亡故后的当天,入殓完毕以后,要在棺木所在的房屋门口搭一座灵棚,灵棚中间挂一道帘,帘子中间会有一个“奠”字,此外左右还有一副对联,寄托着对死者的哀思,一般无非就是些“一生行好事,千古流芳名”,“悲声难挽流云住,哭音相随野鹤飞”等等。 帘子前则放一张桌子,上面有亡人的遗像和孝子贤孙们献上的贡品和香烛,而灵棚的左右两边还有一副更大的对联,一般都描写死者的一生,什么“耿耿丹心垂宇宙,巍巍功业泣山河”,“志壮情豪诚可敬,赤诚坦白留美名”。 而朱纸扎老前辈这两幅对联则颇为醒目,里面那副写着“天上大星沉万里云山同惨淡,人间寒雨迸千灵笳鼓共悲哀”,外面这副则写得剑走偏锋,看样子怀着对朱阳朱阴这些后辈的期待,写的是“纸扎等身生不死,子孙维业业长存”。 对于守灵来说,一般也有规矩,现如今朱家至亲后人只有朱阳朱阴两个人,因此男主外女主内,男孝子坐在灵棚两侧,招呼吊唁的宾客,女孝子则在灵棚后面的屋内,坐在棺木两侧。 除此之外,客人吊唁也有规矩,如果要是在以前,客人接到报丧贴后,第二天中午前会来吊唁,因此女孝子们都要哭路,就是从客人一进村就开始哭,一直哭道灵棚内,女客人则不在灵棚前祭奠,而是直接进到屋内,坐在棺木周围。 可是现如今朱家人丁凋零,想按照规矩走根本不能实现,几个老头站在院子里似乎在张罗些白事接下来要进行的环节,对我们点了点头就低头忙自己的事了。 朱阳带我们绕过灵棚,走进了停放着朱纸扎前辈尸体的正屋,此刻我就看见正当中放着一口巨大的棺木,看样子应该是早年间就备下的老棺木了,木头的颜色发旧,看样子上了不少道漆,棺材的上面罩着一个红色的布罩,上面画了些凡人升仙的图画,烟雾袅绕,很像寺庙里的壁画。 棺材的正前方放着一张一平米左右的小方桌,上面供奉着朱纸扎老前辈的灵牌,还有一个香炉,上面插了三根香,腾起阵阵烟雾,除此之外,还放着油灯、酒壶、纸钱、烧纸等东西,桌子的前面摆着一个已经烧得乌黑的砂锅,里面积满了纸灰。 一个身穿孝服的女孩跪在那里,应该就是朱阴了,大概是因为来了宾客的缘故,所以她深深地磕了一个头,然后抬起身来,从桌子上拿了三根香递给了走上前去的东方亮,东方亮赶紧跪在蒲团上,然后把香用油灯点着,我和东方峻一看,也跪在他的身后。 只见东方亮毕恭毕敬地把香插在了香炉,小声念到:“朱老哥,小弟东方亮来拜祭你了。”说罢就磕起头来,我和东方峻也跟着他的节奏磕了起来。 旁边的朱阴又淅淅沥沥地哭了起来,我看了看她,长得还算清秀,可一双眼睛哭得跟烂桃似的,看来已经难过了不知道多久,东方亮磕完了头,赶紧也对朱阴说:“孩子,以后可就苦了你了。” 朱阳一看妹妹哭成这样,自己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我们年龄相仿,因此我就站起来安慰他道:“阳哥,家里还有这么多事需要你们兄妹俩操办呢,别哭了,朱老前辈已经去了,别再哭坏了身子。” 东方峻不太会说话,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人,就干脆从兜里掏出纸巾,递给了已经泣不成声的朱阴,那朱阴哭得梨花带雨,接过东方峻地给她的纸巾,还不住的点头,想表示感谢,但是又说不出话来,只能呜呜地哼着。 东方亮到底是龙头,看大家都很伤心,就对朱阳说:“阳子,你爷爷已经死了,现在最主要的是查清楚他的死因,这次我和小正小峻一起来,一是为了送朱老哥一程,二就是想查清楚这事的来龙去脉,你爷爷在行里混了这么多年,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撞鬼死了呢?” 朱阳一听东方亮这么说,就擦了擦眼泪说:“东方爷爷,您说得对,要不我先带你们去小院里看看,趁着现在天还没黑。” 上次我和东方峻来,便感觉那个小院子里阴风阵阵,后来朱老前辈说是专门给孤魂野鬼烧纸扎用的,可万没想到,他自己也死在了这个小院子里,看样子,这个小院并没有那么简单,于是我们就跟在朱阳的身后,想去小院里看看情况。 |
朱阳说,往日里,这个小院的门都是紧锁的,那些老师傅们会偶尔在黄昏的时候进去烧些纸扎和纸钱,由于院子里阴气大,因此烧完东西,人就匆匆出来,从没有人敢在小院子里多逗留的,而旺铺给孤魂野鬼烧纸扎已经是延续多年的传统,毕竟他们挣得是死人钱,横跨阴阳两界,每日行善也是积点阴德。 按理说,朱家的所作所为应该都是善事,即便是鬼也不会断了自己的财路,别人白白送你钱,你还整治别人,天底下哪有这么糊涂的鬼? 小院的门并不大,远远看去其实就是在大院子的墙上开了个口,然后一道门紧紧地锁着,上面还挂着一把大铜锁,看样子非常古朴,上面雕刻着龙型的图案,应该是好东西,果然朱阳就说,这大铜锁是他们祖上传下来的,又一定的镇鬼作用,因此才被挂在这里。 打开门锁,就感觉小院子里寒气逼人,虽然是大夏天,可里面的空气却透着冰冷,还莫名其妙地刮着阴风,也不知道是不是鬼聚阴气所致。 走进去一看,就发现院子里原来还别有洞天,靠西边放着一个比屋子小不了多少的大铁炉,铁炉的一侧开着一个口,大小和一张床差不多,看样子是烧纸扎用的,这样纸灰也会好打扫一些,只见这大铁炉已经被烧得乌黑,那放纸扎的入口上面还凝固着些焦油,看样子少说又几十年的历史了。 大铁炉正对的东侧,则是一间瓦房,东方亮便让朱阳带我们进屋瞅瞅,这屋子的门倒是没锁,想必也知道没有贼敢这么胆大包天,来这种地方偷东西,走进去一看,屋子里放的全是纸扎,光金童玉女就有数百个,一个个都长得差不多,身穿五颜六色的纸质服装,粉红色的小脸上还有两个圆片大小的红耳团,用黑纸做的乌黑乌黑的头发丝,一个看上去都诡异万分,如此之多的童男童女放在一起,还真是让人心中发虚。 除此之外还放了些纸马、牌坊、门楼、摇钱树等东西,但是数量上要比金童玉女少得多,墙角还立着几个大蛇皮袋,走上前去打开一看,全部都是纸钱,估计这数额够买下一座大厦了。 其实金童玉女这个东西,在中国古代传统文化中,占了很重要的位置,在道教看来,得道真人的所居,必有仙童、仙女作为其侍应,俗称金童玉女。 而在佛教徒礼拜观音的图中,观音大士身旁有善才尊者、龙女尊者随侍,因此民间也敬称两尊者为金童玉女。 于是,经过数百上千年的民间流传,老百姓的信仰吸纳了佛教与道教的说法,在死者灵位前以纸扎竹造,制作童男和童女,一来希望能如善才与龙女一般接引死者,到极乐世界的观音宝殿。二来也把死者地位提升,认为死者物化归真,必然有仙童、仙女以为差遣之使用人,再烧金童玉女之前,还往往要给他们开了七窍,然后起个诸如“孝顺”、“乖巧”之类的名字,这才付之一炬。 如此看来,这里需要金童玉女的鬼还着实不少,转悠了这么半天,院子里除了那个大铁炉和这间屋子外就空无一物,也不知道那些鬼什么时候来,朱阳说:“每天只要一给火炉点火,那些孤魂野鬼就像得到信号一样,从四面八方赶来,可是最近也能感觉到,来的鬼渐渐少了,近几日几乎没有,也不知道为什么?” 东方亮一听,就皱了皱眉头说:“没人晚上留在这里看看什么情况吗?” 朱阳一听就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们虽说也是行里人,但是对这抓鬼方面确实是不懂,几位老师傅能留在这里帮忙,没被吓跑已经是万幸了,谁还敢让他们晚上留在这里。” 东方亮一听就点点头,身上黑色的衣服在夕阳下还反着些许金光,看上去倒是仙风道骨十足,只见他看了看我说:“小正,抓鬼是你们祁家的老本行,要不然你晚上和朱阳在这里守一夜,看看到底什么情况?这不眼看就天黑了吗?” 刚才听他这么问,我就知道自己今晚铁钉得留下来查看情况,东方家说白了只会算命打卦,要是抓鬼,还真得我来,但是我又觉得自己和朱阳在这里没谱,加上朱阳似乎也一脸的不情愿,于是我就对东方峻说:“小峻,要不你晚上和我一块,朱阳虽然以前是警察,但是对这方面肯定不懂,搞不好还添麻烦。” 还没等东方峻点头,朱阳就说:“这样最好这样最好,那就麻烦两位了。”看样子他胆子不大,对这些还是有所顾忌,一听我让东方峻陪我,顿时如释重负。 东方峻一听,这才点了点头对东方亮说:“爷爷,晚上你们都别留在店里,让朱阳朱阴守灵就行了,我和小正待在这里,好好盘查一番。” 东方亮一听,就点点头说:“那也好,反正你和小正一起也干了不少事,应该已经有了默契,不过万事要小心,切不可大意。” 今年过年的时候,我还在庙里守夜,因此晚上在旺铺的小院子里睡上一觉,也应该问题不大,何况还有东方峻这个帮手,也没什么可怕的。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我们就出去草草吃了顿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朱阳说守灵不能离人,自己再换妹妹来吃饭,果然不大一会儿,朱阴就脱了孝袍走了进来。 我们赶紧招呼她过来,又给她点了两道热菜,可是朱阴似乎还没缓过劲来,胃口奇差,本就白皙的脸上更显苍白,看样子,朱纸扎老前辈的孙女还真是个大孝女。 我就劝她说:“你好歹多吃两口,守灵可是个体力活儿,不多吃点,扛不住的。” 东方亮也说:“孩子,别难过了,人固有一死,你爷爷干了几十年的白货卖卖,现在虽然死得不明不白,可是也算是死得其所,你们这些后辈只要好好经营旺铺,在行里恪尽职守,想必你爷爷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也欣慰了。” 朱阴看起来比朱阳要内向一些,再加上伤心过度,因此话很少,听东方亮说了这个一大堆,就说:“多谢东方爷爷这么远还来跑一趟,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东方亮一听这朱阴还挺客气,就微笑着说:“我和你爷爷算是老相识了,虽然匆匆数十载只见过几面,但是我们却格外对脾气,也算是神交了。你爷爷年轻的时候还和我一起去过一次太平坝呢。” 一听到这,我头皮都炸了,太平坝?难不成东方亮去过阴阳地?不!阴阳地的所在如此隐秘,没人带路,别说进去,找都找不到。 我不敢让东方亮察觉出我的惊讶,只得暗自低下头听着,看看他还会说些什么?此前李五爷叮嘱我注意东方亮的一举一动,看来果然有点收获。 只听东方亮接着说:“可惜啊,现如今你爷爷就这么走了,也没机会找他喝酒叙旧了,只是希望他能在九泉之下安息。” 我听东方亮只是提了一嘴太平坝就不再多说,自己也不好问,就皱了皱眉,这时,旁边的东方峻看了我一眼,虽然就在眨眼之间,但是我还是能察觉出他的眼睛传达出的信息,大概是看我刚才脸色有变,这才被他察觉出来些什么。 我赶紧扭头看向朱阴,生怕自己刚才心中所思被东方峻看破,东方亮毕竟是他的爷爷,要是真有问题,他能否大义灭亲还是小事,就怕会掉过头来找我麻烦。 想到这里,旁边的朱阴就看着我说:“我听哥哥说,今晚你们要留在小院子里?” 我点点头,那朱阴就又说:“那你们晚上可要小心点,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这院子里的猫格外的多,我每晚都要防着猫,生怕爷爷诈尸。” 我一听这倒也奇怪,不过按理说,这个季节猫的活动是比较频繁,而且猫是夜行动物,再加上食腐,因此对死尸非常敏感。 古人及民间传说称,人死时胸中还残留一口气,如果被猫狗鼠等动物冲了就会假复活,动物灵魂也会因此附体到尸体上,即平常说的诈尸。 但是这一口气完全不能支撑起生命,只会像复活的尸体野兽般的乱咬,最后那口气累出来倒地,才算彻底死了,诈尸不同于复活,诈是一种乱,也不同于借尸还魂。 而在这些动物之中,猫又是格外危险的一种,国内最有名的诈尸传说是1996黑龙江所谓“猫脸老太”事件。虽然不能证明是真的出现诈尸现象,但是当年的该传说事件流传很广,小学生杂志当时还专文辟谣,由此可见猫对于尸体的可怕之处。 我一听有猫,虽然有些紧张,但也不打紧,就对朱阴说:“不要紧,只要你和你哥守好灵堂,别让猫闯进去就行,小院子的事你也不必担心,我和他是老搭档了,要是真有什么情况,我俩也能应付的了。” |
吃完饭,天就黑了,朱阳给东方亮定了个附近的酒店,走着过去也就10分钟,我知道三魂木的所在距离丰都并不远,因此心中始终对东方亮有所戒备,但又不能让东方峻发现,因此总是格外小心地说话。 东方亮临走前跟我们说:“晚上要是有情况,一定要小心,还让我们注意保护朱氏兄妹,别伤了人家。” 东方亮说起话来倒是非常正常,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他之前说自己和朱纸扎年轻的时候去过太平坝,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让我的心中非常不安。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于是我就对东方亮说:“您放心吧,我和小峻应付得来。” 刚认识东方峻的时候,我觉得这个人非常地冷漠,后来慢慢觉得,可能他不是我这种自来熟的人,处得时间久了,或许就能好一些,可是又过了段时间,我又觉得或许他对外人都是冷冰冰的,只有对自己家人才会吐露内心,但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他和东方亮的话也不多,看那样子根本就是个喂不熟的家伙。 东方亮对自己孙子的脾气秉性了如指掌,大概觉得我和东方峻合得来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因此也挺意外,就笑着看了看我,转身走了。 我和东方峻被朱阳反锁在小院子里,为了怕晚上真有情况,闹得动静大,朱阳就把店里那几个老师傅全部打发回家了,只留下他们兄妹二人、东方峻和我。 我和东方峻在那个大铁炉里烧了点纸钱,也不见有任何动静,我看时间还早,就和东方峻待在放纸扎的屋子里,由于到处都是纸,又不能出去,我就索性把墙角那几个放着纸钱的蛇皮袋全部放倒在地上,其中几个放的都是外圆内方的圆形纸钱,格外蓬松,因此躺在上面倒是挺舒服,我心想:要是躺在这么多真钱上不知道什么感觉? 东方峻看我躺在纸钱上,就也放到了一个蛇皮袋坐了下来,看样子,我们要度过一个艰难的晚上了。 一抬眼,满屋的纸扎死气沉沉,有时,那些纸还发出“嚓嚓”地声音,不知道是因为风吹还是因为有虫子在上面爬,那些金童玉女本来就长得恐怖,待在这里闲来无事,我就看着他们,这才发现做纸扎的老师傅们手艺精益求精,那些金童玉女的眼睛画的格外传神,但是由于色彩单一,因此看上去三分真七分假,但正是由于这种似真非真,才让人觉得诡异,不过这手艺可真是没话说。 小院子距离最外面的街道已经有个几十米了,这条街道晚上本来车就少,到了这会儿,更是听不见一点动静,只是时不时有一两只蚊子在我耳朵边晃悠,我听准了机会一拍手打死了一只,对东方峻说:“这满屋子都是人,但是蚊子却知道谁真谁假?你说逗不逗?” 东方峻也被蚊子扰得烦了,就点点头,但是还是不说一句话。 此刻夜深人静,我俩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和一堆纸扎待在一起,实在是无聊得紧,东方峻看着窗外的月亮,大概还在为当初李五爷此前告诉我们的话而担忧。 看着东方亮的背影被月光拉长,印在他身后的纸扎身上,我渐渐有些倦意,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就感觉有人不断地摇我,我这才从睡梦中惊醒,只见东方峻一只手冲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另一只手还捂着我的嘴,小声对我说:“你打呼噜声音太响了,院子里有动静……”说罢示意我仔细听。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侧耳一听,哪里有什么动静,院子里静得掉根针都听得见,我刚要抱怨他搅了我的美梦,突然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婴儿啼哭的声音,叫得格外凄惨,一声比一声凄厉,我心说这东方峻胆子也太小了,这不就是猫叫春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之前朱阴不是说过最近院子里老闹猫吗? 我就对东方峻说:“那是猫叫春,等会儿就好了。”说罢又一头倒了下去,想赶紧接着睡觉。 其实这猫叫春的事实在是太多了,虽然说是猫叫春,但是其实细究起来,猫一年四季都会发情,只不过春天的时候比较严重一些。 小时候我爸爸在工厂上班,我陪他值班时往往会睡在门卫室老耿的屋里,那厂院里就经常听见猫叫春,起初我还以为是谁家的孩子大半夜跑到了厂子里,后来老找不到,以为遇上了鬼,直到奶奶告诉我那是猫叫春,也叫猫嚎儿子后,我才知道了这事,正是因为如此,此时此刻,我并没有像东方峻一样大惊小怪。 还没等我再躺下去,东方峻就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说:“你仔细看看,那可不是猫。”说着指了指窗外。 我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紧张起来,不是猫?哪能哭得这么厉害?看来不是婴儿就是鬼了,可这小院子里大门紧锁,又怎么会有婴儿进来? 想到这里,我就慢慢地把头从窗户上探出去,只见那铁炉附近足有十几只猫,有白色的,有黑色的,也有黑灰花纹的,有的是长毛,有的是短毛,都在那里呜呜呜地低声叫着,其中一只卷缩在火炉入口的下面,浑身雪白,葡萄一样大小的眼睛溢出了一股灵气,另外一只黑猫也站起了身,绒绒的脚垫向前一踏,夸张至极地伸了一个懒腰,眯眯的眼神一下子透出了灵光。 我看这到处都是猫,怎么东方峻却说不是猫呢? 突然,我又听见一声凄惨的婴儿啼哭的声音,和刚才听到的一般无二,我看了眼那群猫,声音似乎不是它们发出来的,难道还有别的猫? 这时,身后的东方峻给我指了指那个大铁炉的顶端,只见那里的烟囱背后若隐若现地露出来半个脑袋,从我这个角度看,似乎确实不像猫,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正看着,那婴儿啼哭的声音又从烟囱那里传了过来,好像还真是这家伙发出的声音。 下面的那些猫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看样子他们对铁炉顶上的东西并不在意。我和东方峻躲在屋子里也看不清铁炉顶上的情况,只能不断地扭头调整角度,哎,只可惜开眼后虽然看的见鬼,却不能透视。 就在这时,那铁炉顶上的东西动了一下,居然慢慢的站了起来,我一看,我的个苍天,这是个什么东西? 只见一个婴孩形状的东西缓缓地站了起来,似乎还不是很会走路,两条腿颤颤悠悠地不停晃动,似乎随时都有从铁炉上摔下来的可能,只见他全身上下什么都没穿,皮肤乌青乌青的,就像是刚刚出世的婴儿,只不过他满身的皮肤上布满了粗血管,里面的血似乎已经凝固变黑,看上去像是把皮肤分成了一个个不规则的图形,活活像是用各种皮肤缝制起来的一样,让人看了就头皮发麻。 这时东方峻小声说:“你看他,是个男婴。”然后他用手指了指那婴儿的两腿之间,没想到东方峻看得这么细致,这么恐怖的婴儿谁还有心思管他是男是女? 入行以来,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我都看了个遍,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种妖物,难不成是死婴修炼成的? 我不知道这家伙难不难对付,只能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朱纸扎老前辈该不是死在这鬼婴的手里吧,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我看了看东方峻,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东方峻低着头,也不太确定的小声说道:“这鬼婴是不是来要东西的?”说着指了指我们脚下的纸钱。 我摇了摇头说:“不会吧,这小鬼哪里会知道钱的用处,你看他腿都打着弯,走路都没有学会。” 东方峻一听又说:“他和这些猫不知道什么关系,不如你出去看看,反正你有法器在手,应该不至于怕他。” 我一听,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出去看看,这意思就是让我一个人出去直面这个鬼婴,饶我祁正胆大包天,可这鬼婴长得这么妖异,我也没把握就能打赢他,但是东方峻开了口,我又不好下这个台阶,就索性抽出我的铜钱剑说:“行吧……那你看我眼色行事。”说罢我把百福印递给了他,让他有危险的时候及时出来救我。 我不知道这鬼婴究竟是来收纸钱的,还是此前害了朱纸扎的罪魁祸首,所以只能先行试探,我一手拿着铜钱剑,一手拿着从蛇皮袋里抽出的纸钱,然后“吱呀”一声打开了门,那些猫一看屋里居然有人,吓得赶紧就跳上了铁炉,接着跳到院墙上逃也似的跑了。 可那鬼婴却一动不动,而是非常好奇地看着我,他的模样虽然让人一看就想吐,但是眼神中却透露出一股单纯,似乎并没有要害人的意图。 我晃悠了手中的纸钱一下,他的目光立马被纸钱吸引,我就蹲了下来,用铜钱剑在地上画了个圈,接着把手中的纸钱用打火机点着,放在了这个圈内,想看看这鬼婴是不是打算来讨点奶粉钱? |
谁知道那鬼婴对烧着的纸钱根本毫不在意,一双眼睛反倒是盯着我的铜钱剑,好像这是个多么新奇的玩具一样,也不再见他哭,看样子注意力已经全部被我的铜钱剑吸引了。 我冲身后还躲在屋子里的东方峻做了个手势,示意暂时没有什么危险,那鬼婴的目光始终汇聚在我的铜钱剑上,似乎很想拿过去玩一玩,看来果然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孩子,我的铜钱剑是至尊法器,不要说拿着玩,就是碰一下,也有你好受的。 可是那鬼婴竟然跃跃欲试,随时都有可能冲过来和我抢,我看这鬼婴虽然样子可怖,但是却十分好玩,就有心逗他一逗,反正看他这样子也没有什么攻击力,朱纸扎老前辈总不可能死在个婴儿的手里。 那鬼婴起初可能还顾忌我,怕我伤害到他,此刻看我笑逐颜开,并没有什么威胁,就一个轻跃,居然从一人多高的铁炉上跳了下来,结果没站稳,一个屁股蹲儿坐在了地上,脸上颜色一变,立时疼得哭了起来,突然间,此前那些已经跳出院墙的猫又从院墙上跳了上来,蹲在墙头看着这个鬼婴,似乎还挺关心他。 我听这鬼婴的哭声实在是太难听了,就晃晃手中的铜钱剑,想吸引他的注意力,好让他不再哭,果然一晃之下,他立马就止住了哭声,两只眼睛虽然布满血丝,但是却满眼渴望的看着我的铜钱剑,只见他慢慢地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蹒跚着冲我走了过来。 我一看这鬼婴直奔我的铜钱剑而来,虽然他是鬼,但是我仍然不忍心结果了他,正思量着该怎么办?就见他直直地冲了过来,一把握住我的铜钱剑。 铜钱剑是世间至阳之物,鬼怪不能近身,哪里还敢握?只见那鬼婴的双手就像铁板烧一样,“噗呲噗呲”地冒着烟,疼得他赶紧撒了手,紧接着就被铜钱剑的阳气远远弹开,可能是因为他体积小,弹出去好几米,“铛”地一声砸在了铁炉上。 我定睛一看,只见铜钱剑的剑身微微发红,似乎已经沾上了这鬼婴的血,那鬼婴疼得哇哇大哭起来,身体倒在地上,脸上的肌肉开始蜷缩起来,青色的皮肤和乌黑色的血管扭得交织在一起,更是让人觉得阴森可怖。只听他的哭声犹如金属摩擦,听得让人牙根发痒,比刚才的婴儿哭声更能让人烦躁不安。 那墙头上的十几只猫一听鬼婴痛哭起来,一个个也像摇旗呐喊的小喽喽一样,站在墙头“喵喵”地叫了起来,那声音不比鬼婴的哭声好听多少。 那鬼婴边哭边伸出手掌放在眼前看了看,只见他的手掌被铜钱剑的剑气灼地都发黑了,他抬起头来对我怒目而视,一下子就变了脸,大概是生了气,以为我是故意伤害他的,恶狠狠地瞅着我。 就听身后的东方峻小声喊道:“小正,快回来,这鬼婴要发飙了。” 我心想,这鬼婴连走路都没学好,即便发飙又能把我怎么样?但是一个鬼婴加上十几只猫,这种气场还着实让人紧张,搞得我心里也有点发虚。 我刚想听东方峻的话退进屋里,就感觉头顶上黑影一闪,赶紧抬头一看,我的妈呀,刚才蹲在墙头的那十几只猫居然都朝我扑了过来,俨然是鬼婴的打手。 猫这种动物极其狡猾,而且动作迅猛,算是食物链最顶端的动物之一,因此我仅仅只看到一个黑影,就感觉自己脸上一疼,已经被率先扑过来的一只黑猫挠破了脸,紧接着,其余十几只猫像下雨一样从我的头顶冲了下来,慌乱之间,我哪里还能有抵挡的意识,只能尽量抬起胳膊,把脸保护起来。 虽然我不是靠脸吃饭,但是也不想变成刀疤脸。 可是大夏天的,本来就穿的少,被猫这么一扑,上身的短袖都快被撕成坎肩了,那些猫挠完我,还蹲在地上,准备随时给我来个第二波轰炸。 我一看情况不妙,赶紧往后退了两步,这些猫并不怕人,看我往后退,居然步步紧逼,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而那被摔到铁炉的鬼婴也缓缓站了起来,一脸恶毒地看着我。 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让一个婴儿和十几只猫就吓得乱了手脚,我赶紧挥舞着我手中的铜钱剑,好在这是保命的家伙什,这才在慌乱之间始终握在手中。 那些猫果然被我的动作吓得一愣,站在原地不敢贸然前进,我赶紧像东方峻求救,之前我已经把百福印塞给了他,可是他却迟迟不出现,还没等我喊出声,那鬼婴居然就腾空向我飞来,我心中骂娘不断,狗日的,刚才一直走路,老子还以为你学走路呢,敢情你他妈会飞啊?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鬼婴就已经飞到了眼前,速度之快竟然容不得我反应,正当我以为自己要被鬼婴撞个七荤八素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只听东方峻大喊一声:“小正,蹲下。” 东方峻这一喊声如洪钟,我脑子立时一醒,条件发射赶紧蹲了下来,只感觉身后一阵风飞速跑了过来,紧接着我的背上被人踩了一脚,一个黑影腾空而起,一脚就把那鬼婴踢了出去,这身手除了东方峻还能是谁? 那鬼婴来得快,东方峻踢得更快,可是鬼终究是鬼,刚一被踢开,又卷土重来,再次飞了过来,看样子他也没料到我还有个帮手,只见他额头的青筋爆的更加厉害,看样子已经彻底爆发了。 我的速度远不及着鬼婴,但是东方峻身手要比我好上许多,只见他左手一划,手里抄着我的百福印,右手呼的一个飞拳,便向那鬼婴击去,他出拳的时候,与鬼婴相距尚有3、4米的距离,但是说到便到,等这一拳开始发力,两人相距已不过1米左右,一拳打出,端端正正打在了那鬼婴的面门。 这下打了个结结实实,那鬼婴虽然不断地嚎叫,却再也不敢轻举妄动,老老实实地躺在地上看着我们,那十几只猫一看鬼婴吃了败仗,也赶紧躲在了墙角处,再也不敢上来撩战,东方峻也是见好就收,让我乘胜追击,用铜钱剑给他结果了。 我知道鬼婴是个祸害,要是今晚不把他办了,搞不好将来就成了大患,现在看起来,这家伙生气的时候攻击力惊人,搞不好朱纸扎老前辈还真是吃了他的亏。 我赶紧三步并作两步,握着铜钱剑就冲了上去,这鬼婴刚才被东方峻接连打中,早已没有了起初的气势,我心中虽然有些许忌惮,但还是硬着头皮冲了上去,那些猫似乎看出了我要至鬼婴于死地,一个个也开始玩了命的嚎叫,听起来犹如十几个嗷嗷待哺的婴儿一般,听得人脑子里发乱。 那鬼婴一看我迅速朝他逼近,忍着痛,愤怒地瞪着我,当即站了起来,大步迈出,我只感觉自己气息窒滞,鬼婴虽然一招未出,但是气势却胜过了我,犹如一堵无形的高墙,压得我额头直冒虚汗。 不过我有铜钱剑在手,一剑刺出,向自己身前疾速地冲了出去,那鬼婴一看见铜钱剑刺了过来,心中也是有了几分骇然,哪里还有余裕筹思对策,知道如果硬接我一剑,必定要吃大亏,搞不好就魂飞魄散了,因此他一个侧身,居然飞进了铁炉之中。 那铁炉足有一个房间大小,里面又积攒着不少黑色的纸灰,加上又是晚上,我哪里看得清楚,只听铁炉里一阵响动,紧接着,那鬼婴就从我头顶上的烟囱里钻了出来,妈的,这小子还挺狡滑,居然知道迂回战术。 这铁炉一人多高,我难以爬上去,情急之间,不敢再有半分的犹豫,赶紧将手中的铜钱剑飞了出去,好在这一下又快又准,那鬼婴被我一下子打中了面门,身体朝后一仰,又从铁炉上掉了下来,而我的铜钱剑却阴差阳错的从铁炉的烟囱里掉了进去。 我一看没了法器,这才想起自己口袋中还有几张压箱底的纸符,就迅速抄出一张,快步冲到铁炉的后面,想给那鬼婴贴上一张,就在这时,东方峻也冲了过来,大概是看见我失了法器,怕我一个人对付不过来,就和我形成了围堵之势,把那鬼婴逼在了铁炉和墙之间的夹角。 可是我们却把此前的那十几只猫给忽略了,只听身后猫身一叫,我和东方峻各自被几只猫扑住,视线也被扰乱,我只能胡乱挣扎,可这几只猫跟疯了似的,用爪子勾着我的衣服怎么甩也甩不脱,慌乱之间,我就看见那鬼婴想趁机从我和东方峻之间的缝隙逃走。 我也顾不上猫爪子了,一伸手,就把纸符端端正正贴在了那正要往出跑的鬼婴身上,只见那鬼婴顿时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了下来,东方峻也顾不得身上不断撕扯的猫,紧接着就拿手中的百福印盖了下去,想给这鬼婴最后一击,就在这时,我就感觉后脑勺被重重一击,只一瞬间就失去了知觉,眼神涣散的前一刻,我隐约看见东方峻也和我一样,晃晃悠悠地倒了下来…… |
等我有意识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缓缓地睁开眼睛,发现四周的灯光昏暗,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脑后疼得厉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我完全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在一间屋子里,屋子里没有一个人,房顶上拴着一个昏黄的灯泡,看起来瓦数很低,看了看四周的摆设,有床有桌,但是都特别的旧,门口的位置还放了个脸盆架,上面放着一个白色的搪瓷脸盆,空气中还散发着一股霉味儿。 这里的摆设很像一个招待所,我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肿肿的,还结着血痂,但是伤口并不大,摸起来只有硬币大小,一碰之下,疼得我直嘬牙花子。 我赶紧撑起自己的身子,想从床上站起来,也不知道我躺了多久,两条腿感觉发虚,我摸摸口袋里,想找找还有没有鬼屎?好半天才摸了一小撮出来,赶紧放进嘴里,就感觉鼻腔里一股凉气直窜脑中,精神顿时为之一振,心说:还好我出门带了点鬼屎,要不然可有罪受了。 我刚想站起来,就听见门外有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传了过来,紧接着就听见两个人在屋外交谈。 一个男人说:“他醒了吗?”听那说话的声音似乎是一个中年人,听声音有点耳熟,但是估计外面是个楼道,因此声音传进来有点发闷。 只听另外一个人回答:“我刚刚出来,还没有醒,看样子还得等会儿。”我一听这人的声音浑厚,但是说话声音发哑,应该是个老人。 这两人的声音我似乎从来没有听过,也不知道是什么人?难道我是被人抓到这来的,不知道东方峻是不是也被他们抓来了? 听着外面的动静他们似乎马上就要进屋,我赶紧躺在床上,恢复了之前刚刚醒来时的睡姿,果然只过了几秒钟,那扇门就被打开了,我闭着眼睛,假装还没有醒来,想听听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这时就听见那个老人说:“这下似乎打得狠了,昏过去快12小时了。” 那中年人说:“他脑袋后面的伤没关系吧?别给打傻了。”他这句话的口音一听就是重庆本地人,还有点耳熟。 那老人说:“不要紧,要不是那老头去得早,搞不好这俩小子都没命了。” 我一听,这老人口中的俩小子应该就是指我和东方峻了,看样子我们是被一个老头救了,这老头不会是东方亮吧? 只听那中年人又说:“谁说不是呢,对了,那个小子上哪去了?” 老头说:“那小子身体好,早就醒过来了,这会儿正在上面和他爷爷说话呢。” 我一听到这就赶紧睁开眼,看样子已经没有装下去的必要了,睁开眼一看,只见我此前在旺铺里见过的一个老头儿正和另一个中年人说这话,这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此前和我们无意中相识的瞎驴。 他们看我睁开了眼,赶紧凑了过来,问我怎么样了? 我笑着说:“你们把这气氛搞得太销魂了,我还以为自己被绑架了呢?我怎么会在这里?” 瞎驴一看我没事,就冲老头说:“您上去跟大伙说说,就说他已经醒了,省的大家担心。”老头点点头,又笑着看了看我,就推开门出去了。 只听瞎驴说:“小正啊,你们这次真是命大,要不是东方老爷子不放心你俩,半夜还去看了看,你俩搞不好这次就完了。” 我一听顿时觉得云里雾里,我记得自己是被打晕,看来我晕倒后还发生了很多事,瞎驴说:“你要是没事了,咱也赶紧上去吧,大家都挺担心你的。” 我一听,就赶紧直起身子,瞎驴还要过来搀扶我,我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心说:吃了鬼屎之后精神倍儿爽,要不是刚才以为你们是坏人我早就起来了。 等到出门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所处的这个房间,处在一个不大的地下室里,这个地下室外面有个走廊,看样子似乎是个地下的招待所,瞎驴告诉我这也是朱家的产业之一,只不过远离市区,也是考虑到安全才连夜把我们接到这里来的。 我连忙问瞎驴出了什么事,瞎驴虽然经常干点行里的买卖,但是说到底不是行里人,就摇摇头,说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我和东方峻撞到了脏东西,被东方亮及时给救了,要不然这条小命就保不住了。 等我俩从地下室又陡又长的楼梯爬上去后,外面艳阳高照,看样子正是中午,一层外种着很多倒垂杨柳,长得非常粗壮,浓阴之中,传来阵阵蝉鸣,像微风拂过水面,婉转成一狐弯弯的清丽,突然让我体会到一丝宁静。 刚刚我还在紧张的情绪之中,突然间见到阳光,顿时就感觉到浓浓暖意,瞎驴示意我接着往上走,我这才看到原来一层也是个小走廊,看样子,也是招待所的一部分,这是个单面楼,楼道的一侧是各个房间,看样子也没什么生意,另一侧则是玻璃和墙,玻璃上还贴着红色的欢迎光临。 瞎驴接着往2楼走去,我就跟在他身后,到了二楼,径直走到二楼的尽头,瞎驴推开了门,只见东方峻坐在里面的椅子上一脸疲惫地看着我,他旁边的小沙发上则坐着东方亮,最里面的床上还坐着朱阴,门边则站着刚才在地下室里的老头。 那老头一看我上来了,就赶紧侧身出来,紧接着,瞎驴说:“小正,那你们就在这先聊会,我们先下去了。”说罢就和那老头一起走了下去。 东方亮冲我笑了笑,然后指着他旁边的沙发对我说:“小正,进来吧,怎么样?后脑勺还疼吗?” 我坐在沙发上,摇了摇头说:“还好,不怎么疼?东方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东方亮瘪了瘪嘴,苦笑了一声说:“你们昨晚上着了道,这不为了安全,朱阳就把你们接到了这里,朱阴也不敢在旺铺呆着了,等会天黑之前我还得回去,看看今晚上那家伙还来不来?” 我一听,就说:“昨晚那鬼婴差一点就让我们逮住了,可是不知道谁在背后下手,把我和小峻都给打昏了。”我话一出口,东方峻就抬起头来看着我,冲我苦笑了一下,估计也是为自己被人暗算而感到可笑吧。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身后有动静,愣是没有发现,东方亮接着说:“如果那鬼婴是一个人,估计也没什么……” 原来昨晚我和东方峻即将把鬼婴抓住的时候,我们身后来了另一个前来收纸钱的女鬼,看样子是那鬼婴的妈妈,一看我们欺负鬼婴,顿时勃然大怒,这女鬼道行其实也不算深,只是当时我们被那些野猫缠住,满眼都是鬼婴,哪里还顾得上自己身后,所以才被她得了手。 好在东方亮推演了一卦,大半夜始终放心不下,这才来旺铺看看,及时打退了女鬼,那女鬼一看自己的儿子受了重伤,也无心恋战,这才带着儿子逃跑了,我和东方峻也因此捡回一条性命。 东方峻这时也说:“我就感觉背后隐约有危险,但是那些猫实在太碍事,刚要转身,就被她打晕了。” 我心中实在是后怕,要不是东方亮突然出现,我和东方峻这两个行内奇才可能就要英年早逝了。 东方亮接着说,原来这对母子鬼并不简单,相比我们此前在张古平家遇到的那对要厉害上许多,行里有句话是:宁撞千日鬼,不惹鬼孕婴。 而我和东方峻遇上的,恰恰就是这鬼孕婴,何为鬼孕婴?他们和鬼婴有何区别?鬼婴是死去的婴儿,而鬼孕婴就是女人在怀孕的时候死去,肚子里的胎儿无法生产下来,因此死在母亲的肚子里,这或许就是他们皮肤颜色格外怪异的原因。 婴儿无法顺利出生,但是魂魄已经形成,还未在阳世走一遭就变成小鬼,心中必然怨气十足,这就是所谓的鬼孕婴。 一般来说,鬼孕婴单指死去的婴儿灵魂,因为它们初生牛犊,天不怕地不怕,所以对付起来格外棘手,而往往,他们是和自己母亲的灵魂一起出没,如果母鬼和鬼孕婴联手,基本就是开挂的模式,想要将其消灭之,需要费上一番大周折。 可是昨晚的鬼孕婴似乎并没有多厉害,要不是那母鬼突然出现,我和东方峻应该可以把他灭了,想到这我就把心中的疑问告诉了东方亮。 东方亮说:“鬼孕婴一般童心未泯,心智未开,所以和小孩子的脾气秉性看起来差不多,昨晚你们仗着有法器在手,所以他才忌你们三分,不过好在你俩出手快,打了他个猝不及防,今晚我们再去看看,如果还能遇到鬼孕婴,就难免一场恶战了。” 我一听,敢情是因为我和东方峻运气好啊?这么说,昨晚那鬼孕婴还没发飙,要是发飙了,我和东方峻还不一定打得过他,听到这里我就有点不服,抬起头来瞅了瞅东方峻,只见他的眉眼也透着一股子不服气的表情。 东方亮一看我俩都满脸的不服,就笑着说:“你们啊,在鬼门关外走了一圈还不自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
我一听东方亮老爷子说的还挺悬乎,心中就隐隐有点动摇,难不成真是因为我们运气好,要知道东方亮吃过的盐比我见过的妹子都多,他既然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可是东方家说到底只不过是算命打卦的,抓鬼并不在行,也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有没有根据,不过这鬼孕婴我确实从来没听说过,只觉得听名字似乎还真有点难对付。 东方峻摸了摸自己脑后,疼得也是龇龇牙,然后一字一顿地说:“爷爷,那我们今晚还要在旺铺等着鬼孕婴上门吗?” 东方亮点点头说:“我怀疑朱富的死极有可能和这鬼孕婴有关,这旺铺里给附近的孤魂野鬼烧了这么多年的纸,始终没出过什么事?唯独这次,先是整个铺子里的人身体不适,紧接着朱富就暴死,而据铺子里的人说,这鬼孕婴来的时间应该不久,在时间上,鬼孕婴是罪魁祸首的可能性最大。” 我一听东方亮说的确实有道理,就也说:“那今晚确实要好好准备准备,绝不能再着了他们的道,不过不知道他们还肯不肯出来?”我心中非常担心,他们昨晚已经和我们交了手,虽然看样子他们占得了便宜,可是最后东方亮老爷子还是将我和东方峻救了回来,如果我是鬼孕婴,打死我都不会再来。 我把心中的疑问告诉了东方亮,谁知道东方亮却很有把握地对我说:“这你就放心吧,今晚保证能让他出来,你和小峻好好休息,今晚咱们三个就在小院子里把他们给办了。” 我一看东方亮老爷子这么自信,但是再细问下去,他就笑而不语,只说让我晚上瞧好。 我看他故作神秘,不知道要搞些什么名堂,就也不再细问,只是觉得肚子有些饿,就喊上东方峻一起打算出去吃点饭。 刚一出门,站在楼道里的瞎驴一听我们要去吃饭,就笑着说陪我们去,正好也和我们探讨探讨以后的合作,听这意思大概是打算扩展业务,东方峻一脸的不屑,但是也不好拒绝,反正旁边有我,因此他也不说话,只让我和瞎驴谈。 瞎驴虽然眼睛瞎了一只,但是眼光倒是不错,很快就带我们去了一家特别地道的川菜馆子,点了7、8个菜,边陪我们吃边给我们介绍每道菜的制作工艺,这川菜工艺经他一说,还真是挺复杂,听着他的介绍还真是下饭。 吃了半天,我看他也说累了,就笑着说:“瞎驴,你别扯那么多了,我知道你是另有所图,有话直说,咱也算朋友,就别那么拐弯抹角的了?” 瞎驴嘿嘿一笑,又端起了酒瓶,给我和东方峻一人倒了一杯说:“咱先喝杯酒,你二位这不是今晚要去办事吗?俗话说,酒壮怂人……英雄胆。” 我一看他说话都整错词了,就笑着说:“你别整这些虚礼了,我们也不需要酒壮胆,干我们这行和开车一样,干事时不宜喝酒。” 瞎驴一看我和东方峻都不喝,就满脸尴尬,自己干脆一扬脖,把己手中的酒干了,然后咂了咂嘴,慢慢地说:“您二位也知道,我虽然不是专业干这行的,但是也靠这个行当糊口,您还的记得上次那个死在井里的儿媳妇吗?” 我笑了笑,这个我当然记得,就说:“不就是老公公给儿媳妇披麻戴孝那次吗?” 瞎驴说:“要不是你上次给我那张符,我估计都平不了那事,这不现在也一样吗?我是看出二位真是行当里的能人,这不是打算以后要是有这方面生意,就请二位搭个伙,您二位吃肉,给我点汤喝就行了。” 我听他这么一说,突然想起上次在二大爷的带领下我们赚了张古平给的三十万,结果最后我一分钱都没拿到,我就笑笑说:“瞎驴啊,不是我们不想入伙,实在是家里管得严,再加上我现在还是个学生,也没打算靠这手艺讨生活,再说了,我们行里人和你们这些人不一样,靠这个挣钱会被同行骂死的。” 可能是我话说得太直白,瞎驴脸上有点挂不住,脸都有点走形,勉强笑着说:“您这话就说得太死了,靠手艺吃饭,天经地义的事,有我这张嘴,有你们货真价实的手艺,咱们搭档起来必然会大赚一笔的。” 我一听他这么一说,就笑着说:“当然了,我这话说得是有点死,但是靠我们手艺吃饭,家里的长辈非得打断我的腿。”我虽然有心挣钱,但是实在是怕我爸回头揍我,因此一直想着拒绝。 但是万没想到,这时东方峻居然开了口,只看他边朝嘴里送菜边说:“小正,我觉得吧,如果既能除魔卫道,又能挣点钱,也未尝不可,再说了,我不也经常摆摊挣钱吗?” 我听东方峻这么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突然瞥到他一只手正放在桌子下掐指,看样子好像刚才算过一卦,难道说他算出来以后我得靠这手艺吃饭? 既然东方峻都这么说了,我就下了个台阶说:“当然了,这也得看是什么事,要是力所能及,东家又肯出钱犒劳,那我也何乐而不为。” 瞎驴也没有想到一向冷冰冰的东方峻竟然为自己说话,高兴地又喝了口酒说:“东方兄弟说的在理,靠手艺吃饭,不偷不抢,有什么不行的,这样吧,两位,以后我来给咱牵头联系,你们二位出工,咱也成立个公司,就叫除魔文化有限责任公司怎么样?” 我一听就乐了,赶紧说:“你快打住吧,还除魔公司,工商局要是给你通过了才怪,公司不公司的咱先别着急,你要是真能揽点活儿也行,不过我过阵子可就回西安了。” 瞎驴一听就说:“我早都想好了,咱这业务以后最起码要开展到整个国内市场,去哪咱都是打飞的(机)。”我听他一激动,竟然把打飞的说成了打飞机就也笑了起来。 我心说,谁知道这瞎驴说得靠不靠谱,还开展全国业务?听起来不禁有点搞笑。 东方峻这时看了看表说:“这事随后再说,小正,时间不早了,咱们赶紧往旺铺走吧,我爷爷还在那等着呢,今晚还有正事要办呢。” 我点点头,赶紧刨完最后半碗米饭,就站起身来准备叫服务员结账,瞎驴赶紧把我拦住说:“你们别客气,办正事要紧,账我来结,这不还指着咱今后合作呢吗?” 我也没跟瞎驴客气,就说那行,回头咱再联系,说罢我就和东方峻打了个车走了。 到了旺铺,东方亮老爷子已经等在那里了,小院子的门紧锁着,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朱阳则是一脸的疲惫,看来这几日守夜,也熬得够累,按照他们的规矩,头七那天过后,逝者才能安葬,算了算,今天晚上恰巧是头七,搞不好还能遇见他回魂。 东方亮老爷子一看我们回来了,就问我这次出门手里带符没有,我的存货已经不多,加起来也不到十张,就索性都拿出来,东方亮又从口袋里拿出几张,加在一起也不过十几张的样子,我不知道他要干嘛?就有点心疼地对他说:“我说,东方爷爷,这可都是我奶奶压箱底的东西,咱能省就省点吧。” 东方亮一听就知道我心疼,笑着说:“你和你爷爷年轻的时候还挺像,一样抠,可你爷爷当年刚从农村出来,什么都没见过,倒也不足为怪,你可是个城里人,咋还这么小农思想呢?” 我听他居然还有心思和我开玩笑,就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可不像您,艺高人胆大,我可是全凭着这些东西护体,要是出门不带上几个,总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 东方亮说:“别想那么多,今晚我尽量省着点用,回头剩下的你拿回去就是了。”说着就冲满眼惺忪地朱阳说,让他赶紧打开小院子的门。 朱阳揉了揉已经困得快睁不开的眼睛,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递给我说:“小正,你带老爷子去看吧,我得趁天没黑,在这眯一会儿。” 我接过钥匙就和东方亮、东方峻一起走到了小院子,这次是我自己开门,那龙头锁拿到手里沉甸甸的,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门一打开,虽然太阳还没落下去,但是也能感到一阵寒意。 东方亮一进来,就递给我三张符,让我探半个身子进去,贴在铁炉内壁上,里面黑得厉害,不过好在我胳膊长,就按他的吩咐把纸符贴在了里面。 紧接着,他又自己走进小屋,把纸符贴在了里面的窗户上,然后自己在那点点头,似乎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 我以前听爷爷讲东方婧的时候,说过东方亮年轻时是行里不可多得的少年英才,年纪轻轻就当了算命打卦一脉的龙头,但是我一直怀疑他是鬼差老六的幕后主使,此刻看着这个传说中的少年英才就这样站在我的眼前,一身黑衣仙风道骨,倒也是正气十足,只不过留着一个齐达内的地中海发型,给自己龙头的光辉形象减色不少。 |
我不知道东方亮这样做是有什么打算,不过看他满脸的自信,我就也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之前那个在地下室的老头居然来了。 我一看他大包小包拎着不少东西,走进来就交给了东方亮,估计他是怕长时间待在小院子里会有危险,跟我们打了个招呼就赶紧走了。 我不知道他拿来的是什么东西,就走上前去想看看,东方亮打开袋子一样样从里面拿了出来,只见全部是些纸扎的玩具,有遥控汽车,有足球,有游戏机,有宝剑,居然还有一套《天线宝宝》的影碟,原来东方亮是打算用这些玩具引诱那个鬼孕婴出来,这办法可真是不错,不愧是行里的老前辈,脑子就是活泛。 东方亮冲我笑了笑说:“我估计这下那鬼孕婴肯定能被引出来。” 东方峻边把那些纸扎边往出拿边说:“今晚绝不能让他跑了,否则以后再抓他可就难了。” 我点点头,也赶紧上去帮忙把纸扎拿到铁炉里,然后看着夕阳西下,伴着天边最后一抹余晖,就把这些玩具纸扎一一烧成了灰烬。 东方峻和我躲进了那间放金童玉女的屋子里,静静地等待着,东方亮老爷子随后也走了进来,像我前一天晚上一样,放倒了一个装着纸钱的蛇皮袋,然后坐了下来。 看看表,9点不到,现在正是天长的时候,要等鬼魂出没,估计要到12点以后了,我虽然昨晚是晕过去的,可是也没少睡,因此今天还算精神,东方峻则更不必说,端端正正地站在地上,过了会儿可能有些无聊,就靠在墙上不知道想些什么。 前一日我被蚊子咬的够呛,但是屋子里都是纸扎,不好点蚊香,我就问朱阳要了个电蚊香插在屋子里的插板上,这一下蚊子少了很多,耳边也落得清净,三个人又不敢说话,只能默默等待鬼孕婴的出现,渐渐地我就有了困意,只能不断地掐自己的大腿,好让自己保持清醒。 东方亮和东方峻爷俩似乎是两个机器人,等待了这么久居然毫无困意,我不禁有点佩服他们,心想,他们是不是背着我喝咖啡了。 我就这样低着头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盹儿,总算熬到了12点,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并没有定闹钟,可是一看见手表上出现了12点的字样,就感觉自己跟打了鸡血似的,顿时精神了,难不成是我的第六感? 我隐隐觉得正主可能就要出现,赶紧站起来,悄悄透出半个脸想看看屋外是什么情况?这时,站在墙角的东方峻给我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让我先别动,好像窗外出现了什么状况,我一看他的手势,赶紧低下头,躲在窗台的下面,他也赶紧一个侧身,藏在了靠窗墙角的阴影里,然后缓缓地蹲了下来。 我回头一看,东方亮老爷子也把整个身体贴在了另一个窗下的墙上,看样子也是意识到了外面有情况。 我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能尽量跟他们的动作保持一致,东方亮老爷子冲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时我就感觉窗外刮进来一阵阴风,从玻璃缝里吹了进来,正好吹在我的后脖颈出,大夏天的夜晚虽然有一丝凉爽,但是这股阴风却吹得我浑身上下为之一抖,只好慢慢把身体往下沉,屏住呼吸,好离玻璃远一点。 虽然我的眼睛看不见,但是我能感觉到东方亮和东方峻两个人非常紧张地盯着我头顶的方向,我就感觉窗外有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屋内的一切,但由于角度问题我根本看不到,只能感觉到一阵压迫异常的寒意,东方亮看我很紧张,就冲我示意,窗户上贴了纸符,外面的鬼根本进不来,让我不必惊慌,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大概是那窗外的鬼看了半天,发现屋里除了些纸扎并没有别的东西,因此过了一会儿,我就感觉来自窗外的寒气少了一些,那鬼应该已经走了,这时我才终于敢喘口气,东方亮也慢慢直起身子,示意我们往窗外看。 我不敢做大的动作,只能慢慢地跪在地上,然后一点一点地抬起脑袋,把头从窗户左下角慢慢探了出去,就看见一个长发及腰的女鬼站在窗外不远的地方,背对着我们,身上穿着紫色的寿衣,粉红色的裤子,和一双大红色的绣花鞋,看那样子应该是刚死不久,因为他的寿衣款式很新,不像是古时的制式。 月光照在她的身上,显得格外的阴冷,我看不见她的相貌,但是从这一身打扮就能看出来,这女鬼极有可能就是那鬼孕婴的母体,也就是昨晚在背后暗算我和东方峻的鬼,没想到这小身板力气还挺大。 果然在女鬼的前面,昨晚那只鬼孕婴正在小院子里跑来跑去,似乎是在找我们之前烧得那些玩具,可是却不知道东方亮把那些纸扎烧去了哪里? 其实很多人闹不清楚,烧纸钱和烧纸扎后,逝者是怎么拿到这些东西的,其实很简单,想弄清这一切,要先知道烧纸钱的典故是哪里来的。 纸钱这个东西,在我们国家有着很悠久的历史,据高承《事物纪原》卷九载:“汉以来,葬者皆有瘗钱。”在《史记?酷吏列传》中也有关于纸钱的记载:“会人有盗发孝文园瘗钱。”由此可知,纸钱之俗早在汉代就有了。而在魏晋以后,南朝齐之时,人们普遍改为以纸寓钱祭灵,这个风俗一直沿习至今。 而纸钱现如今主要被分为三类:一种是最古时候的“打钱”,是用木槌和铁制的钱模,把钱的形状打在土纸上,现在也有很多人家里有印纸钱的木头模子,每次往上涂写颜料,拿纸拓下来,而印钱的模子则是越老越好;一种是“剪钱”,就是俗话说的“买路钱”,以土纸裁为方块,贴以金银色的纸箔,或折成元宝的锭状,看起来很像金银;一种是“印钱”,是仿近代的纸币、银元,印上“冥通银行”、“天地银行”、“中国人冥银行”等,以及各种数字的金额,外形看上去就如人世间流通的纸币。 而关于烧纸钱的传说更是众说纷纭,其中最出名的无疑是那个有关蔡伦的了。 相传,东汉时期的蔡伦改良造纸术后,生意兴隆,为他赚了不少钱。 他的哥哥蔡莫、嫂嫂慧娘看了非常羡慕,慧娘就要蔡莫也去和蔡伦学造纸,但是蔡莫的恒心不够,工夫还没到家就急急忙忙的自己开了家造纸店,结果造出来的纸品质低劣,乏人问津,两夫妻就对着一屋子的纸张发愁。 最后,这慧娘就想出了一条妙计,到了这天晚上,邻居们忽然听到蔡莫家传出了嚎啕大哭的声音,大家赶过来一问,才知道慧娘昨天晚上暴毙。 次日清晨,蔡莫当著邻居的面,在慧娘的棺前哭得死去活来,一边哭诉,一边烧纸。烧着烧着,忽然听到棺材里有响声。过了一会儿,又听到慧娘的声音在里面叫著:“开门,快开门,我回来了。”众人都呆了,最后终于鼓起勇气打开棺盖。 慧娘就跳了出来,告诉邻居,她死后到了阴间,阎王让她推磨受苦。因为蔡莫烧给她很多纸钱,所以小鬼们都争著为她推磨。她又把钱交给阎王,阎王就放她回来了。 蔡莫故意问:“我没有给你送钱啊?”慧娘就指着燃烧的火堆说:“那就是钱啊!阴间是以纸当钱的。”蔡莫一听,马上就去抱了两大捆的纸来烧,说是让阴间的爹娘少受点苦。 邻居见状,发觉纸钱有这么大的用处,于是个个都掏钱来买蔡莫造的纸,消息传开后,不到几天,蔡莫家的纸全都卖光了。 由于慧娘还阳的这天是农历七月十五日,因此每逢这一天,人们都会给祖先焚香烧纸,这习俗一直流传至今。 此外,也有一种说法是蔡伦的徒弟尤秀才,想出的推销“纸张”手法,尤秀才假装重病死去,而其妻告诉所有邻居,若将纸张剪成“铜钱”形状焚烧之,贿赂神祇,死者即可复活。邻居都不相信,后来尤妻一烧,尤果然立刻复活,于是“纸”立刻成为最畅销的产品。 这些都是传说,可信度并不高,但是也能看出纸钱的历史悠久。 而有关于烧纸钱,则也有很多的讲究,之前的文中也提到过一些,如果有人给家里的长辈上过坟,一般都知道这么个规矩。 在坟头上烧钱是不需要喊长辈的名字的,因为这几乎就等于你在他家里烧钱一样,谁都拿不走;而你要是清明节在十字路口烧钱,则要边烧边呼喊故去的长辈,长辈听见你呼喊他,才会过来拿走属于自己的钱。 烧纸扎也是同样的道理,不过诸如门楼、牌坊、宅院、别墅等大件则要写上逝者的生辰八字和名讳,这道理就和发房产证一样,是个见证。而一些活物,诸如金童玉女、纸马纸鹿等,则是自己认识主人,因此不必再给它过多的标记。 但是此刻东方亮烧的那些个玩具,却是烧给孤魂野鬼的,谁拿到就算是谁的,因此那鬼孕婴找了半天也不见,不免就有点着急,怕别的得了信的孤魂野鬼和自己争抢,因此边找还边看看四周有没有别的鬼前来。 |
好在始终没有别的鬼靠近,看样子,那些鬼也有可能忌惮鬼孕婴,所以没有一个敢来小院子。 那鬼孕婴渐渐有点不耐烦,居然冲着这个女鬼哭了起来,女鬼似乎也是心疼自己的孩子,看他这么着急,就飘了过去,然后摸了摸鬼孕婴的头,就像普通母亲抚摸自己孩子的脑袋一样,倍显温柔。 这时,东方亮也朝我们这边慢慢爬了过来,小声对我们说:“那些纸扎都在铁炉里,等会儿那鬼孕婴一定会进去找的,到时候,里面的纸符就会起作用。” 说罢,他很阴险地笑了笑,从墙边轻轻拿出两个木板,然后给每个木板上都贴了张符,然后递给东方峻一个说:“小峻,等下那鬼孕婴只要一钻进铁炉,我们就飞奔出去,你上去拿有符的木板盖着烟囱,我拿木板在下面挡着炉口。”然后又转过头来对我说,“小正,那女鬼就交给你了,你虽然拿着法器,但是也不能大意,要小心点。” 我一听这东方亮老爷子还安排的很周详,怪不得他让我在炉壁上贴符,果然是老谋深算,听上去他的这个主意还真不错,一是可以困住鬼孕婴,二是那女鬼肯定不会舍弃鬼孕婴,绝不逃跑,这样一来我们就有机会给他们来个一网打尽。 我冲东方亮点点头,表示明白,东方峻也冲我点了点头,大概也认为这是个最好不过的主意。然后他们两个就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木板等待着我给信号。 我慢慢地又把头探出窗口,想看看外面的情况,这时就看见那鬼孕婴果然慢慢地朝铁炉走了过去,女鬼远远地站着,就像幼儿园里的家长看着自己的儿子溜滑滑梯一样,这时我终于看清了女鬼的长相,只见她的披肩长发下露出两个高颧骨,看样子长得并没有什么姿色,皮肤也已经干枯,像蒙在骨头上的一层牛皮纸似的。 那鬼孕婴两腿不稳,跑到那铁炉的旁边,探着脑袋看了看,但由于他长得太矮,根本看不清铁炉里的状况,因此就慢慢地朝炉口爬了上去,看样子是打算爬进去了,我一看机会终于来了,就两只手抓紧窗沿,紧张地看着窗外的状况,果然那鬼孕婴已经爬了上去,正在炉口观望,看样子马上就要进去了。 我紧张地都快要发抖了,就在这时,手上劲使得太大,那窗沿居然被我被掰断了,我低头一看,原来这窗沿的木头已经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里面都已经酥了,哪里经得起我手上的劲儿。 几乎在同一时间,我就看见那鬼孕婴一头栽进了铁炉里,而那女鬼一听屋里有动静,迅雷不及掩耳就冲窗户这飞了过来,一张诡异的牛皮纸脸就这样贴到了窗户上。 我被吓了一跳,但好在脑子还算清醒,赶紧冲东方亮和东方峻做了个手势,示意那鬼孕婴已经掉进了陷阱里,两个人一看我的手势,便什么都不管不顾,打开门就朝那铁炉跑了过去,不出十秒钟,就已经封住了那铁炉的炉口和烟囱。 那女鬼一看我们居然有三个人,也是一愣,大概是担心鬼孕婴,便也顾不上我,回身就要去救被困在铁炉里的鬼孕婴,我哪里容她转身,赶紧掏出百福印,隔着窗户就给她的脑门上来了一下,没想到这百福印隔着玻璃也挺好使,这下还算起了作用,那女鬼果然一声尖叫,就被我拍到了地上。 我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地朝门外跑去,只见那女鬼就要直起身子,我毫不客气,上去又是一印,但那女鬼吃了一次亏,知道我的百福印厉害,不敢硬接,赶紧一个侧身,就地打了个滚,就躲过了我这一击。 我怕她站起来会给东方亮他们造成威胁,因此不敢有丝毫喘息,一只手抄起我的铜钱剑,就冲那女鬼劈了过去,我的铜钱剑要比百福印长上不少,因此,那女鬼想躲并不容易,眼看就要劈到了,那女鬼突然一声大喊,惊得我手上一慢,她居然趁机从我的胯下钻了过去,我的铜钱剑劈到了空中。 卧槽,这女鬼还真是能屈能伸,不过在我这两招的接连打压下,这女鬼的气焰算是被我彻底压下去了,我赶紧一个回身,想治她于死地,但是她毕竟是鬼,速度上还是要比我快一些,已经爬出去2、3米了。 我赶紧快步追了上去,就听那铁炉“咣”地一声巨响,看样子是那鬼孕婴在里面弄出来的,那女鬼一听,立马就紧张起来,又往前爬了两步就猛地站了起来,眼看就要朝那铁炉跑过去。 我知道东方亮和东方峻现在正全力镇住铁炉里的鬼孕婴,要是受到了影响,很有可能就两头不得兼顾,把鬼孕婴放出来,因此说什么,我都要把这女鬼拦住。 我赶紧冲上前去,趁那女鬼还没有加快速度,一个鱼跃,右手拿着铜钱剑,就朝那女鬼的后心刺了过去,可是在空中我无法保持平衡,饶是腰上使力,这一剑也没能刺中女鬼的后心,只是浅浅扎进了她的后腰。 这女鬼要不是一心想救铁炉里的鬼孕婴,估计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我所伤,她被我一剑刺中,一个趔趄就栽倒在了地上。 这一切都被东方亮看在眼里,他看我已经制住了女鬼,就冲我大喊:“赶紧把她的魂魄拍散。” 我一听东方亮这么一喊,更是不敢犹豫,上去冲这女鬼的后心又是一剑,只听那女鬼凄惨地喊声犹如两片金属摩擦一样,听得人耳根发痒,加上这叫声万分悲切,听的人心中也是一荡,眼看着女鬼就要魂飞魄散了。 就在这时,那原本被封在铁炉里的鬼孕婴,似乎知道到自己的母体受到了威胁,不停地碰撞在铁炉的炉壁之上,“咣咣咣”的声音不绝于耳,感觉那炉壁都快要被他撞破了。 我看看脚下的女鬼已经在地上没有了力气,知道她再也无法作恶,就不再管她,只听那铁炉里“咣咣咣”的频率越来越快,东方峻和东方亮脸上的颜色也越来越差,看样子随时都有可能被那鬼孕婴逃出来。 就在这时,那东方峻冲我大喊一声:“快把百福印扔上来。” 我看他脸都快憋紫了,似乎再也坚持不住,就赶紧把百福印扔了上去,可没想到,那女鬼居然还有力气,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裤腿,我脚下不稳,胳膊也没能完全伸展开,只见那百福印就朝空中飞去,可是我扔的力道不对,百福印没能准确无误地扔到东方峻手里,而是擦着铁炉的右边掉到了地上。 这下可把我着急坏了,我拿铜钱剑就朝地上一划,那女鬼拽着我的胳膊就被我砍了下来,我哪里还顾得上她,赶紧跑上前去,想把百福印捡起来给东方峻扔上去,好镇住这鬼孕婴。 就在这时,耳中只听一声巨响,那鬼孕婴终于冲破了烟囱,从铁炉里冲了出来,在上面拿木板封住烟囱的东方峻被撞得失去了平衡,从铁炉上面掉了下来,手里的木板也碎成了好多片。 只见那鬼孕婴对我们三人不管不顾,径直奔向那女鬼,大概是看女鬼受了重伤,可能要魂飞魄散,居然蹲在旁边哭了起来,那哭声真是太难听了,听起来感觉活活能把一栋摩天大楼哭塌。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去招惹这家伙,突然,从墙头上又陆陆续续地跳下来十几只野猫,正是前一晚攻击我和东方峻的那些猫,只见这些猫似乎也通了人性,居然把那女鬼团团围住,跟孝子似的哭了起来,这些哭声夹杂在一块,真是让人听了毛骨损然,头痛欲裂。 我头一次看见如此诡异的场面,不由得后背发凉,只见东方峻也是一脸的惊恐,似乎刚才在铁路顶上吃了大亏,觉得这鬼孕婴实力非同小可,东方亮则一言不发,直直地盯着这鬼孕婴,看样子也是不敢轻易率先发起攻击。 我们不知道这鬼孕婴接下来要干嘛,只是感觉它此刻的气场惊人,因此我们三个都慢慢地朝铁炉那退了过去,东方峻也赶紧一低头捡起了百福印。 只见那女鬼的身影越变越虚,似乎随时都有可能魂飞魄散,我们三人更是紧张,我感觉自己的喉咙发紧,说不出地害怕。 天上的云似乎也感觉到了小院子里的诡异气氛,居然遮住了月亮,就见那女鬼的身影终于消失不见,那鬼孕婴的哭声也戛然而止。 我知道,这下绝对遇上大麻烦了,只见他身边的那些猫一只只都停下了叫声,全部都掉转头,面向我们三人,做出一副随时要发起进攻的样子。 我一看这情形似乎有些不妙,心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不如先发制人,想到这里我就要率先出去,先把这些hello kitty搞定,别等会又跟昨晚上似的,整了半天还被人暗算。 我刚要出手,就看见那鬼孕婴一脸悲愤地转过身来,身上的皮肤颜色显得更加诡异,直直地盯着我们,还没出手,我就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成了他的手下败将…… |
那鬼孕婴气场强得厉害,充满杀气,直感觉此刻整个小院子里阴风四起,几个墙角都刮起了小旋风,月黑风高,不由得不让人胆寒。 我虽然心中慌张,但是手中握着的铜钱剑还能给我带来一点安全感,东方峻站在我旁边虽然一言不发,但是也能感觉到他很紧张,只有东方亮站在原地若有所思,还不断地掐指。 我心中抱怨,都什么时候了,你才想起了算上一卦,今晚来之前你咋不算呢,这下,保不齐小命就交代到这了,此刻我心中又有一个念头飘过,莫不是东方亮打算借鬼孕婴的手除掉我,我始终怀疑他此次来丰都的目的并不单纯,现在看来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只见东方亮自己摇了摇头,看样子好像对卦象不是很满意,只听他嘴里小声念道:“不能够啊。” 我此刻哪里还顾得了这些,只能暂时和他团结一致对付眼前的困难,这鬼孕婴如此诡异,透着一股子邪气,搞不好我们三个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我心中暗叫不好,想先冲上前去挑个头阵,却又怕自己首战落败,给大家来个出师未捷身先死,于是只能把铜钱剑横在眼前,提防那鬼孕婴动手。 但那鬼孕婴却迟迟不出招,只是恶狠狠地盯着我们,眼睛里全是发黑的血丝,一看之下,犹如眼睛里长满了黑色的蛛网,让人一看就心生厌恶。 他旁边的那十几只猫,也是一个个竖起了尾巴,尾巴上的毛涨的蓬松,一副受了惊的样子,前腿放得很低,后腿有力地蹬在地上,似乎随时会向我们发起攻击。 别说鬼孕婴了,就是这十几只猫对付起来也很麻烦,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猫好像护着鬼孕婴一样,难不成他们都是鬼孕婴的宠物?可是这宠物也太忠心了吧?只听说过狗会这样,猫这样忠心我倒还是头一次看到。 东方亮看着这些猫,小声对我和东方峻说:“你们俩小心点,这些猫似乎不大对劲,可千万别被他们咬了。” 我一听他这么说,更是担心,别是这些猫有什么传染病,我昨天可被这些猫撕了个惨,一个短袖活活被撕成了坎肩,这要是爪子里有什么细菌,也不知道吃鬼屎还管用不? 这时,头上的乌云突然飘了开来,月光又重新照在了小院子里的砖地上,我鼓了鼓喉结,感觉鬼孕婴给我们的压力越来越强,他老是这么不动,对我们来说压力更大。 突然,那些猫又开始嚎叫起来,紧接着那鬼孕婴也大嚎一声,就看见十几只野猫争先恐后地朝我们三个飞奔而来,我一看它们犹如一只只训练有素的捕食者,看样子是拿我们当活物练习捕捉技巧了。 我赶紧往后退了两步,紧贴着铁炉,这样后背就被保护了起来,紧接着我一个飞脚,先是踹开了一只飞过来的花狸猫,接着另一只黑猫又直冲我的面门,我不假思索,一拳击出,谁成想那黑猫在空中也轻灵无比,居然改变了方向,一只前爪踩在我的拳头上,紧接着身体又往上一跃,居然直冲我的头顶而来。 这可是要命的地方,我怎能让你如此轻易的接近,我不敢多想,一拳又向上一扫,黑猫一扑不成,直接跃在了我头顶的铁炉顶上,喵喵地叫着看着我。 还没等我回过头来,面前又是一只白猫飞了过来,我心中暗暗叫苦,没想到这猫打起架来还有战术,简直是车轮大战,不容我喘息,这只白猫由于是长毛猫,因此腾在空中看起来体型很大,我怕头顶上的黑猫趁机发难,就索性蹲下身子,突然坐在地上,然后趁白猫还未改变方向之前,背靠铁炉一使劲,双手撑地,一只飞脚就从半空中斜刺出去,那白猫惨叫一声就被我踢出去好几米远。 我知道这个角度,黑猫暂时无法攻击我,就扭头看了看身旁的东方亮和东方峻,好在这爷俩身手都比我好,并没有吃亏,只是也时刻提防着我们头顶这只黑猫,始终不敢透出天灵盖这个命门,都是微微靠在铁炉上。 这时那鬼孕婴一看这么多猫竟然没能奈我们何,顿时气得哇哇大叫,额头上的黑经都快绷断了,看上去无比悍然。 我担心他发起攻击我们三人招架不住,就对东方爷俩喊道:“妈的,给他包抄起来再说。” 说着我抄起铜钱剑就站了起来,冲着鬼孕婴就飞奔过去,身后的东方爷俩一看我已经冲了过去,就也包抄了过来,对鬼孕婴形成了合围之势。 那鬼孕婴一点都不在乎,还是满脸恶毒的表情,不知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因为自信满满,有把握解决掉我们? 我心中没谱,但是知道多一分等待就多一分危险,事到如今,只有先下手为强了。想到这里,我就一个侧身,把手中的铜钱剑刺了出去。 除了铁炉上那只黑猫之外,其余的猫都被我们打的嗷嗷惨叫,此刻都蜷缩在墙角里,不敢动弹,看我这么一刺,那些猫似乎又兴奋起来,居然又喵喵地大叫着,似乎在为鬼孕婴呐喊助威。 只见我的铜钱剑刚一刺出,那鬼孕婴竟然不闪不避,而是在我刺到他之前,突然伸出手,斜了下上身就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 这鬼孕婴连一米的身高都没有,居然能抓住我的手腕,我就感觉眼前一花,手腕就已经疼痛难忍,感觉随时都有可能断裂开来,手中的铜钱剑哪里还拿的住,啪地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我没想到这鬼孕婴个头这么小,动作却如此狠辣,只看到地上的铜钱剑,脑子飞速地思考着,这时我就忍住疼痛,伸出一只脚,把铜钱剑往前一踹,我知道只要铜钱剑碰到鬼孕婴,也能让他好好喝一壶。 可是这鬼孕婴和昨晚笨拙的样子完全不同,知道铜钱剑厉害,居然就腾在了空中,那铜钱剑从他的脚底擦着地滑过,我心中暗骂,这狗日的小兔崽子,实在太精了。但是我嘴上还没骂痛快,手腕紧接着就又是一疼,这下疼得我直嘬牙花子,感觉满嘴的冷气,疼得我差点背过气去。 东方峻一看我吃了亏,抄起百福印就盖了过来,鬼孕婴仿佛脑后有眼一样,轻轻一闪就避了过去,虽然东方峻这一盖没能命中鬼孕婴的要害,但是我的手腕却从他手中脱离开了。 站在我对面的东方亮又是一脚,就把铜钱剑又踢回了我的脚下,我赶紧再次抄在手中,换了个剑在前,身在后的防守动作。 这鬼孕婴的实力明显要高出我们不止一个台阶,也不知道怎么了,每次都这么倒霉,遇到的都是狠角色,现如今小院子的门还被朱阳从外面紧锁着,想跑都没地方跑,只有硬着头皮往上顶了。 这种时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战胜敌人的第一法宝就是信心,要是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赢,那么战胜敌人的可能性几乎就是零。 因此我一面给自己打气,一面对东方爷俩说:“没想到这小兔崽子还挺厉害,看来咱们三个今晚免不了一场大战。” 那鬼孕婴依然被我们三个牢牢地包围在最中间,没有一点想要逃走的意思,看样子根本没把我们三个放在眼里。 这时那些猫叫的更响了,一声高过一声,尤其是铁炉上的那只黑猫,跟他妈打了鸡血似的,嗷嗷的叫着,那感觉,简直叫出了狮子的气魄,听得我腿肚子发虚。 我一看这样下去,精神就会崩溃,就再次朝鬼孕婴冲了过去,东方峻一看我身已动,就也举起百福印包抄了过来,那鬼孕婴被我们前后夹击,依然腾在半空,眼看我的铜钱剑就要刺到他了,只见他突然伸出一只手指,然后冲我一指,我就突然感觉身后一阵寒意,不用说,身后肯定有东西,就连我对面的东方峻脸色也是为之一变,看样子果然有东西从我身后过来。 我哪里还能回头,只能用尽全力往前刺去,但是就感觉脖子一紧,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居然缠着了我的脖子,几微秒之间,我就感觉自己的喉结快要被这毛尾巴勒断了,我赶紧伸手去抓脖子上的尾巴,果然一抓之下,就看见肩头闪过一阵白影,一只大白猫玩了命地开始勒,也不知道猫哪里会有这么大的劲儿? 突然,我才想起手中还有铜钱剑,我抡起铜钱剑朝后一甩,就感觉脖子上一松,那猫看样子已经被我的铜钱剑赶跑,等我再回过头来,只发现,东方亮和东方峻的脖子上都缠着一只猫,也是和他们打成一团。 我心中焦急万分,光是这些猫都如此难对付,要对付鬼孕婴又谈何容易。想到这里,我突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伸手往兜里一掏,就掏出了一把鬼屎,然后我就朝自己的脖子上摸去,边摸便对他们喊道:“猫怕脏东西,你们抹点脏东西。” 东方亮此刻也没有了龙头的风范,一边使劲拽那只猫尾巴,一边说:“你好歹倒是给我点鬼屎啊,难不成让我现拉啊!” |
我赶紧摸了摸口袋,把剩下的存货都拿了出来,很快搓成两个球,给他们分别丢了过去,他们接到手里就赶紧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其实这招我也不知道灵不灵,只是我知道猫是一种很爱干净的动物,要是太脏的话,它们一般是不会碰的,果然一抹鬼屎,那些猫就跟见了鬼似的,从我们的肩头窜了下来。 那鬼孕婴一看这些猫居然怕了我们,气得火冒三丈,嘴里呜呀呀地喊着,那些猫一听他这么喊,都跟受了惊似的,全部都跑去了铁炉那边,似乎在寻求那只黑猫保护它们。 黑猫的眼珠骨碌一转,狡猾地看了看我们,并没有做任何动作,只是低下头闻了闻铁炉下面的猫,似乎是再闻它们究竟粘到了鬼屎没有。 我看这些猫暂时应该不会再发难,就对东方峻点了点头,示意他再和我包夹一次,那鬼孕婴一看我们又想把他夹在中间,就抢先发难,居然冲我一头就顶了过来,我没想到他这次这么主动的进攻,只能尽力闪避,但是还是被他一头撞到了我的助侧,虽然很疼但是也给了我还手的机会,我赶紧拿铜钱剑一甩,就打到他的身上,却没想到这鬼孕婴来得快去的也快,一个闪击就又退回了原地。 我肋骨被他撞得生疼,但是又不敢放下身架,怕他再来进攻,因此只能咬牙硬撑着,就在我刚准备发起进攻的时候,东方亮居然冲我做了个眼色,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向我示意。 看样子是打算让我引诱鬼孕婴过来,他好把纸符贴在鬼孕婴身上,我也不知道此计可不可行,只能按照他的想法执行,于是我就把铜钱剑往前一挡,大骂道:“小兔崽子,有种你来啊,你妈都让老子灭了,老子还会怕你这个毛都没长全的家伙?” 那鬼孕婴也不知道听不听得懂人话,估计还没到学说话的时候,嘴里呜呜着只能简单发几个音,不过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气得不轻。 我往前挪了半步,又骂道:“你不是挺厉害的吗?来啊,你倒是来啊。” 鬼孕婴一看我居然还敢往前走,顿时就张大了嘴嚎了起来,那样子好像是我吃了他的棒棒糖一样,准备随时玩命向我发起进攻。 我看差不多了,就索性把铜钱剑伸出,做了一个击剑的动作,那鬼孕婴一看我又打算主动进攻,气得他满身的皮肤更青了,头顶的青筋鼓得更是让人看了犯恶心。 果然,他再也按耐不住,就冲我再次冲了过来,几乎与此同时,东方峻和东方亮也从两侧包抄过来,我抡起我的铜钱剑朝他的头上就甩了过去。 这下我真是用了十二分的力气,只要我能轻轻扫到他,估计也能让他受不少罪,而他身后的东方峻和东方亮更是手中抄着家伙,不管让我们三个人中哪一个打到,他都会元气大伤。 我的铜钱剑刚一刺到他的身前,东方峻的百福印就也盖了下来,那鬼孕婴一看我们前后对他发起进攻,并不恋战,一点不像个婴儿,而是赶紧低下头,朝铁炉那侧靠去,看样子还打算和那些野猫汇合。 这个时候我怎么可能给他这么好的机会,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他跑掉,我的铜钱剑刺了出去,而东方峻的百福印也结结实实地盖在了鬼孕婴的身上。 可是我的铜钱剑仅仅和他擦身而过,似乎由于角度偏差,并没能碰到他的皮肤,东方峻的百福印则是不偏不倚地盖在了鬼孕婴的肩膀上,本来是瞄着头去的,最后却拍到肩膀,几乎没起到半点作用。 这下反倒彻底激怒了那鬼孕婴,只见他全身一震,用力一甩,就把我和东方峻甩了出去,他的力气大得厉害,我和东方峻根本无法招架,还没反应过来,都已经重重地摔倒了院墙之上,紧接着又掉到了地上。 这下疼得我脸都绿了,直感觉这鬼孕婴似乎没有一点弱点,我是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此时,一直站在边上没出手的东方亮终于向鬼孕婴冲了过去,只见他奔驰有度,手里拿着一张纸符,一看就是暗藏杀机,那鬼孕婴似乎也知道来人厉害,赶紧一个侧身躲了开来,紧接着又把胳膊抬了起来,护住了自己的身体。 刚才在铁炉里面,这鬼孕婴没少吃这纸符的苦,虽然最终拦他不住,但是他也对这纸符有几分忌惮,一看东方亮仙风道骨,手拿纸符,脚下生风,就知道绝不是等闲之辈,因此不敢再次轻易发起进攻。 东方亮不给鬼孕婴丝毫的喘息机会,一个大跨步就把纸符照着鬼孕婴拍了过去,那鬼孕婴身材矮小,躲避起来要比常人灵活许多,因此一个后仰就躲过了东方亮这招黑虎掏心,但是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东方亮出招比我和东方峻考虑的周详多了。 一看鬼孕婴躲过了他的黑虎掏心,立马就变了招数,腰往下一弯,胳膊往下一沉,就把那鬼孕婴打翻在地,紧接着上去就是一脚,看那样子,想是把鬼孕婴一脚死死地踩在脚下。 我一看东方家的龙头果然名不虚传,这招式这举止,简直比我高出不知多少,心中不禁暗暗佩服。 但是那东方亮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轻松,反倒是一脸的紧张,果然,那鬼孕婴并不就范,一个就地翻身,就躲过了东方亮的这脚,然后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地上翻了起来,要不是亲眼得见,还以为这不是个婴儿,而是什么少林武当的武术泰斗呢。 我看东方亮一击不成,赶紧又追了过去,大概是想趁着气势致对方于死地,可是那鬼孕婴长了记性,再也不近身,只是绕着小院子不停的踱步,看样子也在思考着怎么拿下东方亮。 这时,我感觉自己身上的疼痛逐渐退去,看来刚才是硬伤,并不要紧,于是赶紧站起来,想上去给东方亮帮忙,只见另一侧的东方峻也站了起来,冲我点了点头,看样子,他似乎有了什么计划。 他冲我做了个手势,大意是让我和他在外撩战,一有机会,就拿铜钱剑捅死鬼孕婴,我点点头,向来都是我和鬼打架,鬼的帮手们撩战,现如今反倒成了我撩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咸鱼也有翻身的机会。 东方亮一看我俩也站了起来,表情也更加自信,那鬼孕婴被东方亮接连攻击,气势上渐渐不占优势,可是他一副骇人的表情,让人看了就肝颤,再加上他的形象实在是不咋地,满身的黑血经看得人头皮发麻,就着马桶能吐他个三天三夜。 东方亮看鬼孕婴并不上当,也不敢贸然出击,此刻我就瞥见那铁炉上的黑猫似乎有了动作,全身上下的毛都竖了起来,似乎也要加入战斗。 我刚才被猫已经弄得心烦不已,如果这黑猫再加入战斗,那么东方亮好不容易拥有的优势又要化为乌有,我就从地上抄起一个小石头,冲那黑猫丢了过去,我扔得很猛,只听那石头划过风声,呼呼地就朝黑猫飞了过去。 眼看那黑猫就要中招了,突然伸出一只爪子,把我扔过去的小石头抓住了,卧槽,这猫真是成精了,居然能抓住我扔出的石头,只见那猫的爪子和平常猫没有什么两样,但是指甲格外的长,紧紧地扣住那颗石头,东方峻也看见了刚才的一幕,惊得合不上嘴。 我一看这猫指定也不是凡物,要是让它占得先机,我们等会肯定又要遭殃,想到这里,我不敢再有丝毫犹豫,抄起我的铜钱剑就朝那黑猫飞奔过去,那黑猫看我冲了过去,居然把那石头冲我丢了过来,不过它力量不到,石头飞行的速度也有限,我很轻松就避开了。 剩下的那些猫一看我和他们老大干上了,顿时吓得屁滚尿流,一个个赶紧跃上墙头,再也不敢逗留,这时我已经奔到了铁炉的下面,这铁炉虽大,但只有一人多高,只要我跳起来,那黑猫就在我的攻击范围之内。 可是我刚刚一跃起,那黑猫就哇的一声,居然也冲我飞了过来,在空中张牙舞爪,看样子是直逼我的面门,我心想:妈的,昨天已经把我的短袖挠成了背心,老子今天要把你砍成小皮坎肩。 我赶紧拿起我的铜钱剑就朝空中胡乱刺了出去,那黑猫身形轻盈,躲开了我的攻击,接着居然一路小跑,窜到了鬼孕婴的肩头,喵喵地冲我们叫着。 我一看,自己居然还是把它逼到了鬼孕婴的身边,看样子这家伙也已经算是加入了战斗之中,东方亮一看这黑猫胆色如此之大,脸色也是一变,但是抄起纸符的手抬得更高了,我和东方峻也赶紧冲了上去,三个人又一次把鬼孕婴包围了起来。 那鬼孕婴不再迟疑,嚎叫了两声,就冲们奔了过来,大概认为我是三人之中的软肋,因此最先对我发起进攻。 |
我一看那鬼孕婴速度奇快,不敢和他硬碰硬,只好把铜钱剑抽出来,冲着他一甩,我知道他忌惮铜钱剑的威力,不敢和我硬拼,但又怕他像之前那样捏住我的手腕,因此我摆了一个防守的身形,如果他敢再次捏我的手腕,我就一脚飞出去。 那鬼孕婴似乎也看出我的架势攻中有守,因此赶紧一个侧身,一只手拉住了我左侧的大腿,使劲一拽,他力气奇大,我就感觉脚下无根,一下就被他拽倒在了地上。 东方峻一看我吃了亏,赶紧跑过来帮我,百福印往下一盖,却被那鬼孕婴抬手挡住,紧接着一拳就打向了东方峻的小肚子,东方峻平日里身手要比我好上许多,但此时,被鬼孕婴一拳打中,距离要害部位也就分寸之差,只见他脸上一白,似乎也有点扛不住疼。 我躺在地上,看在眼里,一个飞脚斜刺里飞出,想把那鬼孕婴一脚踹飞,但是那鬼孕婴似乎早有准备,回手又是一拳,正巧打中我小腿的跟腱处,我小腿一麻,只感觉似乎碰到了钢铁一般,疼得我龇牙咧嘴,无可奈何,我只能再踹出另一条腿。 谁知道那鬼孕婴双手一伸,就把我的两条腿都抱住,然后使劲一抡,我的身体就砸到了站着的东方峻腿上,只感觉自己腰侧火辣辣地疼痛,东方峻也是应声倒下,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我的身上。 我完全没有了脾气,我们的实力和这鬼孕婴相差实在太远,不要说我一个人,就我和东方峻加起来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东方亮一看我们都吃了亏,也赶紧冲过来帮忙,手中的纸符被风一甩,响的噼里啪啦,那鬼孕婴始终忌惮东方亮,因此也是一闪,可他肩头那只黑猫却丝毫不怕东方亮,一声惨叫,就冲东方亮扑了过去。 东方亮毕竟是龙头,经过的事多了,如此情景之下,倒也是稳如泰山,只见他拿着纸符的右手往前一挡,左手往前就是一拳,那黑猫虽然轻盈,但是敌不过东方亮拳快,电光火石之间,那可恶的黑猫就被东方亮一拳打远,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儿。 我一看黑猫被东方亮打远,倒也是解气,那鬼孕婴一看黑猫翻滚了出去,似乎也着了急,趁东方亮还没收回拳头,自己赶紧冲了上去,想占点便宜。 万没想到,东方亮老谋深算,这一拳出去的同时,还留着后手,那鬼孕婴刚往前一跑,那东方亮回手一勾,就把那鬼孕婴的脖子勾住了,紧接着一张纸符就啪地一声盖了下去。 这鬼孕婴终于没能躲开,被纸符一贴顿时叫得惊天动地,赶得上杀猪了,此前在铁炉里鬼孕婴就吃了纸符的大亏,但那时并没有被纸符实实在在地盖着身上,现如今被东方亮这么一盖,疼得他嗷嗷大叫,浑身上下的力气都用在了挣扎上面,东方亮也拦他不住,被他挣脱了开来。 好在纸符一直贴在他的后背上,因此我们总算占得了上风,我和东方峻赶紧忍着痛从地上站起,想冲上前去把这鬼孕婴彻底消灭。 但是那鬼孕婴疯魔起来胡乱在空气中厮打,看样子犹如发疯一般,我们一看这种情况,谁都不敢上前,更可气的是,那黑猫似乎知道纸符会伤害到鬼孕婴,居然抖了抖尾巴,似乎想上来帮鬼孕婴揭掉那张纸符。 我一看这黑猫居然如此聪明,简直成了精,就想冲上前去阻止它,但又怕鬼孕婴的张牙舞爪伤到我,因此还是站在原地,观看事情的进展。 鬼孕婴在原地哇哇大叫,不停地挣扎着,想把背后的纸符拿下来,可是怎么样都够不着,那黑猫就跃上了他的肩头,刚伸出爪子按住那张纸符要往下撕,那鬼孕婴突然就跟疯了一样,一口咬住了黑猫的脖颈,大概是自己疼得厉害,想要个东西发泄发泄。 可怜这黑猫救主心切,却被鬼孕婴咬了个死死的,疼得它喵的一声喊了起来,我一看他们居然自相残杀了起来,心中也不免有点庆幸,只过了几秒钟,那黑猫的脖颈似乎就被鬼孕婴咬断了,只见黑猫的身体再也没有了力气,浑身软趴趴地从鬼孕婴的肩头掉了下来,那黑猫的灵魂也慢慢地飘了出来,朝天空飞去。 我正想拍手喊快,但却没想到,那黑猫临死之前居然已经把爪子上的指甲插进了纸符当中,因此往下一落的同时,那纸符也被带了下来,鬼孕婴一看纸符撕了下来,顿时就没有了痛苦。 恶狠狠地盯着东方亮,再一看黑猫居然被自己咬死,眼神中又有些悲切,我心想这下算是彻底激怒他了,刚死了妈,现如今宠物也没了,这还不得跟我们玩命。 东方亮也意识到这鬼孕婴算是彻底怒了,就赶紧又掏出一张纸符,我心说:你真是不心疼,那纸符就剩那么几张了,咱们省着点不行吗? 东方亮一看那鬼孕婴阴狠地看着他,就小声对我们说:“你俩小心点,这家伙还真不好对付。” 我点了点头说:“老爷子,你还有什么招没有?” 东方亮摇摇头说:“耐心等着吧,不要怕。”说完就飞起一脚,再次朝鬼孕婴进攻过去,我和东方峻一看,这么老在一旁撩战也不是个事,就干脆也冲了上去,三个人慢慢把鬼孕婴逼到了墙角。 鬼孕婴一看自己已经被逼上了绝路,腾在空中不再出招,而是用他布满蛛丝一样的眼睛盯着我们,无比的怨毒,我看在眼里,寒在心里,这鬼孕婴似乎并不好对付,看他这样子,没有一丝的慌张,搞不好还有别的杀招。 自从入了行,各式各样的鬼怪都见过了,这鬼孕婴的身材和之前我在卷毛爷爷家见过的偶祖差不了多少,那偶祖的眼睛能控制人,但是只要不看他的眼睛就也没什么杀伤力,可这鬼孕婴却是鬼怪中的奇葩,行里有句话说:宁撞千日鬼,不惹鬼孕婴。 这鬼孕婴看着我们不仅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还咯咯地笑了起来,那声音说不出的渗人,让人听了就感觉后槽牙发痒。 我忍不住,一剑就刺了上去,那鬼孕婴一个闪身避开,我又是一抡,鬼孕婴拿胳膊挡住我的胳膊,然后拿肩膀一抗,就把我顶了开来。 东方峻一看我被推了回来,抄起百福印就向他盖去,前几次他都没能盖中鬼孕婴的脑袋,因此这下长了个心眼,从下往上抬,照着鬼孕婴的下巴去,那鬼孕婴明显没有料到东方峻会这样出招,慌乱之间赶紧一个后仰,整个背就贴在了墙上,这才躲过东方峻的一击。 我一看他贴在墙上,身体活动空间缩小,赶紧又是一个探身,手中的铜钱剑再次刺了出去,这下角度极刁,容不得那鬼孕婴反应,果然一击命中,直直插进了鬼孕婴的右胳膊,那鬼孕婴总算被我击中,那被铜钱剑刺到的地方嗖嗖的冒着烟,看样子伤的不轻。 我赶紧乘胜追击,想给他来个最后的打击,紧接着把铜钱剑一横,就想给他来个拦腰砍断,妈的,一个小婴儿竟然害的我们三个行里人险些栽了跟头,真是让人可气。 可我铜钱剑刚一拔出,那鬼孕婴就跟疯了似的,居然自己一咬牙,把受伤的胳膊掰断,然后冲我丢了过来,我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凶悍,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不轻。 东方亮和东方峻也显然没有想到,一时间竟然不敢上前,我眼看着鬼孕婴已经断了一条胳膊,如此上好时机绝不能错过,因此就一把挡开那扔过来的半条胳膊,再次向鬼孕婴刺了过去。 鬼孕婴不知道是疼还是什么,脸上的表情分外的愤怒,对我的铜钱剑不管不顾,竟然直直向我们三人中最具实力的东方亮冲了过去,我没想到在这种时刻他居然还剑走偏锋,妄想突围,就大喊一声,想戳穿他的后背,可这鬼孕婴速度太快,一眨眼就飞到了东方亮的面前。 那东方亮也是没想到鬼孕婴竟然冲他而去,饶是他反应奇快,举起纸符就拍了下去,可那鬼孕婴更是狡猾,只等东方亮手臂往下一落,就一个飞身,蹬在了东方亮的手臂上,这一下力量奇大,我就看见东方亮的手臂在空中一震,险些就被活活蹬断。 东方峻一看他爷爷受到了攻击,赶紧一个飞脚就朝鬼孕婴蹬了过去,可那鬼孕婴已经飞出了我们的包围圈,这下可真是天高任鸟飞了。 我心想,这鬼孕婴要是跑了,以后就算给他烧个幼儿园也引不出他了,绝不能就让他这么走了,想到这我就把手中的铜钱剑甩了出去,只见一道金光划过夜空,直奔鬼孕婴而去,那鬼孕婴正要逃跑,一看铜钱剑马上就到眼前,无可奈何只能往后一推,但我还没来得及堵住他的去路,就见他已经迈出了半个身位,眼看就要脱离我们的控制区域了。 就在这时,我们之前躲得屋子里突然间有了动静,那鬼孕婴也没有想到屋子里会发出声音,惊得愣在了原地…… |
我不知道什么情况,也愣在了原地,莫不是这鬼孕婴又来了帮手,又或者是那些野猫趁我们不备,躲进了这屋子里。 显然身后的东方亮和东方峻也没有想到屋子里会发出动静,两个人愣在院子眯着个眼睛,想看看屋子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这时我就感觉从屋子里刮出一阵阴风,小院子里几片枯树叶和几枝枯树枝也被这阴风吹得在地上乱跑,我就看见那打开的门后突然伸出了一只干枯的胳膊,那胳膊上套着一件紫色的衣服,颜色艳丽异常,看上去并不像人间之物,只感觉诡异十足,紧接着一个满头乌丝的女人脑袋就从门里探了出来,只见她的脸非常的小,白花花的一片,就像是刷了白漆一般,非常地不自然,眼睛虽然很大,扑啦扑啦的,但却没有一丝人气,鼻子下的小嘴唇红得快要滴下血来,两侧的脸颊上还有两片硕大的腮红,看上去妖异十足。 紧接着,就看见她晃晃悠悠地从屋里走了出来,紫色的上衣,粉色的裤子,哪里是个人的样子,分明是个玉女的纸扎,走起路来犹如放慢动作一样,吱吱呀呀地声音不绝于耳,我再一看,她的身上并没有灵魂,那她怎么会动的,难不成这纸扎修炼成精了,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纸扎能修炼的,这修炼的东西好歹得是个活物吧,从没听说过,一个水杯,一盒口香糖能修炼成精的。 可是我这一惊仅仅是个开始,只见这玉女的纸扎之后,又陆陆续续走出了几十位,全部都是纸扎,有一半的造型和这玉女纸扎一模一样,另一半则都是上身短褂,下身长袍的金童打扮,看样子,这正是屋子里此前放着的那些纸扎,怎么他们都活了过来,我此前还和他们在一个屋子里待过两个晚上,却丝毫没有察觉他们有问题。 就这么短短几十秒钟,整个小院子就被金童玉女的纸扎站了个满,院子里的气氛格外的诡异,让人不由得胆寒。 那鬼孕婴原本准备逃跑,此刻却被纸扎们团团围住,也是一脸的惊讶,不知道什么情况,我看了看东方峻,只见他也是一脸的骇然,显然被这纸扎军团给吓住了,我又看了看东方亮,他倒是一脸的轻松,似乎知道这些纸扎的底细。 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还以为东方亮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就对他说:“老爷子,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话一出口,那些纸扎就齐刷刷的把头偏过来看着我,几十张惨白惨白的纸扎脸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弄得我心里紧张得要死,险些就要尿了裤子。 这时突然我就看见,那鬼孕婴似乎被这些纸扎弄得莫名其妙,翻来覆去地在原地转圈,是跑也不是,留也不是,我看这些纸扎都看着我一言不发,也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看这样子,他们似乎也不认识鬼孕婴,我的心中充满了疑问。 想到这里,我只好把铜钱剑放在胸前,以防这些纸扎发起进攻,我看他们身上没有灵魂,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动,但是好在他们都是纸做的,因此要是交起手来,我还倒不是很害怕,只是被他们这么看着,可着实让人难受。 我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和东方亮东方峻站在了一起,三个人呈品字形还能稍微给我点安全感。 那鬼孕婴似乎有点不耐烦,突然走上前去,想看看这些纸扎到底想干什么?只见他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身边一个玉女的纸扎,那玉女脸上的颜色就那么几种,也看不出什么思想表情,更别说开口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在原地摇晃。 那鬼孕婴起初还不知道这些纸扎是来干嘛的,现在看那玉女纸扎在原地晃悠,加上身材大小和他又差不多,大概还以为和他一样都是小朋友,因此还挺高兴,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死妈死宠物的事,乐呵呵地和玉女纸扎一起晃悠。 我看他那傻样子,心里更不是滋味,这么一个傻小子却让我们三个人折腾了这么久,现如今还惹出了这么个纸扎军团。 就在这时,我旁边的东方峻似乎明白了什么,小声说道:“今天是朱纸扎老前辈头七,难不成这些纸扎是他弄的?” 我一听东方峻这么说,这才想起这档子事,今晚上光顾着和鬼孕婴作斗争了,竟然连这件事都忘了,看这情形,还真有可能是朱纸扎老前辈背后使得招。 我回头看了看东方亮,只见他也微笑着点了点头,我这才想起他从一开始就让我等着,别着急,看来他早已经算出今晚会有贵人出手,因此并没有去和鬼孕婴拼命。 那鬼孕婴和那玉女纸扎玩的还挺开心,周围别的纸扎也渐渐围了上去,这时我就看见屋子里有一个灵魂晃晃悠悠地飘了出来,正是朱纸扎老前辈,只见他冲我们微微一笑,指了指那鬼孕婴,那意思大概是自己有办法对付他,我们赶紧冲他点了点头。 只见那些纸扎已经把鬼孕婴堵了个严严实实,那鬼孕婴毕竟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还以为大家是在和他做游戏,还挺高兴地咯咯地笑着。 我不知道朱纸扎老前辈到底有什么办法,能把这鬼孕婴制服,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想看看他究竟要使什么招数? 只见朱纸扎大手一挥,那些纸扎就像是他手下的兵一样,动作整齐划一,全部挺直了腰板,一时间,居然有了军队的感觉。 那鬼孕婴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突然就哇哇地大叫了起来,紧接着就抓住那玉女的手,使劲一扯,就把那玉女的胳膊扯了下来,那玉女胳膊里的竹竿就露了出来,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看样子他们根本感受不到疼痛。 那鬼孕婴一看自己果然上了当,就疯了似的开始一个一个撕这些纸扎,突然间,朱纸扎老前辈又是大手一挥,就见20多个金童纸扎把鬼孕婴包围了起来,然后颤颤悠悠地揭开自己胸前用纸做的短褂,就发现每个金童的衣服里侧都有一张黄色的纸符。 那鬼孕婴一看,顿时就吓得哇的一声,那些金童赶紧缩小包围圈,很快就把鬼孕婴包围了起来,慢慢地把他夹在了所有纸符的最中间,那鬼孕婴脸上一阵痛苦的表情,看上去马上就要抵抗不住,我心中暗暗称奇,万没想到如此难对付的鬼孕婴居然死在了这些纸扎的手里。 东方亮和东方峻的想法估计也和我一样,那鬼孕婴的叫声不绝于耳,痛彻心扉,大概是疼得厉害,也在不住挣扎,那圈子里本来就还有很多玉女,此刻大部分都被他撕得粉碎,而他每撕碎一个,那包围圈就更缩小一些,但是也能看出,这些纸符显然不如我和东方亮手里的那些,功力上差的不是一点半点,看样子肯定是些便宜货。 我不知道这鬼孕婴是否会被这些纸符杀死,但是看他不断地撕扯这纸扎,我觉得如果再不加以制止,搞不好就要被他冲出包围圈,我不敢再做迟疑,就对身后的东方爷俩说:“看样子这些纸扎攻击力太差,咱们还是帮帮他们的忙吧。” 我话一说出口,他俩就也走了上来,看样子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纸扎军团虽然骇人,但是攻击力确实差点,那朱纸扎老爷子的魂魄站在屋子门口,也是不断地注视着眼前的变化,脸上也有几分担心。 我想都不再想,就和东方爷俩一起在金童纸扎的外围又包上了一层包围圈,如此一来,那鬼孕婴要想逃跑的难度犹如登天。 那圈子里的最后一个玉女终于也被痛苦的他撕成粉碎,看样子他马上就要对金童的包围圈发起进攻,我们三人在外部不停旋转,我手中提着铜钱剑,东方峻手里拿着百福印,东方亮手中则贴着一张纸符,只要那鬼孕婴敢往前一步,就叫他有来无回。 那鬼孕婴一看外面有两道包围圈,大概也知道自己这些陷入了困境,居然更加癫狂,看样子要发起最后一波进攻,只见他一头撞向了我前面的一个金童,那金童纸扎身上的纸符被他一撞之下,居然生生撕断,掉在了地上,我瞅准机会,一剑刺出,端端正正就给他的后脖颈来了一剑,这一件命中要害,非同小可,果然那鬼孕婴再也不敢冲上来。 躲在包围圈的最中间不敢动弹,那朱纸扎老爷子大手又是一挥,就见这纸扎军团把包围圈不断缩小,最终紧紧地抱住了已经无力挣扎的鬼孕婴,接着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其中一个金童纸扎就着起火来,其余的纸扎也陆陆续续着了起来。 只听那鬼孕婴在火光之中不断吼叫,痛苦不已,又过了一会儿,就再也没了动静,看样子,总算是魂飞魄散了,又过了几分钟,那些纸扎就化为了灰烬,而那鬼孕婴也消散在了烟雾之中。 |
我一看那鬼孕婴终于化成了尘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差点就瘫倒在了地上,东方峻也是如释重负,身体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万没想到这鬼孕婴如此难对付,要不是半路杀出个纸扎军团,我看打到天亮,也不一定能把这鬼孕婴给收拾了,搞不好还被他收拾了。 东方亮笑着对朱纸扎老前辈的魂魄说道:“我就算着会有贵人相助,没想到你朱纸扎回魂都不闲着。” 今天是朱纸扎老前辈的头七,没想到他这一回魂反倒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朱纸扎一看东方亮居然出现在旺铺的小院子里,起初还有点惊讶,但是看见我和东方峻就知道,东方亮是念旧情,和我们一道来祭奠他的,就笑了笑说:“好久不见啊,没想到我们多年不见,再次见面居然阴阳两隔了。” 东方亮一听朱纸扎这么说,顿时就伤感不已,就面露苦涩地说道:“是啊,没想到咱老哥俩再次碰面居然是这样的情景。”说完还独自在那里伤感。 我知道他们心中感慨万千,但是更知道头七时间有限,我心中又有一些疑问,就抓紧时间对朱纸扎说:“朱老前辈,今晚上多亏了您才消灭了那鬼孕婴,您到底是怎么死的?” 朱纸扎冲我笑了笑说:“小正小峻,我只和你们见过一面,没想到你们对我的事就这么上心,我非常感激你们,我估计你们也听说过,前阵子,我们铺子里的人都病了,我起初以为是大家伙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后来才发现,小院子里来了对母子鬼,这孩子更是只难得一见的鬼孕婴,阴气重的厉害,我们本来常年就是做的阴间买卖,身上阴气就重,这鬼孕婴一来,那些老师傅各个都受不了,阴阳失调得厉害,我想跟这鬼孕婴好好说说,让他们离开,谁知道却被他们母子害了性命,要不是我还有招控制纸扎的绝活儿,估计今晚上也不敢现身帮你们的忙。” 我们三个一听,原来如此,就又向他称谢,东方亮接着说:“朱老哥,既然头七回来了,就去见见孩子们吧,也好叮嘱叮嘱,朱阳和朱阴这段时间也是辛苦得厉害。” 谁知道那朱纸扎却说:“还是算了吧,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后的路他们自己走吧,我就不见了,免得伤心。好了,不说了,你们珍重,鬼差们还等着我呢。”说罢冲我们拱了拱手,转身就要走,看样子是回魂的时间已到,要去阴间报道了。 这一别此生断无再见的可能,我心中也有一丝伤感,不过行里的人都知道尘归尘土归土,既然已经阴阳两隔,就也不必再牵挂些什么。 突然那朱纸扎好像又想起来什么,转过头对我们说了一句话:“鬼差老六的事,下面都知道了,你们好好处理了他,切莫再被他逃了。”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鬼差老六的劣迹已经被阴间知道了?他知名度这么高吗?我就赶紧追问朱纸扎是什么意思? 朱纸扎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淡,看样子马上就要离开,只听他幽幽地说道:“你们要赶紧找到他幕后的……”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完全消失,他的魂魄也已经消失不见。 如果真如朱纸扎老前辈所说,这鬼差老六的知名度还真是不可小觑,没想到在阴间都臭名远扬,既然朱纸扎老前辈说鬼差老六的事下面都知道了,又让我们好好处理这件事,绝不能让鬼差老六再跑了,就说明阴间也有了戒备。 可是我又没去过阴间,谁知道下面是怎么样的,算了,那些事不是我能操心的,我们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找到他幕后的黑手,刚才朱纸扎话说了一半就走了,不过通过他的语境分析,意思应该和我想的差不多。 事情到这里,总是告一段落了,我们又在原地歇了会儿抽了根烟,天就蒙蒙地开始亮了,这小院子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虽然不知道明天或者未来我们又要遇到什么危险?但是看到太阳升起,照耀在我们脸上,就感到很满足。 这时,小院子的门也有了响动,朱阳一把推开了门,看到我们安然无恙,顿时松了口气,可是我和东方峻一身狼狈,一看就知道昨晚这里发生了一场大战,再一看屋子里的金童玉女都化为了灰烬,院子中间还躺着一只死了的黑猫。 朱阳就有点不太明白,东方峻又摆出了扑克脸,东方亮则笑而不语,于是我就把昨晚的事情给朱阳讲了讲,又把他爷爷头七还魂救了我们的事跟他说了,朱阳一听爷爷回来过,估计是心中伤感,又垂下了几滴眼泪,还呜咽着说一定好好经营旺铺,把朱家的手艺流传下去。 眼看着天亮了,朱阴和那些老头也陆续到了店里,朱阳没跟他们详细说,只是告诉他们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今天办完爷爷的丧事后,一切照旧,旺铺恢复以往。 朱纸扎干了一辈子白货买卖,深谙白事之道,店中的老师傅虽然都是手艺人,但是也有个耳闻,因此办起事来格外妥帖,朱阳和朱阴两个人披麻戴孝,痛苦不已,我们看在心里,也是难免伤感。 行里人的丧事向来要比普通老百姓简单,可是以白货为生的朱家对白事却是格外重视,大概因为平时就做这个买卖,知道的事宜比较多,所以求个大而全,别人家有的他们有,别人家没有的他们也有,就拿纸扎来说吧,几个老师傅呕心沥血,不光给朱纸扎老前辈烧了些别墅、汽车、纸人纸马、彩电、冰箱等常用之物外,还烧了麻将桌、KTV点歌器,甚至还有一把二胡和一架钢琴,估计是怕朱纸扎老前辈在下面孤单,用来陶冶陶冶情操。 朱纸扎在头七下葬,日子算是比较另类,也不知道他们这是什么讲究,不妨在这里多说两句。 “七”这个数字在白事上格外重要,一般来说,从死者卒日算起,丧家每隔七天就要举行一次烧纸祭奠,共有七次,俗谓“烧七”,分为“头七”、“二七”、“三七”、“四七”、“五七”、“六七”、“末七”,共计49天。 民间传说人有三魂七魄,死后一年去一魂,七天去一魄,三年魂尽,七满魄尽,所以一般家庭有人去世,都会过“七期”和三周年。民间还有另外一种说法,据说死者从去世之日起,在49天内,每隔七天阎王要审问亡魂一次,故“七七”又称“过七灾”。 在这七次当中,尤以头七、三七、五七和末七最为重要,我简单讲讲。 头七相信大家都明白,说白了就是死者回魂的日子,一般来说,这天死者会回到自己家,家人准备一桌饭菜,然后各自蒙头睡去,不让死者知道自己心有牵挂,这样死者才能安心投胎。 三七的时候祭礼比较隆重,亲友都会来出席,孝子还要哭灵,以示自己的孝心,部分地区对单七都很重视,也就是一、三、五、七。 五七的时候有个讲究,但是各地不同,在作者的老家有这么一个说法,这天是阎王爷给死者过堂的日子,说白了就是审判死者,一般来说,只要你是活人,就大大小小都有些罪孽,例如吃过一只鸡啊、踩死了两只蟑螂啊什么的,因此阎王爷或多或少都会问罪,所以死者的女儿在这一天,要给死者的坟头放一束花,这样在过堂的时候,阎王爷就只顾看花,顾不上审判死者了,死者也就能趁机蒙混过关,当然,我猜这是阎王爷对好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别说放一束花,就是放个花园,阎王爷也绕不了他。 末七也就是七七,也称尽七,丧家大都要诵经礼忏,亲友也要送冥币、香、纸、大蜡、金银斗等祭奠。 当然了我这里介绍的都是一些比较普遍的有关于七七的事情,很多事各地风俗不同,也会有些许差异。 朱家是选在头七出殡,我也不知道这算是什么规矩,普通人家一般都选一个黄道吉日,送死者上路,所以出殡的日子并不统一,有的拖个三两日,有的拖个十几天,还要针对死者的生辰八字和死亡时间找一块相应的坟地,否则死者会死后不安。 对于我们三人来说,已经尽到了自己的心意,行里人向来对白事参与的少,我们也就在旁边当个宾客,给朱老前辈烧烧纸钱上上香,别的忙也帮不上。 朱阳和朱阴非常感激我们,但是此刻哭得满脸鼻涕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们也安慰不住,就索性让他们哭个够,憋在心里更是难熬。 就这样,忙活了整整一个上午,中午时分,朱老前辈的棺材就下葬了,来的宾客当中,有很多都是一条街上的街坊,平时也都是以白货为生,虽然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但是也能看出来大家对朱纸扎还是分外敬重,一个个表情凝重,就连那个不怎么着调的瞎驴也一脸的哀伤,看样子他和朱老前辈交情不浅。 |
等白事彻底完毕,瞎驴就趁家属答礼邀请宾客吃饭的时候,把我和东方峻拉到了一边,又跟我们唏嘘了半天自己当年和朱纸扎的交情,还说这么多年只要有生意就来照顾朱纸扎买卖,算是旺铺的老客户了。 扯了半天闲篇,我知道他是在找话头,果然最后嘿嘿一笑露出了本质,瞪着他那颗假眼对我和东方峻说道:“昨天咱们聊得那事两位考虑的怎么样?” 我一听,就知道他在说我们三人合作开公司的事,上次我和东方峻已经算是答应了他,接下来要谈的肯定就是一些细节,东方峻对这种事向来不感兴趣,但昨天却破天荒的替瞎驴说话,所以我才答应下来,既然瞎驴有心合作,又有钱挣,我觉得倒是无伤大雅,只要有东家肯出钱,我们又力所能及,何乐而不为,退一万步讲,就算别人不给钱,这该抓的鬼还是得抓。 想到这我就对瞎驴说:“旺铺的事已经算是了结了,我们行里还有很多大事等着我和小峻去查,再说了,我现如今还是个学生,不可能长时间驻扎在丰都,所以你以后有事咱们商量着来,随时电话沟通。” 瞎驴一听就摆摆手说:“要我说,这在哪里安营扎寨都是小事,老哥我长你们几岁,这么说吧,我虽然不是真正的行里人,但也在这行里混口饭吃,这些年也攒了点钱,不敢说多,但是开个公司绰绰有余,既然你们觉得不方便在丰都开展业务,我也可以跟着你们去西安啊,反正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再说了,哪的黄土不埋人啊。” 我一听他居然想跟我去西安,顿时就乐了,没想到这瞎驴为了事业倒是能放下一切,我看了看东方峻想知道他是什么态度,东方峻冲我瘪了瘪嘴,那意思是随便。 我觉得既然瞎驴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驳他的面子,就说:“瞎驴,这事我们可以答应,你也可以去西安,但是咱得约法三章。”我这么说是想给自己留点后路,别回头让这不着调的家伙给坑了。 瞎驴说:“行行行,只要咱们能合作,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 我笑着说:“钱不钱的我也没什么概念,本来就是穷学生一个,不求大富大贵,所以第一,咱们每笔生意的入账都要算清,亲兄弟明算账,既然是以你的名义开公司,我们就把钱分成四份,三份30%,还有一份10%,这一份10%的钱给你还本钱,等到还完你的本钱,咱就攒下来,算是公共资金。” 瞎驴一听我还挺细致,很为他着想,就笑着说:“这再好不过。” 我便接着说:“第二,这接活儿的事得我和东方峻说了算,咱不能为了挣钱,什么活儿都接。” 瞎驴点点头,觉得我这个条件也在情理之中。 我就又说:“第三,这开公司的事我不懂,你也别指望我能和东方峻帮你什么忙,说白了,就是你找活儿,我们出力,另外一定要保密,我可不想让家里人知道。” 瞎驴说:“这是肯定,我知道你们行里规矩多,你放心,我就是铁了心想和你俩大干一场,挣了大家分,亏了我自己扛。” 我一看他说话还挺有气势,就和东方峻相视一笑,这事就算这么定了下来,瞎驴回家准备东西随时就能奔赴西安,我和东方峻、东方亮则一起先行返回西安。 刚出门的时候,我一直怀疑东方亮此次去丰都的目的不纯,但是现如今看来,似乎我多虑了,他并没有露出丝毫马脚,看起来也是正气十足,不像是有阴谋诡计之人,加上一路上对我照顾有加,我对他的怀疑就逐渐减弱,觉得这幕后黑手也许另有其人,但是思来想去又不知道该怀疑谁? 飞机上,从重庆去西安的人不是很多,飞机起飞后,东方峻挑了个安静的靠窗的座位自己睡觉,我和东方亮则谈了很多,经过这次事情,我们对彼此加深了了解,我也从他的身上隐隐看到了爷爷口中那个少年英才的影子,和他聊的越多,越觉得他不可能是鬼差老六的幕后黑手。 但是又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证明他的清白,只能把心中的猜疑慢慢减少,我问他对鬼差老六幕后黑手这件事怎么看?东方亮并没有正面回答他怀疑谁?只是说行里人这么多,不一定就是四大家族的人,保不齐别的小家族里也有高手,毕竟我们这行树大根深,很多家族虽然没什么名气,但是实际上却很有实力,像朱纸扎这样的前辈高手还有很多,讲到这里,他给我讲起了他当年和朱纸扎第一次见面的事。 那时的东方亮还很年轻,在行里虽然已经挣了些名气,但是功力尚浅,算命打卦的本事还没学到七成,经的事也不多,谈不上经验丰富,朱纸扎长他几岁,虽说解放后,他先是赶上了反对封建迷信,又赶上破四旧、打倒牛鬼蛇神等一系列打击,但由于丰都的鬼怪文化已经深深地埋入了人们心底,所以即便有个把红卫兵成天吆喝着批斗别人,但心中对鬼神之说还是有几分忌惮,因此朱纸扎一家的日子还算过得去。 东方亮早早就扛起了养家的重任,那时东方婧的事情刚刚过去,东方亮非常苦恼,他知道东方婧是自己家族中的败类,还是个国民党特务,不过说到底也是自己的亲妹妹,虽然已经被他和我爷爷祁家强打得魂飞魄散,但是为了寄托这份哀思,东方亮找到了朱纸扎,他听说朱家的纸扎做的特别好,就请朱纸扎按照东方婧的模样做了一个纸扎,然后放入棺材,埋进了黄土,道理就和古代的衣冠冢差不多,也是寄托一份哀思。 朱纸扎起初并不以为意,以为东方亮想睹物思人,后来两下里一通换姓名,朱纸扎才知道这就是赫赫有名东方家的龙头东方亮,此时的朱纸扎年龄虽比东方亮要长几岁,也当上了旺铺的掌柜,可是说到底他们朱家只是个小家族,难以和四大家族之一的东方家相媲美,因此也是非常高兴,一时间和东方亮称兄道弟,后来朱纸扎看东方亮心情郁闷,还带着他在丰都附近游览了一番,他们就是那时候去的太平坝。 我一听,两个老爷子的初次相识居然是为了一个纸扎,不禁也觉得有点诧异,不过也能看出来,东方亮是一个极重感情的人,也难怪他从小独撑一个家族,长辈都离他而去,撒手人寰,自己的亲人本就没几个人,自然看重亲情,只可惜这东方婧太不争气,不仅当了国民党的女特务,居然还打算不归阎罗,好在最后被东方亮和我我爷爷联手做掉,才没能酿成大祸。 现如今,第二个东方婧——鬼差老六也被我们制服,只不过我们一直怀疑他的身后有一个巨大的阴谋,但是究竟隐藏在他身后的黑手是谁,我想还需要花一段时间去揭开这个谜题。 东方亮和我们到西安后,跟李四爷见了一面,然后自己又转机回了武汉,东方家族多年来一直待在武汉三镇,我虽然一直没曾去过,但是也听东方峻说过几次武汉的风土人情,这在我眼中是个奇怪的省份,在北方人眼里,它属于南方,在南方人眼中,它又属于北方,但是好在口音决定一切,他们说话nl不分,把男人说成兰人,把南方人说成蓝方人,口音比较南化。 东方亮临走的时候还邀请我去武汉玩,说是小峻暂时待在西安,反正家里也没什么事,你俩搭档了这么久,也算相熟,彼此做个陪伴对我们老一代人来说心里也是个欣慰。 东方峻留在西安必然是有原因,其一是打算和我接着调查鬼差老六背后的黑手,其二就是因为瞎驴成立公司的事,现如今我们三个也算是抓鬼合伙人了。 我回来的当天下午,宿舍里几位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好几天没见我,都想我了,不过很快他们的谎言就被机智的我拆穿,原来宿舍断顿两天了,拉下了饥荒,等着我回去扶贫带领他们走上温饱路线。 我知道这几位都是打游戏不要命的主儿,有烟抽就能不吃饭,肯定是挨饿了,因此就和他们相约,晚上一起在学校门口的烤肉店吃饭,管饱管够。 哥仨一见我就给我来了个热烈拥抱,但是看样子我们之间的感情敌不过他们和菜单的感情,跟我没说两句话就都拿起了菜单,对我的话置之不理,互相商量着点什么菜。 这几位确实一副饿极了的样子,看样子保不齐还真是一天没吃饭,服务员起初还劝他们少点一些,说他们这里烤肉的分量足,别浪费,但是一看他们的吃相,就什么话都不说了。 老张一个人干掉了20个大腰子,还抱着一碗手抓饭不停地往嘴里填,卷毛就着2个烤饼和50串烤肉吃了两碗羊杂碎,也不知道他那么瘦是怎么做到的,杨鹏本来就是回民,对羊肉情有独钟,点了两碗羊肉面片又嫌不够,啃了5对羊蹄子这才算作罢,三个人吃完收功,活活吃了我500块钱,那服务员收拾桌子的时候都吓着了,还以为这哥几个都是从塔克拉玛干刚走出来的。 我心想,看来想在这个宿舍生存下去,还是得指望瞎驴同志的业务能力。 吃完饭,我问他们我不在的这几天有没有人找我,杨鹏就说:“那于娇倒是问过你几次,后来也没再来。” 我一听他说于娇,又想起此前于老板的事,再和于娇说话不免有些尴尬,就绕开话题说起了另一件事…… |
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我现在第六感越来越越强烈,于是我不敢大意,慢慢眯起了眼睛,这时候才看清前面的一切,四周围一丝风都没有,可是远处的树却呼啦啦地摇摆,我心中不由得奇怪。 我赶紧在怀里抹了把开眼水,往自己额头一抹,顿时感觉心里一紧,心跳加速得厉害,耳朵也为之一震,只见在我面前不足百米处,有两支阴气森森地送亲队伍分别从东西而来,那送亲队伍和平时里见到的完全不同,所有的人都漂浮在空中走路,双脚并不沾地,而且每个送亲队伍里的人走路都格外的别扭,好像腿脚都是重新组装的一样,有点像皮影戏里的人物。 他们的脸上也都浓妆艳抹,每个人都有个血红的红耳团,而脸色则是惨白惨白,要多渗人有多渗人,所有的人都穿着血红色的衣服,一个个像是从寿衣店里刚刚走出来的一样,那些唢呐手卖命地吹着曲调,只是那曲调格外的揪心,听起来比哀乐还要惨上几分,队伍周围还有一群小孩,好像是来看热闹的,不断地在送亲队伍的周围跑来跑去,好像在问轿子里的新娘讨喜糖吃。 我虽然腿肚子有点转筋,但我听二大爷讲过一些鬼送亲的事,所以多少还是有点心理准备,我突然担心起校花他们来,就朝那边望了一眼,只见他们几个人还在若无其事地收拾营地,丝毫没有感受到周围环境的诡异,站在我身边的杨鹏也是毫不知情,看我突然间不走了,就停下来问我怎么了? 我估计自己的脸色肯定特别难看,艰难地朝他点了点头说:“那个……稍等下,我鞋里好像进沙子了……”这时,一个送亲队伍里的小孩突然朝我们跑了过来,那长相和纸活店里卖得金童一般无二,我猜他大概是有些好奇,想看看我们究竟是谁?我一看赶紧把水桶放在地上,手轻轻地摸进了口袋,摸到了铜钱剑,然后我对杨鹏说:“没事,你要不先回去?我脚可臭,一会儿脱鞋别熏着你。”杨鹏笑了笑,就转身回去了。 这些鬼既然没有现身,看样子就也没打算害人,他们暂时来说应该是安全的,我开了眼,自然要比他们紧张一些。看着那纸扎般的小孩朝我跑来,不如就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只要他们不害人,我也没必要当着大家的面抓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神经病呢。 于是我就闭上了眼睛,我虽然闭上了眼睛,但是心里还是不断浮现这些鬼的样子,那惨白的脸和红耳团看起来格外阴森,越想越恐怖,但是我只能往死里捱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觉得周围没有动静了。 刚想睁开眼,就感觉头顶上被人拍了一把,吓得我差点就抽出铜钱剑来,我揉了揉眼睛一看,原来是校花来了,再看了看周围,之前的送亲队伍已经不见踪影。校花一看我愣了半天,就说:“我就说我们都收拾好半天了,还不见你回来,原来搁这儿呢。” 我赶紧拉住校花对她说:“这里可不干净,你小心点,这是百福印,你揣在兜里,可以僻邪,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别太紧张,那些脏东西已经走了。” 校花一听我这么说,这才点了点头,她对我知根知底,我的话她自然深信不疑,不过大概是也听我讲过一些抓鬼的事,因此并不害怕,反倒有点兴奋,还小声问我,她需不需要开眼,我说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些鬼都是过路的,没必要招惹。 于是我们提着水桶回去了,生火的时候我们大家商量了下晚上的分工,我怕再遇上脏东西,就说大家还是去一个地方抓蝎子比较安全,又拿出上次大战鬼孕婴之后仅剩的几张符分给大家,我说:“这可是我去年过年去庙里求得好运符,希望能给大家带来好运。” 他们一听还挺高兴,一个个装进了口袋里,笑着说要比赛看谁抓得多。 老张看似天不怕地不拍,但多少还是有点担心,问杨鹏说:“我说,这些蝎子好抓吗?别等会被蛰了,这附近连个屁都没有,哥几个没招谁没惹谁的,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杨鹏说:“放心吧,这附近都是普通的蝎子,不怕的,我小时抓过很多,从没出过事,又不是直接让你那手抓,你拿着筷子,保证没事。” 我点了点头,我以前也听人说过很多次,抓蝎子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危险,只是今天在这荒郊野外,气氛确实比较销魂,所以抓起来还是不由得让人肝颤。 说到这里,时间也差不多了,大家伙就稀稀拉拉地往山坡上走,找石头多的地方,校花和我远远坠在他们身后,想再看看周围的情况,校花小声问我刚才看到的到底是什么事,我就跟她讲了讲看到了鬼送亲,也就是阴婚,校花一听还挺感兴趣,让我给她讲讲这阴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稍微缓了会,就给她讲了讲二大爷之前告诉我的有关阴婚的事。 其实阴婚这事,早在汉朝以前就有了,由于阴婚耗费了很多人力、物力,但是对很多人来说又毫无意义,所以曾三番五次的被禁止,《周礼》云:禁迁葬与嫁殇者。但这种风气,始终没有完全杜绝,甚至有的直接表现在统治者的身上。相传曹操最爱的儿子曹冲十三岁便夭亡,曹操便下令聘已死的甄小姐做为曹冲的妻子,把他们合葬在一起。而阴婚最盛行的朝代无疑是宋,据康誉之《昨梦录》记载,凡未婚男、女死亡,其父母必托“鬼媒人”说亲,然后进行占卦,卜中得到允婚后,就各替鬼魂做冥衣,举行合婚祭,将男、女并骨合葬。这种风气一直到清末,才渐渐受西方文明的冲击慢慢消失,但时至今日,依然还有残余现象。而阴婚的仪式,也始终没有过形成定例,阴婚虽然算做喜事,但不免红、白两事的礼仪混杂交错,这在很大程度上要看当事人的主张如何。除了阳间人帮忙操办,也有鬼魂自己娶阴亲的。 刚才我所见的就是自己娶阴亲的一种,看样子应该是阴间的鬼魂自行娶妻,并没有通过阳间的人操办,也算是自由恋爱了。这种身穿红衣,抬红轿的鬼一般都是善终,身前也肯定是普普通通的良善之辈,所以即便是娶亲被阳世的人看到了,他们也不会难为你。而有一种白衣白棺材的娶亲的则另当别论,那一般都是不能投胎转世的恶鬼强行娶妻,剥夺你转世投胎的机会,让你永永远远的伺候他,即便你不坐轿,他们也会抬着你的棺材把你硬娶进家门,这也导致鬼妻怨念四起,成为怨鬼,加以时日,势必危害四方生灵。而同样的,也有女鬼硬嫁男鬼,如男鬼不愿意娶,则抬着男鬼的棺材倒插门。 校花听完若有所思,又问我要是遇上白衣白棺材的该怎么办? 我说:“这不必担心,咱们这次出来,我多长了个心眼,带着法器,这都是天底下最辟邪之物,而且这里还有我这个行里人,所以你不必担心。” 校花接着说:“既然这个村子里并不太平,我看电视上演,都得守夜,那今晚咱们最好轮流守夜,别让火灭了,另外除了这些孤魂野鬼外,这附近搞不好还有晚上出来觅食的动物,所以咱们还是要多加小心。” 我笑着说:“你想得倒是周到,不过你看这几位这新鲜劲儿,我估计抓完蝎子也基本上天快亮了,还守什么夜啊、” 今天劳累了一天,我也确实累了,不过好多年没抓蝎子,心里也很兴奋,这片山坡上石头很多,蝎子更是不少,在紫外光灯下无处遁逃,因此搞得我们大家也很兴奋,短短几个小时就抓了不少,不过白天的疲乏也渐渐显露出来。 等我们回到放羊人的屋子里,大家伙夸我的幸运符功能强大,果然抓了许多,但是说了几句,就已经困得快睁不开眼睛了,我看看表才4点多,虽然自己困得厉害,但是想着之前看见阴婚的事,心中还是不能平静,怕出现问题,就打算熬到5点多天亮了再睡,于是我就自己走出屋外,重新点起了篝火,想了想明天的计划,而校花则累得够呛,不一会儿居然打起了微鼾,我心疼地亲了亲她给她掖了掖睡袋。 我把柴火烧得旺了些,看着天上的星星,看来明儿也是个好天气,但愿一切顺利,明天最要紧的是好好休息休息,在进这村里看看情况,别回头闹出点事。 想到这里肚子有点饿,就拿出几根香肠,在火头上加热,大晚上在荒郊吃着烤肠,真是别有一番情趣啊,只可惜没带点孜然,味儿淡点。 突然我听见远处的沟里有动静,好像是什么东西在摩擦树干的声音,八成是野猪之类的野物,估计是闻见我的火腿肠味有点按耐不住,在那磨獠牙呢,我三两口把香肠解决掉,又去抱了些柴火把火烧得更旺,这样一来,这只野猪也就不敢接近了。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就听不见摩擦的声音了,野猪大概是去别的地方觅食去了,我心想,这村子荒废了这么久,离公路又这么远,有点野生动物也很正常,等杨鹏和玲子醒了,还是要问问他们这里的具体情况…… |
又苦熬了一会儿,天边总算是蒙蒙亮了,四周围也渐渐有了鸟叫声,我实在是扛不住了,就进了屋钻进睡袋呼呼大睡起来,反正大白天的,相信鬼也不会出来折腾人。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大概是困的厉害,睡得很实,睡眠质量自然也很高,所以短短几个小时就觉得睡醒了。 醒来一看,大家伙基本也都起床了,老张已经在外面忙活着捡柴火了,卷毛也在一边看着我们昨晚的收成,这城里娃第一次在乡下抓蝎子,兴奋的厉害。 我揉了揉眼睛,就看见校花正和玲子有说有笑,在外面收拾我们带来的饭盒,约摸着是打算简简单单做点饭,只有杨鹏还躺在睡袋里抽烟,我伸了个懒腰,就从睡袋里钻了出来。 边搓搓脸边对杨鹏说:“我说,咱是不是也得借着这个抓蝎子的机会改善改善生活,昨晚上我可听见这附近有觅食的动物来着。” 杨鹏看我起来了,就也从睡袋里爬出来说:“这附近确实又不少从林子里出来的动物,以前小时候这里家家户户都养狗,就是防野猪什么的,后来这里不是荒废了吗?估计动物就更多了。等会要是时间够,咱们可以出去走走,看看能不能设几个套,套个兔子什么的。” 我一听杨鹏说林子,就有点纳闷,难不成这附近还有森林? 这时屋外的玲子听到了我们的讨论,就走进屋对我们说:“我哥说的是子午岭,离这有个2公里,在山后面,所以咱们这里看不见,很小的时候,我们有时候会去玩,那里面动物不少,大人嫌危险,都不让我们进去。” 原来,玲子所说的子午岭离这里不过2公里之遥,所以我昨晚听到的声音极有可能就是林子里出来的动物,早知道这附近有森林,那时候就想办法弄个小猎枪来了。 陕西一带最有名的森林当属秦岭,其次应该就是子午岭了,子午岭横跨甘、陕两省,位于著名的董志原和洛川原之间的抬升山地,东北部与白于山、崂山相望,南部与渭北高原相连,其北部从甘肃华池以“北北西一南南东”方向延展至黄陵境内的蛐蜒岭以南,分成近乎东西两支,伸入洛河和径河源地,并构成径洛两大水系的分水岭。 南端西支伸至陕西旬邑县境内以石门山为最高点,海拔为1885米,东支伸至宜君、铜川、耀县,构成宜君梁。 据说,至今还可以依稀看到有一条沿主峰走向的车马大道遗迹,这一段遗迹隐没在林海之中,大道两侧还有不少的秦砖汉瓦残片。 而此前这里的野生植物和动物资源极为丰富,但是早年间由于保护不力,附近的居民靠山吃山,把树砍得七零八落,野物也打得七七八八,后来这里被评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后才渐渐恢复元气。 这片森林里不仅生长着松树、柏树、桦树等200多种林木,还栖息着豹、狍鹿、灵猫、野猪、黑鹳等150多种野生动物,所以在这周围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性,丝毫不能马虎大意。 我点了根烟拿出带着的地图打算研究研究地形,但是一看之下才发现,原来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陕甘的交界处,玲子看我对她的家乡很感兴趣,就又给我讲了讲这老马家堡的历史。 马家堡的历史悠久,从汉朝起就有人居住,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形成村落,巅峰时期这里的居民超过了万人,也算是附近小有名气的镇子。 但是马家堡名字的由来却是在清末民初年间,当时由于清廷东南地区战事不断,对于西北地区的控制逐渐松弛,终于在同治年间爆发了大规模的回民起义,虽然后来左宗棠采取收降的方法镇压了这次起义,但也给后来西北马家群雄争霸埋下了伏笔,马家军在取得地方军政大权后,采取各种手段向当时的掌权势力示好,以确保自身的利益,同时谋求机会扩充实力。 前后历经晚清政府、北洋国民政府、南京国民政府等多个时代,采用此韬光养晦之法,终于在蒋介石统治期间势力发展到顶峰。 而马家军集团内部则是父死子继,兄终弟及,几同封建世袭,各个集团之间,也是互相姻亲,千丝万缕,缠结坚牢,根深蒂固,本固难拔,所以过去的当政者只能予以利用。在这样的背景下,就诞生了三代“西北五马”。 “老五马”——马安良、马福禄、马福祥、马海晏、马海渊; “中五马”——马麒、马麟、马廷勷、马璘、马福祥; “新五马”——马步芳、马步青、马鸿逵、马鸿宾、马仲英。 而这个马家堡,正是当年马福祥侄子马斌的根据地,此地也因此得名。解放之后,由于很多因素,当地的回族居民开始和山外联系,很多回民逐渐被汉化,所以几乎很少人知道这里曾是回民部队的根据地,我一听就不禁猜想,或许这个村子里还残留着一些民国的痕迹。 我看玲子对历史居然这么熟悉,就问她是学什么的,她笑着说和我们一样,都是文科生,不过她是学历史的,自然对家乡的历史多有了解。 几个人草草解决了午饭,我想起昨天鬼送亲的事,怕这老马家堡里不太平,就提议大家到村里去转转,从目前的位置来看,我们处在整个村子的正北面,子午岭则在村子的东南方向,我们的路线规划是从西向东横穿整个村子,最好是找几个保存相对完好的房子,进去看看情况,当然我的借口是看看附近哪里还有抓蝎子的好地方,最好还能顺手打点野味什么的。 村子的入口正在昨晚打水的水井旁,大概是之前居民把这条路踩瓷实了,所以并没长出多少草来,这样一来视野还算开阔。玲子和杨鹏走在最前面带路,我、校花、老张和卷毛则是跟在他们身后,道路两旁的房屋倒塌的很严重,从建筑材料就可以看出,大多还是解放前的房子,有新砖的屋子寥寥无几,窗户也都是纸糊的,小风一吹就噼里啪啦的响。 卷毛很快就没有之前的兴奋,一个劲儿地对老张说,这里真他妈渗人。 走了大概有二百米,我们发现路的南侧多出来一个黄土断层,在断层面上有稀稀拉拉十来个窑洞,院墙早已经不复存在,全部坍塌到地上,但每个窑洞仿佛还有人居住似的,每扇门都紧紧的扣着,阳光似乎也照不进窗户,里面黑压压的,什么也看不清,我看这里似乎有些古怪,大家也觉得这里有异,就想进去看看,玲子好多年没有回来过,村子里的人家她也记不全。 老张跨步上前,一把推开其中一间窑洞的门,只见里面的窑顶已经塌落下来,遍地的土疙瘩堆成一堆,而靠窗的火炕也被砸出一个大窟窿,低头仔细观瞧,里面无非是些草灰、纸灰之物,并无异常,窑洞的墙壁上贴满了糊墙的报纸,老张踱步站在报纸前想辨认出那些报纸的年代。 “嘴上无毛的人在顺昌农村掌大权,县委认为农村要实现伟大变革就必须破除旧框框大胆启用新人,本报讯,最近,笔者在闽北地区……”老张边看边念,“1985年10月18日,星期五,乙丑年九月初五。嚯!这报纸可有年头了。” 我们几个把所有的报纸都看了个遍,发现离现在最近的报纸也在93年左右,我大概算了下时间,这里已经荒废了二十年,看来确实不错,我们又在窑洞里搜寻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有蝎子安家的痕迹,于是就鱼贯而出。 刚一出来,杨鹏甩了甩自己的中分头,像个带路汉奸似的,指着最气派最大的一间窑洞说:“咱上那里去看看吧,保不齐那里面还有什么好东西呢。” 我看这个窑洞果然和其他几个窑洞不太一样,单是门和窗户的颜色就明显鲜艳许多,有点寺庙的感觉,仔细辨认,还能看清门上刻着一对福字。杨鹏用手推了推,里面似乎被反锁了,于是便叫上老张一起用脚把门踹开,门刚一开,就看见里面的灰尘被我们震得四下飞扬,阳光也一下子洒了进去,虽然模糊,但也能看个大概,等到尘埃落定,我们才终于看清了里面的情形。 这个窑洞比刚才那个大了三倍有余,最末的顶端处放着一张长长的大供桌,上面歪歪扭扭放了五层灵位,其中不少已经倒在了供桌上,供桌下方放了一个祭奠用的香炉,个头并不大,似乎是什么人刻意留在这里的,窑洞的墙上并没有报纸糊墙,而是用石灰刷过,虽然有些蛛丝,但也还算干净,墙上还歪歪斜斜的挂上了几幅画像,再往下就是些落满灰尘的蒲垫,而在供桌的左侧和右侧,则停了两口棺木…… 我一看怎么这里还有棺材,就看了看玲子,玲子说:“这是我们回民的埋体匣子,我也记不大清了,搬迁的时候我还小,看样子这里好像是谁家的祠堂……” 我心下不禁奇怪,回民怎么会有祠堂? |
站在一旁的玲子告诉我们,马家堡虽然是回民聚集地,但是很多家庭都不是纯粹的穆斯林了,拿他们家来说,很多穆斯林的规矩都已经不再遵守,虽然这是对真主的亵渎,但是也是时事使然。 |
清末民初的时候,马家堡就有很多人回汉通婚,发展到今天,村子里的回民和汉民数量基本都快持平了,只有一些穆斯林家庭扔在坚持老规矩,而大部分家庭都已经被逐渐或者彻底汉化。 这祠堂应该也就是汉化后的产物,虽然这里放的是回民的埋体匣子,但是形式上很棺材也差不了多少,玲子很小的时候村子就搬迁了,因此也只能大概估计出这里可能是以前是某个家族的祠堂,毕竟全村现如今虽然叫马家堡,但是并不全都姓马,还有别的姓,即便是马姓,也分了好几个家族。 那埋体匣子说是停,但摆放的形式却极其古怪,我虽然对风水之道不很了解,但是这个摆放埋体匣子的方式肯定也是经过高人指点,而且这位高人也是按照汉人的规矩来的。 |
只见埋体匣子的两头分别有两个木头做成的大木架,形式有点像小型的秋千架,然后上方由一根粗木链接,从粗木上又拉下两条铁锁链,把棺材吊在空中,每个落在地上的木柱下,又用砖块使其和土地隔开,防止土气接触到棺材,砖块上还有些苔藓,看样子年代久远。 老张看见棺材,虽然有点害怕,但是却也觉得新奇,在一边喊着要开棺验尸,卷毛大概是觉得棺材里搞不好会有陪葬品,也在一旁怂恿。 二大爷告诉我,凡事都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要想成事,必须思前想后,尤其在这种环境下,一定要把四周的环境看清楚才能动手,否则一旦遇上麻烦后果便不堪设想。 想到这我赶紧拦住他们,让他们先别轻举妄动,毕竟这里是玲子的老家,再加上杨鹏也是马家堡的亲戚,主人家都没说话,我们更不好吭声。 我走在供桌前,看了看上面摆放的灵位,大概数了下,有近百个,清一色全是马家的人,看来这里应该是某个马家的祠堂了。 |
作为行里人,来到人家的祠堂,就免不了一拜,我问卷毛要了一跟烟,用打火机点着,给这些灵位作了一揖说:“各位马家的前辈,小弟几个多有叨扰,还勿见怪。”说罢,便想把烟插在香炉里,谁承想这个香炉实在太小,于是我就攒了攒地上的小土堆,把香插在了土堆上。 老张他们觉得我的举动有点莫名其妙,就说:“老祁,认识你这么久了,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这家伙也太虚伪了,都要揭棺材盖了,还舔着个脸给人家上香。” 我说:“你知道个屁,这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个村子存在这么久了,保不齐有点灵气,我不得拜拜啊,你想被人家追到西安讨债吗?” 卷毛一听也说:“老祁说的对,这种事还是应该知会人家一声,财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咱哥几个指着人家身后的东西发财,多多少少也要有点诚意啊。”听着意思,他已经断定这棺材里有好东西了。 |
老张还要反驳,被我拦住,我说:“别扯淡了,咱是来抓蝎子的,不是来找宝贝的,你们就不能消停点,这可是人家玲子的老家,别顿不顿就要揭棺材板行吗?” 杨鹏听罢连连点头说:“我都不惜的说你们,老张你和卷毛能不能正经点,想钱想疯了吗?什么事都敢干。”说完挠了挠头,“你说这埋体匣子怎么吊在半空中啊?” 这时校花就说:“祁正,你二大爷不是懂点这种事吗?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说罢给我使了个眼色,我知道校花是希望我借此机会给大家说说这村子邪门,别回头出了事,给大家有个惊醒。 于是我便说:“这个我二大爷还真跟我说过,说是棺材,不,埋体匣子吊在空中,好像是因为风水不对,如果埋到地里死者就不能安息,有可能还要害家里人,所以要吊在外面,等过个二、三十年,煞气散尽了,才能入土为安。” |
杨鹏一听我说的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就笑着说:“没想到老祁懂得还挺多。”说罢又转头问玲子,“你还有印象吗?这是谁的埋体匣子啊?” 玲子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当年确实还小,实在是记不清这是谁的了,不过看着埋体匣子的外表,可不像只放了二、三十年,感觉放了100年都有可能。 平白无故的祠堂里放了两个埋体匣子,我开了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于是也想打开瞧瞧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可又碍于玲子和杨鹏,因此始终没敢开口。 卷毛和老张倒是不怎么客气,一直在边上撺掇我们把埋体匣子打开瞅瞅情况,万一要有什么东西,搞不好哥几个就少奋斗二十年。 |
渐渐地,杨鹏似乎也动了心思,就也加入了说服玲子的队伍之中,一头中分充分证明了他的屌丝本质,果然,玲子也不吭声,那意思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爱干啥干啥。 |
我一看玲子松了口,心想不看白不看,就让校花和玲子在屋外等着,大概是卷毛鬼片看多了,手里抄起一根木棒对我们说:“你们开的时候小心点,万一里面有鬼,我这失传已久的降魔棍法一定会打得他跪地求饶。” |
我们三个看他都有点犯二了,谁也不搭理他,我让老张小心点,要是开启盖后有什么动静,什么话都别说先给他一顿爆揍,老张是以前是体育生,身体倍棒,胆子也还算大,就拍拍胸脯说:“你们放心吧。” 于是我便和杨鹏一起把埋体匣子的盖起了开来。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卷毛的木棍就打了过来,我心想:这下糟糕了,难不是真遇上僵尸了,好在现在是白天,我带着法器,虽然免不了一场恶战,但也不用过分担心。 等我和杨鹏再低头一看,原来是虚惊一场,棺材里哪里有什么僵尸,只放着一件白色的破衣服,也没有尸体,而棺材底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一个窟窿,敢情这埋体匣子早已经报废了。 我和杨鹏不禁大骂卷毛一惊一乍,就连老张也被卷毛刚才的举动吓了一跳,不住地骂他缺德。 我们并不死心,开完一个还有一个,这次我们长了记性,慢慢地抬起盖子,果然,一具死尸出现在我们面前,这具死尸已经没有了皮肉,只剩下几件衣服和累累的白骨,那窟窿头的眼洞格外深邃,让你感觉到他依然在注视着你,看这些衣服似乎是清朝的款式,仔细辨认就能看出这还是件官服。 卷毛一看并没有什么危险,就对这具白骨拜了两拜,嘴里嘟囔着“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也不知道太上老君管不管的上回民的事。 我起初还以为他是害怕,没成想,他话一说完,伸手就往棺材里摸去,摸了好几个来回,一脸的失望,还是老张眼力好,从头骨的附近摸出了一串朝珠,不过他不说我也知道,这东西以前我在三舅家见过,由于存世量太大,并不值什么钱。 我劝老张把朝珠放回去,反正也不值什么钱,还不如留给死者,但卷毛却说贼不走空,这也算开了张了,老张也说既然已经拿到手了,焉有再放回去的道理,于是我也就不再说什么。 盖上埋体匣子的盖,我们就要离开,但杨鹏似乎又有什么新的发现,他快步走到供桌前,拿起那个小香炉仔细端瞧起来,一边看还一遍咂嘴,八成是又看上了。 卷毛就问:“怎么着?这破香炉值钱?” 还没等杨鹏开口,站在一旁的老张就说:“这个应该是宣德炉吧,我以前在老家的时候,见别人倒腾过几个。” 杨鹏说:“你们没看过《鉴宝》吗?我觉得这可能是宣德炉,看这款式这造型,和电视上演的差不多,你再瞅瞅,这下面的款写着崇祯壬午冬月青来监造,没想到这破地方还有这么个家伙什。” 你要说别的古董我不懂,但这个宣德炉我还是多少听说过,话说明代铜制品当中以铜炉最为重要,尤其是由宫廷御匠设计监制、精心冶炼的铜炉,造型通常都是古朴典雅,色泽晶莹温润,加上存世量不大,因此在市场上还是挺抢手的,记得小时候,我们家就有一个,我爷爷总是不让我碰,后来听他说,好像送给我二大爷了,但我在二大爷家也从没见过。 我虽然知道宣德炉的价值,但这个铜炉长相普通,实在是不怎么像值钱的东西,否则我肯定第一眼就看出来了,于是我就问杨鹏:“你可别看走眼了,这铜炉看起来其貌不扬,长得可不像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咱要不还是老老实实走吧,别在人家祠堂里闹腾了。” |
说是地道,实在是有些勉强,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兔子打出来的山洞,看情形,这个地道应该是斜斜地插进了那间隐藏在断层里的小屋,从洞里不断传出一股恶臭,看样子屋里已经多年没有流动的空气了,我们等了大概一顿饭的功夫,臭气才终于散尽,几个人就琢磨着要进去看看情况。 这种事绝对不能大意,我和老张胆子比较大,于是便让其余人在外面放风,但是这鬼魂是个回民,我俩汉民进去还是不怎么保险,于是我又拉上杨鹏,想让他陪我和老张一起进去。 杨鹏一看我俩都硬着头皮钻了,便也咬了咬牙,说进就进,卷毛留在外面带着校花和玲子把风,我便和老张、杨鹏一起低头钻了进去,这个地道并不长,但是却窄的要命,就连身材清瘦的杨鹏都是硬生生挤进去的,而我和老张则是侧着身子弯着腰才勉强钻了进去,这通道如此矮小,怎么看都不像是给人走的。 手电所到之处,都是一片潮湿,两面的洞壁上也是一片阴冷,大夏天的,我们本就穿得少,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更是觉得阴森刺骨,等到彻底走下台阶,才觉得豁然开朗。 原来这里真的是一间窑洞,大小比马家祠堂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这窑洞并没有门,门的位置正是清真寺里那面巨大的镜子,这面镜子应该是两面的,从外面看不见里面,但从里面看外面却一清二楚,也不知道隔不隔音,看样子这镜子应该是后来才堵在这里的,如此一来,我们下来的这个地道便成了这里的唯一通道。 窑洞的两侧摆放着一些生活用品,诸如桌子、椅子、床之类的,而在窑洞的最里面,则也是停放着一具埋体匣子,只是这具并没有被吊在半空,而是被直接停在了地上。 看到这里,我们三个人的喉结都不由“咕噜”一声,由于这里地形特殊,这样停棺只怕是有死人,保不齐就是刚才冲玲子笑的那位。 老张不正经的说道:“难道是里面这哥们看上了玲子的美色。” 杨鹏听老张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调侃,心下就有点不爽,男人本性都是护着自己的妹妹,就说:“老张,都什么时候了,你他妈还瞎说,你要不上去看看那匣子里到底有没有脏东西?” 老张说:“应该没有,大白天的,想必他也就敢露一面,绝不敢造次,我看咱们最好还是去棺材那看看,反正这里多少还有点阳光,我听说僵尸遇到阳光发作不了。” 老张大概是僵尸片看多了,我一听心里不由得就笑了,便对老张说:“你那是封建迷信,要是真有鬼,不管白天黑夜都能弄死你,人能在晚上出没,鬼为啥不能在白天出来?” 老张听我这么一说,挠挠自己的头道:“老祁,你这个说法倒是很有新意,我还从来没这么想过。” 我懒得跟他多说,就示意他和我一起上前把这埋体匣子给打开,老张冲我点了点头,左手拿着手电,就往前走。 我们打算撬开埋体匣子看看里面的情形,杨鹏看我和老张要动手,就有点害怕,紧紧地跟在我的后面,瞄着棺材,只要一有风吹草动,我估计他就会在3秒钟之内逃之夭夭。 我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和老张一起把埋体匣子的盖抬了下来,我们不约而同地探头一看,只见偌大的埋体匣子里面躺着一具小孩的尸体,仅仅占了整个棺材的前半部分,虽然他的衣物已经风化得零零碎碎,但依然能看出他的皮肤已经紧紧的包在骨头上了,没有一丝水分,尸体脸上的褶子像八九十岁的老头一样,一道一道的,匣子的最里面,还放着一张羊皮。 这种情况之下见到一具尸体,也不算意外,所以我们三人也没有多惊讶。我回头问杨鹏:“你刚才看见的那个老头是长这样子吗?” 杨鹏点了点头说:“就是他,看那张脸我还以为是个老头,原来是个小孩。” 我心中都明白,世上的鬼尤属小鬼最难缠,女鬼次之,男鬼则偏弱。幸好这鬼没有什么恶意,因此我才有恃无恐,要是晚上被他缠上可就麻烦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揪出来一把火烧点算了。 杨鹏说:“这个小孩冲我笑时,我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恶意,是我们闯进了他的地盘,这么一把火把他的尸体烧了是不是有点不人道?” 我想了想觉得也对,别一烧反倒把人家惹急了,便对老张说:“老张,这个小孩停在这里不知道多少年月了,恐怕是想让人帮他入土为安,所以才敢在白天现形,不如我们乘人之美,送他一程算了。” 老张一听我说的有道理,再加上这小孩也算是杨鹏的穆斯林兄弟,顺手做上件好事也算是积阴德,于是便点头同意。 于是我俩用棺材里的一张旧羊皮把尸体包裹了起来,杨鹏先出去,然后在洞口将尸体拖上去,卷毛还以为我们找到了什么宝贝,也上来帮忙。 等我和老张一上去,就听见卷毛在那里大喊大叫,说我们缺德,没找到宝贝就算了,干嘛把人家尸首拖上来,偷运尸体这活儿太显眼,他可不愿意干。 我说:“你瞎咧咧什么呢,偷运你妹的尸体,哥几个是想把这小孩给埋了,做点好事积积德。” 卷毛一听就说:“你们也真是的,下次有这事提前吱一声,冷不丁拉上来一具尸体,得亏我心理素质过硬,这要是遇上一位心理素质差点的,早就吓尿了。”不过旁边的校花和玲子倒是一脸淡定,看样子心理素质比卷毛好多了。 玲子说:“这小孩也算和我有缘,看他慈眉善目的,生前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人,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咱们就好好给他在这找个坟地吧。” 老张对玲子说:“玲子,我听说下葬的人都要按照生辰八字,再结合风水找地方……” 我点点头说:“老张说得对,不过回民向来都是简葬,不信风水那套理论。” 这时,一边的卷毛就说:“你说你俩这好人装的也太失败了,明说了就是想偷懒,还不知道生辰八字,这羊皮上不是写得一清二楚吗?” “什么?羊皮上有生辰八字?”我有点奇怪。 卷毛把包着尸体的羊皮抽出来给我看,果然上面写了很多文字,仔细一看,发现这些文字都是死者自己所写,他知道自己年事已高命不久矣,希望有朝一日能碰上有缘人将自己安葬。羊皮上描写的是死者生前的一些往事,虽然其中夹杂了很多伊斯兰文,但连猜带蒙多少也能看明白个七七八八。 看罢之后我们才恍然大悟,原来我们眼前的这具尸体并不是小孩,而是一个有着82岁高龄的汉族侏儒,他祖上世世代代都居住在马家堡,直到马斌带领军队进驻这里,他们的生活才被彻底改变。 前文说过,马斌是“西北五马”之一马福祥的侄子,他仗着兵多将广,叔叔又是名震西北的大军阀,很快就把马家堡当成了自己的根据地,当时军阀混战,全凭枪杆子说话,但想要更多的枪杆子就得靠钱,马斌起先只在陕西刨些地主官宦的小坟头,得到点陪葬品就变卖成军火,渐渐尝到了甜头,就想去找些帝王墓下手,但无奈当时社会舆论一片哗然,他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最后只能广布眼线,到处调查哪里有有钱的大户人家,然后化妆成土匪抢劫,这样一来,不仅军饷可以得到解决,也能掩人耳目。 不知道他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得知马家堡一带多年来丰衣足食,于是便借着操练军队的旗号进驻马家堡,但当时在西安的记者似乎也听到了一些传闻,就经常来马家堡采访,马斌无奈于报纸新闻的不断轰炸,便听从军师的建议,在马家堡盖起来一座清真寺,那意思就是给穆斯林兄弟们谋福利,这样不仅可以堵住记者的口诛笔伐,还可以利用清真寺来存放自己的军饷和军粮。 马斌为人心狠手辣,但在媒体面前却经常给自己脸上贴金,他把看守清真寺的活交给有着侏儒基因的一个家族,对外宣称自己对待百姓向来是一视同仁,除恶扶弱,而为了让侏儒家族保守他盗墓的秘密,竟派人给这一家十三口灌了哑药,使其永远不能开口说话,好在他头脑精明,虽然不能说话,但也默默的学了不少汉字,能够用笔记录下来这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在马家军分崩离析之前,马斌似乎感觉到了自己气数已尽,就秘密地把很大一批军火藏在清真寺里,妄图东山再起,没想到时日不久就一病不起,呜呼哀哉了。 而侏儒一家则继续生活在这里,希望能等到翻身解放,过上好日子,从此彻底摆脱以前的生活…… |
谁想到解放之后,中国大地风起云涌,侏儒一家虽然知道马斌秘藏枪火的秘密,但谁也没有说,怕祸及自己,只希望这段往事能尘封下去,直到文化大革命时期,侏儒家族的最后一个后人,也就是我们面前的这具尸体离世,枪火也没能被外人开启出来,所以只能把这一切记录在羊皮上,希望有缘之人能够看见,知道曾经有这么一段历史。 我们一看这侏儒一家果然是可怜人,突然让我想起了以前在卷毛家的遇到的木偶剧团,可能卷毛也想起了这段往事,低着头沉思。 玲子是学历史的,对马家堡还尘封着这么件往事感到非常意外,她看完羊皮上的文字之后不住地摇头,似乎还有点不敢相信,和杨鹏两个人面面相觑。 校花这时开了口:“看这上面写的,应该还有一批军火,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我摇摇头说:“不可能在了,这侏儒大爷是文革时候死的,刚才我们进那密道的时候,里面破破烂烂,估计那些军火早已经被充公了,不过也不必大惊小怪,解放前,像马斌这样占山为王的小军阀太多了,说是一大批军火,保不齐也就几十条枪,和现在我们国家的正规军队没法比的,所以你们也不必太在意。” 校花听我说的有道理就点点头,此时玲子也说:“嗯,我觉得也是,马斌充其量不过是马福祥的侄子,势力应该不算大,几十条枪在那时候可能还算是点资本,但是放到几十年后,就一文不值了。” 既然这老侏儒是个汉民,我就用自己对风水的皮毛了解,对照了死者的生辰八字,看了看附近的地形,选了一处坐北朝南的坡地,于是我们四个男生就找了点工具挖起了墓,大概过了两三个小时,终于都处理妥当,我们将那老侏儒用羊皮扎得紧紧的,用事先找到的绳子将死者吊下墓坑,掩埋之后我又拿出几根烟,给他点上,才算完事。 但是令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这个老侏儒死了这么多年,迟迟不去投胎,而是依然飘荡在这四周呢,难不成他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不过能把他的尸体入土为安,也已经算我们仁至义尽了。 这时天不知不觉已近黄昏,我们折腾了一下午,都累得够呛,虽然在村子里发现了脏东西,但是看起来他也并没有什么恶意,话说回来,这种废旧的村子里出现几个鬼魂也实属正常,不管是之前的鬼送亲还是现在的老侏儒鬼魂,都没有对我们造成任何伤害,因此我也不必把他们放在心上。 回到村口我们的屋子里,稍歇片刻,本想连夜去抓蝎子,但是实在太过疲累,大家就决定先眯一会儿,对好闹钟,等到12点一过,在去山坡上抓蝎子。 我想到这附近野兽经常出没,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轮流值班的比较好,所以就头一个值班,让大家先去休息。 一个人点燃了篝火,怕引来野兽,不敢烤东西吃,便坐在篝火边回忆今天发生的事情,琢磨着那老侏儒为什么不愿意去投胎? 想了一会儿,始终不得头绪,突然,我就听见有人从睡袋里钻了出来,回头一看,原来是玲子,我笑着对她说:“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玲子也冲我一笑:“睡不着,老在想那个侏儒鬼魂的事,祁哥,你以前见过鬼魂吗?” 我听她突然这么问我,也有点意外,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见过吧,怕她问在哪见过,怎么见的?说没见过吧,又不好说谎,犹豫了一会儿,我就点了点头。 玲子一听我见过鬼,果然就问我详情,我也不知道怎么告诉他,就把以前在高中学校里的事跟她说了说,当然没说我抓鬼,只是胡诌了个我见鬼的故事。 玲子这姑娘是学历史的,对故事什么的自然很感兴趣,听我说了半天,不断地咋舌,看样子从没有听过这么离奇的鬼故事。 两个人聊了半天,白天的疲乏一扫而光,畅聊之余肚子也是咕咕乱叫,于是我就在营地里拿出罐头开动起来,我记得老张还带了瓶二锅头,由于要守夜的关系,我起初也没敢喝,现在既然聊得开心,喝点也不要紧。 一边吃着罐头喝着酒一边侃侃而谈,从鬼故事聊到我和校花怎么认识的,又给她讲了些杨鹏在学校的趣事,乐得我们哈哈大笑。 我刚打算给她讲卷毛睡觉磨牙的时候,就听见身后的村子里一阵咆哮,吓得我们差点把罐头掉在地上,听这声音应该是猫科动物,而且绝对不止一只。 我的脑子里飞快地转了一圈,听玲子讲,子午岭里是豹子和猞猁的天下,要是遇上一群可着实不好对付。 玲子花容失色,已经抄起了一根木棒,我也赶紧跑进屋把大家都叫醒,妈的,今天真是诸事不顺,搞不好今晚连蝎子都没法抓了。 老张、卷毛和杨鹏一听有动物,就从背包里拿出了刀,这些刀是我们之前打算野外做饭切菜用的,现在看来拿着刀出门绝对是明智的。 校花一听可能有豹子,也是吓了一跳,我怕吓着她,赶紧上去抱住她,让她跟在我身后,我们都站在屋外,大家又随手往篝火里扔了点柴,让火着得更旺一些。 我左手拿起一根棍子,右手打开手电筒照了过去,想看清楚究竟是什么动物,但光线所到之处无不是荒草树木,连老鼠都不见一只,这种气氛却人一种很不安的感觉,那残垣断壁的背后,绝对隐藏着什么危险,我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起了层鸡皮疙瘩,那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绝对不是害怕,而是直觉告诉我村子里有危险的东西正在靠近我们。 我们几个腿都有点哆嗦,我一看很有可能有动物,就让校花和玲子躲在屋里,这屋子虽然破,但是四面墙都很完整,只要我们守住门口,野兽根本进不去。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害怕了,只听我身边的老张不断地冲远处骂:“我操你姥姥的,什么东西,有种出来让老子看看。”俗话说酒装怂人胆,老张一看地上还放着我们刚才喝剩下的二锅头,就拿起来朝自己嘴里灌了几口。 也不知道是老张这几句话起了作用,还是那些野兽惧怕我们的篝火,始终隐藏在黑暗中不动,但是又能感觉到它们在黑暗当中偷偷地注视着我们。 这种感觉真是令人毛骨悚然,要知道这些动物可不比鬼,打起架来可不怕什么铜钱剑百福印,直接都是下嘴,再说了,要是真是豹子猞猁什么的,可都是食物链顶端的动物,突然我想起来,《动物世界》好像演过,这豹子好像不是群居动物。 可是猞猁又是不是群居动物呢?听这动静,黑暗里最起码有4、5个动物,想到这里我就问大家说:“哥几个,豹子不是群居动物,我估摸着应该不是豹子,你们谁知道猞猁是不是群居动物啊?” 大家听我这么问,一个个都摇头说:“这他妈谁知道,老子是学文学的好吗?” 我还想回头再问问屋里的玲子和校花,她们俩可都是学霸,谁知道老张却喊道:“老祁,不用问了,应该是野狗。” 我一听怎么又变野狗了,就对他说:“你怎么知道?” 老张指了指我们前面不远处的一堵断墙说:“我看见的。” 我顺着他的手指往前一看,果然有一只野狗从黑影中走了出来,只见这这只狗通体发红,长得跟小马驹似的,一看就知道是在树林子里捕猎的野狗,它的嘴里不停地往外滴口水,还不断地冲我们呲牙,我之前在张古平的工地里被狗咬过一次,心有余悸,可那两只狗和这只比起来完全就变成吉娃娃了。 只见这只狗警惕性非常高,不断地抽动着鼻子,我听说狗能闻见3公里以外的食物,看样子是被食物的味道引过来的。 这时,在我后面已经体如筛糠的卷毛说:“我就说那些放羊的都没事,怎么到了我们这,就会来豹子?原来是只狗,可这家伙长得比豹子也差不了多少。你们谁学过打狗棒法,赶紧上去打头阵。” 要是一只狗也许还好对付些,可是就在卷毛说话间,又从远处的阴影里走出来几只,数了数足有6只之多,看样子刚才那支体毛发红的大狗应该是他们的头领,只见这只大狗一步一步朝我们逼近过来,这时我才发现,原来他是只黑狗,只不过被火焰一照,身上的毛发才发红。 它身后的几只狗一看首领已经逼了过来,就也一只只往我们逼了过来,顿时我就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冲我们压了过来,那些狗一个个面目狰狞,不断地冲我们龇牙咧嘴,还低声嗡嗡地咆哮着。 我腿已经有点发软,但又担心屋里的校花受伤,就对大家说:“往屋子里退,动作慢一点,不要慌,有火,狗还是不敢轻易进攻的……” |
小时候我一个人去上学,经常会遇到路边的野狗,爸爸告诉我遇到狗只要蹲下来,它就不敢贸然进攻,这都是狗的天性,因为他会以为你是在捡东西要打他。 而在武侠小说里,打狗棍更是人人皆知,猫狗这些动物对棍子有着天生的恐惧,所以我们在后退的同时尽量弯着身子,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让这几只野狗不敢贸然地扑上来。 果然这些野狗看我们慢慢地移动,都愣在了原地,不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只是恶狠狠地盯着我们,我从地上捡起一个柴火,虽然短点粗点,但是严格意义上来讲,它依然是一根长得像木桩的棍子,大家一看我捡了根木桩,就也在地上胡乱捡些东西当武器,但是地上趁手的东西不多,他们仨都只找到几块石头,老张大概觉得石头不称手,攻击力不够,就索性把自己的厚底皮鞋脱了下来。 他的这只厚底皮鞋是军靴的造型,老张脚大,足足有47码,因此平时穿的鞋大多都是在运动商店和军需用品店买的,这只短靴足有2斤重,拎在手里沉甸甸的,最重要的是还可以当生化武器使,我心想,这味道别说野狗,就是豹子来了也能被熏跑了。 那些野狗刚开始被我们吓的一愣,但是渐渐就看出了我们在故弄玄虚,他们大概也是饿得紧了,被我刚才的罐头味儿馋坏了,一个劲儿地盯着我们流口水,大概我们在它们眼中,也不过是几个大型罐头而已。 眼看我们就要退到门边,那为首的大黑狗冲我们“汪汪汪”地嘶吼了两声,这叫声听起来格外的洪厚,声音发低,让人听了就不由得肝颤,看这情形,它们马上就要忍耐不住,冲我们发起进攻了。 我看它们低着脑袋,一个个跟发了疯的公牛似的,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冲我们扑过来。身后的校花和玲子吓坏了,在后面哆嗦成一团,我心想,说什么也不能让我家校花受伤,于是我大喊一声,就把那节又粗又短的木桩横在了我的面前。 我的喊声格外响亮,在这空寂的村子里犹如一道霹雳,果然这几只狗的气势就被我一嗓子给压了上去,但是领头的这只大黑狗似乎已经看穿了我的心虚,虽然它不会笑,但是给我的感觉就是在嘲笑我,潜台词是你不要再装了,我已经看穿你了。 我看这大黑狗的头顶有很多伤疤,应该都是平时狩猎留下来的疤痕,也不知道它打过多少次硬仗,现如今我们被这六只狗团团围住,实在是难以脱身。 就在这时,那野狗们突然发难,就冲我们这边扑了过来,我刚要举起我的木棍冲它们打过去,就发现离篝火不远的一个断墙后面传来一声奇怪的叫声。 刚才那些野狗都站在墙的另一侧,我们之间隔着这个断墙,因此我们始终没能看见断墙的另一边有什么,突然间传出来叫声,我们也被吓了一跳,难道还有别的野兽。 但是仅仅过了几微秒,我就反应了过来,这不是野猪的动静么?果然,那墙后面就飞快地跑出来一只野猪。 这头野猪个头不大,屁股溜圆,肚子鼓鼓,浑身上下的黑毛中泛着白光,两颗獠牙还未完全长出,整个身体油乎乎的,像是刚从油缸里捞出来。虽然看起来脂肪过度丰富,但是动作并不缓慢,刚开始一点声音都不发出,似乎在逃避这些野狗的追捕,现在一看自己已经被人和狗包围,顿时惊得暴跳如雷,似乎随时都会向某个方向发起攻击。 只见两个耳朵像大扇子一样一扇一扇的,脑袋一颠一颠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我们一看有野猪,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些野狗的目标并不是我们,而是这头看上去似乎还未成年的野猪,但是这些野狗包围野猪的同时,我们也被他们纳进了包围圈。 就在这时,领头的那只大黑狗一声嚎叫,整耳欲聋之际它身后的5只野狗突然发难,冲野猪发起了攻击,我以前看见这种情景都是在《动物世界》中,现如今一场狩猎摆在我们面前,竟觉得有点刺激,同时也同情起这只小野猪来,看样子它难逃一死了。 不过这只小野猪倒是非常顽强,并不坐以待毙,而是奋起反击,他先用自己不长的獠牙护住身前,随后也不断地用鼻子往外喷气,大概希望自己的样子能变得恐怖一些。 这些野狗一看野猪还想反抗,恼羞成怒,一只野狗就率先扑了上来,那野猪虽然体重不轻,但是动作迅猛,并不惧怕对手的攻击,而是迎头而上,用自己的獠牙撞向了这只野狗,饶是这野狗身形要比小野猪大一些,仍然被撞得倒在地上,呜呜地叫着跑开了。 其他野狗一看这小野猪并不好对付,就都呲着牙,谁也不敢再主动进攻,我们一看这小野猪竟然如此凶猛,以一敌六也并不害怕,不禁对它有些佩服,心理上都一边倒地支持起野猪来了。 突然,剩下的几只狗像约好了似的,猛然间都冲小野猪扑了过去,我一看这下小野猪的各个角度都被封得死死的,看样子是要中招,谁知道小野猪低着头往前一窜,竟然趁机摆脱了包围圈,冲我们这个方向跑了过来,我们和它之间就隔了一堆篝火。 那野猪惊慌之际也顾不得眼前的篝火了,潜意识里本来应该往黑暗的地方跑,但是可能惊慌之际乱了方寸,竟然一头朝篝火上撞了上去,把我们的篝火撞得四处飞溅,原本亮腾腾的火苗顿时被它撞得熄了大半,我们周围也刹那间暗了下来。 那野猪在冲撞之时也受了大罪,浑身被火撩了一遍,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烧猪毛的焦味儿,让人闻了格外的不舒服,那些野狗一看野猪竟然如此凶猛,连篝火都敢撞,心下也是一惊,但是领头那只黑狗却不管这些,依然不管不顾地朝野猪发起了攻击。 只见它低着头嘶吼着想用头把野猪撞翻在地,这样就可以一口咬住野猪柔软的肚皮,可是这小野猪似乎看穿了野狗的想法,下盘始终很稳,不管黑狗怎么撞他,他都稳住身形,还时不时用獠牙撞撞野狗,野狗一看一时竟然拿不下这个小野猪,一声嚎叫,招呼同伴上来帮忙。 校花一看,就在我后面捂着眼睛说:“看来这小野猪完蛋了。”玲子也害怕地捂着了脸。 老张和卷毛、杨鹏也是一脸紧张地看着野狗和野猪的大战,嘴半天都合不上,看来和我一样,也是头一次看到野生动物狩猎。 那小野猪虽然凶悍,可是哪里敌得过这么多只野狗的攻击,起初闪转腾挪尚能应付,但是渐渐地嚎叫声变成了惨叫,看样子是有点招架不住,眼看就要被掀翻在地露出肚皮了。 我知道野猪一旦露出肚皮,性命就要不保,心中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动了恻隐之心,我一看,周围几个人似乎也已经有点要出手帮忙的意思,干脆就把手中的粗木桩照着那大黑狗的脑袋使劲扔了过去。 那木桩呼呼地划过空气,不偏不斜地正好打在那大黑狗的眼睛上,这一下,疼得它哇哇大叫,估计刚才专心进攻,并不知道是谁对它发起了进攻,那些狗一看首领受了伤,也是心中骇然,动作也慢了半拍,小野猪一看机会来了,就地一个打滚儿,滚出了包围圈,飞也似地钻进了草丛里,再也不见了踪影,这下算是捡回一条命。 那大黑狗缓了一会儿,一看马上到手的猎物竟然跑了,气得嘴里直喷口水,两只眼睛都快冒出火来,我一看情况不好,赶紧往后退了几步,对大家说:“大家小心点,这野狗保不齐要进攻咱们。” 果然,那野狗很快就发现了是我丢出的木桩,顿时就把我列为了头号敌人,刚才的篝火已经被小野猪撞得七零八落,此刻基本上已经灭得差不多了,要不是今晚月亮大,此刻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那些野狗一步一步地朝我们走了过来,我的喉结不停地咽口水,看样子这些野狗丢了野猪,想把我们当做它们的猎物,老张此刻赶紧说:“咱不是还有罐头吗,丢出去几个啊,这些家伙有吃的了,应该就不会进攻咱们了。” 我一听,老张说得太有道理了,就让卷毛和杨鹏去背包里拿,我们所剩的罐头不多,拢共也就还剩4、5个午餐肉罐头,原本是打算明天做午饭用的,如此一来,明中午只能煮泡面了,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能活到明天中午就算胜利。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卷毛和杨鹏已经把午餐肉罐头丢了出去,这两人手太准,一个罐头居然不偏不倚又砸在了那大黑狗的身上,我再一看,这俩王八蛋居然把没开封的铁罐头扔了出去,这你让狗怎么吃,果然那黑狗又冲我们龇牙咧嘴,看样子还以为我们是拿这铁家伙进攻他呢,我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这俩队友,真是连野猪也不如…… |
按理说狗鼻子应该是很灵的,隔着铁也能闻到肉味,可大概这些野狗神经太过紧张,竟然对铁罐头闻也不闻,这下可糟了,都说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哥们这几个肉罐头看样子还能再回收利用。 大概是这些野狗平时都是捕捉活物,因此对这肉罐头没有任何兴趣,我看卷毛和杨鹏已经铸成大错,就赶紧招呼大家尽量聚在一起,这样野狗也不敢轻易靠近。 杨鹏这小子虽然刚才脑子不好使,但是突然间想出了个好主意,让我们在前面掩护他,他抓紧时间做个火把,我们一听这注意似乎还靠谱,就赶紧把他挡住。 那些野狗步步逼近,不时向我们龇牙咧嘴,看上去分外狰狞,我嘴里喊着让杨鹏手脚快点,这时,其中一只野狗已经冲我们扑了上来,说时迟那时快,老张一个甩膀子,就把手中的石头扔了出去,不偏不倚打在狗身上,那狗呜咽一声就退了回去,可另外的野狗一看我们反击,似乎一下子就被激怒了,逼近的脚步更快了。 那领头的大黑狗又准备发起第二波的进攻,我一看这小马驹似的黑狗,不战就已经尿了三分,可是我和老张站在最前面,堵着这破屋子的门口,我心里不由得大骂,这屋子怎么连扇门都没有。 就在这时,那大黑狗终于忍耐不住,率领着它的手下朝我们扑了过来,腾在空中足有一米多长,说不出的可怕,我赶紧先护住头,然后准备给那大黑狗来上一脚,谁知道那大黑狗在空中不断嘶吠,张牙舞爪恐怖异常,搞不好我一脚出去就被它当火腿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身后的杨鹏终于打着了火,火苗子腾一下就窜了起来,我心中大喜,赶紧让开一条缝,杨鹏的火把就从我身侧伸了出来。 那些狗腾在空中,一看我们居然有火,顿时就改变的身形,扑到了门口,距离我们一步之遥,我赶紧一把接过杨鹏的火把,把火横在这些狗的面前,大喊一声:“狗日的,再往前一步试试。” 那些狗畏惧火把,不敢往前近半步,但是也不后退,而是站在原地不住地跟我们狂吠。我再一看,这火把居然是用杨鹏的短袖做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布料,烧起来虽然很旺,但是根本着不了多长时间,眼看火苗就要着过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我赶紧大喊:“哥几个,赶紧把衣服脱了,这火把快灭了!”他们几个一听,赶紧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递给我,可是这些衣服都湿哒哒的,俨然是出了不少汗,好在点起火来噼里啪啦跟炼油一样,可是老张、卷毛、杨鹏的衣服都没坚持多长时间。 我又大喊着:“赶紧的,看看还有什么能烧的?” 哥仨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裤子,又看了看门外一个个面如恶煞的野狗,咬了咬牙,慢慢地把各自的裤子也脱了下来,玲子和校花一看,赶紧捂住了眼睛。 这三条裤子中,卷毛和杨鹏的都是牛仔裤,虽然不容易着,但是烧起来缓慢,能坚持一段时间,老张穿的是运动裤,从点着到火灭也就一分钟。 加起来也就一共能支持10分钟不到的样子,我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这些野狗的捕猎技巧真是太高了,为了方便吃我们,居然还要逼着我们把衣服脱光,这可真是太可恶了。 哥仨一看这裤子也经不住烧,一个个急的抓耳挠腮,不知道该怎么办? 杨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平角内裤,又扭头看了看卷毛和老张的三角内裤,顿时面露喜色,那意思是他的平角内裤布料多点,保不齐能多烧点。 我手拿着火把站在最前面,身上虽然有衣服,但是也不敢当着狗的面脱,怕它们趁我不备,发起进攻。 我一边催促他们赶紧想办法,一边慢慢往前走,想把野狗们往逼一些,这样我们等会可以有个逃跑的空间。 刚才大家紧张,一直注视着门外的情况,都忘了我们还有睡袋,直到他们去找东西,这才想起还有睡袋这么个东西,直呼自己都被野狗吓糊涂了。 我赶紧让他们把睡袋扔给我,这些睡袋虽然不厚,但是里面都是鹅绒,烧起来应该还能扛一段时间,但是万没想到,这些睡袋都是纤维面料,烧起来格外难闻,而且遇火就冒黑水,还不好引着火苗。 我一看手中的火把就要熄灭,心里更是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情急之下,我只能孤注一掷,于是我让大家紧紧跟着我,然后慢慢往屋外移去,那些狗大概也知道火苗马上就要灭了,也不担心我们耍花招,一个个也不再步步紧逼,看样子是打算等火灭后将我们这些猎物一网打尽。 妈的,老子站着183,躺着183,被你嚼碎了也他妈是183,这种情景之下,我也顾不上害怕,终于和大家移到了屋外,我心中窃喜,这畜生就是畜生,根本没有什么可怕的,我这点小诡计眼看就要得逞了。 刚才慌乱之际,我发现屋子的另一侧有很多的杂草,不知道是缺乏养分还是什么原因,都已经枯黄了,如果我们能将这些杂草引着,想必野狗们也不敢轻易靠近。 想到这里,我让大家不要慌,慢慢朝杂草丛里走去,眼看我手中的火苗就要熄灭,我赶紧往杂草堆上一扫,就听见火苗把草烧得霹雳巴拉,火苗子腾腾地就起来了。 我们一行人心中大喜,心想,这下算是得救了,可就在这时,我们突然听见身后的草丛里又传出一阵声音,这一连串的刺激已经让我们神经紧绷,眼看着火着了起来,我们就要脱离苦海,怎么身后又有声音传来,难不成是这些畜生会迂回战术? 我心中暗暗叫苦,手中的火把也终于灭了,好在杂草成片,一时半会儿还烧不完,我们赶紧回头一看,只见火光照耀之下,一只体型硕大的野猪正在10米开外瞪着我们,那嘴上的獠牙被火光一照直泛银光,看样子锋利无比。 麻痹啊,刚送走一只小野猪,又他妈来了一只大野猪,身后还有这些穷凶极恶的野狗,这可让人怎么活啊? 那野猪似乎也被我们给吓着了,但是由于它畏惧火光,也是不敢靠近,校花和玲子都快哭了,杨鹏他们三个更是全身上下只剩下内裤,在火光的映照下全身发红,一个个灰头土脸,别提多惨了。 饶是我祁正经历丰富,但是此情此景,我基本上也是没有了办法,除了心中叫苦,脚下竟然挪不动一步,难不成我祁正抓了这么多鬼,今晚要死在一群畜生手里。 身前的野猪不断地喘着粗气,身后的野狗冲着我们狂吠,我也不知道他们互相是否知道彼此的存在,只是知道我们成了野猪的眼中钉,野狗的肉中刺。 据我所知,野猪是食草动物,但是某些情况下,他们也是杂食性动物,杨鹏、卷毛和老张三个人的皮肉被火一撩,大概更加勾起了野猪和野狗的食欲,而我们身边的火苗也渐渐地弱了下去,眼看就剩下些火星子了。 四周围又是一片光秃秃,连个趁手的家伙什都没有,这拿什么和他们过招,不过好在野狗畏惧野猪,野猪忌惮野狗,因此两者迟迟不肯动手。 我们这边除了我和校花、玲子,还有三个裸男,扮相基本惨到不能再惨,情急之下,杨鹏还弄丢了打火机,看样子我们算是陷入了绝境。 此刻,我也顾不了别的,我一把把校花拦在我的身后,今天就是被这些畜生吃掉,也不能让他们伤害校花一根汗毛,校花紧紧地抓住我的肩头,吓得跟受惊了的鸵鸟似的,把头埋进了我的背。 杨鹏他们本来就造型奇怪,此刻被月光一照,生死之际竟然有几分搞笑,我觉得再这么僵持几分钟,杨鹏和卷毛的尿就能顺着内裤流出来。 那些野狗似乎再也按耐不住,不断地冲我们嚎叫,看样子是想先吓退那只野猪,可是那野猪就跟个聋子似的,什么都听不到,一脸的无所谓,对野狗的叫声丝毫不在意,只是不断地在那里喘着粗气。 野狗们一看野猪不动,渐渐有些按耐不住,慢慢地朝我们一步步走了过来,再看那野猪,还是一动不动,似乎准备把我们这些猎物让给这群野狗。 野狗们一看野猪不动,一个个口水流的更厉害了,看样子我们这几个人已经成了他们的盘中餐。 我赶紧对大家说:“哥几个,打起精神来,这里有六只狗,一头野猪,我们有六个人,实力对比起来,我们虽然算弱,但是玲子是学历史的,历史上以少胜多的例子不胜枚举,咱们今天也学一回狼牙山五壮士,给他来个视死如归,与其被咬死,不如自己战死。” 说完这句话,我就率先拿着之前绑火把的棍子朝那群野狗冲了过去,妈的,为了校花,老子和你们拼了! 就在这时,我面前白光一闪,一个白影飞快地扫向了那群野狗,我定睛一看,卧槽,这不是今天白天被我们埋掉的老侏儒吗? |
只见白影所到之处,那些恶狗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都愣在了当地,动都不能动,我心中也是惊叹万分,难不成这老侏儒是来救我们报恩的。 只见那些狗起初还凶神恶煞一般,此刻都跟见了驯兽师一样,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那些体型稍小的狗都盯着自己的首领,那大黑狗果然也有点害怕,似乎遇到了克星一般,一个劲儿地往后退,我以前只知道鬼怕狗,这狗怕鬼我还是头一次看到。 我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杨鹏他们,刚才我一个人冲出来,他们都来不及反应,此刻还以为这些狗是被我吓住了,顿时一个个瞠目结舌,搞不清楚这些狗为什么突然安静了下来? 而校花和玲子则还是捂住自己的眼睛,什么都不敢看。 我又看了看远处的野猪,只见它也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起来也没有对我们发起进攻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来看热闹的。 那老侏儒回过头来对我点了点头,然后慢慢地逼向了那只大黑狗,估计大黑狗也搞不清楚面前这个家伙是什么来头,居然被老侏儒吓得一步一步往后退,要知道这大黑狗从开始就一直耀武扬威,视我们这些人为口中之物,却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它们居然被这老侏儒的魂魄拦住了去路。 我看这老侏儒有心帮我,心里无比庆幸,看来今天这好人好事没白做,只见那老侏儒步步紧逼,朝大黑狗飘了过去,那大黑狗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此惧怕老侏儒,被老侏儒这么一逼,居然夹紧了尾巴,犹如丧家之犬“呜”地一声回头钻进了黑暗中,其他的狗一看,也不再做逗留,跟在大黑狗的屁股后面也灰溜溜地钻进了断墙残恒的缝隙当中。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庆幸,就听见身后的大野猪竟然亦步亦趋地朝我们走了过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些家伙丝毫不给我们喘息的机会。 老张他们几个一看那些恶狗居然被我吓跑,一脸的不可思议,但很快,野猪的逼近又让我们陷入了紧张之中。 几年以前,我记得我看过一次新闻,说是甘肃一带野猪成灾,从陇南到陇东再到甘南等地,野猪繁殖数量惊人,日益增多,食物的短缺使他们频繁地“光顾”当地的农田,不仅地里的庄家损毁严重,且时不时还发生些野猪伤人事件。 后来愈演愈烈,不少农民自家地里庄家出苗伊始,就卷着铺盖日夜住在田头,有些则索性弃耕,尤其在陇南一带,野猪成灾已经成为了当地的一大灾害,很多家庭的田地都被野猪乱拱一通。 但是由于野猪是保护动物,又不能随意捕杀,后来当地政府实行了一个补偿办法,凡事遭到野猪侵犯的家庭都可以纳入补偿办法里。 我们此刻所在的子午岭附近,正是陕甘的交界处,因此出现个把野猪也是最正常不过,这些年来大范围的退耕还林,在加上农人手中的土枪被收缴,野猪天敌猫科动物的数量也日渐稀少,所以才导致这一带野猪成灾,退耕还林虽然是件好事,但很多地方都形成了森林灌木丛,这为繁殖能力本来就很强的野猪提供了更好的生存环境。 看着我们面前的这头野猪,应该已经成年,比之前被我们救出的小野猪要大上好多号,这头野猪皮肤灰色,被粗糙的黑色鬃毛所覆盖,此刻它似乎有点激动,毛发竖立在脖子上形成一绺鬃毛。 我看了看那赶走野狗的老侏儒,只见他冲我笑了笑,但是他的皮肤看起来都紧缩着,只能勉强看出他是在笑,我一看他并无恶意,出现在这里大概也是为了报答我们让他入土为安的恩情,只见他慢慢地朝那头野猪飘了过去。 我知道狗能看见脏东西,所以才被老侏儒逼得远远跑开,可是这猪看得见看不见脏东西我可说不上来,除了我,其他的人对老侏儒的存在都不知情,我赶紧喊了一声,让他们躲在我身后来,校花就拉着玲子一起躲到了我的身后,那三个裸男也站在了我的侧身。 玲子和校花吓得花容失色,总是不敢正眼看那野猪,我看那老侏儒似乎要和野猪缠斗一番,就招呼大家还是回屋里躲着,就在这时,那老侏儒居然飘上前去摸了摸野猪的脑袋,那野猪把头一歪,一脸很享受的样子,紧接着,从野猪背后的一丛草中又走出了一只小野猪,正是此前被我们救了的那只,原来他们和老侏儒一样,都是来报恩的。 不过这大野猪反应迟钝些,因此并没能帮上什么忙,反倒吓得我们不轻。 那老侏儒又转过身来冲我笑了笑,就和野猪们一起走向了黑暗之中,我一看它们走了,顿时如释重负,心中想,这次真是捡回条命来。玲子和校花一听野猪走了,这才睁开了眼睛,果然看见野猪远远地走了。 玲子惊讶地说道:“我是看见鬼了吗?那不是清真寺里那个老头吗?”说着她指了指远处,我定睛一看,那老侏儒果然没走多远,仍在视力所及的范围之内。 也不知道玲子为什么能看见鬼,是阳气弱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起初那老侏儒在清真寺里现身是为了引我们进清真寺后面的地道,好让他入土为安,此刻它并没有主动现身,那为什么玲子还看得见呢?不过这种时候我也懒得调查,只要她不是鬼差就行。 为了以防万一,不让那群野狗再杀回来,我们赶紧在四周围捡了点柴火,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点起一堆篝火,一行6个人躲进了屋里,把火堆推向了我们的门口。 干完这一切,我看看表,已经凌晨4点了,哪里还有去抓蝎子的雅兴,一个个都快累瘫了,虽说是夏天,可是夜里仍然有点凉,杨鹏、老张和卷毛又几乎接近全裸,赶紧都钻进睡袋,凑合着打算熬到天亮,就算胜利。 老张在睡袋里不住地骂娘说:“妈的,这次真是出师不利,居然这么倒霉,野猪野狗什么的全碰上了,天一亮,我这身打扮都他妈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卷毛和杨鹏一听也是面露难色,一个个开始琢磨只穿条内裤走在这荒郊野外,是不是有点有伤风化。 校花则待在我的身边,浑身瑟瑟发抖,看样子刚才吓得不轻,玲子则一言不发,似乎还在为自己看到老侏儒的鬼魂而不安。 我是见惯了鬼,所以并不奇怪,可这玲子是个普通人,见鬼对她来说可不是一件容易接受的事,杨鹏看自己的妹妹还在一旁若有所思,就劝玲子说:“玲子,我觉得你肯定是出现幻觉了,被那些野狗吓坏了,你赶紧眯一会儿,缓缓就好了。” 玲子摇了摇头说:“不会是幻觉的,我看得清清楚楚,那老头的笑容实在是让人过目不忘。” 我虽然知道玲子所言非虚,但是也希望她不要放在心上,于是就顺着杨鹏的话接着说:“玲子,你还是先眯一会儿吧,可能刚才太吓人了,再加上又昏暗,看走眼也不是不可能。” 玲子听我也劝她,就不再说话,自己在那接着琢磨,也不知道她想不想得通。 就在这时,我感觉外面似乎又有什么动静,但是另外几个人却毫无察觉,我猜想是不是那老侏儒又回来了,就走到门边,往外看了看。 只见不远处的黑暗边缘,之前看到的送亲队伍又出现在那里,不过却没有了之前那种诡异的喜气洋洋,反倒是一个个垂头丧气,一脸阴郁地站在那里。 很明显,那些鬼知道我能看见他们,都直勾勾地看着我,不知道有什么所图? 我不禁被他们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但是又怕惊动其他人,眼看就要天亮了,这些鬼不知道要干什么? 不过比起那些野狗野猪来,这些鬼就没有多可怕了,毕竟我身上还带着法器,要是打起来不至于吃亏,不过看这样子,这些鬼魂也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远远观瞧,似乎故意让我知道他们的存在? 他们这是想干嘛?难不成看上我们这里的三个裸男了?打算把他们留下当鬼新郎?或者这里也许是他们的地盘,对我们的到来感到非常不安。 但是这么一想也不至于,我们现在住的屋子是之前那些放羊人的,这里的人烟虽然稀少,但是也没到人迹罕至的地步,隔三差五还是有人来的。 起初我以为这里有点孤魂野鬼也算正常,但是现如今却不再这么想,眼前的鬼送亲队伍稀稀拉拉足有十几、二十来个, 都这么看着我,虽然没有进攻的意思,但是还是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 我心想:这次是老子一个人来,要是有个帮手,真是有心把这马家堡里的鬼都给灭了,想到这里,我嘬了嘬牙花子,一晚上的疲劳逐渐显露出来,看着眼前这些鬼,我心中渐渐有了计较…… |
好在天很快就亮了,我拖着疲惫的身子看了看大家,每个人都已疲累不堪,我心中想,不如先回新马家堡好好休息一番,回头我再找个借口来一次,我觉得有必要把这里的鬼一网打尽,即便不能,也要知道这些鬼为什么不去投胎? 但是我一个人势单力薄,如何能对付数量如此之多的鬼呢?而且它们肯定知道我已经开了眼,因此还敢如此胆大妄为地看着我们,必然不简单,这事还是要好好思量思量。 伴着天边的第一道朝霞,我们终于觉得这个可怕的夜晚结束了。 俗话说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难不成今晚上会有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最重要。 几个人赶紧收拾了下东西,可怜我们出来的时候还满怀信心,想抓蝎子挣点钱,现如今,蝎子只抓了一点,细数下来也就几百只,看样子也卖不了多少钱?还差点让野狗给抓了,想起来真是心有余悸。 再看看我们身上,一个个都成了花脸猫,除了两个女孩稍微好点,我们四个男生都已经灰头土脸,而杨鹏、老张和卷毛更是全身上下只有一条内裤,虽然是大夏天,可是在这荒郊野外的早上,还是有些许寒冷,只好把睡袋勉强挎在身上御寒。 不过要不是昨晚这几件衣服,我们可能受的就不是这个罪,而是皮肉苦了。 几个人亦步亦趋地朝新马家堡走去,一路上累得够呛,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三个男生走得快一点,拉开了我们有十几米,边走边在讨论,这身打扮到了村里该怎么办?校花和玲子走在我前面,我则负责断后,和她们俩有个1、2米的距离。 就听玲子不断念叨她看见了老侏儒救了我们,校花心中也不知道玲子说的是真是假,只是不断安慰她,让她不要多想,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 这时玲子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我,问我是否看到了那个老侏儒,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揪着这件事不放,怕她多想,就摇了摇头说:“没有啊,我什么都没看见。” 玲子半信半疑地看着我说:“那为什么那些野狗会主动离开?” 我被他一问,也只好随便编个慌,就说:“看来你是受了不少惊吓,那野狗是看见大野猪来帮咱么了,才逃跑的,哪有什么老侏儒?玲子啊,你就别多想了,回去踏踏实实吃顿饭,洗个澡,再睡上一觉,就什么都好了。” 玲子看我并不搭腔,对老侏儒似乎也是一无所知,就若有所思地转过身继续往前走,校花看玲子的情绪有点不稳定,还在边上一直开导她,让她不要想太多。 我心中则也不断纳闷,怎么这个玲子能看见老侏儒,难不成是她有天眼?想到这我就又摇了摇头,不会的,爷爷练了大半辈子才练出了天眼,二大爷和我爸爸目前都还要靠开眼水,难不成她一个小姑娘还能有如此功力?可是再转念一想,也不尽然,据说有一种人天生就能看到脏东西,保不齐玲子真是这样的奇才,哎,这种好事怎么没落到我身上? 想到这里,我又觉得这老马家堡没有这么简单,除了老侏儒外,居然还有那么多鬼魂不去投胎,而且还故意现身让我看见他们,虽然他们没跟我说一句话,但是从眼神里也能看出,他们的出现绝不是巧合,难不成真的和老侏儒一样,也有求于我们这些人? 莫不是他们的尸体也没有入土为安,想求我们顺带手给他们也来刨个坑?卧槽,这个劳动量可有点大啊,刚一进村,我就看到了鬼送亲的队伍,最后时刻,他们又再一次出现,这到底是为什么?有难言之隐?或者有事相求? 我心中一紧,暗暗下定决心,打算一个人再回一次老马家堡,这里的情况如此复杂,既然入了行,没理由不去管上一管。 回到村里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先躲在村口,让玲子和校花回去拿了几件衣服,给杨鹏三人穿上,这才回到了二姑家,二姑大概是一大早就去了镇上经营买卖,因此家里面没有人,我们草草吃了点东西,就倒头大睡。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近黄昏,二姑姑父也快回来了,我们几个醒来就商量着,要不要明天一早就回西安,看来抓蝎子这事是进行不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二姑和姑父就回来了,此前玲子已经给他们打了电话,所以他们回来时还给我们带了点吃的,都是些羊肉,我们早上吃得不多,又睡了一天,因此饿得早已经前胸贴后背了,恨不能多吃点。 二姑和姑父一听老马家堡竟然现在已经有野猪和野狗活动,也是非常意外,大概是怕他俩担心,老侏儒的事我们不约而同,一个字都没跟他们提,只是问了问老马家堡以前的情况。 果然和我们之前猜想的不错,老马家堡此前已经是汉人和回民的共聚地,其实细算起来,汉民甚至要比回民多,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汉族人口众多,占据中国人口总量的90%多以上,就拿广西来说,虽说是广西壮族自治区,但是人口数量中,汉民还是占大多数,同样的情况在马家堡也一样。 姑父说,早年间,村子里和外界沟通很少,后来解放后,附近的公路网慢慢地影响到了当地发展,村子里的人也逐渐意识到公路的重要性,既然公路修进这种偏远农村的可能性小,那反倒不如把村子搬迁到公路附近,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新马家堡。 而我们之前所遇到那个停放着埋体匣子的祠堂,以及后来的清真寺,无不都是当地回汉居民渐渐通婚后衍生出来的结果,所以很多人搞不清楚那到底是汉民风俗,还是回民的风俗。 听到这里我就基本明白了,这马家堡现如今的格局和以前也差不多,听说很多人发家致富后,都在镇子上买了房子,更有甚者,已经在西安安了家,因此村子里的人渐渐少了,细算起来,还是老马家堡那时的人口多。 聊着聊着,我们就说到了那些放羊人身上,姑父和二姑说,这些放羊人有些是村里的,有些是外村的,还有很多他也不知道哪的,只是山里的草多,所以很多人都在这里放羊,不过既然老马家堡已经出现了野猪、野狗,再这样下去,子午岭深处的豹子和猞猁搞不好都会出来活动,估计放羊的日子也不好过。 其实对于生态环境来说,这种改变或许是个好事,毕竟野生动物有了更广阔的空间,但是从老百姓本身利益出发,这种改变似乎并不那么乐观,也许有朝一日,这放羊的人们也会遇到我们昨晚遇到的难题。 二姑说,既然抓蝎子不成,那你们就早早回西安吧,搞不好还能找个工作什么的,总比闲着强,我们就点点头,校花也说,这次出来本就是散心,大不了明天就回去。 剩下的几个人也点点头,表示都打算第二天一早返回西安,但我心中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 反正已经休息了一整天,不如今晚去马家堡探探,看看那些鬼魂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样我也算对自己有个交代,这才能不辱没我们行里人。 越想越觉得有必要去一趟,老张和杨鹏、卷毛就着羊肉,喝了不少的酒,酒劲上来之后,又倒头睡了过去,二姑和姑父第二天还要去镇里忙生意,因此也是早早睡下。 我看大家都已经睡了,就悄悄爬起来,把法器都揣在身上,就摸着黑打开了屋子的门,准备再去探探老马家堡,刚一到院子里,我就发现,玲子屋的门也悄悄打开了,校花竟然走了出来,她看了看院子里没人,就走上来对我说:“我就知道你要去,那么危险,你又是一个人,就别去了。” 我笑了笑说:“你放心,家伙什我都带着,不会出事的,况且那些鬼似乎也没有什么恶意,我只不过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校花看了看我说:“玲子一直问我看见鬼没有,我觉得她好像怀疑你,搞不好她已经猜到您能看见鬼了,这不她刚刚才睡着。” 我一听校花这么说,就笑了笑:“没关系,今晚这事过了以后,咱们就回西安了,这种事还是别告诉她的好,省的她有心理阴影。你也赶紧回去睡吧,别被她发现了。” 校花又看了看我说:“不行,我今晚要陪你去,太危险了,我不放心你。” 校花平时是个运动健将,因此体力方面我并不担心,但是她毕竟是个女人,何况还是我的女朋友,我哪里舍得让她冒这个风险,想劝她回去,可是看她一脸的坚定,知道难以说动她,再加上这里的鬼魂确实看上去没有什么恶意,想了想就对她说:“那行,你好好跟着我,有危险就拿百福印护着你自己,万事小心,凡事听我的。” 校花点了点头,又对我笑了笑说:“你放心,我不会拖你后退的。” 没想到,今晚我居然要带着自己的女朋友去抓鬼…… |
两个人确定了没有人发现,我就带着校花偷偷地出了门,希望我们能尽快弄清楚老马家堡的事,这样也好绝了这个心思,省的我惦记。 拎着抓蝎子的手电,我们就急匆匆地出了门,朝山中走去,但没想到半夜里却突然起了风,一时间乌云密布,月亮也被厚厚的云层遮挡,没有了光亮,随着狂风吹过,很快就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雨帘从山后漫过来,顷刻就把天地间变成白茫茫的一片,暴雨哗哗,像天河决了口子,狂风卷着雨丝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我和校花的脸上抽,闪电一亮一亮的,像巨蟒在云层上飞跃,一个个暴雷不停地头顶炸开…… 我一看气氛竟然如此销魂,不觉就有些担心,又怕再次遇上那群野狗,就在沟边的枣树上掰断了手腕粗细的树枝,上面全是倒刺,如果有野狗,我相信自己也能够保护校花。 校花也被雨水浇了个透心凉,不过她扎着马尾,虽然全身湿透,倒也不显慌乱,更不像那些小姑娘一样唧唧歪歪,我心中不禁佩服自己,居然找了这么好个女朋友。 好在当时买手电的时候没省钱,这手电倒是非常好使,还防水,只是脚下路滑,很多浮土沾了水之后,瞬间变成了泥,大夏天里我俩穿得都不多,走起路来倒是不受影响,我拿这枣树枝当拐棍,和校花一步步往前挪。 一般来说,雷雨来得猛,去得也快,可今晚不知道怎么了,这雨下起来没完没了,好像天上的云彩里有自来水水龙头似的,永不枯竭。 我和校花一步步地往前走,眼看离老马家堡已经不远,突然我有一丝不详的预感,身后好像有人跟着我们,这是长期以来百试不爽的第六感,慢慢地,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我赶紧扭头一看,身后并没有人,只是远处的黑暗中似乎有个人影,但远远看去,又像棵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花了眼。 都怪这雨像一道帘子一样堵住了我的视线,看不清远处,校花看我神情紧张,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问我。我怕她担心,就笑笑说:“没事,你小心点,别滑到了。” 校花说:“我跟你来,是怕你出事,你不用担心我的。咱们赶紧去吧,搞清楚就早点回去,这雨下的沟里都是泥,等会儿回来肯定要受点罪。” 我点点头,就拉着她的手往前面走去,但是脑后更加警觉,难不成是有人跟踪我们,或者有鬼跟踪我们? 想到这里,我不觉就加快了脚步,又过了大概20分钟,我们就走到了之前过夜的村口小屋,这时,雨势渐渐小了,周围的树木被雨水冲刷地一片青幽。 我看了看四周围,并没有鬼魂的影子,又过了一会儿,雨就彻底停了下来,时不时能听见树叶上往下滴水的声音,更显得周围寂静一片,我让校花先进屋,然后我站在村口,横扫了一眼,此刻月亮终于钻出了乌云,放眼一看,远处还真有几处隐隐地冒着青光,看样子很有可能是鬼魂飘荡。 于是我大喝一声:“尘归尘土归土,在下是行里人祁正,有什么话各位不妨现身一见。” 这话是给这周围的鬼魂通个气,因为昨晚我隐约觉得这些鬼魂似乎想跟我说点什么,因此站在村口喊上这么一声,也算是有个通告。 谁知道我这么一喊,身后草丛里就有了动静,看来哥们我这功力见长,一喊就有鬼回应,谁知道回头一看,竟然从草丛中走出一个人,我定睛一瞧,卧槽,这不是玲子吗? 从刚才开始,我就觉得有人跟踪,难不成刚才跟着我们的人是她?玲子看我一脸意外,就也不好意思地冲我笑了笑说:“正哥,我看您和佳嘉姐大半夜出来,就知道你们肯定有事瞒着我们,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看来我此前怀疑的不错,你还真是不简单,从一开始,我看你见了鬼都不慌不忙,就觉得你肯定有事瞒着我们,怎么?我们这老村里真有什么问题吗?你千万别不承认,难不成你和佳嘉姐大半夜出来是野战啊……” 我苦笑了一下,没想到我居然早早就被玲子发现,这玲子居然还拿话噎我,屋里的校花一见玲子从草丛里钻了出来,不免也有些尴尬,站在那里一句话不说,只是微笑着。 我对玲子说:“玲子,我没告诉你们是怕你害怕,你可千万别误会。” 玲子也笑着说:“哪会,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我也没想到我哥哥的同学里既然有你这样能和鬼打交道的人。”她话刚一说完,居然脸色一变,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赶紧回头一看,只见村里的最深处,刹那间出现了很多鬼魂,慢慢悠悠地朝我们这个方向飘来,果然和我此前猜的一样,玲子还真能看到脏东西,不知道为什么,远处的鬼魂给我的感觉非常不好,我怕有危险,就赶紧把玲子拉进了草丛里,又招呼校花过来蹲在我的旁边,紧接着我告诉校花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害怕,万事有我,说话间从口袋里掏出开眼水,给她抹了一把,接着又把开眼水往玲子头上也抹了一把。 给校花抹是因为她看不到脏东西,抹了后好开眼,给玲子抹是因为这开眼水还有降低自身阳气的作用,这样可以让那些鬼魂不轻易发现我们。 我的第六感越来越好,果不其然,我就发现那些慢慢走来的鬼魂果然不是什么善类,一个个不阴不阳,似乎并不是我之前所见那些鬼魂。 我心中不禁骇然,这小小的马家堡到底隐藏了多少鬼魂? 再定睛一看,只见这似乎又是一支送亲的队伍,只是和我初次看到的那支截然相反,整个送亲队伍都是白衣白裤的孝子打扮,在月光的照耀下,鬼气森森一片,等到又过了一会儿,就看见在鬼送亲的队伍中间,有一口白色的棺材,被8个白衣男鬼抬着,这8个男鬼长得那叫一个难看,几乎没有一个全乎人,不是这个少了胳膊,就是那个少了腿,一个个青面獠牙,头发都跟杀马特似的,只是这服装不错,都很统一,要不是一片白色,别人还误以为是军队呢。 校花一看立马就紧张起来,我赶紧捂住她的嘴,怕她叫出声来,谁知道她却冲我挥挥手,意思是自己还不至于喊出声来,另一侧的玲子看起来也很紧张,我就小声对她们说:“别出声,这是恶鬼娶媳妇。” 刚来马家堡的时候,我就遇到过一次鬼送亲,不过那次都是红衣红轿,所以并不可怕,只要你不打扰人家,那些鬼也不会难为你,但是这白衣白棺材的鬼送亲,可就是两码事了。 这白衣白棺材说白了就是霸王硬上弓,一般都是恶鬼看上了哪个女鬼,利用自己的势力强行娶回去给自己当鬼媳妇,完全属于流氓行径,不过有能力强娶的一般都有很强的势力,绝对不容小觑。 因此我也不敢贸然现身,何况这么多的鬼,看起来也不是能轻易对付的,真是奇了怪了,原本是打算来问问之前那些送亲鬼什么情况,现如今却又遇上了另一波鬼,这情况真是始料未及。 这时我就看见那白棺材的后面,居然还有个鬼骑在高高的马上,浑身上下也是白衣白裤,但是头上却戴着一顶帽子,款式有点像是军帽,长得也是一脸霸气,只是脸色煞白,有几分阴冷,他胯下的马走起路来颤颤巍巍,一看就知道是纸马。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马上的人应该就是新郎官了,只见他威风凛凛地骑在马上,不住地看着眼前的白棺材,似乎生怕棺材里的鬼新娘跑掉,而那白棺材的棺材盖则是时不时的冒起一截,似乎里面的女鬼在不停的挣扎,只是掀不开棺材盖。 那些送亲队伍里的鬼似乎都对纸马上这位鬼新郎非常的畏惧,一个个跟鹌鹑似的分散在两边,只有送亲队伍最前面的几个鬼脸上洋溢着诡异的笑容,边走边撒着纸钱,嘴里还不停地念叨“马……大……帅……大喜……有赏钱……”那声音听起来格外地膈应,好似有钢刷在你的耳膜上不停地摩擦。 我一听怎么是马大帅,我还刘老根呢? 这时旁边的玲子就小声说:“马大帅?会不会是马斌?” 我一听就点点头,这个可能性很大,当初老马家堡就是马斌的大本营,此刻这些鬼既然是说马大帅大喜,那十有八九就是马斌无疑了。 此刻,那送亲的队伍离我们越来越近,我赶紧和校花、玲子一起把身体深深地隐藏在草丛里,好在那送亲队伍所走的路和我们有一段距离,只要我们不发出声音,就不怕被他们发现。 果然那送亲队伍就这样从我们的眼前飘了过去,只见那口白棺材无比斑驳,似乎已经是很多年前下葬的了,而那些抬棺材的鬼在近处一看,更是让人头皮发炸,心中巴不得他们早早远去。 可万事哪有这么称心如意,正当我祈祷着送亲队伍快点经过的时候,就发现眼前白光一闪,一个白影突然从我们对面的草丛里冒了出来,紧接着就冲我们这个方向而来,再一看,原来是此前那个老侏儒,只见那马上的马斌也被这突如其来地白影吓了一跳,大喝一声:“是谁?”就骑着马冲我们这个方向奔了过来。 我心中暗暗叫苦,这老侏儒怎么偏偏这个节骨眼出现,再看他一脸的坏笑,似乎是故意把马斌朝我们这里引过来的…… |
要是我一个人也就算了,我旁边还有校花和玲子,一旦被这些鬼魂发现,那可就惹大麻烦了,眼看那马斌拍马就到,这马虽然是纸马,但是速度却不比真马慢上多少? 眨眼之间他就要到眼前,可那老侏儒一个闪影就再也看不见,为了不让马斌发现校花和玲子,我赶紧对她俩说:“趴好了,千万别出来。”然后一个飞窜,就朝另一侧跑去,希望能分散马斌的注意力。 这时马斌果然被草丛中突然窜出的我吓了一跳,但是很明显,他很快就发现我是个人,而不是鬼,就听他在马上一声暴吼:“给我拿下!”那送亲队伍里的鬼魂就呼啦啦朝我压了上来,我一看他们人数众多,一个个又相貌狰狞,心下也不禁打起了鼓,如果压上来,站在最边上的鬼魂很有可能就会发现校花和玲子,所以我一咬牙一跺脚,就从怀里抽出我的铜钱剑,大喊一声:“谁他妈敢上来,试试老子的铜钱剑?” 那些鬼魂一看我手中金光一闪,都吓了一跳,赶紧朝后退了两步,就看那马斌脸上也不禁有些变色,妈的,说到底你们也是些鬼魂,充其量不过数量多一些,铜钱剑是至尊法器,灭掉你们这些小喽喽难度不大。 不过他们的数量确实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扫眼一看足有小一百个,要是真打起来,铜钱剑虽然厉害,可要真是一个一个弄死,也得花不少体力啊,现如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天只要能毫发无损的回去,就算胜利,大不了下次哥们我多带几个人来,扫平你们马家堡这些鬼魂。 可是这些鬼魂似乎训练有素,虽然不敢接近我的铜钱剑,但是依然对我形成了一个包围圈,那马斌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只感觉一阵阴冷的眼神笼罩着我,但是自己又不敢抬头和他对视。 这万恶的老侏儒,怎么会陷我于这种险境?这些鬼魂看我只是拿着铜钱剑,并不进攻,居然有胆子慢慢地往前挪步,似乎要对我缩小包围圈,看他们训练有素的样子,八成以前都是马斌手下的兵。 我赶紧把铜钱剑又在面前晃了几下,准备瞅准时机杀一儆百,那马斌大概也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骑在马上厉声问道:“那小子,报上名来!” 我一听他喊我,心中不由得紧张,嘴里就胡乱诌了句:“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行里人祁正,专门抓你们这些孤魂野鬼的。”我尽量想说的有气势一些,希望能吓住他们。 谁知道那马斌根本就不害怕,坐在马上冷笑着说:“凭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想要抓爷,你知道爷是谁吗?” 我心中担心校花和玲子的安危,就边和他对峙,便朝校花所在的反方向退去,那些包围圈外的鬼魂也不敢轻易近身,因此也跟着我动了起来,我嘴里说道:“你他妈不就是个小军阀吗?活着的时候还有点实力,现如今你已经死了,就你这些小喽喽,还不够我拿铜钱剑捅得呢。” 那马斌被我说得一愣,顿时大发雷霆,气急败坏地对手下喊道:“给我把这小子拿下!老子要结果了他!” 他手下的鬼虽然训练有素,但毕竟也有思想,明知道我手中拿着铜钱剑,谁还敢轻易上来?但是又迫于马斌的压力,因此只好勉强着往前挪步。 我心中微微一笑,看来我的铜钱剑还是起了作用,让这些鬼魂不敢接近,如此一来校花和玲子也就安全了,但就在这时,我就看见那口原本被抬着的棺材居然被刚才那不知道跑去哪里的老侏儒掀起了棺材盖,然后里面一道红光就飞了出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鬼新娘,还没等我看清楚她的相貌,她就和老侏儒一起消失在了树影背后。 那马斌似乎也听见了响动,回头一看,马上到手的鬼新娘居然跑了,顿时恼羞成怒,再也顾不上我,骑着快马就朝树影那里追了上去,围住我的鬼魂们一看马斌走了,顿时六神无主,不知道是应该继续围着我,还是应该上去帮助马斌追鬼新娘。 我看机会来了,一个跨步,上去照着最接近我的一个鬼魂就抡了一剑,直中他的要害,铜钱剑所到之处,犹如刀切豆腐,那鬼魂刚才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马斌身上,因此被我一击命中,就此魂飞魄散。 其他鬼魂一看我一出手就灭掉了他们中的一个,吓得赶紧朝后退去,我看他们已经乱了阵脚,就又拿着铜钱剑向他们飞奔而去,那些鬼终于四散逃窜,生怕我把他们的魂魄也打散了。 铜钱剑厉害是一方面,我功力上涨也是一方面,以前打鬼总要恶斗一番,现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已经逐渐练出了自己的窍门,抓起鬼来也更加得心应手。 既然这是场白衣白棺材的鬼送亲,就说明马斌是恶鬼无疑,他的这些小喽喽想必也不是什么好鬼,不如趁此机会,多干掉两个,免得回头他们又联合起来对付我。 于是我剑下丝毫不留情,一番打斗之后,已经被我拍散了十几个鬼魂,那些鬼魂一脸的骇然,但是又慢慢聚拢过来,紧紧地围着我,但是再也没有鬼魂敢主动接近我,一瞬间我就成了鬼见愁。 校花和玲子所在的草丛已经渐渐被这些鬼魂遗忘,我心中暗喜,起码她俩现如今是安全的,谁知道我刚这么一想,那马斌就气急败坏地拍马赶了回来,校花和玲子原本躲得好好地,可这马斌的胯下的纸马却眼尖,居然发现了藏在草丛里的校花和玲子,嘶叫着就跑了过去。 此前我已经把百福印交给了校花,告诉她运用的技巧和方法,但是她毕竟是个女生,如此情况下早已经花容失色,那玲子更是惊慌不已,早已经叫出声来,包围着我的鬼魂们一看我还有同伴,也是一脸的意外。 只见那马斌拍马就到,我再也不敢多想,瞄准了前拳撒后手,铜钱剑就被我掷了出去,这一下大概是我太担心校花,因此手上的劲儿使得特别大,铜钱剑呼呼地划过夜空,直奔纸马而去,只听啪啦两声,那纸马就被我的铜钱剑穿透,来了个透心凉,紧接着铜钱剑的劲头不减,又从纸马的身体里飞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我没有了法器,待在这包围圈里非常危险,但好在那纸马被我一击之下,应声倒地,马斌也被摔了出去,校花和玲子一看自己被发现,就想站起来逃跑,可是校花还好,运动健将一个,但玲子却脚下发软,大概也从来没有看过数量如此之多的鬼,因此有些发蒙。 我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但是我又被这些鬼魂包围着,我赶紧大喊一声,想把这些鬼魂镇住,也好自己脱身,现如今纸符早已经用完,我心中所记的咒语没有纸符的配合也起不到半点作用,心中不由得暗暗着急,背上的汗也是一层接一层。 那些鬼魂一看我没有了法器,就开始缩小包围圈,一个个表情狰狞,似乎也知道我空手难以打败他们,我心中叫苦,这下可如何是好? 那马斌也从地上站了起来,更加恼羞成怒,一个箭步上去,就想抓住校花和玲子,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校花举起百福印就朝马斌盖了过去,马斌大概也没想到一个弱女子竟然还有胆量反抗,赶紧一个侧身躲开校花的攻击。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如果校花出了事,我真是要悔青肠子了。 想到这里,我赶紧大喊一声,想吸引马斌的注意力,我大喊道:“马斌,有本事你就冲我来,你强娶鬼妻就算了,现如今又欺负女人,你他妈算什么东西?” 马斌一听我站在远处骂他,嘴角微微冷笑道:“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偏闯进来,今天你们搅了老子娶媳妇的大事,老子绝不会轻饶你们,既然我的新娘子跑了,我看这俩小娘们都不错,不如让她们给我当新娘算了。”说罢就冷笑着慢慢朝校花和玲子走去。 我一看这家伙还挺流氓,更是气愤不已,但是刚往前走一步,就有鬼魂冲我发起了进攻,这些家伙看我手上没了铜钱剑,什么都不怕,我心中突然想起,二大爷曾经告诉我,功力到了一定境界,就可以把功力浸入到笔头,不管到哪里都能画符,我从来没有试过,不过我抓了这么多鬼,按理说也应该有点功力了。 我顾不上多想,赶紧用牙咬破自己右手的食指,紧接着就飞速凭着记忆在自己左手上画了张符,虽然我已经不是处男,但是人血阳刚,依然有杀鬼的功效,接着我就往前一拍,朝那冲上来的鬼魂一个响亮的耳光。 大概是老天怜见,这一拍居然起了作用,那鬼应声倒地,我心中更是打起了鼓,这鬼到底是被符打倒的?还是被我一个耳光打倒的? |
此刻也管不了这许多,我只能装着胆子杀出这个包围圈,好在我气势惊人,加上又担心校花和玲子的安危,早已经对此不管不顾,疯狂到连自己都有点害怕,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最高境界已经被我发挥出来。 那些鬼魂虽然样子可怖,可说到底也只不过是马斌的喽喽兵,攻击力比起我这个专业的行里人来说还是要差上很远,那马斌看我攻击力逐渐提高,心中大概也有些担心,我怕他抓住校花和玲子威胁我,因此始终不敢放松,好在校花非常聪明,把百福印横在面前,那百福印也是至尊法器,寻常鬼魂焉敢接近。 不过这马斌狡猾得厉害,看我一时半会儿还挣脱不出包围圈,就大喊一声:“谁抓住这小子,大帅我重重有赏,刚娶的十三姨太就归他了。” 我一听这马斌都已经娶了13个姨太太了,果然是个大色魔,那些喽喽兵一听要给他们赏女人,一个个的脸色变得更加狰狞,包围圈越缩越紧,我心中不由得慌乱起来,如此一来,校花和玲子都岌岌可危了。 光我被这些喽喽兵缠住还不算,那马斌大概知道百福印厉害,所以就绕着校花,想先把玲子抓到手,玲子一看,心中害怕,自己紧紧地贴在校花背上,寸步不离,我虽然手上招数不断,但是她们俩的情况也都在我的眼里。 我赶紧大喊一声:“你俩朝铜钱剑那退,狗日的马斌怕你手中的百福印,不敢过去的。” 校花听我这么一喊,就带着玲子朝铜钱剑的方向退去,那马斌听我说他害怕百福印才不敢贸然进攻,登时大怒,张牙舞爪地朝校花和玲子扑了过去,好像打算证明自己并不惧怕。 我一看这马斌完全是个莽夫,根本不长脑子,果然立时就吃了校花的亏,校花虽是女流之辈,但是长时间被我灌溉了许多鬼怪的故事,虽然害怕,倒也不至于慌乱,再加上她本身就是个运动健将,体力上也没什么问题,只见她一个扬手,百福印就端端正正地护在了她的眼前。 那百福印本来就功能强大,上次东方峻还交给我一个新功能,往上面抹点血会威力大增,只是不知道女人的血抹上去有没有用,但是即便不抹血,也够马斌喝上一壶。 果然,马斌虽然嘴上说不怕,但是一看校花张弛有度,不慌不忙地护住了自己的身位,心下也是有些警觉,并不敢再往上压。 校花和玲子一看马斌愣在了原地,赶紧朝铜钱剑那边退了过去,玲子一个弯腰就抄起了铜钱剑,我这下算是彻底放心了,就这两把法器在手,别说马斌,就是西北五马的鬼魂都到齐了,也不必害怕。 两个人一看马斌不敢靠近,就打算靠过来救我,我手中的血符虽然有点作用,但是威力很小,根本达不到我想要的效果,那些鬼被我一打,最多也就是倒地,过一会儿又站了起来,所以基本和拳头本身没有区别,要不是那血符打在鬼身上我感觉不到疼痛,我还真以为这血符没效果呢。 校花和玲子慢慢靠了过来,我的体力也渐渐有些跟不上,马斌眼看我们就要汇合,也有点无可奈何,我看这马斌似乎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可怕,心下就放松起来,只要我拿到铜钱剑,你们这些喽喽兵就对我一点威胁都没有了。 玲子倒是很聪明,知道我没了法器攻击力就大大减弱,因此我们刚一照面,她就把铜钱剑递到了我的手上,我一拿到铜钱剑,顿时觉得心安不少,果然那些喽喽兵一看我法器在手,顿时就四散开来。 马斌也站在远处不再过来,一个劲儿地咬牙切齿,今晚上我们出现让他丢了自己的新媳妇,还损失了他好多个喽喽兵,看样子他也是气急败坏。 我想趁此机会直接灭了这个马斌的鬼魂,于是就紧逼上去,想给他来个结果,谁知道马斌狡猾地厉害,一张大白脸在月光下变得更加煞白,让人看了就觉得十分不舒服。 我也不管这些,抡起我的铜钱剑就刺了上去,马斌看我来势凶猛,并不躲避,而是脚下一蹬,甩起来一溜黑泥,直奔我的面门,我一看这马斌居然不走寻常路,拿烂泥进攻我,赶紧一个闪身,躲过了这些烂泥,虽说烂泥没有什么攻击力,但是一旦掉进我的眼睛,那就出大麻烦了。 那马斌看我一击不成,赶紧把自己的喽喽兵召集起来,我铜钱剑在手,哪里会在乎这个,没有丝毫迟疑,我就一个飞脚冲了上去,这次我的目标是击倒马斌,还要防着他的黑泥进攻,因此是用下三路进攻。 马斌身形往后一退,想躲开我的进攻,但是我来势凶猛,他一看躲避不过,居然左右手一伸,拉过来两个喽喽兵挡在他的面前,我的脚随后就蹬到了这两个喽喽兵身上。 我心中大骂这马斌实在是太狡猾了,就摔进了泥里,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泥,赶紧站了起来,那马斌一看我招招针对的都是他,知道我是想拍散他的鬼魂,因此尽往喽喽兵的队伍里钻,那些喽喽兵一看他们的大帅居然被我追的抱头鼠窜,一个个更是吓得惊慌失措,顿时队形就被冲散开来。 我也不管这些事,一股儿脑的四处乱刺,很快就又有十几个喽喽兵被我拍散了魂魄,我心中怒火中烧,这狗日的马斌刚才不是还打算调戏校花和玲子吗?现如今怎么吓成了这个怂样,有种倒是出来和我一决雌雄啊! 于是我就大喊一声:“马斌,你狗日的敢和老子决战吗,东躲西藏算什么好汉,就你这怂样,还他妈给人当大帅,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那马斌倒是能屈能伸,一边跑一边躲,对我的话不闻不问,似乎根本不在乎,只要不被我拍散魂魄就算成功。 可那些喽喽兵似乎也看出了他们的大帅是将他们当成了挡箭牌,很快就一个个朝两边散去,我也懒得追,于是就站在原地,想等喽喽兵们散开再作打算。 很快,喽喽兵一散开就把马斌晾在了当中间,我笑着看了看已经慌张不已的马斌,心下不禁笑了起来,说来可笑,这就是那老侏儒羊皮上写的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就这熊样,连个反派都当不好,要不是还有群喽喽兵给他卖命,估计早被我拍散几十次了。 既然这些喽喽兵也不打算护着他,我就走上前去,那马斌早已经吓得体如筛糠,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心中不禁有点高兴,不知道是我太厉害,还是对手实力太弱,感觉这次都几乎没出手,怎么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拿下了马斌?而且他这手下足足百十多人,对付起来也有点太容易了。 此时也不必管这些,那些喽喽兵一看他们的大帅危在旦夕,一个个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忠心,大概也知道他们气势已尽,于是作鸟兽散,消失在了周围的黑暗里,只有马斌被我揪住领子,站在我的面前,一脸恐慌地看着我,他要是英勇不屈,我反倒还有点成就感,一看他现在这个怂样,我就觉得这次抓鬼太水了,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那马斌一怂,身后的校花和玲子就也走了过来,站在我身后,我左手提着马斌的玲子,右手拿这铜钱剑戳在他的胸口,想给他来个透心凉,谁知道我刚要出手,身后一阵阴风起,看样子又有什么危险正在靠近。 我回头一看,呼啦啦居然又出现了百十来个鬼魂,定睛一看,领头的正是那个老侏儒,敢情这些家伙刚才一直在看戏,看他们的穿着,应该是我头一次碰上的鬼送亲队伍,这些鬼魂看我把马斌制服,这才走了出来。 我虽然知道他们不是恶鬼,但是心中还是非常紧张地看着那个老侏儒,只见那老侏儒冲我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有话要说,可是呜咽了半天,我才想来他好像在羊皮上写过,自己是被这马斌割了舌头,应该是个哑巴。 而他的身边站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女鬼,看样子应该是刚刚逃跑了的新娘,果然是有几分姿色,怪不得这马斌一连娶了这么多姨太太还不满足。 只见那女鬼冲我作了个万福,慢慢说道:“谢谢法师帮我们抓了这罪大恶极的马斌,一直以来,我们都饱受他的欺凌,今天您总算为我们出了一口恶气。” 我心中不由得纳闷,这些鬼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马斌是恶鬼我会抓,可是你们这些孤魂野鬼我一样会抓啊,在我眼里,你们都是一丘之貉,死了不去投胎反倒在此生活起来,还聚集了这么多,长久下去,必然酿成大祸啊! 但是我又想听听这马斌是如何害人的,就看了眼马斌,又转过头对那女鬼说:“你倒是说说,这马斌是怎么个罪大恶极?” |
那美女鬼听我这么问,居然淅淅沥沥地哭了起来,周围其它的鬼魂也是一脸的哀色,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而被我抓住的马斌则是脸色大变,似乎早已经是做贼心虚。 只听那美女鬼哭道:“法师,您有所不知,我们被马斌困在此地已经数十年。” 原来,这马斌虽然是西北五马之一马福祥的侄子,但是却不尽然,原来他和马福祥只不过算是远房亲戚,用马福祥的名声为自己拉拢人马,而他自己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小人。 马福祥戎马一生,历经清廷和民国,算是清末民初的著名将领,一生经历可以用传奇形容,而他的家人也基本上都是当时的大人物,长子马鸿逵投靠蒋介石后,以第十五路军总指挥兼宁夏省政府 ,统治宁夏达17年之久,次之马鸿炳曾任旅长。而他的亲侄子马鸿宾,也就是马福禄的儿子,在解放后出任甘肃省副省长。 这马斌打着马家军的旗号,仗着自己和马福祥有几层亲戚关系,四处招摇撞骗,居然拉起了一支武装力量,不过实力不强,拢共也就百十条枪,手下不是流氓就是土匪,一时间为祸不小。 可这马斌虽然是一界莽夫,但也希望自己的队伍能够长久,就占领了马家堡作为自己的根据地,四处烧杀抢掠,虽然对外宣称是部队,实际上干的都是土匪的买卖。 后来全国形势一片混乱,马斌浑水摸鱼,确实积攒了不少的财富,同时还把四里八乡的人抓了壮丁,一时间整个陕甘宁地区都受到了他的祸害,周围几股大的土匪想并吞马斌,但是由于马家堡地形复杂,加上背后又有子午岭这个天然的庇护所,所以马斌的势力得到了很好的保存。 渐渐地,马斌就成了占山为王的山大王,四周围凡是有点姿色的女人都被他抢来当了压寨夫人,而为了保持自己部队的数量,他渐渐地强行让四周的人搬迁到马家堡,就这么过了十几年,实力不降反升。 最终,在全国解放统一的道路上,马斌这个绊脚石终于被我英勇的人民解放军所剿灭,马家堡的人就陆续搬出,再到后来,就有了现在的新马家堡。 此刻站在我们面前的这些鬼魂,都是马斌此前十几年害死的人,不知道为什么,马斌似乎在老马家堡的地里做了手脚,使这些鬼魂无法投胎,已经在这里飘荡了几十年。 之前的老侏儒就是被马斌所害,生前为马斌看着军火,死后依然不得安生,早年间,美女鬼对老侏儒有恩,所以老侏儒才现身,希望我能解救他们。 我之前第一次看到的红衣红轿的鬼送亲,正是这个美女鬼打算嫁人,但中途却被马斌强行劫走,就连美女鬼的未婚夫(鬼)也被马斌打散了魂魄。 我一听这马斌确实是十恶不赦,干了如此多的坏事,俗话说恶有恶报,现如今马斌落在了我的手里,我绝不能让轻易放过他。 这马斌此刻早已经吓得瘫软下来,他的喽喽兵也一去不复返,只听这马斌幽然说道:“法师,你高抬贵手,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要是不求饶我倒还觉得他是条好汉,可是这一求饶,完全就是个小人嘴脸,让人说不出的厌恶,我瞅了他一眼,接着又看了看周围义愤填膺地鬼群众们。 就对他说:“你倒是挺有本事,还能把大家的鬼魂封在这里几十年,你他妈老实交代,到底使了什么招?” 其实把鬼圈禁这事并不难,早在铁蛋他们家,他奶奶就曾用种柳树的方法把他爷爷的鬼魂圈禁,但是这马家堡附近却几乎全都是松树,并不曾看到柳树的影子,因此我也有些好奇。 只听那马斌说道:“法师有所不知,我也是受人蛊惑,听那人说,我要是去投胎,定然会被阎王爷下了油锅,反倒不如在这里逍遥自在,所以才出此下策。” 我一听顿时就发了火:“你他妈为了自己一个人不受罪,就把大家伙都圈禁在这里,你这种行径别说下油锅了,就是千刀万剐把你做出炸肉片都不过分!” 马斌一听登时就瘫软下来,我听他刚才所说,似乎背后还有高人指点,就揪住他的领子把他使劲往上一提,朝他的脸上啐了口唾骂骂道:“你他妈老实交代,到底是谁教你的?” 这时身后的校花和玲子也有些愤愤不平,一个个也在那里小声咒骂着马斌。 马斌罪大恶极,心虚不已,此刻早已经知道自己在劫难逃,用现在的话讲就是抗拒从严,坦白从宽。 只听马斌慢慢说道:“那是我以前的一个军师告诉我的,他早年投奔了我,后来全国解放,眼看我们没了活路,这军师就告诉了我一个圈禁鬼的秘技,我死后就来到了这里,想接着做我的大帅,这许多年过去,倒也逍遥自在,谁成想还是没能逃过一劫。” 我不想听他废话,就让他有屁快放。 那马斌又说道:“他告诉我找几个童男子,把他们的血抽干,再把童男子超生,让他们不要回来报仇,最后把童男子的血和童男子的至阳之物(也就是小丁丁)分别放进8个陶罐里,放在马家堡的8个主要方位,就可以让鬼魂不能越界,更别想着投胎。” 我一听这方法可真够恶毒的,辛亏我已经不是处男了,要不然还得为自己担心,那些鬼一听马斌居然用这样的方法把他们囚禁了几十年,一个个也是气愤非常,恨不能就地上来把马斌撕碎。 我发现这里的鬼魂都没有什么法力,因此马斌只用一些喽喽兵,就统治了他们这么久的时间,如果能帮助他们脱离苦海,前去投胎,可能这马家堡以后也就慢慢平静下来,不会再有如此之多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想到这里,我就对众人说:“你们都回去吧,我会把马斌妥善处理,明天一早,我会起出那8个陶罐,明晚你们就可以投胎去了。” 那些鬼听我这么说,顿时面露喜色,居然全被冲我跪了下来,给我磕头,这我可受不起,俗话说死者为大,即便我对你们有恩,也千万别给我磕头来折我的寿啊。 很快那些鬼魂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我看着马斌,他已经没有了脾气,此刻已经被我收拾的服服帖帖,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 我对马斌说:“马斌,你也算是享受了许多荣华富贵,今天我就送你上黄泉路,如果你还有转世为人的机会,我希望你能做个好人。”说罢我就拿出八卦袋,想把已经被我制服的马斌收进去,这样明天一早我只要掘出那8个陶罐,就可以把他超度了。 我刚想动手,那马斌就神色紧张起来,连声说:“法师饶命法师饶命,我这还有一件天大的秘事,如果您肯放我一条生路,我就把这秘事告诉您。” 我看他神色慌张,生死之前想必不会说谎,心中就想,莫不是这小军阀还在哪埋着一笔惊人的财富?这要是真的,我可就发大财了,心中不禁暗喜,我就问他是什么秘事? 那马斌看了看我身后的校花和玲子,转了转眼珠,似乎这话只能对我一人说,我的铜钱剑在手,也不怕他耍花招,就向校花和玲子示意,让她们先回小屋里等我。校花和玲子一看,也不多说话,怕搅了我的计划,就相互搀扶着走了。 我看她们已经渐渐走远,就沉下脸来,尽量不让马斌看出来我很激动,慢慢的说:“有什么话,现在能说了吧?” 那马斌一看我主动问他,知道他的话已经勾起了我的兴趣,但是见我面色不改,也不敢卖关子,就说:“法师,我如果没猜错的话,您应该是行里人吧?” 我一听他居然也知道我们行里人这个组织,不禁有些意外,不过细想也并不奇怪,这家伙怎么说也曾经是一方的霸主,手下也有几个狗头军师,知道点行里的事也算正常,要不然怎么能会知道封禁鬼的方法? 想到这里我就点点头,那马斌一看我承认自己是行里人,登时面露喜色,好像自己的小命已经捡回来一般,只听他说:“刚才我说的那个军师也是你们行里人,他姓褚名良,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不过后来我的势力一垮,他也就开溜了,不过他此前告诉过我一件大事,说是你们行里有一个长生不老的秘术……” 我一听,心下不由得一惊,一是,这马斌居然知道我们行里“不归阎罗”的秘事,而是这军师的名字居然是褚良,要知道这褚姓本就稀少,我认识的这么多行里人中,不偏不倚正好就有一个姓褚,那就是我爷爷的恩师褚爷爷,难不成这褚良是他们家的亲戚? 那要这么说,褚良既然知道不归阎罗的秘密,那他会不会和幕后黑手有关,不过这褚良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人了,按理说现在早已经作古…… |
等我处理完这八个血罐,太阳已经到了头顶,眼看就中午了,昨晚累了一夜,我又没吃什么东西,被太阳一晒,顿时觉得身体很乏,索性就倒在草地上眯了一会儿,反正朗朗乾坤,那马斌又被我收拾了,也不用担心什么。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居然做了一个梦,我这个人睡得实,平时做梦起床就忘,这次这个梦却像再脑子里拧了螺丝一样,怎么都忘不了,还吓得我抖了好几个哆嗦。 不知道为什么,我梦见自己掉进了一个万丈深渊,这悬崖深不见底,我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没有任何重力地朝下坠去,那深渊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我只感觉自己无助地往下掉,心中百感交集,似乎在不断回忆自己过往的往事。 大概我也意识到,掉到谷底那一刻自己就将彻底死去,心中无牵无挂,就在这时,那悬崖峭壁上忽然多出了一个石台,上面站了个人,我定睛一看,这不正是马家堡中的那个老侏儒吗?只见他瞬间变得无比高大,伸出胳膊接住了我。 顿时,我就感觉自己清醒了过来,似乎捡回了性命,就在一瞬间,我整个人也突然精神过来,这梦似真非真,似假非假,回忆起来犹如霹雳一般,不由得让人后怕。 等我睁开双眼,才发现天边夕阳西斜,这一觉居然睡了足足5、6个小时,我赶紧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发现胳膊、腿还在,全身上下也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这才确定自己毫无大碍,刚才只不过是一场恶梦。 我赶紧站起身来,看了看不远处的那8个罐子,怎么这8个罐子都碎裂开来,变成了碎片,而那些血水也被太阳蒸发了个干净,哪里还有半点臭味,我心中不禁奇怪起来,这罐子明明都是陶瓷制成,怎么突然间就碎裂了? 难不成和我刚才的梦有关,好在我并无大碍,也不再细想,只是觉得那老侏儒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梦中,心里总觉得有个什么事。 我看那陶罐已经变成了碎片,想必这里的镇鬼之法已经彻底作废,天色也渐渐晚了,不如就趁着夜色帮着这群孤魂野鬼上路吧。 以往我倒是也超度过不少鬼魂,可是现如今这马家堡的鬼魂足有好几百,超度起来还真是个体力活儿。 超度主要分为6步,但是细分起来,600步都不止,加上鬼魂数量如此之多,我只能尽量精简,超度的意思简单明了,有“脱离苦难,功德圆满,到达彼岸”之意。一般人把超度两字,仅拿来当做超度亡灵之说,这种言说并不正确,超度的实际意义是超越生死,共度涅槃彼岸,是名超度也。 简单来说,让坏人重归正道也算是超度,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和尚被唐僧剃度,究其根本,也算是超度的一种。 我先在周围点了些篝火,防止野兽夜袭,又打了点井水,洗了洗自己身上的尘土,因为超度是件很严肃的事情,因此每次之前都尽量洗洗身体,如果实在条件有限,擦擦手也可以,这算是第一步。 随后,就要给这些孤魂野鬼写牌位,但是这些鬼魂数量众多,加上我又不一一知晓他们的名字,只能写“佛力超荐马家堡一应众生,及累劫冤亲债主,赴坛闻法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之莲位”,找不到正儿八经的排位,只能随便扒块砖应付应付,而关于排位上的字,写法众多,佛教道教都是自己的一套,我只捡自己熟悉的写。 接着,我双手合十,念三遍“南无常主十方佛,南无长住十方法,南无常住十方僧”,接着又念道:“弟子祁正至诚祈请众神神力召请马家堡一应众生赴坛闻法,求生西方极乐世界……” 这个和排位上的字一样,品种多样,按照自己熟悉的来就可以,这算是第二步。 这几句话一念出,四周围的鬼魂就会得到消息,如果想前往西方世界就会都凑过来,果然我念完就看见四周围有许多鬼魂飘散而至,满脸喜色,似乎对终于可以投胎转世而高兴非常。 等到鬼魂到的差不多了,按理说就要香赞,也就是焚香祈祷,炉香乍爇,法界蒙熏,诸佛海会悉遥闻,随处结祥云,诚意方殷,诸佛才能现全身。但是这里别说香了,连个蚊香都没有,没办法,我只好找了点带着香味的植物,拧成一股绳,然后放在火上点燃,别说还真有阵阵香味。 伴着香味,我又念道:“唵,修利修利,摩诃修利,修修利,萨婆诃……唵,修多唎,修多唎,修摩唎,修摩唎,娑婆诃……唵,嚩日啰怛诃贺斛……”这三句咒语是第三步,分别为净口业真言,净身业真言,净意业真言,算是超度最关键的步骤之一。 随后那些鬼魂也沉默着站在我的周围,接受我的超度,我双手合十,再次念道:“请马家堡一应众生及其冤亲,跟随我一起至诚忏悔: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愿消三障诸烦恼,愿得智慧真明了……” 这几段话算是第四步,念诵时,必须发自内心,有多悲切就多悲切,要用赤诚感动众神,才会让鬼魂们顺利超度。 第五步则相对简单,只要反复祈祷即可,无非是些“南无阿弥陀佛”似的话,念诵的次数越多则越好,多多益善。 最后一步,也就是第六步,叫做回向,回向法界、六道一切众生,回向历劫历生的冤亲,回向一切见者闻者,回向马家堡众生及其累劫冤亲,业障罪障消除,善根福德智慧增长,早生西方极乐世界,早成正道! 等我念完了最后一句咒语,远远看去,四周围的鬼魂已经悄然逝去,其中有之前的鬼新娘,还有那些送亲队伍,此外还有马斌的那些手下,唯独不见马斌。看着他们满面慈祥地离去,周围的戾气渐渐消失,马家堡终于又恢复了真正的平静。 这时我才发现站在我左侧的老侏儒迟迟没有远去,似乎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我又想起下午做的恶梦,难不成还真有什么联系。 想到这里,我就笑着问那老侏儒:“您怎么还不去?超度的时间有限,留在这里还有什么事吗?”由于已经给老侏儒超了度,鬼魂本身已经脱胎换骨,七窍已开,所以老侏儒也可以开口说话。 老侏儒看我终于忙活完了,就笑着说:“我都等了几十年了,不在乎这一会儿,下午你在梦中是否遇到了我?” 我一听老侏儒竟然也问我做梦的事,不禁有些意外,看来这梦果真不是凑巧,我知道老侏儒对我并没有什么恶意,就点点头说:“您怎么知道?” 那老侏儒指了指那些碎成碎片的陶罐对我说:“都是那几个陶罐里的小鬼作祟,大概是因为你把他们放在太阳下暴晒,不过小鬼不懂事,也不要紧,刚才我看见他们已经都被你超度,远远走了,不过今天下午可是凶险得紧,要不是我及时发现,搞不好你就醒不过来了。” 我听完心中也是不禁有些后怕,本来以为自己带着法器,鬼怪不能近身,但没想到这些小鬼居然如此厉害,我再低头一看,裤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几个小的血手印,看样子应该是那些小鬼留下的。 我赶紧冲老侏儒做了个揖,说道:“多谢您相救,大恩不言谢,希望您来世能投个好胎。” 那老侏儒看我向他行礼,赶紧冲我摆摆手说:“你是我们马家堡的恩人,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对了,小鬼的事倒不要紧,还有件大事我走之前一定要告诉你。” 我心中纳闷,马斌的事已经算是处理完了,难不成这马家堡还有什么大事需要我办?只听那老侏儒说:“那些放羊的不是什么好人,本来河水不犯井水,他们也没得罪我们,我们也一直没管,不过我们是鬼,你是人,今晚他们搞不好就回来了,你一定要小心,切记切记,好了,超度的时间有限,我就先走了……” 话一说完,那老侏儒就远远飘起了,留我一个人在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什么叫那些放羊的不是好人?我知道老侏儒所指,定是我们第一天来马家堡时遇到的那些放羊人,可是那些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恶意,还把他们住过的房子让给我们住,而且我当时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老侏儒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管他这么多,趁着夜色不浓,我想找点吃的才是正经事,反正老侏儒说那些放羊人今晚就会回来,我暗地里再观察观察,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想到这里我就把篝火浇灭,别让他们发现我在这里。 马家堡旁边的林子里虽然有野兽出没,但是果树也不少,其中以枣树最多,下山的时候我还找了个枣树枝防身,此刻肚子饿的厉害,就找了些枣子充饥。 果然如老侏儒所说,我吃了一会儿,就发现山上陆陆续续出现了山羊的叫声,不多一会儿,伴着月色,我就看见好几个放羊人从山坡上陆续走了下来…… |
由于老侏儒有言在先,我不敢轻易现身,于是我将自己隐没在黑暗之中,想看看这些放羊人到底有什么蹊跷?难不成还有什么惊天的秘密隐藏在这些人中间? 好在马家堡这侧的枣树浓密,我不仅可以隐藏自己,还可以堤防野兽出没,起码这里布满荆棘,野兽也会绕道而行。 那些放羊人站在山坡顶上俯览着整个马家堡,此时那些篝火早已经被我扑灭,再加上我已经把鬼魂悉数超度,因此马家堡在月光之下格外宁静,只是不时有微风拂过,山坡上杂草丛生,羊群边走边吃,好不自在。 那些放羊人似乎也不着急,一路上走走停停,不时查探着马家堡这边的动向,看了一会儿大概觉得没什么风吹草动,就招了招手,这时我就看见又有十数个人从山坡另一侧走了出来,身上还扛着许多东西,像是死了的羊,看来这群放羊的今晚打算改善生活,保不齐是打算吃羊肉泡馍,又或者干脆吃涮羊肉。 我满肚子都是小枣,虽然这里的野枣含糖量颇高,水分极大,但对于我这个饥肠辘辘的人来说,哪里有羊肉的诱惑力大,也怪我的肚子不争气,还没看清楚到底是不是羊,口水都差点从嘴里流出来,好在刚才喝了不少的井水,混了个水饱,倒也还能支持的住。 但我借着月色仔细一瞧,那些放羊人似乎有些不太对头,有些是一个人肩膀上扛着只羊,有的是两个人抬着只羊,还有三个人合抬,四个人合抬的,这么一看,就不大对劲儿了,他们拢共也就十几个人,撑死二十几个,一只羊按理说已经够他们吃上一阵,怎么会突然间宰杀这么多羊?难不成是因为突然瘟疫? 可是那些羊一个个优哉游哉地吃着草,并没有半点病色,怎么会有这么多羊突然死掉? 就在一瞬间,我发现其中有几个人的身上似乎还有别的东西,只见他们的肩膀上挂着一个木杆一样的东西,好在月亮够大,我眼神虽说有点近视,但是这么远也能隐约分辨出,他们肩上所背的似乎是枪。 我滴个神啊,难不成这群放羊人,放羊是假,盗猎是真,要知道这山坡后面不远处可是远近闻名的子午岭,那里面到处都是野猪、猞猁、甚至豹子等野物,几乎个个都是国家的保护动物,这要是逮住几只,可是能卖大价钱的。 紧接着,那山坡上又走出来四个人,只见他们抬着一个大铁笼子,那笼子下面似乎还安装了简易的轱辘,因此两个人在前面拉,两个人在后面推,快到下坡的时候,就四个人都在后面拉,看样子是害怕那大铁笼子从山坡上滑下去,我定睛一看,那大铁笼子里沉沉地躺着一只动物,只是瘫倒在那里,似乎被人麻醉了,根本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动物,但是能被关在铁笼子里,我想不是猞猁就是豹子这种猛兽了。 这下我更加肯定了这群人肯定是盗猎的无疑,我又回想起我初次来马家堡时,遇上的野狗和野猪,八成也是被这帮人赶到村里来的,要不然也不至于走投无路,在这里撕咬起来。 看到这里,我不由得暗暗惊心,虽说这已经不是我这个行里人能管的范畴,但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野生动物被如此对待,身为一个新世纪的大学生,我焉能不管,想到这里我就想找个地方躲藏起来,最好能靠近他们一些,这样才能看清他们究竟抓到了些什么动物。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这些人终于回到了我们此前所在的小屋附近,我稀稀拉拉数了一下,足足有21个人,看起来每个人都各有分工。 其中两个人把羊群赶到集合点,用简单的栅栏围住,然后把头羊拴在一棵树上,我知道只要头羊在这里,羊群就不会走散。 剩下的人当中又有8个人,把营地打扫了一番,嘴里还嘟嘟囔囔,大概在说我们这几个抓蝎子的后生姑娘刚走不久,因为篝火的灰还是热的,其中有两个人还不放心,四下里又走了走,直到确认我们都已经离开,这才又返回去。 剩下的人中,又有四个把他们住的屋子打扫了一番,然后大家伙一起就去搬运那些野物,我在黑暗中的矮墙后不断地闪转腾挪,终于躲到了一棵大树的后面,我怕他们发现我,趁着他们忙,就顺着树干爬了上去,蹲坐在树枝上,想看看他们到底在搬运些什么猎物。 拿眼一扫,我就不禁胆寒,光野猪稀稀拉拉摆在地上就有小十头,不过这些野猪都是成年猪,一个个獠牙都已经从嘴两侧高高支出,其中并没有此前我们救了的那只小野猪。 再一看,还有六头我叫不上名字的鹿,看得出来其中四头是公的,长着长长的犄角,剩下两头是母的,头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看样子都已经死得透透的了,只不过眼睛都不曾合上,都说鹿是很有灵性的动物,此刻看着它们的眼睛,水汪汪的,似乎死之前还大哭过一场,黑色瞳孔似乎还在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而那个最让他们重视的大铁笼子里,果不其然是一只猞猁,看样子,这猞猁还没有成年,不过还是要比普通的猫大上好几倍,此刻麻醉剂的作用似乎渐渐消失,那猞猁的前肢已经可以活动,只是后肢还像个小儿麻痹的病人一样,活动不了,不过他的嘴里已经开始嚎叫,张牙舞爪的想撕破面前的铁笼,不过这铁笼实在太过结实,只撕了几下,爪子就慢慢地渗血,殷红了两个前爪。 那些放羊人一看猞猁如此焦躁,其中两个就把最小的一只野猪,用刀子撕了开来,紧接着把手从野猪的腹中伸了进去,不一会儿,那野猪的内脏就被他揪了出来,甩进了猞猁所在的铁笼之中。 那猞猁失去了自由,哪里肯吃半点,还是不住的哀嚎着,不过这些放羊人就不再搭理,似乎早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 过了一会儿,那猞猁的后腿也渐渐可以活动,开始在铁笼子里不停地踱步,看样子也是心急如焚,只是觉得这铁笼子不可战胜,慢慢地也就不再去想着抓破铁笼。 而是低下头吃起了野猪的内脏,似乎也是认命了,我掏出手机,恨不能立马拨打110,但是这山里的手机信号实在是不争气,再加上我的手机也快没电,仅仅看了几眼,就自动关机了。 那些人一看猞猁开始吃东西,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又给铁笼子里放了一个破桶,把打来的水倒进去一些,然后剩下的人就坐在那里抽起烟来,似乎在聊这次的盗猎收成,其中为首的那个年龄大概40多岁的人还不停的摇头,似乎对这次的收获不是很满意。 我心中暗骂,这帮王八蛋真是太混蛋了,这些动物虽然危险,但是如此多的尸体横在你的面前,你也不由得心惊,再加上那些动物个头都不小,摆满了一地,看在眼里心里也不舒服。 过了一会儿,篝火越着越旺,有两个年龄稍微小的人就把刚才已经开膛破肚的野猪切割开来,看样子是打算把野猪当晚餐了,另外两个人不停地在村子周围巡逻,看样子反侦察能力很强。 怪不得老侏儒说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从来没管过这档子事,要是这些偷猎的知道这村里闹鬼,不知道还有没有胆子偷猎。 如此一来,我唯有回新马家堡报案了,如果警方能顺利赶到,相信足可以让他们人赃并获,于是我就打算慢慢地溜下树,趁着夜色尽快赶回去。 可是正当我要低头下树,突然他们中的一个人走了过来,我赶紧把自己的身体隐藏在树冠当中,尽力稳定呼吸,这时候要是放一个屁,都有可能被这20多个人杀人灭口,比起那些鬼来,这些偷猎的无疑更加恐怖。 起初我以为那人是来树下撒尿的,谁知道,他大概是想靠在树下休息,踢开了树下的石头,杂物,就背靠在树干上,坐了下来,点燃了一根烟,在那哼哼着“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的秦腔来。 我心中暗暗叫苦,这人可真是的,要休息去哪不成,非得挑这棵树,我不断低头注视着树下的这个人,生怕他靠累了,抬头往树上看,好在这树干够粗,树枝也不细,因此躲在上面倒能做到悄声无息,只不过时间久了,腿酸的厉害,额头的水更是一层接一层。 那人似乎在等野猪肉熟后开饭,因此迟迟不肯离去,我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突然心生一计,想把这人引开来,我好趁机下来。 于是我就在树上轻轻地折下来一段细树枝,然后尽量稳住下盘,伸出胳膊,把树枝远远地朝另一棵树掷了过去,只听树干和树枝“啪”地一声,果然树下的秦腔声音立马就停了下来…… |
只见那人猛然间直起身子,往前面看去,然后突然警觉起来,急忙朝腰间抓去,再一伸手,手中抓了一柄匕首,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寒光,我一看这些家伙果然是群悍匪,这匕首一看就经常拿出来打磨,刀锋处一道青色的光芒无比闪耀,这下我更担心他们发现我了。 那人弯着腰朝旁边的那棵树走过去,我赶紧稳住身形,想从树上面赶紧溜下来,但是这夏天的树皮发干,稍不注意就能蹭掉点树皮,动静虽然不大,但是在如此宁静的夜晚倒也不输惊雷。 那人很快就绕着树转了一圈,没有什么收获,这才又把匕首插回腰间,啐了口痰骂道:“妈的,老子还以为有什么野兽,吓老子一跳!”说罢,远处那些放羊人似乎做好了饭。 其中一个小个子大喊着:“胡子头,过来吃饭。” 原来这人叫胡子头,可是这人并没有胡子啊,估计是姓胡,只听那胡子头也喊道:“来啦来啦。”边走又边冲远处喊道“老大,咱们明天谁去运这些野货?” 只见之前那个40多岁的人冲胡子头说道:“明天你和小铁子带四个弟兄出山,把这些野货赶紧处理了,这大夏天的,野货可放不住。”看来这人果然是他们之中的老大。 刚才喊胡子头那人应该就是老大口中的小铁子,只听他说:“好,那明天我就和胡子头带弟兄们跑一趟,这次虽然收获不多,可是也得早早换成人民币,别让大家等久了。”说完嘿嘿一笑。 胡子头走到锅边,又抽出他的匕首,从锅里扎起来一块野猪肉,朝自己的嘴里塞了进去,大口的咀嚼着,还问身后的人要白酒。 看样子他们这21个人等级森严,有出货的,有放哨的,有打猎的,有出力的,有做饭搞后勤的,有统领全局的,不过地位比较高的明显是统领全局的老大,以及出货和打猎的几个人,其他人则都不言语,默默地坐在一旁。 我看那胡子头已经走远了,就赶紧从树上溜下来,但是又想再听听他们的下一步计划,别我回去报警了,他们已经销赃完,回头我又没证据,警察说我报假警,那可就糟糕了。 想到这里,我就偷偷地钻进了草丛里,慢慢地朝另一侧的矮墙爬过去,生怕惊动他们,不过这野猪肉的味道确实是香味扑鼻,整的我都有点欲罢不能。 我躲在矮墙后,竖起耳朵,想听听那些人讨论些什么,只听那个胡子头说道:“子午岭这边的野物现在都滑了,下次我们可能得往林子深处去了,这次要不是还抓住一只猞猁,可能就要血本无归了,也多亏了老苏枪法好,要不然咱连这只猞猁都抓不到。” 只听另一个人搭腔说道:“这次卖点钱,我这枪也得换换了,要不是这次运气好,我还真有可能让这只猞猁溜了。”听着说话声音应该就是老苏,我探出半个脑袋,果然看见一个浑身筋肉的光头坐在那里。 这时那老大也开了口说:“枪这东西还真不好买,附近这一带都知道子午岭盗猎的多,枪查的厉害,实在不行,就让胡子头跑一趟西安,看看能不能弄几把好枪。” 胡子头边朝自己嘴里塞野猪肉边说:“行啊,这都是吃饭的家伙,马虎不得,上次遇到豹子,不就因为枪不争气,才折了两个兄弟吗?干脆我这次和小铁子出完货,再去趟西安,把这事一并给办了,省的兄弟几个两个趁手的家伙什都没有。” 说完几个人就不再言语,坐在那里吃饭,我一看他们身后的铁笼子里,那只猞猁不停地走来走去,焦躁异常,不过好歹没饿肚子,比我的处境强多了,这些野兽虽然都不通人性,可是看它被关在笼子里,我还是有些同情。 猞猁外形似猫,但比猫大得多,属于中型的猛兽,两只直立的耳朵的尖端都生长着耸立的深色丛毛,其中还夹杂着几根白毛,很象戏剧中武将头盔上的翎子,为其增添了几分威严的气势。猞猁的两性特征区别不大,仅在身材和体重上有所表现,雄性猞猁比雌性猞猁身材稍微大一点,体重也稍微重一点,不过这只还未成年,我也分不清是雄是雌? 据说我国的猞猁只有不到7万头,因此也是非常稀少的保护动物,这些年来,各处的猞猁都遭到了捕杀,20世纪70年代以前,仅在青藏高原每年猎捕的猞猁就达千只以上,1971到1981这10年间,在黑龙江省就捕捉了801只,平均每年80只。 1980年,猞猁虽已划为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但偷猎现象仍时有发生,且很多地方的土畜产品收购部门甚至仍然收购非法捕得的猞猁毛皮,在西藏等省区的农贸市场上也继续自由买卖。就是在这种大力的捕杀之下,猞猁的数量日益减少,在陕甘宁一带,也就是子午岭还有少许的猞猁存活,如果任由这些盗猎的偷盗,那么加以时日,估计猞猁也就在中国灭绝了。 和大部分猫科动物一样,猞猁是离群独居的动物,白天,它躺在岩石上晒太阳,或者为了避风雨,静静地躲在大树下,它既可以在数公顷的地域里孤身蛰居几天不动,也可以连续跑出十几千米而不停歇,擅于攀爬及游泳,耐饥性强。 因此要捕捉它们也着实不易,我也不知道这些放羊人到底花了多大的精力去追捕猞猁,不过他们以放羊为掩护,在子午岭周边偷猎,倒确实容易掩人耳目。 我记得小时候老师讲得某个童话故事里,就有猞猁的影子,当时老师告诉我们,猞猁的性情十分狡猾,而且非常多疑,因此活动时格外谨慎,遇到危险时会迅速上树躲避起来,甚至还会躺在地上装死,从而躲过敌人的攻击和伤害。 我看着地上的野猪和鹿已经全都死透了,就还有这只猞猁活着,看样子是他们专门留的活口,活猞猁应该能卖个好价钱,我不如偷偷潜过去,想办法放走这只猞猁,反正那些人现在都背对着猞猁,只顾低头吃碗里的野猪肉。 想到这里,我就悄悄朝猞猁的铁笼后面潜了过去,矮墙后到处都是砂砾,稍不注意,就能发出声响,因此我尽量低下头,一步一步慢慢的迂回过去,好在不一会儿,那些人就喝起了酒,划起了拳,“五魁首六六六”的喊声此起彼伏,我也就趁机快步走过。 终于,我摸到了那个猞猁的铁笼旁,刚才离得远看得并不是很真切,现在近在咫尺,在月光的照耀下,那猞猁的毛发灰中泛银,好看地紧,一打眼就知道光这张皮就能卖不少钱。 那猞猁也发现来了个人,不断低声喘着气,鼻头皱在了一起,冲我龇牙咧嘴,嘴边的毛因为刚刚吃过野猪的内脏,因此都被猪血染得通红,显得格外狰狞,虽然我们之间隔了一个大铁笼子,但是面对这么凶猛的野兽,还是让人不由得肝颤。 我又通过铁笼看了看那些放羊人,吃饭喝酒哪里还顾得上身后的情况,就慢慢摸到了铁笼的门上,糟糕,这大铁门上居然安着一个大铁锁,我原本以为这铁笼是插销式的,谁想到居然有这么大个铁锁。 我小声对那猞猁说:“哥们,不是我不愿意救你,你看这大铁锁子我根本没办法打开,我还是赶紧回镇上去报警吧,相信我英勇的人民警察能助你脱离苦海。” 那猞猁似乎听得懂我的话,突然间就温和起来,冲我不停的皱鼻头,似乎对我不能救它出去有些遗憾,突然间它一个转身,把尾巴从笼子里伸了出来,擦了擦我的脸,简直就跟只猫一样,它的这个举动倒是让我大吃一惊,难不成这猞猁通了人性不成。 再一看,那猞猁的目光已经集中到不远处的一个石台上,那石台上端端正正地放在一把钥匙,其中一个钥匙个头巨大,一看八成就是这铁锁的钥匙。 我心中大喜,看来这位猞猁兄弟早已经知道该如何逃脱,只是苦于不会用钥匙,但是那石台无遮无拦,完全曝光在空阔的地上,我要这么贸然过去,十有八九会被发现,这可怎么是好。 突然间,我就瞥见我进山时专门掰断了一个防身用的枣木树枝放在铁笼的一旁,那枣木树枝长短正好,如果我躲在铁笼后,用枣木树枝挑那钥匙上的铁环,神不知鬼不觉就能把钥匙拿到手。 我赶紧拿起枣木树枝,这枣木树枝上全是倒刺,只要有一个倒刺钻进铁环,钥匙基本就到手了,我歪歪扭扭地慢慢把枣木树枝从地上划过去,远远看去,还以为那枣木树枝原本就在地上。 好在这枣木树枝非常干燥,拿在手中也没什么大的重量,不出30秒,那枣木树枝的头就已经触碰到了石台,我刚要慢慢举起,就听那枣木树枝突然“咔擦”一声,大概是太干燥了,禁不起我在地上划这么久,顶端上的几个细枝居然断裂开了,这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听在耳中十分明显,突然间,空气都凝固了…… |
果不其然,那二十多个脑袋齐刷刷地朝我这个方向看来,我吓得定在了原地,一步也挪不动,这些家伙可都是偷猎分子,电视里演的偷猎分子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徒,被他们发现我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可是我腿直发软,移不了半步。 那领头的老大“啪”一下就把手里的碗扔在了一边的地上,铁饭碗砸在石头山冒起了火星,我心中暗叫不好,这下恐怕凶多吉少,紧接着,呼啦啦就有10多个人放下了饭碗,朝我围了过来。 那猞猁似乎也被周围的气氛感染,知道这些人来者不善,顿时跟蔫了一样,卧在了地上,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装出自己是路过的样子,赶紧丢下手中的枣木树枝,对领头的老大说:“大叔,你们还没睡呢啊?我是前几天来抓蝎子的,您还记得我吧,我把东西落这了,回来拿了就走,嘿嘿……你们先吃饭,我先走了……”说到最后,我的笑声我自己觉得都挺尴尬。 那些人哪里肯信我的话,根本不搭腔,步步紧逼,眼看就要把我包围,我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腿下似乎又有了力量,我不敢再做停留,一拔起双腿就朝刚才放钥匙的石头跑了过去,抄起那个铁钥匙一个转身迂回,又朝山根一侧的枣树林里跑去。 |
那些人看我拿了钥匙,更加气急败坏,追在我身后玩命地喊着,听那动静,我要是被他们抓住就绝无活路。我之所以要抢到钥匙,是想给那猞猁一点喘息的机会,起码这群盗猎者不会那么容易的打开铁笼,即使可以用石头砸开,也要费些周折,这样警察来了也好有证据。 而那片枣树林我刚才已经来过,因此地形还算熟悉,而且枣树枝上都有刺,地上也是布满荆棘,他们想要追上我并不容易。 |
我在枣树林里闪转腾挪,虽然躲开了他们的围捕,但是仍然挨了好几刺,疼得我直嘬牙花子,突然间身后追我的人似乎急了,朝天放了一枪,枪声在黑暗笼罩的马家堡中犹如惊雷一般,吓得我一个趔趄,千算万算,忘了他们手中还有枪。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停下来,因为无数电视剧中都演过,只要别人放第一枪,就是警告你赶紧停下来,如果你还不停下,就有可能挨枪子了。 我赶紧低下头,朝草丛中钻了进去,这样他们不会轻易发现我,但是身后的枪声此起彼伏,他们似乎已经动了杀心,要将我置于死地,这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该怎么办才好? |
实在不行,我就举起双手束手就擒算了,但是又怕他们没有缴枪不杀这么一说,这帮人手黑的紧,肯定都是杀人灭口,我只能抱头鼠窜,尽量不让他们瞄准,但是对方有二十多人,我哪里避得过来,心中已经做好了game over 的准备,上天保佑,祖师爷保佑,老祖宗保佑,只要让我祁正度过这次难关,我一定给你们好好地…… 我心里慌乱得厉害,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只能尽量朝前狂奔,可眼看就到了山根,再往前走,就都是光秃秃的黄土山了,那里都是开阔地,上去就变成了活靶子。 慌乱之际,我干脆一扭头又朝村子的另一侧跑去,那里有许多大树,实在不行,躲在树后他们也不会轻易用枪打中我,听声音,那些枪中十有八九都是猎枪,还有几个小口径的气枪,射击距离有限,只要我能逃出他们的射程范围,这条命就算捡回半条了。 |
可是,那些盗猎者也是长时间活动在这一带,对这一带的地形比我了解的多,我的想法似乎早已经被他们看穿,正当我以为要跑出包围圈的时候,突然看见前面又闪过来几个人,把我的去路堵得死死的,我心中顿时就要崩溃,早知道不着急超度那些鬼魂了,现如今连个帮忙的都没有,这下算是死定了。 还没等我再做反应,已经被前面的几个人按倒在地,我刚想挣扎,一支猎枪就顶在了我的后脑勺,我吃了一嘴的土,但是丝毫不敢动弹,生怕他们开枪,只能用嘴咬着地上的草,心中想:我祁正入行以来,抓了这么多的鬼,虽然生命短暂,但是也算经历丰富,今天要是死了,实在对不起爷爷奶奶二大爷爸爸妈妈,还没把校花娶回家,细细想来,还有很多的遗憾没办法弥补,万没想到,今天居然要死在这群盗猎的手里。 |
想到这里,脑子已经乱成了浆糊,生死关头哪里还有什么思绪,一股脑儿的事不断地从脑中蹦出,眼泪都快要留下来了,也不知道是垂死之际,还是被这群盗猎者打得狠了,只觉得耳鸣不断,眼睛都有些充血,看着地上的草和土都是红色的。 小时候听别人说,人死前看什么东西都是红色的,看来我果然是要命赴黄泉了。 突然就听见旁边有人说话:“留活口,你们几个去看看周围有没有雷子,别开枪了,怕别人听不见还是怎么着?别回头被雷子包圆。” 紧接着我就被一个人一把提了起来,脑袋上的枪也被挪了开来,只见我周围站了十数个大汉,一个个凶神恶煞地看着我,而提我起来的正是刚才那个其实他说别的话我反倒已经没心思去听,但是“留活口”三个字一进我的耳朵,我就如释重负,心想看来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刚才还瘫软的身体终于恢复了正常,我长出一口气,使劲呼吸了下空气,虽然一股子土腥味,但是能活着可真好。 |
胡子头,他的脖子上有一个很明显的伤痕,看样子是被野兽抓的,他二话不说,就甩给我两个耳光,破口大骂道:“你他妈干什么的,老实交代,周围有没有雷子?” |
我被他两个耳光扇的脸上火辣辣的,但是双手被另一个人牢牢锁着,面前也有一个人举着枪指着我,哪里敢发难,就扭了扭脖子,想让自己尽量放轻松下来,脑中也开始活动,好在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紧张,于是我便信口胡诌说:“叔,你说你们这是干啥,我就是个来抓蝎子的,看见你们拿了那么多枪,才吓得跑了,这周围就我一个人,不过我的同伴离这都不远,也不知道回不回来?” 我这么说,首先要撇清自己和警察没关系,这些人平时最怕警察,要是怀疑我和警察有关系,性命可能立时就没了,而我说自己的同伴在附近,不知道回不回来,就是想给他们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这样他们也有些忌惮,不敢轻易把我灭口,否则我的同伴可能带着警察就来了。 那胡子头听我这么一说,登时就沉下脸来,在我的裤兜里摸了起来,拿出了我抢走的铁笼子钥匙说:“臭小子,你一个路过的,拿我们铁笼子上的钥匙干什么!是打算去报警吗?” 我心中顿时慌了,糟了,刚才钥匙不拿这钥匙还算好,现如今钥匙在手,我的目的太过明显,这该怎么解释? |
好在我的脑子此刻高速运转,就冲他笑了笑说:“叔,我看那大猫可怜,怕你们杀了它吃肉,这才把钥匙抢走。”我说大猫,是想装作自己不知道那是二级保护动物猞猁。 那胡子头听我这么说,就摆了摆手,示意那个拿枪的人把枪放下来,然后对身后的两个人说:“把这臭小子给我捆在铁笼边上,千万别让他给跑了,等我出了货再做打算,小铁子,你带兄弟们瞅瞅,这臭小子前两天确实有几个同伴,别回头去点了雷。” |
我这才看清那小铁子的长相,瘦瘦的脸上一对小眼睛,头发都快结成辫子了,一根根冲前面长着,只听他对胡子头说:“老大已经带人看去了,等会儿我带几个兄弟去村里看看,别他妈都藏在村里。”说罢大概是恨我搅了他们的晚饭,还惹出这么大的麻烦,上来照我的小肚子就是一脚,踢得我直窜凉气,下边疼得差点背过气去。 |
我咬着牙,心想:操尼玛的,要是落在老子手里,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于是我就被几个人用麻绳捆得跟粽子似的,一步一脚地走到了锁着猞猁的铁笼,把我背靠在铁笼上,双手朝后捆了个结实,然后那小铁子对捆我的人说:“别给猞猁喂食了,饿了就让它啃着小子的手指头。” |
那猞猁似乎有些犯懒,躺在地上对我的到来无动于衷,畜生就是畜生,大概已经忘了我是为了救它才被抓的,要不然我自己早溜了。 我小声对它说:“猞猁兄弟,我可是为了救你才被这帮王八蛋抓住的,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千万别吃我,我肉少,我们宿舍有个老张肉多,你要是肯放过我,我改天把他叫来陪你聊天。” 那猞猁眼睛都不抬,似乎也已经认了命,打算在这铁笼子度过接下来的时光,只见他打了个大哈欠,居然打起盹来,我知道猞猁是夜行动物,一般在夜晚都格外精神,可这只猞猁大概吃了太多的野猪内脏,居然有些犯懒,这样也好,我的手一时半会儿还是安全的。 过了一小会儿,那搜山的老大和小铁子都回来了,那老大一脸的凶相,径直走过来看了看我,不苟言笑,也不问话,而是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看我裤腿那里鼓鼓囊囊,就伸手摸了摸,一抓之下,我的铜钱剑就被他发现,他抽了出来看了看我说:“这是个什么东西?” 我一听他问我,就故意装糊涂,冲他笑了笑说:“这是我在前面祠堂里找到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打算拿回家当个纪念品。” 那老大一脸青色,两个眼珠子鼓鼓的,头发不长但都高高的直立着,一看就是个悍匪,他嘴角笑了笑说:“你这臭小子真是啥都敢捡,那祠堂里有棺材,别是什么不详的东西。”说罢就扔在了地上,不再理会,我心中也放下了心,多亏这家伙不识货。 那小铁子一看我已经被捆结实了,就对老大说:“老大,咱赶紧去吃饭吧,等会儿天就亮了。”说罢把老大又看了看我,嘴角哼了一声就背着手和小铁子走了。 我一看他们走远了,赶紧活动活动手腕,想把手从绳索中抽出来,即便抽不出来,离铁笼子也越远越好,可是那绳索捆得非常紧,这些人平时都是捆野物的手艺,野物都挣脱不开,我哪里还有半点办法,要是等他们把猞猁、野猪和鹿安全运出山,我估计自己就要被他们灭口了。 现在我估摸着也就是个夜里1点多,等到天亮大概还有4个多小时,如果这4个小时里我不能脱身,可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一想到这里,我手上的动作更大了,恨不能使劲把绳子挣脱断,但是我力气有限,那铁笼子都被我摇得轻微活动,可是绳子却一点都不松。 那大铁笼子一动,猞猁似乎也清醒了过来,我一看麻痹,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这要是把猞猁弄清醒了,想要进食,我不是就完蛋了吗? 就在这时,我突然隐隐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卧槽,难不成我幻听了? 我把眼睛眯成一条线,想要看看周围,这才发现,不远处的矮墙处有个脑袋探了出来,一看我看见了他,赶紧冲我轻轻挥了挥手,我定睛一看,眼泪都要下来了,真是亲人啊,这不是老张还能是谁,刚还打算介绍他和猞猁认识,他就来了。 再一看,那矮墙后面还有其余几个脑袋,有卷毛,有杨鹏,有玲子,还有我最最亲爱的校花一脸担心的看着我,我心中激动万分,简直有再次得救的感觉,但是这些盗猎的手里都有枪,我哪里敢让他们过来,赶紧冲他们做了个不要过来的口型。 好在那几个人也知道周围危险,冲我做了个不要怕的手势,接着就从背后抄出几个木棒,老张还提了一串鞭炮,看样子是吓唬野兽用的,这家伙倒是挺聪明,我记得小时候看《地雷战》,那里面的民兵就是拿鞭炮吓唬鬼子,看来这小子《地雷战》也没少看。 我冲他们努了努嘴,示意他们悄悄潜伏过来一个,别让人发现,帮我把绳子解开,谁知道他们却冲我指手画脚,似乎有什么危险正在靠近。 我回头一看,原来身后的猞猁也看到了老张一行人,居然站了起来,把脑袋往我这边凑,急促的呼吸扑在我的侧脸上,热烘烘的,我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对猞猁说:“哥们,你可千万别舔我,你要是把我弄死了,我等会儿可不救你出去了。” 那猞猁此前给我指过钥匙的方位,似乎有点灵性,此刻竟然像是听懂了我的话,赶紧掉头朝笼子的另一头走去,但是似乎又觉得哪不对劲,又朝我走了过来,然后低下头闻了闻我的手。 它的这个举动可把我吓坏了,猞猁平时都是捕捉活食,难不成看上我这个活食了,我赶紧对它说:“猞猁兄,我上厕所从来不洗手,你可千万别吃,上面都是细菌,吃一口保准你拉两个月。” 谁知道那猞猁并不舔我的手,而是伸出一只爪子,压住绳子,然后用嘴上来撕咬捆着我的绳子,看来这家伙也知道我才能给它一线生机,打算上来助我脱离苦海。 我赶紧冲老张几个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不要紧,然后回头看看了铁笼那头的老大一伙人,都在那蒙头吃饭,根本不管我,胡子头拿走的钥匙也放在他们的饭碗旁,只有零星几个人不断在周围踱步,看样子是在巡逻。 这时我感觉手上一松,就挣脱了开来,那猞猁看了看我,把鼻头从笼子里伸了出来,似乎是要和我达成什么协议,我抽出手来轻轻摸了摸它的鼻头,对它说:“猞猁兄弟,你放心,我一定救你出来。” 然后我就弯下腰,把铜钱剑捡了起来,插回我的裤子口袋,然后弯腰跑向老张他们藏身的矮墙后,老张他们看我脱离险境,面露喜色,只听老张对我说:“我们等了你一天,还不见你回来,以为你遇到了野兽,这才来救你,没想到这些放羊的居然是盗猎的,刚才他们巡逻时,差点发现我们,现在趁着他们还没醒过神来,咱们赶紧溜吧。” 我听老张这么说,就知道玲子和校花并没有此前遇到马斌的事告诉老张几个,就摆了摆手说:“不行,今天这猞猁救了我一命,说什么我都得救它出来,你不是拿了鞭炮吗,走,跟我来。” 说罢我们就朝后面的草丛里钻了进去,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几个人蹲了下来,我看了看这串鞭炮,足有5000响,于是我就把他拆成3串,让玲子和校花赶紧回新马家堡报警,然后留我们四个男的在这里,玲子和校花知道此事重大,就摸着黑小跑着走了。 我让老张、卷毛和杨鹏分别拿着鞭炮去往三个方向,然后听到我打铁笼子的声音就赶紧点燃,最好能把所有人都引过去,我好去拿钥匙,随后我又告诉他们这些人有枪,不过射程不远,点了炮就赶紧往新马家堡跑,天色黑,他们也不会贸然去追的。 过了一会儿,我约摸着那三个人都到了各自指定的地方,就又朝大铁笼子这里摸过来,然后装作还被捆在那里一样,那些人正在喝酒,说来真巧,还真有几个人回头看了看我这个方向,一看我还站在那里,就自顾自地继续喝酒。 我使劲摇起了大铁笼,发出了“哐啷哐啷”地声音,那些人嘴里骂着娘喊道:“操你大爷的,老实点,再扰了爷喝酒的雅兴,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 那些人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马家堡三面噼里啪啦地响起炮来,离得一远,听起来还真像无数枪声从四面八方打过来,那些人顿时就慌了神,赶紧抄起枪。 为首的老大一看情况不对,大骂一声:“妈的,八成是点了雷了,兄弟们小心点,胡子头,你和老苏各领些人往南山和北山,我和小铁子带人去西面,看来这次的收成八成是要亏了,那些羊回头再说,咱们林子里汇合!” 说罢就率先朝天空放了一枪,紧接着这些人就四散开来,漫山遍野的放起枪来,我一看机会来了,赶紧朝钥匙那里跑去,果不其然,这些人慌乱之际,真的把钥匙遗忘在了这里,我刚要伸手拿钥匙,就看见眼前金光一闪,一发子弹打在了钥匙上,原来是此前的老大看见我挣脱了捆绑,回手想杀我灭口。 钥匙虽然被枪打的飞出去几米远,但是钥匙本身似乎并没有折损,我赶紧低下头朝钥匙跑去,抄起来就往铁笼子跑,那猞猁听见枪声,也吓得不知所措,不停地在铁笼里呜咽,而我脑后更是嗖嗖地往来飞子弹,不过老大的枪射程有限,很快我就跑出了他的射程范围。 我赶紧把钥匙塞进钥匙孔,使劲一扭,铁索应声而开,我一把扭下,把铁门朝侧面一拉,那猞猁就飞也似地窜了出来,窜出去好几米,又回头看了看我,冲我叫了一声,紧接着就朝人比较稀少的东面跑了过去。 我回头再看,满山都是他们打枪的火花,看来这次我们的计谋成功了,正当我也想脚下抹油之际,突然脑后生风,一股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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