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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侥幸当上警察,却陷入一场巨大阴谋[第32页] |
作者:韦一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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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章 上天无眼 怪老头听了,没有犹豫,直接就走了过去,一脚便踏上了床,之后坐到了端木冬寒的身后。 我仍然是无法动弹,也无法说出话来,无心把黑葫芦的盖子复又盖上。 待端木缓过劲来后,她正襟危坐,再次闭上了眼睛,双手放于两个膝盖之上,而怪老头则把他的两只手搭在了端木的两边肩膀上。 端木嘴里传出来的巫音又回响在整个房间,怪老头并没有发出声音,一直保持着两手放于端木肩膀上面。 我听得很清晰,端木冬寒此次的声音比刚才沉稳了一些,想是怪老头的灵力通过双手输入到了她的身上,加强了这巫音的效力。 几分钟后,端木的右手离开膝盖,伸到了空中,手掌摊开,随之慢慢收拢,无心配合地打开了黑葫芦的盖子。 这一次,她的手刚招了两下,我体内的那股力量就涌动了起来,没一会,那力量就全部涌到了我的头顶,竟是比上一次需要的时间少了许多。看来,有了怪老头的帮助,端木冬寒施起术来威力大了不少。 我心里想着,这次他们一定能很快就唤出何玉玲的魂灵。让我没想到的是,何玉玲的魂灵到了我头顶后,又出现了刚才的情况,就是冲不破这最后的屏障,一直在我头顶天灵盖处打转。 估摸着过了三分钟,端木的声音再次有些急躁了起来,她身后的怪老头脸色也变了变。二人在心意上沟通了一下,接着,我就看到怪老头坐直了身子,两手用力往下一按,按得端木的肩膀都往下沉了一下。 而端木的脸色也凝了起来,嘴里的声音更加快了。随着他们这一系列的举动,我感觉到头顶处的那股力量冲撞我的力道越来越大,我甚至有种形象的感觉,在这力量的冲撞之下,我额头处已经鼓起了一个包来。 端木冬寒与怪老头并不好受,他们的脸色都苍白了起来,在这冰冷的天气里,端木冬寒那沟壑纵生的脸上,竟是渗出了一层细汗,这种状态持续了五分钟,端木脸上的细汗顺着她脸上的沟壑汇集成了汗珠,眼见着就要滴落下来了。 “出!” “出!” 随着这一声夹杂着男女之声的“出”字,我看到端木与怪老头都张大了嘴,那声音是他们二人一同喊出来的。在他们喊完之后,我感觉到额头像是破了一个洞,头顶处的那股力量从这洞口一下全跑了出来,我体内产生了一种抽空之感。 那股力量跑出后,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虚幻的身影,在这身影的遮挡之下,端木冬寒与怪老头的身形都模糊了起来。 我知道这身影正是何玉玲的魂灵,便定睛看了过去,想要把她看个仔细。端木却是没有给我太多的时间,当她看着何玉玲出来后,顾不得高兴,马上唱起了另一种巫音。 空中的那个身影在端木这巫音的引导之下,像是一团烟雾一般,慢慢向那打开着的黑色葫芦里飘了进去,而我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何玉玲魂灵的样貌。 这一团影子,顺着那个葫芦的口子,一点一点地被吸了进去。 何玉玲虽是魂灵,但严格地说来,她算是一只“好鬼”,而端木的这个黑色葫芦,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的法器。那五行之魂便是在这里面被炼化了的,何玉玲的魂灵被吸了进去,一定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吧。 我恨我自己,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是无能为力。 我想,如果我前世真的是天童的话,一定是个不中用的童子,指不定就是帮着哪位神仙看牛炼丹的,没什么本事,要不然,这一世,为何会遇着如此多的无能为力的事情。 当何玉玲的最后一丝身影都被吸进去后,无心快速地盖上了黑葫芦的盖子。等着盖子盖好,端木的声音才停了下来,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我尝试了一下,我仍然无法动弹。 休息了一分钟后,端木拿起了那个黑色的葫芦,脸色虽是憔悴,却遮挡不住她兴奋的神情,她看着那葫芦,像是看见了什么美味一般,垂涎三尺。 “鹰儿,你跟着我多年,这次的计划得以成功,你也有莫大的功劳,唤出那带着情之泪的女鬼你也出了大力气,你便与我一齐分享这被天童情之泪滋养过的至阴完美灵体吧,我们的功力一起增强,我们身上的邪气一起祛除。”端木冬寒对她的这只秃鹰倒还算不错。 说罢,端木冬寒先把黑葫芦放在床上,然后两手撑在床上,换了一个方位,不再是面对着我,而是移动到了我的右手边,她的左侧身子对着我。 怪老头听了端木的话,也没拒绝,从端木的正后方移动到了我的左手边,与端木冬寒相对而坐。我看到,他的脸上也有了一层汗珠,脸色也很憔悴,看来,刚才帮端木唤那女鬼出来,他的确也耗费了不少的灵力。 他们分别移动了方位后,那黑葫芦便置于了他们的正中间。 “无心,待我声音停下后,你便打开盖子。”端木冬寒对无心吩咐了一句,无心点头应了下来。 之后,端木又与怪老头互相点了点头,他们便闭上了眼睛。我知道,他们是要分享这“胜利的果实”了。 端木冬寒再次唱起了音符,我虽是听不懂她唱的究竟是什么,却是能从音调区分出来,这次她唱的与刚才唤何玉玲出来时所唱的不一样。 这一次,端木的声音持续得格外久一些,应该有十分钟之久才停了下来。过程中,无心一直端立在床着,等着端木下达指令。当端木的声音停的瞬间,无心的手已经触碰到了黑葫芦的盖子,下一秒,盖子便被她打开了。 随着盖子的打开,我再次看到了让我惊奇的一幕。 从葫芦口里慢慢向上飘起了一股白色的烟气,升腾了二三十厘米高后,白色的烟气一分为二,一股向着端木飘去,一股向着怪老头飘去。 我的目光顺着飘向怪老头的那股烟气看去,它很有方向感,完全没有乱窜,直直地送到了怪老头的面前。这个时候,我看到怪老头做了一个深吸气的动作,那烟气便从他的鼻孔钻了进去。 我看向另一边,端木那边同样如此。 我数了一下,他们两人均是这样吸了九次,第九次吸完后,黑葫芦的口子处已经看不到那白色烟气了,而端木的脸上露出了满足之感。 我心里疑惑:五魂加着何玉玲的魂灵,以及我的那三滴眼泪,都化作了这几缕白烟被两个怪物给吸进了身体里? 见着端木施术完毕,无心再次盖上了黑葫芦的盖子。 “呵呵呵,这天童的纯阳之气果真是厉害,我老太婆在这阴冷的屋子里呆了几十年了,这纯阳之气入体,一阵暖意马上散遍全身,让人舒服得紧。”端木冬寒咧着黄牙,笑呵呵说道。 “是啊,阴阳相克,仙人的阳气本会让我们修炼邪术之人无比难受,只因这天童现在还是肉身,并且那阳气又附着有世间三大情感的情之泪,含有大包容之慈悲意,便能以温润的方式,褪去我们身上的阴邪之气,真是极好,极好啊。”怪老头也笑着附和道。 看着他们二人这惬意舒心的样子,我唯有在心中叹了口气,真是上天无眼,竟然让恶人的心愿得以实现了。 我很想骂他们一句真不要脸,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身子无法动弹,话也不能说,只剩下目光还可以瞪她两眼了。 结果,在我瞪着她的时候,却是发现,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起来。 |
第428章 无心变节 端木的笑容换成了皱眉,她拿起了自己的手放在眼前,动了几下,眉头皱得更深了。 “怎么了?”怪老头不解地问她。 “鹰儿,浑身是舒畅了,可是我好像感觉到自己的功力没有了。”端木冬寒说到后面,声音都有些不自然了。 听了她的这句话,我心中一喜,难道是在我骂了老天爷后,他开眼收走了端木冬寒上百年的修为? 怪老头听了端木冬寒的话,脸色立马也变了,闭上了眼睛,试着运行功力。我看着他眉头紧皱,脸都快拧到一块去了,十几秒后,他惊恐地睁开了眼,嘴里说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显然,他也受到了与端木冬寒相同的遭遇。 端木的身子颤抖了起来,嘴动了好几下,都由于颤抖得太厉害而没有说出话来。看着他们这个样子,我基本上已经确定了,二人的功力全都消散了。换句话说,端木冬寒现在就是一个百岁的普通老太太,她那一身的邪术都不复存在了,而怪老头作为一个妖怪的灵力也没有了。 “啊……”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声音里夹杂着明显的痛苦。 这个声音来自怪老头的那个方向,当我把头转过去看着他时,他已经不是怪老头了,变回了那只黑色的秃鹫。秃鹫不停地哀嚎着,声音很是凄厉。 灵力消去,秃鹫也不再是妖怪了,它只是一只以腐肉为生的秃鹫、一只大鸟,再也变不回怪老头了,我作为一个年轻小伙子,完全有能力收拾它。 端木冬寒被秃鹫凄惨的叫声所影响,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她转过身子,用手指着我,颤抖着牙齿说:“你……你……” 恶人终有恶报,我笑了,由衷地笑了。 当我笑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面部肌肉可以动了,接着,我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我反应了过来,怪老头灵力消散,无法再定住我,我的身子可以动了,只是两只腿由于保持一个姿势站得太久,还有些发麻,我慢慢地挪动着步子,让自己的腿脚恢复一下。 这个时候,我感觉到自己全身都有些乏力,软软的,没什么劲,我估计是端木刚才强行要从我身体里抽离何玉玲,把我本身的气力都抽了一些出去,这才导致我出现了这种情况。除此外,我并没有其他不适的感觉。 我留意着自己身体的情况,一下没有注意到床上的变化,我的眼角余光瞟见一个东西动了一下,接着一股强劲的风吹到脸上,当我反应过来抬起头时,床上已经没了秃鹫的影子,它腾空了起来,正向我撞了过来。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虽然它现在只是一只鸟,但它好歹也有近一米高,也算是鸟类中比较壮实的一类的,如果被它那锋利的爪子抓到脸上,我以后也不用出去见人了。 我的手脚功夫本就不行,眼睛看着这一切,想用手去挡一下,速度却根本跟不上。眼看着秃鹫已经到我的眼前,我眼前一花,感觉到有个身影晃了过去,紧接着,传来了一声重重的响声,再之后,就是秃鹫的哀嚎声。 我看过去,愣了两秒后,反应了过来。刚才是无心冲到了我与秃鹫之间,挥手打开了秃鹫,一下把它打得撞到了墙上,发出“嘭”的一声,再顺着墙面掉落到了地上。 我吃惊地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妇女,刚才那一下,已经将她深掩的实力表露无疑。首先,秃鹫的速度很快,无心却能比它更快,冲到我们之中来,并用手打上它;第二个,无心一个中年妇女,却有如此大的力道,一下便将如此大的秃鹫打到了墙上去,即便是让陈叔来打,我也没有百分百的信心他能做到这点。 我看着无心,比起对她救了我的感激之情,更多的是对她的好奇与揣度,这个妇女到底是什么来头? “鹰儿……”端木冬寒看着在墙角处哀嚎的秃鹰,脸上流露出了心疼之情,语气也有些悲痛。 之后,她又转脸看着无心,似有些不敢相信地说:“无心,你,你……” 显然,端木冬寒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一直信任并依赖着的无心,竟然会为了救我而出那么重的手打伤了她的秃鹫。 今天一行,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也太过曲折婉转了。我先是以为陈叔死了,结果他又死而复生;端木与怪老头吸食了有着我情之泪的至阴完美灵体,本以为可以功力大增,身上的阴邪之气也会祛除,结果却是二人的一身功力尽毁;再之后,就是端木的手下无心,竟然在最后关头,站到了端木的对立一面。 “对不起,在师父来之前,你们不能伤害徐天童。”无心毫无表情地回答了端木。 她的这句话也让我的疑惑加深了,怎么又冒出来了一个人物?无心的师父又是谁?从这句话似乎可以推断,无心除了是端木的手下之外,还有另一个身份,即是某人的徒弟,而在有了这个身份后,她呆在端木身边的动机就有点可疑了,或许,她从来就不是真心在服侍着端木,只不过是她师父安插在端木身边的一个眼线而已。 “你,你师父是谁?”端木盯着无心,有些恨意地问。 这一刻,我觉得端木竟似突然老了许多,那花白的头发被刚才秃鹫带起的一股风吹着散了开来,搭落在脸上,显得很是颓败。 无心沉默了,在考虑是否要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恰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吱呀”声,我明白,是外面那间屋的木门被打开了。当然,一定不是风吹开的,是有人打开了它。 会是谁打开门走进来了呢? 我的心紧了起来,这人会是陈叔的师父,还是无心的师父,还是另外一个从未出现过的人物呢? 我转过了身子,往后面看了去,等待着那个人的出现。 端木冬寒对我的威胁已经不存在了,无心的存在似乎就是为了保护我的,至少在她师父出现之前,她还会继续保护我的,所以,我并不担心在我转身后,身后会有危险。 无心也转过了身来,我也听到了身后端木冬寒那粗重的喘气声,她一定对这个开门之人也充满着好奇。 “吱呀”,又是一声。 这表明,门被关上了。 这可能会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是那人进门后,转身关上了门,那么,不久之后,他就会出现在我们这间屋子;第二种,是那人站在外面打开门后,没有进来,又将门拉了回去,然后离开。 房间里四个人,加一只鸟。陈叔仍然没有醒来,端木冬寒坐在床上,经过刚才一次劫难,也基本上失去了行动能力,唯一可以动的我与无心,都是没有动,站在原地,目光都盯着前方的转角。 我偷偷瞟了瞟无心,她一脸镇定,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前方,看起比我要淡定多了,看了她的这个模样,我估计着,开门的人多半就是她师父了。 “咚——咚——” 缓慢的脚步声传入了我的耳朵,震动着我的耳膜。 虽然那声音不是很大,却因为它踩得很实,并且这房间里本来就很静,要不然我也不会听得见端木的粗重的呼吸声了。 一步……两步…… 每两步之间的时间隔着有两三秒,可见那人走得很慢。 从木门到这个房间的转角,还有着好几米的距离,按这种频率,至少要走个十来步。 脚步声每响一次,我的心就颤一次,反正都要相见,我更宁愿那人走快点,几下便走进来,而不是这样慢悠悠地挪动着,这对于本就把心提到嗓子眼的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
第429章 最后一个人物 我试图用数步数来缓解自己紧张的心情,一,二,三,四,…… 当我数到第十步时,在油灯灯光的照映下,转角处出现了一个影子,我本是急促的呼吸,一下停了,我紧紧地盯着那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当那脚步声再次响起时,那人的半个身子已经进了房间,我皱起了眉头,这人,有些眼熟啊。第十二下脚步声响起,那人的整个身子都跨进了房间,当看清那人的全貌时,我有些吃惊,竟然是他! 这是一个驼背的老头,正是我与陈叔第一次来找端木时,碰见的那个卖饼子以及给我们提供住宿的老头。 他没有停留,一步一步地,缓缓走了过来。 “师父。”无心走上前去,叫了一声。 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个老头竟是无心的师父?无心都那么厉害,这老头还了得?而他的外表真的太普通了啊,这两师徒还真都是“大隐隐于市”啊,隐匿于人群之中,完全没有人察觉出他们的异常。 首先,虽然我不了解无心,但从端木对她的信任程度来说,她少说也跟了端木十来年了,端木有着百年道行的老巫婆,竟是完全没有发现身边有这样一个眼线。这个驼背老头也是厉害,明明是一个高人,却装成了一个市井老头,长期在端木房外溜达,也没有被端木发觉。 按理说,他们都是修习之人,身上会散发出特有的气息,这气息就容易被同是修习之人的端木及陈叔感应出来,事实却是,他们两人都很好地隐藏了自己身上的气息,完全就成了一个普通人,让人无法察觉。 光是隐藏气息这一本事,就是让好多修习之人望尘莫及的。 “你,你到底是谁?”床上的端木冬寒此刻一定比我还震惊,她甚至是有些惊恐地看着面前的驼背老头。 驼背老头没有回答端木,反而是把目光投到我身上,笑着说:“终于到这一天了。” “什么意思?”我疑惑地问他。 “呵呵,又是一个轮回。”他仍然笑着说。 再次见面,这个驼背老头给我的感觉要神秘多了,他那淡然的笑容下面,似乎隐藏着很多的秘密,而他那张脸下,也有着让我看不透的表情。 老头回答我后,没再理我,慢慢向前走着,走到了陈叔的旁边,伸出手来,在陈叔的脸上摸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说道:“建国,你也是走了我的老路啊。” 听了这话,我心里一震,老头对陈叔说话的语气,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虽然上次我们过来时,在老头家里还住了一晚上,但我可以肯定,老头对陈叔说话的这种语气中所带的情意,绝不是那一晚上的时间可以建立起来的。 事实上,陈叔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之前与这老头相识啊,他到底是谁呢?只可惜陈叔现在昏迷着,无法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头绕过陈叔,走到了床边,看着床上的端木冬寒。 “你到底是谁?”端木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师妹。”老头对着端木说出了这两个字。 听到这两个字,端木的脸色僵硬了,我更是无比震惊。 驼背老头称呼端木冬寒为师妹,那他自然就是端木的师兄,而端木的师兄不正是陈叔的师父吗? “师兄?”端木愣了几秒钟后,有些不相信地叫了一句,眼睛打量着面前的老头,似乎是想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与自己师兄相同的地方。 我同样也盯着驼背老头,想找出他与当日的卖票老头的相同之处。 在梓亭的古城墙时,陈叔的师父曾经卖了两张票给我,并将我引入了地下迷宫的右边通道,我也是在那个时候习会了闭目回神法。 因为这场奇遇,我一直对那卖票老头的印象深刻,特别是后来,经陈叔证实,那人竟然就是他的师父。想着他术法高明,可以帮我对付怪老头,我一直让自己牢牢记住他的样貌,以便在再次见到他时,能一眼便认出他来。 可是,我盯着眼前的驼背老头,硬是没有找出他身上有哪一处地方与陈叔的师父相同啊。 难道说,他们这一辈之中,不只是有陈叔师父与端木冬寒两个人,陈叔师父是端木的大师兄,而这个驼背老头是她的二师兄? 对了,多半是如此吧。我自作聪明地想着。 然而,这个时候,奇变再次发生,老头扭动了一下身子,接着头往后仰了一下,似在伸懒腰。在这个过程中,我惊奇地发现,本来驼背的他,随着他头往后仰,身子往前挺,驼着的背慢慢直了起来。 一个懒腰过后,老头的背已经完全不驼了。这还不算,老头伸出手来,在自己脸上撕下一些东西,一小块一小块的。 当时我站在他的侧后方,虽是看不清整个动作,却也能看到他对着我的这个侧面,只见他把手放到脸颊上,摸了一会,然后像是找到了一个口子,轻轻地撕下了一块肉色的膜来,那东西看起来就像是女人用的面膜一般。 看着他的这个动作,我心里在震惊的同时,也是有些明白了。一定就是这些肉色的膜,让老头的面貌发生了改变,而这种方法,应该就是古时候的易容术了,只是不知道他的这些膜,是不是用死人脸上的皮质做成的。 随着老头脸上的膜一块块被撕下,端木冬寒的眼睛也瞪圆了起来,脸上的肌肉不停地颤动着。我很是好奇,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陈叔的师父,便往前走了两步。 当我走到前面时,老头刚好去掉了面部的伪装,我看到了那副早就印在脑海里的面容。 “卖票老头!”我不由得喊了出来。 “呵呵,你记性还蛮好。”老头转过头来看着我说。这一次,他的声音已经恢复成了当日与我和依然说话时的声音。 真是太奇妙了,他给我上演了一场完美的伪装大戏,不仅易了容,变了身形,连声音都隐藏得很完美。 这本是很稀奇的,可我刚刚才经历了鸟变人、人变鸟一事,再接受起易容来,就容易多了。 而如果说陈叔师父的术法已经高超到可以隐匿自己的气息,让端木一直没有发现他的存在,我是完全相信的。 “你终于肯现身了。”我对他已经没了好感,语气自然不会好。 “一切皆有缘法,该我出现的时候,我自然会出现。”虽然变回了本身,可老头说话的方式还是像刚才一样,根本就不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一些模糊的话。 “哼!”我冷眼看着他。 “你好像对我意见很大。”老头子也不生气。 “你认为呢?你不看看你做了什么好事!”我毫不客气。 当我说完这话后,我感觉到旁边一股气流吹来,接着是老头的声音:“无心,退下。” 听了他的话,我才知道,一定是无心听着我对她师父不敬,准备要教训我,却是被她师父挡住了,并让她退下去。 无心的动作实在太快了,曾经我以为胖强的身手就算是可以了,结果在见识了无心的身手后,我才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高手。陈叔一门有两种本事,一是手脚功夫,二是术法。 我不知无心的术法修习得如何,却是可以肯定,她的手脚功夫比胖强高了实在太多,应该也在陈叔之上,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是陈叔的师姐还是师妹。 “我还真不知道,你倒是说说看。”在挡下无心后,老头竟是给我装起了无辜,非要让我把他的罪行一一列数出来。 “你为了让你这巫婆师妹提升功力,消除戾气,告诉了她一个伤天害理的方法,之后,她就设计了一系列的计谋,害死了那么多的人,现在甚至还让你自己的徒弟醒不过来,你到底有没有后悔过?”我指着躺在长凳上的陈叔,质问着他。 |
第430章 你就是我 “我师妹这个样子,你认为她的功力提升了吗?”他看着我,隐隐带笑地问。 刚才我看着端木与怪老头均出了问题,还猜测是不是因为他们把那本是一个整体的至阴之魂分开了,这才出了叉子,现在听了陈叔师父的话,似乎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一般。 “师兄,你骗我?”端木冬寒也听出了他话里隐含着的意思,悲伤而又不敢相信地问道。 “我骗你什么了?你现在身上的暴戾阴邪之气不正好除净了么,下一世好好修习正道吧,别再走上邪路了。”他头也不回地回答了端木。 “你……你果真是欺骗了我!亏我如此相信你!咳……咳……”端木因为激动,咳嗽了起来。 “师妹,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如果我再不阻止你,你这样下去,只会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这一世得不了道不说,甚至于入不了轮回。我用这样的方法祛除你一身的邪气,也算是抹去了你身上的血腥,虽是毁了你百年道行,可轮回没有止境,你从头再来,功力总是可以再修回来的。 “哼!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谁要你这好心了?几十年前,你走了便罢,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结果你二十多年前回来找到我,告诉我这件事,给了我念想,却是欺骗了我。你可是把我骗惨了,让我和鹰儿的道行尽毁不说,还害了那么多的人命。虽说他们非我亲自所杀,却是比我这么些年做的事情还要严重,我不过是与贪心的世人做着公平的交易,你却让我沾上了人命,这就是你的正道?”端木的美好愿望破灭,对其师兄的情感也由爱转恨,质问起了他来。 “师妹,这件事的起因,是源于我的私心,我之前的确是骗了你、利用了你,但就这个结果来说,即便是到现在,我也认为我没有做错,这才是你最好的归宿。现在你功力散去,虽然命不久矣,却是可以做一个普通人,出去见见阳光,不是挺好的吗?你可是都几十年没有出过这阴冷的屋子了。” 他说完这段话后,端木冬寒的脸色一滞,倒是出现了一丝的黯然,这话应该是说到了她内心深处。虽是修习邪功,端木怎么也还是一个人类,几十年没有见阳光,想想都觉得恐怖,这比关在监狱里还难受啊。 “你与我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会去给我取了这样一个名字?”说完了端木的事,我马上问起了他来,这个问题已经困扰我太久了。 “你与我?如果我告诉你,你就是我,你能否明白?”他看着我,淡然一笑。 他说的话总是让人琢磨不透,听起来很有深意的感觉。特别是这句话,“你就是我”,这似乎已经上升到哲学的深度了,我更是有些迷糊。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顺着他的意思往下接了一句。之前的种种迹象表明,我与他的确是有些关联的,陈叔也曾误以为我是他的转世,可他现在仍然好好地站在我的面前,并没有死去,我又怎么可能是他的转世呢。 “不对,你就是我,我却不是你。”他还是那样淡然一笑,纠正着我的话。 他的话本就让我迷糊了,再加上他这淡定的神情,让我很是恼火,我不满地大声说:“我知道你有一百多岁了,与我不是一个时代的人,麻烦你能不能说点我听得明白的话?” 我刚说完,他还没回答我呢,端木又不淡定了:“师兄,这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他是童子转世吗?难道在这件事上你也骗了我?” 他被端木问得神色一凝,没有吭声,我从他的表情却是得到了答案,我还真不是天童转世,这件事又回到了我最初了解到的情况上面。 端木冬寒看着他的样子,再次咳嗽了起来,用仅有的力气质问着他:“那这个小娃儿到底是谁,如果他不是天童,为何他身上又有那纯阳之气,他的眼泪为何又如此厉害?咳咳……你费尽心思让我帮你做的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咳……咳……” “一切都已结束,我也没必要再瞒着你们,徐天童不是什么童子转世,我之所以给你取了这个名字,就是让师妹觉得你是童子身。你生来体内就有一丝纯阳之气,几个月前,我刻意唤醒了你体内对闭目回神法的记忆,你修习闭目回神法几个月下来,体内的纯阳之气得到增强,无论是师妹的秃鹰,还是师妹,都能更容易地感受到这阳气,让他们更加相信你是童子一说。” “而你之所以这么特别,我之所以设计哄骗着师妹帮我做了这一切,只因你是我的一部分,这一切是对你的磨炼,也是对我自己的磨炼。”他一口气说出了这么多来。 在前面一段话中,其他的我都能理解,是用来欺骗端木的,唯有一条,他说我生来体内就有纯阳之气,这让我弄不明白。听了后面几句,特别是他说我是他的一部分,我似乎是明白了这个问题,他有百年道行,我是他的一部分,身上能带有他的一丝阳气倒也正常。只是,弄清楚这个问题后,我又有了新问题,“我是他的一部分”,这句话应当如何理解呢? “我怎么就成了你的一部分了?”我皱眉问出了这个疑问。 “我修习百年,却是独独堪不破一个‘情’字,神灵怜惜我天资聪颖,不愿我再受轮回之苦,便将我的情感剥离了去,让其再入世间经历情感困苦,望其历经得到与失去后,能看破‘情’字,终悟大道,而你便是我那一身情感所化,你所经历的一切事情,是对你的考验,也是对我的考验,你看破世间三大至情之日,也是我得道飞升之时,现在,你是否明白了?”他看着我,再次笑了起来。 “呵呵呵……咳咳……呵呵呵~~~”听了他的这段话,端木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咳,咳完了又接着笑,她笑得前仰后翻,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就像是一个疯婆子一样。 “师妹,你这是为何?”他看着端木的样子,终是收起了那淡然的笑,不明所以地问道。 “你刚才说这一切源于你的私心,我还不明白,现在听你一说,还真是如此。原来,从一开始,你就只是在为自己打算,我不过是在为你作嫁衣而已。咳……咳……我真是可笑,亏我还一直记着你的好,即便是在刚才,听了你的话后,我表面虽是不满意你的所作所为,心里却还以为你是真心为我考虑,让我远离邪术。咳……咳……然而,从始至终,我不过都是你的工具而已,我真是太可笑了,咳咳……太可笑了……呵呵呵~~~” 端木一边说,一边笑,一边咳,昏暗的油灯中,失去一身邪术的她,少了一分诡异,却是多了一丝凄凉。百年功力散尽,曾一度以为对自己好的师兄,只不过是在利用自己,此刻的她,是可怜的,可悲的。 “咳咳……”端木咳得越来越厉害了,这一声咳嗽后,嘴里流出了一股血来,呼吸声听起来也有点接不上的感觉。 “师妹……”他走上前去,伸出手来想要帮着端木拍一下背,端木却抬起手来,想要打开他的手。 只是,端木的手只抬到了一半,便无力地耷拉了下去,她的咳嗽声也停了下来,就连呼吸声,也停了…… |
第431章 再讲因果 “她死了?”我看着脑袋也耷拉了下去的端木冬寒,问着陈叔的师父。 “这样死去,好歹可以进入轮回,早些开始下一世的修行,也算是不错。”他的手终是没有落到端木的背上去,收了回来。 “别为自己做一切找借口了,你的初始动机并不是帮她,她说得很对,你是自私的,你心里只有自己的成仙大业!她是被你的欺骗伤透了心,这才死了的!”我不留余地地揭穿着他的虚伪。 “你是由我的情感所化,还真是感情用事,总是容易焦躁。”任是我怎么说,他始终是保持着淡然的模样,不争,不吵。 我想了起来,如果他所说的是真的,我是他的情感,那他现在就是一个没有情感之人,自然不会动怒,也不会伤心难过。在面对着端木时,也就不会有自责的情绪。 想到这一点,我也释然了,就算我现在指着他的鼻子大骂着他,他也是会这样淡然地笑着吧,那我生再大的气,还不是像对牛弹琴一样么。 生气伤身,想着,我反而是冷静了下来,想着怎么与他谈上一谈。 “你既说是神灵都看中了你的资质,就表明你有成仙的可能性,既是仙人,当有慈悲之意,可你为了考验我,设计出的这些劫难,让很多无辜的人丧生,是不是有违了仙家的慈悲之意呢?” “那只是站在你的角度所看到的,你虽是我的情感所化,身上带有我的纯阳之气,却没有我的修为,无法看透前后几世。那些死去的人,并不是无妄之灾,佛说因果,他们今日之死是为果,昨日所犯恶行是为因。即便没有我设计的这一场劫难,他们仍然会在那个时间死去,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所说的这个理论还真是让我一时难以接受,我竟是听得愣了。 “吴君霞你知道吧,是在你这起阴谋中死的第一个人,她生前文静、低调,从不与人争什么,在所有人的眼中,她都是一个好姑娘。按你的意思,她英年早逝,也是得了上一世的报应?” “没错。你可知她上一世做过什么?她的上一世是个农村的男人,外出打工,妻子留在家里种地,他在外面挣了钱后,成天被一些漂亮的小姑娘围着,开始嫌弃了自己的妻子,可他觉得如果与妻子离婚的话,会受到所有人的嫌弃与鄙视,于是在一个夜里,他偷偷回到家里,杀死了熟睡中的妻子,并将其埋在了自家的地里,完事后又连夜回到自己打工的地方,他妻子就这样不明死去,最后公安机关也是以‘失踪’结案,一年后,他就娶了一个小他十多岁的小姑娘。你说说看,这样的人,是该不该死?” 在他描述的过程中,我就对话里的那个男子恨得咬牙切齿,所谓糟糠之妻,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他竟是做出了这种禽兽不如的事,自是应当千刀万剐。只是,上一世他逍遥法外,甚至享受了一辈子,却要让这一世的吴君霞来承受这报应,对吴君霞来说,是不是有欠公平啊。 想着,我便问:“上一世造的罪孽,为何要等到这一世才来报?如果上天真的有眼,就应该让他上一世之时便死于横祸才对啊!” “所以说你的角度还是有问题,总是站在一世一世的角度来看,在仙人的眼中,无论经过多少世,那个魂灵的主体是没有变的,不同的世,魂灵只是寄居在了不同的躯体里面而已。虽然每一次轮回,都会忘记所有前世的事情,但主体并没有变。上一世他没有受到惩罚,是因为他上上世做了些善事,福报足够多,多得让这报应来得迟了一些,一直延续到了这一世。佛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应当由那主体承受的,终究会应验到他身上来。” 按照他的这个理论,无论是万恶的梁辉,还是可怜的张瑶姐妹,他们的死,要么是因为今生做了恶事得了报应,要么是因为前世做了恶事而前世未受报应,报应应在了这一世。 并且,即便没有陈叔的师父,没有五魂案,他们仍然会死,或许是走在路上被车撞死,或许是游泳被淹死,或许是被其他人杀死,怎么都难逃一死。 想到这里,我不禁想起了一部电影——《死神来了》,每个人的生死,其实是注定了的,就像是上了一个法条。等着法条走到那个刻度,你离开这个世界的时间也就到了。即便你提前知道你要死去,想尽了一切办法让自己远离危险,你却也有可能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总之,你必须在那个点死去,无法更改。 想通了这点,我心里对张瑶的自责与内疚之情也少了一些,她们两姐妹这一世没有做什么恶事,前世的报应也都应验了,希望她们下一世能够平安幸福地度过一生吧。 在这一点的支持之下,陈叔师父所做的这一切似乎又没表面看起来那么可恶了,他不过是将那些本来就会死去之人编排了一下,让他们凑成了一个个的案子,然后让我加入进来,在这些案子里,接受着三大情感的考验,进行渡劫。 对于他来说,这就好比是,反正你都要死,倒是不如让你的死来成就我的得道。他自然就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更何况,抽离了情感的他,本就不会有太多的怜悯之心。 “我还有问题。”我说着。 “你说说看。” “何玉玲既是有灵智的魂灵,为何会愿意呆在我体内,帮着端木冬寒收集那三滴眼泪?” “刚开始,师妹那鹰儿强行把她注入你的体内,她是很排斥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弄出一些动静来,先是提醒你吴君霞有可能有危险,后面又让张瑶来找你。直到你们第一次回到梓亭,在古城墙那边,你碰到了我,那天,你在右边通道里失神之时,其实我也趁机进入到了你的灵台,在唤醒你闭目回神之法记忆的同时,我与那何玉玲作了交流,我身上的气息与那秃鹰完全不一样,何玉玲知道我是半个仙人,这才听从了我吩咐,答应帮着做这件事情。”他给我解释着说。 “你们不是都讲究一个公平吗,何玉玲既是答应了你这件事情,你是不是也许了她什么好处?如若不然,你就是白占了她的便宜。”我用他们擅用的规则来反问着他。 “我答应尽量减轻她爸的罪孽。所以,你去找何志杰的那天晚上,是我帮着她用录像机录下了这一切,也算是让你们早些发现了何志杰的异常,如若不然,他潜伏的时间还会长一些,犯的事还会多一些,种的恶因也会多,他的下场就会比现在还要惨。” “原来是这样。”我喃喃地说着。 “你刚刚说这一切是为了让我经历得到与失去,事实上,目前为止,一共发生了四起案子,五魂案的过程中,我认识了顾远洋,收获了与他的友情;依然回到M市,我收获了爱情;结识了陈叔,与他产生了亲情。随后发生的玉器案、强奸案与女童失踪案,我分别又失去了他们。” 他看着我,一时不明白我想说什么,继续淡然地看着我,等着我。 我继续说道:“友情和爱情,你们的计谋没有问题,一击即中。而最后一个亲情,从你们的构架来看,选择的是陈叔,现在的事实也是如此,那为何在这过程中先是让黑鸟去侵扰新生,后面又是让司马昊去谋害我爷爷呢?难道这最后一个亲情,你们是想让我同时失去多个亲人?” |
第432章 情不知所起 “在我的预设中,最后的亲情关即是建国。让黑鸟对付建国的小徒弟,那是师妹的主意。她急功近利,想趁着你们在这边的时候,让秃鹰去伤了陈新生的命元,让他出事。这样,你在这边时,不仅会失去与林依然的爱情,也会因陈新生的出事而难过流泪,她认为,陈新生与你的感情也算是亲情。如果秃鹰得逞陈新生昏迷的话,早在你上次离开林依然的镇子独自回M市时,她就会派秃鹰将你带到这里来。” “事实上,陈新生因为跟着建国修习术法,他的天资也不错,学习得很快,自身道力成长迅速。那秃鹰想要在梦境伤了他的命元,并不是那么容易,一直拖到你回去了,秃鹰都没有成功,等着你把我那通魂令带回去,那秃鹰更是连他的梦境都入不了了。” “至于你爷爷,的确是我入梦让司马昊去害他的,但我其实早就算到你爷爷命不该绝,司马昊是让他死不了的。我只不过是想通过你爷爷出事这件事情,拖住你,让你少一些时间去调查,也就晚一些时间发现司马昊。如果你提前逮住了他,那陈新生就不会命元受损,最后这亲情关就难办了。” “结果你的时间还算得真好,我们找到司马昊时,正好他已经完成了整个施术,只需把那些小女孩的魂灵引回去就行了。而这个时候,新生的命元已经受损。”我接着他的话说道。 “没错,我一直知晓事情的进展,建国知道这事的时候,向我求助,我便让他来找师妹,我知道师妹一定会要走他的真元的,就看他能不能经受住这份考验了。” “你怎么知道陈叔一定会选择救新生,如果他不救的话,你们的如意算盘不就是落空了?”我问着他。 “不会的。建国与我差不多,在‘情’字上面总是看不破,事实也是如此,当日我走后,他就一直在傻傻地等我回去,现在他为了救徒弟,又宁愿牺牲自己。”他淡淡地回答着我。 “那是因为你没有情,而陈叔比你有情有义!”我大声地说着。 “我的一身情感都被抽离出来,化成了你,我当然就没有了情义。”他倒是比较坦然。 “你刚才说错了,即便陈叔没有选择救新生,你们还是有办法的,大不了直接杀了陈叔就是,反正你也是不会有一丝难过的!”我倔强地看着他,表达着对他冷血的不满。 “那不一样,你没见前面一些案子中,我们都不会亲自动手杀人的,这样会沾上因果,所以,即便建国这次没有做出救陈新生的选择,师妹与那秃鹰也不会直接动手杀了他的,顶多会再想其他的办法。”他还真是淡定,我的语气里面明显带着不满与抵触,他竟是不咸不淡地给我做着解释。 “他们既然可以入新生的梦境,试图让新生的命元受损,那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让陈新的命元受损啊,这样又不用杀了他。”我已经习惯了他的淡漠,继续问着。 “那秃鹫想让陈新生的命元受损都如此之难,建国好歹也是受到我的真传,他们的这个办法,对建国更是没有什么作用。” 弄清楚了这几个大点的疑问,我一时没有特别想问他的,便静下心来想了一下,他也不急,就那么站在那里,似乎是准备好了今天要满足我的好奇心,回答我的“一万个为什么”。 这一静下心来,我突然就想起,刚才他说陈叔在得知新生昏迷一事后,马上向他求助,是他让陈叔来找的端木冬寒。 想到这里,我马上问:“陈叔在来找端木冬寒之前,竟是一直与你呆在一起?”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已经很明显了,之前我就有些疑惑,陈叔周六晚上才被秃鹫带着进入到新生的梦境中去修复新生的命元,也就是说,他顶多是周六的白天才找到了端木冬寒,达成了交易。而陈叔周三就离开了山爷爷家里,这中间的几天他去了哪里。 现在看来,他离开山爷爷家里后,本来是准备直接找端木冬寒的,估计是中途被他师父给拦了下来,一直在他家里呆着,等着新生出事后,他师父才让他过来找端木。 这其实也是一个时间节点,如果陈叔师父没有拖住他,他提前找到端木,那时新生的命元还没有受损,陈叔没有事求到端木,也就不会自动拿出五成真元来,自然也不会昏迷,端木又不能直接杀陈叔,这对他们的计划会产生很大的影响。所以,陈叔必须被拖住! 而在这几天时间里,陈叔应该是没有把他的师父认出来的。在陈叔眼里,他仍然是那个驼背老头,顶多是一个懂些道法的驼背老头,他们很谈得来。陈叔一定是想着自己大限将至,能在死之前结识一个趣味相投之人并与之畅聊几日,也算是一大乐事,便没有急着去找端木算账,直到新生出事。 “没错,你们第一次来时,我就察觉到建国的心思了,他已经发现了些珠丝马迹,知道师妹与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有关,我算到他一定会回来,所以一直在等他。那天他刚下了山进入到村子,我便故作‘偶然’地遇着了他,并邀请他到我家里住了几日。”陈叔师父的回答完美地印证了我的猜测。 “你对你的徒弟还真是好啊,算准了时间把他往火坑里推,从这一点来看,你甚至连你那修习邪术的师妹都不如,她好歹还知道把至阴完美灵体与她的秃鹫一起分享,见着那秃鹫哀嚎,她也会伤心难过。我看你不仅是没有感情,你连心也被狗吃了!”说着说着,我又有些激动了起来。 “你错了,其实上次你们过来,我就提醒过你们的,建国这次过来,我仍然试图劝说他,让他悟得大道。” “你提醒我们什么?”我皱眉问道。 “你忘了?我们聊过世人找到师妹,用寿命换来患重病亲人的痊愈,那个时候,我就告诉你们,人人生死有命,无论是朋友、亲人、还是爱人,如果看不透生死,悟不得轮回,甚至想强行帮其治愈绝症,那是不明智的。而道家的先祖,老子真人,在其母亲死的时候,就很淡然,没有哭,也没有悲伤,便是因为他看透了生死……”他重复了一遍当日在他那房子里所说过的话。 我已经完全回忆了起来,接着他的话,把他当日后面的几句说了出来:“其实生与死,本就只是两个不同的形态罢了,如若看不透,便是永世的羁绊!” “呵呵,你倒还记得完整。只是,你与建国却是都没有听进去啊!”他叹息着说。 “哼!你呢?你自己还不是没有看破,要不然,也不会让我再来受这劫难了。”我不屑地说着。 他被我的话抵得一愣,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说了这么久,我终是让他的脸上出现了与淡然不同的表情,也算是小胜一回合了吧。 其实说起来,我的这个心态也是奇怪,我不过是他的一部分而已,他才是主体,这就好比是我自己的一只手,反过来与我做对一般。 这个问题弄明白,我继续梳理着自己的思路,我想到了山爷爷,想到了他的使命,便问:“你让山爷爷留在这里,守护着依然,我想,应该不是因为你对她疼爱有加吧?” “呵呵,你的问题还真是针锋相对啊,有点像当年的我。没错,我让二徒弟守着林依然,是为了让她能够顺利地长大,然后再顺利地遇见你,要不然,你这爱情劫,又如何应验呢?”他笑着说。 “为什么偏偏是依然,世上这么多女孩,我也可以爱上其他女子。”我不相信会这么简单。 “不,只有见着林依然,你才会有‘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感觉;也只有失去与她的爱情,你才会伤心得落泪。” “为什么?” “因为,她的前世名叫婷儿,是我的劫难,也是我迈不过去的坎,建国应该也告诉你了,我在离开靖安街前,终日喝得酩酊大醉,唱着那首《明月千里寄相思》,这首歌是婷儿最爱的,而婷儿是因我而死……” |
第433章 五幕戏 “你的这个婷儿,前世有一段怎样的爱恋?”想着我与依然今世的相遇竟然是前世缘份的延续,我对她的前世也就好奇了起来。 “你坐下。”他说着。 “嗯?”我有些疑惑。 “我让你看一些东西。”说罢,他先坐了下去,坐的方式是席地盘腿而坐,像是打坐一般。 面对着这个“我”,我没有一丝的害怕,只想把这一切都弄明白,我坐了下去,与他面对着面,双手放于膝盖上。 “闭上眼睛,默念静心诀。”他吩咐着我。 我照着做了,房间里本就一片安静,再念静心诀,我只觉连思想都沉静了。几遍静心诀后,我隐约感受到有一股力量浸入了我的身体,它来得比较温和,并不突兀,完全没有引起我体内力量的排挤。 我仿佛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我的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我如履薄冰地走着,刚走了几步,耳畔传来了一丝声音,声音来自于我的正前方,随着声音的响起,前方也慢慢有了光亮。 我往前走了去,声音逐渐清晰并大了起来,这是一个女人唱戏的声音,咿咿呀呀的,声音甜美,曲调婉转悠扬,就连我这个平日不爱戏曲的人,此时听着这声音,心情都舒畅了起来,想要走近后,驻足在旁,好好听上一番。 随着我的脚步往前走去,四周的景色都亮了起来,这是一条街道,前方有一处阁楼,女子的声音就从那阁楼上传来。其实街道两侧还有一些其他的景物,只不过,它们都是安静的、模糊的、昏暗的,而那阁楼,像是被打上了一束追光灯,以最耀眼的姿态吸引着我走过去。 我一路走到了阁楼下面,女子的声音更清楚了,我顺着木制的楼梯往阁楼上走去。此时我的意识还是比较清醒的,我隐约记得,我本来是在端木冬寒的屋子里,陈叔的师父说要让我看一些东西,然后我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现在这些,应该就是他想让我看到的吧,也就是我与依然的前世。 走上了阁楼,我看到一个女子正挥着水袖,翩翩起舞,她的嘴里,继续着优美的曲调,她的脸色笑意盈盈,而她的目光,一直如水般地盯着阁楼上坐着的一个人。 女子的脸庞很精致,是一个美人儿,只是,我并不认识她。我安静地站在一旁,刚才,她的声音就让我沉醉了,现在和着她的舞姿,我更是看得如痴如迷。 她的这一些动作,让我想起了一个梦。那是在我们搬离陈叔院子前的最后一晚,我梦见依然穿着红色的嫁衣,在梦里,她也给我跳了一曲舞,而那些动作,与现在我所看到的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我明白了,眼前的女子便是依然的前世了,也就是那个婷儿。 我站在那里,好几次,她的脚步都跳动到了我的跟前,我还往后退了两步,可她似乎根本就看不见我,始终笑着看向坐着的那人。 那人刚好是背对着我的,我看不清他的样子。我往旁边走了几步,走到了他的侧面。这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与婷儿始终看着他一样,他也一直专注地看着婷儿。 细细打量了一下男子,我也猜到了他的身份,他正是陈叔师父年轻时的样子,眉宇间还有几分相似之处,这老头年轻时还是个帅哥,和我一样。话说回来,我本来就是他么。 我于他们来说,就像是空气一般。我知道,我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陈叔师父在我脑海里形成的幻象,他们都是虚幻的,不存在的。 我释然了,耐心地观赏着这一场情感大戏。 一曲舞罢,二人的兴致都未落下,女子又舞一曲。这一曲时,男子走上前去,加入了进去,二人和着女子嘴里唱出的曲调,跳着、笑着,眼神之中全是柔情蜜意,就连站在一旁的我都受到了感染,感受到了他们那浓浓的爱恋。 二人一直在阁楼上跳了三曲,这才停了下来,到第三曲的时候,我都在一旁试着与他们共舞了起来。 直到最后一个动作结束,二人额头上都跳出了汗珠,他们互相擦了擦,面上始终带着笑意。擦拭完后,女子挽着男子的手,一起往阁楼下走去。 我跟在他们身后下了阁楼,走着走着,四周的灯光慢慢黯淡了下去,过了一会,我眼前全部恢复成了黑暗一片。 第一幕结束,我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做相恋。 我知道,故事还没有结束,我耐心地等着下一幕的开始。 灯光又亮了起来,眼前的景物也变了。 这一次,我一眼就认了出来,我正站在陈叔那老院子外面,门口挂着两个红灯笼。 我想,他一定不是让我来看他家的老院子的,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果然,一分钟后,门打开了一个缝隙,他伸了一个头出来,左右看了看,然后侧着身子走了出来,又转过身,轻轻拉上了门,脸上带着窃喜的表情。 拉上门后,他向前走去,可刚走了几步,就退了回来。他是倒退着走的,我有些疑惑,下一秒却看见他面前的黑暗中走出了两个强壮的汉子,看模样像是家丁,他们一直把他逼到了门边,背已经靠在了门上。 这个时候,门被打开了,一个满脸怒容的老头子出现在了门后,瞪着他。他也扳起了脸,张开嘴说了什么,我听不见他说的话,却是看到,在他说完后,那老头扬起了手中的拐杖,直接就往他的身上打了去。 |
他也不躲闪,就站在那里硬受了这一拐杖,只是皱了一下眉头。老头子打完,指着他,似大声吼了他几句,他又回了几句,在这之后,换来的却是老头子接二连三的拐杖。 最后,老头子打累了,转身离开。他已经被打得站不起来了,刚才那两个强壮的家丁一边一个扶着他站了起来,走回了院子去,随后,院门被关了回来。 随着院门的关闭,四周也陷入了一片黑暗。 这一幕,叫做坎坷。 当视线再次亮起来时,我是站在一间屋子里的。这间屋子很是喜庆,因为房间里都是红色的东西。 我看了看,这应该是一间卧室,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床上的被褥、帐子全是红色的,桌上的茶具也是红色的。 而在床上,坐着一个人。 这人身上穿着红色嫁衣,头上盖着红盖头。 我看了出来,这是一个新娘子,可新郎官在哪里呢? 正当我诧异之时,房门被推开了,他先是回过身去,小心地把门关上,这才往床边走去。与新娘子一身红色极不相配的是,他穿的是一身灰色的衣服。 看得出来,他的样子有些狼狈,神情也有些忐忑不定,这不由让我猜测,他是刚刚从院子里偷着逃出来。 他走到床边后,站在那里,手足无措,脸上却是笑了。 他抬起一只手,捏着红盖头的一角,却迟迟没有掀起来,他应该是紧张又激动的吧。 他放下了手,两只手互搓了一下,接着放在嘴前哈了一口气,然后两手分别牵着红盖头的一角,准备两只手一齐把它掀起来。 看得出来,在他眼中,这一刻是神圣的,是庄严的。我见着他深呼吸了一次,然后闭上了眼睛,我随着他一起在心里默数着:一、二…… “轰“的一声! “三“字还没有数出来,盖头也还没有掀开,房门却是被人踹开了。 我与他都惊恐地看着房门处,仍然是那两个强壮的家丁,仍然是那个拿着拐杖的老头子。 老头子站在门口,脸色铁青,浑身颤抖着。 随着老头子的一声令下,两个家丁上前去捉住了他,架着他走出了房间,老头子对着房里的新娘子狠狠唾弃了一口,这才拄着拐杖离开了。 在这个过程中,新娘子的身子抖动着,她却始终没有拿下自己的红盖头。我想,她是在坚持,坚持着让自己的意中人掀开那红盖头,成为他的娘子。 直到周围陷入了一片沉静,桌上的红蜡烛都快燃尽了,新娘子才伸出手来,拉下了那红盖头。我看到,她的头上戴着凤冠。 新娘子正是婷儿,她的泪水早已弄花了脸上抹的胭脂。她看了看空荡荡的屋子,又看了看那被踢得关不上的房门,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桌上的红蜡烛上面。 泪水一直在流,她没有理会,目光呆呆的。 红色的蜡烛燃尽了最后一滴蜡油,房间里黑暗了下来,没有了红色的帘帐,没有了红色的茶具,也没有了穿着凤冠霞帔的新娘子。 这一幕,叫做绝望。 下一幕开启的时候,我的眼前是昏暗的,这应该是一个夜晚,我站在一个亭子里面。 亭子旁边有一条小河,“哗哗“的流水声传进了我的耳机,亭子里,坐着一个人。她一袭红衣,面对小河而坐。青丝高高绾起,表明着她已为人妇。 这副画面给了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记得我是做过这个梦的。 我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了她的右侧,是婷儿。 她面色苍白,神情凄然,目光落在河中的流水上面。 我想了进来,我的确是做过相同的梦的,梦中的画面与现在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当时的梦中,穿红衣坐在此处的是依然,现在却是婷儿。 其实都一样,依然是现在的婷儿,而婷儿是前世的依然。 想起那个梦,我就想到了那个结局,我慌乱地伸出手来,想拉起婷儿。可是,我手所及之处,一片空虚,我根本就触碰不到她。 下一刻,她的身子猛地往前一探,整个人就扑进了小河里…… 我的耳边响起了依然曾经给我念过的那段话——我的意中人是一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圣衣、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我猜中了开头,却猜不中这结局...... 水面的红色慢慢往下沉去,当红色消失之时,周遭也成了漆黑一片。 这一幕,叫做生死。 我以为结束了,眼前却又渐渐亮了起来。 我站在了一座戏台子跟前,除了我,再没有其他观众。 台上有一个男子,正在唱着那一出属于他与婷儿的戏,他的动作很生疏,他的腔调很奇怪,他的神情却很专注。 “咿咿呀呀……咿咿呀呀……” 他一直跳着,一直唱着……他的泪水流了出来,我的泪水也流了出来。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他的脸也不再清晰,他明明是他,却又不是他,是我自己。 直到累得再也跳不动了,他瘫倒在了木台子上。 他再也没有起来,我耳畔的声音却没有停,一直在回响着—— 咿咿呀呀,咿咿呀呀…… 这是结束,也是永恒。 |
第434章 终章 当我睁开眼时,他正淡然地看着我。我感觉到脸上有些冰凉,伸手一摸,是我刚才流的泪。 “哼,婷儿还真是因你而死。”我擦拭干净脸上的泪痕,盯着他说。 他没有吭声。 “我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你与婷儿相恋,却遭到家里的强烈反对并阻止你们见面,你们私订终身,却在结婚当日被发现,把你从新房拖走了,等着你再从家里出来时,婷儿已经因绝望而自杀了。我猜得对吗?” “差不多就是这样。那次我被带回去后,就被关了起来,再也没能出来。婷儿等不到我,便从我们相识的亭子里跳入了河中。” “那拄拐杖的老头子为什么要阻止你们相爱?”我继续问。 “那是我爹,我家世代非官即商,是不允许我娶一个戏子进门的。” “封建!”我愤恨地说。 “这是家规。” “狗屁家规!你可知婷儿跳河之时,青丝高高绾起,她是以你妻子的身份死去的。到死的那一刻,她都记挂着你!” 他再次沉默了。 我气的是他,其实就是气的当初的自己。我是他的情感所化,二十多年了,我对自己也很了解,比较容易感情用事,易喜、易悲、易怒。 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我能够想象得出当时没有被抽离出情感的他的感觉的。最爱的人没有等到自己,生死两茫茫,阴阳相隔,当他回到戏台边,爬上去恣意地跳着唱着时,内心是自责与悔恨,却又是无比思念与缅怀的。 “在那以后,我离开了家,开始跟着师父修道,直到多年后,师父仙逝,我带着徒弟建国重新回到自家的院子,院子却已空了,当初拆散我与婷儿的老父亲也只剩下一座墓碑。”他喃喃地说着。 听到这里,我看着眼前这个先是让我期待,后又让我痛恨的老头,第一次对他有了些同情。他不辞而别,再次归来时,曾被他恨过的父亲却已是人死灯灭,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凉? “你心中始终无法放下婷儿,无法放下那个身穿凤冠霞帔的身影,所以,任是你天资聪慧,却是始终无法看破‘情’字,无法得悟大道,于是,就有了我,就有了我入警后所发生的这一切。”讲到这里,我把整件事的都串连了起来,有始,有终,有因,有果。 “是。” “那么,在这过程中,我的表现,让你满意了吗?让那所谓的神灵满意了吗?”我冷笑着看着他问。 “还好。”他却淡淡地回了我两个字。 “还好,还好是什么意思?到底我的表现能否让你成功当上神仙?如果不能的话,我岂不是成了你的罪人了?”我继续带着不满的情绪问。 我本就是他的情感所化,我是什么样的情感我都会表现出来,我不会再刻意控制着自己。 “我不知道,这是由神灵决定的。” “不好意思,我想我一定会让你失望的,因为即便是到了现在,我仍然舍不得我的友情、亲情与爱情。无论是顾远洋和胖强这样的朋友,还是我父母以及陈叔这样的亲人,还是我的爱人依然,我都舍不得离开他们,更是见不得他们受到任何的伤害,你所说的看破‘情’字,看破生死,对不起,我!做!不!到!”说到后面,我几乎是用吼的。 “怎样选择,是你的事。我一身情感化成了你,无论结果怎样,我都无所谓,成功了,我不会喜,失败了,我也不会悲,我不过是按着神灵的指示,做完了这一切。”哪怕是我的唾沫都飞溅到了他的脸上,他仍然是这样淡淡地说着。 “也对,在你们的眼里,轮回是无穷尽的,即便我这次失败了,你们可以让我的下一世继续经历这种劫难,总有一世,你一身情感所化的那个‘我’,会厌倦,会疲惫,会承受不了,甘愿放弃人间三大至情,那个时候,你仍然会成功的,不过是多花了些时间而已。” 我看着他,他的眼里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我继续说着:“只是,永生真的就会快乐吗?当仙人就一定那么好吗?那浩瀚的星空上,呆久了,也是会寂寞的吧。” “你问我永生的意义?”他反问我一句,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这个时候的他,就像是一个小孩子。 “是啊,你想明白了吗?” “永生……永生……”他重复着这两个字,陷入了思索。 我双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因为盘腿时间有些长,腿再次发麻了,起来的时候,我一个没站稳,往后退了两步。 这一退去,我就撞到了身后的长凳上面,我想起陈叔就放在上面,赶紧转过身来,用手扶住了差点摔下去的他。 陈叔仍然保持着熟睡的姿势,脸色苍白,神情安然。 陈叔是命元受损,命元受损是可以修复的,可以唤醒的。刚才端木冬寒已经讲明白了,陈叔失了九成真元,需要先把这九成真元填上,再对命元进行修复。而端木应该是有这个本事救陈叔的,只是她不舍得自己的真元罢了。 想到这里,我就想着,既是端木都可以救陈叔,陈叔的师父比端木还要厉害许多,那他一定也可以救陈叔的。 我马上转过身来,想要开口让他救陈叔。可面对着他时,我竟是不知如何称呼他。 从年龄上来讲,我应该可以他老爷爷,按着与陈叔的关系来讲,他也是我的爷爷辈份,然而,在得知了我是他的情感所化一事后,如果再让我叫他老爷爷,那感觉像是我在叫自己爷爷。 “哎——”最后,我用了这样一个最直接的方式。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眼中的迷茫神色还没有消除,看来,他被我的那个问题问得有些蒙了。 “你一定有本事唤醒你的徒弟的,对不对?”我问。 “能唤醒他的不是我,是你。”他的回答却是让我发蒙了。 “什么意思?我不过是你的情感而已,又没有你的功力。”我不明白地说。 “输入真元需要进入到建国的潜意识层区,而建国修习术法多年,体内已有较强的防御气盾。我的一身情感都抽离了出来,现在我再进到他的潜意识,他无法认得我,会将我排挤出来,因此,要救他,只有你进入他的潜意识区域,你作为介质,把我体内的真元输送给他。” “那行啊,你帮我救他吧。”听着陈叔有救,我马上说着。 “你真要救他?” “恩!” “你虽只是介质,但因你此生修为不够,而我的真元威力过于强大,在传输的过程中,只怕你会受到伤害,甚至因此而殒命。” 他的话并没有让我有丝毫犹豫,我回答说:“陈叔可以为救自己徒弟而牺牲,作为他的师父,我相信你本是会与他作出相同的选择的,只因你的情感被抽离了出来,你才无动于衷,我既是你情感所化,就替你救一次自己的徒弟吧。” 听了我的话,他笑了,不知是不是我眼花了,这一次,我竟是觉得,他的笑不再是淡漠的。 “行吧,你坐在这里。”说着,他让我盘腿坐在了陈叔头那边的地面。 我坐下后,他又让我把右手手掌放在了陈叔的额头处,然后让我闭上眼睛。 我闭上眼睛后,感觉到他在我身后坐了下来,然后双手为掌,抵在了我的后背上。 “等等。”我说。 “怎么了?” “陈叔救新生耗费了那么多的真元,那你救陈叔,是不是也会耗费真元,甚至让你陷入昏迷状态?”我根据陈叔的情况,作了一个假设性推测。 “这——我比建国修为高,耗不了他那么多真元的。你不是应该恨我吗,怎么还关心起我来了?” “我只是不想让陈叔醒来后怪我。”我回答说。 “静心诀。”这是我听到他说的最后三个字。 随着静心诀的念起,我感觉到一股源源不断的暖流涌进了体内,并往我的右手流动过去。 初始时,经过身体的力量还是暖暖的,温和的,可没过多久,我感觉到自己有些承受不住这力量了,它变得强烈、炙热,似乎将我的身体都撑了起来,我成了一个气球。 这种感觉越来越猛烈,手掌挨着陈叔额头之处也是滚烫一片,我快要到忍耐的边缘了。可是,无论再煎熬,唤醒陈叔的信念都支撑着我,让我始终没有松开手来。 慢慢的,那种力量变小了去,炙热感也消褪开了,然而,我的身体却是感觉到一阵从未有过的虚弱,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那感觉就像是一只气球被吹得很大很大,一直到了爆炸的临界点,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阵时间,然后它里面的气被一下子全部放了,气球却是很松很松,无法再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恍惚之中,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粗重的喘息声。 我以为已经结束了,试着动了一下,却感觉到有点力不从心,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别动。”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是陈叔师父的,只是,竟是比刚才苍老得多了。 听了他的话,我不敢再动,事实上,我也根本动不了。 又过了一会,刚才那种力量再次通过后背传进了我的身体。原来并没有结束,刚才他只是太累了,休息了一下。 这一次,明明那力量没有之前那么猛烈了,我却是比之前的感觉更难受了。之前只是炙热,只是膨胀感,现在,却是一种抽离之感。 竟像是进入我身体的那股力量本来就是从我自己的身体里抽离出去的,再通过我的右手传入到陈叔的体内。 即便是这样,我也不会后悔,也不会放弃,不会拿开。 我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轻了起来,像是可以飘动一般。 我的眼前出现了好多的人,好多的画面,好多的事物…… 我一生的好兄弟远洋,待我如亲人的陈叔和胖强,此生最爱的依然,还有那些在我生命中出现又消逝的他们…… 画面由清晰到模糊,画面中的人儿也从真实到虚无。 他们笑过,他们哭过,他们存在过,即使现在一切都将结束……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 (正文完) |
送上番外—— |
第435章 番外 第二天上午,当胖强一脸忧色地走出飞机场时,林依然已经在出站口等了他近半个小时了。 昨天下午,胖强去刑警队找徐天童,碰巧撞上了大熊。他们二人也算是熟人了,见面自然会打个招呼。 胖强看着大熊正去开车准备下班,便问:“大熊,怎么这一次你没有与天童一起办案子啊?” “什么案子?”大熊满脸疑惑地问。 “天童不在队上?”胖强很是聪明,一看大熊这反应,马上猜到了一件事。 “他今天的飞机啊,你不知道?” 大熊的回答更是让胖强慌了神,他上前两步,皱眉问着大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来他连你也是瞒着的。”说完这句话后,大熊把徐天童找他请假去找陈建国一事告诉了胖强,胖强听得是眼睛瞪得溜圆。 之后,他马上给徐天童打电话,仍然是无法接通,他只得给徐天童发了一条短信,骂了他一顿,并让他不得擅自行动。 发完短信,胖强急得不行,情非得已之下,只得问自己妻子要了林依然的电话,并给林依然打了过去。 “你好。”林依然见着手机上归属地显示着是M市的陌生号码,礼貌称呼了一句。 “林美女,是我,胖强。” “啊,强哥,什么事?”林依然显然不会想到胖强会直接给她打电话。 “徐天童那个混球来找你没有?”胖强一肚子火。 “来过,他说是给陈叔送什么东西的。”林依然虽是奇怪胖强怎么突然骂起了徐天童,却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还真去了!” “强哥,出什么事了?”林依然听着有些不对劲,担心地问。 胖强听了林依然的口气,这才反应了过来,他可不能实话实说,要不然,凭着林依然与徐天童的感情,她肯定等不会自己过去,就会独自去找徐天童的,那样就太危险了,徐天童也不会原谅他的。 想着,胖强便说:“是这样,他少拿了一样东西,师父又必须要用,只有我再跑一趟了,你说他不是混蛋么,跑得跟兔子一样,害我多花几千元机票钱。”胖强故意恨恨地说着。 “他估计也是想让陈叔早点用上那东西吧。”林依然帮徐天童辩解着。 “恩,等他回来我非让我请我吃点好的。我明天上午的飞机到你们那,你告诉我怎么去你家里吧,给我发到手机上,最好详细一点,我的方向感不是很强。” “行。” “好,那先这样,我等你短信。”说着,胖强挂了电话,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起来,皱起了眉头。 过了三分钟,林依然的电话打了过来:“强哥,算了,明天我早点出发,直接到机场来接你。” 胖强想了一下,为了尽快找到徐天童,减少在路上浪费的时间,他同意了林依然的办法。 挂了电话后,胖强接到了徐天童发回来的“告别”短信,胖强马上打过去,提示关机。 出了机场,二人就直接打车去汽车站,这个时候,胖强才问起了端木冬寒家所在的位置。 林依然一听他提到这个名字,马上就紧张了起来,问徐天童与陈叔是不是也在那里。胖强并没有去过端木冬寒那里,乡下不比城市,没有具体的街道与门牌号,他要找徐天童必须依靠林依然,这才如实告诉了她一切。 “你是说陈叔一直没有醒来?而天童是一个人去找他了?”听了胖强的话,林依然一下就紧张了起来。 “是这样的,这是徐天童那龟儿子最后给我发的短信。”说着,胖强翻到那条短信,把手机递给了林依然。 虽然这条短信不是徐天童给林依然发的,林依然看着看着,却是不由得哭了起来,她想起了徐天童临走前说的那句话——此生只爱你一人。 赶到林依然家的镇上时,已经是下午一点了,陈建国与徐天童二人的手机仍然处于关机状态。 下了车,林依然就准备马上赶车去端木冬寒那边。胖强却是考虑得周到一些,他认为,如果那个老巫婆真的那么厉害,以至于他师父都着了道的话,那他现在带着一个女人过去,也是羊入虎口。 “你们镇上派出所在哪里?”想着,胖强便问林依然。 林依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二话不说,就带着他往派出所走去。 接待他们的恰好是焦思瀚,林依然作了简单的介绍后,胖强拿出了警察证。焦思瀚听说是上次帮了他们大忙的陈建国与徐天童有可能遇到了危险,马虎不得,立即向王所长作了汇报,王所一听,马上同意带上两个人两把枪陪他们一起过去。 有了当地警察的协助,胖强心里有底多了。胖强在确定他们能找到端木冬寒家时,便让林依然别跟着过去,可此时的林依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心里担心徐天童,怎会愿意留下。 当他们一行五人赶到端木冬寒家门口时,已经是下午六点了,房前的路灯亮着,房门却是紧闭。 “里面有没有人?”小焦对着房门大声吆喝着。 小焦一连喊了三声,都没有回应。 胖强等不及了,就准备直接闯进去,王所点了点头,同时掏出了枪来。 胖强在前,一脚踹开了房门,房间里一片漆黑,还好他们带了几支警用强光手电。 在手电的照射下,房间里明亮了起来。进屋后是一间空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林依然告诉他们,端木冬寒是在隔壁的屋子里。 胖强拿着一支手电就大步走了过去,对师父和天童的担心,已经让他没心思再理会潜在的危险。 只是,进屋后,他就傻了。 房里有一张床,床上坐着一个老太婆,她形容枯槁,头深深地埋了下去,看上去已然没了生机。 床前有两根长凳,凳上睡着的正是他的师父,在长凳旁边的地上,坐着两个人,前面的是徐天童,后面的是一个老头。 他一下冲了过去,大声喊着:“师父,天童!” 紧随他冲过去的,是林依然。 他们二人分别冲到了陈建国与徐天童的身边,而王所长三人则是检查着屋里另外的两个人。一个是床上的老太婆,一个是睡在地上的中年妇女。 几秒钟后,林依然的哭泣声在屋子里响了起来。 屋子里三男两女,只有陈建国还有呼吸,其余四人均已没有了心跳与呼吸,包括徐天童。除此外,墙角处还有一只大鸟的尸体。 王所长出门去找一个有信号的地方,以便给县上的刑警队打电话,让他们过来勘验现场,同时死了四个人,这算是重大刑事案件了,只怕是县局局长都会亲自过来。 胖强一边忍受着徐天童已死的悲痛,一边呼喊着陈建国,半个小时后,陈建国苏醒了过来。 他从长凳上坐起,看到胖强和林依然,再看到地上坐着他的师父与徐天童,想起了一些事情。 最后的时间里,他的师父通过徐天童把自己的真元输给他,他是有知觉的。 他脸色茫然地蹲了下来,看到徐天童的脸上是释然的笑意,他师父的脸上也是一副通彻之情。 “师父想通了吧。”陈建国自言自语道。 “师父,这是师公?他想通了什么?天童又是怎么回事?”胖强疑惑地问。 时间倒退回昨天下午。 陈建国师父正在思考自己的情感化身抛出的“永生的意义”一事。徐天童让他救陈建国,他告诉徐天童,救陈建国有可能会让他自己死去,问他是否还愿意。 徐天童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徐天童是他的情感所化,徐天童甘愿为救他人而死,已经证明了此次渡劫的失败。然而,他听到徐天童回答的那一刻,却是释然了,人世间的情谊才是最美好的东西,在至情面前,孤独的永生显得是那样的苍白。 他笑了,这一次,他的笑不再是淡漠的。 当徐天童问他以真元救陈建国会不会让自己昏迷时,他欺骗了徐天童。事实上,徐天童会因此而殒命,他与徐天童同生同息,也会随着徐天童一起死去。 不过他已经不在乎了,下一世轮回,当个普通人就好,可以放纵地爱,可以恣意地恨。 他的徒弟无心亲眼看着他慢慢死去,她没有阻止这一切,这是师父的决定。 她也有她的决定,在徐天童二人死去后,她了断了自己。师父是她唯一的亲人,师父离开,她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 他们这一门,终究难逃一个“情”字。 |
番外之第二结局———————— “喂,喂,你快醒醒。” 我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有点熟悉,同时还有人在摇动着我的身体。 “血压正常,心跳正常。”另一个声音说着。 “醒醒。”前面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我有些吃力地睁开了眼睛,眼前有些模糊。 渐渐地,我的眼睛适应了过来,我也看清楚了周遭的情况。 这似乎是一间厕所,我面前有一张脸正焦虑地看着我,这张脸我认得。 “陈成青?”我喊了一句。 “你认识我?”那护士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听了她这话,我却纳闷了,我们都见过几次了,你说我能不认识你么。 旁边的医生问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全身动了一下,感觉到后脑勺处有点痛,我用手摸了一下,疼得不行。 “怎么样?”那医生问。 “就是后脑勺有点疼,其他没什么感觉。” “站起来看看。” 在他的搀扶下,我站了起来,面前的陈成青还是那样疑惑地看着我。 “这里是厕所,空气不好,先出去吧。”医生说。 我走了两步,便说:“没有问题,我能自己走。” 医生听了,便松开了我,我向厕所外走去,陈成青就在我旁边。这个时候,我发现自己与她竟是一样高。 我心里惊了一下,我明明比她高了个头顶啊。我连忙看向她的脚,却发现她穿的平底鞋,而不是高跟鞋。 她见我这样打量着她,皱起了眉头。 “你真不认识我?”我问。 她摇了摇头。 “那你认识徐妍吗?” “认识啊,她是我高中同学。” 我一听,这不就对了么。 “可是,我们已经一年多没联系了。”她下一句话却让我再次心惊肉跳。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她与我同高,我与她四目相对,她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我转过头来,刚好看到大厅门口有一个身高体重秤,我冲了过去。 我几乎是跳上那个身高体重秤的,五秒钟后,显示器上出现了结果:体重65kg,身高168cm。我有点不敢相信,下来后又重新站了上去,仍然是这个结果。 他们几人走了过来,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今天是几号?”我问着他们。 “2014年7月10号。” “刚才发生了什么?” “刚才我在大厅值班,你过来问我厕所在哪里,我给你指了后继续玩手机。过了一阵,一个男的过来告诉我,说男厕所里有一个蹲阁是关着的,但从下面的缝隙看好像是躺着一个人,我就叫上值班医院过去看。打开那个蹲阁门,就发现你昏迷在里面。”陈成青回答我说。 我愣在原地,如遭雷击…… 我浑浑噩噩地走出了医院,在手机上查找着远洋与胖强的电话,却根本就找不到这两个人名。 我不敢相信这一切,傻傻地在街上走着,电话响了起来,我拿起来一看,上面显示的名字是,依然。 我并没有欣喜,觉得这个电话也有可能是假的,我抱着怀疑的心态接了起来。 “喂。” “徐天童,你是不是在M市?” “对啊,怎么了?” “下个月我到M市出差,请我吃饭吧。” (全文完) |
下面还有一篇番外,关于胖强的,是今年11月20号才写出来的。 |
胖强当爹了,生了个女儿。 强嫂发作那天,胖强一大早就陪着去了医院,这是胖强在我们几人的微信群里告知的,我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紧张与喜悦。 “强哥,生了要第一时间发照片啊。” 他先发了一个龇牙大笑的表情,后面跟了句:“必须的!” 那天我还有其他事要忙,也就暂且放下了这事。晚上睡觉时,习惯性地玩一会手机,突然想起胖强还没有在群里得瑟,遂给他发了条信息询问,他很快回了过来:“下午打了催产针,这会进产房了,我在外面等。” 第二天清晨,我在朋友圈毫无意外地刷新到了胖强发的信息——我家小公主顺利诞生,谢谢大家关心。 我笑看着这条消息,胖强终于得偿所愿了,他一直说他喜欢女儿,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向来怕冷,而女儿是小棉袄,强嫂听了这话,瞪着他说:“哼!你这个当爸的,不想着怎么呵护小宝,反而等着她来温暖你!” 胖强浑身那么多的脂肪,怎么会怕冷?我知道,他会是一个好爸爸,强嫂当然也知道。当我关掉微信时,心想这家伙怎么也不拍张小公主的照片让我们看看。 这天我手里有个案子,加了一阵班,走出单位时,街面已是华灯初上。吃了晚饭,依然说想去看看强嫂和小宝宝,我也有此意,就给胖强打了个电话。 “嘟——嘟——”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挂断,我把手机从耳边拿开,茫然地看着屏幕。 “怎么了?”一旁的依然问。 “他给我挂了。” “呵呵,估计强哥在抱孩子呢。” 我脑补着近两百斤的胖强双手小心翼翼地托着一个小不点的样子,也笑了。 这时手机短促地震动了一下,是短信,我点了开来,看见内容后,愣住了——“我现在说不出话来,孩子进重症监护了室。” 我大惊,正准备给他回复,又进来一条短信:“这事还不敢让子西知道,我从下午三点离开她还没有回去过。” 依然也看到了这两条短信,急得不行:“怎么会这样,你快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我询问后,胖强又发了两条短信告诉了我大概情况,原来孩子出生时肺里呛入了羊水,到后面情况越来越严重,发展成了气胸和新生儿重度肺炎,出生不到一天的她,就照了两次胸片、两次CT。 在这两条短信之后,胖强又发了一条:“我快崩溃了,她那么小……” 看到这条信息,我鼻子一酸,拉着依然就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上车后,我告诉胖强我们马上到医院看他,他却回复:“不要过来了,真的别来,我受不了。” 我知道他是不想让我们看到他狼狈与脆弱的一面,可这种情况,我怎么能不去?我不再回他,只紧紧地拉着依然的手。 到了医院,我问清新生儿重症监护室的位置后,就与依然跑了过去。当我气喘吁吁地站在胖强身边时,他正在一张单子上签字,单子顶端写着五个字——病危通知书。 胖强的身子有些颤抖,我扶住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刚才让他签字的护士又转身走进了监护室,我拍着他的肩膀:“强哥,不会有事的,你坚强一些。” 他木然地说:“孩子现在是‘新生儿呼吸窘迫综合症’,还疑似有败血症,死亡率极高,那个护士让我做好最坏的打算。” 听到这话,我左手背传来一阵刺痛,我知道,是依然的指甲掐进了我的肉里。 还能说什么呢,我唯有静静地陪着他一起等待。 整个楼层寂静无声,尽管胖强极力压制着,我仍能不时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他努力睁大着眼睛,目光一直投在那扇关着的房门上。 半个小时后,紧闭的监护室大门终于开了,胖强一下站了起来,刚才那个护士走出来,对胖强说:“你现在见不到孩子,你不用在这里等着,有消息我们会电话通知你的。” 我劝了胖强好一阵,他都不愿离开,还是依然说了句:“强哥,你一直不回去,嫂子会起疑心的。” 听了这话,胖强才站了起来,我们一起往妇产科那边走去。路上,我问胖强是怎么给强嫂解释他与孩子一起“消失”了这么久的。 “我给她说的孩子有肺炎,要治疗两天。至于我,我说的单位临时有任务加班去了,她不会怀疑的。” 依然问:“强哥,宝宝是像你多一些还是像嫂子多一些?” “像我,我妈说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说这话的时候,胖强一直木然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 “你有没有拍照啊,给我们看看吧。”我马上说。 “没有拍,昨晚生出来时我只抱了一下就让医生接过去了,说是肺里呛了东西要处理,后来又转到重症室,一直没有机会。” “没事,等宝宝好了后,有的是机会照呢。”依然安慰着他。 “我只是怕我没有机会了……”胖强低下了头去。 我们与胖强一起进了病房,我的出现正好帮胖强圆了谎,我对强嫂说单位有紧急任务,我和强哥刚加完班,就过来看看。 强嫂脸色苍白,嘴唇干干的,依然上前拉起她的手,问她痛不痛,她摇着头,说了句还好,然后就开始说起孩子,她说孩子的第一声哭很响亮,以后一定是个大嗓门,唱歌会好听,又问强哥什么时候可以从医生那把孩子接过来,她想亲亲孩子的小脸蛋…… 说这些时,强嫂的脸上洋溢着初为人母的幸福与慈爱,我瞥了眼胖强,他的身子又有些微微抖动,我怕他一时失控表露出来,忙以问他厕所在哪为由推着他出了病房。 到了走廊,胖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两手放在大腿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过了几分钟,依然从病房出来,时间不早了,我们准备向胖强告别,他站了起来,勉强笑着说:“我没事,你们回去休息吧。” 一走出医院,刚刚还笑着安慰胖强的依然就啜泣了起来:“子西姐好可怜……” 我搂着她,抬头看向天空,不让自己眼眶中的水珠掉下。乌云笼罩着城市的夜,也不知何时才能散了去。 第二天晚上,我担心胖强与强嫂在一起不方便说话,就发短信问他孩子的情况,他说孩子还在监护室里,没人告诉他是好是坏。 第三天晚上,我又给胖强发了条短信,这次,他直接给我打了过来。 胖强说他一个人在外面喝酒,电话里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说他想了几天都没想出自己做过什么坏事,为什么老天爷就要这样惩罚他呢?他说只要女儿能够好起来,他愿意付出一切。他说哪怕不能完全好起来,只要女儿的命能保住,就算有什么后遗症,他也要养她一辈子。他说他这几天都不敢进病房面对强嫂,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表露了出来,强嫂是顺转剖的,本就承受了双重的痛,他不忍让强嫂再受这种打击。 说到后面,胖强已经泣不成声,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失态。我问他在哪里,我去陪他喝酒,他却又挂了电话。 我连发了几条短信给他,好几分钟后,他终于回复了过来——我没事,你不用过来,我马上就回家了,我只是希望我的小公主能够健康地长大。 “强哥,会好起来的!医院那边不是一直没消息么,你乐观一些,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我乐观,但是我真的怕女儿抛弃我,我想告诉她,,我不要她当我的小棉袄了,我会当她的伞,为她遮风挡雨。” 第四天,我还没来得及询问胖强,他就给我打了个电话,声音有些激动:“我在网上查了,我女儿这种情况,只要熬过了最初的72小时,就算是度过了最危险的时间!” 第五天,我见到了胖强,他的黑眼圈很深,那张胖脸也瘦了一圈,我陪着他去缴费,他扬着眉说:“我现在巴不得医院让我多给点钱,给钱就表示孩子有救!” 医院一直没有消息,好的没有,坏的也没有。强嫂已经出院了,胖强编了好些个理由搪塞她。 …… 第八天,我休假,上午九点,我在被窝里接到了胖强的电话:“哈哈哈,医院让我去接女儿出院,老天待我不薄!” 当我与依然赶到医院时,刚好见到胖强怀抱女儿出来,与我之前想象的样子差不多。我们迎上去,胖强看到我们,面带笑意,伸手撩开了襁褓的一角,一张小脸浮现在我们面前。天空无云,冬日的阳光轻柔地洒在她脸上。 “强哥,好乖啊。”依然忍不住用手抚了抚那小脸,然后惊喜地说:“你们看,她在笑哎!” 我顺着看去,那小小的嘴角正微微上扬着,正如这冬日的阳光一般,让我感到一阵温暖。 就在那天,胖强告诉我,他给女儿取了个小名,就叫笑笑。(完) |
这个帖子至此全部结束,一年多了,虽然时间长了点,但我还是做到了有始有终,谢谢大家的支持。 我的另一个帖子,大家有兴趣可以看看。 “贪便宜在网上买了件西服,生活从此诡异了起来……” http://bbs.tianya.cn/post-16-1126253-1.shtm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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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_112476870 2016-06-17 18:49:00 同哥,谢谢你 ----------------------------- 谢我什么? |
我的个人微信公众号“韦一同说”,现在新书都在上面首发,还写有90年代闹僵尸、红衣男孩、X大碎尸案等神秘事件,欢迎大家关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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