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首页 -> 恐怖推理 -> 侥幸当上警察,却陷入一场巨大阴谋 -> 正文阅读 |
[恐怖推理]侥幸当上警察,却陷入一场巨大阴谋[第31页] |
作者:韦一同 |
首页 上一页[30] 本页[31] 下一页[32] 尾页[32]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第377章 黑色轿车 我看着赵春雨一点点地喝着那药水,眉头也皱了起来,想必,那药水的味道一定不怎么样吧。好不容易等着她全喝完了,我也松了一口气。 “水,水……”喝完后,赵春雨对着我说。 我四处看了一下,刚好在她病床的闲头柜上发现了一个保温水杯,我拿了起来,问她这杯子是不是她的,她点了点头。我就拧开盖子,把杯口对着她的嘴,然后倾斜着杯身,赵春雨喝了几口温水,皱眉才舒展开去,她是在用清水漱口呢。 放回杯子,我就耐心地等着老中医的“神药”发挥作用。这个时候,我却发挥赵春雨的眼睛慢慢闭了起来。 “赵老师,你困了?”我轻声问着。 “别叫她,我在药里加了一点安定成份,她在睡着的状态下,才能更好地吸收药物的成份,也才能把体内的邪气清洗干净。”老中医制止住了我。 “那她这一睡要什么时候才会醒啊?”既然消除了蛊对赵春雨的影响,我还是想着能够尽快问她一些问题。 “不会太久的,最多半个小时,到时候我检查一下她的血液,基本上不会有问题。”老中医胸有成竹。 想着还要这么长的时间,我便打开了病房门,让外面的四个人进来。恰在这时,我的手机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我忙着捂着手机出了病房。 电话是陈成青打过来的,这让我有些意外。 “你好。”接起电话后,我礼貌地说着。 “徐警官,这么不赏脸啊,呵呵。”陈成青俏皮的声音传来。 “不好意思,我今天真的太忙了,案子的事忙得焦头烂额的,我给妍妹说了啊,这丫头,难道没告诉你么?”我赶紧解释着说。 “逗你玩呢,你工作忙我不打扰你,听徐妍说你还在我们医院呢,要不要我们吃完了给你打包一份过来啊?忙工作也不能不要身体吧。”她仍然笑呵呵地说。 我想了一下,反正还要等着赵春雨醒来问她话,陈成青一个女孩子都这么说了,我再拒绝的话实在有些不妥,便说:“行吧,那麻烦你让我妹儿给我点一份米饭和一份宫爆鸡丁带上来。” “好的,那你先忙。” “好,谢谢。” 挂了电话,我把手机拿在手中,有些发神,陈成青这姑娘,开朗大方,对我也热情,长得又不错,如果没有依然的话,我还真会考虑追求她的。 想着依然,我的神色一黯,也不知她有没有吃晚饭,她爸的伤恢复得如何了,她们家乡今天冷不冷…… 我叹了口气,复又回到病房。老中医已经离开了,赵春雨的爸妈也去吃饭了,只剩下两个值守的警察。 “要不你们去吃饭吧,我帮你们守着。”我对他们说着。 “不用,我们过来之前已经在队上吃过了。”其中一人回答我说。 我笑了笑,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看着赵春雨。此时,她神情安然,脸色比之前红润了不少,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老中医的药正在发挥着作用。 手机短信响了起来,是徐妍发短信问我现在在医院的哪一间病房,我回复了过去。 十多分钟后,病房的房门上传来了敲门声,我站起来准备开门,却是从透明玻璃窗看到是徐妍与陈成青。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吃好了?”我打开房门后,有些吃惊地问道。 “我们还没吃呢。”徐妍回答着我说。 “徐警官,你的饭菜。”陈成青笑意盈盈地举起了手中的两个纸盒,一个里面是米饭,一个是菜,正往上冒着热气。 “我们成青听着你还饿着肚子,非要先给你把饭菜送上来,要不然,她就不请我吃饭了。”徐妍一边眨着眼睛一边给我说。 听了这话,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陈成青一眼。她比我更不好意思,脸都有些红了,对徐妍说:“你乱讲,明明是你心疼你哥,说要先送饭过来的。”说完,她作势就要去打徐妍。 “有些人做了事还不想承认么。”徐妍笑着避开了陈成青。 “闭嘴闭嘴。”陈成青追了过去。 我看着她俩越走越远,摇了摇头,拿着饭菜走进了病房。 等我吃完饭的时候,老中医敲响了病房的门。我看了一下时间,刚好是半个小时。我打开门,把他迎了进来,这个时候,赵春雨已经睁开了眼睛。 “感觉怎么样?”老中医走到病床边上,询问着赵春雨。 “感觉浑身有一股暖流在涌动着,很是舒服,身体也比之前暖和了不少。”赵春雨回答着。我听着她的话,感觉她的声音都要比之前大了一些。 “极好,极好,我给你抽血检验一下,很快就可以确认你是否已经完全摆脱了潜在的危险了。”老中医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新的注射器来,赵春雨也很配合地伸出了手。 这一次,老中医抽了血后,我陪着他一起出了病房,我想第一时间知道赵春雨血液里的黄色虫卵是否已经完全清除了。 进了小屋,我看着老中医熟练地操作着,几分钟后,一张做好的切片就被夹到了显微镜下面。我看着老中医把眼睛凑上去,心再次悬了起来。 “哈哈,佛骨粉果然是阳气十足,厉害,厉害。”老中医还没有站起身来,就忍不住先说着。 听着他的这话,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也知道赵春雨体内的蛊毒算是全部清除了,这也说明,我可以放心地询问她有关中山装男子的事情了。 “小伙子,你过来看看吧!”老中医让开了显微镜前的位子,让我过去亲自看看。 我走过去,迫切地把眼睛放在镜头上,果然再没有了黄色的粒子,不过,与胖强刚把还阳水带来时,老中医做的那张切片相比,画面里还有一丝灰色的小粒子。我有些疑惑地问老中医那些是什么东西,他说那是他的药物粒子,这些粒子进入到赵春雨的血液中,清洗着血液里的阴邪之气。 “那我现在可以问她问题了吗?”我问。 老中医笑着点了点头。得到他的肯定回答后,我马上拉着他一起向着赵春雨的病房走去,有他在场,赵春雨似乎更容易相信这事。 到了病房后,我叫出了其他的人,然后让老中医告诉了赵春雨这件事情,她听了,脸上也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并不停地感谢着我与老中医。 “好了,那你好好配合警官吧,我先出去了。”老中医知道我要问一些案子方面的事情,待赵春雨相信后,他便离开了病房。 “赵老师,你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这里也不是刑警队,我们就当随意地聊聊天,我不会作任何记录,你也不用紧张。”我开始了与赵春雨的对话。 “恩,徐警官,谢谢你。”她看着我说。 “没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对了,那男子的真名叫什么,他的其他一些个人信息你知道吗?”我问。 “他叫司马昊,是台北大学哲学系的教授,今年36岁。” “还真是个老师?斯文败类!”我愤恨地说道。 听了我这话,赵春雨的神情有些不自然。我反应了过来,她毕竟还是喜欢过男子的。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我继续问。 |
“一个多月前,不知他从哪得到的我的QQ号,加了我,然后我俩就聊了起来。聊天的过程中,我发现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闻强识,很是让我钦佩。随着接触时间的增多,我们互相告知了对方从事的职业,相同的教师身份更是让我们心理上的距离接近了,再到后来,我们开始语音聊天,他的声音很好听,再说着普通话,我发现自己慢慢地喜欢上了与他在网上相处的日子。” 听到这里,我不由想到,男子找到赵春雨肯定不是偶然,这只是他的一个第一步,他必须找到赵春雨这样一个从事小学教育的人,并通过自己所表现出来的魅力,获取对方的好感与信任,如此才能让其心甘情愿地帮他搜集符合条件的孩子的信息。 赵春雨继续说着:“后来,我们从单纯的语音聊天升级为视频对话,他的长相再次吸引了我,让我对他产生了很强的好感,他对说对我有好感。又过了一段时间,我们就正式确定了关系,他说会过来找我。” “他是什么时候让你帮着搜集那些孩子的信息的?”我问。 “他告诉我,哲学会研究一些周易方面的东西,还说周易不是迷信,是科学。最近他就在做一个这方面的课题,需要找一些出生日期是2005年9月初9的女孩子,还说这个研究对他很重要,问我能不能帮着搜集信息。” “我觉得只是搜集信息也没什么,便想了那些办法去帮他,我的办法你们也已经识破了。”说着,赵春雨表露出了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 “你是一名老师,应该有着自己的辨识能力,难道你只是在通过网上接触,就真的对他如此信任了,你有没有核实过他的身份?”我皱眉问着。 “当然核实过,我正是进入了台北大学的学校主页,确认了有这样一个教授,才开始敞开心扉与他交流的,在与他视频通话后,我还将其视频里的模样与学校主页上挂的‘司马昊’的证件照对比了的,我确认就是他,这才答应了与他确立恋爱关系。”赵春雨回答我说。 “他到了M市后,住在什么地方?” “他告诉我他住在酒店的,但从来没有带我进去过,每次我们见面,都是他开着车来接我,见面后,他会先把我送回家,再开车回他的住所。” 我暗自叹道:还真是狡猾! “既是经常坐车,那他的车子是什么样子的,车牌号是多少?”我又问。 “黑色的轿车,车子是他过来后买的一辆旧车,车牌是ABCD,不过,有一次我无意间在他车子的后背箱还发现了另外一副车牌照,号码是EFGH。” “两副车牌照?”我皱眉问道。 “恩。” 我琢磨了起来,既然从一开始,中山装男子就是抱着利用赵春雨的心态,那么,在她面前应该不会暴露真实信息,也就是说,通过赵春雨平时看到的车牌,是找不到中山装男子的,而后备箱里的那副车牌,才是他在单独出行时所用的。 男子每次犯案时,都是由敏娃子把女童“骗”至他的轿车处,继而把女孩打晕扔上车。到了目的的后,他肯定会把女孩弄进房间里去。 他如果是把车辆停在路边的话,不可能扛着一个昏迷的女孩招摇过市吧,那样早就有市民报警了。 所以,我分析他一定是把轿车开进地下停车场之类的地方,在这之后,他一定不会乘坐电梯,电梯里都有监控,他不会冒这个险。 他一定是扛着小女孩从楼道回到了房间,为了防止在走楼道时尽可能不被其他人看见,他住的地方的总楼层数一定不会太低,必须有电梯的存在,这样多数人都坐电梯了,他被发现的机率才降到了最小。 而现在M市的酒店与小区的车辆管理都很规范,长期停放的车辆必须要登记。 想到这一层,我一下就站了起来,可以说是有些兴奋地掏出了手机,给大熊汇报了这一情况,并建议他马上向局领导汇报,通知全城的酒店与小区物业,协助我们查找车牌号为ABCD及EFGH的两辆黑色轿车! |
第378章 死神来了 大熊对我的推测很是赞同,并且,如果能够查到男子的落脚之处,趁着今晚他到殡仪馆外面与小王交易,我们可以分头行动,一队在殡仪馆外面埋伏,伺机将其制伏;一队直接去到他的落脚点,救出失踪的七个小女孩。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们二人都有些兴奋,今天从小王和赵春雨这里得到的两个重大线索,可以说是快速地推进了整个案子的侦破进度,也让我们看到了希望。 “熊大,剩下的四个小女孩咱们一定要守好,再也不能上那男子声东击西的当了!”我提醒着大熊,因为目前为止我们都还不确定男子究竟要掳去几个女孩。 “这事你不用担心,今天晚上几个小女孩都会在我们队上睡觉,她们每人都有一位监护人陪同着,房间外还安排有四个荷枪实弹的民警值守,男子胆敢去刑警队抢人,那就是找死!”大熊放出了狠话。 “行,希望今晚一举成功!”我高兴地说着。 “是啊!就是这个小王一直还没回来,我还等着他回来后让他马上给那人打电话呢,有些细节上的事情我得和他讲清楚。” 我看了一下手表,马上都六点了,小王是四点半给我打的电话说他去收尸体,怎么会这么久都没有回去呢。 “要不要我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我问着大熊。 “不用了,刚才我已经让你那个老乡帮着给小王打电话问了,死者是个小孩子,从一个建筑工地旁边过时,被一块掉下的砖头砸中了,当场死亡,真是造孽啊。是派出所警察通知殡仪馆的,可小孩的家属不让拉走尸体,在与施工方谈条件呢,不过已经谈了好一会了,估计也快了。” 听着小孩的死因,我胸中一股无名怒火升起,愤慨地说着:“这种施工方也真该好好整治一下了,竟然会出这种低级的安全事故!” “是啊,依我看,不仅应该让他们赔偿小孩的家人,还应该狠狠罚他们一笔款,狗日的!不过那小孩也真是倒霉,平时都是五点钟才放学的,可今天是周五,学校放周末,下午四点就放学了,他刚好走到那工地外面就被砸了,早一秒晚一秒,都不会出这种事。”大熊惋惜地说着。 “这可真是现实版的死神来了啊……”我有些无语。 “可不是嘛。天童,我马上给领导汇报,即刻就把你刚才说那两个车牌号发至各个派出所,由派出所出面通知所有有地下停车场的酒店与小区,争取尽快得到回复。这边我等着小王一回来就立即给男子打电话,约他晚上十点取‘货’。你那边继续问赵春雨,最好能再问出点什么重要线索,”大熊吩咐我说。 刚才我一想到车牌号的玄机就马上兴奋地给他打了电话,后面又聊了小王收尸一事,现在大熊一提到赵春雨,我才看到赵春雨正盯着我打电话呢,而她爸妈与两个值班民警还在门外等着。 我忙着答应了大熊,然后挂了电话,继续着与赵春雨的“闲聊”。 “赵老师,你知不知道他掳走这些九岁的女孩到底是要干什么?如果是做研究的话,是怎么个研究法?”我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让我失望的是,她摇了摇头,继而说着:“不知道,刚开始我以为他只是找这些学生问一些问题,我根本没想到他会直接把她们掳走。” “那么,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在做这种事的?” “世雅失踪的时候,我还没有怀疑到他头上,直到我们学校的汪琴也失踪了,我才开始怀疑他并向他质问的。” 她这么说,我想起我张世雅失踪后,我第一次去第二小学找到赵春雨,那个时候她的表现都很正常,还夸奖张世雅是个好学生,让我们务必找到她。 她继续说着:“汪琴失踪后,我马上就想到了他,因为汪琴与世雅一样,出生日期都是2005年9月初9,我帮他搜集的符合条件的女学生的名字我都记得。我得知这事后,马上就给他打电话,结果怎么打都是关机的,我只有给他发了条短信,告诉他我有急事找他,让他看见后马上给我回电话。” “电话关机?你是什么时候给他打的?”赵春雨的话让我想起了小王说过的最近两次交易,男子都是关机。 “就是这周一吧。那天上午不是你过来找我了解世雅的情况么,下午的时候,你的同事过来找我问了汪琴的事,因为汪琴不是我班上的,所以我是这个时候才知道汪琴失踪了的。等你同事走后,我就给他打电话,发现打不通。” “那后来他回复你了没有?”我盯着她问。 “回了,他问我什么事,我委婉地问他最近是不是干了什么不好的事,他问我在哪里,我想着当面说清楚也好,就与他约在了一个咖啡厅,时间是晚上八点钟。那天我先到,坐了大厅一个位子,他来了后,向服务员要了一个包间,我虽然怀疑他是罪犯,但想着这里是公众场合,也就没有怕,并且他一直以来给我的印象都是温文尔雅的,凭着我对他的信任,我就跟着他进了包间。” 说到这里,赵春雨停了下来,转头看着旁边的保温杯。我知道她口渴了,便又打开杯子给她喝了一些水。 她接着说道:“进了包间,他笑着问我出了什么事,我刚要质问他,他就阻止了我,然后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来,告诉我说这是他台北的一个朋友刚刚给他寄过来的最新研制成功的增强人体综合抵抗力的保健药物,内地花再高的价格都买不到,接着,他打开了盒子,露出了里面两粒黄色的药丸来。” 不用她说我也猜到了,这黄色药丸自然就是被赵春雨吃下去的蛊了。 “其实当时我也有过一丝犹豫,他看出来后,问我怎么了,还说他一番好意要了两颗过来,他一颗我一颗,让我别辜负了他。我听了后,回想起与他认识的这段时间,他对我都挺体贴的,更主要的是他教授的身份摆在那里,我根本对他产生不了太大的质疑,就这样,我被他连哄带骗,一起吃下了那两粒药丸。” “你是说盒子里有两粒药丸,那你吃的时候,是他拿出一粒递给你的,还是你自己选的?”我问道。 “他让我自己拿的,我拿了一粒,剩下的一粒他便吃了。”赵春雨回答说。 看来,两粒药丸都是一样的,男子同样吃下了那蛊,不过,他既是制蛊之人,自然有解蛊之法。 “后来呢,他是什么时候拿出那几张照片威胁你的?”我继续问道。 “吃下药丸后,他这才不慌不忙地问我这么急着找他是什么事,我便问他是不是掳走了我们学校的两个学生。我本以为他一定会回答说‘没有’,结果他就爽快地承认了,他还告诉我,他不仅是掳走了张世雅与汪琴,还掳走了第一小学的江琳与侯佳佳。” “他还真是嚣张啊,甚至都不掩饰一下,直接就承认了。”我啧啧地说着。 “是啊,或许他是不想与我浪费口舌吧,并且,他已经让我吃了药丸,算是吃定我了。” “后来呢?” “我一听就急了,大声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瞪了我一眼,让我小声点,然后又让我别管这事。我那时还顾念着与他的感情,冷静下来后,轻言细语地让他放出那些女孩,还可以从轻处罚,别毁了自己的一生。他还是说让我别管这事,我火气上来,就对他说,如果他不放出我的学生,我就马上报警,说的时候,我就把手机拿了起来。” “这个时候,他说了个‘慢’字,接着,就从包里掏出了那几张照片,第一张就是之前他让我吃的那个药丸的照片,后面几张是黄色的虫子从一个人的身体里钻出来的过程,最后一张是虫子完全钻出来后,那人的死状。”赵春雨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用牙齿咬着自己的下嘴唇。 “他用这几张照片就成功地唬住了你?”我皱眉问道。 “你别小瞧了那几张照片,最后一张照片的画面,我现在想起来都会浑身不舒服,感觉像是有成千上万条虫子在我身上爬一样。只看了三秒钟,我就心里作难,把晚饭都吐了出来。别看你是警察,你要见到那张照片,不见得能受得了!” 听了她这话,我心里有些不爽,便不服气地说着:“你倒是把那照片给我描述一下,我才不信一张照片有这么厉害!” 事实证明,我的这个赌气之举还真是自讨苦吃。 |
第379章 整个人都不好了 “呼~~~你真要听?”赵春雨长出了口气后,问我道。 “说吧,我正好练一下心理承受能力。”我回答着。 “网络上有一种图片,名叫‘莲蓬乳’,你看过没有?”她没有直接描述那张照片,而是这样问着我。 “没有,莲蓬我倒是见过,没什么好怕的啊。”我耸了耸肩说道。 “你手机能上网不?”她又问。 “当然可以。” “那行了,我也不用描述了,你先百du搜索一下这三个字吧,马上就能看到图片的。”赵春雨说着,对我笑了一笑,我感觉,她这笑带着一种恶作剧的感觉。 我刚才在她面前的气势拿得很足,如果现在打退堂鼓,铁定被她瞧不起,并且,我那时还真没觉得一张图片能有怎样大的威力。 我也回以了她一个笑,一种不屑的笑。紧接着,我拿出手机,打开浏览器,在搜索界面输入了那三个字。 很快,手机上出现了一些带着图片的文字,这个时候还是小图,我看着那图片就是一些像莲蓬一样的东西,里面似乎有一些呼之欲出的“籽”。 “是这个吗?”结果出来后,我直接就把手机递到她面前让她看。 她看了一眼,然后用手在我的手机上滑动着,过了一会,她点开了一张图片,在点开的那一刹瞬间,她把头别到了一旁,然后说:“看吧。” 我看着她对那图片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有些好笑,拿回了手机,往屏幕上盯了过去。只是,看到的第一眼,我就皱起了眉头。 我马上移开了眼睛,却看到赵春雨已经转过了头来,一双眼睛正贼溜溜地盯着我看。想起自己刚才夸下的海口,我强忍着不适,又转了回去。 画面上,一个女孩对着镜头比着两只手的小手臂,在她的两只手臂上,密密麻麻地有着一些小洞洞,每个洞之间的距离在五毫米左右,这些小洞连成了一片,布满了女孩的整个手臂。每个洞里面装着一颗绿色的“莲籽”,有的完全隐藏在里面,有的露出了一点点绿色,让我心里有种忍不住想将其抠出来的冲动。 我看着画面,硬撑了五秒钟,却是觉得整个人都不舒服了,终是顾不得会被赵春雨耻笑,按下了手机上的返回键。 我不停地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的心神。 “警察,你还好吗?”赵春雨看着我难受的样子,有些担心地问着。 我在深呼吸了五次后,才皱眉说道:“妈的,怎么会有这种图片。人的手里怎么会长出莲籽来?” “你看到的那不过是被人PS过的而已,将莲蓬的图片P到了人的手臂上,而我那天看到的照片,却是真真正正的,比你刚才看到的图片还要恶心十倍。照片上的那人,全身赤裸,浑身都是那种小洞洞,血糊糊的,在他旁边的地上,堆着上千条还在蠕动着的黄色的虫子。” “你别说了!”赵春雨说的时候,这画面自动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让我本来已经缓了一些的身体又难受了起来。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忌惮那粒黄色药丸了吧?”被我喝止住后,赵春雨笑了笑,如是说了一句。 “我能理解你。”我对她说。 “司马昊用那几张照片成功地吓住了我,他告诉我,如果我讲出他做的这些事情,就像像照片上的人一样死去。我首先承认,我是怕死的,现在的社会,日子这么好过,谁不想多活几年啊,何况我又这么年轻。但是,我也不是没有责任感与正义感的,我是一名老师,我明知道自己学生被人掳去,我还是会想着救出她们来,我不是完全没有牺牲精神,可是,就算是非要死的话,我也不想是这样浑身被虫子咬坏而死,所以,请原谅我直到被你们抓住,也没敢说出这一切来。” “我倒是见过虫子从人的身体里爬出来的情形,不过,第一次只有一只,第二次只有十五只,像你说的这种成千上万只从一个人的身体里钻出来,那还真是既恐怖又恶心,换作是我,我也不见得能毫不畏惧这种威胁而背叛司马昊。”我说的是我的心里话,这种东西,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住的。 因为杨若麟那虫子只有一只,是从心脏处钻出来;敏娃子那虫子只有十五只,也是从胸膛与腹部钻出来。 所以,之前在老中医的显微镜下面看到那么多的虫卵,我还在想,是不是这些虫卵在发作的时候,只会有几只到十几只存活下来并生长为成虫,然后从赵春雨胸膛与腹部钻出来。没成想,司马昊给赵春雨下了狠手,竟是用了这样一种蛊,发作的时候会有这么多的虫子同时出动。 “徐警官,说到这里,我要再次感谢你,感谢你把那些恶心的东西从我的身体里除了去,要不然,我每次想起那张照片,想着自己的体内随时存放着这样一个定时炸弹,就会心里发麻,就为了这事,我都做了好几次噩梦了,梦见自己成了照片上那副模样……” “既是这样,从那天起,你就应该看清了司马昊的真实面目吧。”我看着赵春雨那年轻的面庞,有些同情地说。 “怎么说呢,当时他用那照片唬住我后,便将照片收了起来,马上恢复了之前温文尔雅的样子,和颜悦色地劝着我,让我只要不讲出他的那些事情,他还可以与我继续交往下去,可我哪还有那个心思啊。” “他看出我的表情有些受到了惊吓,还安慰我,告诉我他不会伤害我的学生,只是借用几天,时间到了会把她们放回来,我听了,再一次问他用那些学生做什么,他仍然没有告诉我。因为之前我给他提到过我侄女何清莲也是那天的生日,所以我那天再三叮嘱他不要动我侄女,他也同意了。” “等等,你说他说过不会伤害那些学生的话?”听到这里,我抓住了其中的一个关键点。 “他当时是这么说的,不过我对他的话持几分保留意见,会做出那种恶心的虫子的人说的话并不能完全相信。这不,他明明答应过我不动我侄女,却还是把清莲掳走了。我姐要知道是我把清莲的生日信息说出去的,肯定一辈子都不会与我相认,唉!”赵春雨叹息着说道。 “你先别想得那么悲观,你也不是故意的,我想他们会理解你的,并且,只要我们抓紧时间解救出那些女孩子,不就万事大吉了么。”我安慰着她。 “但愿如此吧,希望世雅没事,希望清莲没事,希望汪琴没事……”她喃喃地念着失踪的小孩的名字。 “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我想问赵春雨的一些问题都全部问完了,我便问着她还有没有什么补充的。 “没有了。”说完,赵春雨闭上了眼睛,估计是觉得有点累了。毕竟她今天才刚苏醒过来,好几天没有吃饭了,全靠液体维持着,身体还是很虚弱的。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忙了,有需要我还会过来麻烦你的,感谢你的配合。”我准备着离开病房了。 “嗯。”她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轻声应了一句。 我打开病房房门,叫进了等在门口的四人。 “警官,春雨她说了吗?”看着我出来,赵春雨的妈妈连忙问我说。 “恩,都说了。” “那你们会轻判她吗?” “我们会尽量帮她争取的,放心吧。”我安慰着她。 “实在是太感谢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又与两个值守民警交待了几句,便往楼下走去。 刚走没几步呢,电话响了,是大熊打过来的,正好我要给他汇报赵春雨这边后面询问的一些情况。 “熊大。”走到一个安静的拐角后,我接通手机招呼着他。 “天童,小王死了!”大熊有些激动的声音传了过来。 “什么?”对于这事,我丝毫没有心理准备,就在医院的楼道里大声问道。 “殡仪馆的小王死了,就是刚刚的事,唉~”大熊有些懊恼地重复了一遍。 |
第380章 半路杀手 “怎么回事?”我抑制着内心的震惊问他。 “司机打电话报的警,他受到了惊吓,说不出具体情况,我正往那边赶,你那怎么样了?” “我刚问完赵春雨,出事地点在哪里?我也马上过去。”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往楼下走着了。 “行,在经开区的锦绣路,我们在那里会合,见面再谈。” 出了医院,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锦绣路赶去。坐在出租车上,我还有些没缓过神来,小王竟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死了,我怎么都觉得这事不是偶然,多半与中山装男子有关。 让我想不通的是,小王并不知道男子的藏身之所什么的,就算他察觉出我们警方已经找到了小王,他大不了不现身就是了,没必要杀了小王吧。 不过话说回来,男子是罪犯,为了保证自己的绝对安全,难保不会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来。 路上,我给王小瑞打了个电话,问他在查什么线索。 王小瑞告诉我,他还在等着省城那边传台湾人的信息过来。 “这个时候还没传过来?怎么弄了这么久啊?”我不解地问。 “你是不知道,这种跨市的协助请求,不像我们调用市里的资源那么简单,今天我拿到市局的文书后,给省城出入境那边传真过去,结果他妈的竟然不认帐,非要我们先找省厅分管副厅长签字,由省厅给他们局下命令,他们才愿意把信息给我们。” “那岂不是还要专门去一趟省城?”我皱眉问着。 “我把这事给大熊汇报了,他又给局领导说了,因为案子的紧迫性,我们局长直接给那个副厅长打了电话过去,商讨出了一个可行之法,就是我把协助内容发给省厅办公室,他们打印出来后让副厅长签字并盖上省厅的章,之后直接由省厅传真给省城的出入境那边。” “这样的话,应该还是比较快吧。” “关键是那个副厅长今天刚好在另一个市去视察工作了,晚上才会回到省城。别人是领导,咱们局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有让我们老实等着,这一等就等到了现在。” “那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我问。 “现在还在与那边的警察局领导吃饭呢,吃了饭才往回走,路上至少耽误两个半小时,他妈的!简直就是官僚作风!”王小瑞很是不爽地骂着。 “问题是等到他回来了,出入境那边不是早就下班了么?那还查个屁啊?”小王突然出了事,我本来也很烦躁,又听到这件让人窝火的事,更是有些郁闷。 “这个倒是不用担心,省厅办公室留了人,出入境那边为了这事,也特意留了一个人值班等着我们,他们态度还行,就是太教条了,非要见副厅长的签字。”王小瑞回答我说。 “行,那只有辛苦你等一下了,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死了一个,怀疑与中山装男子有关,我与大熊正往那边赶去。” “没事,你们去忙吧,我等着就好,青阳公寓的老板也陪我在等。” “对了,男子真名叫司马昊,你等会收到传来的信息,可以先查找这个名字,说不定一下就找出他来了,不过,也不能排除他用假信息的可能,如果直接查找‘司马昊’没有结果,你记得还是让老板辩识一下照片。”我叮嘱他说。 “好的。”他应了下来。 挂了电话,我闭上眼睛,靠在车座上,用两手的大拇指揉着太阳穴。 今天这一天,实在是太匆忙了,我几乎是一整天都在忙着,并且是奔波于几个地方之间。 而案子的事情,小王那边可以约出男子来,赵春雨那边又交代了黑色轿车的牌照,眼看着案子就要破了,我们的兴奋劲还没过,小王却死了。 就在下午我去殡仪馆的时候,听董孟阳说了门口卖死人东西的老太太儿子的事,我还在琢磨“报应”这两个字,在想着小王会不会遭受报应,结果仅仅在几个小时后,他就死了,这算是他的报应吗? 经开区全称“经济开发技术产业园区”,顾名思义,这是M市的一个正在开发建设的新区,属于城郊了,人气还不是很旺。 此时已经接近晚上七点了,天色渐暗,两边的路灯亮了起来。 开着开着,车子出了主城区,路上的车流量少了,人行道上的行人也少了起来。进入经开区后,我们不时会从一些建筑工地旁边经过,有些工地上还传来机械声音,是在连夜赶工,我想起被高空落下的砖头砸死的小孩,不由得担心起了这些工地的安全问题。 出了主城区后,出租车的行驶速度也快了起来,不一会,就到了锦绣路口。 锦绣路是一条背街小巷,只有两个车道,路灯比较昏暗,转进街口后,除了遇见了两辆车子,行人我是一个也没见着,这里还真是够僻静的。 继续行进了两分钟,我看到前方两百米处闪烁着警灯,还有几个人在走动。我让司机直接把车开了过去。 车子离得近了,我的视线也清晰了起来,这里一共停着三辆车,一辆是殡仪馆,另外两辆都是警车,旁边站着好几个穿制服的警察。 我以为是大熊已经到了,付了出租车费用就往那里走去,走的过程中,我听到了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声音,有些疑惑。 走到人群跟前时,我被一个警察拦了下来。 我在人群里找了一下,这几个警察我都不认识,也没有发现大熊的面孔。我只得拿出警察证来,告诉他我是市局刑警队的。 他检查了一下我的证件,对我说:“你好,我是辖区派出所的,我们经开区分局刑警大队的同事已经勘察完了现场,听说市局刑警队的要过来,我们一直在等你们呢。”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让他等一等,然后给大熊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已经到了,问他在哪里,他说他三分钟后到。 “是的,这可能涉及到另一起案子,我们领导三分钟后到,事情经过你们弄清楚了没?”我问他。 “这是一起典型的谋杀案件,凶手在这里拦下了殡仪馆的车子,然后堂而皇之地杀死了被害人,再抠下了车上一具小孩尸体的眼珠,之后离开。那小孩就死在不远处的一个建筑工地旁边,家属闹事闹了好久,我们所长好不容易做通了他们的思想工作,同意把尸体拉离现场,结果路上又出了这事,刚好小孩的母亲也在车里,看着自己儿子尸骨未寒眼睛又没了,就哭个不停。”说着,这个警察摇了摇头。 虽然他讲述得很简单,基本上只说了个大概,可我却听得瞪大了眼。从小孩尸体的眼睛被抠一事,基本上就能断定凶手是司马昊无疑了。 “小孩多大了?”我马上问着。 “九岁半。”民警一口就回答了我,想必是小孩死的时候,他们在现场了解过小孩的信息。而他的回答,更是证明了我的推测。 “殡仪馆的小王是怎么死的?”我又问。 “活生生被掐死的,司机与小孩的母亲可以证明,另外,他的脖子上也有淤痕。两人的尸体就在那里。”说着,他用手指着地面两处用白布罩着的地方。 我知道,两块白布下面,就是小王与小孩的尸体。我没敢去揭开来看,他们是尸体就算了,想着小孩那没有眼睛的脸,我在觉得恐怖的同时,也很是怜悯。 小孩的母亲蹲在尸体旁边,还在不停抽泣。一个穿便衣的中年男子惊恐未定地站在几个警察中间,他应该就是司机了。 我仔细看了看,他们二人除了伤心与害怕之外,身上并没有伤痕,我当下就有些疑惑:三个人都在车上,司马昊为何偏偏只杀了小王,却留得另两人完好呢? |
第381章 新生不见了 我正想过去问那司机几句,就听着身后传来了一阵汽车轰鸣声,我猜着是大熊过来了,转身一看,果然是一辆警车。 等离着近了,我看着车牌号,正是大队给大熊配的那辆车。车子停好后,大熊从上面走了下来,脸色凝重地走了过来。 “这就是我们单位负责此起案子的领导。”我小声给之前那个派出所警察说着。 “恩。”他应了一声,就迎着大熊走了过去。 在大熊离着这边还有五六米远时,警察拦住了他,我也跟了过来,就听着那警察对他说着:“领导,我是这边的社区民警,我们收到消息,小孩的其他家属正在往这边赶来,还请你们尽快检查完尸体,我们先把尸体拉走,要不然,等着家属过来了,这尸体又不容易拉走了。” “我知道了,你先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大熊看着他说。 派出所民警听后,便把对我说的话又给大熊讲了一次,大熊听完,神色更严肃了。 他径直往地上的两张白布走去,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走到跟前,大熊蹲了下去,掀开了一面前的一张白布,小王苍白的脸出现在了我的眼中,他死的时候,双眼圆睁,脸上是挣扎的表情,大熊仔细翻看了他脖子上的印痕,又用手比划了一下,之后便把白布拉了回来。 看完小王,大熊又来到另一张白布旁边,掀开了它来。这张白布一掀开,我看得立马是皱起了眉头,小孩脸上两个血色的窟窿刺激着我的视觉神经,我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估计小孩的惨状让大熊心里也很不好受,他只看了几秒便盖回了白布,一脸阴沉地站了起来,把目光投向了旁边的司机。 “领导,尸体看完了吗?”派出所民警见着大熊把两具尸体的白布都重新盖上了,忙着过来问道。 “恩,看完了,谢谢。”大熊客套地回了一句。 “行,这里也不是问话的地方,咱们先把尸体拉去殡仪馆吧。“警官建议着。 大熊本来已经走到了司机跟前,听了派出所警察的话,皱了皱眉,终是同意了。 派出所几个警察一起把地面的两具尸体抬回到了殡仪馆的车上,小王被装进了那个“尸体专用柜”,小男孩被抬进了车里面,由她妈守着。 因为司机情绪还有些不稳定,我们不放心他开车,便让一个派出所警察去开这车子,我坐着大熊的车,一起往殡仪馆而去。 “熊大,司马昊也太猖狂了点吧,案发时,天还没有完全黑呢,就杀起了人,还是当着两个证人的面。”上车后,我就对大熊说着。 “是啊,真是可笑,我们还想着‘钓’他出来,结果他却是给我们将了一军,现在看来,今天他一整天都盯着小王的,或者说是盯着殡仪馆的,有人出来收尸体,他便跟着一起,如果尸体是八岁到十岁的小孩,他就会想办法下手,而刚好这个小孩死在这人口少的经开区,小王他们回城时偏偏还会经过锦绣路这样一条僻静的街道,真是给他创造了绝佳的机会。”大熊分析着说。 “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他只杀小王,却不动司机与小孩的妈。”我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这事的确有些奇怪,只有等会问了那两个证人,才能推断出原因来吧。” 因为我们还没有与两个证人交谈,所以关于这件事也无法谈论出更多的内容来。不过有一定我们是肯定了,八岁到十岁的死人小孩的眼睛,是司马昊的必需品,他为了得到这眼睛,不惜花费时间与精力跟踪小王出来收尸。 这件事,让我们两人都有些担心。目前为止,已经失踪了七个女孩,而死人小孩的眼睛也刚好凑够了七对。现在已经是九月初八的夜里八点过了,离着九月初九只有四个小时而已,如果我们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在那些小孩生日这天,会发生什么事情,那么,司马昊几乎是没有时间再掳走新的女孩了,更没有机会寻找第八对死人小孩的眼珠了。 我不禁推测,难道他真的只是需要七个女孩而已吗?那么,“七”又代表着什么呢? 我正想得入神,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胖强打过来的。 “强哥。”我接起来招呼着他。 “天童,新生还是没来找你吗?”胖强问着我。 “没有啊,怎么,他还没有回家?”我皱眉问道,新生一向比较懂事,也没有夜不归宿的先例啊,他今天的一反常态让我有了些担心。 “恩,他以前的确会去新华书店看书或是其他地方闲逛,但基本上都会在饭点的时间回来,所以我下午回去没见着他也没放在心上。刚才我去车站把子西接上后,便回了家,还是没看到他人影,我又去了问了门卫大爷,他说他好像是见着新生出了小区的。” “你没给他打电话吗?我记得陈叔给他弄了台功能简单的手机啊。”我疑惑地问。 “那手机主要是方便师父与他联系用的,自打他搬进我家后,你与师父就去了东北,他的手机一般就扔在家里,几乎是没用了,我刚才给他打电话却发现手机就在他卧室响了起来。这么晚了,也不知会不会出什么事。”胖强无不担心地说着。 “新生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小区的啊?”我着急地问。 “就是不知道啊,我今天白天刚好在上班,下午五点回到家里时,他就不在,我问了门卫大爷,他岁数大了,也是记不清看到新生出小区时到底是几点,甚至于,我多问了两次后,他连新生是不是真的出了小区也不敢肯定了,唉!”胖强也很担心。 “那怎么办啊,新生还只是个小孩子。”我说着。 “我和子西已经开着车在小区附近转了好一个多小时了,一直没有发现,这才决定给你打电话,你爷爷病房那边还留着有人吧,你给他们吱会一声,新生要过去了,一定记得给你说一下,然后你再告诉我啊。” “恩,我会的。” “你还在忙案子吧?”胖强又问。 “恩,又死了一个人。” “谁死了?”胖强吃惊地问。 我把小王的事大致给他讲了一下,他在电话那头倒吸了口凉气,并说:“这案子是越闹越大、越来越复杂了。新生的事你别担心,我这边继续找着他,现在没有线索,你过来了也一样不好找,你先忙案子吧,咱们有消息了都互相通知一下。” “好,那就拜托你和嫂子了。” “拜托屁啊,新生是我师弟,师父不在,他不见了,我当然要负责把他找着了,我在开车,就这样吧。”说完,胖强就挂了电话。 我拿着电话的手迟迟没有放下来,心里很是担心新生。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好多事情都凑到了一起发生,我感觉自己的精力与心神都快不够用了,脑子都快爆炸了。 “天童,出什么事了?”大熊刚才从我的话中听出了点只言片语,又见我挂了电话后一直沉默着,便关心地问起了我。 “新生好像不见了。”我喃喃地说着。 “什么?!这又是怎么回事啊?”大熊也很是吃惊。 我大致把情况给他说了一下。 听我说完,大熊安慰我说:“既然他以前也一个人跑出去过,那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或许只是今天一时玩得忘记时间了,毕竟他也只是一个九岁的小孩子,玩性还是很大的。” “九岁?又是九岁,失踪的小女孩是九岁,那些被抠走眼珠的死人小孩也是九岁左右的年纪,新生也是九岁,难道他会与这事有关?”听着大熊提到“九岁”这个词,我不由得更担心了,内心深处有种恐惧,恐惧新生的失踪也与司巴昊有关。 “不会的!失踪的都是九岁的女童,新生是男的啊,还有,他的生日应该不是九月初九吧?”大熊问我。 “不是,他的生日是七月份。”我回答他说。 “那不就结了么,你想多了。司马昊的针对性很强的,他要的只是生日是2005年9月初9的女童。你看吧,说不定你现在这样担心,过不了多久,新生就会安然无恙地回到小区的。” “我也希望如此,可我心里就是静不下来,很焦躁,很担心。”我咂巴着嘴说。 “那是因为你在意他啊,所以就会胡想。这也是正常的,通常出现这种情况,人们对于越是亲近的人,反而会越是把结果往坏处想。”大熊继续安慰我。 “恩,但愿真是新生贪玩了。”虽然我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这个理由,不相信平时懂事的新生会贪玩,我还是说了这句话出来,算是个自我安慰吧。 |
第382章 小王的报应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殡仪馆,车子直接开了进去。 此时天色已完全黑了,小王与小孩的尸体交给了殡仪馆处理,大熊说这里面呆着有些瘆人,想把司机与小孩母亲拉回我们大队去询问。结果在走的时候,小孩母亲不愿意跟着我们去,说是要守着她儿子。这事我们也不好强来,大熊考虑了一下,只有让殡仪馆这边找了一间空屋子出来,我们先带着司机过去了。 “师傅,你讲一下今天你看到的事情经过。”进了屋子,大熊掏出烟盒来,给司机递了一支烟后开始了问话。 司机接过烟,点燃后吸了两口,定了定神,这才开始说着:“今天下午,我与往常一样在单位等着出车,四点过的时候,小王过来叫我,说要去经开区收一具尸体,我们便开着车过去了,到了那边,才发现死的是一个小娃儿,被工地上的砖头砸死的,当时家属不让我们拉尸体,派出所警察做好一个多小时的思想工作,又和施工方达成了赔偿协议,我们才拉着尸体往回走。” “车子开到锦绣路的时候,因为那个时候天色都有些暗了,锦绣路上的路灯又不是很亮,我刚开始没看见,等着还有四五十米远的时候,我才看到前方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本来这也没什么的,可再近一点,我看见车子旁边站着一个穿黑衣服的人,他慢慢往路中间走去,我以为他是车子坏了,想寻求帮助,便慢慢踩着刹车。” “等着我离他还有十来米远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马路和正中间,并对我挥了挥手,我更是确定他想寻求帮助,我想着大晚上的,天气又冷,他车子要坏在这里还真麻烦,脚上踩刹车的力度更大了,最后,车子在离着他五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我车子刚停好,他就走到了车子的一旁,拉开了车门。” “在这个过程中,小王也在车上,他感觉到车子在逐渐减速并停了下来,难道没有问你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吗?”大熊皱眉问了一句。 “问了,我就告诉他是好像是有个人车子坏在了路边,在向我们招手,他当时躺在后排的座位上的,也没有坐起身来看,听了我的话,他还笑着说了一句,‘这人肯定会后悔的,竟然拦下了一辆火葬场拉死人的车子’。” 我听了这话,心里就想,如果小王那个时候坐起身来往前看去,说不定就能认出司马昊来,然后就会有所防范,能逃脱这一劫难也有可能。只可惜,一切不能重来。 “你继续说后面的。”大熊对司机说着。 “恩。那人拉开车门后,我就看到车里突然起了一股烟雾,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香气,我正想问那人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助,张了张嘴,却是发现自己根本就发不出声来,我有些惊奇,又试了几次,仍然是这样。我盯着那人,他一下就上了车子,随后关上了车门,而小王看见他后,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紧接着,那人的手就掐到了小王的脖子上……” “小王不停地挣扎,嘴里却是发不出声来,旁边的妇女看到了这情形,也是惊得张大了嘴,看她那样子,我知道她是在尖叫,却是只有动作,没有声音。当时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无声的电影,几秒钟时间,小王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对劲了,我看那男的身体也并不是很强壮,加上小王再怎么也是我的同事,我就想上去帮他摆脱那男的。 “我反过身来,想去拉那男子的手,可我刚挨上他的手,就被他一把推开了,他其实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我的整个身子却是都往后撞到了方向盘上面,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不仅是发不出声来,浑身都是‘软’的,根本使不上劲来。” “小王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的惨状刺激着我,让我再次萌生出救他的想法,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撑起了身子,再次向男子伸出了手去,那个妇女也是有些怜悯之心的,在我第二次想去拉男子的手时,妇女也伸出了手去拉那男子,毫无意外的,男子腾出了一只手来,两下便推开了我与妇女,这一次,他用的力道更大了。并且,在推我们的时候,他还说了一句,说是小王背叛了他,应该受到惩罚,还说小王为了钱而答应他做这种事,是天理所不容的,让我们不要多管闲事。” 听到这里,我也皱起了眉头,我看了看大熊,他同样是眉头紧锁。我们都没有打断司机,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男子这一下用了力道,把我推着撞到了车子的前挡风玻璃上面,这一撞,我感觉自己再也没有力气起来了,那妇女的情况也不比我好。小王的脸色已经青了,双眼瞪得溜圆,男子手上用力掐着他,嘴里却淡淡地说‘你不要怪我,整个火葬场,只有你一个人没有得到现世报,现在你又背叛了我,我只好替老天收了你,下辈子投胎做个好人吧’。在他说完这些话后,小王也停止了挣扎,身子再也没有动了。” “我亲眼看着小王死在了我的眼前,我以为他是来找小王报仇的,小王死了他就会离开,可是,他杀了小王后,又探过身子来,伸手取下了方向盘上面的车钥匙。我正搞不懂他想做什么,他就打开车门下去了。因为他下车后并没有关车门,所以我能看见他走到了车子的尾端,用车钥匙旁边的一把小钥匙打开了尾端的尸体柜,他先是把尸体往外拉了一下,然后又推了回去。” “紧接着,他把手伸进了尸体柜,我就看到他的手扭动了几下,再出来时手上拿着一个什么东西,等他走到车门边时,把钥匙扔了进来。之后,他向着他那黑色轿车走了过去,开着车子离开了。在他走了近三分钟后,我身上的力气才慢慢恢复了过来,我在惊恐之余,慌忙打了报警电话,又过了几分钟,警察过来了,这个时候我才知道那小孩的眼珠被男子挖走了。” 在这后面的事情,我与大熊基本上已经知道了,也就没让他再继续讲下去。 听完司机的描述,我俩分析了起来。我们之前的猜测没错,司马昊今天下午肯定一直守在殡仪馆外面,等着殡仪馆出车。而理由便是,他的眼珠还差一对,他的时间很紧,必须尽快搜集到那眼珠。 很不巧的是,今天刚好死了一个小孩,还是在那么偏僻的地方,司马昊跟着小王他们的车子过去后,发现了这一情况,然后就定下了“杀人取珠”的计划,提前到了小王他们回城里的必经之路的一段僻静的路段等着他们过来。 在殡仪馆车子出现后,他走到路中间将车子拦了下来,车停后迅速打开车门,这个时候,他应该是撒了一种具有迷药功效的药粉进入车厢,让车内的三人无法喊叫,四肢无力。这样,他一是可以轻松地掐死小王,二是可以阻止司机与妇女捣乱,延长他的作案时间。他既是擅长蛊术之人,手里能有这些有奇效的虫粉药粉也不奇怪。 而我之前疑惑的他为什么只杀小王而不杀另外两人也有了答案。司马昊似乎已经知道小王告诉了我们有关于他购买小孩眼睛一事,在他眼里,小王算是背叛了他,再一个,他认为小王为了钱而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应该得到报应,可这报应在小王身上并没有体现出来,他便充当了一回上帝的角色,代上帝之手,杀死了小王。 “他妈的,他还真以为自己是神啊,还替老天收了小王,那他杀了人,是不是也应该遭受报应!”分析到这里,大熊愤恨地说了一句。 我也觉得司马昊这逻辑似乎有点不对,小王不能做伤天害理之事,为何他就可以肆意杀人,可以拐走那么多小女孩,让女孩的家人担心无比。如果真有报应,他也应该有报应才对,他要真的能替天行道,那么,他是不是应当自我了断呢? |
第383章 董哥的求助 杀了小王后,司马昊便要去取眼珠,他走到车子后面去,打开装小孩尸体的柜子,他先是把尸体往外拉了一下,是确定尸体的头朝着哪边的,结果小孩的尸体刚好是朝向外面的,他不用把整个尸体都拉出来,他便又把尸体推了回去,直接把手伸进去抠下了小孩的眼珠,之后从容地离开现场。 “刚开始你没有看清那人的模样,等着他上了车后,你应该看清楚了吧?”我问了司机一句。 “看清楚了,戴一副眼镜,穿的应该是中山装。”司机回答出了司马昊的典型特征。 “行,你先回去休息吧,有需要我们还会找你核实情况的,帮我把小孩的母亲叫过来一下。”大熊对司机说着。 司机出去后,大熊来回在房间里踱着步子,烟夹在手中一直没顾上吸。 “这个司马昊,似乎很讨厌别人背叛他。”走了一会,大熊说道。 “不是‘讨厌’,是恨,恨之入骨。所以,他才会给敏娃子和赵春雨下蛊,一旦他们背叛了他,就会被虫子咬死;所以,他才会杀死小王,在杀的时候,嘴里还说着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背叛了我之类的话。”我补充着说。 “对,通过他这个性格,我倒是怀疑,他曾经受到过什么刺激,或者说是,有一个他很在意的人背叛了他。”大熊分析着说。 “有道理,也不知他犯的这起案子,与这事有没有什么关系,这案子该不会也是他的一次对背叛者的复仇吧?”我顺着大熊的思路分析着。 “这应该不会,七个孩子分别来自于不同的家庭,她们之间除了生日在同一天之外,并没有其他的能够联系在一起的地方。那男子既然会一些邪术,并且那些孩子的生日刚好又都是九月初九,我还是怀疑他是想施行一个什么秘术。”大熊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你现在也开始相信这些玄乎的东西了?”我不禁问了一句。 “唉,在这起案子之前,我是完全不相信的,可眼睛不会欺骗我,在亲眼看到虫子从敏娃子身体内钻出来时,我的世界观已经发生了改变。其实最让我震惊的是,那些虫子竟然可以充当忠实的监督者,一旦敏娃子供出了司马昊,虫子就会终结敏娃子的生命,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难不成虫子还能听懂人话?”大熊问了一个所有经历过这种事的人都会有的疑问。 “是意念。虫子身上附有施术人的意念。”我把老中医对我和胖强的解释说了出来。 “意念?”大熊听了,还是有些疑惑。 “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只‘鬼’,这只鬼随着虫子入住在敏娃子的身上,时刻监督着敏娃子的行为,敏娃子的一举一动它都了如指掌,在敏娃子配合我们说出司马昊的信息后,它就控制着那些虫子迅速发作。”我把自己对此事的看法讲了出来,让大熊能更好地理解。 “天童,你好像对这些事很了解,等案子结了,我可得多向你请教,以后指不定还会遇到涉及到这些方面的案子。”大熊吸了一口烟对我说着。 这个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我打开了门,派出所的一个民警带着小孩母亲过来了。我把小孩母亲迎进了门来,派出所民警说小孩的其他亲属也赶到了殡仪馆,他还要过去处理,就先离开了。 刚进屋来,妇女就对我与大熊说:“警官,那个男人杀了人,还挖了我儿子的眼珠,你们一定要抓住他啊!” “放心吧,我们会的,你先说说你看到的事情经过。”我轻声说着。 她穿得很朴素,一看就与城里的居民不同,他们之前应该是城郊的农民,在市区扩建的时候,政府征用了他们的土地,他们也就转变了身份,所以,骨子里还是很质朴的,经过警察的劝解,也没有大吵大闹。 她说的事情经过,与司机说的相差无几,因为她还处于痛失儿子的悲伤之中,我们便没有问她太多细节。问完后,我与大熊一起送她回到了殡仪馆的大厅。 我们去的时候,那里有着几个派出所警察和十来号人,除了小孩的亲属外,小王的家人也过来了,中间不乏一些悲恸的哭声,听着我的心里也甚是难受。 大熊找到了刚才那个派出所警察,将他拉出了人群,然后说:“兄弟,我们还要继续忙案子上的事情,这边就拜托你们派出所了。” “领导,没事,他们也没怎么闹,我们守着就好了。我们所长交待过,尽全力配合你们,你放心吧。”民警诚恳地说。 我也向他道了谢,然后就与大熊一起往外走去,准备开车回大队去,司马昊的嫌疑已经确定无疑了,我们现在就是等酒店与小区那边的回复,看能不能找出那两个车牌,再就是看王小瑞那边在出入镜管理处能否再查出点有用的信息。 大熊的意思是,在这两边还没有消息传来时,我俩先回大队去守着剩下的四个小女孩,他们几人可千万再不能出差错了。特别是司马昊手中竟然还有迷药一类的东西,我们得回去叮嘱值班的民警。 往停车点走时,大熊把车钥匙交给了我,我走到驾驶室旁边,正准备打开车门,听着背后有人叫我,我回过头去,在昏暗的路灯照射中,看到了董孟阳的脸。 “董哥,什么事?”我问。 “你过来一下。”他看了看旁边的大熊,对我说着。 我听了,便让大熊等我一下,跟着董孟阳走到了一个角落处。 “徐老弟,这张银行卡里面有十万元钱,密码是123456。”董孟阳说着,递了一张卡片给我。 “董哥,你这是?”我很是疑惑。 “老弟,是这样,为了减轻我的罪业,少受报应,多点时间陪我老婆孩子,我一直在资助两名贫困儿童,每个月会给他们打去五百元生活费,这是他们二人的地址。我这人也没什么朋友,把这些钱放在其他人那里我不放心,你是警察,我相信你,这钱你帮我保管着,如果哪天我出了事,还望你每月帮我给他们打一次钱,这十万元钱,基本上可以资助他们到大学毕业了。”董孟阳声音低沉地说着。 说着,董孟阳又给我拿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些字,因为光线太暗,我看不清写的是什么,应该就是那两个孩子的姓名与地址了。 “董哥,你怎么会出事呢?”我还是有些没搞明白。 “老弟啊,今天下午我才给你讲了门口老太太那儿子遭报应的事,晚上小王就死了。干我们这一行,都难免这些事情,我手上也算是沾了些困果,虽说我已经受到了惩罚,我也在做着些善事,可究竟能不能抵消我的恶业,我也是没底,我怕我有一天也会像他们一样,出去后再也回不来了……” 听了他这话,我不知说什么好了,我很想劝他,报应一事都是假的,他们不过是运气差了一些而已。可董孟阳在灯光下花白的头发、苍老的脸庞都在提醒着我,报应是真正存在的,我唯有叹了一口气,应下了这门差事。 “现在我还活着,这事就不麻烦你了,你只是帮我把这卡保管着就好。如果我真出了事,你再用这钱帮我寄。”董孟阳又交待了一句。 “为什么不让你家人帮你保管呢?”我问。 “这事我一直是瞒着他们的,如果我出了事,只希望他们能尽快从悲痛中走出来,好好过后面的日子,而不想让他们因为每个月寄钱一事想起我来。这些,都是我应当承受的,我这双手,欠下的太多了。” “行,董哥,这事我记住了,不过,我相信你会没事的。”我微笑着安慰着他。 “谢谢老弟。对了,我这几天就去庙里帮你请一本《药师经》,答应你的事先办了再说,世事难料啊,我可不想带着一份未办的承诺而离开。” “董大哥,你太悲观了。” “不是,我这些天抄写《药师经》,也算是明白了一些道理,佛家讲轮回一说,我这辈子做了些不好的事,后悔也晚了,早点入轮回也没什么,来世清清白白做人吧,从一开始就不沾染这些。呵呵呵。”说着,董孟阳释然地笑了起来。 我也笑了,我知道,他说的正是《药师经》里我最喜爱的那句——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 |
第384章 夜半寻人 收起了银行卡与纸条,我与董哥告别后就往大熊那边走去了。 “怎么,你老乡又告诉了你什么消息?”上车后,大熊笑着问。 “没,他在交待后事呢。” “他得绝症了?”大熊惊奇地问。 我把刚才与董孟阳的事情说了一下,不过我并没有说他给我拿了多少钱,大熊听了,只是说了句“这些人也真是可怜”就没再吭声了。 路上,我开着车,听着大熊给王小瑞打了个电话,问他那边情况怎么样了,电话里,大熊骂骂咧咧的,我估计是那副厅长还没有回来。 挂了电话,大熊告诉我,狗屁的副厅长吃饭的时候喝多了,被那边的接待人员扶回了宾馆,已经睡了,他的秘书打电话过来,让王小瑞他们先等着,等会他会看情况叫醒副厅长的。 “都睡下了,又喝了酒,哪里还起得来?”我无语地说。 “我马上给局长打电话汇报一下这情况,现在我们这边掌握了嫌犯的姓名,要查找起来应该很方便,这案子现在到了关键时刻,可不能让这酒囊饭袋的领导给耽误了!他倒是不急,这案子时间拖久了,受处分是我们几个,又不是他!”说着,大熊就掏出了手机来。 大熊给局长打电话时,先赔了个不是,说这么晚还打扰到他,然后就汇报了一下现在案子的进展情况,听大熊的口气,局长还是很关心这个案子的。说到后面,大熊才提到副厅长的事,他说完了后,沉默了一会,又说:“麻烦局长了。” 挂了电话,大熊告诉我,这事的确耽误不得,等到明天早上再查恐怕就晚了,局长会直接给厅长打电话,看厅长是什么意思。 我听了,暗自咂舌,这么晚打扰厅长,也不知会不会惹他生气,这种级别的官员,是我一个小科员只能仰望的。 “唉,这一转眼马上都十点了。”大熊叹气说道。 “这么快?”我听了,心里一惊,然后停下了车来。 “怎么了?”大熊问我。 “我得给强哥打电话,问一下找到新生没有啊。”我着急地说着,我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事,只是没想到我们从殡仪馆回来后,不过是问了两个人的材料,不知不觉都过了一个多小时了。 “对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大熊懊恼地说着。 “强哥,新生找到了没?”电话通后,我赶紧问道。 “没有啊,天童,这可让我如何向师父交待。”胖强有些沮丧的声音传来,听着我的心也是往下一沉。 听他提到陈叔,我便问:“这事你给陈叔说了吗?” “刚才打了一次电话,无法接通。” 从声音里,我感觉到胖强有些慌张。这件事的确算是大事了,连他这样一个平时沉着稳定的人也乱了心神。关键时刻又联系不上陈叔,这可真是让人着急啊。 “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找你。”我问着胖强。我心里想的是反正现在案子这边一时也没有事做,我得过去与胖强并肩作战啊。 这一次,胖强没有拒绝我过去,直接说了地址。那是在离着他们小区不远处的一条街道。 挂了电话,我直接就往那条路开去,一边开着一边给大熊解释。大熊听了我的话,也奇怪了起来,到了这个点,新生还没有回家的话,的确是有点奇怪了。就算是他有什么事,既然他身上有钱,那完全可以找个公用电话给我或胖强打电话说一声啊,结果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很快我就找到了胖强,他的车子停在路边,他一个人坐在街道上抽烟呢。停好车后,我走了过去,看到他的脸色很是疲惫。 “强哥,嫂子呢?”我问他。 “我让她在家里等着,万一新生直接回家了,她才能通知我。” “要不通知临近的派出所与巡警队都帮着找一下吧,人多力量大。”大熊也下了车,对着胖强说道。 “我已经给这边的巡警队打了电话询问,他们上班时没有发现新生的人影,派出所那边我不认识人,只是报了个警,让他们帮我留意着。”胖强抬起头来说着。 “我认识他们一个副所长,我给他们打个电话。”说着,大熊就拿出手机打了起来。 打完了电话,大熊对我说:“天童,那你就在这边帮着一起找下吧,我先回队上去,那边也不能离开人。” “好,谢谢熊大。”我感激地说了一句。 大熊走后,我让胖强上了车,然后我开着他的捷达车在城里慢慢转着,希望能发现新生的踪影。 “强哥,你问了小区的一些住户没有,今天到底有没有人见着新生啊?”我问着胖强。 “问了,我问了十来个经常碰面的住户,他们说今天都没有见着新生。今早从医院回去后,我俩都睡了,我早上上班出门的时候,他都还没有起床的。刚才我又找门卫大爷确认了,他的确是见着新生出了小区的,时间也定了,是在中午一点左右。”胖强回答我说。 “中午一点?那不正好是他与小女朋友约会完的时间吗,他出去做什么?难道是吃午饭?”我疑惑地问着。 “不知道啊。” “只有他一个人吗?小女孩有没有一起出去?”我皱眉问着。 “应该是没有,大爷说只有他一个人。小女孩不是每天一点后就要回家么,不会与他出去的吧。”胖强分析道。 胖强说得也对,我便转变了思考方向,想着新生一个人出了小区后会去哪些地方。很显然,他出去是有目的性的,要么是吃饭,要么是去书店,要么是闲逛,要么是其他的目的。 胖强告诉我,他之前趁着时间还早,多数的店面没有关门,他拿着新生的照片去书店和小区周边的饭馆都问了的,结果根本没人见着他。 书店那边进门处有监控,胖强还向书店的管理人员出示了警察证,然后留了一张新生的照片在那里,让负责监控的人帮着查找一下今天新生到底有没有进入书店。结果刚才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是把一点过后的监控都查了,没有发现新生的身影。 也就是说,新生出了小区后,就“消失”了,没有人看见他,更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M市这么大,根本就是无从找起啊,我也算是知道胖强为何会这么茫然与无奈了。 我在开车,一只手拿出手机来,递给胖强,让他帮我给妍妹打过去。 电话通后,我先是问妍妹爷爷情况如何,她说一切正常,晚上还吃了点馒头,今晚我爸和她爸在病房里守着爷爷,她与奶奶在她家的车上睡觉。我再次向她确认,她今天一天在病房里守着爷爷时,新生有没有来过。 “哥,你有强迫症啊,两个小时前就问过我。他真没来过,如果来过的话,我肯定会告诉你的,怎么,新生失踪了?”听了我的话,妍妹本来有些迷糊的声音也带了些急切。 “恩,下午一点出了小区,现在还没有回来。”我回答着她。 “啊?那可怎么办。”她焦急地问。 “你先睡吧,明天还要照看爷爷呢,我与强哥还在街上找。就这样啊。” 徐妍知道自己过来也帮不上什么,便让我有了消息后一定要给她发条信息,我答应了她。 挂了电话后,我继续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着。 此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半了,离着九月初九只剩下一个半小时,新生的失踪,让我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了起来。 |
第385章 新生的生日 天童,师父到底在哪里啊,为什么他的电话总也打不通?”开了一会,胖强突然问我。 “我走的时候,他只是说会去找他师弟,应该是因为山爷爷的家在农村,那边的信号不好吧。”我回答说到。我回来后,就把在依然家那边发生的事都告诉胖强了,所以胖强是知道山爷爷的。 “唉,都这么多天了,他们两师兄弟该说的话应该早说完了吧,他怎么还不回来呢。”胖强隐隐流露出对陈叔的担心。 “放心吧强哥,陈叔那么厉害,不会有事的。”我安慰他说。 “他是厉害,可你不也说了,那边还有比他厉害的端木冬寒啊,师父会不会一个人去找那老巫婆了。” 听了胖强的话,我心里一紧,不禁问着自己:陈叔真会去找端木冬寒么? 我回想着与陈叔分别那一幕,当时他把法器全都给了我,我还问他怎么对付端木冬寒,他听后笑着说,端木冬寒是活人,又不是鬼怪,这些法器对她怎么可能有用,他让我把法器带回去,也是不想让这些东西落入端木之手。 现在分析起来,他这话明显就有问题啊,如果他不去找端木冬寒,法器怎么会落入端木冬寒的手里呢? 难道是,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决定要去找端木冬寒了?想到这里,我一脚踩住了刹车。 “怎么了?”胖强见我突然有这么大的反应,不解地问我。 “我再试下给陈叔打电话,我上大学放假在乡下我爷爷家里玩时,同学给我打电话也经常是无法接通,但偶尔也会有人能打进来的,我多给陈叔打几次,说不定就能打通了。”我回答他说。 说起来,我已经近两天没与陈叔联系了,恰恰这两天案子又忙得不行,爷爷的事情也分散了我一些精力,我没细想这事的不妥之处,现在胖强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了。 我打过去,仍然提示无法接通,我挂断,继续拨,同样如此。我与胖强换了位子,他开车,我则不停地给陈叔打电话。 又行进了十多分钟,陈叔的号码我拨了近百次了,没有一次接通。 “天童,要不算了吧?”胖强见着我近乎着魔的样子,劝着我说。 “不行,说不定下一次就打通了呢。”我没有放弃,再次按下了绿键。 “嘟——”的一声响起。 “通了!”我高兴地喊了起来。 可当我喊完后,听筒里传来的却是连续快速的“嘟嘟”忙音。 我失望地放下电话,胖强问怎么回事,我告诉他我明明听到了打通后的一声长的“嘟”声,可马上又变成忙音了。 “第一声会不会是你听错了,一开始就是忙音吧。”胖强说。 他这么一说,连我自己都不确定了。 手机只剩下一格电了,我还要与大熊联系,便没有再继续给陈叔打电话,心里压抑得紧。 如果新生出了事,我与胖强都没法向陈叔交待;如果陈叔为了我去找端木冬寒而出了事,我不仅没脸向他的两个徒弟交待,也无法面对这个事实。 车子一直没有停,我们都不知道去哪里找新生,也没商量要这样找多久,我们都不敢停下来,因为只要一停下来,我们就会想新生真正失踪了,而不停的话,我们还会期待着,新生就会出现在下一个转角处。 时针已经指向了夜里十一点,我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听着声音,我有些激动,因为我一直在等着查找车牌以及王小瑞那边的消息,我以为是结果出来了。 摸出手机,看着上面显示的名字,我却是在激动中加了一丝欣喜,电话竟然是陈叔打过来的。 “陈叔!”我接听了手机,迫不及待地喊了一句。听着我的话,胖强也猛地转过头来盯着我。 “天童,这么晚了,什么事啊?刚才你打电话,响了一声就没了,我看到后给你回拨过来,却因为我这信号差,打不出来,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有信号的地方。”陈叔给我解释说。 “你没事就好。”我由衷说到,继而马上又问:“你还在山爷爷家里吗?” “呃……是啊,怎么了?” “新生不见了!你赶快用他的生辰ba字算一下他在哪里吧。”在确认陈叔没有事后,我松了一口气,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心里也有了底。 “什么?新生不见了?怎么回事?”陈叔听到这个消息,语气里也有了些着急。 我便把新生从今天凌晨回到胖强家里开始,讲了他失踪的整个过程。 “唉,新生不是这么不懂事的娃娃,他现在还没回去,肯定是出事了。”听了我的话,陈叔叹息着说。 “那怎么办,我们问了小区里的人,都没线索,我和强哥开车找了几个小时也没什么发现,你还是给新生算一算吧。”我焦急地说。 “我马上算,不过我也只能推算到他生机如何,以及大致方位。” “那也好啊。”我回答说。我想,能知道他是否还活着也好让我们心里提前有个底。 “你别挂电话,一会就好。”陈叔叮嘱我说。 之后,电话那头就沉默了,隐约有些风声。刚才陈叔说找了个有信号的地方,联系起听筒里的风声,看来陈叔这个时候并不在屋子里,而是在山村的某处吹着冷风。这个时节的这个时间,东北那边的气温最多只有几度吧,我不由得担心他会不会冻着。 “天童,算出来了,新生生机无恙,至于方位,我只能确定他现在还在M市。”两分钟后,陈叔给出了我结果。 听着新生还好好地活着,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是,这偌大的城市,我们又当去哪里找一个九岁大的小孩子呢。 “没有其他办法进一步缩小范围了吗?”我试着问了一句。其实我知道这有点强人所难了,因为在找吴君侠时,陈叔也只能算到他在梓亭而已。我是侥幸地想,万一这么些时日过去,陈叔功力渐长了呢。 “没法。”陈叔直接回答了我。 “知道了,陈叔,天冷,你快回屋子去休息吧,我和强哥继续找,找没找到都会给你发条信息的。”我不忍让他冻着。 “行吧,我隔着这么远,新生就拜托你俩了。对了,刚才我算新生的方位,才想起明天是他真正的九岁生日,也不知他是不是想起他死去的爸妈了,你们可以去他们家以前的房子看看。”陈叔为我们的寻找提着建议。 “明天是新生的生日?”我惊讶地重复着这句话,马上又说:“新生生日不是七月份吗,前两天他亲口告诉我和强哥的啊。” “不是,他本是九月初九的生日,我把他领养回家后,给他改了名字,连着生日也一起改了,改成了我把他领回院子的那天,既是‘新生’,一切都要与过去隔绝。他当时也同意了的,所以才会告诉你们他的新生日,不过,他家条件好,指不定以前每年九月初九这天,他爸妈都会给他过生日,所以,眼见着到了这天,他会想起以前的事。不过,话虽是如此,我还是觉得新生不应该这么晚了还不回来,你们先过去找一下吧。” “陈叔,你先别挂……” 说完这句,我又转头对胖强说:“强哥,金星小区。” 胖强开着车往金星小区而去,我继续对着手机说:“陈叔,我回来后就接手了一起儿童失踪案,一直没有机会与你好好交流案情,你不知道,失踪的七名女童,她们与新生一样,都是今年满九周岁,更关键的是,她们的生日都是农历九月初九!” |
第386章 西滨小区 “竟然有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陈叔听后,语气更是沉重了起来。 “我有几次都想给你打电话说这事,可总是阴差阳错地错过了,唉。”我叹息着说。 “你赶紧把案子的详情给我说上一说。” 听了陈叔的话,我便从张世雅开始,讲了七个女孩失踪的详细经过,又讲了司马昊的一些情况,还有敏娃子与赵春雨体内虫子的事,以及司马昊给我爷爷下蛊一事。 在这个过程中,陈叔一直安静地听着,不时嗯两声,我能感觉到,陈叔的呼吸声都变得凝重了起来,这也让我愈发地压抑,不知此事到底有多严重。 “如此看来,司马昊也是端木冬寒他们一伙的,所以才会向你爷爷下手,却不想让你碰到了高人化解了这次‘亲情’的劫难,只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务必留心啊。再一个,这起案子也有古怪,女孩本就属阴,司马昊抓了那么多同一天生日的女童过去,百分之百与她们的生日有关,今年的农历刚好是闰一个九月,明天是闰月的九月初九,比正常的九月初九阴气更盛,他必定会在这天做出什么事情来。”听我讲完,陈叔总结出了这两点来。 “是啊,我也觉得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但我的亲人那么多,我实在是无力保证他们每个人的安全,陈叔,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说起这事,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袭上心头,我多么希望陈叔能在我身边,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只要他在,我的心里都会安定许多,哪怕是面对他也没有信心战胜的怪老头,只要有他在,我也没那么害怕。 “天童,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尽力就好,有些事情的结局是我们无法改变的。”陈叔劝解着我说。 “新生在这个时候失踪,我甚至怀疑也与司马昊有关,这才能解释他为何没有与你们联系,如果只是想他父母的话,他应该给你和强娃说的。”陈叔接着分析说道。 “可是,那七个失踪的孩子都是女孩啊,司马昊怎么又要掳走一个男孩?”我不解地问。 “正因为那七个都是女孩,全是阴性,司马昊会用蛊,必定会一些玄术,玄术就讲究一个阴阳调和之道,我怀疑他所施的那种秘术,需要一丝阳气做引,他便找到了新生。”陈叔给我解释说。 “那他是怎么知道新生的真正生日的?”我还是有些不明白。 “按我刚才的猜测,很可能他并不知道新生的生日,他需要的只是一个修行的童子而已,需要这个童子的阳气,至于新生的生日是什么时间,并不重要。” “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新生因为跟着你修行了一段时间的术法,身上也会散发出一种特有的气息,而司马昊就是通过感应这种气息而找到了新生并把他掳走了?”我问陈叔。 “没错,大抵就是这个样子了。你们到了新生以前的家里没有?”陈叔问着我。 “马上到了。” “你们先去找找吧,不过我估计新生不会在这里。你们案子那边一定要抓紧,司马昊找到了,七个小女孩就找到了,而新生,应该也在那里。” “恩,我明白了。”我心情复杂地应道。 “我就在这里等你们,有什么情况马上给我打电话。” “天气这么冷,你站在外面会冻坏的。”我担心地说着。 “不碍事,你忘了,我们可是有御寒之法的,我打坐修习闭目回神法便是。”陈叔笑着说。 听他这么说,我才稍微放心了一些,告诉他有消息会第一时间给他说的,之后我就挂了电话。 这个时候,胖强已经把车停在了金星小区的大门口,我们下了车径直往保安室走去,边走我边向胖强讲了与陈叔的通话内容。 “师父没怪我吧?”胖强问。 “没有,如果要怪,也应该怪我,这司马昊似乎又是冲着我来的,都怪我把他引了过来,才让新生也被掳走了,那些小女孩也是,我真是个不祥之人啊。”我满脸忧色地说着。可不是么,这几起案子,表面上看是杀人、盗窃、强奸、拐卖一类的普通刑事案子,事实上,它们的起因以及最终目的,都是怪老头一伙针对我来的,我不得不想,如果没有我,这些案子是不是都不会发生了。 “天童,你别这样说,你也是受害者啊。”说着,胖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无奈地对他笑了笑。 到了门卫室,值班的保安一眼就认出了我与胖强,梁辉家出事那段时间,我与胖强来出了几次警,这个保安就陪着我们去了两次。 “警官,小区又有人报警吗?”虽然我俩都是穿的便服,保安还是这样问了一句。 “不是,你今天有没有见着梁辉的儿子回来过?”胖强问他。 “没有啊,我今天一天都在这值班,没见着那娃儿。” “梁辉家的房子现在有人住没?”我问道。 “没有,他们家出事后,房子也没人管,一直空着呢,那栋楼好多人都搬走了,说是每次从他们房门前过,心里都瘆得慌。” “行,你忙吧,我们进去看看。”胖强见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来,便决定我们自己去梁辉家找一下。 这个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半了,小区里住户家里的灯光基本上都熄灭了,小区坝子里也只有一两个巡夜的保安。走在这里,我不自主地回想起了当日的情形,梁辉夫妻二人死的惨况,以及我们下楼的时候,我看到的梁辉浑身是血的鬼魂。 “强哥,等新生找着了,咱们明天一定好好给他过个生日。”我故意找话题与胖强讲起话来,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 “那是肯定的啊!前几天新生做梦在说想过个生日,我们就计划好给他补过一个,没想到明天还真是他的生日,我估计他也是想着自己真正的生日要到了,才会说那种梦话吧。新生这孩子,也是太懂事了,明明想过生日,却不告诉我们。”胖强边走边说。 “是啊,有些时候,我觉得他懂事得让人心疼。”我补充道。 “也怪我们平时上班太忙了,没多少时间与他交流,以后得注意一下了。”胖强自我检讨着说。 “恩,我也是。” 这时,一个巡夜的保安走到了我们面前,胖强叫住了他,让他给我们开一下梁辉家单元楼的大门。因为保安手里有电筒,所以门开后,我们让他陪着我们一起上了楼。 到了梁辉家门口,我们看到,里面黑黢黢的,胖强轻轻敲了几下门,没有动静。 “新生……新生……我是你师兄……”胖强喊着。 “警官,可以大声点,这一层楼的住户都搬走了,不怕吵着别人。”保安提醒着胖强说。 胖强听了,也不客气,敲门的声音大了起来,喊新生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度。 “新生,我是天童哥啊,你在里面的话就应一下,我们来接你回去。”胖强歇息的间隙,我上前对着房门说着。 房间里没有一丝动静,灯没有开,房门也没有开。 “里面应该没人吧。”保安犹豫着说道。 我与胖强对视了一眼,他继续喊了一会,仍然没有回应。我们差不多在门口一直喊了十分钟,这才彻底放弃了。 其实我俩都赞同陈叔的分析,我们坚持着过来一趟,只是让自己更加心安一些而已,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机率,我们也想要试一下。 没有找到新生,我们慢慢往楼下走去,刚走到小区门口,我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在这寂静的夜色里,突兀的手机铃声让我的心也突突地跳了起来。 电话是大熊打的。 “天童吗,你们在哪里?”接通后,大熊急切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们在金星小区找新生,他以前住在这边的。”我简短地回答着。 “有线索了没有?”大熊又问。 “刚找了下来,没有什么发现。”我郁闷地说。 “你是不是住在西滨小区?”大熊问。 西滨小区正是胖强他们家所在的小区,大熊突然这么问,让我有些疑惑。 “是啊,怎么了?” “黑色轿车找到了,就在西滨小区,你赶紧过来吧,我也带着人在往那边赶!” |
第387章 开始行动 “什么,在我们小区?”我心中无比震惊。 “对,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见面再说!”大熊说完,匆忙就挂了电话。 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胖强时,他也是吃惊得合不拢嘴,敢情司马昊一直与我们住在同一个小区啊,可我竟然从来没有见过他。他还深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一兵家之法,我还真的从来没想到他会在胖强的小区里面。 上了车,我们就风驰电掣地往胖强小区赶去。 “刚才师父说,新生很可能也被司马昊掳走了,可小区的大爷明明是亲眼见着新生一个人出了小区的啊,难不成司马昊又从外面把他给掳了回去?”胖强疑惑地说着。 “不是没有可能啊,那七个小女孩,他不都是用这种方式拐走的么,把小孩弄晕后,扔进车里,再直接开到地下车库,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车里有个小孩子。”我分析着说。 “让我逮着这变态,非狠狠揍他一顿不可!”胖强愤恨地说着。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加了一句。 讲完后,我给陈叔打了个电话,刚响了一声他便接了起来,问我怎么样了。我把这边的情况都给他讲了,他听后也是大为意外,没想到司马昊竟然一直住在我们身边。 挂电话的时候,陈叔让我们小心一点,司马昊会下蛊,我们最好不要离他太近,中了蛊可就麻烦了。 “没事,我知道有人可以解蛊。”我对陈叔说着。 陈叔对我的话有些感兴趣,我便大致把老中医的事情告诉了他,同时,我也告诉了他还阳水的秘密。 “原来师父的还阳水是高僧的舍利粉磨成的,还真是有违佛道啊,不过换一个角度,那些得大道的高僧,本也有一颗普渡众生的心,即便他们知道他们的死后之物还可以压制邪恶,一定也会欣慰的。”陈叔感叹道。 “行吧,那你们万事小心,我还是在这里等你们,行动结束后,你给我来电话。”陈叔叮嘱着我。 没要多久,我们就赶到了胖强小区门口,当我们走进保安室时,这里已经容纳了十来个人,大熊就在里面。我看了一下,这十来人基本上都是我们刑警队的,他们都穿着便衣。 “天童,你们来了,正好,咱们开个部署会议。”见着了我,大熊招呼着说。 胖强想着自己不是刑警队的,便准备先出去,却被大熊叫住了:“大强,你也是警察,又住在这个小区,对地形比较熟悉,我邀请你参加我们的部署会。” 胖强本就担心新生,听了大熊的话,也就留了下来。 大熊开始介绍起了情况:“今天傍晚时分,天童报给了我两副车牌,我立即上报了局里,将这两副车牌号都下发给了派出所,再由派出所督促辖区各酒店与小区对这两副牌照进行清查,这中间经过了几层的传说,所以实行下去的效率有些低,迟迟没有传来消息,直到一刻钟前,西滨小区物业部才传来了好消息,车牌号为EFGH的黑色轿车在这个小区登记过。” “在我们来的路上,我再次确认了,此时这辆轿车就停在小区的地下停车场里面。这次,我一共带了十五个人过来,加上天童与大强,我们一共有十七个人。小区只有一个大门,除此外,地下停车场也可以出去,这两个地方,各留下三个人,确保司马昊出不了小区。咱们来一个瓮中捉鳖!”说到最后,大熊眼睛里都射出了精光来。 “有具体地址吗?”人群中一个人问道。 “有!我们剩下十一个人,就直接去那栋楼的房间外,因为房间里极有可能有七个女孩,我们进去后,要分出七个人来,每人照看一个女孩,另外四个人负责对司马昊实施抓捕!”大熊安排说。 听着他作好了安排,所有人脸上都隐隐露出了一丝兴奋之色。大熊刚才并没有提到司马昊会下蛊一事,我知道,这种事情,是不能说出来的。因此,不知内情的他们才会有这种兴奋,觉得十一个人对付一个人,绰绰有余。 可是,我看着自己的这些同事,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忍不住提了一句:“熊大,嫌犯手上有没有什么凶器,或是武器,会对我们造成威胁的?” 我把这个皮球抛给了大熊,让他决定以什么方式来提醒这些抓捕民警。听了我的话,大熊脸上神色一凝,几秒钟后,他说道:“兄弟们,我们现在手上掌握的嫌犯的信息很少,虽然之前他拐走小女孩时,都是用的‘骗’的手段,基本上没有用强的,但我们也不要掉以轻心,我们要做把危险扩大化,思想上重视。” 大熊顿了一下,接着说:“我们带了五把枪过来,小区门口和停车场进出口处各一把,我们这十一个人,分成三个战斗小组,分别为四人、四人、三人,每组确定一个组长,组长带枪。进屋后,三个小组互相策应,发现对方有危险动作,先口头警告,警告不听甚至对我们做出危险动作者,可以直接开枪!大家都明白了没有?” “明白!”我们一起低声应道。 “行,现在我们分组……” 分组的结果是,大熊把我与胖强连着他自己都分到了行动组,三个组长,我与他分别担当了一个,胖强因为不是我们刑警队的,不方便担当组长,大熊便指定了另外一个刑警。分好组后,小区门口与地下车库看守组就先出去了。 “熊大,既然司马昊是租的房子,那房东通知过来没有?”他们走后,剩下的行动组里,有一人问道。 “已经通知了,等房东过来,咱们拿到钥匙,立马行动!另外,我也通知了开锁匠过来,如果开锁匠先到,能够技术开锁,我们也可以行动。”大熊心思也算是缜密,早就想到这了些细节问题。如果是用强行撞门的方式的话,至少需要三分钟左右,这个时间,司马昊足够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来了,我们实在不敢冒这个险。 “马上到零点了。”胖强说了一句。 胖强的话,让我的心一紧,到了零点,就算是到了九月初九了,不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希望我们能在这事情发生之前,将司马昊抓起来。 零点五分的时候,房东赶了过来。让我们意外的是,他说他的房客是一对中年夫妻,两人是从临近一个市过来,到M市打工的,已经租了他的房子半年了。 大熊向他描述司马昊的样子,再三向他确认,问他有没有见过这个人,他都是摇了摇头。这个突发情况,让所有人都有些始料不及。也就是说,司马昊登记的地址,极有可能是假的。不过,为了不出纰漏,我们还是决定先打开门看一看。 在房东的带领下,我们向着司马昊在物业处登记的地址走去,这个地址在胖强的单元楼旁边,第四楼。就这个楼层来说,还是比较符合司马昊的作案条件的,因为四层楼并不高,他扛着小女孩从地下车库走楼道上去,费不了多少时间与气力。我们不敢掉以轻心,我看到,所有人脸上的神色都是紧张着的。 很快,到了单元楼跟前,大熊考虑了一下,把三个人那个小组留在了单元楼门口,以防司马昊逃了下来。这个小区还是比较大,现在又是晚上,如果他逃下楼来,即便出不了小区,光是在这小区里面与我们藏猫猫,要找起来也是比较困难的。 这样一来,我们上楼的就只剩下八个人了,大熊再次分了工,他那个组负责控制司马昊,我与胖强这个组四个人负责保护房间里的小女孩安全。 我们两个组,上楼的方式也不同,他们组从楼道爬楼梯上去,这也是一个再搜索的过程,我们组则带着房东乘坐电梯上去,在房门口会合。 我们坐电梯很快就到了,楼道的灯光是声控的,根据大熊的交待,我们出了电梯后,没有发出声响弄亮楼道的灯光,一分钟后,我看到楼梯口出现了微弱的手电灯光,大熊他们也上来了。 我们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房间门口,大熊再次向房东确认了房间号后,从房东手里接过了钥匙。 |
第388章 被耍 微弱的手电光照射下,我们看到大熊把钥匙插进了钥匙孔,然后轻轻地转动着,随着他的转动,我的心也提了起来。 大熊的技术很不错,钥匙在锁里转动着,却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响来,十多秒后,钥匙停止了转动,大熊回过头来,对我们做了一个OK的手势。 门慢慢地开了一个缝,里面漆黑一片,大熊继续轻轻推着门,门发出了“吱呀”的声响。听着这个声音的同时,大熊知道无法再隐藏了,一把推开房门,身子就冲了进去,我们后面的人赶紧跟了上去。 等着我进到房间里时,灯光已经亮了起来。行动之前,我们已经问清楚了房东,离门最近的一个灯的开关在什么地方,所以,大熊冲进房间后,首先就打开了灯。 灯光下,房间里的情形都映在我眼前,客厅里空无一人,没有穷凶极恶的司马昊,更是没有七个小女孩与新生。 这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除了客厅,还有两个卧室和一间厨房一间厕所,而其中一间卧室的门是关上的。在大熊的手势下,他们组慢慢向关着的卧室行进,而我们这个组的四人负责清理另外三间屋子。 很快,另外三间屋子的灯都被我们打开了,均没有什么发现,我们组退了出来,分了两人到门口去守着,我与胖强加入了大熊这个组,走到了关着的卧室门口。 整个过程,除了开防盗门时响起了一声“吱呀”,便再也没有发出其他的声响,卧室里的人也没有被惊醒。 大熊上前,轻轻转动着卧室门的把手,推了一下,然后回过头来对我们摇了摇头。看来,卧室是从里面锁上了。 大熊往后退了三四步,将枪口对准着房门,然后示意他那组一个比较壮实的民警踹开门。只见那民警预留了两米的距离,一个猛劲冲上去,一脚踹在了卧室门上。这是一扇木门,哪里受得了他这一脚,房门应声而开,大熊也率先冲了进去。 随后进去的民警打开了卧室里的灯光,我们六个人站在卧室里面,仍然没有发现我们让我们欣喜的情景。 床上,一个中年男子满脸惊恐地坐了起来,盯着我们,而他的旁边,睡着一个妇女。房东被带了进来,告诉我们,这两人就是他的租客,都是很老实本分的人。 “妈的!”大熊忍不住骂了一句。我们果然在关键时刻又被司马昊耍了,浪费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 大熊向男子出示了警察证件,然后给他做了一个简单的解释工作,又向他们夫妻二人赔礼道歉,还表示第二天会派警察过来对他们作出经济补偿,希望他们理解我们的工作。 听了大熊的话,夫妻二人脸上的惊恐之情才减轻了一些,对于我们工作的失误,他们也都表示能够理解。看得出来,两人都是比较朴实的人。 之后,我们一行垂头丧气地出了房间,与门口的两人及单元楼的三人会合后,再次回到了门卫室。大熊与小区门口和地下车库的两个组都取得了联系,他们那边都没有异常情况。大熊让地下车库组紧盯着司马昊的车子,只要盯住车子,不愁找不到人。 一时间,抓捕工作陷入了僵局。司马昊登记的地址是错误的,西滨小区总共有十二个单元楼,每栋楼有25层,每一层有六家住户,算下来,有1800余户人家,除了临街的几栋楼的一至三层是商业用房外,也还剩下近1700户。这么多的人家,光是凭着我们这几个人,要挨着排查下来,恐怕得花上一两天的时间。 现在又是深夜,这样挨家挨户地敲门很不现实不说,我们的警力分散开来,即便真遇到了司马昊,我们自身的安全都没法得到保障,又如何控制他呢。 大熊拿出烟盒来,给吸烟的人都发了一支,让大家一边吸着烟,一边想着办法。一时间,门卫室里烟雾弥漫。 “熊大,王小瑞那边现在如何了?”我问着他。 “刚才厅长已经回话了,责成了省厅办公处处长直接办理此事,估计现在省城出入镜那边已经收到了省厅的文件,马上可以帮着查了。”大熊回答我说。 “行,我给瑞哥打个电话问一下。” “恩。”大熊点了点头。 我掏出手机来,正要给王小瑞打电话,大熊的手机却又响了起来,我便准备走到外面去给王小瑞打。 “天童,你等等,小瑞给我打过来了。”大熊叫住我说道,我停下步子,期待地望着他接起了手机。 “小瑞,怎么样了?”接起电话后,大熊马上问。 “是叫司马昊,恩,还有呢?……随行有个九岁的小女孩?……他们俩的照片有没有?……好,马上传过来……” 大熊挂了电话,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他。 “司马昊果然是先到的省城,之后再悄悄来到M市,不过,他不是一个人,与他随行的还有一个九岁的小女孩,两人的关系栏上填写的是父女,但他们的姓氏不一样,到底是不是真的父女还有待考证,那个女孩名叫李俏兮儿。” “什么?李俏兮儿?”我大惊失色。 “你见过这个小女孩?”大熊瞪大着眼问我。 “天童,是不是新生的小女朋友?”胖强见着我的强烈反应,恍然大悟地问着我。他只知道新生与一个刚搬来小区的小女孩很熟,却是不知道小女孩的名字,而我那天刚好在游泳池旁与小女孩聊了两句,新生也给我介绍了她的名字,当时我就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特别,所以大熊一说,我马上就想了起来。 “没错,那个女孩我见过,她的确住在这个小区里面,她只有每天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一点期间才会出房间来晒太阳,其余时间都在房间里,而每天这个时间,新生都会陪她坐在小区的游泳池边上聊天。”我回答着他们。 “每天只出来一个小时?难不成是鬼啊。”人群中响起了一个声音。 “怎么可能,中午的太阳阳气那么盛,是鬼的话早就被晒死了。”另一个声音回答着。 我知道,他们是在开着玩笑呢,因为这里都是刑警,平时见死人已经家常便饭,而他们之中,多数是不相信鬼神的。就连大熊,也是在这次经历了敏娃子的事情后,才对这方面有了一丝敬畏之心。 大熊没有理会这两个声音,而是问我知不知道小女孩具体住在哪里。 “我只知道她的单元楼,因为我见着她走进去过一次,但具体楼层与门牌号我不清楚。”我回答着他。 “把门卫大爷叫进来。”大熊吩咐着。 他说完后,离门最近的一个民警便走出去叫进了门卫大爷,刚才我们商讨案情时,让他先出去了。 这时,大熊的手机短促地响了一声,他拿出来,按了两下,然后把屏幕放到了我眼前,说这是省城出入镜办传过来的司马昊两人的照片,问我上面的小女孩是不是就是李俏兮儿。我看了一眼,照片上的小女孩,脸色还是那么白皙,正是我在小区见到过的李俏兮儿,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大爷,这两人是不是住在你们小区?”大熊把手机拿到了门卫大爷眼前让他辨认。 大爷岁数大了,眼睛不好,我就见着他看了好一会,却说是看不清。大熊有些无奈,却还是耐着性子,把照片放大了再让大爷看。 这一次,大爷总算是看清了,他说那个男的没什么印象,不过小女孩倒是经常见,基本上每天中午都会下楼到游泳池边上玩耍。 大爷还说,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会去劝小女孩,让她别坐在游泳池边上,担心她不小心掉了下去,虽然里面没有水,但摔下去还是会受伤的,可小女孩每次都说不会的,大爷把这事给物管处说了一声后,也就没再管。 “她住在哪一栋?”大熊迫切地问。 “好像是在四单元吧。”大爷做出一副回想的模样。 我想了想,我看见李俏兮儿进去的那栋楼正好是四单元,便帮着大爷肯定了一下。 “楼层呢?门牌号呢?”大熊已经迫不及待了。 |
第389章 大小水池 我翻一下。”说着,大爷拿出了一个本子来,上面记录着各个房间房东的姓名电话,以及租客的姓名电话。 他翻到了四单元那一栏,大熊直接把本子拿了过来,在租客那一栏找着司马昊的名字,我也凑了过去,这个单元登记的信息一共就三页,很快就看完了。然而,无论是房东还是租客,里面都没有司马昊这个人。 “他既然会把车牌号登记了一个错的地址,那这上面应该也不会留下真名的。”胖强说了一句。 “马上给这些房东打电话,询问他们的房客是不是一个男子带着一个小女孩。”大熊安排着。 他说完后,我们也顾不得时间合不合适,把四单元房子已经出租的房东的电话分发了下去,一共有十四户,除了大熊,我们剩下七人刚好一人问两个房东。 分配完后,大家就出了门卫室,各自找地方打电话去了。 五分钟后,我们再次聚在一起,交流着结果,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符合条件的只有一家,四单元5楼2号。这个楼层同样方便扛小女孩上楼,并且,四单元是临街的,一至三楼全是商业用房,开口都在街道那边,小区里面没有入口,司马昊在走楼道时,被人撞见的几率更小。 这个房东刚好在外地,现在赶过来的话,时间就拖得太久了。刚才通知的开锁匠一直等在外面,大熊当机立断,让开锁匠对房间实施技术开锁,同时,因为小区的房门都是朝里面开的,大熊要求随时做好撞门的准备。 在确定撞门人选的时候,我推荐了胖强,他的实力我是清楚的,吨位大不说,腿脚上的力道也大,有他出马,能在最短时间内撞开房门。大熊也算是了解胖强,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分工明确后,我们向着四单元出发了。到了单元楼下,大熊仍然在门口留了三个人,剩下八个人分成两组,分别从楼道与电梯上去,在五楼集合。 集合后,大熊让我们在楼道口等着,他先去5楼2号打探一下。他毕竟是领导,他说了后,人群中有人自告奋勇要代替他去打探,被大熊制止住了。 我们几人紧张地看着大熊走了过去。约莫一分半后,大熊回来了,他告诉我们,从防盗门上的猫眼看到,房间里隐隐有着些微光,还有些声响传出来。 听了他的话,我们面面相觑,脸上的神色都凝重了起来,因为这意味着房内的人是清醒的。 大熊留下了两个人在楼道口守着,我们剩余的人全进了楼道。经过一分钟的商讨,我们最后决定,采取最直接的撞门方式进去,因为锁匠告诉我们,技术开锁最快也要一分钟,还会发出声响,而司马昊此时很明显就在客厅,一分钟的时间足够他做很多事情了。 “大强,有信心一脚把门踹开吗?”大熊问着胖强。 “这门与我家的门一样,我还是比较了解的,没有问题。”胖强肯定地回答着,也给我们打了一剂定心针。 行动方案很快就定下来了,胖强踹门,我与大熊持枪冲进去,其他人随后跟上。 出了楼道,我们便蹑手蹑脚地向着5楼2号门口走去。门口有点狭窄,并排只能站两人,我们差不多站了四排。 所有人到位后,胖强示意他已经准备好了,大熊点了点头,然后右手掌往下一挥。胖强深呼吸了一次,就冲向了房门,从我身边过时,我感受到一股气体流动。 胖强在离着门还有一步远时,就开始了抬腿。紧接着,他的右脚掌有力地踹在了房门上,巨大的声响传来,门应声而开。 我与大熊一直紧紧盯着房门,门开后,我们一前一后马上冲了进去。 “不许动!”进门的瞬间,我们的枪同时举了起来,对着房内警告道。 房间里果然有光线,不过不是灯光,而是烛光。客厅里燃着好些红色的蜡烛,我只觉面前一片模糊,隐隐还有波光粼粼的感觉,根本看不清房内的具体情况。 好在,两秒钟后,房间的灯光就亮了起来,庆幸司马昊没有在这两秒内对最前面的我与大熊发动攻击。 灯光亮后,随着客厅的景象清晰起来,我却是更加吃惊了。 整个客厅,除了留有半米宽的过道外,四周围了一圈一米高的砖墙,形成了一个正方形的池子,池子里大概放有六七十厘米深度的水。这哪里是一个客厅,这就是一个小型的儿童游泳池啊。 我突然记起,前几天回小区时,在门口碰着一个妇女在大吵大闹,说是最近几天她家楼上总是不停地漏水下来,她去敲门还没有人应声。她说的情况不正好与这吻合么,我当时要好奇一点,多问几句,说不定早就发现点什么了。 这还不算让我们惊奇的,惊奇的是,池子里的水面上,露着好些小孩子的脑袋。他们只有头露在水面外,并且是背对着房门的,所以我看不见他们的面孔。 不过,我心里却是猜了出来,这些孩子一定就是失踪的七个女孩子了。 在每个孩子的面前,都漂浮着一张荷叶,每张荷叶上面放着一支红色的蜡烛,蜡烛的旁边,还放着什么东西。 除此外,正对着房门的池子那边,还连着一个小的池子,两个池子之间通过一个小水道连接着,有了这个水道,两个池子的水流是想通的,水平面也是一样高的。 在小池子里也坐着一个孩子,那边只有她一个,并且是面对着房门方向坐的,所以我一下就认了出来,比人正是李俏兮儿。而在她的身后,还坐着一个人,看他的样子,也是坐在池子里的,因为他是成年人,所以同样的水平面,孩子们只露了一个头,他却露出了半个身子,他闭着眼睛、一身黑衣,双手搭在李俏兮儿的双肩上。 之前在青阳公寓外面的路口,我就见过司马昊,所以,我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个男子正是司马昊。 “司马昊,站起来!” 大熊大声呵斥着他。开灯后的几秒钟时间,我与大熊已经绕到了小池子旁边,两把手枪对准着他。其他人则在池子边准备下水去救出那些孩子。 “别下水!”司马昊没有睁开眼睛,却大声对我们喊着。 “新生!”胖强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回头看了一下,一眼就看到了同样闭眼坐在水中、只露出一个头的新生,他离着我三米左右,他的位置刚好在大池子与水道的连接处。李俏兮儿是坐在小池子与水道的连接处,水道差不多有一米长,二人是正面相对的。 我这一回头,除了认出新生,还发现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新生的面前没有荷叶,也没有蜡烛和另一样东西。因为新生的位置与门在一条直线上,他又是背对着房门,所以我进门时,看不到他面前是否有荷叶。 第二件事,在那七个女孩面前的荷叶上,除了红蜡烛之外,放着的另一样东西,竟是一对对的眼珠。在红色蜡烛的映照下,眼珠竟是也散发出了一丝红色。这些眼珠应该就是小王卖给司马昊的了,当然,最后一对是司马昊亲自出手去取来的。 第三件事,这些孩子坐的位置还挺有讲究,不是随便坐的。从门口进来,门口处的一个小女孩,新生,李俏兮儿三人是在一条直线上。在这条直线的两边,分别坐着三个女孩,两边的女孩也是对应整齐的。 这样,除了李俏兮儿,失踪的七个女孩加新生一个男孩,总共八个人,均匀地分布在大池子里,竟是形成了一个八卦的图形,而新生正好处在乾卦的位置。 |
第390章 魂归 “你不让下水就不下啊?”后面的一个名叫林雨宸的警察很是不屑地说了一句。说罢,他就已经翻到了池子中,准备下水去。 “别动他们,否则你们会后悔的!”司马昊再次吼道。 “等一下。”大熊对那个民警喊着,然后又转头看着司马昊问:“司马昊,到底怎么回事?” “你们现在把这些孩子弄出池子,她们只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司马昊回答说。 本来那些孩子的眼睛就一直闭着,脸色也有些苍白,我就觉得他们有些不对劲,听了司马昊这么一说,我是相信他的话的,这些孩子明显是被他施了什么术法。 “装神弄鬼!这么冷的天,再让他们这么泡在凉水里,才会出问题!”坐在池子上那个民警压根不信这些东西,说着就准备下水去抱起离他最近的一个女孩。 “林雨宸,你站住!”大熊再次对他吼道。 “怎样可以让他们醒过来?”林雨宸站住后,大熊问着司马昊。 “把灯关了,我引他们的魂回去。” 司马昊的这话,说得我心里一惊,他的意思是,池子中这些小孩的魂现在都不在他们身上么,相当于是灵魂出窍的状态啊,他们都是活人,又是小孩子,哪里受得了这种灵魂与身体分离的伤害,时间一长,只怕会出大问题。 不过,让我疑惑的是,既然孩子们的灵魂不在身体里,怎么我却是看不见他们的魂灵呢。我既然能看见死人的魂灵,按理说也可以看到这些娃娃的魂灵才是。 “我凭什么相信你。”大熊有些犹豫地问他。 的确是这样,司马昊要求把房间的灯关掉,而那几只红蜡烛的光线并不强,这样的话,房间又会陷入一片昏暗,大熊担心他趁此机会而搞点什么名堂出来,还真有点麻烦。 “你只有选择相信我,要不然,这么多孩子出了事,你负不起责任!”让我们没想到的是,司马昊竟是捏住了我们的软肋,他料到我们只有听从于他的话。 事实上也是如此,其他人可以不信,但我、胖强和大熊三人见着那些孩子的状态,却是无法不相信他的话。特别是大熊,在经历了敏娃子一事后,心里本就有着愧疚,如果这些孩子再因他的一念之差而醒不过来,他是背负不了这种压力的。 “关灯。”果然,在考虑了十多秒钟后,大熊对门口的一个民警说了一句。那人虽是有些疑惑,还是服从了命令。 灯关后,房间里一下黯淡了起来,微弱的红色烛光下,气氛一下就变得有些诡异。 为了防止司马昊捣乱,我与大熊手中的枪口一直对着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司马昊的嘴里传出了囫囵的声音,我一句也没有听明白,我猜是咒语之类的话。 一两分钟后,人群中有人发出了一声低沉的惊呼声,我心里一沉,却是不敢把眼睛看向别处,仍然盯着司马昊。 好在,那人只喊了一次,便没了声音,其他人也没动静,这至少让我知道,没出什么大事。房间里只有司马昊念动咒语的声音,反而显现出一片让人压抑的静。 司马昊除了念咒,并没有其他的动作,我想着刚才那人的惊呼,终是好奇地扭了一下头,这一下,我就看到后面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水面。 在我的目光停了两秒钟后,我发现了他们惊奇的原因。七个女孩,每人面前的荷叶竟然在慢慢地转动着,荷叶上的一对眼睛本来是看向李俏兮儿的,现在已经差不多转了个180度,转得眼睛的方向是朝着它们各自对应的那个女孩。 几秒钟后,荷叶停止了转动,而眼珠的角度刚好旋转了180度,不多也不少。荷叶停了后,再没有动静,孩子们的眼睛仍然没有睁开,我瞟了一眼后面那些警察的脸色,他们本就凝重的表情,在微弱烛光的掩映下,显得更是严肃了,就连刚才对司马昊的话不屑一顾的林雨宸,也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迅速转回了头来盯着司马昊,他的咒语还没有停。为了观察到后面孩子的变化,我慢慢移动着步子,从司马昊的斜前方,往他的斜后方移去,这样,我既可以监控着他,又能很好地观察到水池里那些孩子的变化。 而当我刚刚调整好位置的时候,让所有人都惊奇的一幕再次出现了,原本平静的水面,开始漾起了涟漪,一圈一圈的,漾得水面上的荷叶也动了起来,荷叶上的烛光也飘动了起来。 “新生……”这个时候,胖强低声喊了一句。 我马上把目光投到新生的脸上,却是发现他刚才还平静的脸,此刻却是露出了难受的表情,皱眉,拧脸。新生的反应,让我有些担心了起来,我想大声质问司马昊是怎么回事,却又怕打断了他的施法,影响了其他几个女孩魂灵的回归。 司马昊的声音还在继续,只是,我感觉到他的念咒速度明显比之前快了一些,还带有了一丝急切之意,这让我心里的担心更甚了起来。我看了看他,他此刻双手打直,手掌放在李俏兮儿的双肩处,而李俏兮儿的双肩处,开始鼓起了一些小的气泡,气泡升空之后破裂,随之升起一股白色的烟雾。 水面荡起涟漪的速度似乎也快了起来,烛光的火苗像是被风吹着一样摇曳,新生竟是在这个时候发出了一声闷哼。 “新生!”胖强听着这声音,终是忍不住了,眨眼功夫已经坐到了水池上面,准备跳下水池去救起新生了。 “回魂!”司马昊大声吼了出来。 司马昊的声音回响在客厅里面,他的突然发声,惊得胖强差点整个身子都掉进了池子里。他这一声吼,应该是用上了功力,因为我感觉到除了隔膜震动,我的心也颤动了一下。 在这声吼之后的三秒钟,有人惊喜地说着:“醒了,醒了。” 我马上向那些孩子看去,果然有好几个都睁开了眼睛,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兮儿,兮儿……”司马昊的声音再次传来,只不过,这时他的声音就比刚才那声吼虚弱多了,甚至连他之间念咒语的音量都比不上。 “开灯!”见着司马昊已经完成了施术,大熊从容地命令着。 房间里的灯光再次亮了起来,在灯亮的那一刻,所有荷叶上的烛光也已经燃完了最后一点蜡油,熄灭了。 民警们下到池子里,分别抱起了一个女孩,胖强则是抱起了新生。我与大熊则是没有松懈,一直看着司马昊。此时,他正抱着李俏兮儿,不停地摸着她的脸,并呼喊着她。让我奇怪的是,李俏兮儿的脸色倒是红润了一点,可她的眼睛却是始终没有睁开。 听着司马昊那虚弱中夹杂着急切的声音,我不仅担心起了这个小女孩来。 “新生,醒醒,醒醒。”恰在这时,胖强焦急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这声音弄得我本来放松了一些的心情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我迅速转头看向胖强那边,只见他已经抱着新生出了池子,他蹲在地上,把新生放在他的腿上,一只手也不停地拍打着他的脸蛋,嘴里不呼喊着他。 新生竟然也没有醒! 与李俏兮儿不同的是,新生的脸色还是如之前那样苍白,我甚至觉得,比之前还要白一些。无论胖强怎么呼喊与拍打,他竟是没有丝毫反应。 另外七个女孩被抱出池子后,已经全部苏醒了过来。 我叫了一个警察来帮我与大熊一起看着司马昊,自己跑到了新生旁边。 |
第391章 天童的疑惑 “强哥,新生怎么样了?”我担心地问。 “呼吸正常,就是叫不醒啊。”胖强回答详。 我摸了摸新生的额头,有些发凉,鼻子前尚有气息。我站起身来,走到司马昊身边,质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其他女孩都醒了过来,唯独新生没有醒。 他没有理会我,仍然自顾自地抚摸着李俏兮儿的脸, “司马昊,问你话呢!”大熊帮我提醒了他一句。 “你们眼睛瞎了吗,没见我女儿也没醒吗?”司马昊被大熊一句吼,刺激得一下抬起了头来,瞪着我们喊道。 此时的司马昊,眼睛通红,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倒有几分吓人。除了他的样子,他的话也让我吃了一惊,这李俏兮儿竟然真是他的女儿,只是,为何二人的姓氏不一样呢,莫不是这女孩是随了妈姓。 他这样一吼,我们还真不好说什么,先不管他的嫌犯身份,他的女儿的确是没有醒过来,他心疼女儿也是人之常情。 “司马昊,请你跟我们回刑警队协助调查近期的儿童失踪案一事,至于你们女儿,我们已经通知了120过来,将会把她交由专业的医生。”大熊语气轻了一些对他说着。 “医生?医生叫不醒我女儿的。”司马昊喃喃地说着。 “九个孩子,为什么只有你女儿与新生没有醒过来?”我疑惑地问他。 “你也是陈家弟子?”司马昊没有回答我,却是没头没脑地问了我这么一个问题。 我被他这话问得有些迷糊了,皱眉说着:“不是,我姓徐,被你掳来那个小男孩才是陈家的门人。” 说完这话,我意识到他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没等着他回话,我马上又问:“你知道陈叔,不,陈建国这一门的人?” “陈建国?哼……”司马昊冷哼了一句。 “瓜娃子,你瞧不起我师父?”抱着新生的胖强被司马昊这一句给惹生气了,回头就骂了一句。 “我还真没打上眼。”司马昊冷冷地回道。 “司马昊,把你女儿交给我们,我要给你戴手铐了。”大熊用语言命令着他。 听了这话,司马昊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大熊,然后说:“警察,你不需要给我上手铐,我会跟你们走的,女儿醒不过来,我也没什么盼头了。” 他说这话倒是让我有些惊奇,他为何如此肯定他李俏兮儿不会醒过来了呢,竟然就说出这种话来。他刚才到底又是在做什么,为何原本活蹦乱跳的一些小孩子,现在一个个都没精打采的,新生更是一直闭眼不醒。 “你现在是重大嫌疑犯,上不上手铐不是你说了算!”大熊听了他那话,声色俱厉地回了他。 说着,大熊就招呼着两个民警,准备上前给司马昊戴上手铐,带离现场。 “等等,我有一个请求。”司马昊看着大熊说着。 “你讲。” “我要把我女儿抱上救护车,到时候我自然会与你们回警察局。” 大熊听了他这话,有些犹豫。 “你放心,我女儿在这里,我不会跑的,再说,我能跑得有子弹快么?”司马昊劝解着大熊。 大熊皱起了眉头,看了看司马昊怀中的小女孩,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警察,算是我求你了。其实你们也知道一些我的手段,如果我真的要硬拼的话,这里的所有人都难逃一死,当然,我是没有本事在短时间里把你们都杀死的,但是,我有帮手……我想,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说到后面,司马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阴笑。 我们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蛊。而他的这话,其实是一种暗地里的“恐吓”,关键是,他的恐吓还很凑效。大熊在听了这话后,终究是点头同意了他的要求。 对于大熊的同意,我也是赞成的,单是从今天晚上的表现来看,司马昊还没有丧心病狂。要不然,他刚才也不会让我们先不要下水去了,他阻止了我们,然后又唤醒了七个小女孩。刚才我已经听着其他几个民警与小女孩们交流了几句,她们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这个时候,门口又进来了三个警察,正是之前被大熊留在单元楼门口的那一组,既然司马昊就在屋子里,他们自然不用再守在出口处了。 为了切实保证七个小女孩的安全,大熊安排了三个民警带着她们先下楼去,胖强也抱着新生一起,他们下去后,与小区门口的三个民警会合,等着救护车过来。待他们走后,大熊又指定了三人留下看守现场。这样的话,我们就还剩下四个人,我们分成两组,前面两个,后面两个,把抱着李俏兮儿的司马昊夹在中间,防止他耍什么花招。 在我们的注视下,司马昊慢慢起了身来,往门口走去。我是面向着他站在他左前方的,也就是说,我是背对着门口,倒退着走的。 起身的时候,司马昊仍然是低头看着怀中的李俏兮儿,怜爱地抚着她的脸蛋。顺着他的手,我突然发现,李俏兮儿的脸色竟是比刚才又红润了一些。 “你女儿不会有事的,她的脸色已经在恢复正常了。”我安慰着他。 尽管他是一个嫌犯,甚至手上还背负有小王的一条命,但他怀中的小女孩却是无辜的,我记得她的浅浅的笑,我记得她讲普通话时甜甜的声音。不管司马昊将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我都希望李俏兮儿能苏醒过来,平安健康地生活。 想起李俏兮儿说普通话,我也有些自责。在我们这个地方,要碰着一个讲普通话的人还真是比较难,李俏兮儿讲的普通话,司马昊是台湾人,也是讲的普通话,我怎么就没有早点把他们二人联系到一块呢。对于一个刑警来说,善于发现这些细微的线索,也算是一项必备的技能吧。 司马昊没有理会我的话,自顾自地看着李俏兮儿。我想,他一定是知道自己被我们抓住后就很难再出去了,甚至,他有可能被判处死刑。他是想在自己进去之前,多看一会李俏兮儿吧,以后再想看,就困难了。 我虽是还没有结婚,也没有自己的儿女,可我能感受到父母对我的那份爱意。再一个,虎毒不食子,对我们来说,司马昊是一个杀人犯,可对李俏兮儿来说,他却是一个慈爱的父亲,仅此而已。所以,我也算是理解司马昊此刻的心情。 “你姓徐对吧?”我们保持着这个动作,一起往前走了两步后,司马昊突然停了下来,抬起头看着我问。 “恩。”我应了一声,心里产生了一丝疑惑。今天晚上,司马昊已经是第二次对我表现出兴趣了,刚才他还以为我是陈叔一脉的人,这让我好生不解,难不成他知道一些陈叔门派甚至是陈叔师父的事? “刚才那个小孩,损了命元,这事,恐怕你得尽早通知那个什么陈建国,如果四十八小时内,小孩的命元没有修复,他便再也醒不过来了。”他说起了新生的事情。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听着事情如此严重,我忍不住厉声质问他。 “我不是杀人狂魔,我不过是借用了一会他的身体而已,刚才那些女孩子也是,我并没有想伤害他们。本来一切都在我计划之中,现在却是弄得那小娃儿醒不过来,我女儿的魂也回不来了,我都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还想继续问他,他又对我说:“你最好是赶紧把这事告诉陈建国,他不一定能救到小娃儿,他却是可以找到另一个人的。” “谁?”听着他这话,我心里的疑惑更甚,感觉他知道很多事情。 “你赶快打电话吧,此事越早越好办,晚了,就麻烦了。”他催促着我。 听了他的话,我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大熊看着我说:“天童,你赶紧打吧,我们三个人看着他也够了。” 得到大熊的许可,我把枪交给了另一名没有枪的警察,然后就拿出手机来,往门口走去,准备给陈叔打电话。 谁成想,我刚走出了大门,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厉喝:“你干什么!” |
第392章 另外一人 听见这一声喊,我来不及挂断已经拨出去的电话,就转身冲回了屋子。 一进屋,我就知道不好了,房间里本来还剩有七个警察,我出去后,就只剩下了六个。而现在,六个警察已经东倒西歪地倒了下去,眼睛都狠狠地瞪着司马昊。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司马昊用了迷药迷翻大熊他们,想逃跑。大熊这边的三个人是用枪指着他的,他应该是先对他们动手,这个时候,另外的三人发现了这情况,其中一人便吼了出来,结果却是他们三人也难逃身中迷药的噩运。而他刚才一直催着我出去打电话,估计也是想先把我支开。 当我看清他正在做着什么时,却是震惊了,司马昊竟然是在解开李俏兮儿的衣服。 “你做什么!”我一边冲过去,一边对他大声喊着。 “别过来,否则你也会像他们一样!”司马昊抬起头来,神色复杂地盯着我说道。 他的话倒是提醒了我,他这药粉可以在几秒内让这么多人浑身无力,我这么贸然地冲过去,多半也会像他们一样倒下去的,到时候就更麻烦了。 想着,我就在原地停了下来,一边紧盯着他,一边拿出手机来,向楼下的其他民警打电话求助,而司马昊并没有阻止我的这一行为,继续忙着他的。 打通电话告知他们这边的情况后,我总算是松了口气。当我收回电话时,司马昊已经完全解开了李俏兮儿的上衣,露出了她的胸膛,她胸膛上的皮肤颜色也是微微带着红色的,可实际上,她才刚刚从冷水中出来,这也恢复得太快了吧。 接下来,我被司马昊的动作弄得有些恶心,因为,他左手抱着李俏兮儿,右手手掌直接摸到了她的左胸上面。看到他的这个动作,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猥亵未成年少女,可是,他怀中的女孩是他女儿啊,他如何下得去手。 “住手!”我大声制止着司马昊。 司马昊没有理我,放在李俏兮儿胸膛上那只手的手指还在慢慢动着。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想着这么会时间过去,那边空气中的迷药应该都散得差不多了,便准备冲过去救下李俏兮儿来。 “闭嘴,你想死在这里吗?”司马昊猛地抬起头来,盯着我,目光如炬。他这句话,我认为是他对我的威胁,他的潜台词是,我要冲过去,他就会杀了我的。 “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能见你对小女孩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来!”我义愤填膺地说,说着,我的脚步也慢慢往他那边移动过去。 我与司马昊离着有五米左右,我慢慢向他移动着,他没有再吭声,又埋下头去,盯着自己放在李俏兮儿心脏上面的那只手。我心中暗喜,以为他没有发现我正离着他越来越近。 就在我移动了五步后,我见着司马昊放在李俏兮儿胸膛上的手拿了下来,我以为他是良心发现,暗自为李俏兮儿松了口气。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的,也是我从来未曾见过的。当我开始迈出第六步时,司马昊已经放下去的右手突然举了起来,举得很高,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变掌为爪,一把向着李俏兮儿的胸口插去。 从他的速度,我就能看出他的力道。我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可是,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当我迈起步子时,他手形成的一个爪子已经插了一半进入到李俏兮儿的身体中,当我落地赶到他面前时,他的手已经抽了出来。 落地的瞬间,我伸出的拳头向他脸上打去,他轻轻一闪便躲过了我,下一秒,一个血淋淋的东西却放到了我的面前,我以为是李俏兮儿的心脏,心里一怵,往后退了一步。 站定后,我没敢再看他手上那东西,再次向他扑了过去。刚才那一回合,他以极快的手速,完成了这一动作,并且是直接用手挖开了李俏兮儿胸口的肌肉,挖断了保护心脏的肋骨。仅从这上面,我就知道,我不是他的对手,至少在速度与力道上我都差了他好多。 可是,我看到李俏兮儿的胸口已经开了一个血洞,一些暗红色的血液从里面流了出来。我想凭着自己的一丝力气,从他手中抢过那可怜的小女孩来。 这一下,我扑到了司马昊的身上,拉住了李俏兮儿的身子。此刻,我不是想着如何控制住司马昊,而只是想着如何把李俏兮儿给抢下来。 我的判断是没错的,我的两只手抱住她的身子,硬是没有从司马昊的一只左手中拖出李俏兮儿来。司马昊兴许是终于对我不耐烦了,任着我拖了四秒后,这才提起一脚踹在我的小腹上,踹得我一下便往后退去,重重地坐在了地面上。 “畜牲!连自己女儿都要杀!”我用手捂着疼痛无比的肚子,瞪着他吼道,我感觉自己眼睛都快喷出火了。 “你看清楚了,这是什么?”司马昊同样瞪着我吼道,并再次把右手举到了我的面前。 刚才我与他隔着很近,受视线范围的影响,我只看到他手中拿着的是一团血糊糊的东西,却是没有看个仔细。现在,我与他隔着几米远,加上那东西身上的血液也滴落了一些到地面上,我才算是把它的样子看了个明白。 这——这竟然是一只虫子! 不对,这东西我见过,准确地说,它应该是属于一种鱼类,怪鱼! 对,它的外表正是与从杨若麟体内钻出来那家伙一样,浑身通红,身体被一层黏液包裹着,黏液混合着血液还在继续往下滴着。 我也算是明白了过来,为何李俏兮儿的脸与脸膛上会有一丝红色,正是这怪鱼导致的。想当初,每当杨若麟体内的怪鱼发作时,他就会性情暴躁、浑身通红。李俏兮儿身上的这种红色还不是很强烈,我猜测是因为这怪虫还没有成长到杨若麟当时那种地步。 此刻,在司马昊的手中,它还在不停地挣扎,只不过,它本应是有一张血喷大口的,却是被司马昊右手的拇指与食指死死地掐住了它的嘴,让它张不开来。 “你竟然给你女儿体内也种了这种邪恶的蛊虫?!”我是知道这怪鱼的厉害的,它可以一口就咬死一个人,如果司马昊现在松手的话,我无法想象在一分钟甚至是半分钟后,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见过它?”听了我的话,司马昊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当然见过,并且,我现在也知道,这东西是从你手中流传出去的吧!你认识端木冬寒对不对?”我瞪着他,再次质问道。 之前我就分析出来了,司马昊与怪老头和端木冬寒都是一伙的。陈叔曾经说过,蛊术是非常神秘的,蛊术的传承也讲究个一脉相承,端木冬寒之前曾有门派,定是不会有用蛊之人把蛊术传给她。 既然不是传授,那端木种在杨若麟身上的蛊便是从别人处取来的。刚好司马昊是个用蛊高手,又与端木是一伙,现在我又在他这里看到了与杨若麟体内一模一样的蛊虫,一切自然就明显了,端木冬寒处的蛊必定是来自司马昊这里。 “哼,端木冬寒算个屁,我也是受了另外一人之托而已。”让我没想到的是,司马昊竟然是回答了我这样一句。 司马昊在刚才就表现出了对陈叔的不屑,可他明明又是知道陈叔一脉的。现在,对于比陈叔高一辈的,曾是陈叔师叔的端木冬寒,他同样表现出了不屑之色,更让我惊奇的是,他还亲口承认那蛊虫并不是端木冬寒直接向他要的。 “另外一人?那人是谁?”我的小腹还有些痛,可强烈的好奇,以及对这一切阴谋的追根溯源的急切心情,让我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皱眉问着司马昊。 “他?既然他主导了这一切,那肯定有他的目的,他会来找你的,或者,你会去找他的,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司马昊如此地回答着我。 |
第393章 留给父亲的时间 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怪老头给我设计了友情劫,端木冬寒给我设计了爱情劫,司马昊给我弄了亲情劫。他们三人毫无疑问是一伙的,司马昊瞧不上端木冬寒,那么就只剩下怪老头了。 所以,我觉得是怪老头找到了他,向他要了那只蛊虫,然后借端木之手让一切发展了下去。 并且,所有的事情,都是因怪老头让我长高让我顺利入警后才发生的。除了友情、爱情与亲情之劫,在这之前,还有一个五魂案也是怪老头主导的。我也是在五魂案这个过程中,收获了与远洋的友情,与依然的爱情。 司马昊没有告诉我那人是谁,却是说我总有一天能见到他,并明白这一切事情。在说这话时,他很沉着,沉着得让我很是相信他的话,也让我对知晓这一切的谜底再次充满了期待之情。 我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要好好质问一下始作俑者,他费尽心思所谋划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他到底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不许动!”我的身后传来了夹杂着几个声音的厉声喝斥,我知道是我们的援兵来了。 “我想你应该让他们不许动才是,如果一枪打死了我,我手中的东西掉落下来,你们可就麻烦了。”司马昊毫不畏惧地看着我说。 尽管我很不情愿,但我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没错。即便我身后的同事一枪让他毙了命,却是无法对付他手中那拳头大小的怪物。 并且,这里一没有桃木剑,二没有还阳水与金符银符,更是没有可以施桃木剑的人。它要被释放出来,我们这一群警察中,指不定会有几人因它而丧命。 趁着我身后有枪指着司马昊,我回过头去,看到正是刚才的林雨宸他们回来了,胖强应该是送新生去医院了。 “雨宸,各位同事,你们先冷静一下,司马昊手中的东西有很强的威胁性,我们不能让那东西被释放出来。”我劝着他们。 “天童,这……”林雨宸有些犹豫。 “你们听天童的。”大熊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想必是他身上的药效已经没刚才那么严重了,他能够出声了。大熊对这虫子是有忌惮的,他也相信司马昊刚才说的那些话不是对我们的威胁。 大熊发出指令后,林雨宸他们便同意站在原地不动,但是也喝令司马昊别再甩花招,赶紧把大熊他们几人的毒解开。 我回过头来,看着司马昊。此时,他的注意力已经不在我们这边,而是盯着他手中的那只怪鱼。怪鱼还在不停地挣扎着,似乎它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你打算怎么处理它?”我皱眉问着。我相信司马昊不会想用这怪虫对付我们的,如果他有这个想法,早就这样做了。并且,他生生从自己女儿身体里掏出这东西来,也是让我很惊讶。 很显然,他一早就知道李俏兮儿身体里有这东西,甚至,这东西就是他给李俏兮儿吃下的。他在这个时候直接用手挖出这虫子,难道是与他刚才所说的李俏兮儿的魂已经回不来一事有关么? 司马昊没有回答我。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见他慢慢移动着右手,把那东西放在了自己的面前,并转了一个方向,让那东西的嘴对着自己。 我心里一惊,他这是做什么,该不会要放开这怪物,让它来咬自己吧,他是想舍身成仁么? “你……”我想再次问他要做什么。 我却是慢了一步,我只说了一个“你”字出来,剩下的话就硬生生被憋回去了,因为眼前发生的一切让我张开的嘴定格住了。 司马昊张开了嘴,张得很大很大,在我说出“你”字后,他一把将手中的怪虫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这真是不可思议的一幕,我就看着,那怪虫因为体积有些大,司马昊第一下并没有将其完全塞进去,他硬是用手掌往里挤了一下,怪虫的大头才挤进了司马昊的嘴里,而司马昊的手掌背面,全沾着怪虫身上的黏液,看着很是恶心。 就在所有人都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时候,司马昊已经拿下了遮住嘴的右手。在这之后,我们就看着他那被撑得异常大的口腔一下一下地动着,他竟然是生嚼起了那怪物。他嚼了一下后,房间里就传出了一声声压抑着的叫声。 声音是从司马昊嘴里传出来的,这声音我上次也听见过,是那怪物发出的是像白鲸一样的叫声。 怪物容满了司马昊的口腔,以致于他在嚼动时,脸都被扭曲了。 随着司马昊一下一下的咀嚼,怪虫的叫声也越来越小,替代它的是司马昊的牙齿嚼到了尖硬物体时发出的“咯咯”声。我知道,那是它嚼到了怪虫的牙齿,我曾经见到过它张开大口露出的里面的满嘴牙齿。 同样,因为那虫子太大,导致司马昊的嘴不能完全合拢,慢慢地,他的嘴角流出了暗红色的液体,从他的嘴角一直流到下巴,再往下滴去。 画面太诡异,让人不敢直视。 他就这样嚼了近三分钟,房间里其他人也就呆了三分钟。李俏兮儿还被他的左手抱在怀中,胸膛上的血液已经干涸了。他嘴角流下的液体滴到了李俏兮儿的身上,他也没有管,就那么不停地嚼着。 三分钟后,司马昊开始了吞咽,一口,两口……慢慢的,他的口腔也变小了,直到恢复至正常大小,他咽下了最后的一口,再用右手的衣袖擦了擦嘴角。 整个过程,他的神色都没有表现出一丝难受与恶心,只是机械式地重复着咀嚼的动作。而当他完成这一过程的时候,离着他脚边最近的一个被他迷倒的民警,竟是“哇”的一声吐了起来。 受他的影响,我身后也响起了几声干呕之声。 “解决了,我跟你们走。”司马昊淡定地说了一句。 我想,的确是解决了,如果被嚼成一堆烂泥后,那怪物还能伤人,甚至从司马昊的体内再钻出来,那简直就是逆天的存在了,估计当今世上任何一种现代武器,都拿它没有办法吧。 “她,还好吗?”我指了指他怀中的李俏兮儿,皱眉问着。 “求你件事,帮我好好安葬我女儿。”司马昊同样是对着我说的。不知为什么,在司马昊眼里,我似乎与其他人不同,虽然今晚有几次我说话他没有回我,却也还是开口与我说了三四次话。 他的请求我当然不会拒绝,不是因为我与他之间有什么情谊,而是因为我对眼前这个小姑娘的一种怜惜与心疼。 “她真的死了吗?”虽然我知道我这个问题有些白痴,司马昊已经亲手从李俏兮儿心脏处挖出了那只怪虫。这就证明,与当初的杨若麟一样,李俏兮儿已经没有自己的心脏了,她是靠着这虫子在进行着体内血液的循环,现在虫子被挖出来,相当于是心脏再次没有了,她自然是必死无疑了。 听了我的话,司马昊伸出右手,从自己的左手上接过了李俏兮儿,然后,用空出来的左手轻轻抚摸着李俏兮儿的脸庞。我明白他的用意,他是不想让自己右手上的血液弄脏了女儿干净的脸蛋。 而这个时候,我看到李俏兮儿的脸上的红色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苍白。让我稍微心安一些的是,她的脸色很是安然,很是恬静。 司马昊的动作很轻柔,与刚才他将手插入李俏兮儿胸膛时的用力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抚摸了一会,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把本已掀开的衣服重新给李俏兮儿穿好了,遮住了她胸前的那个血口子。 给女儿穿好衣服后,他的左手再次抚上了李俏兮儿的额头,接着是眉毛,眼睛,鼻子,脸蛋,嘴唇,下巴。他闭上了眼睛,像是一边摸着,一边在记忆着女儿的容颜。 他做这一切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打扰他,也没有人发出其他的声响,这是留给一个父亲的时间。 待他的手从女儿的下巴上放下后,他才睁开了眼睛,无力地对我说道:“我女儿早就死了。” 此时,他的神色是无比落寞与黯然的。 |
第394章 修复命元 司马昊的这句话,让我有几分疑惑,他说的这个“早”字,到底早到了什么时候,是说早在他挖出李俏兮儿体内的虫子前她就死了,还是说早在我们进屋前她就死了,还是说早在今天晚上之前她就死了,甚至于,早在很多天之前她就死了? 司马昊并没有给我机会问他这个问题,因为他在说完这句话后,就一脸凄然地抱着李俏兮儿往门外走去,我忙着往侧面让开,给他腾出了路来。 大熊他们也已经完全恢复了,纷纷从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捡起了地上的枪。不过,他们捡起枪后,枪都收回了枪套里,而没有再指着司马昊。现在看来,这个动作的确是多余的了,从我们进屋到现在,司马昊没有对我们表现出一丝的攻击之意,甚至还主动地消除了李俏兮儿体内潜在的威胁。现在我们十来个警察前后将他夹住,如果他有异动,再拔枪射击也不迟。 出了房门,我们一行人乘坐一部电梯下了楼去,到了门口,我发现这里还停着一辆救护车,而新生与其他的小女孩已经不见了,应该是被接到医院去了。 这辆救护车是为李俏兮儿准备的,然而她现在却用不上了,医生过来确认李俏兮儿已经死亡后就离开了。司马昊转过身来看着我,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要把李俏兮儿交给我了。 虽然我知道此时的李俏兮儿已经是一具冰冷的躯体,不再是那个讲着普通话的甜美小女孩。可是,我的心里却没有一丝恐惧,我走上前去,伸出了我的双手。 “这里是一张卡,密码写在背面,里面有二十万元,足够给兮儿买一块好的墓地了,她的墓碑上就写她的名字那四个字就好了。”司马昊的右手从裤包里摸出了一张银行卡来递给我说。 他右手上的血液还没有完全干,我接过来的银行卡上都粘上了一些血印。 “不落上你的名字吗?”我问道。 “不用了,兮儿不会喜欢我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司马昊竟是有点失落。我不知他们父女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让他觉得自己的女儿不会喜欢自己。 我把这张沉甸甸的银行卡揣进了包里,然后双手从司马昊手中接过了李俏兮儿。小姑娘身子很单薄,并没有多少重量。 “谢谢,等兮儿的事情办好了,你来找我,我会告诉一些你想知道的事情。”司马昊看着我说。 我必须承认,他的这句话对我的吸引力很大,今天晚上的经历已经让我肯定他知道很多事情,现在他竟然主动表示要告诉我这些事情,我怎么能淡定。 之后,司马昊很配合地被两个警察押着坐进了车里。大熊留了两个民警陪我留了下来,等着殡仪馆的车子过来。 此时已经是九月初九的凌晨两点过了,一阵冷风吹来,我打了个激灵。 持续近十天的女童失踪案总算是破了,然而,我心里并没有破案的喜悦,有的只是对李俏兮儿死去的怜惜,还有对新生的担心,以及对司马昊所知道的有关于我的一些事情的好奇。 十来分钟后,殡仪馆的车过来了,收尸员不是董孟阳,当然,更不可能是小王。这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我之前也去过殡仪馆几次,却对他没什么印象。他下车时,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我拒绝了把李俏兮儿装进去,像大熊那晚抱敏娃子一样,直接抱着李俏兮儿上了车。 我是再也不想与殡仪馆的人打交道了,我不愿见着他们遭报应的那一天,所以,一路上,我也没有找话与这人聊。 到了殡仪馆,他从我手中接过李俏兮儿的遗体便准备往焚尸间走去。我想起了一件事,便叫住了他,叮嘱他说:“师傅,这小女孩很可怜,你要好好地把她烧了。” 我没有说得很直白,我却是知道,这人一定明白我的意思。李俏兮儿已经很可怜了,现在又没有心脏,我不想她再失去身体的某样器官。 男子愣了一下,没有说什么,沉默着抱着李俏兮儿走了过去。我有些期待地盯着他的背影,很希望能看到李俏兮儿的魂灵,事实却是,从进了四单元5楼2号后,我就没见到过一个魂灵。 在房间里时,司马昊先是说那些小孩的魂灵都不在他们的各自身上,之后,他念咒施术,让魂灵归位,水面也出现了波动,这个过程我也是没见到魂灵,我猜测他是让魂灵通过水这种介质进行传输的,并没有飘离到空中,所以我见不着。 后来,他又说李俏兮儿的魂灵回不去了,并断定李俏兮儿已死,我不禁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难不成是这姑娘的魂灵已经消散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甚至连轮回的可能都没有了,算是真正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这样的结果也太惨了点。 想着她的悲惨境遇,我想起了新生,又想起了司马昊告诉我的话,他说新生的命元受到了损伤,需要在四十八小时内修复,否则就会永远醒不过来,用现代医学的说法,那就是植物人了。 我赶紧掏出电话来,先是给胖强打了个电话,问他新生现在的情况如何。胖强告诉我,医生给八个孩子都检查了,七个女孩只是身体有些虚弱,休息几天就会恢复过来,而新生同样是身体虚弱,医生却是检查不出他为何一直无法醒来的原因。 听了胖强这话,我算是彻底相信了司马昊的话,新生的身体没有太大的问题,必定是命元受了伤,这才无法醒来。我把司马昊的话告诉了胖强,胖强急得不行,就催着我赶紧给陈叔打电话告诉今晚的事。 我不敢耽搁,挂了电话后马上就给陈叔打了过去,陈叔同样是只响了一声便接了起来,他一直在那处有信号的地方等着我。 “陈叔,新生找到了,但他的命元受损了,我们需要如何做才能修复他的命元?”电话通后,我马上就问着。 “命元受损?谁告诉你的?”陈叔乍一听我说起了这么专业的词,有些疑惑地问着我。 “你猜得没错,新生还真是被司马昊掳走的,司马昊是一个下蛊的高手,晚上他似乎布了一个阵法,布阵后,所有的小孩的魂灵都离体了,等他施术让魂灵归位时,其他女孩都醒了过来,新生却没有醒,他就告诉我新生命元受损,必须在四十八小时内修复,否则新生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我简洁地告诉了陈叔事情的经过。 我说完后,听筒里传来了陈叔吸气的声音,显然,陈叔也认为这事很严重。 我又补充说道:“司马昊对你们门派还有些了解,之前还问我是不是你们门派中人,他话语里还透露出他认得端木冬寒。” 听了我这话,陈叔马上说着:“竟然有这事,你不是说他只有三十来岁么,他竟然会知道端木冬寒,还知道我们门派,真是怪了。” “我还不止,他告诉我新生是命元受损后,让我马上联系你,说是即便你不知道如何救新生,也能找到一个人救新生。”说出这话时,我觉得有点绕口。陈叔听了后,沉默了。 “陈叔,那人是谁啊?”我好奇地问着。 “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不过,我倒是可以向一个人请教一下。”陈叔告诉我说。 “那你要请教的人是谁呢?”我又问道。 “这……就是你山爷爷啊,这里懂玄术的就我们两个而已,我当然只有与他商量了。”陈叔回答着我。 这一次,我却是有些疑惑了。我当然相信山爷爷的厉害,只不过,陈叔刚刚明明说的“请教”二字,我想,对于他的师弟,他是用不着说这两个字的吧。 再一个,司马昊也说,即便陈叔救不了新生,他找的人也可以救新生,那就说明,那个人应该比陈叔厉害才对,作为师弟的山爷爷,真的比陈叔厉害么? “天童,你与强娃只管守护着新生,让他的身体不要受到伤害即可,等我电话吧。”说完,陈叔就匆匆挂了电话。虽然此时陈叔离着我几千里,可与他通了这个电话后,我心里对新生的担忧却是少了很多,我相信,他一定有办法唤醒新生的。 |
第395章 审问司马昊 我是在殡仪馆守着李俏兮儿的尸体烧完,等着那男子抱着她的骨灰出来让我看了后,我才离开的。离开前,我给她买了一个好的骨灰盒,然后叮嘱男子把她的骨灰放好,过两天我找好墓地后,会过来取的。 我离开殡仪馆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四点了,这个时间,是没有出租车愿意到殡仪馆这边来拉顾客的。我只有给大熊打了个电话,让他派一个车过来接我。 我打电话时,大熊正在审问司马昊,听着我这边已经弄好了,立马就答应派车来接我,让我回去参与到对司马昊的审问中去。 十分钟后,一辆闪着警灯的警车开到了殡仪馆门口,开车的林雨宸。 上车后,他问我:“已经烧完了?” “恩,烧成灰了。”我回答说。 “天童,今晚的事情,真他妈邪门啊,司马昊竟然可以用手硬生生插进人的身体里,而小女孩的心脏处竟然有那么大只虫子,啧啧,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那你就当这是一场梦好了,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梦就醒了。”我苦笑了一下说。 “哈哈,真要是这样就好了,小女孩蛮可怜的,我希望天亮后,她能活过来……” 说起李俏兮儿,我闭上了嘴,没有再接下去。林雨宸开着车,我斜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休息了几分钟。 快到刑警队时,我给胖强打了个电话,告诉他陈叔正在想办法救新生,我已经赶回队上准备询问司马昊了,让他先守着新生,我这边弄完了马上过去,胖强应了下来。 挂了电话,我又想起了之前妍妹的交待,便给她也发了一条短信过去。为了不让她担心,我只告诉她新生找着了,却没告诉她新生昏迷不醒的事。 我发完短信的时候,林雨宸刚好把车停好,我问了他司马昊在哪间审讯室,下车后径直就往那间审讯室而去。 当我推开审讯定门的时候,就看着大熊正坐在椅子上,满脸沉闷地抽着烟,而他对面的司马昊,嘴里同样吸着一只烟。他的双手被铐在了椅子上,在他的身后站着一名警察。 “熊大,我来了。” 我给大熊报到着说。 “我女儿呢?”司马昊见着我进来了,转眼看着我问。 “已经烧了,我给她买了一个好的骨灰盒,现在暂时放在殡仪馆,明天我就去帮她选个墓园,再选块好的墓地。”我回答着他。 “谢谢。”司马昊再次对我说着。 “没事。”说完,我坐到了大熊旁边,小声问他进行到哪里了。 “没进展,他非要等到你回来才肯交待。”大熊说这话时,脸上有些无奈。 “司马昊,现在我回来了,你可以说了吧。”听了大熊的话,我抬起头来对司马昊说道。 “可以,你们问吧。”司马昊的态度倒也算爽快。我估计,他之所以要等到我回来才交待案情,主要是想等着我把他女儿的消息带回来。 “小赵,你先去休息吧,我与天童在里面就够了。”准备问话前,大熊把站在司马昊身后的警察叫了出去。让他休息是其次,更主要的是我们要问司马昊的一些问题涉及到一些需要保密的部分。 小赵走后,我先是例行对司马昊作了一个权利义务的告知,然后就是询问了他个人的基本情况。他自述的信息与赵春雨说的一致,他的确是台北大学哲学系的教授,今年36岁,婚姻状况是离异,家中除了女儿李俏兮儿,再无其他人。 “今天晚上房间里的那些小孩子,除了你女儿,还有七个女孩与一个男孩,他们都是被你掳去的?”大熊问。 “是。” “你分别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以什么样的方式把他们掳走的?”大熊继续问道。 “再给我一支烟。”司马昊看向我说。 我不抽烟,身上也没有烟。大熊拿起放在桌了的烟盒,抽出了支递给我,我拿着烟与火机走到了司马昊跟前。我站在他侧面,把烟头放进了他嘴里,再用火机点燃。此时的司马昊,眼角带着些皱纹,眼睛里充斥着几根血丝,神色憔悴。 “第一个女孩,名字应该叫江琳吧,她父母双亡,一个人居住……”司马昊抽着烟,从江琳开始,交待起了他掳走几个女孩的过程。 “我之所以第一个选择了江琳,是因为几个女孩中,只有她一个人是独居的,换言之,留意她行踪的人最少,我以慈善家资助她的名义,给她的班主任老师打了电话,成功地让她从公众视野中消失了。学校那边认为她是去了北京,自然不会起疑,也不会报警,给我后面的行动争取了时间。” “你还真是考虑周到,你这一招瞒天过海,的确是骗过了江琳的班主任,也骗过了我们。我们刚知道江琳一事的时候,甚至都没有起疑,直到后面两天才发现的。”大熊看着他说。 “在此案中,你第一次利用了敏娃子把江琳‘骗‘了出去 ,你是如何想到找这样一个帮手的?你又是怎么找到敏娃子的?”张世雅的失踪,与我们之前掌握到的情况相吻合。在他讲完后,我问了一句。 “如果只是两三个小女孩,我完全可以自己出手。可我需要七个小女孩,为了保证我自身的安全,让警察没那么容易找出我来,我就必须要找一个帮手,让他出现在警察视线中,吸引警察的注意力,这样我才能暂时安全,才能顺利地把七个女孩凑齐。” “我做的事情,是违法的,找成年人做帮手不是很现实,他不会轻易帮我,我也不会信任他。所以,我想到了用小孩子,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可以获得小女孩们的信任,因为我的好些计划中,都需要我的帮手把小女孩带到指定的位置,我在那里等着他们。而小孩子也不能随便找一个,我便想到了流浪小孩,这种孩子在每个城市都有,我开着车在城里转了半天,就发现了敏娃子。他的年龄我很满意,七岁左右,比小女孩的年龄还小,一来我更好控制他,二来他更容易得到小女孩们的信任。”司马昊如是回答着我,他的回答也都在我们的推测之中。 “第二个是张世雅,她们家的行踪我早已了解了,我知道每天晚饭后,她父母会出去散步,留她一个人在小区里玩耍,这就是我的最好时机……” “第三个是侯佳佳,她是在从少年宫上了辅导课后被敏娃子带到我那里去的……” “第四个是汪琴,那天下午,她去新华书店买书……” “等等,你掳走江琳,是因为事先了解了她家里的情况而作出的计划;掳走张世雅也是掌握了他们家的规律,等到她父母离开后行动;掳走侯佳佳,也是因为她每周六固定要去少年宫学习,你可以守株待兔;可是汪琴,她去新华书店买书只是偶然行为,并没有规律可言,你是怎样恰好在那个时间知道她要下楼的呢?”提起汪琴时,大熊打断了司马昊。 “除了最后的何清莲,这个汪琴也算是最费我精力的一个了。正是因为她没有什么规律可言,我只有一直在她家外面蹲点,那天是周末,我想她总会出门玩的,上午我带着敏娃子守了半天,她都没出门,到了下午,还真让我守着了……” “为了掳走这些孩子,你还真算是煞费苦心啊,打探行踪、蹲点守候、雇佣帮手。”大熊一边掏出了一支烟来,一边咂舌说着。 “如果你有女儿,你想救她,你也会和我一样的。”司马昊盯着大熊,轻笑了一下说。 “等会会问到你女儿的问题。你接着讲第五个女孩。” “不是第五个,是第五和第六个一起,梁晶梁莹姐妹。为了弄走这两姐妹,我也是观察了她们好些时日的……”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M市?要观察并总结出这么多女孩的生活规律,找到最合适的下手时间,几天时间肯定是不够的。”我不由得问了一句。 “我过来也就一个来月,我能清楚地掌握她们的行踪,并不是完全靠我自己,在我过来之前,我手上已经有了一份她们的基础资料。” “你是说赵春雨吧?”我凝视着他问。 “没错,你们的侦查能力还是很强的,梁晶梁莹失踪的当天就发现赵春雨有问题并把她抓了起来。”说着,司马昊又笑了一下。 |
第396章 审问司马昊(2) “你是先认识赵春雨然后把作案地点定在了M市,还是先把作案地点定到了M市再去找像赵春雨这样一个能帮你搜集信息的人?”提到赵春雨身上,我先问了司马昊这个问题。 “当然是先有计划,再找人。我早就定好要带女儿回M市来,因为我的祖籍在这里,如果我的计划失败,我的女儿是要葬在这里的,我死以后,也要葬在这里。”他回答我说。 “既是如此,你必定也不会随意在网上找一个人,赵春雨也是你刻意找的吧?她的职业很方便帮你寻找出生日期在2005年9月初9的女孩。”我进一步推测说。 “没错,今年九岁的孩子,基本上应该在上四年级。我去到了M市几个小学的网站主页,找到了几个四年级的班主任,年龄大的直接排除,男性也排除,剩下了三个年轻女教师,赵春雨即是其中一个,学校公布有他们的电话及QQ号,方便家长联系。” “那你最终是如何确定找赵春雨的?” “刚开始,我在网上同时与这三个老师交流,在交往的过程中,我了解到另外两个老师,一个已经结了婚,一个已经有了男朋友,所以,就只剩下赵春雨一个符合我的条件的。在交谈的过程中,我会有意无意地向她透露一些我的工作信息,并表现出我丰富的见识,让她对我产生好感。我的身份信息完全是真实的,这可以很好地获得她的信任。” “我们从文字交谈,发展到语音通话,再到后面的视频聊天,循序渐近,我与她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直到最后确定恋爱关系。当然,你们可以说我是在利用她,但在关心她这方面,我还是很用心的,我想把对她的伤害降到最低。” “真是笑话!你接近她的动机都不纯,你利用她对你的感情让她帮你做事,这种伤害怎么可能小得了?”大熊听了,冷哼了一声说。 “你说得对,但其实我早就想好了,如果我的计划能够成功,我又不被警察抓住的话,我会留下来,与她结婚的。对敏娃子也是如此,我会给他买新衣服穿,给他买好吃的东西,还带他去游乐园玩耍,这些都是他以前的生命中所没有享受过的。而那些小女孩,我一开始就没打算要伤害她们,只是暂时‘借用’一下而已。当然,你们或许并不会认同我的说法,内地的法律也不会宽恕我这种‘暂借’。” 他说到前面时,我正想反驳他,质问他有什么资格把其他人的孩子掳去达到他的目的。并且,即便最后这些小女孩被他安全释放,但是这个过程本就对孩子们造成了伤害,对孩子的家庭造成了伤害,他是无法弥补的。听了他后面的话,我知道,这些他其实都明白,但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选择了伤害这些孩子。 只是,他提到对赵春雨的好,提到对敏娃子的好,特别是敏娃子,小小年纪就被他的蛊虫活活咬死,我心里的怒火一下就窜了上来。 “敏娃子,你好意思说对他好?你知不知道他已经死了?”结果,在我质问司马昊的前一秒,大熊已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司马昊大声吼道。敏娃子可以说已经成了大熊的一个心结,他始终介怀着敏娃子的死有他的一部分原因。 司马昊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我吸了一口嘴里的烟,淡淡地说了一句:“凡是背叛我的人,都该死,神也不会怪我的。” “你凭什么决定别人的生死,你以为你是谁?”大熊继续瞪着他问。 “并且,明明是你自己做恶事在先,敏娃子不过是配合警方,说出你的信息而已,他是站在正义的一方的,神灵也不会宽恕你的这种行为!”我也附和着说道。 “凡是背叛我的人,都该死!都该死!”司马昊猛地抬起头来,盯着我们二人,咬牙切齿地说着。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着他如此激动,他的这个反应,让我想起之前的一个猜测。司马昊不仅给敏娃子和赵春雨下了蛊,防止他们的背叛,在去取最后一对小孩尸体上的眼珠时,还杀死了小王,一边杀着一边说“谁让你背叛我”之类的话,当时我就怀疑,司马昊是不是之前受到了这方面的刺激,是有他比较在意的人背叛过他。 “谁背叛过你?”大熊也想起了这事,用探寻的眼神看着司马昊问。 这话一出,司马昊的神色一凝,继而有了些痛苦的表情。他的这个反应,让我确定了之前的猜测。 “讲讲吧,我们为你评判一下。”我用一种朋友的语气劝解着他,希望他能讲出心结来。这个时候,我还没想到我的这句话,竟然会引出另一起杀人案件。 “哼,说给你们听也无妨,反正我手上已经有一宗命案了,在大陆足够判我死刑了,再一个,这世上已无我牵挂之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只是,我这一身的蛊术,没有找到传承,我死了,也是无颜见师父他老人家。”此时,司马昊的情绪已经没了刚才那么激动。 “你们那种害人的蛊术,还是失传了的好。”大熊不由得接了他一句。 “孤陋寡闻,蛊术的用途岂是那么简单的,施用得当,是可以挽救人的性命的。在我们那边的农村里,还有专门的蛊医,专治一些疑难杂症,会蛊术的人,也是受到人敬仰与尊重的。”司马昊为他们的蛊术辩解着。 “那不是敬仰与尊重,那不过是他们害怕你们给他们下蛊罢了。”大熊当然不会赞同司马昊的话。 “你……”司马昊被大熊这话抵得脸色都有些难看。 我用手在桌子下面轻轻拍了拍大熊,提醒他别扯远了,然后说:“司马昊,回到刚才那个问题吧,给我们讲讲那个曾经背叛过你的人。” “你们一定奇怪,我女儿为什么与我的姓不一样。” “她是随她妈姓的?”我说出了之前的猜测。 “我怎么可能让女儿跟着那个贱人姓!”司马昊大声地说。 听了他这话,我心里也有数了,那个背叛他的人,就是李俏兮儿的母亲,也就是他已经离异的妻子了吧。 “李是我的本姓,司马是我师父的姓氏,我开始跟随师父学学蛊术之时,便改了自己的姓。” “那你父母呢?” “我对他们没有印象,我打记事起,就是在孤儿院里面,是师父把我从孤儿院领出来的,之后,我就一直跟着师父。师父教我蛊术,还送我到学校上学。” 听到这里,我不由想到,他的这情况倒也新生有些类似,都是没有父母后,跟着师父学艺,姓也跟着改了。 “那个女人,是我大学同学,大学毕业后,我们就结婚了。上学的时候,我从来没有表露出我会蛊术,那女人自然也就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们的感情还是很好的,我们经常一起去看望师父,师父叮嘱过我,多数城里的女孩子不能接受蛊术,让我不要告诉那女人有关蛊的一切,我也照着做了。直到我们女儿的出生,在给女儿取名字的时候,我想当然地用了司马二字,可师父知道后,却告诉我,我们一门的蛊术,只传无亲无故之人,我女儿自然就不符合这个条件,我说我不把蛊术传给女儿便是,他仍然摇头,说如果不是本门弟子的话,是不能改成‘司马’姓的,这是祖上的规矩。” “师父于我有再造之恩,我想给女儿也取‘司马’姓也是表达对师父的尊重与爱戴,现在师父说不能用这个姓,我也接受了,我便给女儿用了自己的本姓,也就是‘李’。可是这样一来,那女人就有了疑问,问我为什么女儿不跟着我姓,刚开始我还会编一些理由,可根本无法糊弄她,有一次实在没办法了,我索性把我与师父的关系以及我会蛊术的事全告诉了她。其实我当时还有一个心理,因为师父说过,城里的女孩不能接受蛊术,我想看看,她对我的感情到底深不深,如果深的话,自然不会因为我会蛊术就离开我。” “结果一定让你失望了吧?”我有些担心地问。 |
第397章 审问司马昊(3) “当我原原本本地告诉她时,她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笑了,我以为她会说她不在乎我的衣服里藏着好些虫子,我以为她会责怪我没有早点把这些事告诉她,结果她竟然是以为我又编了一个理由来骗她。” “她的反应弄得我哭笑不得,我很认真地看着她,告诉她我讲的都是真的。她仍然笑着说不信,还说我要真会蛊术的话,就变几条虫子出来看看。不得已,我‘变’了几只虫子出来,结果是她当场就吓得尖叫了起来,并直接冲出了屋子去。” “她那一走,三天都没有回家。我知道她是回她娘家去了,也不担心,希望她在这几天时间里能好好考虑清楚,我想,等她适应几天,就可以接受这件事了。所以,三天里,我虽是一个人带着女儿,却也没有怪她。” “三天后,她回来了,我很高兴,我就知道她一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离开我的。她回来后,一切的生活都回到了之前的样子,只是,她开始不愿意与我同床而睡。这让我有些苦恼,但我仍然劝着自己,给她一点时间适应。” “这样的日子转眼就过去了一年,女儿已经一岁了,我们分房睡也整整一年了。一年中,我再也没有在她面前施过蛊术,更是没让她看见那些虫子。女儿周岁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我想过了这么久了,她也应该可以接受这件事了。我爬上了她的床,我刚挨着她,她却是像触了电一般地推开了我,我不甘心,又过去,她再次推开了我。因为女儿也在床上,我怕伤着女儿,也就作罢了。” “除了这件事,平时她会照顾女儿,会买菜作饭。每当看着这些事情,看在女儿的份上,我就劝自己忍受着。我总想着,时间久了就好了。就这样,又过了一年,女儿两岁了,会在地上跑了,也会讲好多的话,家里一下热闹了起来,我与她之间的尴尬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我记得那天晚上,我与她陪着女儿在家里捉迷藏,一直到了睡觉的时间,女儿非要让我与她们娘俩一起睡,我犹豫地看了看她,见她没有反对。我心里很高兴,被女儿拉着进了我们的卧室,女儿也很高兴,那天晚上,女儿是在我怀里睡着的。而我也终于在时隔两年后,再一次的与她睡在了一张床上。” “那天晚上后,女儿每到了睡觉时间,就会拉着我往卧室里走,生怕我不会与她们一起睡一样。就这样,因为女儿,我们的关系也恢复到了正常的夫妻关系。我不是想与她同床做些什么,我只是觉得,这样才算是真正的夫妻,才算是一个正常的家。” “因为这事,我也更加注意平时的蛊术修炼,我都是去师父那个地方修习,一旦回到家里,我都不会练功。但是,练蛊术之人,身上再怎么也会藏有一些蛊虫的,不是因为我们时候想着用蛊术伤人,而是因为蛊是有灵性的,有些蛊虫必须要附于练蛊之人的身上,人蛊分离的时间长了,蛊就会死去。所以,我的衣服里再怎么都会留有一些蛊的。” “看来,你再次让她看到了蛊虫。”听到这里,大熊说了一句。说完后,他站起身来,递了一只烟到司马昊嘴里。 “我已经做得很小心了,事实上我也做得很好,一直到兮儿长到了六岁,整整四年时间,我都没有出什么疏忽而让那女人再看到我身上的蛊虫,我们一家三口的日子也过得很幸福。那天,我研究一个课题,工作到很晚才下班,下班后,又被同事拉着去喝了会酒,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她们都睡了。我很困很困,加上酒意上涌,进门后就直接和衣倒在沙发上睡了。” “睡了一会,迷迷糊糊的,我感觉到有人在脱我衣服,那时候我脑子很晕,根本没反应过来,直到听到了一声尖叫,我才茫然地睁开了眼睛。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冲回了卧室,卧室门‘嘭’地一声关了回来。而在我的胸口,正躺着一只绿色的蚕虫。” 听到这里,我不禁想道: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女孩子本来就怕这些虫子,她又是城里的人,胆子更小了,想着晚上睡觉的时候身边有好些虫子,说不定还会爬到自己的脸上来,哪个女人能受得了啊。 “打那天后,日子一下回到了六年前,我们又过上了分居的生活。不管女儿再怎么拖我,甚至哭着要拉我与她们一起睡,那女人再也没有心软一下。对于这事,我也向她道过歉,可她就是不改主意。因为有了之前的经验,我仍然安慰着自己,告诉自己,无非就是再坚持两年嘛,时间长了,一切都会好的。” “既然她这么介意你身上的虫子,你就没有考虑过放弃蛊术,做回一个正常人?”我皱眉问道。 “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怎么可能让他老人家伤心!”司马昊看着我说。 “你口口声声说她背叛了你,你有没有站在她的角度想过,她会觉得你不够爱她,不肯为了她而放弃那些虫子。还有,你刚才也说了,你现在做这种事情,你死了后,蛊术后继无人,你同样是对不起你师父!”我并不赞同他的观点。我想,他的师父如果知道实情,也不会勉强他的吧。 “这不一样,蛊术的传承,对选人很重要,师父也是选了近二十年,才找到了我头上,之后,又教了我十多年,如果我放弃蛊术,相当于师父三十多年的精力都白费了,而那个时候,师父已经八十多岁了,根本没有时间再去寻找合适的继承人。” “我女儿七岁那年,师父就离世了。他走的时候,一再叮嘱我,让我一定要找到下一任继承人,保住这门秘术。你说,我怎么可能辜负师父?师父走后,我就开始物色徒弟,可我们择徒的条件,除了要求对方无亲无故之外,在生辰、命门、属相等方面还有更苛刻的要求,我找了一年多,连符合一半条件的人都没有找到,我也算是真正理解了师父找到我的不容易。” “我本想着还有几十年可以找,没曾想,在今年发生了那件事,完全搅乱了我的生活,现在我被你们抓住,会受到法律的处罚,再也没有机会收徒与传术了。如果当初我为了那女人而放弃蛊术,是主动的,现在我断了传承,却是被迫的,我无法选择的,情况当然不一样了。”司马昊如此对自己辩解着。 “什么事?”大熊紧跟着问道。 “六岁那次事情过后,家里的气氛再次微妙了起来,比之前那一次还要厉害,那贱人甚至开始不和我说话了。我心里苦闷,又没人可以诉说,只好把注意力转移到工作上,并告诉自己,之前的两年都熬过来了,再熬个两年也没什么。”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我女儿满了七岁,师父离开了我,师父可以说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他改变了我的命运,他的离去,对我打击很大。那段时间,我心中难受,回到家还要看贱人的脸色,我终于爆发了,认识近十年来,第一次与她大吵了一次。之后,我想着正好要去物色徒弟,便给单位请了假,离开了台北,这一去就是半年。半年时间,我跑遍了岛上每个个城市,每一个乡镇,每一个镇子,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 “半年里,我最想念的就是她们母女,我离开一个月后,终于忍不住,给她打了个电话,她却直接挂了。我知道她还在生气,想起自己也不该对她发脾气,便开始给她发短信。我每天都会给她发十几条短信,告诉她我每天的生活,同时也询问着她与女儿的情况。然而,后面的五个月时间里,她却是一条都没有回过我!” “半年后,我回到了台北,家还是那个家,她对我的态度也仍然是不予理睬。我回到单位继续上班,我一边上班,一边继续物色着徒弟。而这次回来后,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
第398章 审问司马昊(4) 听到这句话,我与大熊都是感觉到重头戏来了,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 “那个时候,女儿已经开始上学了,我的作息时间与女儿一致,我主动要求接送女儿,一是补偿这半年来对女儿的亏欠,再一个,我也是想让她好好休息一下,这半年我不在,她一个人又要上班又要接送女儿还要做饭,的确很累。” “奇怪的地方就是,有些时候,我下班后接了女儿回到家里,一直到很晚贱女人才会回来,我问她在做什么,她也不回答,还说如果下次到了饭点她还没回来,就不用等她了。我以为她是工作忙,也没在意。因为除了偶尔的晚归,其他时间她还是比较正常的,也会给我们做饭吃。”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几个月,事后我大概估计了一下,几个月中,她晚归的次数应该有二十来次。其实我早就应该有所发现的,只因我对她的信任,导致这个时间推后了几个月。今年七月份,女儿放暑假了,我们学校也放假了,我有更多的时间与女儿呆在一起。” “暑假之前,除了贱女儿偶尔的晚归外,晚上九点左右,她就会带女儿睡觉,我白天要上班,接女儿回家后又要做饭,平时基本上与女儿没有什么交流。暑假期间,随着我与女儿在一起的时间多了起来,我发现她经常会提到一个‘叔叔’,比如,家里的某样玩具,她会说是叔叔买的,我带她去逛街时,她会让我带她去吃一样东西,我问她是不是她妈妈带她吃过,她顺口说出是‘叔叔’带她吃的,我马上追问她是哪个叔叔,她却又说是妈妈带她吃的。” “次数多了,我自然就起疑了,我问了女儿几次,她的神色都有些慌乱,在我的再三追问下,女儿终于告诉了我,从我回来的前两个月开始,女儿放学的时候,经常会有一个男子陪着贱女人去接女儿,三人一起在外面吃饭,吃完后,男子再开车把她们娘俩送回家。” “我问女儿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她说贱女人不让她告诉我。我很愤怒,却没有失去理智,我还抱有最后一丝幻想,希望贱女人与男子之间还没有发展到不可遏制的程度。但女儿的话却是已经在我心里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我的脾气开始变得暴躁,我每天做事开始心不在焉。” “为了改变自己的这种状态,我决定查清此事。我想跟踪贱女人,可我要照顾女儿,总不能带着女儿去跟踪她妈吧。我想了一个办法,给女儿报了一个期限为一周的夏令营班,这样,我就有时间了。” 联想到司马昊离异的婚姻状态,我已经猜到,他的跟踪一定是有了重大发现,掌握了他妻子出轨的直接证据,也就是说,他妻子的确是背叛了他。 “女儿走后,她与我之间的话更少了,下班回来,连饭也不愿意给我做。我的怀疑没有证实,还逼着自己好好对她,她不做饭,我就做好了饭叫她吃,她却是从来不会领情。前两天,我都没有发现问题,她下班后,出了公司就回家。第三天的时候,我却是发现,她出了公司门后打了个车,我赶紧打车跟了上去,结果只过了两条街,她就下车了,下车后,她站在街边,过了两分钟,一辆轿车开到了她旁边,她直接打开副驾驶车门坐了上去。” “那个男的,是她一个公司的吧?他们这样做,是为了避开公司同事的目光。”大熊插了一句。 “没错,是她公司的一个副总,已经四十多岁了,有着自己的家室,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司马昊瞪着眼说。 “那天晚上,他们一起去吃了饭,完了又把车开到一个广场边,之后二人下车在广场散步,走了一个多小时,男子这才开车把贱女人送回我家,在离我家还有几百米远的时候,放下了贱女人。” “这样说来,他们二人应该没有不正当关系吧?”大熊又问了一句。 “哼,你错了,那是因为那几天贱女人正在来月经,我家里厕所的垃圾桶里有用过的卫生巾,所以他们才没办法去开房。这天后,他们就没有再出去了,在这期间,我也查到了那男子的信息。” “直到我女儿回来的前一天晚上,他们再次约会。这一次,二人就没那么老实了,吃了晚饭就找了间宾馆开房。在他们上了楼后,我马上到了前台。我知道,宾馆的前台一般是不会透露客人信息的,所以我谎称是他们的朋友,要开一间房在他们隔壁,前台有些不相信,我直接报出了二人的姓名,前台进行对比后,相信了我的话,给我在他们隔壁开了一间房。” “进了房间,我就把耳朵贴在墙上,听着隔壁的动静。蛊术不仅是养虫子,还涉及到一些术法修炼,我长期修习后,听觉很是灵敏,耳朵贴在墙上,就可以清楚地听到隔壁的情况。所以,他们在房间里说的每一句话,发出的每一个声音,我都能听见。” 我却是觉得,他会这样一样本事,在那个时候,还真不是什么好事情。听着自己老婆与别的男人做那种事情,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 “过程我不想说了,总之是不堪入耳,我当场就想踹开门进去杀了他们两人。但我没有这么做,因为这样的话,我也会被抓进监狱,我的女儿就没人照顾了,我必须要想一个万全的方法杀掉他们!” “什么,你竟然是动了杀人的念头?”大熊一下就站了起来。 我心里也是一惊:难道李俏兮儿的妈妈已经被他杀死了?在离开胖强小区时,司马昊拜托我把李俏兮儿好好安葬,墓碑上却只落她自己的名字,我问他要不要落他的名字,他说不用了,还说他女儿不会喜欢的。当时我就在猜测这对父女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看来,极有可能就是他杀了他妻子,而李俏兮儿知道了这件事。 “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死吗?”司马昊额头青筋鼓起,反问着大熊。 “你妻子在情感上背叛了你,你也有一定的责任,如果你当初放弃了蛊术,或者第二次你们闹别扭时,你不要一气之下一走就是半年,让她一个人如此辛苦地带着你们的女儿,同时也是给了那男子可乘之机,这件事或许就不会发生了。”大熊反驳着他。 “关于放弃蛊术,我刚才就说过了,不可能的。我还是那个观点,我是先被师父从孤儿院里带出来,才有了后面的好日子过,正因为这样,我才有学上,才能认识贱女人,所以,无论怎样,师父的恩情都是在先的,蛊术不可能放弃,她也应该明白并接受这一点。至于我的离开,是因为我有正事要办,并且我中途我也向她道歉,每天给她发信息,她却背着我与人私通,这就是该死!”司马昊并不退让。 “即便是这样,她背叛你也只是道德问题,罪不至死啊。”我插了一句嘴说。 “你结了婚吗?从一而终你是否明白?如果没有的话,你没有资格指责我!他们两人都是有各自的家庭的,这样做,不仅是那贱女人对不起我和兮儿,那男的也是对不起他的妻儿。放在古代,这种人也是会被浸猪笼的!”司马昊对我毫不客气。 我的确没有结婚,或许我还不能理解他的那种心情吧。所以,我没有再试图劝说他。 “后面呢?”大熊接着问。 “到后来,我怕我再听下去会忍不住进去杀了他们,我就先回了家去。晚上十一点过的时候,我听到她回来了,她径直回到卧室去,关上了门。因为我还没有想好万全之策,所以我并没有与她对质。” “第二天,女儿回来了。我一边继续若无其事地陪女儿玩,一边策划着我的杀人计划!”说到这里,司马昊眼睛里露出了一丝与他斯文的外貌不相符的凶光。 |
第399章 审问司马昊(5) 听他这么说,看来,那两人现在真的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想了两天,我还是决定对他们下蛊,因为除了师父,就只有贱女人知道我会蛊术,我用蛊术杀死他们,不会有人怀疑到我身上来。” “你刚才不是说,会蛊术的人是会受到人敬仰么?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都不敢让你的蛊术示人?”大熊疑惑地问。 “我刚才是这样说过,但在那句话的前面,还有一个限定条件,是在农村里面。而在城市里,由于人们接受的教育程度高,对蛊术的接受程度也就低。并且,师父知道我想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只是让我修习蛊术,却也从来没有让我用过,他对我的唯一要求就是让这门秘术流传下去。” “你接着说。”大熊点了点头。 “贱女人知道我会蛊术,所以我不能先杀那男子,否则贱女人会觉察的。最后,我准备让他们一起死。蛊的发作需要有一个触发条件,为了让他们体内的蛊同时发作,我对他们用了情欲蛊。说起来,我也算是成全了他们,让他们共赴黄泉,哈哈哈……”司马昊恣意地笑了起来。 “情欲蛊?难道是春药?”我看着司马昊张扬的笑,问了一句。 “这种蛊分为雌雄两种,之所以叫情欲蛊,就是中蛊之人,因为体内蛊虫的影响,会产生极强的性欲,促使他们进行交配,而在他们交配的过程中,二人体内的蛊虫便会快速地成长,直至长到足够大的程度,它们对异性的渴望会促使它们咬破中蛊人的肌肤,纷纷钻出来找到异性蛊进行交配,他们破体之时,也就是中蛊之人死亡之时。” “你的虫子都那么厉害,他们这样钻出来后,万一爬出去伤到其他人怎么办?”大熊皱眉问道。 “不会的。这种蛊虫的情欲极强,所以他们会不停地交配,直至死亡。为了找到合适的下蛊机会,我不得已,说是单位派我去出差,没办法照顾兮儿,便把兮儿送到了贱女人的娘家,也就是兮儿外公外婆那里。” “之后,我又开始了对这对狗男女的跟踪,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我跟踪的第四天,他们再次约会了。我知道他们会先去吃饭,我准备在他们的食物上动手脚。那天,他们去了一家牛排馆,里面很大,我也找了一个角落,时刻盯着他们。” “等着他们点好餐后,我找到了服务员,问他们二人分别点的什么牛排,服务员不明白我的意思,我解释说我是第一次过来吃牛排,所以想看看别人都吃的哪一种,这样自己才好选择,因为这并不涉及到顾客的个人隐私,服务员在听了我的解释后,告诉了我他们点的种类。” “我问清他们点的类别,是为了精准的把虫卵放进去,情欲蛊下蛊有个要求,雌雄虫卵不能混合,雌性虫卵必须种在女人身上,雄性虫卵种在男人体内,这样才能发挥出效果。否则,虫卵便会因为阴阳相克,死于中蛊人体内。” “知道了他们点的类别后,我就坐到了离厨房不远的一张桌子处,一直盯着厨房门口,等着他们点的牛排出来后,我跟着送餐员走了近十来米。在这个过程中,我便把虫卵分别下到了他们的餐点上。” “我记得牛排端出来时,上面都是盖了盖子的吧,你如何能把虫卵放进去?”我不解地问。 “每一份牛排都会有配菜,不同的牛排,配菜不同,配菜上面是没有盖子的,我便是根据他们各自点的牛排种类,把虫卵相应地下到了配菜上面,完成了下蛊。”说到这里,司马昊颇有点得意之色。 大熊又点燃了一支烟,同样的,走过去给了司马昊一支。 司马昊猛吸了一口,继续说着:“我看着他们二人分别吃下了带有虫卵的配菜后,这才放心地离开了牛排馆,回到了自己家里。” “你不想看着他们死吗?”大熊吐出一口烟雾问着他。 “我当然想亲眼看着他们受到我的惩罚,可我不能暴露自己,我需要完全撇清我的干系,我还要抚养女儿,还要完成师父的遗愿。” “后面呢?”我对之后发生的事情很是好奇,那两人真的就这样死了么,李俏兮儿又是如何知道这事的。 “后面?后面的事,说出来也真是可笑。那天晚上,他们竟然是回了贱女人家里去。我真没想到两人已经不要脸到了这种程度,而事后我才知道,那男的是承诺会离婚并娶贱女人,而贱女人早就给她父母提过这事,她父母让她把人带过去看看,看的结果是一家人犯贱犯到一起去了!” “她父母为何会支持她与你离婚呢?”我有些不明白。 “哼,她为了说服她父母,竟是把我会蛊术一事告诉她父母了,这事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这么说,那天晚上,他们二人是死在了家里面?你女儿亲眼看到了这一场景?”大熊皱眉问道。 “没错!她父母对那男的比较满意,当天晚上,他们便住在了那边,晚上在房间里快活的时候,蛊虫发作而死。第二天不是周末,他们二人一直没有出房间,贱女人的妈敲门敲了好一会都没有回应,打开门才发现二人赤裸着死在了床上,身上全是血乎乎的洞,在他们尸体的旁边,还有一堆虫子的尸体,虫子尸体都是一对一对的,死的时候还保持着交配的动作。” “贱女人的妈当时就吓得大叫了起来,我女儿正在外面吃饭,听到叫声,也跑了进去,看到了那一幕,直接就吓哭了。警察过来勘察现场时,贱女人父母非要指证我是凶手,还说出了我会蛊术一事。警察将我通知了到了现场,我才知道了这一切。” “那边的警察会相信蛊术这东西吗?”我问。 “我本以为他们不会相信,结果那天到现场的是一个老警察,他听说过一些蛊术的事情,所以对贱女人妈提供的信息没有掉以轻心,还特地找了台北当地一个有威望的蛊师过来鉴定我到底会不会蛊术,为此我还有些担心。” “结果那个蛊师认出了贱女人二人所中的是情欲蛊,也看出了我会蛊术,但他并没有这样告诉警察,却是在对我作完检查后,告诉警察说,我并不会蛊术,为了彻底消除我的嫌疑,他还对警察说那些虫子不是蛊,只是一种原始的寄生虫,二人死亡是因为两人食用了同一种带寄生虫虫卵的食物。后面,这案子再找不到其他线索,也就排除了谋杀的可能性。” “那个蛊师你认识?”我问。 “不认识,但是他却认识我师父,他在蛊术上的造诣与我师父相差无几,二人只是派别不一样。情欲蛊是我们这一门所培育出来的特有的蛊虫,他认出了蛊虫,也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凭着他与我师父的关系,他保下了我。后来,我还去拜访过他几次,一是感谢,二是共同研讨蛊术,除了我们各自的秘术之外,其他方面的事,我们都会交流,这次我想挽回女儿的方法,也是他教我的。” “你女儿到底怎么了?” “贱女人虽是背叛了我,但终究是兮儿的妈,一直以来,她对兮儿的爱也没有减少分毫。所以,她的死对兮儿的打击很大,特别是兮儿亲眼见到了她死的时候的惨状。打那天起,兮儿就不爱说话了,一整天一整天呆在屋子里。我为了让她早日走出这阴影,强行带她出去散心,还带她去旅游,可她始终开心不起来。” “有一天,她突然像个大人似地问我是不是真的会蛊术。我这才想起,贱女人死的那天,她外婆是当着她的面告诉警察我会蛊术并害死了她妈一事。我当然告诉她我不会,我更不会害她的妈妈。同时,我也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藏好身上的蛊虫,不能让兮儿有所察觉。” “没过多久就开学了,开学后,我发现兮儿每天回到家里后,话多了起来,饭量也大了。我暗自高兴,以为她是回到学校后与同龄的朋友们一起玩耍,慢慢地好了起来,谁成想她小小年纪,却是故意装出了这副样子来麻痹我。” “开学第一周的周末,早上起床后,兮儿很高兴地说中午想吃排骨,让我做给她吃,我马上就答应了她,带着她去逛超市,逛的时候,她说中午要庆祝一下,我问她庆祝什么,她说她新学期当班长了,然后,她就自己抱了一大瓶饮料,又给我选了一瓶白酒。” “那天中午,我在厨房做饭,兮儿当我的小帮手,看到她灿烂的笑容,我觉得她是真的走出来的,很是欣慰,更是高兴。吃饭的时候,她不停地与我碰杯,还学着大人的样子说‘不醉不归’,说完她就喝完自己杯里的饮料,还监督着我干了杯里的白酒。” “说起来也真是好笑,我一个三十几岁的大男人,竟是被一个小姑娘给骗了,完全没看出来她是在想办法灌醉我。或许,是因为我太爱她了,对她根本没有任何堤防之心吧。”司马昊自嘲地笑了笑。 我也是听得唏嘘不已,从新生,到敏娃子,再到李俏兮儿,这些受过磨难的孩子们,在让人心疼的同时,却也都比其他孩子的心机要重一些。 “那么,你女儿在把你灌醉后,对你做了什么?” |
第400章 审问司马昊(6) “兮儿搜了我的身,翻出了我用自身气息温养的蛊虫……”说到这里司马昊埋下了头去。 “所以,她认定了你会蛊术,也相信了她外婆的话,是你杀死了她妈妈?”大熊帮他说出了后面的话。 “是,那天下午,我醒来的时候,没有见着兮儿。我叫她名字,她也没有应声。我起来后,在她的卧室里找到了她,她脸上带着泪痕,蜷缩成一团。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我是坏爸爸,杀了她的妈妈,我仍然是否认着,她却说她从我身上找到了好些虫子。她还问我是不是因为她妈妈与那个叔叔在一起,我不高兴,所以就杀了她妈,我一时竟是无言以对。” “兮儿本就是聪明伶俐的姑娘,又从我身上找到了证据,打那天以后,她就再也不和我说话了,不哭不闹,我给她做饭,她就吃,我送她去学校,晚上接她回来,都也都很配合。只是,她这样的‘配合’让我心里很是难过,也很是担心。我想尽了办法去逗她开心,她却再也没有笑过。” “直到有一天早上,我去叫她起床的时候,房间里没有反应,我当时就有点慌了,冲进屋里,眼前的一幕让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兮儿睡在床上,左手搭在床边,从她的手腕处,正往下滴着血液,而地上已经滴了好大一滩。” “我足足愣了三秒钟,才手忙脚乱地掏出电话来打了急救电话,然后冲到了床边,兮儿的脸色苍白,无论我怎么呼喊她,她都没有反应。手腕处流出来的血液速度不是很快,我赶紧从家里找出纱布给她缠上,暂时止住了血,直到医生赶了过来。” “我跟着救护车去到了医院,兮儿被送进了急救室。那天的抢救持续了近三个小时,出来后,医生告诉我,兮儿是割腕自杀,幸运的是她毕竟是小孩子,手上的力道不足,割的口子不是很深,导致血流速度不快,而我又发现得及时,所以在对她进行了输血抢救后,她的小命算是保住了,但她的身体很虚弱,不能再受到任何伤害,否则,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我一直在医院陪着兮儿,一天后,她才醒了过来,可她看见我后说的第一句话却是,‘爸爸,我为什么没有死?’我听到这句话,真的是心如刀绞,我轻轻抚着她的脸,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说她想去找妈妈,我问她难道不要爸爸了吗,她说‘爸爸杀了妈妈,爸爸是坏爸爸’,不怕你们笑话,那一刻,我生平第一次流下了眼泪。” 讲到这里的时候,我透过司马昊的眼镜看过去,看到他的眼睛有了些湿润。他对女儿的爱是深沉的、完全的、毫无保留的,李俏兮儿这句话,无疑是在他一颗赤诚之心上划了一刀。 “那些日子,兮儿的情绪都很不稳定,睡着的时候,经常会喊着那个贱女人。看到她这个样子,我甚至有些怀疑起了自己杀那对狗男女的决定是否是正确的。当然,这个正确与否是相对的,于我而言,我永远不会后悔杀了他们,只是,她毕竟是兮儿的妈妈,兮儿离不开她。” “为了不让兮儿再做犯傻的事,我一直守在病房,并收起了一切锋利的东西。也是在这个时候,我下了一个重大决定,给兮儿用了一种蛊,也就是你们今天晚上见到的那只怪虫子。这是一种极其暴躁的蛊虫,但它的能量很大,长成后,可以代替人的心脏。我之所以这样做,是担心兮儿会趁我不注意再次割腕。而只要有了这种蛊,即便兮儿体内的血液流干了,心脏坏死了,只要我及时催生出蛊虫,再往兮儿体内输入匹配的血液,兮儿就可以重新活过来。” “我记得,你这种蛊虫,会让人的性情暴躁,在发作的时候,还会让人产生出极大的性欲,是不是这样?”之前见到那怪虫的时候,我就确定了它与杨若麟体内的蛊是一样的,我想起了杨若麟当时的一些症状,便好奇地问着。 我问完这个问题的时候,大熊转过头来,用探究的目光瞧了瞧我,他一定在想,我什么时候见过这虫子。这是我的余光瞟见的,我装作没有看见,就直直地盯着司马昊那边,等着他的回答。 “没错,这种蛊虫发作时,中蛊之人会浑身发红,性情也会暴躁。如果将其种于男人体内,这个时候就必须通过引入阴气来调和这种暴躁之气,女人性属阴,中蛊的男子产生强烈的采阴欲望后,就会去找女人交合,在选择对象时,处女的阴气更为纯正,效果更好。而我女儿本就是女人,又是处女,自身就有这种阴气,自然可以压制住那股暴躁之意,再一个,我也一直跟在她的身边,蛊虫有什么异动,我可以及时发现并处理。” “这样看来,没过多久,你女儿果然是再次做出了轻生的举动?”大熊问道。 “兮儿在医院住了一周的院,我也就陪了她一周。出院后,我仍然没有去上班,就在家里陪着她养伤。她却是要求去学校上学,我有些犹豫,她只说她不想天天看着我。为了让她能开心一些,我再次妥协了。我开始送她去学校上课,同时,我给她班主任打了招呼,请他帮我留意着兮儿的一举一动,有不对劲的地方马上给我打电话。” “也就是在这期间,我又一次去找了那个认识我师父的蛊师,告诉了他我给兮儿种蛊一事。因为我只知道那蛊的用法,却是从来没有真正施用过,我担心会对兮儿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我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蛊师得知我给兮儿种蛊的用意后,表示了理解,却也指出,我这样做是饮鸩止渴,蛊虫不发作还好,以虫卵的方式存在,他可以帮我控制住。如果我引发它,虽是可以暂时保住兮儿的命,却最多只能延续兮儿一年的寿命。因为这种用人体血液培育出来的蛊虫,一年后,灵力会增强到一个可怕的地步,到那个时候,以我的本事,根本就控制不住它,而一旦它挣脱我的控制,它就会从兮儿体内钻出来,兮儿也就会真正地死去了。” “我爱兮儿,如果她命中注定有这一劫,我选择尽我所能让她多活一年。在兮儿重新回到学校后,我每天早上送她去学校,下午准时在校门接到她。除了在学校里的时间,其他时间我都全程陪同着她。这丫头也真是执著,见着在家里没有机会,竟是趁着课间休息时间,拿着铅笔刀去到厕所,再次割开了自己的左手手腕,而那个时候,她之前的那个伤口都还没有完全长好。” “学校的厕所是有隔板的,课间时间,学生们都在到处玩耍,没有人注意到兮儿。直到上课后,老师才发现兮儿的位子是空着的,这才开始寻找兮儿,而这上时候,距离兮儿割开自己的手腕已经过去了六七分钟。兮儿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也算是下了狠心,用了力道很大,比之前那次的口子深了不少,这也导致她被送到医院时,血液几乎已经流完了。” “当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兮儿已经被送进了抢救室。我等了半小时,一个护士出来告诉我,说兮儿可能不行了。我一把就推开了她,闯进了手术室。手术台上的兮儿脸色苍白,已经停止了心跳。” “我没有时间多想,直接触发了兮儿体内蛊虫的生长,同时,我强硬地要求医生继续给兮儿输血,他们都用诧异的眼光盯着我,我却歇斯底里地冲他们吼了起来,让他们立即给兮儿输血,价格我双倍照付!” “医生被我的样子吓住了,虽说他们觉得再输血都是浪费,但既然我愿意付双倍的价钱,医院也乐得赚钱,于是,他们继续给兮儿的体内输血。刚开始,因为心脏已停,蛊虫的成长需要一个时间,兮儿体内没有舒张收缩机能,血液无法正常输入。我没有管这个,仍然坚持让医生输血,一分钟后,蛊虫的效力初显,血液开始慢慢进入兮儿体内。” “随着蛊虫的效力越来越大,兮儿心脏处的跳动也越来越有力,越来越多的血液输入到了兮儿的体内,兮儿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在场的医生护士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兮儿就是在他们的面前,起死回生了。” 在我看来,李俏兮儿的情况与杨若麟的不同,杨若麟是在死之前就吃下了蛊虫并且发作,那个时候,陈叔还同时摸到了他的两个脉搏,慢慢的,他自身虚弱的脉搏消失并被蛊虫替代。也就是说,杨若麟体内的蛊虫与他自身的心脏实现了无缝对接。 而李俏兮儿的情况是,自己的血液已经完全流干,心脏也已经停止了跳动,医院的医生都认为她已经死亡。这个时候,司马昊才诱导蛊虫迅速成长并发挥起李俏兮儿心脏的功能,同时从外界输入血液。也就是说,从医学角度来看,李俏兮儿是在已经死亡的情况下,重新‘活’了过来。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问道:“那个时候的李俏兮儿,到底是活着的,还是已经死了?” |
第401章 审问司马昊(7) “死了。”司马昊简洁明了的回答了我。 虽然我早就作了心理准备,可听到他这两个字,我的心里还是不由得有些震撼,这世上真的有起死回生一事,让已经死去的人重新回过来。 在我震撼的时候,司马昊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更加震惊了!他说:“从那个时候起,我女儿就死了,虽然她的身体活了过来,虽然她可以像之前一样说话,但事实上,她已经死了,她的身体与灵魂随是分开的。” “什么意思?”大熊比我的惊讶程度更甚,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还不明白吗,我女儿的身体是靠着蛊虫活动的,只因兮儿刚刚死亡,她的魂灵还没有离体,我用特殊的手法将她的魂灵留了下来,在外人看来,她与生前无异,懂行的人却是能看出端倪来。” “你给你女儿下蛊的时候,就是设定的这样一种情况?”我问了一句。 “当然不是,我最初的设想是女儿出现危险的时候,我在她身边,在她的心脏实在无法跳动的时候,我再引发蛊虫,这中间是没有停顿的。这样的话,兮儿就不会真正死亡。可那天兮儿被发现的时间太晚了,她的心脏已经停止了一段时间的跳动,蛊虫才接上去的。”司马昊黯然地回答我说。 他的这个回答,与我刚才想到的李俏兮儿与杨若麟的不同之处正好吻合。看来,这种情况也是在他的意料之外的。 “所以,就有了你后面的这个大计划?”我继续问道。 “没错。兮儿毕竟已经死了,我的方法只是能短暂地留下她的魂灵而已。我带着她去找了那位蛊师,向他请教办法,刚开始,他问我这样做的意义何在,即便我留下了兮儿的魂灵,一年后她还是会死去,可我告诉他,是我毁了兮儿的一生,我想让她活下来,我要补偿他。最后,蛊师被我的执著感动了,告诉了我这个秘法。” 司马昊终于要说到他到M市来拐走七个小女孩以及拐走新生的真实目的了。而此时,手表上的时针已经指到了清晨的六点钟,我却是没有丝毫睡意,凝神等待着他的解答。 “兮儿已经死去,魂灵与身体的契合度很低,魂灵很容易离开身体,到时候,她的身体在蛊虫的控制下,虽然还能进行正常的新陈代谢,却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蛊师的方法,就是让兮儿的魂灵与身体再次牢牢在契合在一起,让她真正地活过来,只要成功了,兮儿就能够再活一年的时间。” “具体方法便是,寻找七个与兮儿相同生日的女孩,再寻找一个有纯阳之气的童子,八个人形成一个如意八卦阵,把童子摆在乾卦的位置。施法时,让七个女童的魂灵离体,通过灵水的介质,进入到童子体内,再把兮儿的魂灵也引到童子的体内,让兮儿的魂灵沾染上活人魂灵的气息,让她的魂灵也‘活’过来。因为她们都是在同一天出生的,彼此的气息最为相适,女孩们的魂灵不会排挤兮儿的魂灵。这一过程完成之后,再把她们各自的魂灵引回体内,就算大功告成了。” “在每个的的生日那天,他自身的气息与天地之灵气是最为适应的,也是全身气门大开的日子,所以施法的日子也要选在她们生日这天。而找有纯阳之气的童子,主要就是起一个载体。按理说,所有人的身体都可以作为载体,让七个女孩的魂灵上去,与兮儿的魂灵彼此影响,但女性属阴,八具阴性魂灵同时上一个人的身体,会让上身之人阳气大损,阳气大损后,他的魂灵不稳,极容易被八个女孩的魂灵侵占进去,这就会出现一个女孩死去,却在被上身之人身上活过来的诡异现象。所以,必须找一个有纯阳之气的男童子,让其作为载体,这样就可以抵御住八具女性魂灵的阴气。” “新生便是你要找的那个有纯阳之气的男童子吧,你是怎样找到他的?”我不解地问。 “蛊师在告诉我这一方法的同时也说了,这方法并不是百分百的成功,而一旦施术失败,我女儿的魂灵回不来,那她就再也无法醒过来了。我本是孤儿,在台北也没什么亲人,既是这样,我便想到了回祖籍地M市,如果失败了,我就把女儿葬在这里,如果成功了,我也会在M市陪女儿过完剩下的一年时光,这里对于她来说一切都是陌生的,一切都是新鲜的,不会让她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情。等一年后,她离开我,我也可以把她葬在这里,这里是我们的根。” 司马昊接着说:“决定回M市后,我就开始了寻找帮手,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找到了赵春雨。一切准备妥当后,我带着女儿坐飞机先到了省城,然后包了一辆轿车到了M市。我早就知道,在S省有很多修习之人,要找一个修习正道的童子还是不难的,来之前,蛊师也帮我算了一算,我在这里能够找到所需要的童子,到了M市后,我用了两天时间,感应到了西滨小区里的那股纯阳之气。” “所以,你带着女儿搬到了西滨小区,并让你女儿故意接近新生?”我皱眉问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次事情后,兮儿本身并不知道她已经死去,直到有一天,她再次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却发现自己根本感觉不到痛,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血液往外喷涌着,流得一地都是。我把她送到医院,及时地输上了血。整个过程中,她都是清醒的,没有痛楚的。” “等着从抢救台上下来,到了病房后,她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我只是告诉她,上次她割腕后,伤到了神经,所以以后她都不会用痛的感觉,兮儿年龄小,相信了我的话。只是,在这之后,我渐渐发现,兮儿每次晒到太阳时,脸色会不好看,而她在第三次割腕的时候,脸色都没有这样难看过。我明白了过来,兮儿已经死了,她的魂灵相当于只是寄生在身体上面,与其他的游魂野鬼一样,她会害怕阳光。我给家里重新买了窗帘,无论白天黑夜,只要窗帘拉上,太阳光都照不进房间。” “但是,兮儿体内的蛊虫性属阳,长时间吸收不到太阳光,它的活力会慢慢减弱直至死去。如果兮儿的身体死了,那她的魂灵没有归处,便会成为游魂,我做这一切的意义也就丧失了。所以,我选择让兮儿在每天中午12时至13时期间去吸收阳光,这个时候的阳光,阳中带阴,既可以补充蛊虫的阳气,又能让兮儿魂灵受到的伤害最轻。” “12点到13点不是古时所说的午时么,午时应该是阳气最盛的,怎么又成了阳中带阴了?”我有些不明白。我记得鬼片里面,那些鬼都是最怕午时的阳光的。 “盛极必衰,阴阳相生,阳气达到极限,阴气就会产生。兮儿虽然已经死了,但在她魂灵离体前,我就用秘法将其魂灵留了下来,所以,她与那些完全受不得阳光的真正的鬼魂又不一样。”司马昊如是向我解释道。 “来M市之前,她每天中午晒太阳都由我陪着。到了M市后,我一方面要抽身去找七个小女孩,另一方面,我也不能让自己暴露在小区里面,所以,一直都是她一个人到小区中间晒太阳。而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个童子竟是在这个时间里主动地靠近了兮儿,这让我省了不少的麻烦。” 这点我倒是能够想通,新生亲眼看着小鬼借自己之手杀死了自己父母;李俏兮儿亲眼见到了母亲死的时候的惨状,后面又得知母亲是被自己父亲下蛊害死的。两个小孩都是饱受磨难之人,又是相同年龄,彼此之间产生吸引力与共鸣也是正常之事。 “你女儿除了每天中午晒一个小时太阳,其余时间都在屋子里,不见阳光,难道她自己都没有觉得奇怪吗?”大熊咂巴着嘴问。 “她当然问过我,我还是告诉她,是因为她三次割腕后,不仅伤到了神经,还伤到了视觉系统,导致她一见到太阳光就会难受,而阳光又是每个人的生长所必需的,所以她需要每天去晒一个小时的阳光。兮儿虽是聪明,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她其实已经死了的。并且她晒太阳的时间长了后,那种难受是她自己能感受到的,所以她也就信了我的话。” “为什么在第三次割腕后,她会变得这么听你的话,也没有再次割腕了呢?”我又问道。 |
第402章 审问司马昊(8) “因为我当着她的面,也割了一次手腕,让她感受了一下失去我的那种痛苦。当时她就吓得在病房里大声叫了起来,医生把我推去输血时,她也哭着要一起跟过去。下了手术台后,我问她能不能体会到我的难过了,她懂事地点了点头,打那以后,她也就没有再做这种事情了。虽然她心里对我杀她妈妈一事还是有所芥蒂,不过对我的态度却是好了一些,也会听从我告诉她的话。”司马昊回答我说。 “说说那些眼睛吧。”大熊看着他问。 “你们能查到眼睛一事,也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却并没有影响我对‘引路眼’的收集,最终我还是收齐了七对眼珠。七个女孩的魂灵是生魂,是硬生生从活人体内抽出来的,这种魂灵离体后,灵智未开,只是一团气息,没有方向感,这个时候,就需要用这‘引路眼’配以阴阳灯,为她们引路,让她们汇聚到童子身上去。” “而这个引路眼也是有要求的,死者的年龄需与女孩们的年龄相近,我定的八至十岁。前面六对找起来还顺利,等到最后一对时,我发现你们已经盯上了那个收尸人,时间也剩下不多,我只有在殡仪馆外面守着,只要有车子出发,我就跟着,发现尸体是小孩子的,我就会下手。” “那天刚好是小王收了一具小孩尸体,如果换成了其他的人,你拿走小孩的眼珠后,还会杀了收尸员吗?”我问。 “当然不会,虽然火葬场里的人都做了些伤天害理的事,但我没时间与功夫去查探他们做的恶事是否已经让他们足以得到死亡的惩罚了。我杀那个收尸员,还是因为他告诉了你们我的事情,他这是背叛了我,对于背叛者,我一定不会放过!”司马昊竟然丝毫没有觉得他杀了小王有什么不对,在这一点上面,他是执拗的。 “为什么只需要七对眼珠?你女儿的魂灵不是也要到新生的身体中去吗,她不需要用这眼睛引路?”大熊又问。 “我说了,那七个女孩是生魂,灵智未开,才需要引路眼。而兮儿的魂灵其实已经是正直的鬼魂了,只要去掉我对她的束缚,她就可以离体,只要我稍加指引,她轻松就能上去。” “最后一对眼珠,你是昨天下午才得到的,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昨天全市一定会有一个符合条件的小孩死去?”我有些疑惑。 “你们应该感谢在最后关头出现了这样一个孩子,否则,如果到了时间我还没有找到这样的眼珠的话,为了救兮儿,我会考虑在外面杀死一个小孩,取下他的眼珠。”司马昊冷冷地说着。 “什么!你竟然有这种想法,做这种事情,你不怕遭报应吗?”大熊怒斥着他。 “我当然怕遭报应,但我不会甘心因为少了一对引路眼就让整个计划失败,为了兮儿,我宁愿遭受报应。不过,那只是我最后的办法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那样做。我会蛊术后,从来就未曾滥杀过无辜之人,这是我的原则。”司马昊辩解着说。 “我们进屋的时候,你正在念动咒语,而所有孩子的眼睛都是闭着的,那个时候,她们的魂灵是不是已经到了新生的体内了?” “对,你们进来时,魂灵已经上了童子的身半个小时了,我差不多已经完成了七个生魂对兮儿魂灵的侵染。接着,我让你们关掉了灯,我施术让魂灵回体,这一过程却是出了叉子,兮儿的魂飘走了,而童子的命元也受到了损伤。” “在这个过程中,水面出现了涟漪,是不是就是魂灵从新生的身体中出来并各自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去?”我又问。 司马昊点了点头。 “你之前讲述那个方法时,说到找七个女孩加一个童子凑成八卦阵,却只要求了七个女孩的生日,并没有要求童子的生日。可新生实际上也是2005年9月初9的生日,按理说,这样一来,成功的希望应该更大才是,为何反而还失败了呢?”我问着他。到这个时候,我的注意力已经放到了对一些谜团的解密上。 “童子的生日也是那天?”司马昊听了,却是皱眉问着我。 “对啊,你真的不知道这事?”我说着。看来,陈叔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 听我说完,司昊晃眼珠子转了一圈,我看到他被拷着的左手在下面不停地掐算着,估计是在给新生算着什么。 “唉!我千辛万苦摆成了这个如意八卦阵,本以为万事俱备,没想到却在童子身上出了叉子,看来是天意难违啊!”过了一分多钟,司马昊仰天叹息道。 “新生的ba字有什么问题?”我紧张地问。 “他的ba字本身没有问题,却是因为与那七个女孩的生日一样,导致他的魂灵与她们的魂灵气息融合度很高,难怪我在后面分离他们魂灵时,感觉有些困难,不得不加大了念咒的速度,正是在这强行分离的过程中,撕裂了童子的魂灵,让他命元受损。” “七个女孩的生魂本应与兮儿的魂灵互相融合,让兮儿的魂灵沾染上她们的生气,结果却是因为童子的生日也与她们相同,并且童子的魂灵带有天然的正阳之气,更讨得了她们的喜好,直接的结果便是七个生魂其实并没有与兮儿的魂灵融合。” “也就是说,直到我施术分离魂灵时,兮儿的亡灵身上都没有沾染上生气,她完全就是一个鬼魂,因为她已经死了好些天了,现在又脱离我之前对她的束缚,在我施术分离的过程中,她的魂灵也离开了童子的身体,却是再也回不到她自己的身上。那个时候,我虽是没有睁眼,却是感受到了这一过程,我眼睁睁看着兮儿的魂灵脱离出来,再向上飘去,慢慢出了屋子,我却无法留下她来。那种感觉,你们永远不会明白,我甚至差点因此而中断了施术,但那样的话,七个女孩的生魂回不到她们身上,她们就全都醒不过来了,三日过后,她们便会死去。”说到这里,司马昊的神色再次有些黯淡。 “还算你有点良知,你女儿已经死了,让她重入轮回,下辈子投胎到一个幸福的家庭才是你正确的选择。幸好你没有因为失去女儿的悲伤而中断了施术,要不然,背负上七个女孩的性命,只怕你死后会永世不得超生!”大熊也是被司马昊后面说的这种情况给吓住了,不由得愤恨地对司马昊说着。 当时是大熊下令让门口的民警关掉房间里的灯光的,如果因为这样,而导致七个女孩都死了,大熊不仅会承担上责任,他心里也会自责。前面有一个敏娃子,后面再有这七个女孩,只怕他一辈子都走不出这阴影了。 而我对司马昊这段话更关注的,却是他对这次计划失败的原因分析。没想到仅仅是因为新生的生日与八个女孩是同一天,就酿成了如此的后果。 按他的说法,当时七个女孩的魂灵是通过池子里的水传递回各自的身体的,而李俏兮儿的亡灵则是从新生的身体里出来,飘向了空中,飘出了屋子。我当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产生涟漪的水面,没有留意空中的情形,如果我看一下,一定还能最后看一眼那个长相甜美的小姑娘。 其实作为我来说,还是能理解司马昊对李俏兮儿的一片父爱的,如果这次计划成功了,李俏兮儿真正活了过来,新生也没有因此而昏迷,那七个女孩也安然无恙,这个结局或许才是我所期望的。 那样的话,即便司马昊会因为杀了小王而受到法律的惩罚,我却也相信,李俏兮儿与新生这一对有着共同悲惨经历的孩子,能相扶相持,一起站起来,一起走下去。 “最后的时候,你用迷药弄倒我们,从你女儿体内取出那只虫子,是为了不让它伤害到我们吗?”审讯进行到这里,我对司马昊算是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心里更是产生了对他的理解与同情。所以,对他最后的动作,我是这样看的。 “不单是你们,如果我进了监狱,无法再继续压制它,等着它从兮儿体内出来的时候,不知会咬死多少人。我虽是不忍心伤害兮儿的身体,可兮儿走了,我不想让她的身体成为滋养怪虫的温床。并且,它要咬伤咬死了人,只怕也会影响到兮儿的因果,影响她的下一世,因为,是兮儿的身子‘养育’了它。所以,我必须将它取出来消灭掉!” “那蛊既然是你种的,你就有更好的办法制服它,为何偏偏要用那么恶心的一种方式……”大熊撇着嘴问道。 |
第403章 审问司马昊(9) 大熊所说的,指的是司马昊一口将怪虫吃到了嘴里,然后嚼碎吞了下去。 “呵~方法当然有,但需要整整三天的时间,你们会给我这个时间吗?”司马昊轻笑着说。 大熊一下愣住了。如果是几个小时,大熊或许还有这个权力,可三天的时间,大熊是万万无法做主的,毕竟,司马昊不仅是拐了几个女孩,更是一个杀人犯。 司马昊继续说:“我知道你们给不了我时间,所以我只有这样做,如若不然,兮儿虽然没了魂,却因为虫子的缘故,身体的呼吸与心跳与常人无异,你们会以为她只是没有醒来,把她当植物人对待。等着虫子成熟了,会咬开兮儿的身体,那个时候,我无法保证它会不会将兮儿的身体吃掉,与其这样,倒不如我先弄死它!” 至此为止,有关女童失踪案的所有细节问题,司马昊都是向我们交待清楚了。我看着眼前的询问笔录,这上面有太多的内容都是普通人闻所未闻的,也不知这样一份卷宗交上去,上面的领导会不会相信。不过,这就不是我所担心的问题了,大熊知道怎么处理这些信息,至于这起案子最后怎么向外界公布,也是局领导需要商讨的。 此时,已经是周六的早上八点了,我伸了个懒腰,终于是感觉到了一丝疲惫。 手机响了起来,是徐妍打过来的,她问我新生在什么地方找到的,我告诉她,新生是被一个拐卖儿童的贩子骗走了,我们在车站把他们拦了下来。她听了便说新生好可怜,让我把新生带到爷爷那边去,她想看看新生,我只好谎称新生受到了惊吓,现在还没有起床,妍妹便说让新生好好休息。 挂了电话,我想起新生还在医院,不知道情况如何了,便又给胖强打了个电话。胖强告诉我,他后面给陈叔打了好几个电话,却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状态,到早上七点的时候,他收到了陈叔的一条短信,说是让他再观察新生几个小时,等着天亮后,如果没有其他问题,就把新生带回家里,到时候会告诉我们怎么做。 “那新生现在情况如何呢?”我问。 “血压、心跳与呼吸都正常,就是醒不过来。”胖强回答我说。 如此说来,新生的身体果然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命元受到了损伤。而按司马昊的意思,新生的魂灵自始至终都一直在他自己的身体里,那也不存在丢了魂的情况,现在只需陈叔那边找到人帮新生修复命元就可以了。想着,我也松了一口气。 胖强问我这边审问得怎么样了,由于司马昊所讲的内容太多了,我便让他等会先带着新生回家去,我这边处理好也会回去,到时候我们见面再聊,胖强应了下来。 打完电话,回到审讯室,大熊与司马昊都在抽着烟。 司马昊知道一些陈叔一门的事情,也知道有关我的一些事情,这个我一直记在心上。只不过,刚才的首要任务是把案情弄清楚,天亮后大熊好向领导汇报。现在案子的事谈完了,我自然就想知道这些秘密。 “司马昊,讲讲你所知道的有关于我的事情吧,你为什么要去给我爷爷下蛊?”我用这样一个问题开始了对他的再次讯问。 司马昊吸了一口烟,慢慢吐了出来,然后说道:“我说过,等着你帮我把兮儿的事情办好了,我会告诉你的。” “我既然答应了你,肯定就会做到的,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急于想知道问题的答案,便催着他说。 “不行,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想先了断了兮儿的事情。等你把兮儿的骨灰安葬好后,拍一张她墓地的照片过来,我就告诉你这些事。”司马昊并不退让。 看他的样子,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都没用,便准备今天之内就去把李俏兮儿的墓地一事落实了。司马昊给了我二十万,现在在M买块墓地顶多也就十多万,反正剩下的钱他也没法用了,我干脆把价格给得高一点,这样就可以尽快把这事办完,我也就可以早点知道答案了。 “天童的事你可以不说,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从我们抓到你后,你就一直很配合我们的工作,甚至在交待案情上,也是没有打过马虎眼,我想知道,你为何如此坦诚?”大熊用一双带着黑眼圈的眼睛看着司马昊问着。 “还是为了兮儿。”司马昊只回答了一句。 “这怎么解释?”听了他这话,不光是大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连我也是不明所以。 “我早就知道你们盯上了我,但我根本没把你们放在眼里。我的速度,我的身手,我一身的蛊虫,别说十多个警察,就是再来这么多,我都不会担心。最开始,我是想着,只要我的计划成功了,我就把你们全部打趴下,带着兮儿离开,好好陪她过最后一年的时光,等我亲手安葬了她,再找到了合适的徒弟,再回来向你们自首。” “我们进屋的时候,你的施术还没有完成,你并不知道计划会失败。也就是说,在那个时候,你并没有打算配合我们,跟着我的回警局?一旦你女儿的魂灵回到了她体内,你就会对我们大打出手?”我听了后,不由得问道。 “没错,但你放心,你们查案只是履行职责,并没有刻意针对我,也不存在背叛我与否,所以,我只是会打伤你们,或者迷倒你们,但不会伤你们性命的。”司马昊回答说。 即便是如此,我也是看到大熊脸上露出了一副“好险”的神色,如果事情真的那样发展,他还真不好向局里交待,也不好向那七个女孩的家里交待,十多个持枪警察,竟然没有抓住带着一个小女孩的嫌犯,这事传出去,整个警局脸上都没光。 “结果,计划失败了,兮儿离开了我。这个时候,我万念俱灰,已经失去了再活下去的信念,自然也就不会反抗。更重要的是,兮儿已经进入轮回,可她今世是我的女儿,在因果上便会受到我的影响,如果我执意逃脱法律的惩处,我虽是可以继续活下去,却同样会影响到她的下一世,所以,我才会跟着你们回到这里。” 司马昊的这种解释,我倒是能够理解。之前我也听说过,一个家是一个整体,同一个家里的成员,其中一人做了不好的事情,有可能他自己不会受到什么报应,这报应却是会应验在其他的家庭成员上面。 董孟阳说他女儿一直生病未见好,我就曾怀疑过会不会是他的报应应验了一部分在他女儿身上。 司马昊继续说着:“而到了这里之后,我把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以及我所计划的一切讲出来,并不是想博取你们的同情。一方面,我的生命中只有师父与女儿两人,他们都离开了我,我心中的苦闷从来没有向谁诉说过,我是趁这个机会,把心中的秘密都讲给你们听。这些事情,在我心底压抑了很久,说出来后,我会好受一些;再一个,我是想让你们知道,我并不是一个穷凶极恶之人。我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师,手下也教出了很多的学生,我希望他们在知道我犯下的罪行的同时,能明白我这么做的情非得已,我不想让他们以我为耻。” 听了司马昊的解释,大熊沉默了几分钟,然后站起身来,走到了司马昊身边,看着他说:“谢谢你的配合,也谢谢你的信任,我会与天童一道,好好安葬你的女儿的,在法庭上,我也会向公众阐明你做这一切都是源于你的父爱。” 司马昊听了,抬起头,回以了大熊一个微笑,说了一句“谢谢。” 之后,大熊叫进了两个民警过来看守着司马昊,我们二人拿着讯问笔录出了审讯室。 “天童,说起来,这个司马昊也蛮可怜的。”出来后,大熊如此对我说了一句。 到刑警队后,我与大熊一共就合办过两起案子。第一件是玉器失窃案,第二件便是此次的女童失踪案。 在第一起案子中,我算是领略到了大熊对官位的热衷对权力的向往;而在这起案子中,大熊有好几次都表现出了感性的一面,今天甚至对一个杀人犯表现出了同情,这不由得让我对他另眼相看。 “是啊,他不过是一个执著的人,受不得人背叛。但同时,他更是一个伟大的父亲。”我总结着说。 “咱们都是一晚上没有合眼,你先回去休息吧,早点休息好,才可以早点帮着司马昊处理好他女儿的后事,下葬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叫我。我现在去向谢大汇报审讯的结果。” 大熊说完,我们二人便分开了,他向谢俊办公室走去,我准备回胖强家里去看看新生。 |
第404章 失去所有 胖强已经把新生带回家里了,我打了辆车往他家赶。车上,我感觉脑子有些痛,鼻子也有点不舒服。上次半夜审讯赵春雨时,在审讯前我也是在办公室睡了两三个小时的,天亮前也睡了一会。 而这次先是前天夜里忙了一晚上,就在爷爷病房里小睡了会。之后,昨天白天一整天都很忙碌,一直到晚上抓捕司马昊,又进行连夜审讯,相当于我是连续四十八小时没怎么睡觉,身体抵抗力都下降了,加上天气又有些凉,估计是感冒了。 回到胖强家时,我喝了一点热开水,这才好受了一点。 新生被胖强放在卧室的床上,我进去看时,他神色安然,呼吸均匀,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我多么希望他今天只是睡了个懒觉,马上就会睁开眼睛叫我一声“天童哥,早啊。” 我看着他稚气的脸蛋,没来由的又是一阵心疼,上前去轻轻摸了摸他。新生那么喜欢李俏兮儿,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李俏兮儿已经永远地不在了,肯定又是一阵伤心的。 这个时候,我看到了让我疑惑的一幕。在新生睡着的枕头两边,摆满了陈叔的那些法器。 “强哥,这是?”我转身看着胖强问。 “新生不是命儿受损了么,师父这些法器件件都是正气十足的东西,应该可以给予新生一些能量吧,所以我就把它们全部拿了出来,放在新生旁边。”胖强回答我说。 看着胖强那认真的样子,我都相信了他的这个说法,觉得很有道理。想着,我还把最厉害的通魂令放到了新生的枕头下面。 强嫂刚好做了早饭,叫我一起吃点。吃饭的时候,我与胖强说起李俏兮儿的事,他也觉得这事对新生的打击一定会很大的。最后我俩商定,等着新生醒了,就告诉他李俏兮儿跟着她爸爸离开M市了,好歹让他有个念想。 吃完早饭,趁着强嫂洗碗的时间,我便拣重点的内容与胖强说了司马昊的事情。听我讲完,胖强也是感叹不已,说是没想到这起案子的起因竟是一个父亲对女儿那深厚的爱意。 讲到这里,我想起在玉器案的时候,胖强就在说准备与强嫂要孩子,我便问他这事准备得咋样了,强嫂有没有怀上。胖强笑了笑说哪有这么快的,这才一个来月呢,他们要好好准备,到时候一发即中,生个“高质量”的儿子。 “你想要儿子?”我问。 “那倒也不是,我说的‘儿子‘只是一个统称,女儿也可以叫‘儿子’啊,儿子有儿子的好,女儿有女儿的好,顺其自然吧,无论上天赐予我们儿子还是女儿,我与子西都会好好把ta抚育成人的。”胖强憨笑着说。 “强哥,这还没生呢,你就父爱泛滥了。”我开玩笑逗他说。 听我说了,胖强又是嘿嘿一笑。 讲完司马昊的事,我又给陈叔打了一次电话,仍然是无法接通。司马昊说过,新生的命元必须在四十八小时内修复,现在已经过去了八九个小时,也不知陈叔是否找到了那个可以帮助新生醒来的人。 还有,我想问问陈叔,修复命元是不是需要当面进行,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还得马上在网上给他们订机票啊,让他们赶紧回来,要不然,就算他找到了那个人,他们没有及时地回来,那新生同样很危险。 当我把这个担心告诉胖强时,他同样很忧虑,关键时刻联系不上人,真的是一件让人纠结的事。 强嫂洗了碗出来后,说我与胖强昨晚都没有睡,让我们赶紧去休息一会儿,说是她守着新生就好了。胖强的确是有些困了,他人胖,本来瞌睡就多,刚才没人提这事还好,现在强嫂一说,他立马就连着打了三个哈欠。 我也劝胖强先去睡会,他便起身进了卧室。我还要赶着去给李俏兮儿看墓地,便打算在沙发上小睡一会。我定了半个小时的闹铃,然后拿了一张毛毯盖在身上,就睡了过去。 这一晚上都在高负荷运转,现在一放松下来,我的倦意也是如山倒般涌了上来,一分钟不到我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我看到了好多的人,依然、陈叔、新生、胖强、远洋、妍妹、爸妈、爷爷奶奶…… 我看到他们都飘在空中,离我忽近忽远,我很不明白,他们怎么会这样飘了起来。突然,一个念头乍现在我的脑海——他们都死了吗?那些是他们的灵魂? 这个想法出现后,我一下就急了起来,跳着想去触碰他们,可是,我感觉到他们明明就在我的眼前,我的手却怎么也够不着他们。我越来越慌了,我大声喊着,让他们不要离开我。 他们没有回应我,却是冲着我摇着头,慢慢地,他们开始往上飘去,离我越来越远。我想起了怪老头一伙对我亲情、友情与爱情的诅咒,想到自己会永远地失去他们,我心里的慌乱之情更甚,然而,他们却并没有因为我的慌乱与急切而停止远离我。 我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正在一丝一丝地被抽空着,我尽着仅有的力气,一声声地呼喊着他们,他们的身形越来越模糊,我的泪水也止不住地留了下来…… “你也不容易……”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这个声音,陌生中夹杂着一丝熟悉,我却想不起来何时听到过这声音。我左右看了看,我最在意的人都离我而去,还会有谁留在这里呢。四周一片空寂,并没有人影啊。 那声音只响了一次,便再也没有响起,我站在这片混沌的空间里,不知何去何从,我想到了死。司马昊不也是这样么,当最在意的师父与女儿纷纷离他而去时,他便放弃了活的希望,甘愿被我们抓住,再接受法律的审判,他故意杀人,必然会面对死刑的,他知道这一切,但他已经不在乎了。 现在的我也如他一样,我甚至比他还惨,他好歹只有两个在意的人,而我在意的人却有那么的多,他们又在同一时间全部离我而去,我的心已经被完全掏空了。 我想找一把刀子,四处却是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一堵可以让我撞的墙都没有。 难道连死都这么难么? 我在这片空间里奔跑了起来,大声喊着:“这下你们满意了吗?来吧,你们还有什么招数,全部向着我身上使来吧,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 我的身子本来很是虚弱,这个时候,一股强大的愤怒之意却是填充着我的躯体,让我重新迸发出了力量,我恣意地跑着,疯狂地冲着天空吼叫着。 “天童,天童,快醒醒。” 一个声音传到耳里。与之同时,我所奔跑的这个世界也颠簸了起来,我在里面东倒西歪。 我以为又是刚才那个不明不白的声音,我以为怪老头一伙真的准备要把我埋葬在这里了,我却没有丝毫恐惧,反而有一种解脱的感觉,一切终于要结束了,这么多时日以来,那种明知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而无力阻止的感觉,我真的受够了。 死,对我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死了,我正好可以与逝去的那些我所在意的人们团聚,这,也是一种重生吧。 “天童,天童,快醒醒。” 那个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这次我听明白了,这声音很熟悉。一只温暖的手放到了我的额头,继而我听着有人喊道:“呀,怎么发烧了,强哥,你快来!” 在这一声喊叫之后,我总算是有些清醒了过来,迷糊地睁开了眼睛,看到是强嫂手忙脚乱地在房间里找着什么,胖强也从他卧室里走了出来。我甩了甩有些发痛的脑子,勉强坐了起来,感觉到自己手脚都有些冰凉。 胖强走过来后,伸出手来在我额头也摸了一下。然后皱眉问我:“天童娃,刚刚吃饭还好好的,这么会功夫,你咋就烧这么厉害了。” “没事,就是感冒了,吃点药就好了。”我的意识还是清醒的,便回答着他。只是,在说话的时候,我感觉到咽喉处也有些生疼,估计是扁桃体发炎了。 这个时候,强嫂拿着一个盒子过来了,我看了一眼,里面应该是些常用的药,强嫂拿了一支温度计出来,让我测了个体温,结果是39度。 “强哥,我记得你们小区外面有一个诊所,我去打一针算了,打针见效快,退了烧我今天还有事做呢。”我无力地说。 “走吧,我陪你去。”说着,胖强走过来扶我。 出门的时候,强嫂叫住了我们,然后进卧室去拿了一件胖强的大衣出来让我披着,说是让我别再凉着了。 生病的时候,人们总是很脆弱,也容易被感动。再一个,刚刚的梦里我才体验了一次失去所有在乎的人的失落。强嫂的这个小小的举动,立马让我的眼眶有些湿润。 |
第405章 安身之所 到了诊所,医生给我打了一针退烧药,又开了些药,让我吃了药好好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 我与胖强又回了他家,吃完药后,我准备在沙发上再睡一会,胖强说我是病人,硬让我去他卧室的床上睡。 “强哥,嫂子还在呢,你别对我有想法啊。”我笑着说了一句。 “滚滚滚,老子才不会与你一起睡,你去床上,我睡沙发。”胖强说着就把我往他卧室里推。强嫂也劝着我,我拗不过他们,只好作罢。 躺在床上,我又设定了一个小时的闹铃,睡之前,为了不让自己再做那些不好的梦,我特意默念了几遍静心诀,让自己心无杂念,这才全身放松,再次睡了还过去。 这一次,没有梦魇的侵扰,我去了右边通道运行闭目回神法。闹铃响时,我睁开眼睛,感觉好多了。 走出卧室时,胖强的鼾声回荡在客厅,强嫂看见我起来了,很是吃惊。我对她笑了笑,说自己要出去,麻烦她看着新生。 “你去哪里啊?”她问。 “案子上还有点事。”我回答说。 “工作再重要,也没有身体重要,你这才睡多久啊。”强嫂有些担心地说。 “没事了,我已经好多了,谢谢嫂子关心,我先走了。” “等等!”强嫂站了起来,拿过体温计让我先测个体温。看着我的体温恢复正常了,强嫂这才同意我出去。 出了小区,我打了辆车直奔殡仪馆而去,路上我给董孟阳打了一个电话,刚好他在那边,殡仪馆的人与墓园和石碑店这些地方都有往来,我让他赶紧帮我联系一下,越快越好,钱不是问题。 到了殡仪馆,董孟阳说墓园已经帮我问好了,有现成的,选好位置后可以直接下葬,至于石碑,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刻好。 之后,我俩又去了他说的墓园,我给李俏兮儿选了一个安静的角落,把钱也付了。 办完这些,我向董孟阳道谢后,又马不停蹄地打车去了医院,爷爷中午出院,我得再去看看他老人家。 我到病房时,爷爷的精神状态比之前好了不少,全家人都很高兴。我爸他们两兄弟已经商量好了,这次回去后,无论如何也要就爷爷奶奶在城里呆一段时间,等他完全好了,再把他们送回乡下去。 我陪着妍妹一起给爷爷办出院手续,过程中,她笑着提了一句:“哥,我会陪着爷爷一起回梓亭。你是答应过请我和成青吃饭的,即便我不在,你也要单独请她哦。” “你不在我请什么啊,我与她又不熟。”我有些为难地说。 “你们这些男生,与美女吃饭不都是高兴还来不及么,吃着聊着自然就熟了。”徐妍眨眼看着我说。 我看着她古灵精怪的样子,皱眉问:“妹儿,你该不会是想给你哥介绍对象吧?” “呵呵,我只是给你们提供一个机会而已,成与不成还得看你们的缘分。” “妍妹,我可是有你依然姐的啊!”听着她真的有这个想法,我心里冒出了一丝怒气,马着脸说。 “不是你自己说你与依然姐分了的吗,我不过是想让你早点开始新的恋情早点走出来而已,你生哪门子的气?”妍妹有些委屈地说。 看着她的样子,我的气也没处发了。她说得没错,是我自己告诉她我与依然分开的事情的,她并不知道我还抱着与依然复合的想法,她现在这样做,不过是想让我早点走出失恋的阴影,是出于一番好意,我实在不该对她发火。 “好了,你的心意我明白,只是感情的事,怎么可能说断就断,如果我这么快就能爱上别人,那就不是你哥了。”我缓和着语气说道。 “我与成青几年的同学,也了解她,她虽然漂亮,可感情史还是很简单的,你那有她电话,自己把握吧。如果你能和依然姐和好,就当我没说这话。”妍妹说完,就去排队缴费了。 办了手续,我陪着他们吃了午饭,又把他们送到了车站。爷爷这次有惊无险,却也导致怪老头一伙对我设计的“亲情”劫难没有应验,我担心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便找了个机会叮嘱妍妹,让她还是帮我留意着家里的每个人,有什么异常马上告诉我,她答应了下来。 我目送着他们一直走进了车站,这才转身离去。李俏兮儿的事办好了,爷爷的病也好了,案子也快结了,忙碌了几天,总算轻松了一些。 当然,这个轻松只限于身体,新生还没有醒,司马昊还没有告诉我有关于我的事情,我心上绷着的那根弦并没有松下来。 想起新生,我又给陈叔打了个电话,仍然是无法接通。本来我对陈叔很有信心的,可一直联系不上,我心里尤如猫抓似的,很不自在。 我刚放下电话,它又响了起来,不过只响了一声,等我拿起来时,已经没想了。 我还以为是骗子电话,点开一看却是大熊打来的,我忙着回拨了过去。 “熊大,什么事?”接通后,我问着。 “我怕你在睡觉,所以响了一声就挂了,你回去后一直没睡么?”大熊有些疲惫的声音传来。 “睡了一个多小时,我就去殡仪馆落实李俏兮儿的事情了。” “怎么样,弄好了没?” “恩,墓地已经选好了,石碑明天才能做好,我准备拿到石碑后就把她安葬了,到时候给你打电话。”我说给大熊打电话,是因为他让我安葬李俏兮儿时叫上他。 “行,一共花了多少钱?”大熊问我。他应该是在筹划着敏娃子的事情。 “十六万,明天去见司马昊时,我正好可以把卡还给他。” “这么多?”大熊听了,声音都大了一些。 “我按司马昊的要求,选的好地方,石碑材料也是用的好的,又赶时间,所以费用有些高。最便宜的办下来应该在十万左右。” “十万还行。我刚才给谢大汇报案子情况时,又给他提了一下敏娃子的事情,经过我们一个上午的努力,民政那边最后回复可以提供五万元救助金,我们局里给两万,大队给一万,这样就只差两万了,我自己应该能够凑出来。” 能为一个死去的流浪儿童要到八万元现金救助,足见大熊是真的下了大力气的,说不定还要低声下气地给几个单位的领导说好话。 “大熊,这两万我出一万吧。”想着大熊的好,我一时情不自禁就喊出了“大熊”这个称呼。算起来,我已经很久没这么叫他了。 “算了,天童。你刚参加工作,手里能有几个钱啊,再一个,你一没买房,二没成家,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呢。”大熊拒绝着我说。 “我可以先向我爸妈借,等发了工资再还他们。敏娃子那么可怜,这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既然这样,那你出五千吧,别再和我争了。敏娃子的死,我有很大责任,你让我多出一点,我心里才能好受一些。”大熊坚持着。 听了他这么说,我也就同意了他的办法。他让我马上联系一下墓园和石碑店,尽快把这事定下来,让敏娃子也早点入土为安。 之后,我问到他案子的事情,这起案子在整个M市的影响都比较大,甚至闹得家里有小孩的家庭都是人心惶惶的,关注度高,现在破案了,局里准备怎么向外界公布案情。 “我反正是如实汇报给谢大的,他肯定还要向局长汇报,具体怎么公布还得局领导定夺。不过根据以往的经验,涉及到蛊术、魂灵这些玄乎东西的部分,是肯定不会说出来的。”大熊回答我说。 他的猜测在三天后就得到了印证,局里政治部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公众公布的司马昊犯案的动机是:拐走年龄相仿的儿童,给自己性格孤僻内向的女儿做伴。 结束了与大熊的通话,我又给董孟阳打了过去,让他帮着安排敏娃子的事,价钱不能超过十万元。 董孟阳听着我们几个警察要帮一个流浪儿童找墓地,很是新奇,问了我事情的来龙去脉,我除了一些案子的机密内容,其他的都告诉了他,他说马上就帮着联系。 一时间没有什么事情,我心里担忧着新生,就坐车回了胖强家里,胖强还在睡,强嫂照看着新生。 我有些口渴,倒了杯水喝,电话又响了起来,我怕吵着胖强,赶紧接起来走到了阳台上。 电话是董孟阳打的,他给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给敏娃子联系墓地时,他把我们与敏娃子的事情说了,墓地老总有些感动,给了我们大的折扣。刚好李俏兮儿的墓地旁边有空位,就给敏娃子定在了那里,正好他们二人还可以做个伴。 我心里算了一下,这起码便宜了两万元,我忙着给董孟阳说着感谢,他却是让我别谢他,这也算他与我们一起做了件好事,给自己一家人积点福德。 挂了电话,我感叹着,敏娃子生前孤苦流浪一生,死后能葬在那一处风景与风水均不错的地方,还有李俏兮儿这个姐姐做伴,也算是有个安身之所了。 |
第406章 想念的声音 所有的正事都办完了,我便又睡了一觉,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六点过。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我从床上坐了起来,走到了客厅。 强嫂在做晚饭,胖强已经起来了,正在新生房间里,我也走了进去。新生还是面色安然,却也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陈叔那边有消息了吗?”我小声问着胖强。 胖强推着我出了卧室,这才摇着头说:“还没,眼看已经过了近二十个小时了,也不知师父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真是急死个人了。” “司马昊既然那么肯定,我昨晚给陈叔打电话说这事时,他也没有直接说不行,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我们再等等吧。”我心里虽是着急,嘴上却安慰着胖强说。 吃饭的时候,强嫂突然问我,与依然之间真的就没有可能了么。强嫂是知道我与依然分手的事情的,但胖强只告诉她依然是因为父母留在家里的,没有说妍妹的事情。 “嫂子,依然的确是舍不得离开她爸妈,她爸妈的情况也真是有点特殊,我能理解她。但我并没有放弃,我想过一段时间,再问问她的意思,希望能想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我回答她说。 “对啊!”胖强听了我的话,一下坐直了身子说道。 “强哥,什么对了?”我疑惑地问他。 “你回来后,你俩还一直没通过电话吧?师父现在还在她家那边,我们现在联系不上师父,你正好可以给林美女打个电话问问这事,也是找了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让你联系她不是么。”胖强说着,微笑着看着我。 胖强说完,我心里一下就扑扑地跳了起来。回到M市后,我就给依然打过一次电话,却是关机状态,后面我俩又发了两次短信,却也没怎么聊。好多次,我都想给她打电话,却又怕这个电话打去,反而听到她说出不好的消息,我一直忍着,我总想着,时间再长一点,我们或许还有希望的。但同时,我每次看到妍妹,心里的愧疚又会让我很纠结,依然对这件事的介意程度是很大的,她说她无法面对妍妹。 加上一回来就接手了司马昊的案子,中间一直忙碌着,我也用这种忙碌冲淡着自己与依然联系的冲动。现在,胖强一提起这事,我心里的那种欲望快速地膨胀了起来,没人能体会到我对那个声音的想念。 我犹豫了,愣了…… “天童,还等什么哪,新生的事要紧。”强嫂向我眨着眼睛说,她是在用新生面临的危险帮我跨过心里的那道坎。 她的这话效果真的很大,我立马就想通了,对啊,现在我主要是问依然陈叔的情况,是为了新生能够醒过来。说起来,陈叔已经在山爷爷家里呆了六天了,而山爷爷曾说过,每到镇上赶集的时候,他都会去镇上的,这样的话,陈叔应该会与他同去,依然说不定还真见到过他们。 想到这里,我不再犹豫,摸出了手机来,想都没想就拨出了那个熟悉的号码。拨出去后,我就把手机拿到耳朵边,紧张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在信号传递的那几秒钟,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了很多,我的心情是矛盾的、纠结的。我很希望听筒里传来依然手机熟悉的铃声,继而可以听到她的声音,再打听到陈叔的消息;与之同时,我也很担心听到里面再次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这种让人失落的系统提示。 几秒钟后,我的担心就消失了,因为铃声响了起来,我屏住了呼吸,手机紧紧地贴在耳朵上面。 电话被接通了,我听到的并不是依然平时那般响亮的声音,而是一个刻意压低着嗓子发出来的“喂”字。 即便只有气流声,我也是听出来了,这人正是我想了千百遍的依然。只是,我想了很多种可能,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情况,她没有像以前一样叫我“天童”,而只是轻轻地“喂”了一声。 依然的反应,让我傻傻地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通了吗?”强嫂看着我的样子,皱眉问道。 她的声音唤醒了我,我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话筒说道:“依然。” 这一句依然,包含着我的太多思念之情,还有我的一丝酸涩。 听筒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过了一会,依然用稍微大点的声音说着:“恩。刚才在我爸房里,他已经睡着了,我现在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面。” “叔叔好些了吗?”我礼貌地问了一句。 “还是那个样子,不会再差了,也不会好起来。”依然淡淡地说着。 我很想安慰安慰她,话到了嘴边,却是说不出口来。这一次通电话,我感觉我与依然之间的距离真的尤如我现在与她的地理位置一般,隔了好远好远,我很想触碰到她的内心世界,可是她似乎并没有向我敞开那扇门,我很想告诉她,我有多么地想她,我却无法确定,她是否愿意听我讲。 我再次语塞了…… “有什么事吗?”依然轻声问道。 她这一问,我才恍然想起了此次打电话的真正目的。 想到新生,我深呼吸了一下,强自振作,问依然这几天有没有见到陈叔。 “见过。” 依然的回答让我眼前一亮,我马上问道:“他在哪里呢?” “应该在山爷爷家里吧。”依然回答我说。 “那你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见到他的?” “我想想,今天星期六,他星期三过来的。那天上午,我与妈妈都在家里守着爸爸,陈叔直接到我们家里来了,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他没有与你一起回M市,他说他这几天一直在山爷爷家里。我问他是不是准备回去了,他说还要再呆几天,他还在我家里吃了午饭才离开的。” “就他一个人吗?山爷爷没有去你家里?”我又问。 “恩,只有陈叔。” 听了依然的回答,我心里就琢磨开了,按理说,镇上赶集的话,陈叔应该是与山爷爷一起去才对,山爷爷与依然的情谊也不差,他跟着陈叔去看依然爸爸并在依然家吃上一顿饭也算不了什么事,他怎么偏偏没有去呢。 “依然,星期三你们镇上赶集吗?”想到了这个疑点,我就想弄明白。 “不是。”依然很明确地回答了我。 她这样一说,我就更是奇怪了,既然上周日我们分别后,陈叔就去了山爷爷家里,他怎么又会一个人在不赶集的时间到镇上去呢。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才对,那就是陈叔之前的确在山爷爷家里,但在周三那天,他准备回M市,便与山爷爷告别了,到了镇上后,顺便去看了看依然一家人,之后就离开了镇子。 但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又要告诉依然他还要再回山爷爷家里呆几天呢。 “出什么事了吗?”依然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 “新生出了点事,我们需要陈叔的帮忙,但一直联系不上他。”我忧心地说着。 “新生怎么了?”依然的声音一下大了许多,语气里的焦急之意毫无遮掩。 “新生的命元受到了损伤,有人说陈叔才能找到那个可以救新生的人,昨天晚上我已经给他打通了电话,他让我们等着,可这一等就是一天,这一天里我们给他打电话都没有打通。”我简单地给依然说着。 在以前,我刻意保护着依然,不让她知晓这些玄乎的事情。可在她家那边时,她知道了端木冬寒的事,又亲眼见到过杨若麟体内的怪虫,现在时间又不允许我想其他的借口解释这事,我就干脆直接说了“命元”一事,我相信依然能明白这中间的严重性。 “会不会是山爷爷家里手机信号不好?他家毕竟是在村子里。”依然说出了与我们相同的猜测。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难免还是有些担心。新生的命元必须在四十八小时内修复,现在马上就到二十小时了。” “新生伤得严重吗?”依然对命元受损一事并没有直观的概念。 “外表看不出来什么,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但命元不修复的话,他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我焦虑地说。 |
第407章 连夜找寻 “怎么会这样的啊,新生的命真苦……”依然听了,有些动容。 “新生不会有事的。”我像是安慰依然,又像是自我安慰地说着。 “我们这一群人,为什么如此多灾多难呢,我们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依然喃喃的声音传来。 听了她的话,我更是无地自容了,因为我明白,我们所经历了很多事情,都与我有关。换句话说,依然嘴里所说的灾难,虽然始作俑者是怪老头一伙,却也是由我间接造成的。 “都是我不好。”我很是自责。 “你别这么说,是天意弄人。” “依然,我们……” “不说了,我爸好像醒了,我去看看。”说完,也不等我回话,依然就挂了电话。我的话说了一半,嘴还保持着张开的状态。 “怎么了?”胖强看着我,小声地问。 我拿下手机,失落地说:“挂了。” “什么情况啊?” 我告诉了他们依然见过陈叔一事,胖强并不知道山爷爷要赶集才会去镇上一事,所以听了后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只是说既然依然见过陈叔,陈叔就确认无疑是在那边,昨天晚上陈叔会一直站在有信号的地方等着我给他回复消息,那今天他只要找到了救新生的人和方法,就会第一时间到那个地方去联系我们的。 我们处于被动的状态,再着急也没有什么用,我也只有把胖强的解释听进去了。吃完饭,我们三人坐在客厅看电视,却是谁都没有真正看进去,三个人都会时不时地走进新生的卧室,去看看他的神色,再摸摸他的额头。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九点过,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赶紧拿了起来,胖强与强嫂的目光也盯着我,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欣喜之色,我们都以为是陈叔打电话过来了。 让我失望的是,屏幕上的名字并不是陈叔,这个名字却又让我有些忐忑,电话是依然打过来的。刚才那句话我只说了一半,过了三个小时了,依然再打回来,难道是要问我刚才想说什么吗? “接啊!”胖强见我又发愣了,推了我一把说着。 我忙着接起了电话,固执地称呼着:“依然。” “刚才我去山爷爷家里了,陈叔,陈叔没有在那里。”听筒里传来依然有些气喘的声音,感觉她有些疲惫。 而她话里的内容,却是让我震惊了,这么晚的天,她竟然摸黑去了山爷爷家里。要知道,这么晚了,镇上是没有车的,她过去全靠步行,并且,除了大路,还要走上一段的小路,乡间的小路坑坑洼洼的…… 想着这些,我就无比的心疼。 “你,你刚才去山爷爷家里了?”我担心地问。从六点过我与她通了电话,到现在三个多小时,算起来,差不多正好从她家到山爷爷家里走一个来回。 “恩,我想去找到陈叔,一是看看他有没有找到那个救新生的人,二是告诉他你们一直在等他。”依然回复我。 “结果他却并不在那里?”我有些吃惊,同时,也感觉到有点不对劲,自己刚才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陈叔看了依然后,真的没有再回山爷爷家里了。 “恩,只有山爷爷一个人。” “那他到底去过山爷爷家里没有?又是什么时候走的呢?”我着急地问。这个时候,我开始有些担心起了陈叔。就连昨天晚上通话的时候,他都告诉我他是在山爷爷家里,还说要与山爷爷商讨一下新生的事,可依然去到山爷爷家里,他竟然是不在。 “去过,上周日他过去的。但是,这周三早上他就从山爷爷家里走了,他告诉山爷爷,他要回M市了,之后,他才到了镇上,到我家看我们。吃了午饭后,他离开我家,我以为他是回山爷爷家里,现在看来是没有。”依然的话语里也有些担心。 我盘算着,陈叔周三就走了,到现在周六,中间隔了整整三天,他到底去了哪里呢。从打不通电话来看,他仍然是在一个信号不好的地方,也就是说,他极有可能在一个乡村里。 乡村……乡村,我在脑海里回想着这个词语,努力想着陈叔还有可能去哪些地方。想着想着,一个可怕的念头就冒了出来——端木冬寒! 没错,端木冬寒那里不也是一个村子么,陈叔在那里呆着,手机信号也不会好。难道是他与山爷爷商讨出了对付端木冬寒的办法,他去找她算账了么?可是,他为什么不叫上山爷爷一起呢? 我知道了!陈叔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更是一个有担当的人,他一定是不想让自己的师弟受到什么伤害,所以瞒着山爷爷,一个人去了小山村找端木冬寒。 可是,他这样做,让我如何自处啊!端木冬寒并没有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事,反而还是他的一个长辈,他做这些,都是为了替我找个公道、救我于水火之中,如果他与端木冬寒翻脸了,不知是否能打过端木,又会不会有危险呢。 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想问一句:“依然,你觉得陈叔会不会是去找端木冬寒了?” 可只喊了“依然”两个字,我就停住了,因为我突然想起,依然也是担心新生的,刚才我提了一下这事,她就连夜去山爷爷家里找陈叔了,如果现在我再提起端木冬寒,我担心这个傻丫头会动了独自去找端木冬寒的念头,我与她相隔这么远,我怎么能让她孤身冒险呢。 “怎么了?”依然听着我喊了她就没了下文,便问了我一句。 “没事,既然昨天晚上我都能与陈叔联系上,就说明没有什么大事,现在他应该正在努力找着那个人呢,时间不早了,你先休息吧,如果陈叔有了回应,我会给你发条短信的。”我回答她说。 “好吧,晚上你与强哥换着守新生吧,一个人熬太累了。”依然轻声说了一句。 虽然依然这话表达的是对我和胖强二人共同的关心,可我听着还是有些动容,正想说两句什么,她马上又说了一句:“记得给我短信。” 这句说完,她甚至没与我互道再见,就匆匆挂了电话,我不相信她真的可以这么快就放下我们的感情,我只认为她是在伪装,她是在逃避,她怕再讲下去,我与她都会无法自控,如果任由这种思念的情绪暴发出来,而我们暂时又无法再在一起,那只会让彼此都更加地难过。 挂了电话,胖强夫妻俩都期待地看着我,我无奈地笑了笑,给他们讲了电话内容。 “天童娃儿,你傻啊,林美女大半夜的走了那么远的山路,从头到尾,你却都没有说过一句关心她的话,也怪不得别人对你冷淡,猪脑子!”听我讲完,胖强盯着我说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是啊,天童,不是嫂子说你,女娃娃一般都怕黑,这个时间点,依然一个人拿着手电筒走三个小时的夜路,你好歹也要问问她有没有摔着,路上有没有被吓到啊。”强嫂也皱眉地看着我说。 我听了他们的话,脸色极为难看。刚才听到依然去了山爷爷家里,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震惊、担心与心疼,可我却是没有及时把这些情绪表达出来,马上就被依然话里的“陈叔不在山爷爷家”转移了注意力。 虽然事出有因,可结果的确是依然没有听到一句我的关心之语。 想着,我懊恼不已! |
第408章 奇怪的陈叔 “赶紧发条短信吧。”强嫂提醒我说。 我匆忙给依然发了一条短信过去,问她路上有没有冻着、吓着,有没有摔着。过了好几分钟,依然才回我:“没事,我睡了。” 我盯着屏幕上的五个字,感觉到依然刻意的疏远,心里空落落的。 胖强问我怎么样了,我把短信拿给他看,他看了,拍了拍我肩膀,让我别想太多。 我们继续无聊地看着无聊的电视,我不时看一看手表,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我一直把手机捏在手里,想要第一时间接到陈叔的电话。胖强虽是没有我这么夸张,却把他的手机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因为陈叔也有可能给他打电话。 终于,当时间到了夜里十点半时,我的手机再次响了。我看着上面显示的陈叔的名字,激动地接了起来。 “陈叔!” 胖强与强嫂听到我的称呼,都热切地看着我。 “天童,你在强娃家里吧?”陈叔的声音传来,我的内心一下便安定了许多。 “在,在。”我慌忙回答说。 “那就好,新生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我们虽是都在客厅,但新生卧室门一直没有关,我们三人还会不时过去看看他。不过,现在陈叔问起,我还是走了进去,摸了摸新生的额头,试了他的呼吸,这才回答陈叔说:“身体没什么大问题,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你们把他放在哪里的?” “床上啊,为了不让他受到邪气的影响,我和强哥还把你的那些法器全部拿了出来,放到他的枕头边。” 听了我这话,陈叔“嗤”的吸了一口气。 “陈叔,哪里不对吗?”我问。 “这样,再过一小时,你们把那些法器全部拿走,最好拿出新生睡的那件屋子。” “全部拿走?通魂令也不留吗?”我疑惑地问。 “对!一件不留!”陈叔果断地回答我说。 “好吧。找到可以救新生的人了吗?”我本来想问陈叔为什么要把具有正阳之气的法器拿走的,想着还是先问最重要的事情。 “找到了,现在我们隔了这么远,在期限之内赶回来是不现实了,所以,那人会用元神入体的方式,帮助新生修复命元。” “元神入体?是在一个小时后开始吗?”我很想问一下“元神入体”又是什么意思,还是暂时压住了这种好奇,继续问着陈叔正事。 “对,我给你说个确切的时间吧,十一点半,准时拿走,一样不剩!你一定要把握好时间,太早拿开,此时已到夜里,新生命元又受损,恐怕会有游魂趁虚而入;太晚拿开,元神被法器的灵力挡在外面,无法进入新生体内,又耽误了修复命元的时机。” “法器的灵力还能挡住元神啊?”我不解地问道。我想的是,既然是陈叔找的人,肯定是术法高深的正道人士,他的元神自然不会是邪物,为何还会被法器挡呢。 “师父的法器灵性很强,你放在新生旁边,新生是我们一脉的弟子,法器能感应出来,视新生为主人,就会保护新生,阻挡一切外来之力。”陈叔简单地对我解释着说。 陈叔这么一说,我立马就明白了过来。接着我又问:“除了把法器拿出去,我们还需要做什么?” “不需要,施术过程会持续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凌晨两点左右,新生肯定就会醒过来,我这里信号差,到时候你给我发条短信就好,天气凉,我就不出来给你们打电话了。”陈叔回答我说。 听着他如此肯定新生可以醒过来,我如释重负。新生的事情说定了,我便问起了陈叔,他现在究竟在哪里。 “在师弟这边啊。”陈叔先是愣了一下,这才回答到。 “陈叔,你别骗我了,依然刚刚才去山爷爷家里看了,你根本就不在那里。”我直接就揭穿了他的谎言,因为我担心他。 电话那头沉默了,我只听到陈叔的呼吸声,还有一丝风声。 “你是不是在端木冬寒村子里?”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怎么可能!”陈叔马上就否认了。 陈叔的反应强烈,反而是让我更加起疑了,我也不怕他不高兴,继续说:“端木冬寒那么厉害,你千万不要一个人去找她啊。”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陈叔并没有因为我不相信他的话而生气,恢复了平静的声音。 陈叔的这话,却是有些模棱两可,“有分寸”根本就没有回答他到底是在还是没在端木冬寒那里啊。 “那你到底在哪里呢?”我追问着。 “天童,时间不多了,救新生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我也就是抽时间出来给你们说一声,免得你们一直担心。你放心吧,既然我还能与你打电话,一定就是没事的。我先回屋里去了,你等会记得给我发一条短信就好了。”陈叔再次逃避了我的问题,说了一个让我没法再缠着他问下去的理由。 “行吧,那你一定注意安全。要不然,你明天就坐飞机回来吧,我马上在网上帮你订机票。新生蛮想你的,这次他又受了一次磨难,他醒来后肯定想见到你。”我劝着陈叔回M市来。 “先别订票,我还有点事没处理完,不过我会尽快回来的。” “那……” “天童,强娃儿呢,好久没听到他这个莽娃儿的声音了,我和他说两句。”陈叔打断了我的话。 我听了,想着他还急着回屋子里去,不敢耽搁,马上就把手机递给了胖强。 我进新生屋子后,胖强与强嫂关心事情进展,也就跟了进来,我与陈叔通话时,他们一直站在我身边。 “师父。”接过电话后,胖强恭敬地叫了一声。 “嘿嘿,还没有……好,我一定加把劲……肯定是叫‘爷爷’啊……再把师公的金符银符给我儿子留一两张啊……哈哈……师父,你早点回来吧……” 我断断续续听着胖强说了这些字眼,然后就挂了电话。 强嫂问他与陈叔都说了什么,他告诉我们,陈叔问他们怀上孩子没有,他回答说没有,陈叔就让他加把劲,陈叔还说胖强娃儿长大后要叫他爷爷,胖强说肯定会叫,胖强开玩笑让陈叔留两张平安符给他儿子,陈叔却说一直准备着的。 “子西,咱们儿子以后把师父叫‘爷爷’,你也是同意的吧?”说完后,胖强看着强嫂问。 “当然同意,恩师如父,师父对我们一家人那么好,我们自然应当永远尊敬孝敬他,我们的孩子肯定要叫他‘爷爷’的!”强嫂莞尔说着。 “那你们儿子得把新生喊叔叔了啊。”受了这师徒二人的影响,我心中也泛起了温情,不由得笑着说了一句。 陈叔这个电话打完后,房间里的气氛都没之前那么沉闷与不安了,胖强他们听着我说陈叔肯定新生能在凌晨两点左右醒过来,也是松了一口气。 还有四十分钟到十一点半,我们也没心思出去看电视了,就在新生房间里随意地聊着,我们也不怕吵着新生,我们巴不得他能被我们吵醒呢。 我说陈叔救新生的方法时,一不留神说出了“元神入体”这几个字,胖强听到的时候反应还正常,强嫂就不淡定了,好奇地问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看了胖强一眼,他笑着说:“天童,说吧,我媳妇儿胆子大,不会吓着的。” 强嫂与胖强一样,是值得我信任的,我不用担心她会把这些事情拿出去乱讲。所以,胖强首肯后,我就大致给强嫂解释了一下,她听得满脸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听完后,她一发不可收拾,又问我新生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要用这么玄乎的方式来唤醒。之前我怕吓到她,与胖强说这些事的时候都刻意避着她,没想到她不仅好奇心强,胆子也蛮大,我也就不再有顾虑,一五一十地讲了。 “新生好可怜啊,不明不白就被那个司马昊利用了,好不容易交上的朋友也离开了,他醒来后要知道了这一切一定会伤心死的。”听我讲完,强嫂没有被里面玄乎的情节吓着,反而是怜惜起了新生。 “师弟年纪轻轻,就经历这么多劫难,你们说会不会是上天对他的考验啊?修炼之人不是都讲究一个‘应劫’”么,经历多少劫难之后,方可得道升天。”胖强接着话说。 “强哥,你们越说越玄了。不管怎样,等新生醒了,我们还是尽快把他送到学校去吧,让他多交一些朋友,享受这个年龄应有的乐趣,早点走出这件事的阴霾。”强嫂看着新生的脸蛋对胖强说着。 “恩,是这个道理。”胖强附和到。 说完这事,又过了一会,就到了十一点半。我们一直盯着时间,到点后,我与胖强一起,在最短的时间里,把新生枕头边的法器全部拿到了客厅,之后我俩又飞快地回到卧室,紧张地看着新生。 |
第409章 煎熬的等待 前半个小时,新生的面容一直平靜如水,沒有什么变化,我们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三双眼睛的目光始终放在他身上。 半个小时后,新生皱了一下眉头,我与胖强互相望了一眼,这还是新生昏迷后第一次做出反应,看来是有点效果了。 想象着现在那人的“元神”正在新生的体内,帮他修复着命元,我就感觉怪怪的。元神这东西,说白了就是灵魂出窍啊,我们与陈叔隔着千山万水的,那人的灵魂却能离体后瞬间到达M市,再精准地找到新生,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新生自皱了一次眉头后,脸部肌肉就一直没有停止过,不过多数是做出一些难受的表情。想来,虽然他的身体没受到什么伤害,那命元修复起来也是有些痛楚的。 因为我们对这事一窍不通,为了不打扰到新生体内“那位”救治新生,我们三人大气都不敢出,只有心疼地看着新生忍受着这痛楚。 一个小时后,新生脸上的表情稍微好了一些,我们的心情也随之而轻松了一点,看来最痛苦的时段已经过去了。 又过了一会,新生的嘴唇开始动了起来,刚才开始还只是轻微地动着,到后面,还慢慢发出了一些声音来。 我埋下身子,把耳朵凑了过去,想听听他在说什么。新生的声音很微弱,说是只有蚊子的声音那般大小也不过分,这声音不像是在说话,更多像是在轻哼。 我身子一直躬了几分钟,感觉到腰都有些乏了,我只得站了起来,扭动了几下。胖强对我露出了疑问的神色,我摇了摇头,告诉他我没有听清楚。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近五分钟,新生的嘴唇动的幅度更大了,声音也比刚才大了起来。这次换作胖强把头埋下去听他在说什么,胖强只弯了两分钟,就坚持不住站起了身来,小声嘀咕着:“师弟该不会是在和那元神交谈吧?” 他说完这话后,我就见着强嫂不由得往他身边靠了靠,又伸出手来紧紧挽住了他。胖强意识到自己的话吓着媳妇了,忙笑着用手拍了拍强嫂的手背,让她心安。 胖强的话提醒了我,那元神入体,是以虚空的魂灵的形式,新生出现这个样子,一定不是偶然的,说不定还真在梦境里与那元神交流着。 新生的声音一直没停,我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念了几遍静心诀,彻底宁静了自己的心神,再次把耳朵凑到了新生的嘴边。 刚开始,新生的话仍然是模糊的,听不清的,过了半分钟吧,我突然听清楚了两个字——师父。我心里一跳,这是什么情况,难道陈叔也会灵魂出窍这么高深的术法? 这个时候,我感觉屁股被碰了一下,为了听清新生说的话,我没有分神,耐着性子继续听了下去。 “不要……”在几句模糊的话语之后,我又听清了这两个字。我不禁有些猜不透了,新生到底是在做着一个普通的梦呢,还是在梦里与“元神”交谈呢。 “恩……师父……” 随着我听到新生说出来的词语越来越多,我的余光也瞟见他的眉头又微微皱了起来。我心里着急,却又不敢胡乱去叫醒他,万一弄巧成拙,甚至伤到了帮助新生的那个元神,那我就罪大了。 我还想继续听着,可腰又有些累了,我想了下,既然陈叔说新生肯定会醒的,我为何还要这么折磨自己呢,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了,管这些过程岂不是庸人自扰么。即便想知道新生的梦境里发生了什么事,等着新生醒过来后,一问他自然就明了了。 想着,我对自己都有些无语,心里却是一下轻松了不少,一下就站直了身子。这一起身,却是撞到了胖强身上,我转过头一看,他就在我斜后面,看那样子,刚才也是躬着身子的。我记得刚才他明明离着我的半米远的,怎么我一起身就撞上他了呢。 “强哥,你又听不清楚,你凑什么热闹啊?”我小声地说着。 “谁说我听不清,我听着师弟叫了两声‘师父’。”胖强不服气地说。 听了这话,我倒是吃惊了,一脸疑惑地问:“你也听见了?” “我也听见了啊。”胖强还没回答,倒是强嫂轻声回了一句。 我刚才还以为是自己运行了静心诀后才能听到新生的梦语,没想到大家都听见了,我还真是自作聪明呢。想着,我自嘲地笑了笑。 这个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了,当我们再把目光集中到新生身上时,惊喜地发现,他的腿弯曲了起来。当然,我们不是直接看到了他的腿,他的腿在被子下面,我们是看着被子处拱了起来。 先是脸部肌肉动,再是说话,现在身体也在动了,新生的情况是越来越好,我们三人脸上都流露出了欣喜之色。 十来分钟后,新生说话声再次清晰了起来,我听到他说着:“别走……别走……” 新生连着说了三四次“别走”,说完后,又是一阵听不懂的梦呓,慢慢地,新生的声音小了下去,刚刚蜷起的腿也慢慢放了下去,脸色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最后,新生竟是恢复成了之前的状态,安然地睡在床上,就像刚才的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我看了一下时间,这个时候刚好是凌晨一点半,整整两个小时过去了。 我茫然地看了一眼胖强,向他确认道:“强哥,刚才新生是动了的吧,是说过话的吧?” “说过啊,也动了啊,可怎么就没醒呢,还恢复成之前的样子了。”胖强也是瞪大着眼睛,不知道怎么回事。 “千万不要是失败了啊。”强嫂看着床上的新生说着。我感觉到她的声音里都带着些哭腔了,她是担心新生再也醒不过来了。 “不会的,陈叔说过新生会醒,就一定会醒来!”我安慰着他们。 “师父的原话是怎么说的?”胖强问我。 “他就是说施术过程需要一个时辰,新生在凌晨两点左右一定会醒的。”我回答他说。 “我也相信师父的话,现在才凌晨一点半,只是满足了‘一个时辰’那个条件而已,说不定在施术后新生还需要休息半个小时,到两点才会醒来呢,咱们安心等着吧。”胖强分析着陈叔的那句话说着。 胖强的分析让强嫂脸上的焦虑暂时减轻了一些,我看着新生,心里默默地说着:你的人生还有很长的路,你一定要醒来,要幸福精彩地活下去!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想起了李俏兮儿,想起了敏娃子。他们三人都是命途多舛的小孩,现在兮儿与敏娃子都不在了,新生一定不能再出事了。 窗外夜色一片苍茫,房间里安静如斯,只有几个人呼吸的气流带动着空气的流动。剩下的半个小时,我们过得很是艰难,希望时间走快一点,让新生早点醒来,又想让它走慢一点,时间一刻没到,就还有希望。 我两手抱于胸前,左手置于上面,这样,我一低头就能看到手表上的时间。这半个小时里,我的目光只在手表与新生的面孔上面移动着。 十分钟过去,新生一脸安然…… 二十分钟过去,新生平静依旧…… 最后的十分钟倒计时,我的脸色渐渐有些凝重,牙齿也咬住了下嘴唇…… 凌晨一点五十五的时候,新生还没有动静,我感觉到自己两只手大拇指的指甲已经掐进了食指里面…… |
第410章 终于醒来 我最后一次看手机,是一点五十七分,在这之前,新生还是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而在我看完时间再把目光投回到他脸上时,他的眼睛已经睁开了,有些茫然。 “新生!”强嫂最先喊了出来。 “师弟” “新生。” 我与胖强同时喊着,为了不吓着刚刚醒来的新生,我们都刻意压低了音量。 新生眨了两下眼睛,看了看我们,然后又侧了侧头,往旁边看了去。新生的目光是朝着卧室的门口方向的。 “师弟,你在找谁啊?”胖强问着他。 “师父呢?”新生看着胖强问道。 “师父,师父还没有回来啊。”胖强被新生弄得有些迷糊了。 “刚才我明明听见了他的声音,他还和我说了好多话啊。”新生脸上露出了疑惑。 “傻孩子,你已经睡了一整天了,刚才是你在做梦吧。”强嫂一边劝解着新生,一边笑着摸了摸他的额头。 新生的话却是让我心里一惊,他刚才竟然真的是在与陈叔讲话,在那个“元神”修复他命元的时候,他偏偏做了个梦,还梦到了他师父,我觉得这事不见得是碰巧,而是更倾向于陈叔真的来过一趟。 “新生,你师父给你说了什么话?”我凝视着他问。 “他说,他说……天童哥,我头好痛啊,想不起来。”新生脸上露出了难受之色。 “天童,新生刚醒来,还是让他多休息吧,等他休息好了再问也不迟。”强嫂见着新生难受,劝着我,让我别刺激他。 新生的身体当然比满足我的好奇心重要,强嫂说后,我立马就闭了嘴,又问新生饿了没有,想不想吃点什么。从昨天晚上昏迷后,到现在整整二十五个小时,新生就一直没吃过东西,这还没算上他昏迷前那些时间。 新生点了点头,强嫂见他想吃东西,马上就自告奋勇地出了卧室,给新生做饭去了,留下我与胖强在房间里守着新生。出门前,强嫂又特意交待过我与胖强,让我们一定不要再刺激新生了,否则让我们好看。 “嫂子,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一定不敢违背你的指令。”我故意做出一副苦瓜脸说。 有了刚才一茬,强嫂走后,我与胖强真的就没问新生他昏迷后所感知的那些事情了,只是会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之类的问题,除此外,就让他尽量少说话,我们则是静静地看着他。 新生在床上动了动,然后告诉我们,他全身各处都能正常地动,只是感觉到有些没力气,还有就是头有些晕。没力气估计是因为一天多没吃东西,头晕应该还是命元受损的后遗症,休养几天就好了,所以我们也没怎么担心。 不一会,厨房里传来了高压锅跑气的声音。胖强大声问强嫂在给新生做什么吃,强嫂说新生一天多没吃了,现在刚醒来,胃还没有适应,不能一下吃太油腻的东西,他在给新生熬八宝粥,香甜可口,即健康又饱腹。 “师兄,师父真的没有回来吗?”胖强与强嫂说完话后,新生看着胖强问。 “恩,真没回来。不过你放心,我们通过电话,师父说了,他过几天就会回来的。”胖强笑着对他说。 “哦。”新生听了这话,却是没有表现出太大的高兴,一脸惆怅地看着天花板。 新生的样子,让我对他刚才所经历的事情,或者说是做过的一个梦,产生了更大的兴趣,他刚才一直在说话,不知是与梦里的陈叔在交谈着什么。不过强嫂有过交待,新生又的确是大病初愈需要休息,我还是强自忍下了心里的好奇。 强嫂端着一碗八宝粥上来时,一股香气瞬间填满了整间卧室,闻着这香气,我都感觉有些饿了。我走上前,扶着新生坐了起来,然后又给他披了一件衣服。新生有些不好意思让强嫂喂他,伸出手来想自己吃,强嫂却让他乖乖地不要动,然后就一勺一勺地吹冷了,再给新生喂着。 新生一直低着头,强嫂的勺子伸到嘴前就张开嘴,慢慢吃完了又接着吃下一勺。 胖强看到这一幕,开玩笑说:“师弟,你可真有福气,我与你嫂子认识这么多年了,也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啊,就为了她这份心,你也要多吃一点,嘿嘿。” 谁知道胖强说完这话后,当强嫂再把勺子伸到新生嘴边时,他却没有张开嘴了。 “怎么了?”强嫂柔声地问。 新生没有吭声,耸了耸鼻子,我以为他是凉着了,赶紧又从床上拿了一件衣服给他披上,然后问:“还冷吗?” 新生慢慢抬起了头来,哽咽着说:“我妈妈以前也这么喂过我……” 说这话时,新生的眼睛红红的,眼泪珠儿在眼眶里打了几个转后,终于是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我只觉眼睛一酸,忙把脸别向了另一边。 “新生啊,嫂子比你大了二十多岁,以后你可以把嫂子当成你的妈妈。”强嫂的声音传了过来,也是带着哽咽的。 我再转回头来时,看到强嫂已经抱住了新生,新生在强嫂怀里不停地抽泣,泪水止不往地奔流着。强嫂手中的碗已经被胖强接了过去,他那张胖脸上的一对小眼睛,也是有些晶莹的泪光在闪动着。 那天晚上,为了让新生能休息好,我没有与他睡在一张床上,而是睡到了胖强家客厅的沙发上。睡觉前,我把法器重新拿回了新生的房间,他现在已经醒了过来,却还是有些虚弱,不能让游魂侵扰他的心神。 新生的卧室门没有关,这样他那边有什么动静也方便叫我。 躺下后,我如约给陈叔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新生已经醒了过来,看样子没有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好了,在短信的末尾,我再次问陈叔什么时候回来,并让他看到短信后给我回复一下。 发完短信,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四周一片漆黑,我把手机放在枕头边,睁眼看着头顶那根本看不见的天花板。 司马昊的话被印证了,陈叔可以找到人唤醒新生。然而,新生是醒了,我心里的疑团却是更大了,司马昊口中的“那个人”到底是谁,陈叔似乎也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刚才进入到新生梦境里的那个“元神”好像又与陈叔有关,这些问题的答案究竟是什么,它们之间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明天李俏兮儿的事情就妥善办好了,这意味着司马昊会开口告诉我他所知道的一些有关于我的事情,新生休息好后,也会告诉我梦境的情况,只有陈叔,不知道他是否能及时地给我回信息,他又准备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不管怎样,我有一种预感,这一切纠缠不清的事情的谜底就要揭晓了,我既是期待,又有着几分忐忑。 心里装着的事情太多,我怎么都睡不着,干脆坐了起来,走到了阳台上。夜空中也是一片静谧,灰蒙蒙的,袭来的雾气让我打了个寒颤,我裹紧了身上的大衣。 已经是初十了,月亮又快圆了,我却是没有找到月亮的影子,想必是被雾气遮住了吧。 想到月亮,我就想到了那首《明月千里寄相思》,又想起了依然。可是,月亮都与我作对藏了起来,我又如何寄托这一腔的相思之情呢。 这一刻,我是第一次如此渴望能够加入世间修炼一族,习会那元神离体之法,像刚才那人进入新生梦境中一样,现在马上跨越千里,到依然的梦中去,见上她一面,再说上几句话,聊解我相思之忧。 我想,梦里没有旁人,我们脱离了外在的束缚,总是可以轰轰烈烈地爱上一场吧。 |
第411章 翁婿之谊 我在阳台上站了近半个小时,直到实在有些受不了外面的湿冷,这才重新回到了客厅。一个人躺在沙发上,怎么都睡不暖和,我也一直迷迷糊糊的没有睡踏实,直到早上七点过我听着强嫂做饭的声音醒了过来。 醒来后,我先是去新生房间看他,他侧着身子,面朝着墙的那一边,蜷着身子睡着,这种睡姿,表明他很没有安全感。 我把有些滑落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轻轻地出了房间。 “嫂子,昨晚睡那么晚,怎么不多睡一会?”我走到厨房门口,看着忙碌的强嫂问着。 “没事,我怕你们被饿醒了没有早饭吃,起来给你们弄点吃的,是不是把你吵到了?”她回过头来看着我说。 “没有没有,我已经习惯在这个时间醒来了。你先忙,我去洗漱。”我笑着说完,就往洗漱间走了去。 夜里没睡暖和,起床后也感觉到全身都有点凉,进了洗漱间,我打开了里面的浴霸,强烈的黄光亮起,我终于是感觉到暖和了一些。 刷牙的时候,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黑眼圈、黄面色、嘴角的胡渣,这一切都在诉说着我的憔悴。我甚至隐约看到了自己眼角的鱼尾纹,这个发现让我吓了一跳,我才二十几岁啊,怎么能老这么快。 想着,我赶紧凑近了镜子,仔细地观看着眼角,确认没有鱼尾纹后,我才松了一口气。不过,我却意外地发现了另一个让我皱眉的事情,额头上的头发从中,竟是有一丝花白,我伸出手来,于头发丛中缕出了那抹白,两手夹紧,猛地将它扯了下来。 随着头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我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根白发。我家里没有少年白头的遗传史,这根白发,是我近些时日以来,身体疲惫、心情抑郁、压力巨大的最好证明。 我把白发扔进了池子里,将冷水龙头扭到了最大位置,眨眼功夫,白发就无了踪影。我把脸埋了下去,用两手捧起流出的冷水,一下一下地洗着脸。只有几度的水温,刺激着我的毛孔,我想,热胀冷缩,这样洗几下,我的皮肤或许就会更紧绷一些了吧,我看起来会不会就没有那么憔悴了呢? 我不停地冲洗着,顾不得脸已经冰得有些麻木,我多想让这流水像冲走那丝白发一样冲走我心中的压抑啊。 “天童,大清早的,你自虐啊!”胖强打开洗漱间的门走了进来,在我身后说着。 我伸手关掉了水龙头,抹了几下脸上的水,站起身来,问着胖强:“强哥,我看起来会不会像三十岁的人啊?” “我日,你啥意思啊?照你这么说,我看起来岂不是像四十多岁的人了?”胖强白了我一眼说道。 “不是,我说真的,我都长白头发了。”我没有一丝开玩笑的心情。 “拉倒拉倒,你就是个小屁孩,为赋新词强说愁。快出去,我要关门拉屎了,等会臭着你我可不负责。”说完,胖强也不等我出去,就准备脱裤子了,我赶紧撇了撇嘴,出了洗漱间。 我坐在沙发上,又给陈叔打了一次电话,这次竟然直接就提示关机了,让我好不郁闷。等着胖强出来,我问他一个瞌睡虫怎么也起得这么早。 “你以为我想起来么,还不是被屎胀醒的。”胖强粗俗地说着。 “强哥,你好恶心啊。”强嫂刚好从厨房端着一盘菜出来,做出了一副嫌弃的表情。 “哈哈,我只是比较实诚,媳妇儿,你不就是爱上的我这一点么。”胖强死皮赖脸地说。 “强哥,你怎么不说嫂子是爱上你的胖?”我故意戳他的痛处说。 “滚滚滚。”胖强白了我两眼。说完,他就进了新生房间去看新生。 胖强出来后,强嫂已经摆好了早饭,新生还没有醒,强嫂说让他多睡一会,反正他半夜才吃了东西的,应该不会饿,我们三人就吃了起来。 “天童娃,这两天事情太多,有件事忘了给你说。”吃饭的时候,胖强突然对我说道。 “啥事啊?” “刘鹏已经行刑了。” “这么快,什么时候的事?”听到这个消息,我还是蛮震惊的。 “周五下午吧,我那天快下班的时候听着说的。本来我准备下班回来后给你说的,结果我先是去接子西,接着又发现新生不见了,也就把这事忘了。” “怎么死的?”我的意思是刘鹏是枪决还是注射死。 “听说是注射死,没有痛苦的。” “唉,还是有些感叹,他是我入警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他曾经说过,如果没有那件事情,我与他会成为好朋友的。”我叹息着。 “他的事情,怎么说呢,不太好评价,出发点是好的,可手段就太过激了,杀了那么些人。好在死的时候没什么痛苦,就当是一世长眠了,希望他来世能平淡地过一生吧。”胖强咂巴着嘴说。 “我回来后一直没听见何志杰的消息,也不知他有没有去送刘鹏一程。” 何志杰跟着我们去到东北并试图绑走依然一事,我是告诉了胖强的,也让他帮着打听了何志杰是否真的回到了M市,结果是何志杰的确回来了,只是基本上都呆在家里,很少外出。 “去了,并且只有他一个人去了,刘鹏的家人都没有去。“胖强回答我。 这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何志杰曾经主动让刘鹏暴露了出来并让我们抓住,正是他的此一计谋,让刘鹏进入看守所,成功重伤了张瑶,继而在张瑶被送到医院后,让怪老头取走了她的魂灵,凑齐了五魂。 事后,刘鹏更是成了何志杰与泽正局长的交换筹码,可以说,何志杰是牺牲了刘鹏,而保住自己,让自己可以继续完成女儿的复活计划。 那个时候,我便觉得,对何志杰来说,女儿才是最重要的,刘鹏,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而已。刘鹏其实是非常精明的人,他不见得就被何志杰蒙在鼓里,然而,他对何玉玲的痴情,却是让他甘愿受着这种利用,因为他与何志杰的目的是相同的。 现在看来,或许我当日的猜测是错误的。何志杰与刘鹏应该是一条心的,牺牲刘鹏也是他们二人使出的一招“弃车保帅”。 他们是这个世上最爱何玉玲的两个男人,他们之间是有共同语言的,是有情感依托的。可以说,虽然何玉玲已死,刘鹏与何志杰之间却是有了翁婿之谊。 如此,在刘鹏生命里的最后一刻,在他自己的父母都不想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而没有赶到现场时,何志杰却愿意忍受着这种失落,去送刘鹏最后一程。 “远洋呢,他的案子有定论了吗?”提到刘鹏,强嫂就想起了远洋,便问着我们。 “应该也快了吧,说不定下周就会开庭审判。”胖强回答道。 “到时候我们都去吧,远洋也不容易,为了那么一个女人,弄成这个样子,他父母肯定也伤心死了。”强嫂对远洋的印象也蛮好的。 “恩,肯定去的。”我与胖强一起说着。 这个时候,我手机的短信声音响了一下。 “陈叔的。”我说了一句,就放下筷子,拿起了手机。 结果拿起手机一看,却是依然发的,依然问新生怎么样了,陈叔有没有消息。我马上两手并用地回复了她,告诉她新生醒了,陈叔也找到了。 “那就好。”依然回了我简单的三个字。 “你以后别再像昨晚一样了,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走夜路,太不安全了。” “恩。” 看着依然越回字越少的信息,我两手放在手机上,心里有千言万语,却是一个字也敲打不出来。 “师父说啥了?”胖强伸长着脖子问我。 “不是,是依然。”我耷拉着脑袋说。 “看你那怂样,又咋了啊?”胖强说完,趁我不留神,竟然直接抢过了我的手机翻看起来,也不顾强嫂在一旁教训着他。 “媳妇,你别光教训我啊,我是帮天童娃分析情况呢,你看看,这情况有些不妙啊,似乎是林美女下定了决心,故意在冷淡着天童。” 听了胖强这话,强嫂也不客气,直接接过手机看了起来。 “天童,你还喜欢依然的对吧?”看完后,强嫂抬起头来,盯着我问。 “很喜欢。”我毫不掩饰。 “我了解女人,依然对你的冷淡肯定是故意装出来的,她是不想让你再陷进去。反正现在案子结了,要不,你请两天假,再回去找依然一次吧,当面争取一下。不管成与不成,这是给你自己,也是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这样,你今生都才不会后悔。”强嫂看着我,认真地说道。 我必须承认,她的这番话说出来后,我心动了。 |
第412章 那个人 胖强也怂恿着我去一趟,还说可以陪我一起去。强嫂一听,白了他一眼,说他是想趁机一个人跑出去旅游一圈,胖强的计谋被识破,讪讪地笑了笑。 吃完早饭,新生还没有醒来。今天是周日,不用上班,强嫂让我再睡一会,我告诉她我睡不着了,准备去看看李俏兮儿的墓碑弄得怎么样了,再去大熊那里拿钱去把敏娃子的墓地钱给付了。 “敏娃子用了多少钱?”胖强问。 “十万啊。” “哪里来的钱?” 我把大熊给敏娃子凑的这十万钱的构成说了出来,胖强听了,非要让我把我出的这五千分他一半,他说他也想尽点心意,我应了下来。 之后,强嫂就去卧室里拿了二千五百元出来递给我,让我带上。我拿着钱,就准备出门了,胖强知道我要去的地方有点多,便让我把他的车开上,为了节省时间,我没有拒绝。 出了门,我给大熊打了电话,得知他就在大队,我便直接开车过去了。王小瑞也在大队,他与大熊昨天一直没有回家,二人在赶着汇报材料,估摸着,周一的时候,这案子就会结了。我问大熊司马昊的情况怎么样,他说已经被送到看守所去了,司马昊一直很平静,也很老实,大熊说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老实的杀人犯。 我出了门,给董孟阳打了个电话后,直奔殡仪馆而去,好歹是他给那墓园老总讲的好话,我去付钱时还是把他带上比较好。 上车后,董孟阳递给我一个册子,我接过来一看,正是《药师琉璃如来本愿功德经》,他说是他昨天抽空去庙里帮我请的,我把它收好后,向他道了声谢谢。 到了墓园那边,因为我已经是第二次来了,很快就办好了手续,就只等墓碑做好安葬了。出来后,我又到了石碑店里,因为敏娃子的石碑用的一般的材质,雕刻起来很容易很快,我们去的时候,他的碑已经做好了,与李俏兮儿的一样,上面只有“敏娃子”三个字。直到现在,我们也无法核实他的真实身份,无从得知他的真实姓名。 董孟阳陪我在石碑店等了近一个小时,李俏兮儿的碑就做好了。我给大熊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们马上准备安葬两个小孩了,他说他马上过来。 大熊来的时候,王小瑞也来了,下葬的时候,就他们二人加上我和董孟阳四个人在场,李俏兮儿的骨灰盒是我放进去的,敏娃子的骨灰盒是大熊放进去的。 待工作人员处理好后,我们四人,对着二人的墓碑,鞠了一躬。我拿出手机,给这两块挨着的墓碑照了一张相,我要告诉司马昊,他的女儿不会孤单的。 临走的时候,大熊又对着敏娃子的墓碑又鞠了一躬,这才转身离去。一阵微风吹来,我看到两个墓碑前放着的两束花的花朵飘动了起来,我告诉自己,那是两个孩子在微笑。 出了墓园,大熊让王小瑞自己开车回大队,他与我则是先开车把董孟阳送回了殡仪馆,然后再往看守所而去。 按规定,提审嫌犯需要两个民警,大熊知道我要去问司马昊一些事情,便陪着我一起过来。 办好了提审手续后,我们在提讯室见到了司马昊。他看见我的,平静的脸色有了一丝的波动,我从他眼睛里看到了期盼,我知道,他是在等我的照片。 坐下后,我轻轻与他点了点头,然后就摸出手机,翻到那张照片,拿给他看。他看到旁边的敏娃子的墓碑,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就告诉他,我们给敏娃子凑了些钱,把他们安葬在了一起,也好让两个孩子互相作个伴。 司马昊看那张照片看了近两分钟,这才移开了目光,看着我说:“谢谢你。” “这是你的卡,李俏兮儿的事花了十六万,还剩下四万。”我拿出银行卡递给他说。 “我用不上了,你帮我捐给希望小学吧。”他淡然地说着。 他无亲无故,现在又身陷囹圄,估计是出不来了,的确是用不上这钱。我想了一下,这四万元钱可以帮助好些孩子了,就算是帮司马昊减轻一点罪孽吧。想着,我把卡复又揣回了裤包。 “你想知道什么?”见我放好银行卡后,司马昊看着我问。 “你说得很对,新生已经醒过来了,也的确是陈叔找人帮他修复命元的,当日你说即便陈叔救不了他,也可以找到救他的人。那个人到底是谁?”我从这个问题开始切入。 “这个问题我那晚就告诉过你,你不必急于知道他是谁,你肯定会见到他的,他是让我仰视的存在,我不能随意向你提及到他。”司马昊竟是这样回答我。 我琢磨着他的这话,他的蛊术可以说很厉害,可以杀人于无形。虽然他才三十多岁,可在他眼里,陈叔根本算不上什么,就连端木冬寒他也瞧不上,而对于“那个人”,他却说是让他仰视的存在。 如此说来,“那个人”一定比端木冬寒厉害,也比司马昊厉害许多。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怪老头。陈叔说过,那怪老头亦正亦邪,绝非凡人,后来又间接提到那怪老头是个“妖”。 无论是端木冬寒,还是陈叔与司马昊,他们都是普通人,不过是会些术法的普通人,而“妖”这种存在,虽然比“神”与“仙”低等,在我的认知里,却是比普通人类强大许多,陈叔自己也承认过,他完全不是那怪老头的对手。 这样想着,我更是确定了“那个人”即是怪老头,怪老头果真就是这一切事情的全面计划者。 |
既是猜到,我也就不坚持问他了。只是,我却更加无奈了,陈叔打不过他,司马昊仰视他,我在他眼里,不过像是一只蚂蚁一样弱小,只有任他蹂躏的命。 “好吧,那我问第二个问题,前天晚上,你见到我时,问我是不是陈家的弟子,你为何会有这样的疑问?” 司马昊听了,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看着大熊说道:“你确定要让这个警察听到我们谈话的所有内容吗?” 之前审问司马昊时,就是我与大熊一起进行的,他的口供里本就涉及到了很多玄乎的东西,那个时候他也没要求大熊回避。 我想的是,既然大熊已经知道了这世上有这么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并且以他的聪明,应该也听出了我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情,我就没必要再避着他。更何况,让我说出请他回避的话,真是有点为难我。 就在我不知怎么回答司马昊时,大熊却主动站了起来,笑着说:“天童,我出去抽支烟,再找我在看守所上班的朋友聊几句,你这边完了给我打电话。” 说完,大熊就出去了,走之前不忘给司马昊也发了一支烟并点燃,我很感激他的理解。 “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吧。”大熊走后,我再次问着司马昊。 “你身上与那个陈新生的身上,有着相同的气息,而这个气息……”说到这里,司马昊突然闭上了嘴。 “这个气息怎么了?”我赶紧追问着。 “陈新生是陈家的弟子,你身上与他有相同的气息,我自然就猜测你也是陈家的弟子了。”司马昊这样说着。 乍一听,他这解释倒还说得过去,我虽不是陈叔的徒弟,却是长期在修习着静心诀与闭目回神之法,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气息与新生有相同之处也是正常。 我却是忽略了一点,他到M市来,只是找一个有纯阳之气的童子,然后找到了新生,他是如何就知道新生的这阳气是陈家一脉所特有的呢? 我当时只想尽快知道一些其他事,也就没想到这可疑之处,对他解释着说:“我没有拜师,只是会几门陈家的功法而已。” 解释完后,我马上又问:“那个人是什么时候,在哪里问你要的那蛊?” “就在台北,在我刚杀了那对狗男女后不久。其实刚开始他不是找我的,他是要找我师父,不过他来的时候,师父已经离世了,他找不着师父,就找到了前面我告诉你的那个蛊师,蛊师听着他是要找我师父,便把我介绍给了他。” “虽然蛊师在介绍时就叮嘱我,他是个大人物。可那是我第一次见他,不明白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只是出于礼貌,表面上尊敬着他。当他说出要一只我门派特有的鱼蛊时,我犹豫了。你也见识过,这蛊很厉害,可以充当人的心脏功能,成熟后,杀伤力也是很强的,岂能随便给人。” “我犹豫的时候,蛊师就教训起我,让我别磨蹭,赶紧把蛊给那人,他这一催,我更是不乐意了,直接就说不愿意给。我刚说完这话,只觉大脑一阵眩晕,三秒钟不到,我就失去了知觉。” “等着我再次醒来时,已经好好地坐在了椅子上,浑身有些发热,不过却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看着眼前的那人和蛊师,隐约猜到自己刚才的眩晕与那人有关。他能瞬间发力让我昏迷过去,我甚至来不及做任何反抗,这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害怕,那个时候,我还有在乎的人,我要出事了,兮儿怎么办,想到这些,我就动摇了,准备同意他的要求。” “就在这时,蛊师却说话了,他说‘司马昊,你还不谢谢大师’,当时我就蒙了,明明是那人把我弄晕了,我为什么要谢他。正当我疑惑的时候,蛊师告诉我,那人已经帮我治好了困扰我多年的风湿,这让我大吃了一惊。” “台北湿气重,在孤儿院的那几年,由于条件差,我们盖的被子、穿的衣服,经常都是润润的,我小时候本来身体就差,长此以来,就落下了风湿的根子。后来,师父帮我想了好些办法,都没有治断根,每到雨天,我各处的关节都会隐隐做痛。” “那天刚好也是一个雨天,我记得很清楚,在昏迷前,我是有隐痛的感觉的。蛊师说了后,我扭动了一下身子,觉得很是舒服,各处的关节转动自如,完全没有不适,刚醒来时,身子还有些发热,那时却只是感觉到一股暖流在全身涌动着,让我好不自在。” “这一下,我对那个人的感觉,也由惧怕,变成了敬畏。他可以瞬间让我失去知觉,又给我体内注入了一股暖流,轻松治好了我的风湿,我站了起来,双手抱拳,向他作揖,他却只是淡然地笑了笑。我没有再犹豫,马上就拿出了鱼蛊交给了他。” 听着司马昊说完,我不由得想,“那个人”还真是厉害。 同时,这也让我想起了怪老头,我第二次在厕所里面见他时,他也把我弄晕了。不过,那个时候,怪老头是用什么东西狠狠敲击了我的后脑勺打晕了我,我醒后,用手去摸后脑勺还疼得不行。而司马昊的昏迷却是毫无知觉的,我就想,难道是怪老头的手法又精进了? “那人拿了蛊就离开了,我也再没有见过他。”司马昊继续说了一句,结束了对“那个人”的描述。 |
第413章 大智慧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呢?”我问,我是想确认一下他到底是不是怪老头。 “你见着自然就会知道了。”司马昊再次守口如瓶。 “那天晚上,听你的口气,你是认识端木冬寒的,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我换了一个话题继续问着。 “因为我风湿的问题,师父曾经想带我去东北,找端木冬寒,让她帮着治好我这病。我以为端木冬寒是个什么老中医,结果师父告诉我她是一个巫婆,用自己的巫术帮人治各种疑难杂症,至于代价,则由她来开,会是寿元、感情、金钱等一些东西。” “我一听她是个巫婆,通过巫术攫取别人最重要的东西,我就对她很不耻。并且风湿这病又不是什么绝症,我能忍受得了,我便没有同意,师父也就作罢了。出于好奇,我问了一些有关于端木冬寒的事情。虽说我们蛊术一脉,被很多名门正道所轻视,但我们对尊师重道还是很看重的,像端木冬寒这种先修正道,后习巫术之人,我自然是瞧不上!” 看着司马昊那义愤填膺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是一个正义之士。实际上,他们的那些虫子,邪气满满,多数是些害人的东西。 “我只是没想到‘那个人’会与端木冬寒有关,那鱼蛊竟也是为端木冬寒而取。”司马昊补充着说。 “说说你为什么要给我爷爷下蛊吧。”我又问。 “你很厉害,我做得够完美了,仍然是让你查出你爷爷是中了蛊,甚至还帮着他解了蛊。”司马昊听我说起这事,看着我笑了笑。 “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要害我爷爷?”我没心思理会他的称赞。 “我与你无怨无仇,更是与你爷爷没有什么瓜葛,我不过是受人之托。” “又是‘那个人’的意思?”我瞪着他问。 他没有回答,抽完了最后一口烟,把烟头吐在地上,用脚踩熄了。他虽是没有开口,他的沉默却已经回答了我。 “你给我爷爷下的又是什么蛊,你是想杀死他?”他受何人指使下蛊已经很明显了,我继续深入地问着。 “那蛊是你见过的几种蛊里面,灵力最弱的,它不会直接杀死你爷爷,只是会让他一直咳嗽下去,你爷爷年龄大了,长时间这样咳嗽,吃不下饭,如果不及时清除蛊的话,自然会不久于人世。” “你刚刚还说与我们一家人无怨无仇,竟然因为那个人的一句话,就对我爷爷下这种蛊,想这样折磨着他,直到死去,你还敢说你们学蛊之人有好人?”我想着爷爷遭受的痛苦,怒气上来,毫不客气地说。 “你错了,正是因为我不想杀你爷爷,可又无法违背那人的意愿,我才选择了这样的蛊虫。如果我真想让你爷爷死的话,可以换很多种方式,我甚至可以让他快速地毫无痛苦地死去。我之所以用这种蛊,其实是在给你时间,让你去找到方法可以救老爷子,而事实上你做到了。这样,我并没有违背那人意愿,只不过是你恰好解了你爷爷的蛊而已。”司马昊解释着说。 听了他这话,我看着他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他说得没错,他要真想杀爷爷,可以有更快更直接的方法,用不着耍这么多的花招,甚至还要去医院食堂等着妍妹去打饭的时候,把蛊虫放进那青菜稀饭之中。 而刚才他这话,实际上也是间接回答了我之前那个问题,果然是“那个人”指使他去害我爷爷的,也只有那个人,才能做到让司马昊心悦诚服地为他办事。 这个时候,我想到了一个蹊跷之处,爷爷是先感冒了一阵子,直到前两天,“那个人”指使司马昊去下蛊的。也就是说,在下蛊之前,诚如那个老中医所说,爷爷的感冒甚至他吃不下饭都是正常的,是没有“那个人”参与的。 之前我一直怀疑爷爷突然生病是“那个人”对我亲情的考验,可事实上并非如此,直到司马昊给爷爷下蛊,这个应在爷爷身上的“亲情劫”才开始显现。而在司马昊下蛊的前后,我一直就在M市。 想到这里,我一下便站了起来,看着他问:“你是下蛊前才接到那人的指令的吧?” 司马昊点了点头。 我进一步问:“意思是,那个人前两天过来找过你?” 我想着怪老头前两天来过M市,心里就莫名的紧张,他很可能就在我身边出现过。 “没有,我说过,我只见过他一次。” “那他是如何通知你的?”我反应了过来,司马昊刚才的确这样说过。可我不相信他们二人是通过电话联系的。 “入梦。”司马昊回答我的只有两个字。这两个字却是让我恍然大悟,没错,那个人那么厉害,入梦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下一秒,我却是如遭电击,昨天晚上,陈叔所说的救新生的方式——元神入体,这不就与入梦差不多么。并且,司马昊说过陈叔可以找到救新生的人,而他并不知道那人现在是否就在M市,也就是说,他早就知道那人会通过这样的方式去救新生。 我心里有了一个让我震惊的猜测,司马昊见过的“那个人”与陈叔找到的救新生的那个人是同一个人,而之前我一直认定“那个人”是怪老头,这么说来,陈叔昨天晚上是找到了怪老头?他们二人竟然认识? 这个想法让我的脑子里一下就“嗡”地炸了起来,到了最后,如果连陈叔也是怪老头一伙的,那我还有谁可以信任? 不过,这个想法只存在了不到五秒,就被我彻底否定了!这么些时日以来,陈叔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相反,无论是在工作上,还是在我对依然的感情问题上,他都帮助过我很多,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 而他对胖强的爱,对新生的爱,以及对我那种关心,都不是装出来的。前天晚上,听着新生出了事,那么冷的天,他可以一直在有信号的地方等着我给他的回复。 对陈叔的了解,让我心底产生了对他无比的信任。我想着,即便陈叔真的认识怪老头,他也绝对不会让怪老头伤害到我的。想到这一层的时候,我甚至进一步想到,就算陈叔最后因为某种原因而变节,站到了怪老头那一面,他也仍然是我的陈叔,是胖强和新生的师父。 在这样的信任之下,我脑子渐渐清醒了一些,我想着昨天晚上新生说在梦中见到了陈叔,我不禁想着,昨天晚上进入新生梦境的说不定真是陈叔,而不是司马昊说的“那个人”,指不定是陈叔在那边有了什么奇遇,撞上了一个高人。 爷爷的事问完后,我也没什么好问的了,知道得越多,心里反而是越迷茫、越无助。 司马昊沉默了一会,对我说:“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什么事,你说吧。”我无力地答道。 “从公安转到检察院再到法院,离我最后执行死刑的时间还有好些时日,你能不能帮我把刚才那张照片洗一张出来拿给我?” 我知道,他是想每天看一看女儿,可我刚才那张照片并没有李俏兮儿的模样,只是两块冰冷的墓碑啊。 想着,我便问:“你有没有你女儿生前的照片,我给你拿来。” “我离开台北的时候,把之前的东西已经全部烧了。兮儿的模样早就印在我脑海了,我只是想记住她墓地四周的景象,这样,等我死了,我的魂魄才能找过去看看她。” 听了司马昊的话,我一点也没有觉得荒诞,而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答应了他这最后的一个要求。 事情都讲完了,我给大熊打电话,告诉他我这边弄好了,可以走了,大熊说他马上就过来。 大熊过来的时候,我按响了审讯室里的铃音,看守所的民警听见后,走了进来,准备带走司马昊。 司马昊起身后,走到了门边,又回过头来对我说了一句:“徐天童,你是有大智慧之人。” 说完,他就被两个看守所警察推着走了出去。 我琢磨着他的话,不明所以。 |
第414章 新生的经历 出了看守所,大熊笑着说:“天童,司马昊那么厉害的人,都夸你有大智慧,你不简单啊。” “熊大啊,我都不知道他咋会突然那么说,我要真不简单,也不会当一个苦逼的警察了。”我愁眉苦脸地说着。 “哈哈,只能说明你还没有到鲤鱼跃龙门的那一刻。”大熊仍然笑呵呵地说。 我摇了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时间已经到中午了,我俩一起吃了午饭,我开车把他送回了家里,这才往胖强家里走。 回到胖强家时,新生已经醒了过来,我看着他面色好了不少,正与胖强夫妻二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天童回来了啊,吃饭了没?”强嫂问着我。 “恩,吃了。”我笑着回答道。 “你回来得正好,新生刚要给我们说他的一些事情。”胖强招呼着我坐到沙发上,一起听新生的讲述。 我一直记挂着新生昨晚的梦境一事,忙着坐了过去。 “师弟,前天下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一个人出了小区,后面又发生了什么?”我坐下后,胖强问了新生一句。 “那天中午,我像往常一样,中午十二点下楼去与兮儿聊天,快到一点时,兮儿告诉我,第二天是她的生日,但她爸爸第二天有事,不能陪她,所以就改在那天过,兮儿邀请我一起去。” “新生,你的生日明明也是九月初九,为什么我上次问你时,你说是七月份呢?我和你师兄要知道你也是昨天的生日,肯定会给你庆祝的。”我插了一句。 “我,我不想过这个生日了,以前都是爸爸妈妈陪我过,如果我还过这天,我会想起他们……”新生喃喃地回答。 “新生,那咱以后就不过这天,过七月份那一个,以后每年到你生日,我们都陪着你一起。”强嫂轻抚着他的头说。 “恩。但是兮儿过生日,我也很高兴,就同意和他们一起去。走的时候,兮儿说她不能再晒阳光了,她先进单元楼,坐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去坐她爸的车,让我到小区门外的路边等着,他爸开车出来接我。然后,我就一个人走出了小区,到了路边。” 我分析着新生说的这个过程,李俏兮儿不能多晒太阳,也就无法陪他一起走出小区,就李俏兮儿的情况来说,是符合情理的。可这样一来,也就造成了门卫老大爷只看见新生一个人出小区的情况。如果李俏兮儿是与新生一起出去的话,我们肯定早就怀疑到她身上了,再顺藤摸瓜,自然可以查到司马昊租住的房间。 从司马昊的口供中,我们了解到,李俏兮儿并不知道她已经死了的事实,那么,她多半也不知道她爸的那个计划,她与新生的认识也是偶然。 想起那张甜美的小脸蛋,我相信,李俏兮儿一定不是故意配合她爸骗出新生的,而她给新生说的那些话,造成新生一个人走出小区,必定是司马昊教她的。 “你上车之后,你们去了哪里?”胖强问着新生。 “我上车是坐在后排的,兮儿给我介绍了她爸爸。之后,那个叔叔说他钱包忘在家里了,便又开车带着我们回了地下停车场。本来我以为他会留我和兮儿在车上,他自己回去拿,结果他说不放心我们两个小孩在下面,叫我们一起回去。” “上楼的时候,他说他刚才下来的时候,电梯一顿一顿的,他觉得很危险,便带着我们走的楼梯。兮儿的家在五楼,到了后,他打开门,里面漆黑一片,叔叔摸出打火机点燃了门口鞋柜上放着的一支蜡烛,我问他怎么不开灯,兮儿替他回答我说她除了每天中午必须晒一个小时太阳外,其余时间都不喜欢光亮的。” 听了这一段,我不得不佩服司马昊的聪明,先是造成新生已经离开小区的假象,接着毫无痕迹地接上新生,在轿车的掩护下把新生又拉回了小区,并带着他们二人爬楼道回到五楼。 整个过程,唯一的目击证人只是看到新生一个人出了小区,而这一点反而会误导我们的侦破方向。 新生的声音继续传来:“进屋后,那叔叔关上了门。烛光的光芒很弱,我一时觉得怪怪的。兮儿感觉到我有些不自在,还劝我别怕,我说我想去门外面等叔叔,好歹过道里还有灯光。兮儿说也行,我听了马上就转身去开门,却被走在我们后面的叔叔挡住了。” “我想绕开他,可我往左他也往左,不一会,我感觉到腿有些软,身子就掉了下去,整个人都趴在地上,兮儿也和我一样。然后,那叔叔一只手拿着蜡烛,一只手提起我来,我身子不能动,嘴却能够说话,我问他做什么,他没理我。走到一个房间门口,他打开门把我放了进去,兮儿在后面也问他干什么,他同样没有理会。” “把我扔进房间后,他就关上门出去了。我全身没有力气,无法动弹,眼睛却是可以看到房间里的情形。房间顶上是一盏瓦数不大的电灯,窗户上挂着黑黑的窗帘,窗帘下的一面墙边,并排着放着一些被褥,被褥上有好多和我差不多大小的小朋友,我数了一下,一共有七个,她们都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像是睡着了。” “过了一会,房门又开了,他走过来,放了一张褥子在地上,然后把我放了上去,褥子有点宽,他把另外一半翻过来盖到了我身上,之后,我闻到了一股香味,觉得很困很困,就睡了过去。” 新生说到这里,我知道,司马昊在那个时候已经完成了掳走新生的过程。也就是说,其实在周五那天的下午一点过一些,司马昊就凑够了那个八卦阵所需要的七女一男。 司马昊交待过,他还差最后一对眼珠,所以周五那天他在殡仪馆外面等着。实际上,中途他离开了近一个小时,他应该是在十二点五十左右到了地下停车场等李俏兮儿,掳走新生后,他再次回到了殡仪馆外面,直到杀死小王并取得眼珠后,他才回到了家里,开始准备晚上的施术。 “那你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呢?”我接着问。 “我不知道是几点钟,我醒过来时,看到窗帘下边的七个小朋友都坐了起来,这个时候我才看清她们七人都是女孩子,她们每人拿着一个面包在啃着。兮儿的爸爸就站在我的面前,也拿了一个面包给我。我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过来,他告诉我,如果我不吃的话,就再也见不着兮儿了,我听了这话,只得乖乖拿过面包啃了起来。” “我们吃的过程中,都没有人吭声,我看到有的女孩一边吃一边流着眼泪,却也没敢哭出声来。吃完后,我问他兮儿在哪里,他只是说兮儿是他女儿,他不会伤害兮儿的。我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可以动,就想撑着地面站起来,却被他一把按了下去,几个女孩吓得叫了出来,被他狠狠一瞪后,马上用手捂住了嘴巴。” “这个时候,他对我们说‘你们都听话点,我不会伤害你们的,过了今天晚上,你们就可以回家了,还没到时间,你们再睡一觉吧’,他说完后,我就又闻到了开始那种香气,之后我就又睡了,这一睡就一直睡到了昨天晚上梦见了师父后才醒了过来。”讲到这里,新生差不多就把我们冲进司马昊房间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讲完了。 如此看来,从司马昊掳走第一个江琳开始,他就是用这种迷药的方式,让那些女孩子一直处于昏睡状态,她们唯一醒着的时候,估计就是吃饭及排泄的时候,而即便在她们醒着的时候,由于惧怕司马昊,她们也没敢大声喊叫,甚至连流泪都不敢哭出声来。 在他们最后一次吃了东西睡过去后,司马昊没有再次弄醒他们,而是等着时间到了后,直接把他们八人放进了水池里面,摆成了八卦阵,然后施术引出了他们的魂灵。 再一个,司马昊把那些女孩放在屋子里,并让她们长期处于昏迷状态,这样的话,李俏兮儿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这件事也就讲得通了。我甚至怀疑,这些天里,李俏兮儿会不会也被他用这样的方式“处理”过,让她经常处于无知觉状态。 说起来,这些也算是案情的一部分,那天晚上审问司马昊时,我与大熊竟然没有问这些细节。想着,我赶紧去到阳台,给大熊打电话说了这事。 让我意外的是,大熊告诉我,在周六的上午,也就是我去殡仪馆找董孟阳帮着联系李俏兮儿安葬一事的时候,他与王小瑞对司马昊进行了第二次审讯,而在这次审讯中,司马昊同样很配合,交待出了这些事情。 另一方面,其他几个组的民警也分别到七个女孩的家里,对七个女孩做了一个简单的询问,她们的口供与司马昊的相吻合。司马昊抓走她们后,并没有怎样“对付”她们,不过是吓唬她们,说她们要不听话的话,就会先划破她们的脸,然后把她们从楼上扔下去。 听了大熊的话,我有些不好意思,觉得是自己杞人忧天,我没顾全到的方面,经验丰富的大熊已经弥补了。看来,在问口供方面,我还需要加强学习。 我走回客厅时,正好听着新生在问胖强李俏兮儿到哪里去了。 |
第415章 元神是陈叔 “噢,因为她爸爸涉嫌拐卖儿童,已经被我们抓了,我们已经联系上了她家那边的亲戚,把她送回去了。”胖强笑着回答他,很是淡定从容。 “她还会回来吗?”新生听了,有些失落地问。 “会的,我们送她走的时候,她还说要回来看你。”我走过去,说了这个善意的谎言。 “新生啊,等你休养好了,就去学校吧,在那里你还会认识更多的小朋友的。”强嫂也安慰着他。 “师弟,话说回来,你可真厉害啊,才九岁就有女朋友了,哈哈。”胖强故意活跃着氛围。 “师兄,不是的,我和兮儿就是好朋友。”新生辩解着,小脸因为害羞有了点红色。 说完了李俏兮儿的事情,我问新生昨晚他究竟梦到了什么。 提起梦境,新生的神色一下就黯淡了。 “我梦见师父走了。”新生喃喃地说。 听了这话,不仅是我,连胖强也皱起了眉头,我们都悬着心继续听着。 “那个梦与我前几天做的那噩梦有点想像,不过,这一次,那只黑鸟没有在后面追我,因为当时我是躺在地上的,我睁开眼睛,看到黑鸟在我头顶盘旋。” “什么?黑鸟?”听到这里,我有些骇然,忍不住打断了新生。 “是啊,就是前几日出现在梦里那黑鸟,我可以肯定是同一只。”新生点头说着。 “那陈叔呢?”我问。 “刚开始我没有看到师父,那黑鸟盘旋了一阵就慢慢落了下来。因为我全身都没法动弹,只有眼睁睁看着这一切,黑鸟落到了我的身边,这个时候,我看到原来师父是坐在他背上的,他落下后,师父也走了下来。” 黑鸟竟然与陈叔联系到一起了,这让我心里的疑惑更甚。陈叔说那人会用元神入体的方式救新生,而这“元神”却是新生之前噩梦里面的黑鸟,再加上陈叔。 我想不明白,继续听着新生说:“看见师父,我很高兴,想叫他,却是喊不出来,师父看着我,微微笑着,一直走到了我的身边,然后蹲了下来。接着,师父把我的上半身抬了起来,又把我的腿盘起,他则是坐到我的身后,两只手放到了我的背上。过了一会,我感觉到一股暖流从后背传来,我全身都很舒服,慢慢的,我的四肢都有了知觉,我尝试着喊了一句‘师父’。” “师父听见我的声音后,没有回应我,却是用放在我背上的右手推了推我,作为回应。我想师父是在运功救我,不能分心,便没有再叫他。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好一会,我感觉到全身的力气更足了,而身后传来的暖流的感觉也慢慢减弱了,我以为是师父在收功了。” “又过了一会,背后的暖流已经完全没有了,我想是师父运功完成,便回过了身,发现师父满脸疲惫,面色苍白。我问师父怎么了,他只是说‘不碍事’,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我问师父我们在什么地方,他说在我的梦里,我又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他说等我醒了自然就知道了。” “师父见我已经好了,便站起身来,说他要先走了。师父在起身的时候,因为虚弱,一下没站稳,差点摔了一跤,是我及时伸手扶住了他。我问师父去哪里,他说要回到他自己的身体里去,还让我醒了后好好听你们的话。说完,师父就往黑鸟那走去,我让他不要走,他只是回过头来看着我笑了一下,然后骑上了黑鸟,黑鸟就带着他飞了起来,最后飞走了。我的意识到这里就没有了,直到醒了过来看到了你们。”新生一口气讲完了。 新生讲完后,我陷入了思考。根据新生所讲,我更是确定这一切不单纯的是他的一个梦了,的确是陈叔救醒了他,而不是司马昊所说的“那个人”。而陈叔进入新生梦境的方式,是通过黑鸟把他带进去的,离开的时候同样如此。 也就是说,陈叔本身应该没有这个能力入梦,必须借助黑鸟。在新生之前的梦里,黑鸟扮演着反派的角色,总是追赶着新生,把他吓得不行。而在昨晚的梦里,它除了充当运输陈叔的工具外,再没有其他的动作,难道它被陈叔驯化了? 提到黑鸟,我想起新生曾经给我描述过它的样子,是与端木冬寒的那只秃鹫相同的,当时我就认为那黑鸟就是端木冬寒的秃鹫。现在它与陈叔同时出现,这意味着什么? 把这两点联系起来,我便有了一个猜测。司马昊所指的可以救新生的人,其实是端木冬寒,新生出事后,陈叔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救他,同时想起了端木冬寒可以帮人做一些难事,于是他去找了端木冬寒,在与端木冬寒达成交换协议后,黑鸟便带着陈叔入了新生梦境,于梦境中修复了新生的命元。 而就新生所描述的情况来看,在修复的过程中,陈叔应该是用上了自己的功力,甚至是给新生输入了自己的修炼的真气之类的,要不然,陈叔那么硬朗的身体,是不可能出现满脸疲惫面色苍白甚至连站都站不稳的情况的。 想到这一层,我不禁有些担心起了陈叔。一是担心他到底答应了端木冬寒什么条件,我相信端木绝不会因为陈叔是她师侄就义务帮陈叔的;二来,陈叔进入新生梦境,是以灵魂出窍的方式,而他的灵魂在救完新生后,显示出了疲倦,那他的灵魂又会不会受损呢? 我在思考这些时,没有人说话,我看了看胖强,他的眉头也皱着,他一定也是在担心着陈叔的安危。 我拿出了手机,再次给陈叔拔打电话,仍然是关机状态。前段时间,虽然是联系不上陈叔,可也只是提示无法接通,证明陈叔那里信号不好。可现在直接就是关机,当今社会,哪里还能找不到充电的地方呢,陈叔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让我很是不安。 “师兄,师父到底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啊?”新生说这话时,我感觉他都快哭出来了。 在梁辉夫妻死后,对于新生来说,陈叔不仅是他师父,也相当于他半个父亲,是他最亲近最为依赖的人,如果陈叔出了事,无异是让他再经历一次失去父亲的痛苦。 其实对于我和胖强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陈叔作为一个长辈,面对任何事的时候,总是站在最前面护着我们,我们同样无法承受失去他的痛苦。 “就这几天吧,师父不会骗我们的。”胖强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 “那他为什么只说让我醒后好好听你们的话,他难道不想回来了吗?”新生喃喃地说着。 新生再次提起这话来,我心往下一沉,陈叔的这话表面来看没问题,新生是应该听我与胖强的话。可细思起来,他在梦中并没有对新生说他要回来的事,特别是刚才我已经推测到他去找了端木冬寒,现在手机又关机,我不敢再想下去…… 星期天整整一天,我们都在不安与期待中度过,我与胖强二人,轮流着不停地给陈叔打电话,却是一个也没有打通。我还给陈叔发了好些短信,让他收到后务必回复一条,这些短信尤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直到下午五点过,胖强出门去送强嫂到车站,第二天是周一,强嫂要赶回去上班。在屋里呆了一天,心情很压抑,我就带着新生和他们一起出了门。 送走了强嫂,我们三人准备在外面吃晚饭。心里想着陈叔,大家都没有什么胃口,胡乱吃了些东西进去就又回到了家里。 直到晚上十点,仍然没有陈叔的消息。我和胖强劝着新生先去睡了,然后就在客厅里分析了起来。 胖强听着我的分析,也有些担心。虽然上次去东北,胖强没有一起过去,但有关端木冬寒的事,我是一字不落地告诉了他,他自然知道端木冬寒的厉害与阴狠。想着那黑鸟是端木冬寒的使者,一向乐观的胖强也有些无措了。 “天童,如果明天还没有师父的消息,咱俩就请几天假,去会一会那老巫婆!”沉闷了一会,胖强一拍桌子说道。 |
第416章 告别的盛宴 “你能请到假吗?”我问。 “怎么不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大队长那里请假还是很好请的,嘿嘿。”胖强憨笑着说。 “可我不好请啊,我这不才请了公休假回来,刚过一周,估计不好请。”我有些为难。 “那怎么办?师父在就好了,他认识的人多,给你们领导打个招呼就没问题。”胖强咂巴着嘴。 “恩,我明天上班先探探大熊的口风吧。” “行,我等你电话。” 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第二天还要上班,我与胖强就各自睡了。为了让新生好好休息,我仍然睡的沙发。躺在沙发上,我想着刚才胖强的话,如果明天陈叔还没有消息,我们就去找端木冬寒。 我心里琢磨着,如果陈叔真的出了事,那么,我们过去,要面对的不仅仅是端木冬寒,一定还有那个摄走了五魂的怪老头。他已经消失这么些时日了,五魂估计也被炼化得差不多了,说不定就在那边等着我。 对付端木冬寒我都没有任何信心,再加个怪老头,我们过去了,如果闹翻,我们将必死无疑。去一个是死,去两个还是死,那么,我又何必把胖强拖上呢? 胖强已经成家,他们还准备要小宝宝,陈叔似乎把新生也托付给了胖强,所有的这一切都因我而起,我应当一个人去承担,而不是自私的让胖强陪着我。 想到这里,我生平第一次涌出了一种莫大的担当感,我也有了自己的决定,如果一定要去,那么也会是我一个人去,从我开始,也就从我结束吧。 想通了这一点,我反而释然了,该来的总会来,该面对的永远也逃不开,司马昊也说过,要么,那人会来找我,要么,我会去找他,既然这样,我就主动一次吧。 临睡前,我再次拨打了一次陈叔的手机,仍然是关机状态。因为心中已有决定,我不再无谓的担忧,默念着静心诀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我就醒了过来,新生已经起床了,像往常一样,在厨房里给我和胖强做着早饭,这个孩子,总是那样让人心疼。 洗漱完毕,我试了一下,陈叔的电话还是关机。吃饭的时候,我们三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这事,只是在我出门前,胖强让我记得问一下请假的事,我点了点头。 到了单位,我马上就找到了大熊,直接告诉了他陈叔的事情。说起来,经过这次案件,他对我身上的一些事情也有了个大致的了解,我重点给他说了陈叔有可能遇到了大麻烦,我请假不是过去玩,而是去查控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大熊听了,脸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我忐忑地等着他的答复。 过了一会,大熊问我:“天童,既然事情这么严重,要不然我陪你去一趟吧,我还可以向队上申请带一把手枪,这样安全得多。” 我没想到大熊会说出这话来,我当场就感动了,不过,正如昨晚想的一样,我不会让胖强陪我去,自然也不会让大熊陪我去。枪对付一般人有用,对付端木冬寒和怪老头,我并不觉得会有什么奇效。 “熊大,谢谢你的好意,还没到用枪的地步,我先过去打探一下吧,实在麻烦,还可以请求当场公安机关协助,你不用陪我的。”我微笑着回了他。 “既是这样,假的事我帮你争取,问题应该不大,你务必要小心谨慎一点,随时保持电话联系,需要的话,我可以申请以单位的名义向当地公安机关发函,请求他们配合你。”大熊看着我,认真地说。 我的心中再次涌起一股暖流,有些动容地说:“恩,知道了,我会尽快回来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其实想的是,也不知还能不能平安回来。 做出这个决定,其实最对不起的就是我的父母了,如果我出了事,他们今后怎么办?生育之恩,养育之情,我都还没有来得及回报,如果再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就太不孝了。 可是,陈叔是因为我而卷入这场漩涡,现在他下落不明,甚至面对着巨大的危险,我又岂能置之不理呢。虽然我与陈叔只有几个月的缘份,但从在培训基地相识以来,他就一直对我颇为关照,好几次无意间流露出来的,也是生死相交的情谊,我相信,如果我有生命危险,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冲向我的。 上午十点过的时候,大熊就找到了我,说假已经帮我请好了,从周一开始算,到周五一共五天假,算上两天周末,就是七天。 得到这个消息,我很是感激他,故作轻松地说等回来了请他喝酒,他笑着说一定,还说要与陈叔和胖强他们都喝上几杯,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大熊走后,我就在办公室里订了机票,第二天上午的航班。当点下“确认付款”的那一刻,我长出了一口气,仰头看着上方,心里说着,让这一切都来个了断吧。 在大队吃过午饭,我就乘车回梓亭了,走之前,我想再看看家里人,看看我满脸沟壑的爷爷奶奶,看看我身体微驼的爸爸,看看花发丛生的妈妈,看看古灵精怪的妍妹…… 坐上车后,我才给妍妹打了个电话,问她爷爷在哪里。她告诉我,因为她这段时间正好在家里,爷爷奶奶就在她家休养的,她成天陪着他们,与他们多说话,让他们开心了许多,爷爷的饭量也慢慢大了起来。 我听着很高兴,这才告诉她我已经在回梓亭的路上了。妍妹一听很吃惊,问我怎么突然要回去了,我说因为案子破了,领导一高兴,就给我们专案组放了两天假,我就回家看看爷爷,妍妹就笑了起来,说正好,晚上我们一大家人热闹一下。 回到梓亭时,爸妈都在店里忙活,看见我后,他们二人脸上都露出掩饰不住的笑。我妈一直不知道我与依然的事,还问我依然怎么还不回来,说她很想依然,我只有谎称还要几天。 妍妹刚才已经给我爸打了电话,说晚上去她家里吃饭,爸妈继续忙着生意,让我先去看爷爷,等着到了晚饭时间,他们再过来。我不舍地看了看我家的铺子,看了看几十年如一日忙碌着的父母,这才转过身子,向妍妹家走去。 从我家的店面,到妍妹的家里,打车需要五分钟,走路是二十多分钟,我选择了走路,并且走得很慢。我一边走一边看,这个县城,从我上大学开始,就回来得少了,好些地方都变了样,可无论它怎么变,它永远也是我的家乡,再繁华的都市,都比不过它带给我的温情。 走着走着,我愈发伤感了起来,这一次我回来,就是来告别的,与家人告别,与故乡告别。别人告别,是游子离乡,总有再回来的可能,而我这一别,却是不知道是否还能再归来。 不是我矫情,怪老头为达目的,从五魂案到玉器案再到强奸案,每起案子都是死了人的,到亲情关时,他不惜指使司马昊直接杀死我爷爷,所以,我毫不怀疑他会因一个不高兴就弄死我。 |
平时要走二十分钟的路途,我走了半个多小时,每一处街景,我都认真地看,牢牢地印在了脑海里。 到了妍妹家里,她正准备给我打电话呢,说我怎么走了这么久。爷爷奶奶都在睡午觉,妍妹的爸在外面谈事情,只有她与她妈在看着电视。 我坐了一会,爷爷奶奶都没有醒,我问妍妹,他们一般要睡多久,她说估计要三点过才会醒了。我看了看时间,才一点半。我不想把剩下的一个半小时浪费在看无聊的电视上面,便起身准备离开。 妍妹问我去哪里,我说想去学校看看,好久没回去了。妍妹还笑问我怎么突然怀起旧来了,我说主要是想我那些同学了,他们都没回来,我就只有去学校回忆一下我们曾经一起念书的情形。 妍妹与我念的是同一所高中,她听了后,嚷着要与我一起去“回忆青春”,我笑了笑,同意了。 那天是周一,学校在上课,我与妍妹没能进到学校里去。我们二人就围着学校周围走了一圈,我们一边走一边聊,受我的影响,妍妹也有些伤感了起来。 “哥,高考前一天,我们班有个男生在黑板上画了一张请假条,请假原因是‘高考’,离校时间是‘6月8号’,返校时间是‘永不’,现在,真的是永远回不去了。” “我才是真的回不去了,你好歹还在上学,还有几年学生时光,好好珍惜吧。”我淡然笑着说。 “那不一样,中学与大学的同学情是不同的感觉。高考完那天晚上聚餐,班上有些女生哭得稀里哗啦的,我还觉得她们很可笑,大家都这么年轻,以后见面的机会有的是。现在想来,很多人,那个时候多看一眼,就是最后一眼,经此一别,或许一生都不会再见了呢。”说着,妍妹抬起头来仰望着天空,她以为这样,我就不会看见她眼中的泪光了。 多看一眼,就是最后一眼,我默念着这句话,心里想着,晚上吃饭时,我一定要把这一大家人每个人都多看几眼。 转了一圈,我们又回到了校门口。站在门口,我看见了远处的古城墙,看着城墙,我想起了那个卖票老头,也就是陈叔的师父。 想起他,我心里有些愤然,当年他不辞而别,陈叔找了他这么些年,等了他这么些年,他却一直没有出现。当大家都以为他死了的时候,他又冒了出来,给了陈叔希望,之后,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陈叔身陷困境,他这个神通广大的师父,难道还要置之不理吗?都说修炼之人要摒弃七情六欲,莫不是,他已经看破了红尘,对一切身外之物、身外之人都不再关心? 我不明白,也不理解。 爷爷奶奶快醒了,妍妹叫了一辆出租车,推着我上了车,往她家而去。 下午五点过,胖强打来电话,问我怎么还没回去,我慌称又接了个要案,晚上要加班,回不去了。 胖强一听,问我请假的事岂不是没有希望了,我只有继续骗他,说是谢俊没有同意,胖强在电话里把谢俊狠狠骂了一顿。我告诉他,这案子也不难,估计两三天就能破,到时候我再去给谢俊说一下,应该就没问题了。我想的是,拖住胖强两三天,估计我那边事情也了结了。 胖强没去过依然家,不知道如何去,我不去的话,他自然没辙,只好说只有先这样了,希望他师父不会出事,我安慰着他说:“我有直觉,陈叔没有大碍。” 吃晚饭的时候,一家人围在一起,其乐融融,大家有说有笑,每个人的心情都是愉悦的,我也不例外,我很久没有这样开心的笑过了。 那天晚上,我陪着爷爷、爸爸、幺爸喝了好些酒,我比以往任何时候的话都要多,我妈还夸奖我工作后变得开朗了,我没有回应她这话,只是一个劲地让自己笑着、说着。这一场亲情的告别,我要笑着离开。 飞机是第二天上午九点半的,睡觉的时候,我调好了六点半的闹铃。 闹铃响之前,我就醒了过来,一看时间,六点二十,我悄悄起了床,穿戴整齐后,轻轻打开门走了出去。 坐上回M市的客车,我给我爸发了条短信,说是单位临时有任务,我先回去了。 车窗外,天色微亮,新的一天又开始了,红色的朝霞很美很美。 九点三十分,飞机准时起飞,我看着下面离我越来越远的城市,轻轻道了一句:再见。 |
第417章 重逢 下了飞机,我没有停留,直接去到车站乘车赶往县城,在县城里随意吃了一点午饭后,我坐上了到依然家镇子的客车。 在车上的时候,我想起司马昊拜托我给他冲洗女儿的照片,忙着用彩信给大熊把那照片发了过去,然后给他打电话,让他帮我洗出来给司马昊送过去。答应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一个小时后,客车到了镇子。当我再次踏上这寸土地时,无论之前有多么的伤心与失落,这一刻,我的心情是激动的,因为,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离我只有几百米远,我可以在几分钟之内,冲过去拥抱她,而不是像在M市一样,觉得她与我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我很思念依然,恨不得马上过去找她,但我有些犹豫。我回到这里,主要任务是找陈叔,我现在去到依然家,她问我过来做什么,我如何回答呢? 前天晚上,依然是知道陈叔不见了一事的,我突然出现,见了她之后,又要离开,如果让她觉察出来我要去见端木冬寒,非要跟着我一起去怎么办?我不可能让她陪我冒险的。 可是,如果现在不去见她的话,我或许就再也见不到她了,那样,即便我死,也会死不瞑目。 在这样的纠结之中,我逼着自己想出了一个看起来还行的借口,我还是决定先去见依然,至于我来的理由,便是这边一个村子里的一户人家出了怪事,陈叔在帮他们驱鬼,但他的法器之前全让我拿走了,我是特意过来给他送法器的。 至于具体的法器,我想了一下,就对依然说是通魂令,那样的令牌裤包里就能装下,依然也不会让我拿出来给她瞧瞧。 想好了,我就慢慢往依然家走去。走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着见面后应该说些什么。这次重逢,我感觉自己比依然刚刚到M市那天我与胖强一起去接她时还要紧张,那个时候,我与依然还没有开始,我心中还怀着希望,而这一次,我们已经分开,依然的态度也很明显,我心里真的没底。 镇上的街道很短,几分钟时间,我就走到了依然家门口。门是关着的,我走到门口,手几次放在了门上,却是没有敲响。 过路的好些人都向我投来了诧异的目光,他们多数都是本地人,上次我与依然在这边呆了些时日,有些人已经认得我了。 估摸着,我在门口足足站了有十分钟,终于是下定了决心,轻轻在门上敲了起来。 我敲了三下,然后紧张地等待着,没有回应。 我想是自己敲得太小声了,深吸一口气,加大了力度又敲了一次。 “谁啊?”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正是依然。我很想回答她一句,“依然,是我。”可我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来。 房间里又安静了,我呆立在门前,考虑着还要不要再敲一次。 这个时候,门开了,我惊了一下,看到了门后一脸憔悴的依然,她的眼睛里有不少的血丝,头发也蓬乱着。几天时间不见,她竟是累成了这副模样,我心里一阵疼惜。 依然见着我,明显愣了一下,脸色都僵滞了,我俩的心情都很复杂,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讲这第一句话。 “依然,快来帮我。”房间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是依然的妈妈。 “你等我一下。”说完,依然就转身回了房间,留下我站在门口。我看着开了一个缝的门,不知道是进去呢还是就在门口等着。 换作以前我与依然的关系,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进去的。可现在不一样了,我与她之间,有了一种熟悉的陌生人的感觉。我想,依然让我等一下,我便等一下吧,她总是会再出来的。 依然家最外面这是一道木门,我盯着门上的花纹,眼光随着它的纹路而移动着,这纹路歪歪斜斜的,绕了很多的弯,不停向前延伸着。看着看着,我就觉得,这纹路就像是人生,一路曲折不定,婉转迂回。 “妈!”房内传来了依然一声带着急切的喊声,打断了我目光的游离状态。 听着依然这焦急的声音,我没有丝毫犹豫,跨步冲进了屋子。客厅里没有人,我看到一间卧室里有人影,便径直走了进去。 刚进门,一股臭气就扑面而来,我微微皱了皱眉头。房间里,依然站在床边,扶着她爸。她爸半边身子在床上,半边身子露在外面,裤子褪到了膝盖处。依然妈坐在地上,正在挣扎着往起站,在她的旁边,有一个塑料盆子,盆子已经打倒了,里面的脏东西洒了出来,我刚才闻着的臭气就是来源于这。 看到这情形,我明白了过来,依然与她妈正在帮着她瘫痪的爸爸解大便,估计是她爸爸太重了,年迈的她妈费尽了力气,在端着盆子准备出去时,不小心摔在了地上,引得依然关切的一声呼喊。 我几步走到了依然妈跟前,喊了一声“阿姨”,然后伸出手来扶起了她。接着,我又帮着依然一起,帮她爸把裤子穿上并移回到了床上。做完这一切,我转过身,看到依然妈正在用卫生纸把洒出来的脏东西往盆里拣,我又走到厕所去,拿出拖把,准备等着她妈拣完后,用拖把把地面拖洗了干净。 这个时候,依然走过来,从我手中拿过了拖把,本来我是不给她的,她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不容我拒绝,我心里叹了口气,这才松了手。 依然爸没有发生任何声音,只是眼睛睁得圆圆的,一直看着天花板。依然妈与依然也没有说话,整个房间里的气氛让我很是压抑。与依然在一起这么久,这是我第一次在她就在我身边的情况下,感觉到一丝不自在。这种感觉,即便是在我上次与她一起回来,她爸对我恶语相向时,都是没有过的。 收拾完屋里的一切,依然没有吱声,却是她妈让依然陪我到客厅里坐。之后,我俩便一起出了卧室,她妈在身后关上了卧室的门。 “喝水吗?”出来后,依然轻声问了我一句。 “不用,不渴。”我尽量柔声地说着。 “怎么突然过来了?”依然看着我,疑惑地问。 我把之前想好的托辞告诉了她,依然听了,问我陈叔是在哪个村子,这个问题可是把我问蒙了,好在我反应够快,马上说:“陈叔也没说名字,只告诉了我如何去,放心吧,我能找到的。” 依然听了便说:“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这附近我都熟悉。” 乍一听到这句话,我的内心是很激动的,我何尝不想让依然多陪陪我。我想,可是,我不能,我不能让依然再卷入到这些事情中来,更不允许让她再承担任何危险。 “不用不用,你爸爸还需要照顾呢,你走了,你妈妈一个人不行的。”我找了一个让依然无法拒绝的理由。 依然听了,沉默了下来。 刚才我就留意到了,仅仅是几天时间,不仅是依然变得憔悴了,她妈妈也更显老态了,佝偻着背,行动缓慢,力气不足,完全就是一个老太太形象。而她爸,生活完全无法自理,依然走了,她妈一个人是肯定不行的。 看着他们一家人现在这个样子,我甚至担心起了他们以后的生活,依然不可能一直这样守在家里吧,这样一家人就没有经济来源了,可她要出去上班了,又只有她妈妈一个人照顾她爸。唯一的办法,就是请人照顾了。 想到这里,我看着依然的脸庞,心疼地问:“你现在对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
第418章 “刚才你也看到了,我妈的衰老程度越来越重了,我爸又是那个样子,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先呆一段时间,然后就近找一个工作,既能挣钱,又能照顾到他们。”依然苦笑了一下回答我说。 在她的打算里,根本没有我的一席之地,我也理解她这样打算的原因,没有父母,哪有儿女,我没资格要求依然抛开父母到M市去陪我。话说回来,我此次一行的结果到底如何我都不知道,现在也没有权力去要求与她复合,我不怕与她一起承担两位老人的养老责任,我只怕我无法再陪着她,甚至是连默默地关注着她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里,我心里叹息着:一切都等着我找了端木冬寒后再说吧。如果我能有幸活着回来,我还会到依然家里的,我不会轻易就让我们的感情败给现实。 有了这个想法,我压下了心中想要马上讲出对依然思念之情的想法,而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这样一个可以让我哭、让我笑、让我疯癫让我恼的女子。其实说起来,我与依然之间,并没有太多刻骨铭心的经历,我们的相恋,除了晚了几年时光之外,也没有经历离奇的坎坷,可是,我就是爱她,想着今生无法与她携手并肩,我的心都是空的。 或许,我们上辈子,上上辈子,就是一对恋人吧。 依然也没有说话,一直被我盯着,她低下了头去。 此时的依然,不施粉黛,发丝轻垂,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尽管她的神情有些憔悴,可她还是我的那个可人儿。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我又想起了妍妹说过的那句话,多看一眼,便是最后一眼。 想起这话,我心中涌起了一股悲情之意,趁着依然不备,凑过嘴去,轻轻地吻上了依然的额头。 依然被我这突然的举动惊得往后仰了一下,额头离开了我的嘴,我微笑着看着她,终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此生只爱你一人。” 我知道,在我还不确定自己能否回来时,对依然说出这句话,是极其不负责任的。依然一直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情感,刻意疏远着我,我的这一吻,这一句话,都有可能会冲开她心里的防线,放出她对我的爱意。 可是,我真的是无法自已,今日一别,或许就是永别了,这是我的爱人,我只是想再对她说一句誓言而已。 依然听了这句话,愣住了,我分明看到她眼中闪动起了泪光,脸也微微抖动着,话已说出口,我也不去后悔,深情地看着她。 就在依然眼中的泪水快要溢出来时,她把脸别向了一旁,故作无意地用手在脸上擦拭了一番。我看到茶几上面有餐巾纸,给她递了一张,她接了过去。 等着依然再把脸转回来时,已经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我也是松了口气。我说那句话,并不是想感动她,让她现在就跟我走,只是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 依然远比我想象中坚强,这也让我放心不少,我想,即便我真回不来了,依然也一定能够坚强地走下去,即便是为了她的父母,她也会坚强的。 又坐了一会,我便起身向依然告别,说是要去找陈叔了,依然本来要送我去乘车的地方,被我拒绝了,我让她好好照顾着她爸妈,等着陈叔处理完事情,我们还会再过来的,依然听了,点了点头。 走的时候,我礼貌地进到依然爸的卧室,与她爸妈都打了个招呼,这才出了依然家,往乘车之地走去。 出来后,我再次给陈叔打了电话,不出意料,还是关机。 我刚准备把手机放回包里,它就响了起来。看着屏幕上显示的胖强的名字,我思考了几秒,这才接了起来。 “天童,你在哪呢?”胖强的声音有一丝急切。 “在大队呢,强哥,什么事?”我有些担心地问,一般情况下,胖强是不容易出现这种着急的状态的。 “我们赶紧去找师父吧!” “怎么突然这么急了?”我疑惑了起来,莫不是胖强发现了什么。 “这两天不是一直联系不上师父么,我就很着急,总想找出点什么线索来。上次你们走之前,师父给了我一个大的信封,让我好好保管,当时我想着他过几天就要回来,也没在意,回家后随手放到了抽屉里。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这事,心想能不能在这信封里找出点线索来,这就赶回家去,刚才我打开信封,发现里面是一个房产转让合同。” 听到这里,我觉得这合同一定有什么名堂,凝神听了下去。 “陈叔那老院子被拆后,开发商承诺在新修的楼盘里面,给他赔付三套房子。这合同的主要内容,就是把那三套房子分别给你、新生和我三人,一人一套。除了合同,还有公证书。也就是说,等着房子修好了,我们拿着这东西就可以去领房子。” “房子只有三套?”我问了一句。陈叔无儿无女,一定是把我们三人当成了他的儿子,所以才有这样一份合同。不是我想要陈叔的房子,而是这在情理上也讲得过去,我只是想向胖强确认一件事,陈叔有没有给他自己留什么。 “恩,一共只有三套,师父没有留。”胖强也是明白我什么意思,直接就回答了我。 胖强的这个回答,让我的心一下就紧了起来,难道说,在离开M市之前,陈叔就没有打算回来了? 想着,我马上问胖强:“除了那合同和公证书,信封里还有没有什么东西?” “还有 和一张银行卡!” “什么内容?”我迫切地问道。 “我也刚看了一遍,我念给你听—— 强娃儿,天童,新生,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一定已经与你们失去联系了,甚至于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最近,我总有一种感觉,自己的大限要到了,这次带天童去东北,我不知自己是否还能回来,所以提前安排好了这一切。 我很没用,没有守住师父留给我的院子。你们三人与我相识一场,除了师父,你们也算是我的亲人了。开发商抵给了我三套房子,师父走的时候,把院子留给了我,现在,我要走了,就把用院子换来的三套房子留给你们吧。 强娃儿,新生是你的师弟,你是师兄,长兄如父,以后他就托付给你了,我想子西丫头也不会不高兴的。银行卡里有十万元,应该够他念完大学的费用了,你帮他保管着。 你娃儿三十好几了,成家也几年了,前段时间听说你们准备要孩子了,也算你开窍了。我原来还想听着孩子叫我两声爷爷呢,看来是没那个命了。 我教你的手脚功夫,你要记得练习,不勤加练习的话,很容易荒废不说,还会降低你的体质。你长那么胖,身体要差了怎么行,所以啊,记得少睡点懒觉,多练练功夫,在这一点上,你还得向你师弟学习。” 念到这里,胖强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我心里也是一阵难受,陈叔这口吻,明显就是在安排后事啊。 胖强继续念着:“天童,我与你的缘份就比较奇妙了,最初,我认为你不过是一个灵觉强大点的普通人而已。后来,我一度以为你是师父转世,结果你又亲眼看到了师父,这让我好生不解。但是,我有一点可以肯定,你一定与我们门派有关,要不然,师父也不会刻意传授你闭目回神法,你也不会轻易就学会了静心诀与移神诀。 还有更明显的一点便是,你的名字竟然也是师父取的。 你能听到靖安街的打更声,你能听到有人唱《明月千里寄相思》,那歌是师父走之前经常哼着的。你看院子里那老伙计的神色也与师父无异,有好几次,我都产生了一种错觉,师父回来了。无奈我修习时间不够长,我至今都没有参透你与师父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想,你与师父是有缘的,即便我不在了,你也一定会受到他的庇佑。 这一次,虽然我是陪你一起去东北解决你的事情,但我所说的大限将至与你没有半点关系。即便我们不去东北,也会有其他的事情找上我,结局都一样,只是过程不同罢了,这是命数。你悟性强,应该能够明白。所以,不要因我的离去而自责。 新生,你们三人之中,就数你最是多磨难,小小年纪就受了那种苦楚。但是,师父相信你能走出来。你是一个修道的好苗子,那是你的劫难,应劫后方能重生,我给你取“新生”二字,便是此意。 我已经把本门派的所有术法口诀都教会了你,你只是需要强加修习即可,随着时间的累积,你的道力会上升,自然就会把这些术法运用自如,我相信,等着你有了我这么长的修习时间后,一定会比我更厉害。 你还小,在修习术法的同时,切不可误了学业。以后,你要听取你师兄及天童的话,他们是你兄长,也是你在这世上值得信任的人。 说起来,强娃儿只能算是我的半个弟子,你才是我陈氏一脉的正式入门子弟,你的师公是一位很了不起的大师,如果你此生有幸能见到他,得到他几句真传,你的道术修为,一定会精进的。 本来我可以像师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你们,什么都不说。这样,好歹可以给你们一个念想,觉得我还活着。可是,我等了师父这么多年,我知道这种等待的煎熬,不想让你们再这样等下去。 所以,思虑良久,我还是决定告诉你们。东北一行,如果我能回来,自然是好,如果我不能回来,那你们就微笑着送我离开吧。 我唯一遗憾的是有好多东西还没来得及教给你们,我本是孤儿,有了师父后方知‘情’之一字是为何物,师父走后,我又一个人生活了些许年,直到遇见你们三人,我又再次享受到了亲情的美好,修道之人,本应摒弃这些世间小爱求得大道,我却一直放不下,或许,这就是上天要我离去的原因吧。 你们三人都是性情之人,末了,我再提醒你们一次,不要难过。我是信道之人,我相信轮回,也相信永生。这一世早点离去,是为了让我早些开始下一世的修行。我想我们还会再见的,即便到时候我们已互不相识,今生的缘份也会让我们再次产生交集。 孩子们,保重。” |
第419章 补上一个告别 这一次,直到胖强念完,我都没有插话,因为我已经震惊了,听得傻了,愣了。 陈叔真的是在出发之前,就没打算再回来了,不是他不想回来,而是他觉得自己回来不了。 而陈叔的一句话更是让我如遭雷击,他说,认识我们后,他再次感受到了亲情的美好。是啊,我与陈叔之间这种情谊不也是一种亲情么,可我之前在设想有可能受到“亲情劫”的人时,独独没有把他算进去。 陈叔早早就预感到自己会出事,现在我们又的确已经与他失去了联系。在爷爷被老中医医好后,我就一直有一个隐忧,担心怪老头一伙会再次向我的亲人们下手,难道,这最后一个“亲情劫”,竟是要应验在陈叔身上? 陈叔说让我不要自责,可是,如果真的连他也因为我而受到了伤害甚至离开了我们,我又怎么可能不自责呢。 有轮回又如何,有来生又如何,即便在下一世我们再见,互相不记得,那又有何意义?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天童,天童……”胖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过来。 “嗯,强哥。”我无力地应了一声。 “找师父重要,你赶紧给单位请假吧,我也马上去给我们大队长打电话。”胖强催着我说。 “恩,我直接去找谢俊说。”我应了下来。有了陈叔这封信,我要再在胖强面前推脱,只怕是不管用了,我也会让胖强伤心的。 我先应了下来,放下电话后,我思考起了对策。胖强现在请假,肯定是定不到今天的航班了,最早也是定明天上午飞过来的航班,而我现在马上出去去找端木冬寒,可以在胖强来之前把这事搞定,等着胖强来的时候,应该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乘车往端木冬寒那边去,下车后还要走近两小时的山路,我得在天黑前到达那个小村子。陈叔的那封信,在让我悲伤的同时,也尤如给我打了一剂兴奋剂,我浑身都充满着力量,想着快点赶到村子里,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坐车到了那个只有一条街的小地方后,便独自一人沿着山路往端木冬寒的村子走去。我几乎是连走带跑的,心中的急切让我的双腿很是有力。 当我走到那片小树林前时,我停了下来,回想了一下当日的情形。林子里有阴气,我进去后,它们势必又会侵扰我的心神,而如果我运行静心诀,那正好是着了道,黑鸟会在这个时候让我进入幻境,在林子里打转,最终因疲惫而摔倒在林子里。 上一次,因为有着妍妹带路,我与陈叔方能顺利走出林子。这一次,却只有我一人。我看着前方没有一丝光亮的林子,想着陈叔就在前方,生死未卜,一咬牙,抬脚跨出了第一步。 走了十多分钟后,我的心神开始烦躁了起来,我知道,是阴气开始侵扰我了,我没有管它们,继续向前走着。 又走了几分钟,内心的躁意更甚,激发起了我心中对陈叔的担心之情,我有一种渴望,想要大声吼叫出来,想要在这林子里大骂那怪老头与端木冬寒,我感觉到自己的心绪很乱很乱。 我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敢施用静心诀,我就强自用毅力去克制着自己,尽量让自己集中注意力,只管盯着前方,一直往前走着。 随着我的继续深入,我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毅力已经无法控制住那股躁意了,我就像是一个充满了气的大皮球,如果不发泄出来,随时都会爆炸。 这个时候,我不仅是想大喊大叫,还有一种欲望,想要在这林子里狂奔起来。我现在已经进入了林子深处,四个方面的景象都相差无几,如果我开始狂奔,一定会马上乱了方向,分不清东南西北,同样会迷失在林子里。 就在我感觉到快要受不了那股躁意的时候,仅存的一丝心智让我想到了一个办法。躁意是一种内心的感受,它在变强大,我为何不找一种其他的感受来压制着这股躁意呢。 而最直接的方法便是痛觉,想到这点,我没敢拖延,双手微微握拳,用力地用大拇指的指甲去掐自己食指第二指节,轻微的疼痛感传来,远远不够抵制那躁意,我一狠心,两手用力,指甲直接掐进了肉里去。 那天晚上,在等着新生醒来时,我就用大拇指的指甲掐开了食指的皮肤,伤口都还没有长好,这一次,我顺着旧伤口掐进去,指甲也比上次掐得更深入了一些,十指连心,随着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我顿时感觉到自己清醒了不少。 这样继续往前又走了十几米,体内的躁意有反扑之势,我紧咬着牙,手指甲用力地往下掐着,我感觉到渗出的血液形成了血滴,顺着手指往下滴了去。 我的举动,似乎激怒了林子里的阴气,我虽是看不见它们,却能感觉到它们蜂拥而上,全往我的心里钻来。换作以前,或许我会承受不住,但这次不一样,我必须要走出这片林子,去寻找陈叔,去质问端木冬寒,这个信念一直支撑着我,提醒着我。 阴气的反扑,更激起了我的斗志,我再一次用了猛力…… 坚硬的指甲穿透食指的肌肤,抵在了坚硬的指骨上面,痛得我倒吸了口冷气,三国时期关羽刮骨疗毒,无外乎也就是如此了吧。 就连那强大的阴气,也被我一份坚定惊了一下,我感觉到它们消散了开去。 我趁着这机会,快步往前走了几米。然而,阴气的消散只是暂时的,它们是没有灵智的怨魂,只退回去了一会,马上又被我身上的阳气所吸引,迅速靠近了过来,并继续侵入着我的心神。 我找到了方法,也不再担忧。它们重新侵扰我,让我产生躁意,等着躁意到达一定程度,我就用指甲在自己的指骨上磨一下,每磨一次,都会有钻心的疼痛传来,这种痛感传到我的神经,会让我无比清醒,传到我的心里,也会让那些阴气暂时消散。 我与阴气就这样一回合一回合地做着斗争,直到我看着前方的林子现出了一丝光芒,此时已经下午六点,太阳已经开始落山了,那光芒有些昏暗。 尽管那光芒没有太阳的金光那样耀眼,对此时的我来说,也是足以让我兴奋的,因为它证明着,我战胜了林子里的阴气,我马上就要走出这片林子了。 看到光芒,我很想憋足一口气,快速冲向那边。最终我没有这样做,因为这林子里还有一样东西没有出现——端木的秃鹫。如果我现在快速冲过去,它突然从其他方向向我俯冲过来,我很有可能被它扑倒。 所以,我一边继续稳定地前进,一边留意着四周的动静。行百里而半九十,只剩下不到十米的距离了,我不能在这最后关头出什么叉子。 慢慢的,出现光芒的范围越来越大,三分钟后,我终于走出了这片黑暗森林。 端木的黑鸟始终没有出现,这让我有些奇怪,这个忠实的守卫者今天怎么脱离了它的岗位。话说回来,凭着它的灵力与强劲的体力,它要出面强行阻止的话,我还真有些不好办。 |
我所站的地方,正是上次我与陈叔和妍妹走出林子后所站的位置。往山下望去,村子的上空,仍然飘着一层雾气,让整个村子看起来若隐若现。 手机短信响了起来,我打开一看,是胖强发的:“天童,你在哪呢,你电话怎么打不通?我已经请了假了,机票我也看好了,明天上午的航班。” 一定是我在林子里面时,胖强给我打过电话没有打通。上次我们过来,依然也发了内容差不多的短信,当时我还分析,“鬼”也是一种磁场,一定是林子里的阴气太重,干扰了移动信号,这才使得人们在林子里时,身上的手机没有了信号。 我本想不回胖强的,可一想这样会让他担心,最后还是决定给他打个电话。 “强哥。”电话通后,我喊了一句。 “你丫的在哪呢?”胖强问道。 “还在大队啊,刚才在电梯里,没有信号。” “这个时候还在大队做啥,你找谢俊请假了没有?”胖强直接问。 “恩,请了,我不是告诉你刚接了个案子么,现在我要走,我得抓紧时间把工作交接了,如果弄得晚的话,我晚上就不回来了,明早直接去机场,你放心,我不会耽误航班的。”我回答他说。 “请到假了就好,我就怕谢俊使坏不同意,到时候你还有点不好办。没事,你好好弄,航班明天上午九点半,我们现在急也没用,你把工作交接好,你要带些什么东西给我说一下,我帮你装进包里。”胖强听着我请到假了,松了口气。 我想了一下,对他说:“强哥,那你帮我把剃须刀带上吧,在新生房间的床头柜里。” 我是想让胖强尽量晚地发现我的行踪,尽管我知道这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没问题。”胖强应道。 提到新生,我有些担心地问:“新生知道陈叔那封信的事吗?我们走了,他怎么办?” “我没告诉他,他刚刚恢复过来,我不想让他再受到刺激。我给子西说了这事,让她请了几天假回来照顾新生,到时候就给新生说我们出差办案去了。”胖强已经作好了安排。 “好的强哥,那明早机场见。”我故作轻松地说了一句,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又看了一眼脚下的小村庄,开始往山下走去。 下山的路仍然如上次一样顺畅,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到了山脚下。 我没有停留,直接往端木冬寒家所在的方向走去。 刚走几步,手机短信声音再次响起。 未读信息显示有两条。 我翻开第一条,胖强发的——天童,你那破电话咋又打不通了,我反正没事,过来帮你弄弄案子,早点弄完晚上回家睡比蜷在办公室好多了。 这一条的发送时间就在我们打了电话后不久,我看到这短信时,心里就暗道不好,胖强要去了刑警队,肯定会发现我不在的事实。 我点开第二条,仍然是胖强发的——徐天童,我日你先人,你一个人偷偷跑过去是什么意思?你以为你是超人吗?就凭你那几下功夫,你能干啥?你赶紧在原地呆着,等我明天过来再行动!听见没有?收到短信马上回电话,要不然,老子和你绝交! 胖强还是知道了,我看着手机屏幕,想起他那连发脾气都有点可爱的样子,笑了笑,开始给他回复。 在我决定自己一人来找陈叔后,先是回梓亭与所有亲人告别了,刚才又见到了依然,唯独一直瞒着胖强。 现在既然他知道了,我就补上这个告别吧。 我编辑好短信,按下了发送键,当屏幕显示发送成功时,我直接关掉了手机。 “胖强,我其实忍了你很久了,你那胖胖的大脸上,左右两颗对称着的痣,着实有些不雅,如果你能去把它们都取了,一定会更可爱更喜庆的,当然,‘帅气’二字就不要想了,这两字与你终生绝缘。 我这次过来,是与依然复合的,顺带着把老顽童陈叔也揪回来,他竟然在外面玩着都不知道归家了。我没告诉你,是不想给你买机票,你知道我最近很穷的。所以啊,我建议你把明天上午的机票也退了,反正我是没钱给你报账的。 在家等着吧,我会把陈叔与依然都带回来的。 希望等我回来时,你的痣已经没了,哈哈。” |
第420章 昏暗的房间 我把手机揣回裤包,大步朝着端木冬寒的屋子走去。 上次来时,这里还有炊烟袅袅,虽然那炊烟让我有些压抑,可好歹证明这里还是有人气的。可是这一次,我从山上下来,一直走着,既没有见到一个人,也没有见到房屋顶上的炊烟。 天色已经黑了一大半,这个村子死一般沉寂,像是一个空村,这种感觉很不好,我不由得加快了步子。这个时候,我甚至想快步走到端木冬寒的房门前,因为她那里常年有人在外面排队向她求事,我想着走到她门前,至少能见到几个活人。 我的步子迈得大,频率也快,这样没多久就看到了端木冬寒的房子。与刚刚经过的那些房子不同的是,端木冬寒门口仍然挂着那盏昏暗的路灯,虽然不是很明亮,却是比其他房子显眼多了。 不过,让我心里一沉的是,端木的门前,没有排起的长队。随着离她房子越来越近,我看清楚了,房梁上的路灯孤独地亮着,房前的空地上空无一人。 这一切都显得很诡异,这个村子似乎真的已经成了一个“鬼村”。我心中有个大大的问号,村子里之前剩下的那些人呢?端木冬寒门口那些求事的人呢? 端木冬寒一直靠着邪术来满足一些人的不同愿望,虽然外界的人都知道她会相应要去对方一件珍贵的东西,但这么多年了,端木冬寒的门前从来没有少过人,今天这样的冷清,总让我觉得不对劲。 这个时候,我心里冒出了一句话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接着,又冒出了一句——骑虎难下。 已经到这地步了,我不可能再回去,陈叔还没有下落,我的事情还没有眉目,既然来了,就一定要弄个明白。 我继续向前走着,一直走到了端木的门口,什么异常的情况都没有发生。四周一片寂静,甚至连一声鸟叫、一声虫鸣都没有。 端木的房门大打开着,似乎在对着我说:进来吧,等你很久了。 顺着房门看进去,里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 我站在原地,犹豫着,内心有些忐忑。 这个时候,我宁愿端木冬寒与怪老头站到这块空地上来,我们当面把事情讲清楚。虽然结果差不多,但面对着未知,人的内心总是会本能地有些惧意的。 然而,自始至终,他们都是按照着他们的计划在推动着事情的发展,一件接着一件,在这些事情中,我一直是被动地接受,甚至于,我下一步将要做什么,将会去到什么地方,他们都给我设计好了,无论我怎么变,都逃不出他们早就布下的天罗地网。 这一次,同样如此,他们当然不会出来见我。房门大开着,我不想进去,但我不得不进去,哪怕里面是刀山火海,我也只有进去。 我,没得选择。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我抬起头,仰望着夜空。今天已经是九月十二,离着十五只有三天了,月亮本应很圆很亮的,却是被这村庄上面的一层雾气遮挡住了,我只能看到一片灰蒙蒙的乌云。 进去吧,进去了一切都解脱了,一切都明白了,一切都结束了。 一直以来,你不是都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吗?这一刻终于来了,还等什么呢? 我给自己鼓着劲,一步一步,向那大门走了过去。 我与大门之间只有七米的距离,我却走了一分钟,每走一步,心里的那种压抑之感就越盛。 随着离房门越来越近,我强大的灵觉告诉我,房间一定不是空的,一定有着超强的存在,这种感觉,比上一次我与陈叔过来时,感受到的那种气息还要强大,看来,端木冬寒的功力又精进了。 想到这,我无疑更是担心起了陈叔。如果陈叔真的与端木冬寒做了什么交易,陈叔的年岁已大,端木冬寒肯定不会要他的寿命,难道端木是取了他的真元? 对陈叔的担忧激发了我的斗志,我咬着牙,走到了门口。 从门口往里看去,房间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因为这光亮太微弱,并且不是从正对着门的这间屋子传来的,所以离远了根本看不到。 我记起上次与陈叔进了屋子后,在名叫“无心”的妇女的带领下,走到了隔壁的房间,那个房间里点着一盏油灯,端木冬寒就坐在那屋子里的一张床上。现在,房间里的光亮正是从那屋子里传来的。 有灯,即是有人。 我深呼吸了两次,迈脚走了进去。 进门后,我的视线就差了起来,只有循着有光亮的那间屋子走去。房间里比外面还要静,我因为紧张,呼吸有些重,我都能够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走了五六步后,身后传来了木门转动发出的“咯吱”声,我心里一惊,猛地回过头看去。 视线所及之处,只见着房门慢慢关闭了过去。随着房门的关闭,外面的灯光也慢慢被阻挡了出去。 我不相信那门是被风吹着关上的,刚才门关的过程里,我也没有看到有人在外面拉着门把手,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是有人从门的背后把门推了过去。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眼睛紧紧地盯着门后的那片黑暗之处,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我的直觉告诉我,那里就是有人。 门一关后,我发现自己处在了进退两难的地步,如果转身继续往屋子里走,想着背后有一个人在跟着自己,那感觉很是闹心;可那人在黑暗之中,我冒然走过去,也有些不妥。 在这样的犹豫之中,我秉承了敌不动则我不动的原则,呆呆地站在原地。 正当我不知如何自处时,前方响起了一个声音:“进去吧。” 因为我有心理准备,黑暗中有人,所以声音响起时,我也没有太过惊吓。声音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如果我没有猜测,正是无心。 我犹豫的片刻功夫,她已经走到了我面前。这时,身后屋子里的微光映到了她身上,让我勉强看到了她的身影,的确是无心,她走到我跟前,就没有动了,似乎在等着我。 我想起刚才她说的那句话,看来,她真是在等我的。不仅是她,包括屋里的端木冬寒,甚至有可能还有怪老头,都在等着我吧。 所有的这一切都因我而起,他们又都是有大本事之人,一定能算到我会在这个时间来找他们,所以,早早地就给我打开了门,并且没有派出秃鹫大鸟到林中来阻拦我。 说白了,这就是摆好了请君入瓮的架势。 别人早有准备,我反而释然了,挺起了胸膛,迈步向屋子走去。 进了房间,我首先看向床的方向,隐约看到了床上坐着一个人,不用说,一定是端木冬寒。 光线还是有些黯淡,我的视线很不好。我想起上次端木冬寒让无心拔弄灯芯一事,不由得对着床上的那人说:“前辈,还是麻烦把灯光弄亮一些吧,太昏暗,眼睛难受。” “你个小娃娃,这个时候还能说出话来,倒是有些胆气。”床上传来了端木冬寒的声音,仍然是尖锐中带着些方音。 “死也要死个明白。”我抬起头,看着她说。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脸,正好也就不用面对她的目光,反而让我可以无惧地盯着她。 “无心,就依他吧,弄亮一些,让他好好看一看。”端木冬寒说着,话语里带着些戏谑。 我本是不明白她为何会有这种语气,当无心拔弄了灯芯,房间里亮了起来后,我终于明白了。 刚才,光线昏暗,我的注意力只集中在了端木冬寒身上,现在,随着灯光亮起来,整个房间里的情形也明朗了起来。 端木冬寒的床前,摆放着两根农村里常见的那种长凳,而在凳上躺着一个人。当我看清凳上是一个人时,我的心里就紧了一下,而当我看到那人的脸时,整个人如被泼了一桶冷水,从头凉到了脚,更是凉到了心里。 凳子上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我此行要寻找的人——陈叔。 看清陈叔的脸后,我再也顾不得什么黑暗,顾不得什么压抑,顾不得惧意,几个箭步就冲到了陈叔跟前。我蹲了下来,仔细地打量着此时的陈叔。 陈叔眼睛闭着,脸色平静,像是睡着了一样。只是,不知是不是光线原因,陈叔的脸色有些白。他的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新生命元受损后躺在床上的样子。 “你把他怎么了?”我抬起头来,盯着床上一脸笑意看着我的端木冬寒。当然,她的笑里没有丝毫暖意,尽是嘲弄与戏谑。此时我也没功夫在意她的轻视,只想知道陈叔到底出了什么事。 “别担心,他是我师侄,我怎么会对付他呢,他只不过是睡着了。”端木仍然笑着说道,她笑的时候,嘴里的黄牙又露了出来,让我一阵恶心。 “你放屁!”我愤怒地吼道。 “是吗?那我告诉你实话好了,他啊,已经死了。这下总没放屁了吧?呵呵呵~~~” |
第421章 变身妖人 听了这话,我心里一慌,马上把手指放到了陈叔的鼻前,细细地感应着。 陈叔的鼻内没有温热的气息呼出,我不相信,我想一定是陈叔的气息太弱,我一时察觉不到而已。我念了几次静心诀,让自己心神安宁,让放在陈叔鼻前的手指触觉灵敏,可是,仍然没有气息传来。 我还是不相信,又用手去摸陈叔的额头,凉的,没有常人的体温。这个时候,我的心已经无法再平静了,我想去摸陈叔的脉搏,触手之处,同样是一片冰凉,我的手像触电般弹了开来。 我一下站了起来,一边摇头一边喃喃地说着:“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连着说了好些个不可能,我猛地转过头来,瞪着床上的端木冬寒,大声骂着:“老巫婆,你到底对陈叔施了什么术法,让他这样睡了过去,你赶紧让他醒过来!” “他真死了,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明白,只不过你不愿意承认罢了。”端木淡淡地回应着我。 我浑身都颤抖着,我很愤怒,恨不得冲上去撕碎面前这个丑陋的老太婆。但这个时候,我心中比愤怒更甚的,是哀伤。 虽然在来之前,我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听到胖强念了陈叔早就留下的信后,这种预感更强烈了。 但是,古往今来,一直有条规矩,算命不算己。陈叔信上说自己大限将至,也就不见得准确。我始终用这一条安慰着自己。 陈叔的确是在端木冬寒这里,与我之前的推测一致。所以,看着刚才看着陈叔安然的样子,我也以为他不过是睡着了,顶多也就是像新生一样命元受到损伤,我还很乐观地想,既然新生的命元可以修复,陈叔的同样也可以修复。 然而,端木冬寒却告诉我他死了,我可以不相信端木冬寒,我却无法不相信自己的手,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陈叔真的是没有呼吸没有脉搏没有体温了,虽然我不是专业的医生,这里也没有测试各种细微生命体征的仪器,但我也知道,从生理的角度来看,陈叔真的已经走了。 我没有心情再与端木争执,我与陈叔相识的画面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着—— 初到培训基地,我就听说基地有一个名叫陈建国的教官,同时,他还有一个绰号叫“陈一火”,只因他脾气很大,连局领导到这边培训成为他的学生时,一旦犯错,他照吼不误。 吴君霞死后,我为寻找线索,在培训基地的湖边跨越水沟时摔了一跤,是他从我身后过来,用一双有力的大手扶起了我,那是我第一次单独与他接触。 我被刘鹏推进湖里的那天晚上,也是在他的按压之下,吐出了一肚子的湖水醒了过来。之后,他悄悄在我手机里面放上了一张符,压制着我脚上的“鬼气”,培训结束时,他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写着“一路顺风,从警路上,如果遇到棘手的事,可以来找我”,这条短信,我一直存在手机里没舍得删掉。 到了巡警队,也是他给胖强打招呼,让胖强暗中保护着我…… 直到他以胖强的师父露面,我还因他最初的冷漠而耿耿于怀,慢慢地,靖安街、小院子、老柳树……我们之间的话题越来越多,我们之间的距离也慢慢拉近,因为我的缘故,他参与到了五魂案中,参与到了玉器案中,参与到了强奸案中…… 为了解决我身上有鬼的问题,他不惜违背师命,来找到端木冬寒求助。最后,他也是为了帮我对付端木冬寒,让我走出这场困境,独自留了下来…… 甚至于,在明知自己有可能回不去的情况下,他还坚持要过来。走之前还把自己的财产一分为三,给了我一份。胖强与新生都是他的徒弟,我又是他的什么呢,我何德何能让他如此对我? 从最初的相识开始,陈叔对我的关怀与帮助就从来没有少过,我带给他的却尽是麻烦与危险。虽然陈叔在信上说这不关我的事,无论他来与不来东北,他的结果都一样,可我固执地认为,我就是造成他这个结果的因。 回想着与陈叔相识的点滴,我的内心一片凄然。 最后一个亲情劫,真的是应验在了陈叔身上。 都怪我……都怪我……我就是个扫把星……是我害死了陈叔…… 想着,我直直地跪在了陈叔跟前。 陈叔的头发一直都是很精神地立着的,现在却有几处地方耷拉了下去,难道人死了连头发也会变软吗?我伸出手来,很认真地把那些趴着的头发都拉了拉,让陈叔看着与生前一样精神抖擞。 在弄的过程中,我不停喃喃地说着:“对不对……对不起……”而我的视线也慢慢模糊了起来。 弄完后,我直了直身子,闭上了眼睛,闭眼的那一刹那,眼眶中转了许久的泪水滴落了下来。 眼睛闭上后,眼前仅有的光亮都消失了,陈叔的身影却清晰了起来。我看着那个熟悉却又遥不可及的影子,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缝中溢了出来。 我不过是你的一个普通学生而已,你为什么要刻意关心我?如果你对我不闻不问,你也就不会陷入到这场有关生死的阴谋中来了…… “呵呵呵~~~”这个时候,端木冬寒那让人发呕的笑声又响了起来。 “闭嘴!”我毫不客气地冲她吼着。 陈叔因我而死,我心里的自责与哀思已经完全赶走了我对死的惧意,此刻,或许死也是一种解脱。我甚至想,如果我一早就死了,说不定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了,远洋不会入狱,妍妹不会被凌辱,依然爸不会瘫痪,依然也就不用过得那么艰难,陈叔更是不会死去。我一人之死,能换来这么多人的安宁,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交换。 “呵呵呵~~”端木这个老巫婆,我那么凶她,她竟是没有生气,继续笑了两声,接着又说道:“不错不错,你终于显现出天童的气质来了。” “放屁,天童也是你叫的吗?”我一腔的负面情绪正好没地方发泄,干脆全往端木冬寒身上撒了过去。正是因为我在气头上,没有明白到端木话里的意思。“天童”二字,是相熟亲近之人对我的称呼,我以为端木说这二字也是在称呼我,我与她不仅不亲近,甚至还有仇怨,自然不能容忍她也这么称呼我。 “你虽是天童下界,却也是以肉身存在,前世记忆未开,你又何必在我面前如此嚣张!”听了我之前那话,端木冬寒没有再笑,说出了这样几句话来。 这下,我才明白了她刚才说那“天童”二字的意思,明白后,我就震惊了,准确地说是傻了。 我是天童下界?这是什么情况! “你胡说什么?”在愣了近十秒后,我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她问道。 “这你不需要知道,你答应过我一个承诺,现在是兑现的时候了!”端木阴森森地看着我,眼睛里露出了渴望的目光。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你疯了吧!”我更是不明白了。 “呵呵呵,你忘了,你是怎么当上警察的?”端木又笑了,笑得很是恣意,身子都抖动着。 我是怎么当上警察的?我反问着自己。 我当上警察,怪老头帮了大忙,让我顺利增高,通过了体检。 “你就是医院厕所里的怪老头?”想通这点,我恍然大悟,皱眉盯着她问。 同时,我再次打量着端木,然而,我却是发现,她这外表与当日的怪老头简直就是南辕北辙啊,我完全把两人联系不上来;还有,两人的声音也区别很大,怪老头是正常的老头声音,端木则是与其年纪不相符的尖锐的嗓音。 “可以这么说。”端木冬寒却是承认了这事。 我虽然一直猜测怪老头与端木冬寒是一伙的,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是同一个人。即便端木已经亲口承认了,我还是不相信。无论端木的术法有多高超,她终究都只是一个人而已,又不是妖怪,难道还会变身不成。 自打当上警察后,我是像陈叔一样的法师也见过,像梁辉、吴君侠一样的鬼魂也见过,像司马昊一样的蛊师也见过,像端木冬寒这样的巫师也见过,还见识了好几种的蛊虫,可以说见的稀奇事也不算少了,可你要说端木冬寒一个老太婆能够变身,我一时间还真不能接受。 并且,陈叔很是肯定那个怪老头是妖,同时又告诉我端木冬寒是他师叔,是正常的人类,这两点本就是矛盾的,妖就是妖,人就是人,莫不是端木冬寒修炼邪术已经变成了一个妖人? “怎么样,想好了吗,我可要提我的要求了。”端木冬寒见我一直沉默,有些等不及了。 “不行,我当初是答应的那个老头,并没有答应你,我也没有受你任何恩惠,你没资格向我提什么要求!”我灵机一动,用这一点来激着端木。 一来,我仍然不相信她就是怪老头,我想的是,怪老头一定藏在暗处不愿意现身,让端木冬寒来完成这事,我就是不能让他如了意,无论如何,我都要逼出他来,当面质问他;二来,即便我刚才那玄乎的想法成真了,端木冬寒真的成了可以变身的妖人,我也得逼着她变出怪老头的样子来,临死之前,我也算是可以开开眼界了。 我的话并没有什么漏洞,端木冬寒听了,没有反驳。正当我以为自己计谋得逞时,她便问道:“你真要见那老头?” 问这话时,端木冬寒脸上再次出现了刚才那种戏谑的表情。 我心里一沉,刚才我让她把灯弄亮点,她就这样戏谑过,结果灯亮后我看到了让自己难过的一幕——陈叔一动不动地躺在长凳上;现在,难道是又要出现什么让我难过的事,所以她才会用这样一种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
第422章 戳中痛处 “是!”在内心挣扎了一阵后,我还是说出了这个字来。 “呵呵,我就猜到你不见到他不会甘心,无心,你把鹰儿带来。”端木冬寒对着我身后的妇女说道。 听着鹰儿这个词,我觉得很是别扭,那怪老头好歹也是几十岁的人了,竟然有这样一个昵称。不过话说回来,端木冬寒已经上百岁了,从外表年龄来看,比怪老头年长几十岁,这样称呼他也不为过。 想着怪老头马上就要出现,我的情绪有些激动了起来,所有的事情,都是从我在医院的厕所里遇见他开始,可以说,是他拉开了这一场特大阴谋的序幕,我心里实在有太多的疑问想要问他了。 外面的门打开了,接着传来一阵口哨声音,过了一会,门又关上了,紧接着,我身后传来了动静,我转过了身去,看向了这间屋子的入口口。 无心走了进来,我有些疑惑,不是让她去带怪老头么,怎么她还是一个人。我正纳闷呢,无心已经进了房间,这一下我看得呆了。 刚才离得远,由于灯光不亮,我只看到了无心,她身后一片黑暗,我以为没人。现在他们一起走近了,我才看到,无心的身后的确是没人,却是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随着移动。 我心里有了一个猜测,待他们继续走近后,我的猜测得到了证实,跟在无心身后的竟然是那只大黑鸟,端木冬寒养的秃鹫。 我很震惊,秃鹫也叫秃鹰,刚才端木叫怪老头“鹰儿”,可不正是应在了它身上么。如果它真的是怪老头的话,陈叔的话也应验了,“绝非凡人”,他果然是一只妖。至于陈叔说过的怪老头另一个特征,“亦正亦邪”,我想我也是明白了。这秃鹫常年跟着端木冬寒,无论是修炼的术法还是身上的气息都与端木冬寒有莫大关联,而端木以前是陈叔的师叔,修习的是正道,之后她又改修邪术,这恰恰就是亦正亦邪啊。 我突然想了起来,在陈叔第一次带着我与妍妹来找端木冬寒时,先是在端木的房子外面,秃鹫飞下来吃东西,陈叔就很专注地看着它,我与他讲话他也没有听见,我们都接那鸟臭,他却还往前面走去,进一步观察它。 在回去的时候,明明可以像来的时候一样,让妍妹走在最前面,我们就能安全过那林子。可陈叔却要求他走在前面,并且要主动施用静心诀引那秃鹫下来,当时我问他为什么要冒这个险,他只是说对这种灵物有兴趣。 现在想来,难道是陈叔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觉察到这秃鹫与怪老头的联系了?之后,发生了杨若麟一事,我们俩人分析出端木冬寒与怪老头是一伙的,这才造成了在快要上车时,陈叔把所有法器拿给了我,说他要留下来与山爷爷商讨一下。 那时,我让他留下法器,说是对付端木冬寒时可以用上,结果他说端木是人不是鬼怪,法器对她没用,还说让我把法器带走就是不想让法器落入端木之手。可是,端木多年来就一直在村子里,从没出去过,陈叔如果自己不来村子的话,那些法器怎么可能落入端木之手? 也就是说,其实在我们二人分别之时,他就已经决定要一个人来找端木冬寒了。我走后,他先去找了山爷爷,师兄俩一起呆了几天,周三的时候,陈叔离开山爷爷家,去看了依然,之后一定就是来了村子里。 只是,这样一来又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题,陈叔是星期三就过来了,可是直到周六晚上我与他通话时,他说话都还是正常的,之后他入新生梦境修复命元,这才与我们断了联系。那么,从周三到周六的这几天时间里,他做了些什么?我不相信他是在与端木冬寒探讨术法,甚至于畅聊同门之谊。 在我愣神的功夫,无心已经带着那黑鸟走到了我跟前,一股腥臭味马上就扑鼻而来,让我皱起了眉头。 这个时候,我与它只有两步的距离,也是第一次把它看得如此清楚。它两只爪子立在地面,刚才走过来时,两只爪子前后交错,像是人的两只脚一样走路。整个身子竖立着,两个翅膀微微张开,竟像是人的两只手放在身体两侧。从走路的神态来看,它与人极为相似。 现在,站在那里,它也是端端地立着,与无心一起,等待着端木的差遣。我看着它,回想着怪老头的样子,它与怪老头只有一处相同,怪老头是一身黑衣黑裤黑鞋,它也是一身黑,除此外,我实在无法把一只鸟头想象成怪老头那张脸。 “现在你见到那老头了,满意了没有?”端木冬寒咧着嘴,语气里仍带着一丝戏谑。 “它明明就是一只鸟,无非就是比其他鸟大了一些而已,怎么可能是老头?”我还是不甘心,我非要把这件事弄清楚。 “小伙子。” 旁边一个声音响起,我呆呆地定住了。 这个熟悉的声音,这三个字,把我的思绪拉回到了几个月前—— 那天在医院,我爸在挂号,我妈拉着一个小护士不停地问牵引手术方面的事情,我去厕所撒尿,完事后正准备往外走,听见有人喊了句“小伙子。”我先是愣了一下,又觉得在这里不可能会有人认识我,于是继续往外走。 “唉,小伙子,这呢。”这一次,声音是如此真切,似乎是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的。我左右看了一下,都没有人。我转过身,刚好对着一个蹲坑,里面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蹲在那里,他一身黑衣黑裤黑鞋,正仰头盯着我。 是的,刚才这声音,与几个月前怪老头蹲在厕所里叫我“小伙子”一模一样。 真正到了这一刻,我反而有些反应迟缓了,我慢慢地扭过了头去,就看到刚才立着秃鹫的地方,站着一个老头子,他一身黑衣黑裤黑鞋,正仰头盯着我,他的脸上仍然没有血色,还带着那没有暖意的笑。 不同的是,当日他是蹲在厕所里面,现在他却是站在我身边。之所以他还是仰头盯着我,是因为即便他是站着的,也比我低了一个头。还有一个不同便是,他变身成人后,身上的腥臭味竟也是消失了。 我可以肯定,刚才跟着无心身后进来的,是那只有着腥臭的大黑鸟,我同样可以肯定,现在在我面前的,真的是一个活生生的老头子。 也就是说,在我与端木冬寒说话的几秒钟时间里,秃鹫变身成了怪老头,我虽是震惊,也不得不承认,西游记里的“七十二变”真的发生了。 我很快接受了这一玄乎的事实,不是因为我见惯不怪,而是既然怪老头已现身,我只想尽快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陈叔又是如何死去的,我名字里的“天童”到底代表着什么。 “都是你!”我内心的急切与愤怒让我一步上前,两手抓住了怪老头的衣袖。 “小伙子,别冲动,现在是兑现你承诺的时候了。”怪老头一动不动,任是由我抓上了他。而我明白,如果他要躲的话,我是根本够不上他的。 “屁的承诺!你让我长高,根本就没安什么好心!你让我经历了这么多的痛苦,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大声质问着他。 “你既是修行之人,自是明白,天地之间讲公平、重承诺,当然你受了我的恩惠,现在哪怕是你不同意,我强行从你身上取走我要的东西,那也是不违天道的!”怪老头振振有词。 “你给我讲天道?你一个妖怪有什么道义?你们杀人吸魂喝血,这些事还不够伤天害理的?老天若有眼,早就应当把你们雷霹至死!”我咬牙切齿地吼着,两只手也因为激动而把怪老头衣服抓得紧紧的。 “年轻人,拿开你的手。”怪老头淡淡地说了一句。 在他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他伸出一只手来从自己胸前扫了一下。我见着他明明没有怎么用力,可他的手一挨着我的手臂,我的手臂就感觉到一阵刺痛,这痛比我刚才将指甲掐进肉里还要痛。 他只是这样轻轻一扫,就让我的两只手因为刺痛而松开了。我收回手来,手上的痛楚虽是没那么厉害了,我内心却是再次生出了一种悲凉之意。 我与他们的实力相差真的太悬殊了,在他们面前,我就是一只蚂蚁,一只无法掌控自己生死的蚂蚁。 “死的那些人,又不是我杀的,即便是我的帮手,也是自己心甘情愿去帮我杀人,上天为什么要惩罚我呢?”怪老头冷笑着反问我。 他这是说的何志杰与刘鹏,为了让何玉玲复活,甘愿帮他杀了那么些人,在凑齐五魂的同时,也把吴明一家人杀了个干净为何玉玲报了仇。 “他们虽不是直接被你所杀,却是因你而死,你逃脱不了干系!”我瞪着他。 “如果要这么说的话,我们做这一切是为了得到你身上的东西,那么,他们也是因你而死,你同样逃脱不了干系。”怪老头盯着我,始终保持着那淡然的神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什么隐世高人,无论怎样都不会动怒。 而怪老头的话,恰恰戳中了我的痛处。 |
第423章 教我如何不恨他 这一切都因我而起? 是啊,这一切真的都是因我而起…… “你们想要什么,你说啊,我最宝贵的无非就是贱命一条,你们这么厉害,取走就是了,为什么要费这么多功夫,弄出这么多事端?伤害了这么多的人?”我瞪着他,愤怒却又无奈。 “命?你的命并不宝贵。”一直以旁观者身份看着我与怪老头的端木冬寒开口说道。 “那你们要什么?”我搞不明白。 “我不过是要你的三滴眼泪。”端木笑着说道。 “三滴眼泪?”我反问了一句,有些疑惑,也有些不相信。虽说我是一个堂堂男子汉,可硬要让我哭点眼泪出来,也不需要花费多少功夫,端木至于费这么多周折吗。 “当然不是一般的浊泪,我要的是友情之泪,爱情之泪,亲情之泪。你是天童转世,你的情之泪带有看透世间浮华的念力,你本身又是纯阳之身,将这带有纯阳之气的情之泪注入到至阴完美灵体之中,不仅能克制它自身的暴戾与怨气,提升我的功力,更是可以用情泪里的至爱之情,消除我多年修炼邪功所产生的阴邪之气,以助我得成正道。”见到我一脸的疑惑,端木冬寒倒是不吝地给我解释了起来。 听着端木冬寒一个老巫婆也想得成正道,我不禁觉得很是荒谬可笑,如果这种修炼邪功之人也能飞升得道成为仙人的话,只怕仙人里面好多都是恶仙吧。 不过,她的这段解释,却是我想起了陈叔在五魂案中提到的一个传说。他告诉我,在修炼界,有一种说法,分别死于金木水火土五种方式的亡魂,便具有这五种属性,称为五行之魂,五魂聚齐,可融合为五行不缺的完美灵体。 如果这五魂全是年轻女性的魂魄,并且都是惨死的话,就成了‘至阴完美灵体’。对于修炼邪功的人,至阴完美灵体可以使其功力提升百年。 而至阴完美灵体带有极大的怨气与暴戾,修炼界中,能受得了这种阴气冲击的廖廖无几,稍有不慎,就会被这灵体反噬,弄得走火入魔,道行尽毁。 端木冬寒显然不属于那“廖廖无几”一类之人,她为了不被至阴完美灵体反噬,就需要另一样东西——修炼正道的有百年道行的术士身上所散发的纯阳之气。 “老巫婆,你唬我的吧?”我是相信陈叔的,陈叔说那纯阳之气必须是有百年道行之人,我显得是不符合这个条件的。 听了我的话,端木的脸色一凝,没明白我是什么意思,我便振振有词地说着:“别以为我不知道,至阴完美灵体的暴戾之气必须要道行高深之人的纯正阳气才能克制,我一个二十几岁的非修道人士,恐怕只会让你失望了。” 我想着端木冬寒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心里泛起了一丝得意之情。她让我受尽磨难,结果她算计几十年,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虽是打不过他们,却能让他们懊恼,也算是一个胜利。 听了我的话,端木愣了一下,继而咧着嘴说:“你今生的确没有百年道行,但你的真身是天童,你生来就带有无上的阳气,这是凡人修炼百年也赶不上的哟,呵呵呵~~~” 端木冬寒已经是第三次提到我是“天童”了,本来我还没在意,可她说的次数多了,我不禁好奇了起来,难道我前世真的是天上的童子? 可是这个问题我与陈叔早就探讨过啊,他觉得我不会是童子,童子命都会渡劫,像表弟周波那样,英年早逝。如果我是童子,为什么我年龄比表弟大,还没有渡劫呢,难道是因为每个童子渡劫的年龄不尽相同,而我恰好还没到那个年龄? “你们弄错了吧!我不是童子!我也不想当什么童子!”我皱眉说着。 “不会错的,这是师兄告诉我我,师兄不会骗我,并且,你身上的确有一股与你年龄不相符的纯正阳气,别说你跟着陈建国一起并没有怎么修习术法,就算是你从生下来开始就学习,到这个年纪,身上也不可能散发出这种气息。”端木冬寒很是肯定的说着。 端木虽然是巫婆,可她的道行是高深的,她说能从我身上感应到与我年龄不相符的阳气,这我是相信的。同时,这也让我疑惑了起来,我身上的这阳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说到这里,我已经有些相信端木的话了,我真的是童子转世。 想清楚“童子”一事,我这才猛然反应过来,刚才端木提到了一个人,她的师兄,也就是陈叔的师父。端木说我是童子一事是她师兄告诉她的,而事实上,我这“天童”的名字也真是她师兄取的, 这事让我好生疑惑,陈叔说,他小时候跟着他师父过来了一次,那以后,他师父就与端木冬寒断绝了师兄妹关系。那个时候,陈叔都还是小孩子,我连生都没有生出来。可刚才端木冬寒又说我是天童一事是陈叔师父告诉她的,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在我出生之后。 也就是说,陈叔师父在与端木断绝关系后,到现在为止,至少见过一次端木冬寒,告诉了她有关于我的事情,让端木冬寒设计出了这几起专门针对我的事情,她是这一系列事件的主谋者,怪老头是她的手下,司马昊是她间接的帮手。 想到司马昊,我又想起了他口中所讲的“那个人”,现在看来,“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陈叔的师父了,司马昊看不起端木冬寒,却被术法高明的一直修习正道的陈叔师父所折服,将鱼蛊给予了他。 我疑惑的就是,既然已断绝关系,陈叔师父为什么要在几十年后重返这个山村来找到端木并告知她这一切。在这之后,又特意跑到台北找,帮着端木冬寒找司马昊一门要那鱼蛊。 要想明白陈叔师父的这样做的原因,就得看他这样做最终的目的。在这个思路之下,我想起了刚才端木所说,她想得到的我的“情之泪”,上面的纯阳之气不仅能克制至阴完美灵体的暴戾与怨气,提升她的功力,更是可以用情泪里的至爱之情,消除她多年修炼邪功所产生的阴邪之气,以助她得成正道。 这样说来,陈叔师父的目的便是帮着端木冬寒祛除邪气、提升功力,最终得悟大道。陈叔之前说过,那次他师父带着他来找端木,主要也是想劝端木放弃修习邪功,是端木拒绝了他的好意,并一意孤行,这才使得陈叔师父一气之下断绝了二人的同门之情。 想到这里,我有了眉目,所谓爱之深,痛之切。陈叔师父当年气的是端木的执迷不悟,可时隔数年,他的气消了不少下去,又念起了与师妹的情谊,不想让她就此沉沦下去,恰好他料得天机,知道了我的事,便在我出生之后,再次回到这里,告诉了端木冬寒。 这个时候,上次与陈叔过来时的一幕也闪现在了我脑海之中。 那天,陈叔对端木说了一句:“师父还是关心你的。” 端木在听了句话后,回道:“呵~师兄的确是关心我的,要不然……” “要不然”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当时我觉得蹊跷,现在想来就释然了,端木当时想说的是:“要不然,师兄也不会来告诉我有天童转世,并让我收集情之泪一事了。” “你师兄?如此说来,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他告诉了你这件事开始?他才是整件事的源头,他可是修习正道之人,他可否知道他当年透露给你的一个消息,造成了这么多的杀戮?你还想去除身上的阴气之气得成正道,就凭着你所做的这一切,即便成了正道,那也是没有慈悲之心的伪神!”我看着端木,毫不客气地说。 在我问出这些话时,我心里对陈叔师父的印象已经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当日他在古城墙那边教会了我闭目回神之法,也让陈叔看到了我与他们门派之间的联系,拉近了我与陈叔的距离,后来,陈叔又给我讲了许多关于他师父的事情,让我对这个老头产生了莫大的好感与莫大的兴趣。 同时,因为有他的存在,也让我在面对怪老头与端木冬寒所设计的一切阴谋时,有了一份信心与坚强,我总觉得,他一定在暗处观察着这一切,作为正义的化身,他不会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的。 然而,自在古城墙出现过一次后,他再也没有出现,不停发生着案子,不停有人死去,如果说其他人与他无关,那么,新生作为他的徒孙,命元受损的时候,他没有出现,陈叔作为他唯一的徒弟,死在端木冬寒的房间里,他仍然没有出现。 现在,端木冬寒又告诉我,这一系列事情的源头竟然就是他,是他想帮自己师妹脱离邪道,引发了端木对我的觊觎,设定出了这场阴谋,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更可恨的是,他竟然还助纣为虐,帮着端木去要了鱼蛊。当然,“那个人”的身份还没有最后确定,但凭我的直觉,以及司马昊对“那个人”的态度,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 想到这里,相比于怪老头与端木冬寒,我反而更加恨起了陈叔的师父。端木本就是修习邪术之人,做坏事也算是正常,怪老头是她所养的秃鹰,平时又以吃腐肉为生,体内一身邪气,做坏事也正常。 唯独陈叔的师父,标榜为正道人士,却是触发了这样一场灾难,教我如何不恨他! |
第424章 可怜可恨可悲 “师兄的功过是非,你有什么资格评价?你要见当初的老头子,我也给你带来了,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可都要取走情之泪了,哼!”端木冬寒听着我说了她师兄的坏话,语气里也有了些怒意,看来,她对这个师兄还是很感激的。 “你要怎么取?”说到这个“情之泪”,我有些不明白。 “呵呵呵,早就有人帮我收集了,我只需唤她出来即可。” 她说的这话,让我想起了一直隐在我体内的何玉玲,如此看来,怪老头把何玉玲弄到我体内,不仅是让我长高了,也算是安插了一个帮他做事的卧底啊。 “你是指何玉玲?”我皱眉盯着她问。 “你反应倒是够快。”旁边的怪老头淡淡地说。 “当日你在厕所把我弄晕,醒来后,我便长高了三厘米,何玉玲也就此进入到了我的身体。可何玉玲是魂灵,是虚无的,她是怎么让我的骨骼高出来的?”我转眼看着怪老头,问了一个让我困惑许久的问题。 今日既然见到了这几个始作俑者,我就要趁机把所有的疑问都搞清楚,要死也要死个明白吧。 “魂灵是虚无,但魂灵不是让你长高的原因,你可是知道,为了让你长高,你的两只腿上,分别都嵌了我的一截灵骨?要不然我怎么会这么矮?”怪老头说到这里,语气终于是有了一点波动。 他的话惊得我合不拢嘴,怪老头是妖怪,它身上的骨头也是那秃鹫的骨头所化,照他的说法,这么久以来,我的身上不仅有何玉玲这个魂灵,还有两截妖怪的骨头。 也正是因为怪老头取下了他自己的骨头给我安上,他自己就矮了几厘米,如果不是后面的一系列阴谋,我想我一定会为他这“舍已救人”的行为感动坏的。 不过,他既是有本事取骨换骨,为何舍得用自己的骨头,而不是随便找一点其他的死人骨头呢? 我随即问出了这个问题。 “其他的?你是大学生,应该是知道,每个人的身体都有免疫系统,都有排他性,如果随意弄个其他人的骨头给你安上,只怕你会成天痛得不行,发展到后面,连路都没法走了,你又如何能按着我的计划走呢?”怪老头阴笑着看着我说道。 他说的话我当然明白,没想到他们这些妖怪,还与时俱进,懂得这些科学的道理。我旋即又问:“你的意思是你的骨头就不会引起我身体的排异反应?” “我是仙人,我的骨头是灵骨,灵骨可以自然地融入任意人的体内。你虽是天童转世,但你的身体不过是世间凡胎,接受我的灵骨,不仅不会排斥,还会受到我灵骨的裨益,只怕你这期间走路都觉得轻松不少吧。”怪老头回答我。 “仙人?”我有些鄙夷地质疑了一句。他就是一只鸟怪而已,竟然自称为仙人。 “你敢瞧不起我!”怪老头终于是被我话语里的轻视激怒了,刚才一直保持着的淡然神色,一下就凌厉了起来。 他是妖精,虽然法力高强,可在人类的眼中,却是由动物变化而来,终究脱不了“畜牲”的称号,我刚才那句,恰恰戳到了他的痛处。 我“哼”了一声,没有接他的话。我现在还有很多事情没搞明白,暂时不想再刺激他,免得他一个不高兴,顺手弄死了我。 “鹰儿,别与他说了,赶快取出情之泪再说,无心,快快把至阴完美灵体拿来与我。”端木冬寒有些迫切地说着,还带着一丝兴奋之情。 “等等!”我看着跃跃欲试的怪老头,忙出声制止。 “你又怎么了?”端木冬寒已经快要对我失去耐心了。 “情之泪你不用强取,我既是答应过老头,那就会给你们。只是,在这之前,我得把有些问题弄明白,几个月都等了,你也不差这么会时间吧?”我看着端木,讲起了道理来。 “不用强取自是更好,看在这份上,我就再给你几分钟。” “何玉玲的车祸,应该不是偶然吧?”我之所以有这个怀疑,是因为早在二十年前,怪老头就找到了幽暖暖,设计出了二十年后的玉器案件。那么,我有理由相信,这个五魂案也是他们一早就设计好的,而何玉玲的死是触发五魂案的关键,这个触发点自然也是由他们掌控的。 “天童就是不一样,聪慧异于常人。”听了我的质疑,怪老头没有直接回答,却是夸了我一句。而他的这句话,已经间接回答了我的问题。 此时此刻,我已经不再纠结于他们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了,他们既是邪派,在五魂案中又杀了那么些人,自然是不会在意多一个何玉玲。而按他们的说法,何玉玲是被吴君侠撞死的,是死于吴君侠之手,与他们没有直接关系,所以他们还可以逃脱天道的惩罚。 我的时间不多,没有多想,继续问下一个问题:“依然到M市来,也有你们的功劳?” 依然是我爱情劫的重要因素,并且也是造成吴君侠死亡的直接原因。依然肯定不是他们的帮手,但依然突然到了M市来,一定是他们的杰作。 “没错。她到M市来,是因为她们公司在M市的行政主管离职了。而这个离职,是我造成的,那个主管家里出了一场大事,她必须回去。你们大学期间,林依然心里对你就留有遗憾,听说了这事,就自告奋勇到M市来了。”怪老头回答着我,他的话也完全证实了我的猜测。 “那么,依然手表里何玉玲的头发,也是你弄进去的了?”我进一步问道。正是因为依然手表里有何玉玲的头发,才让依然身上的气息与何玉玲更像,也就让本来心里有鬼的吴君侠一看着依然便像是见到了死去的何玉玲一般惊恐,最后更是被吓得摔落了悬崖死去。 “那是我的意思,不过具体是何志杰找人办的。” “你怎么知道依然刚好会买表,并且会买到那款手表?”我还是有点不明白。 “林依然之前就有一款浪琴手表,在她到M市之前,有一次出差住宾馆,睡之前洗漱,把手表放在了洗漱台上,之后,我侵入了她的意识,让她暂时忘记了这件事情。第二天她起床后就没有拿走手表,等到坐上飞机后才想起,却也不可能再回去拿了。” “随后她就到了M市,我提前给何志杰说了这事,M市就一家浪琴手表店,林依然只喜欢浪琴手表,自然会到那店里去。何志杰买通了经理,无论林依然选择了哪一款,经理都会以到库房去拿新的为由,偷偷把发丝装进手表里。”怪老头比端木有耐心多了,对我详细地解释着。 听了他的话,我即是震惊,却也释然。震惊是因为他这缜密的思维,以及他对细节的观察程度,依然曾经的确是告诉过我,在她来M市之前,出差丢了一块浪琴手表。我觉得,怪老头甚至比很多的人类还要聪明,这与神话片里描述的那些有头无脑的妖怪完全不同。 释然的是,怪老头能在二十年前就设计好玉器案,能从医院的厕所开始引诱我一步步进入圈套,早就将他的聪明才智展现在了我的面前,那么,想个办法放头发丝还真不算什么难题。 即便是在刚才被我的轻视激怒后,怪老头也马上恢复了淡然的神情。我看了看怪老头,又回头看了看端木冬寒那丑陋的脸,甚至有一种感觉,身为端木冬寒手下的怪老头,应该比端木冬寒的能力还要强大许多,他甘于帮端木做事,说不定只是报答她的恩情。 “刚才你们说的,设计这一场大阴谋的目的,一是获得五魂,炼就至阴完美灵体,二是取得带有我纯阳之气的情之泪,却没有提到帮何玉玲复活一事。难道你们让何志杰与刘鹏甘愿充当你们的刽子手,并不是用让何玉玲复活这样的诱饵来作的交换么?”我又问道。 “我答应他们的,只是让真正的凶手伏法,在我的精心安排下,这也成为了事实,并且是让他们亲手帮何玉玲报了仇。我承认,当初我的确是用了让何玉玲复活一事让他们二人就范,但我并没有答应一定就能做到,我只是说可以试一下,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个念想而已。事实上,我们并没有本事让何玉玲死而复生。”说完,怪老头又笑了一下。 我刚才问出那话时,想的是,怪老头一伙很重交换与承诺,如果他们帮了对方一件事,那相应地就可以从对方那里得到一样东西,哪怕是对方不愿意,他们也可以强取。 既然这样,这条法则同样适用于他们自身,如果他们真答应了何志杰让何玉玲复活,那么,第一种情况,他们真有这个能力,这样的话,依然就还有很大的危险,因为在他们的设定中,依然是何玉玲“借尸还魂”的载体;第二种情况,他们办不到这事,这样,他们就算是违背了承诺,违背了天道,我窃以为他们会因此受到上天的惩罚。 没想到,怪老头早就留了后路,他们明知何玉玲无法复活,仍然用这件事来引诱了何志杰与刘鹏。只不过,在讲这事的时候,他很注意用词,只是说可以尽力一试,却没承诺一定可行,这样,即便没办成,也不算违背承诺了。 如此看来,何志杰与刘鹏二人,竟是一开始就被怪老头玩弄于掌心,甘愿成为他的刽子手,到头来却是落得那样的下场。 这二人也真是可怜、可恨又可悲。 |
第425章 死而复生 “你师兄在哪里?”我再次把目光从怪老头身上移到端木冬寒脸上,问着她。 “师兄行踪不定,术法又比我高明太多,我并不知道他现在何处,他该出现时,自然就出现了。” “你最近应该是见过他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月。”我目光如炬。 “为何这么肯定?”端木愣了一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做的好事。你让杨若麟吃下去的那蛊虫,正是你师兄从别处给你拿过来的!” “你知道了又如何?”端木竟是耍起了无赖。 “你……” 这个时候,我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回头一看,是无心已经回到了屋子里来,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面放着一个形状像是葫芦的东西,只是这葫芦并不是黄色,而是黑色的。 刚才端木冬寒让她去取来至阴完美灵体,现在她拿了这样一个葫芦来,我不得不想着,所谓的至阴完美灵体就装在这葫芦里。 至阴完美灵体,是由五个属性分别为五行的年轻女性的魂灵炼化而成,而端木冬寒的这个灵体,则是由梁辉老婆的亡魂(金)、张瑶亡魂(木)、吴君霞亡魂(水)、吴明家保姆亡魂(火)、张晓的亡魂(土)炼化。 这五个人都是冤死,都成了这一场阴谋的殉葬人,对其他几人,我是同情、是可惜,对张瑶,我却是心疼、是自责。 而现在,五个人的亡魂已经不再单独存在,却是成了一个整体,装于这黑色葫芦之中。既是已被炼化,也就是说,她们五人的魂魄都已经没有了,这实在是残忍。 “至阴完美灵体已经拿来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端木冬寒再次催促起了我来。 “你还没告诉我陈叔到底是如何变成这样的?是你杀了他?” “你也不想想,师兄待我如此之好,我怎么可能杀他的徒弟?”端木冬寒摇头说道。 “那他是被谁杀死的?”我始终不能释怀陈叔的死。 “呵呵呵,你不想让他死吗?” “废话!”陈叔已死,死者为大,端木冬寒的这个调笑的语气再次让我愤怒。 “亲情之泪我已得到,也就不用再欺骗你了。鹰儿,拿走他嘴里的寒冰珠罢。”端木冬寒对着怪老头说着。 听了她这话,我在好奇的同时,心中燃起了一股希望之火。她刚才这话说得很明白,她欺骗了我,她欺骗了我什么呢,联想到后面一句取走寒冰珠,难道她欺骗我的是,陈叔其实并没有死?她只是想用陈叔的死来刺激我,让我为陈叔的死而哭泣,然后得到她所需要的亲情之泪? 我紧张地看着怪老头,只见他走到了陈叔的身边,然后伸手掰开了陈叔的嘴,随着陈叔嘴的张开,我隐隐看到他嘴里有个发出些亮光的东西,我屏住呼吸继续看着。 陈叔的嘴被怪老头掰得张成了一个“O”字形,接着,怪老头一只手伸了进去,从陈叔嘴里拿出了一个珠子。 我看到,这是一个白色的珠子,看着像是闪着荧光,这让我想到了一样东西——夜明珠。 怪老头拿出夜明珠后,并没有给我太多时间观看,直接用手握住了它。之后,我就看着怪老头把手搭了下去,那夜明珠也就完全消隐不见了,估计是被怪老头藏到了身上的衣服里。不对,应该说是藏到了他那黑色羽毛里面。 “小伙子,你再看看吧。”怪老头做完这一切,抬起头对我说。 我听了,紧张又激动地走了过去。陈叔的脸色还是那样苍白,与刚才并无二样。 我疑惑地看了看怪老头,他又说:“试下呼吸。” 听了怪老头的话,我伸出了自己的手,往陈叔的鼻子前放去,因为紧张,我的手有些颤抖。 我强自稳定了心神,并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去摸陈叔那只手的手腕,让它无法抖动。然后,我的手指放到了陈叔鼻孔前,我闭上了眼睛,细细感受着。 几秒钟后,一股轻微的暖流呼出到了我的手上,我不敢相信,又过了几秒,同样的感觉再次传来。 陈叔真的有呼吸了! “陈叔!陈叔!”我不停地呼喊着他,想让他醒过来。 “不用喊了,他醒不过来的。”端木冬寒的话又传了过来,却是给我兴奋的心上浇上了一瓢冷水。 “放屁!你一定是又在骗我,陈叔是被你那劳什子寒冰珠封住了生气,他过一会就能醒来对不对?”我一下回过头去盯着她问,我希望她能戏谑地笑着回答我一个“是”字。 “刚才我为了让你以为他死了,从而让你悲伤并得到亲情之泪,的确是用寒冰珠封了他的生气,让他全身停止吐纳。但他醒不过来却是因为他命元损了大半,只剩下最后一成真气把命吊着,命元不修复,休想醒来。”端木冬寒回答我说。 命元,又是命元! “你这个老巫婆,说起来,陈叔也是你师侄了,你为何要吸他命元?” “呵呵,你别乱讲,是他主动来找我的,我不过是与他做了一笔交易而已。”端木的脸上始终带着让人厌恶的笑。 “什么交易?” “他徒弟命元受损,他要救他徒弟,自己却没那本事,便求到了我,我的交换条件是他的一半真元。之后,我的鹰儿送他去了他徒弟的梦境,修复了那娃子的命元,这几乎耗尽了他剩下的一半真元,回来后,他就这样了。” 我的猜测再次得到了印证,新生能够醒来,果然是陈叔入他梦境修复了他的命元,让我没想到的是,陈叔竟然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他这相当于是以自己之命,换回了新生的命。 而新生梦里那大黑鸟,果然只是一个运输工具,帮助陈叔的元神于千里之外入到新生梦中,命元修复后又带陈叔回来。 如此看来,陈叔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已经是知道了后果,因此,他在梦中才会与新生道别,让新生好好听我与胖强的话。他的手机打不通,一定是他在最后一次与我们通完话后,便关闭了手机。 “你分明知道真元对修道之人的重要性,却硬生生取走了他的五成真元,你还说不是成心要害他?”陈叔爱徒心切,新生的命运本就凄惨,我自是不能责怪陈叔因救新生而做出这样的决定,只好把一切的怨气都撒在端木身上。 “我这里不是慈善堂,无论是谁,要求我办事,都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而他身上,除了真元,还真没有其他的东西是我能瞧得上的。并且,他找到我时,我就明确地提出了这个要求,这是他自己同意的,你要怪就怪他自己去!”端木冬寒并不买账。 “那他要怎么样才能醒来?”事已至此,我只想让陈叔尽快醒来。 “刚才我就说了,除非把命元修复。” “陈叔都能修复新生的命元,你和怪老头都这么厉害,你们一定可以修复他的命元的对吧?我现在能不能与你再做个交易,你帮我把陈叔救醒,我答应你一个条件。”我马上说着。 “你?你身上有什么可以和我交换的呢?”端木听了我的话,似乎有了点兴趣,笑着问。这是我第一次见着她的笑而不感到厌恶,因为这似乎能表明她真有本事救醒陈叔。 “我……我这么年轻,我有寿元啊,你衰老的速度这么快,不是最喜欢别人用寿命与你做交换吗?”我第一个反应便是这个。 我想的是,依然妈妈可以为了让依然不做噩梦,就换走了二十年的寿命,陈叔可以为了救新生,让自己陷入沉睡,那我也可以为了陈叔而拿出几十年寿命与端木作交换。我连死的准备都作好了,只要能救陈叔,少活几十年又算得了什么。 “呵呵呵,寿元已经不是我最需要的了,只要我将至阴完美灵体与带有你阳气的情之泪一同吸入,功力大增,戾气消散,我离着大道也不远了,说不定还能与师兄一起羽化飞升,几十年寿命真没什么用处。”端木却是直接回绝了我。 端木冬寒说这话时,一脸的沉醉模样,看得我很是恶心,可是,我现在不能再激怒她,无论我失去什么,只要她能救陈叔,我都要试一下。 我定了定心神,继续说着:“那你需要什么?我体内有没有真元?要不你也拿走我的真元吧。” “你虽是天童转世,但你此生并没什么修为,你的天灵又尚未开启,哪有什么真元!”端木再次让我的希望落空。 “你!那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救陈叔?你见死不救,就不怕你师兄知道了这事,责怪于你吗?”从刚才端木冬寒的表现来看,她对陈叔的师父还是很感激的,我便打起了亲情牌,希望她看在陈叔师父的面上能救陈叔。 “实话告诉你吧,师侄体内的真元只剩一成,要救他,需要先把他其余的九成真元补上,然后在真元充盈的情况下,再为他修复命元。如果他真元未损,我还可以看在师兄的面上救他一救,可要让我搭上自己的真元去救他,我是不会做这个亏本生意的,更何况,当初我也是提前与他讲明了的,他这样做完全是自己的选择,师兄也不会怪我。” 听了端木冬寒这话,我明白了,她的确可以救陈叔,只是,即便是她本事很大,要救陈叔的话,也需要搭上自己不少的真元,而真元对于修道之人是极为重要的,端木对叔并没有感情,自然不愿意把自己的真元输送给陈叔。 “老巫婆!你见死不救,不得好死!”我气极败坏,指着端木冬寒的鼻子骂了起来。 “休得无礼!”身旁的怪老头一下便打开了我的手。我也没见着他怎么动,等着手被打开后,一阵疼痛感才传了过来,足见他的动作有多么的快。 “你这个妖怪,也是老巫婆的帮凶,你们都不得好死!”手上的疼痛反而是激化了我心中的愤怒,我手虽是无法再举起,嘴里也是毫不客气地连着怪老头一起骂了。 怪老头听着说他是妖怪,脸上再次出现了怒容,我就见着他皱起了眉头,眼睛狠狠地瞪着我,那样子感觉是想把我吃了似的。 兴许是端木冬寒担心怪老头一怒之下把我给弄死了,而她的情之泪还没取出来呢,她便劝起了怪老头:“鹰儿,不要与他作口舌之争,你看好他,我要施术唤出女鬼、取下情之泪了,无心,准备好灵体。” |
第426章 召魂 听了端木冬寒这句话,我紧张地盯着她,我不是怕什么,我只是不知她会以何种方式把何玉玲从我体内给“抽离”出来。 想当初,陈叔告诉我端木冬寒能帮我把何玉玲弄出来,结果带着我过来后,端木却说她没有办法,现在看来,她不是没有办法,而是那个时候何玉玲还没有完成她交予的任务,没有收集齐全我的三滴眼泪,她自然不会让她出来了。 而说到三滴眼泪,我想起了几件事情,也是有些明白了。 在玉器案后,我、陈叔和依然一行回东北时,飞机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远洋被判处了死刑并且是立即执行,那时,我想着远洋要永远地离开我们,心如刀割,之前所有的隐忍化作两行泪水流了出来。也是在梦里,一只冰冷的手伸出来,轻轻拭去了我眼角的泪,那时我以为是依然,现在想来,这只冰冷的手必定就是何玉玲了,这一次,她收集的是友情之泪。 后来,强奸案结束后,我一个人从依然家的镇上坐车去县城时,我刚刚与依然分开,心里很是难受,也很悲观。我曾经以为可以厮守一生的女孩,曾经以为会与我白头偕老的姑娘,曾经以为可以用尽一生去疼爱的女人,却迫于现实问题,从我生命中离开。这样想着,一滴温热的眼泪从我眼角流下,那一次,我也感觉到有人在帮我擦拭着泪水,我还兴奋地以为是依然,结果睁开眼睛,仍是只有我一人。那只手一定也是何玉玲的,这次,她收集了爱情之泪。 然后就是刚才,当端木告诉我陈叔已死,并且我自己上前验证了后,我想起与陈叔相识的点滴,他对我的各种关心与帮助,想起他为了我而变成这个样子,心中无比的悲伤,泪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这一次,是亲情之泪。也是在我流泪之后,端木冬寒提出了我欠怪老头的那个承诺。 此时,端木已经闭上了眼睛,也收起了她脸上那让人厌恶的笑容。她双手置于膝盖处,嘴皮子不停地动了起来,房间里传来一阵有起伏的音调,像是在唱歌一样,只是,这歌声带给人的是一种颓废、低沉感,可谓是靡靡之音。 我想起那些跳大神的巫师,施术时也就是边跳边唱,想必端木现在施的术法也是一种巫术吧。相比于这巫术,陈叔收小鬼、斩蛊虫时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势那就强太多了,就连新生在斩杀敏娃子体内钻出来的蛊时,那气势也比端木冬寒强。 端木的声音让我听着很不舒服,我想要甩一下头,把那些浑浊的音符甩出脑海去,却是惊奇地发现,无论我怎么控制我的头摆动,我的头都没有动一下,一直正对着端木冬寒。 我试着移动脚步,仍然是无法动弹,接着,我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除了眼睛还可以正常的眨之外,其他各处都已不受我神经的控制。 我明白,我是又着了他们的道了,他们肯定用什么迷药或是邪术定住了我,让我可以很好地配合老巫婆施术。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动不了,我很快也接受了这个事实,我就盯着端木,看她是如何把何玉玲唤出我体内的,我也想看看何玉玲真实魂灵的样子。 端木冬寒的靡靡之音还在继续,无心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把那个黑色的葫芦状物体摆在了她的面前,然后就那么站在那里,似乎在等着什么。 这个时候,我的目光落在那个黑葫芦上面,这葫芦周身都是黑色,差不多有一个足球那么大,上面是一个盖子,应该可以揭开。 端木施术时,除了嘴皮子里嘣出那些音符外,并没有借助其他的法器,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又过了一会,她本是放在右腿膝盖上面的右手慢慢抬了起来,翻了一个面,掌心向上,做了一个“起”的动作。 在端木做了这个动作后,一直等候在旁的无心伸手打开了黑葫芦上面的盖子。盖子开后,端木的右手掌向前伸直,手掌的前半部分慢慢弯曲,当手掌弯成一个拳头时,她又慢慢舒展开来,重复着那个动作。 端木的动作很慢,重复几次后,我发现她手掌的弯曲竟是与她嘴里念出来的巫音的节奏对应上了。 她这个动作,看起来像是在对着谁招手,让人到她那里去一样。随着她重复的次数越来越多,我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一股力量隐隐躁动了起来,由下而上,慢慢向我的头顶汇聚而去。 端木嘴里没有停,手上动作也没有停,而我体内的那股力量越来越明显,我感觉到它就快要冲破我身体的束缚,离体往端木那边而去。 我心中诧异:难道这股力量就是何玉玲的魂灵?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好几分钟,我明显感觉到端木唱出来的巫音速度快了一些,随之她手掌的弯曲速度也快了起来,可我体内的力量汇集在我的头顶后,虽是想冲出去,却一直没有成功。 又过了两三分钟,端木淡定的脸色终是有些不耐烦了,脸上出现了焦灼之意,我心里有些窃喜,看来唤出何玉玲魂灵一事,并不像她想象得那么简单。 在这个过程中,我除了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那股力量在端木的招唤之下,想冲破我身体的束缚之外,并没有其他不适之感,所以,我反而是以一个旁观者的心态,看着这场好戏。特别是看到端木的脸上有些急切的时候,我心里更痛快了。我没有本事打过端木与怪老头,能看着他们不如意,也是极好的。 当端木冬寒皱眉着睁开眼睛,并不停喘着粗气的时候,我知道,她是失败了。随着她的停止,汇集在我头顶天灵处躁动着的那股力量,也慢慢由上而下,沉入了我身体之中,一切归于平静。 “出什么问题了?”怪老头关切地问着他的主子。 “这童子身上的正气已经消除了那女鬼的暴戾与怨气,女鬼融入到了童子体内,带有生人气息,我竟是将她分离不出来了。”端木喘着气给怪老头解释道。 端木的话让我想起了我在看守所时梦见何玉玲的情形,那是我最后一次梦见她,而与前面两次相比,她的脸色已经没那么苍白了。当时我就猜测是不是她长期在我体内,吸了我的精血。可事实上,我并没有感觉到一丝的不适。 现在听端木一说,我倒是明白了,并不是何玉玲主动吸我精血,而是她被动地受到我体内阳气的熏染,时间一长,竟是把自身的“鬼气”给减弱了。事实上,从何玉玲入我体的那一刻起,她就从来没做过伤害我的事,甚至在吴君霞出事之前,还通过让我的腿无法行进来提醒我吴君霞可能有危险,让我别离开吴君霞。 当然,除了我身上阳气熏染之外,应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怪老头把何玉玲魂灵里的暴怨之气抽离了不少出来,让其附于被放进依然手表里的那一缕何玉玲的头发之上,这样才能成功地影响到吴君侠。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要白费了?”怪老头替他主子担心了起来。 “刚才那女鬼已被我唤至了天童的天灵盖处,却是无法冲破最后的屏障。鹰儿,你上来助我一臂之力,合我二人之法力,一定可以成功的。”端木冬寒自是不肯轻易放弃。 |
下一次就可以更完了。 |
首页 上一页[30] 本页[31] 下一页[32] 尾页[32]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恐怖推理 最新文章 |
有看过《我当道士那些年》的吗? |
我所认识的龙族 |
一座楼兰古墓里竟然贴着我的照片——一个颠 |
粤东有个闹鬼村(绝对真实的30个诡异事件) |
可以用做好事来抵消掉做坏事的恶报吗? |
修仙悟 |
—个真正的师傅给你聊聊男人女人这些事 |
D旋上的异闻录,我的真实灵异经历。 |
阴阳鬼怪,一部关于平原的风水学 |
亲眼见许多男女小孩坐金元宝飞船直飞太空 |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
|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