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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冤魂代言人》——说说一个出生在惨烈车祸现场之人与各种冤魂打交道的事[第11页]

作者:荒夜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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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那个时候的金旭已经过了热恋顶峰,逐渐看到了严桑身上其实缺点颇多,大概是少年时期遭受的家庭不幸影响巨大,造成了她现在这种敏感多疑、占有欲极强、情绪多变等种种缺点,经常让他疲于应付、不胜其烦。

    可即使如此,他还是无法离开她,除了有感于她对他全心全意的付出外,最主要还是离不开她的经济资助——假如没有了严桑允诺于她的那笔钱,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病死而无能为力!

    因此,他立马拒绝了母亲的要求。可令他怎么都想不通的是,叶彩萍当场就在医院里闹了起来,执意要他和严桑分手,甚至不惜以死相要挟。

    金旭了解母亲,深知她平时还是很通情达理的,不禁对她这种古怪表现起了疑心,便反究其母亲如此失常的原因来。

    叶彩萍一开始还咬牙不说,直到金旭威胁说她要是不讲出原因的话,无论如何他都会和严桑继续下去时,前者才忍不住,突然放声痛哭起来。

    在母亲的哭诉中,金旭终于得知了一个不啻为晴天霹雳般的可怕事实,那就是严桑居然就是他父亲金海和外面女人所生的私生女,也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金旭刚开始还不大相信,以为这是母亲故意编出来骗他的瞎话。


    尽管他一早就知道父亲好像从很早开始就在外面有女人,母亲为了他们兄妹两人,一直忍辱负重,艰难地维系着这个家庭的完整,可他从未听说过父亲和情妇居然还有孩子。

    叶彩萍哭着说,其实她早就知道了,因为她曾不止一次偷偷跟踪过丈夫,为的就是想看看那个让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念念不忘的女人究竟长什么模样,结果悲哀地发现,这两人居然背着她还生了个女孩。但为了不让儿女因为父亲的事留下心理阴影,她忍痛隐瞒下了这个发现,独自承受着这个莫大的悲伤和耻辱。

    见金旭还是不信,叶彩萍问他,难道就没发现严桑和金海是长得那么的相像吗?

    金旭这才如梦初醒,其实当他第一眼看到严桑时,脑海中就浮现了父亲金海的脸庞。可他以为这不过是个巧合罢了,毕竟世界之大,长得相像的人肯定不止一个两个。但如今细细想来,他之所以会被严桑吸引,难道不正是折射出从小缺少父爱的他在潜意识里极度渴望着父亲的关爱吗?

    直到那一瞬间,金海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从他记事起,父亲就没给过母亲多少好脸色,顺带着也对他和妹妹冷冷淡淡的,原来他早就把所有的关爱都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另外一个女人以及她的孩子!

    金旭完完全全被这个惊人的恶心事实给击垮了,好几天都吃不下东西,更无心外出工作。
    可这个时候,严桑又打电话来约他出去。金旭本不想去的,可转念一想这不又到月底了吗?母亲的药箱估计已经见底了,他最近没赚到什么钱,没有严桑,他拿什么去给母亲买药?

    于是,他瞒着叶彩萍,心情复杂地去见严桑了。

    见面后,严桑丝毫都没有觉察到他情绪异常,只当他是最近工作不顺而心烦,还在喋喋不休地向他展示新买的白金项链。自然了,买项链的钱还是她生父给的。

    就在这个时候,金旭原本乱成一团的头脑忽然转过弯来,倏然想到了之前一直被他忽略的关键一点,那就是既然严桑的钱就来自他的父亲,那后者的钱又是哪里来的呢?

    很快,他就记起来了,严桑曾告诉过她,她父亲靠炒股发了财。

    金旭早就知道父亲数年前就往股市里投了不少钱,可始终对家里宣称他非但没有赚到一毛钱,反而把二十多万本金亏了个精光,所以没多少钱能给妻子打针买药,更妄提做肾移植了!

    可如今看来,金海非但没有在股市亏欠,反而还赚了许多,只不过他把这些钱都私藏了起来,只留给严桑和她母亲享用,却不管自己结发妻子的死活。终于搞清楚父亲真面目的金旭愤怒得浑身打颤,可面对严桑,一时又无法将这段令人不齿的关系说出口,只能起身离去。

    为了躲避她,金旭第二天就收拾了行李去了刘大山那里,独自一人躲在后者转包给他的一间急需修缮的偏僻平房里埋头苦干,试图借此忘记所有的痛苦。

    严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始终几天前还好好的男友怎么一下子翻脸不认人了。

    很不甘心的她根据金旭先前和她说过自己要去之地,一路追到了绘春县,多次和他吵闹,还扬言他敢抛弃她的话,就要杀了他全家。

    金旭不忍其扰,先前的爱意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迅速消失殆尽,并迅速转变成了深深的嫉恨。因为他意识到,尽管严桑的母亲小半年前因为意外已经去世,可只要有她在,父亲的心就永远不会回家。

    所以,他开始慢慢设想,假如严桑消失的话,那父亲或许就会回心转意,把他私藏的钱拿出来给母亲做手术用。

    此外,他更怕在严桑无休止的纠缠吵闹下,他和她的关系终会有暴露出来的那一天。到时候世人会怎么看他,怎么看他们一家?他可不想让自己、还有刚刚迈开人生启程的妹妹都毁在他无意间犯下的这段畸恋之中。

    就这样,经过数天深思熟虑后,金旭难以抑制地对依然纠缠不休的严桑起了杀心,就拿钱买通了刘大山,于某个晚上,就在他干活的那栋平房前打死刚刚从靖州市赶来见他的严桑,并藏尸于房子墙缝中。

    再后来,这刘大山想要敲诈借这事敲诈他,他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连他也一并给杀了。

    可因为那座平房面积不大,他怕在墙缝里藏两具尸体风险太大,就趁着夜色偷偷地把刘大山的尸体弄到附近山上挖坑掩埋了。
    严桑死后,暗暗观察着父亲一举一动的金旭发现他果然疯了一般满世界地寻找她的下落,并报了警。正当他担心警方会不会根据各自蛛丝马迹追查到他头上时,父亲却因为意外掉落阳台去世了。

    他死后,金旭将家里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在卫生间的天花板隔层里找到了父亲藏起来的银行卡,拿着他的死亡证明、身份证等到银行一查,发现里面足足有近百万存款!

    有了父亲的这笔“遗产”,金旭一家的生活一下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叶彩萍最终做了换肾手术,金旭自己还用剩余的钱在建材市场开起了一家店铺,到后来还娶了个漂亮老婆。

    金旭的交代到这里似乎准备告一段落了。办案警察连忙敲着桌子提醒他,可别忘了胡国章的事!

    金旭恨恨地撇了撇嘴,说他杀胡国章并非蓄意,纯属一时冲动。

    他后来通过母亲渐渐了解到,父亲和他情人一直藕断丝连,这胡国章也要负很大的责任。身为父亲的朋友,这混蛋非但没有劝说他要对家庭负责,反而多年来一直帮这两人打掩护,所以他早就恨透了这个老家伙。

    三年前,金旭一个建筑行业的朋友王强在承包下了一单位于环西路中断的生意后,却因为老家母亲病重,急于回去,一时又找不到其他人接手,就找到了金旭帮他来干这单活。

    虽然那时金旭已经当起了店老板,不再干那些敲敲打打的体力活了,不过鉴于那王强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过他,所以就决定帮他这个忙。

    某天晚上,当他独自一人在环西路57号这栋房子内修整墙面,干到一半时有些疲惫,就走到屋子外面准备抽根烟解解乏,刚好遇上了胡国章迎面走来。

    胡国章听说他在这里整修房子,就走进屋子去看了一下,同时还不忘和他唠叨起金海的一些往事来。

    他不提金海还好,一提他,金旭就一肚子火,想到眼前这老家伙就是帮着父亲一起欺骗他和母亲、妹妹,就忍不住恶语相向。

    胡国章也不是省油的灯,很快就和他争吵起来,而且当过学校副校长的他口才出色,几乎出口成章,不一会儿就骂得金旭毫无招架之力。

    愤怒无比的金旭忍无可忍,脑门一热就抡起边上干活用的铁榔头狠命砸在了胡国章脑门上,就这么送他归了西。

    打死胡国章后,他不敢把尸体往外搬,毕竟这一带有居民区,完人让谁看见了可就不好办了。于是他就照搬处理严桑尸体时的法子,将胡国章的尸体也砌进了当时正在修缮的房屋墙缝中。
    当我和沈岩听完陈觉带来的这些信息时,正值晚上九点多,距离严桑给出的最后期限只剩两个多小时。

    尽管严桑想要知道的答案基本已经揭晓,可我总觉得这样的结局对她而言还不如永远失去记忆,就这样懵懂无知地去往阴世,赎清罪孽后开始新的一生要来得更好。
    不过,相比于我想到要和严桑说清这些悲惨往事时的矛盾犹豫,沈岩的境况要更糟上千倍万倍。

    因为今天傍晚,当叶柔双眼红肿地带着她嫂子匆匆找到沈岩,希望和市公安局局长关系极铁的他能帮着去打听一下她哥哥和母亲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时,她嫂子一眼就认出他就是白天和警察一起带走她婆婆的人!

    一开始,叶柔还不相信,连声问她嫂子是不是认错人了,直到她嫂子赌咒发誓,就算沈岩烧成灰她也认得出他的模样,加上看到沈岩躲闪的目光、愧疚的神色,才惊得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后,叶柔恸哭着质问沈岩,他究竟为何会掺杂其中,他到底有什么事隐瞒着她?!

    望着叶柔肝肠寸断的可怜模样,沈岩的心理防线全面大崩溃,脑袋一热,在支走了她嫂子后,就把我们之前经历的种种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叶柔听完以后就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他,在沉默了足足五分钟后,才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说他这根本就是编瞎话糊弄他,她是医学生,才不会相信这世上有所谓的鬼魂!还质问他是不是变心了,转而喜欢上了艾俪,才会联合她一起来欺负她?

    沈岩拼命向她解释,事情并非如她所想的那样。可叶柔哪里听得进去,在朝他吼了句她恨他之后,就哭着跑掉了。

    沈岩还想去追,却被半道杀出来的金旭老婆拦住,并撒泼警告他若是再敢靠近她家人半步,就绝对要他好看。

    等沈岩费力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甩掉这女人后,才发现叶柔早就跑得不见人影了。
    于是,他又慌忙跑到医学院来找她,却发现她根本就没回学校,她的室友也不知道她究竟去了何处,便只能找我帮忙一起寻找。

    我听了他说的情况后便劝他先别急着找叶柔,因为她现在正为哥哥和母亲的事急得火烧火燎,沈岩又不管不顾地跟她说了这么多若非亲生经历、一般人短时间内完全就无法理解的离奇之事,那不火上浇油才怪。所以,他现在就算找到她,也没办法获得她的谅解,还不如先让她冷静一下,等警方对她哥哥和母亲的调查结果出来,再做下一步打算。

    沈岩虽然还是很担心叶柔,可最终还是听从了我的劝说,没有再急着去找叶柔,而是改去找陈觉,希望他能尽快带给我们想要得到的答案,因为叶柔的命还拽在严桑亡魂的手中,危在旦夕呢!

    好在陈觉和他的同事们没让我们失望,终于赶在最后期限前,从金旭嘴里掏出了事情的真相。
    这晚十点,我和沈岩来到了明熙书店二楼,把金旭交代的罪行悉数说于了早就等在那里的严桑亡灵听。

    当我讲完这一切后,紧张地瞪着陷在屋子阴影中的亡灵,唯恐她承受不了惨烈的事实,当场暴走。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严桑显得很平静,在沉寂了良久后,只淡淡地说了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知道了。

    我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她,难道知道杀死自己的就是她至死都在牵挂的爱人时,就不愤怒生气吗?

    亡魂裂开森森白牙,凄惨一笑,说,那也怪不得他,换了谁遇上这种事都会发狂的。他还不算做得最绝,至少在她临死前也没让她知道自己竟然陷入到了一场完全畸形的乱伦之恋中。

    她的话加上金旭之前对警察所做的交代,我渐渐明白这两人尚不知道苏佳彩和金海的特殊关系,他们只不过走上了那两人曾经走过的错误老路罢了。

    当然了,不知道这一点,无论对严桑还是对金旭来说,都是好事,所以我不会和她说穿,就让这事随风消湮灭于时光的尘埃中吧。

    看到严桑的亡魂开始从窗户往外飘,沈岩急忙追了过去问她究竟要去哪,还有叶柔的事怎么说?既然我们已经做到了她要求的事,就算结果不令人满意,她也应该兑现承诺!

    严桑回头,用那对混浊一片的眼珠冷冷地扫了沈岩一眼,说,现在事情已经明了,我也该放下一切,去往我该去之地。你放心吧,等我走了,你女朋友自然就没事了。
    说完之后,她就化作一缕黑烟,顺着窗户口随风飘逝,融入外面浓浓夜色之中,消失不见了。

    就在她烟化之前,我分明看到一滴泪珠从她毫无生气的眼眶中滑落,却最终没能像活人眼泪那样坠落于地,而是在掉到半空中时就化作黑色气雾,灰飞烟灭了。

    虽然以前我不止一次看到鬼魂们哭泣,可还是头一回看到亡灵真的流出了眼泪,心惊之余不由得暗暗自问,她……真的放下了吗?
    沈岩先是长出了一口气,说好歹解决掉了叶柔的生命危急,可紧跟着又唉声叹气起来,说接下来真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叶柔,尽管金旭是罪有应得,可叶柔会原谅亲手将她哥哥送进大牢、而且搞不好是直接送上死刑场的他吗?

    我正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才好,忽听楼梯处传来了一阵“噔噔噔”的急促脚步声,便立马绷紧了身子,警惕地朝那边喊道,谁?!

    是我!黑暗中传来了陈觉的声音,说,我到处找你们找不到,就猜你们会不会在这里,没想到还真猜中了。

    看着他气喘吁吁地跑上楼梯口,我不禁狐疑地问道,你这么急着找我们何事?

    陈觉深喘了好几口气才说,他也不想这么有事没事到处追着我们俩小破孩跑,可无奈林海之前给他下过死命令,只要严桑的案子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也务必赶在今夜十二点之前通知到我俩,要不然他非跟他没完不可。

    我听出他话里有话,便忙问严桑一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陈觉点点头说,说不仅仅是严桑的案子,就连胡国庆的也有异况发生。因为之前不是他亲自参与对金旭的审问,所以这些情况也是他不久前才从侦办此案的刑警嘴里闻知,首先就是金旭交代的关于杀害胡国章的具体经过和法医检测胡国章尸体得出的结论并不一致。

    沈岩奇怪地问,到底是怎么个不一致了?

    陈觉解释说,先前金旭坦白,他是迎面给了胡国章一榔头,可法医的结论却是,胡国章的致命伤虽然的确就是重度颅脑外伤,可伤痕都集中在后脑处,而且不止一处击打伤。

    此外,金旭的个子远高于胡国章,假如真是他用榔头行凶的话,伤口应该位于胡国章的头顶或者头部较高部位处。可实际上法医发现,胡国章尸体上最厉害的一记伤害位于他的后脑勺和颈部交界处,由此推断,当时给予这致命一击的人应该个子应该矮于胡国章。

    陈觉的话令我大吃一惊,忙说,难道就像他买通刘大山帮他杀死严桑那回一样,金旭杀害胡国章时也找了帮手了吗?
    谁知,陈觉又道,我话还没讲完呢!法医已经把金旭的DNA样本和胡国章尸体中发现的皮屑以及严桑尸身上沾着的毛发进行了快速对比,却发现无论是毛发和皮屑都不属于金旭,可又和他存在相近的血缘关系,而且还属于同一个人!

    他话音刚落,我就听到身边的沈岩倒吸了一口凉气,继而强忍着惊慌,颤声问陈觉,那会不会是叶彩萍的皮屑和头发,毕竟她承认自己杀过人了!

    陈觉摇了摇头,说叶彩萍不过是得知严桑的尸体竟然出现在儿子曾经去过的绘春县,外加她早就从儿子日常的言谈举止中觉察出他身上一定发生过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才会出于护犊之情,想要替他揽下全部罪状。法医也已经通过快速测法对比过她的DNA,发现与那两样证物并不符合。当然了,进一步结论还得等进一步复测常规DNA才能确认。

    闻言,我的脑袋就像是挨了一闷棍似的,再度开始嗡嗡作响,整个人则如坠冰窖般绝冷至极。天哪,这世上和金旭存在相近的血缘关系却又不是他母亲的,除了已经死亡的严桑,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我结结巴巴地问陈觉,那毛发会不会属于帮着金旭杀害严桑的刘大山的?

    陈觉则反问我说,你觉得呢?

    我马上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假设根本就不成立,因为据金旭交代,刘大山在既严桑遇害后不久也遭杀害了,又怎么可能后来跑去害胡国章呢?更何况,刘大山和金旭也不存在所谓的血缘关系啊!

    我艰难地转头,望向身边的沈岩,而后者则像刚刚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似地,猛地跳了起来,挥臂朝陈觉大吼,不,一定是你们的法医搞错了!什么破DNA,你们验得这么快,八成是弄错了!

    就在这个时候的我却被冷不防蹿入脑海的另外一个可怕念头激得不寒而栗,马上拼命拉扯起沈岩的衣袖起来。

    沈岩不耐烦地朝我大吼,你拉扯我干嘛?!

    情急之下,我也忍不住提高嗓门对他咆哮起来,表哥,这下糟糕了!只怕刚才严桑的亡灵根本就不是像她所说的那样放下这段过往了,而是经我们提醒,终于想起了自己的遭遇,所以才会流下鬼魂少见的伤心泪珠。我就怕这个时候,她搞不好是要找真正害她之人复仇去了!
    还剩点扫尾,实在太困了,写不完了,大家就原谅楼主吧,明天还要上班,痛苦啊……
    可是,当我和沈岩几人冲出明熙书店之后,非但找不到严桑亡灵的下落,继而又通过陈觉得知目前就连叶柔也不知所踪。

    原来,在发现金旭的DNA和凶手并不符合后,警方已经先我们一步将怀疑的目光转移到了叶柔身上。可他们都快把叶柔家及四周外加整座医学院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她的踪迹。

    渐渐的,办案人员终于反应过来,怪不得之前金旭一听警方已经掌握了凶嫌的DNA样本,还未等鉴定出结果,就忙不迭地开始认罪。搞了半天,早就知道事情真相的他之所以把两起凶案大包大揽,目的就是为了给那个真正的凶手争取逃跑的时间!

    当然了,这并不是说金旭就是完全清白的,他就算并非杀害严桑和胡国章的主凶,至少也参与了藏匿尸体的过程,要不然单凭叶柔一个小女生的力量,是不大可能在不让哥哥注意到的情况下,独自一人将尸体塞进他正在翻修的房子墙缝中。

    于是,当叶柔通过沈岩获知哥哥和母亲就是因为严桑和胡国章的死被警察带走后,聪明的她已经预感到警察早晚会怀疑到她头上,因为并非主凶的哥哥即使愿意替她担下所有罪状,也很可能会在描述杀人经过时和警方的堪称结果发生不小的出入。

    因为叶柔的失踪,分别作为她男友和朋友的沈岩与我就算有林海这层关系在,为了以防万一,当晚还是被“请”到市公安局接受警方问话。自然,警察从我俩身上挖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而且一直到了第二天,依然没有发现叶柔的下落。
    其实,我和沈岩远比这些失去嫌疑犯踪迹的警察更为焦急不安,因为假如我之前的猜测没错的话,也许现在严桑已经找上了叶柔了。

    虽然目前叶柔犯案基本上已经铁证如山了——警方虽然没能找到她的人,倒是在她的卧室里提取到了她的DNA样本,经过快速检验,发现与严桑尸体上的毛发和胡国章指甲缝里的皮屑就属于一个人,可沈岩还是和我说,他依然不希望叶柔就这么死在严桑怨魂的手里,因为他一定要找到她,并亲耳听听那个他曾经以为温柔善良的女孩说说她到底为什么会做出这些可怕的事情来。

    我知道,深受打击的他直到此刻依然无法面对现实,心中依然抱有一丝幻想,幻想叶柔之所以如此也许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比如是为了正当防卫之类的。

    胡国章那次我是不知道,但严桑遇害的过程我可是在通灵中看得一清二楚,她是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遭人从身后偷袭而亡,亏我之前听信了金旭的胡扯,还以为是刘大山干的,如今看来应该是尾随而至的叶柔当着金旭的面杀死了前来找他的严桑。

    可看沈岩现在这副样子,我根本就不敢说破这一点,只能期望能如他所愿尽快找到叶柔。

    然而,一天时间又过去了,警方还是一无所获。倒是孟显那边终于完成了超度活死人的准备,可就是不知道上哪找她去,因为这个时候的严桑已经完全脱离了谢蓉蓉的肉体,以灵体的形式离开了书店,所以远比一个活人更加难以追踪。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陈觉那晚在跟着我们跑出明熙书店的途中,在黑暗中不知道踩到了什么玩意儿,狠狠地摔了个狗吃屎。

    当他急忙捡起掉落的手电,对准地上一照,顿时吓得发出了一声惊叫。

    原来已经跑出书店的我和沈岩听到叫声后又折返了回去,结果惊愕地发现书店一楼的地面上躺着一具面目难辨的焦黑尸体。

    过了许久,我才反应过来,这八成是已经被严桑亡灵遗弃了的谢蓉蓉肉体——刚才在楼上,严桑并未藏身于这具肉体内,而是直接以灵体现身。而谢蓉蓉早已死亡的身体这下因为失去了寄居其中的灵魂,终于显露出了她葬身火海时刻的庐山真面目。

    在听了我的推断后,陈觉一开始还不信,以为又出现了新的火灾受害者,直到后来法医通过鉴定技术确认那具焦尸就是谢蓉蓉,却根本无法解释她到底为何突然变成这副模样,得知这一消息的他几欲抓狂,朝我和沈岩大吼大叫说这世界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诡异,完全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围,他都快被最近经历的种种前所未见的诡状外加我们这俩怪小孩给逼疯了。
    眼看着沈岩也快被这件事给逼疯了,急着想要帮他尽快摆脱这种折磨的我绞尽脑汁琢磨许久,终于想到了一个实在没办法下的办法,并在林海的帮助安排下,在市公安局里见到了依然处于拘禁状态的金旭。

    和我先前预料的一样,当我告诉金旭,我是个通灵师,曾见过已经化作恶鬼的严桑,还知道她现在正在追击他的妹妹时,他先是愣了一会儿,继而狂笑起来,说那些警察是不是黔驴技穷了,竟然会想出找你这种毛头小伙来这里装神弄鬼?什么严桑变恶鬼,我看你纯粹是来搞笑、活跃气氛的吧?

    我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继而把我先前通灵时的所见,尤其是严桑遇害的具体经过详详细细地和他说了一遍。

    金旭一开始还冷眼以对,可当我描述到严桑骑着不知从哪弄来的自行车,兴冲冲地赶到他所在的那座平房,然后摸出衣兜里的那张专家号,兴奋地朝正推开屋子大门的他叫道,嘿,你看我弄到了什……,却在下一秒就被人打倒在地时,他一改刚才的冷漠,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眼睛瞪得又圆又大,颤声问我,到底是如何知道当时那么多细节,尤其是严桑是骑着自行车去他那儿这一细节,这一点就连警察先前都未曾提到过?!

    我没有理他,而是继续说道,当严桑倒在地上,满脸满眼的鲜血,知道自己危在旦夕时,依然心系的是他的安危,在失去意识前,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叫他赶快逃命。可她要是最终得知杀害自己的人竟是你的妹妹,而你在她遇害后非但没有站出来替她主持公道,反而还把她的尸体砌进墙缝里,留她一个人这么多年来孤零零地在那里,会是多么的心寒……
    够了!这时,金旭突然抱着自己的脑袋大吼了起来,让我赶快闭嘴,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看他这样,我知道自己这把算是赌对了——既然金旭并非杀害严桑的真凶,那么我估计亲眼目睹叶柔害死严桑的那一幕对他来说也是震撼惊恐至极的,留下了不少的心理阴影,只怕永生都难以释怀,一旦有人无比生动形象地在他面前还原了当时的恐怖一幕,就会深深地刺激到他。

    金旭惊恐地喘着粗气,再度问我,到底是如何知道严桑出事时的种种细节的,为什么就连她最后和他说的那句话都能一字不差地给复述了出来?

    我平静地告诉他,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是个通灵师,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通过严桑的亡灵感知的。

    金旭茫然地盯着我,显然一下子还是无法全盘接受我的说法。

    正当我心中隐隐不安,生怕这个法子最终会失败时,只听他嘴里突然迸发出一声低低的悲鸣,接着说出了这么句话来:她、她赶到绘春县时已经很晚了,在找不到去那座偏远平房的车子的情况下,就、就找到了刘大山,跟他借了自行车。刘大山以前在靖州市和我一起合作过,所以她认识他。

    看他此刻的悲痛脆弱模样,我瞬间醒悟过来,原来这个男人并非如他之前和警察说的那样恨透了严桑,相反,他依然爱着这个女人,直至今日也没有改变!

    同时,通过这话,我也意识到,刘大山的死并非因为他参与了杀害严桑的过程,而是他作为除了金旭兄妹外,唯一一个知道严桑来过绘春县的人而遭灭口了。
    随后,我马上对他说道,你知道严桑死后是怎样一个状态吗?她为什么会变成冤魂,是因为死后的她看到你竟然和杀死她的人一起藏匿她的尸体!一个她至死都在牵挂安危的男人最后竟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来,所以她的亡灵在极度痛苦的状况下才会陷入混沌混乱的状态,不甘心就这么离去,可又不敢面对可怕惨烈的真相,最终就变成了一个忘记一切的孤魂野鬼,游走各地……

    闻言,金旭的眼泪唰唰唰地直往下掉,再次抱着脑袋求我不要再说了,说他现在已经相信我见过严桑的灵魂,因为她遇难时的种种细节除了他和叶柔,这世上绝不可能再有第三个活人知晓。

    见事情终于有了转机,我强压下心底的兴奋问金旭,假如他知道叶柔的去向,就尽快告诉我。

    一听这话,金旭的身子顿时往后瑟缩了一下,显然在排斥我的这个要求。

    我立刻劝说他说,叶柔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小女生,你相信她一个人真能就这么亡命天涯、逃亡一辈子吗?更何况,警察已经发布了通缉令,就凭现在先进的侦查技术,抓到她是迟早的事。可回过头来说,叶柔要是能活到被警察找着那还算是走运的,因为此刻严桑的冤魂也在追击她,想要为自己复仇,一旦叶柔真落在她手中,只怕会死得极其痛苦!

    生怕他不信,我狠狠心,再度和他描述起我通灵时看到过的严桑遇害时尸体的各种惨状。

    金旭再也经受不住这种刺激了,哭着求我赶快住口,他已经懂了,我的确真的见到过严桑鬼魂。

    接着,他终于告诉了我叶柔最可能的藏身之地。

    原来,叶柔在靖州市有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朋友,这个男生爱她爱得死去活来,尽管后来叶柔有了沈岩这个男朋友,他还是发誓只要叶柔需要,无论何事他都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所以他估计,单凭妹妹一个人根本就没办法轻易外逃,要不然警方早就在车站之类的地方发现了她曾逗留过的痕迹。所以,最大的可能还是借助了那个男生之力,因为后者的父母在附近乡下有个承包了一片不小的农场,可以作为一个理想的藏身之地。
    从金旭嘴里挖出叶柔那个青梅竹马的姓名住址后,我立马通知了林海。他以最快的速度组织了人马,带着我、孟显和沈岩一起赶往那个男生父母位于乡下的农场。

    当我们一行人赶到农场时,天色已晚,才刚跨进那儿的大门,就迎面碰上了一个清瘦的二十多岁男子。

    一看到警察,这男的就慌得连手中提着的水桶都掉到了地上。在明白他心中有鬼的同时,经验丰富、目光敏锐的林海注意到他的目光在下一秒不由自主地瞟向边上十多米远处的一片小树林,立马就看出他担心的那个人估计就藏身在那个地方,便先让人控制了此人后,迅速带着其余人朝树林里跑去。

    果然不出林海的所料,那片树林里隐藏着一栋小砖瓦房,窗户里亮着灯光,里面还不断传出女子忽高忽低的惊叫声。

    沈岩一下子就听出来了,马上半紧张半不安对我说,那正是叶柔的声音!

    林海从我这儿已经获知,严桑的亡魂极有可能以叶柔抽中的那张死神牌为媒介找上了她,此刻听到她在屋子里惊叫不断,就明白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异况,便当机立断,让其他警察暂时先守在屋外,由他带着我、孟显和沈岩先进屋看个究竟。

    不过,为了防止发生什么意外,在进屋前,林海还是反复叮嘱沈岩接下来无论如何,一定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千万不能被感情左右而坏事。

    沈岩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稳定了下情绪,随后告诉林海,要他尽管放心,怎么的他也是个准警察,绝对能控制好自己,做出正确的选择。
    如此,林海才放心地带着我们上前,一脚踹开了屋子反锁的木门。

    可当我们四人鱼贯而入后,顿时被眼前的一幕给彻底惊呆了。

    只见叶柔披头散发、光着双脚躺倒在脏兮兮的水泥地面上,痛苦地来回翻滚,身上的衣服早已破成一条一条的,裸露出来的白皙皮肤上皆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正不断往外渗着鲜血!

    可我相信此时此刻,在场其他人都远没我这个拥有鬼眼者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得头皮发麻,浑身的汗毛全部倒竖起来。

    我看到,此时叶柔的身上密密麻麻地缠了好几个亡灵,一个个都张大了嘴巴,露出野兽般尖锐细密的牙齿,疯狂地撕咬着她的肌肤!

    我屏住呼吸仔细地辨认了一下,发现缠在她身上总共有一女三男四个鬼魂,其中有两个男的我认识,正是之前我看到过他们照片的胡国章和金海。

    这时,严桑的亡魂由屋角的黑暗中缓缓浮现,冷冷对我一笑说,没想到吧,她竟然害死了这么多的人?我的母亲苏佳彩,父亲金海和他的朋友胡国章,还有金旭曾经的合伙人刘大山,可金旭为了保护这种人,竟然、竟然对我……

    紧跟着,她咬牙道,就单凭这一点,我也绝不会放过这女人!不过,要她的命根本就无需我直接动手,只要吸走了她身上的阳气,这些被她所害、想要索命的亡灵一个个马上就都找上门来了!
    这时,已经大致觉察到发生什么事了的孟显和沈岩掏出镇邪的符咒冲上去想要帮叶柔驱邪,严桑一看,立马面露凶相,张开十指锋利的指甲,转身就要朝他们冲去。
    关键时刻,我连忙冲到她跟前,大声喊道,严桑,我刚刚才见过金旭,知道他一直都没有忘了你,直到现在还是爱着你的!

    严桑先是一愣,继而扭曲着五官朝我扑了过来,并尖叫道,你说谎!我已经清楚地记起来了,是他亲手把我砌进墙缝里的,那个时候我还活着,还有最后一口气,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我活埋进了那个地方!

    我在避开她的袭击的同时不由得吃惊无比,怎么都没想到她的遭遇竟然远不止我通灵时所目睹到的那么简单,顿时说话也变得有些结巴起来,我、我想他当时应该不知道你还有一口气,毕竟、毕竟突然面临那种绝境,他肯定已经慌得六神无主了!

    严桑带着一股冷冽的阴风再度猛扑过来,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凄厉地狂叫道,可你居然说他还是爱我的,敢问这个世上有这样对待所爱之人的吗?!不,我明白了,你跟他,还有这个女人都是一路的,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我被她掐得头晕目眩,呼吸困难,同时也被她身上强烈无比的阴气所压制,根本就没办法移动身子自救,只能痛苦地缩成一团。
    看不到这一切的林海在边上急得不得了,急忙朝正在替叶柔驱邪的孟显大吼,老孟,你再不帮小竞,他就要翻白眼了!

    孟显急忙把手中的驱邪符全部往沈岩手里一塞,说叶柔就交给他了,随后从背包里火速掏出他这几日赶制出来的专门针对严桑这类厉鬼的特制镇邪符水和银针朝我这边冲了过来。

    当孟显趁着严桑只顾着对付我,准确无误地将特制的银针扎进她的灵体内,然后从头到尾浇上符水后,后者身上就冒出了阵阵白烟,终于惨叫着松开了我的脖子。

    在孟显的不断念咒下,她身上的烟雾越冒越多,紧跟着整个灵体就像是一面砸到地面上的玻璃,很快是出现了无数条裂缝,眼看着就要消散了。

    这时,好不容易顺过气来的我急忙冲到她就要归阴的魂魄前,大声喊道,严桑,相信我,我没说谎,金旭从头到尾都是爱着你的!

    尽管知道她的阴灵一旦离开这个世界后就会喝上孟婆汤,忘记今世所有的爱和恨,所有这一辈子的经历都将化作烟尘,永远无法也无需再去纠结追忆,但不知为何,我就是拼劲全力想要让她明白,她这一世深爱过的男人并非如她所想的那样狠毒绝情,至少他曾经对她的那份感情是真实存在过的,就算后来被罪恶的阴霾所吞噬,但最终也会像破云而出的阳光,任凭谁都无法阻挡!

    然而,严桑只是朝我怆然一笑,留下一句“我不会相信的”,然后在孟显法力的助送下,化作烟雾,去往另外一个世界了。

    叶柔疯了。

    虽然那天,我们抢在那些冤魂要她的命前救下了她,可她的神智就再也没有恢复正常过,在看守所里时不时地惊恐哭叫,逢人便说有鬼要吃她。

    金旭在得知妹妹的惨状后,情绪崩溃,终于对警察坦露了事情的所有真相。
    原来,早就知道父亲有外遇的叶柔也和母亲一样跟踪过他,由此发现了苏佳彩和严桑的存在。

    比起金旭这个儿子,身为女孩的叶柔从小到大从金海身上得到的关爱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当她看到父亲竟然如此宠爱严桑时,整颗心先是深深地被刺痛,继而逐渐扭曲了。

    而她心理扭曲达到巅峰时刻正是五年前,那时她和金旭的母亲叶彩萍因为肾功能衰竭一度生命垂危,而金海却声称自己炒股亏了钱而无法支付医药费,不断地明示暗示医生放弃对妻子的治疗。

    当极度恐惧自己会失去母亲的叶柔无意间发现口口声声说自己没钱给妻子看病的父亲居然出手大方地在首饰店买了条昂贵的金项链,当晚就兴冲冲地送去给苏佳彩时,她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在金海离开苏佳彩的住所后,敲门走了进去,想要这个一直破坏她家庭的女人进行理论。

    可当苏佳彩得知她是金海女儿时,表现得没有一丝的愧疚和不安,面对她的质问,反而振振有词地说不是她在破坏她的家庭,是她父亲一直缠着她不放,是她母亲自己没本事看不住老公什么什么的……

    接着,苏佳彩就说她要洗澡了,让叶柔赶快走人,说完就丢下她头也不回地朝洗漱间走去。

    见这个女人非但恬不知耻,而且还如此嚣张地侮辱自己的母亲,怒不可遏地叶柔连个犹豫都没有就跟着她来到了洗漱间,直接从背后将她推撞到了近在咫尺的抽水马桶边缘上。

    在发现苏佳彩进自己这么一推后竟然还真的一头撞死在了那儿,逐渐冷静下来的叶柔顿时慌了神,急忙溜出了那栋屋子,跑回了家。

    当时,刚从医院回来的金旭进家后发现妹妹一个人躲在屋子里流泪,甚至还写了一封遗书准备自杀,不由得大惊失色,忙问她出了什么事?

    在闻知她所做的一切后,金旭思虑了许久后赶了过去,借着夜色掩护从开启着的窗户爬进了苏佳彩住所,然后将她的死布置伪装成了一场意外,并成功地骗过了世人和警察。



    楼主回来了,刚码了一段字,新鲜出炉,还热乎着呢
    苏佳彩死后,叶柔还曾幻想过父亲会回归家庭,可没想到却无意间偷听到他有一次打电话给胡国章,说苏佳彩走后,他非常心痛严桑现在的处境,就想把自己这些年瞒着家人靠炒股获得的几十万私房钱统统给她。

    正为母亲的医药费急得嘴角冒泡的叶柔听到这些话后当时就僵住了,眼泪不由自主地顺着双颊不断地往下流。也是从那一刻起,多年来积蓄在叶柔心底的对父亲的种种怨恨如井喷般爆发,至此一发不可收拾。

    但那时,她还竭力克制着,没有马上就动了弑父的念头,而是开始计划除掉严桑。她认为,这是自己在给金海最后一次救赎的机会,假如严桑死后,他能及时醒悟,想起这个一直在等待他回心转意的家庭,拿钱给妻子治病,那她也会不计前嫌,原谅他以前的所作所为。

    然而,当叶柔开始筹备她的杀人计划时,却惊讶地发现这个女人不知何时竟和哥哥金旭纠缠在了一起,在感到无比恶心的同时,她更加认定严桑对她、哥哥和母亲而言就是如假包换的扫把星,只要她在这世上存在一天,他们三人就永无宁日!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叶柔曾多次跟踪严桑,可因为后者行踪不定,很难找到适合动手、同时又能让自己安然脱身的机会。

    直到后来某一天,她一路跟随严桑,发现她在车站买了次日前往绘春县的车票,便心知她这一定是要去找在那边干活的哥哥了。因为她早在电话里听说过哥哥在一个偏僻的地方独自翻修一座平房,便明白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终于到来了。

    于是,当日回家后她就骗母亲说自己有事要去一个同学家住两天,便提前来到了绘春县,找到了哥哥。

    叶柔本想拉着哥哥帮自己一起干掉严桑,可在探他的口风的时候却发现他尽管已经知道那个女人的身份,却依然旧情难忘,估计是无法下这个杀手的,便也没有明说自己的计划,只是在那住了一个晚上后,在第二天上午假装告别离去。

    但实际上,她并没有回家,而是在平房附近堪称地形,想找个隐蔽的藏身之地好伏击即将到来的严桑。

    最终,她选择了一条通往哥哥所在平房的小道转角紧挨着的树丛中,可一直等到天黑,也没等到严桑。

    她越想越不对劲,开始意识到也许这附近不止这一条路可直达哥哥那儿,便急忙那边跑去,想看看严桑是不是已经顺着别的路到了那个。

    就当她快到达平房时,刚好看到有人骑着自行车从另外一条路上飞奔而来,等其靠近了,才看清那不是严桑又是谁。

    严桑一下自行车就忙不迭地朝平房跑,叶柔明白自己不能再耽搁了,一旦让她见到了哥哥,自己想要再动手就难了——万一到时候哥哥心一软,留她住几日或者亲自送她回靖州市那可就难办了,毕竟她那会儿还是学生,离开太久的话无论母亲还是学校老师都会起疑的。

    于是,她没有再犹豫,抢在哥哥听到严桑叫声后推开房门的那一刻,从上去,用早已准备好的铁棍从后背偷袭,成功地将严桑击倒在地。
    当金旭亲眼目睹妹妹竟当着自己的面活活将严桑打死时,霎时脑袋团成一团。

    当他终于稍稍冷静下来后,发现妹妹已经将严桑的尸体拖进了平房,并对他说,他现在唯有两个选择,一是报警,把她交给警方,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和母亲一起死,二是帮她处理掉严桑的尸体,等父亲回心转意后,就有钱给母亲治病了。

    金旭虽然悲伤严桑的死,可他也懂得妹妹这么做的缘由,更不可能大义灭亲,于是最终,他利用自己的手艺,将严桑血淋淋的尸体藏进了墙缝中。

    但没想到的是,在他刚刚完成平房的修缮工作,刘大山就跑来跟他讨要被严桑借走的自行车,接着就在车子座垫及轮子钢圈上发现了部分血迹,并开玩笑说严桑这是怎么了,不会在来这的半路上因为黑灯瞎火的摔伤了吧?

    金旭之前还曾疑惑过当时严桑骑着来的自行车到底从何而来,这个时候才惊恐地意识到他俩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一旦有朝一日严桑的尸体暴露出来,这个刘大山就是指证他谋害严桑的不二证人。

    最初,他还想编些谎言将刘大山蒙骗过去,却因为心慌意乱说错了话,反而引起了刘大山的怀疑。眼看着疑惑不安的刘大山胡乱找了个借口准备离开,他只能绝望地抡起了装修用的工具,抢在他迈出屋门前,将其打倒在地。

    因为房子这时已经翻修完毕,屋主马上会来验收,金旭已经没有时间用处理严桑的方式来解决掉刘大山的尸体,只能后来借着夜色将他埋到了附近的山林中。然后不等屋主来验房,就提前逃离了那儿。
    回到靖州市后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金旭的心绪依然无法恢复先前的平静,可就在这个时候,他身边又出事了。

    某天晚上,当金旭正躲在房间里发呆时,忽然听到阳台上传来了父亲的一声惊叫,紧跟着便听到一阵重物坠落似的闷响。

    好奇之下,他急忙跑到阳台上一看,竟然看到叶柔面无表情地从阳台门走进来,看到他立马就小声说,假如警察或者其他任何人问起,就说金海是自己在收衣服时不小心掉下去的,明白了吗?!

    闻言,金旭霎时就明白了些什么,惊得差点就跌倒在地上,并隐隐开始明白为何这天妹妹执意要母亲到他们姨妈家去过夜。

    他愤怒地低声朝她咆哮,问她是不是被恶魔附身了,居然连自己的父亲都杀?

    叶柔一脸平静地告诉他,金海——不知从何时起,在哥哥面前,她再也没叫那个男人一声“爸”,而是直呼其名,正到处在寻找严桑的下落,甚至还为此报了警,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至此依然不想拿钱给母亲治疗,当她前几天开口和他要钱,并暗示她知道他藏有不少私房钱时,却反而招来了他的种种怀疑。所以要是任他再肆意妄为下去,也许警察很快就会发现他们兄妹的秘密。

    接着,叶柔居然笑了,说,哥,我要是因为金海的事而被捕的话,那么警察很快也会知道你杀刘大山的事了。

    看着妹妹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冷漠脸庞,金旭终于恍然大悟,自己已经在她的引诱之下,一步一步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再无回头的可能。

    不得已,他只能又一次地选择了妥协。

    不过,令他颇为欣慰的是,在金海死后,当他找到他私藏的钱财后,终于顺利帮母亲做了换肾手术。不仅如此,对于用剩下的钱,叶柔分文不要,全部留给他开起了一家梦寐已久的店铺,后来还结婚娶了媳妇。

    随着生活日渐气色,渐渐的,他对妹妹的怨恨和畏惧也没那么厉害了,甚至开始体谅她这么做的苦衷。
    回到靖州市后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金旭的心绪依然无法恢复先前的平静,可就在这个时候,他身边又出事了。

    某天晚上,当金旭正躲在房间里发呆时,忽然听到阳台上传来了父亲的一声惊叫,紧跟着便听到一阵重物坠落似的闷响。

    好奇之下,他急忙跑到阳台上一看,竟然看到叶柔面无表情地从阳台门走进来,看到他立马就小声说,假如警察或者其他任何人问起,就说金海是自己在收衣服时不小心掉下去的,明白了吗?!

    闻言,金旭霎时就明白了些什么,惊得差点就跌倒在地上,并隐隐开始明白为何这天妹妹执意要母亲到他们姨妈家去过夜。

    他愤怒地低声朝她咆哮,问她是不是被恶魔附身了,居然连自己的父亲都杀?

    叶柔一脸平静地告诉他,金海——不知从何时起,在哥哥面前,她再也没叫那个男人一声“爸”,而是直呼其名,正到处在寻找严桑的下落,甚至还为此报了警,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至此依然不想拿钱给母亲治疗,当她前几天开口和他要钱,并暗示她知道他藏有不少私房钱时,却反而招来了他的种种怀疑。所以要是任他再肆意妄为下去,也许警察很快就会发现他们兄妹的秘密。

    接着,叶柔居然笑了,说,哥,我要是因为金海的事而被捕的话,那么警察很快也会知道你杀刘大山的事了。

    看着妹妹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冷漠脸庞,金旭终于恍然大悟,自己已经在她的引诱之下,一步一步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再无回头的可能。

    不得已,他只能又一次地选择了妥协。

    不过,令他颇为欣慰的是,在金海死后,当他找到他私藏的钱财后,终于顺利帮母亲做了换肾手术。不仅如此,对于用剩下的钱,叶柔分文不要,全部留给他开起了一家梦寐已久的店铺,后来还结婚娶了媳妇。

    随着生活日渐气色,渐渐的,他对妹妹的怨恨和畏惧也没那么厉害了,甚至开始体谅她这么做的苦衷。
    在金旭终于交代完这一大串人的遇害真相后,还不忘和警察说了这么件事,令后来闻知这个消息的我不禁不寒而栗。

    他说,要不是警方这次抓到了叶柔,估计用不了多久,她所在的学校里就会有人不幸死去。那个人叫艾俪什么的,不仅觊觎叶柔的男友,还数次欺负她,所以她早就已经对她动了杀意,只不过那女生的家庭背景据说挺了不得的,所以她一直在详细筹划,务必将她的死弄得像意外一样,不会引起其家人及警察的丝毫怀疑……

    当我把所有发生过的事情外加最后金旭说的这一点转告给艾俪后,她吓得整张脸都白了,战战兢兢地说,打死她都想不到,叶柔明明看上去这么的弱不禁风、人畜无害,实际上心中却潜伏着如此可怕的魔鬼!

    我则劝她说,以后收收你的暴脾气吧,多多的与人为善,退一步海阔天空,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艾俪鸡啄米似地连连点头,而且经那以后,她也的确像换了个人似的,变得懂事而且乖巧很多。

    就在我和艾俪谈话后不多久,林海就带来了这么个消息:在药物治疗下,终于稍稍有些清醒过来的叶柔自杀了。她乘人不备,用一根折断了的牙刷柄狠狠地刺穿了自己的脖子。

    据说,看过她尸体的警察都忍不住摇头感慨,她到底是怎么下得去这个手的,那牙刷柄并不锋利,得需要多大力气才能把自己伤成那样?看来这个看似弱小的女孩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也是狠到了极点。

    在这次事件中,受伤害最深的可以说是沈岩了。在叶柔死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没缓过劲来,一直消沉不已,导致其在警校的各种成绩直线下降,要不是有林海帮着周旋,搞不好还真会被学校除名。

    不过,好在后来在我们学校一位心理医师的帮助下,他最终挺了过来。


    只不过,自那以后他就对我赌咒发誓说,他以后再也不想谈恋爱了,因为这世上的女人太具欺骗性,简直比恶灵还要可怕上千倍万倍,所以以后准备当和尚、打光棍了,急得还一直指望着他传宗接代的表嫂听到这话差点没给他跪下了,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了。
    这个故事到此完结,大家晚安,明天晚上继续新故事
    加班,累晕了,楼主今天更不了了,真是抱歉了
    第十个故事开始,可能一开始更新有点龟速哈,大家就忍忍吧
    十、渔村鬼面杀人事件

    读医学院第二年末的暑假伊始,我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受同班同学兼好友史诗之邀,和另外两个学生一起去他家乡——雾月岛上玩几天。

    雾月岛离靖州市不算太远,只要坐车直达城市最东部,然后再坐上两个多小时的渡轮即可到达。

    只不过这座岛屿很小,小到就连在省市级别的地图上要找到它都很勉强,所以除了岛上及临近之地的居民,知道它存在的人可能寥寥无几。

    不过,在我们几人临出发前,史诗不无自豪地告诉大家,他的家乡虽然偏僻无名,但岛上不仅空气清新、环境优美,而且还有各种各样巨新鲜、巨美味的海鲜在等着我们的到来,只听得这次同行的吃货高帅忍不住只吞口水。

    于是暑假第一天上午,我们这一行四人——除了我、史诗级高帅三个男生,还有一个和我们同届的护理系女生杜梦琪则是史诗新交的女朋友,很快就坐上了公交车,约莫两个小时后,又搭上了前往雾月岛的渡轮。
    高帅和杜梦琪长这么大都还是头一次坐渡船出海,上船之后一个比一个兴奋,一秒钟都不肯老老实实地待在船舱内,非要拉着我和史诗一起趴在船栏上,对着浩瀚大海大惊小怪个没完,吵得我脑袋头痛了起来。

    看到我难受地揉了揉太阳穴,史诗关心地问我是不是晕船了?

    我摇着脑袋说,应该不至于吧?这又不是我第一次坐船,以前从来就没晕过?

    可话音刚落,一阵恶心感夹带着一股酸水直冲我的喉咙,令我立马产生了想要“一吐为快”的强烈欲望。

    我慌忙朝史诗胡乱比划了一下,随后赶紧朝位于甲板末端的厕所飞奔而去,并很快就在里面吐了个稀里哗啦。

    吐完之后,我终于舒服了点,于是走到靠墙的盥洗池边拧开水龙头,刚洗完手、漱好口,才一抬头,就在紧挨着盥洗池的墙镜中对上了一道凉飕飕的视线!
    发现这道视线原是来自厕所窗外后,我不禁哭笑不得,心中暗暗狂骂,卧槽!这年头还真是什么样的变态都有,居然偷窥起男厕所来了……

    然而就在我转身、准备给这个死变态点颜色瞧瞧时,突然醒悟过来,想起这间男厕可是位于甲板最末端,它的窗户外不就是船壁外加茫茫大海吗?!

    惊讶之下,我急忙跑到窗户口,定睛细看时,却发现此时窗外早已空空如也,根本不见半个人影。

    但我敢保证,自己刚刚确实看到一双冷飕飕的双眼浮现在这扇开启的圆形船窗外,而非眼花或者幻觉,便想伸出脑袋到窗外察看,不过很快就发现大概出于安全考虑,这扇窗户小得可怜,只能勉强容下我小半个脑袋,根本就无法把头顺利探出去。

    无奈之下,我只好放弃了追查,刚转身准备离开这间奇怪的厕所,就听到身后传来“啪”的一声异响,下意识地回头一看,竟看到一张肿得像白色气球似的怪脸正倒垂在圆窗外面,一眨不眨地瞪着两只堪比红色玻璃珠似的可怕眼睛,牢牢地盯着我不放!
    明白这是何物后,我顿感郁闷无比,心说我怎么就这么歹命呢?好不容易熬过了繁重的期末考,想借这次旅行放松几天,结果就在这里撞上亡灵了?

    我警惕地和这个白面鬼对峙着,想看看它下一步会有何举动,就在这当儿,厕所门口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紧跟着就走进来个十八、九岁、穿蓝色体恤衫的小伙子。

    大概见我刚才一直死盯着船窗不放,蓝衣小伙便好奇凑过来我到底在看什么,是不是这窗户有什么问题?

    被他这么一分散注意力,等我再回首看向窗户时,原本张望在那儿的白色鬼脸早已无影无踪了,便对他说,没什么,刚刚好像看到窗口有东西,可能只是掠过的水鸟……

    不想,小伙立即皱起了眉头,继而露出害怕之色,小声问,你、你不会看到海尸鬼了吧?!

    海尸鬼,这又是什么玩意儿?我先是一愣,但很快就从字面意思理解出来,这所谓的海尸鬼大概就是那些不幸溺死在海中的亡灵的别称。

    见我默不作声,小伙沉不住气了,主动上前一步说,看你的模样应该是个外地人,八成不知道这海尸鬼的由来!

    接着,他便认真地告诉我,这海尸鬼就是他们雾月岛上世代言传下来的一个传说,说是那些失踪在海里的人因为尸体一直沉在水下、无法入土为安,就特别容易变成恶鬼出来害人。这些海尸鬼轻则在海边引诱人下水并致其溺死,成为自己的替身,重则还会爬到这种航行中的渡轮上把人拽到海里、甚至弄沉船只,制造海难!
    说到这儿,他脸上的恐惧之色又加深了一层,说前几天,也是这艘渡船在进行夜间航行时,有个男人孤身一人靠在船栏上抽烟,忽然瞥到船栏外侧下方竟然挂了个小女孩,并可怜巴巴地抬起头,向他哭喊救命。

    我忍不住问道,这孩子不会是因为调皮,不小心翻到船栏外了吧?

    小伙子说,你听下去就知道了!当时那男人和你的想法一样,急忙使劲朝船栏外探出身子,想要把女孩拉上来。直当他抓住女孩手臂后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这女孩的手臂竟是滑溜溜、粘糊糊、臭烘烘的,活像条死去已久的带鱼,而且整个人还死沉死沉的,一点都不像她外表看上去的那么瘦弱。男人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把她拉上来,反而被她拽出了船栏。眼看着自己就要坠海,男人慌忙放开女孩想要自保,哪知却被女孩反抓住胳膊,也就是在这一瞬间,男人才惊恐地看清此刻抓着自己的哪是什么女孩,而是具脸上、身上还挂着丝缕腐肉的骷髅!

    见小伙说到关键时刻居然没了下文,我紧张地追问他那个被海尸鬼抓住的倒霉男人最后究竟怎么样了?
    就在此时,厕所门口出现了个穿船员制服的三十来岁男人,不高兴地朝小伙喊道,喂,阿德!我说你撒个尿都要老半天,还以为你不小心掉下去了呢,原来搞了半天是在这里妖言惑众、吓唬人,也不嫌这里面又臊又臭的?

    这个叫阿德的小伙没理会此人的嘲讽,马上指着他对我说,那天晚上要不是我哥刚好路过甲板,及时拉了那男人一把,估计他早就被海尸鬼拖到海里做替身去了!

    原来这个船员就是阿德的哥哥,而且还亲身经历了那次海尸鬼抓人事件。于是,我问他那晚可也看到那害人的鬼魂了?

    谁知,阿德哥哥轻蔑地扫了我一眼,说看你的模样挺像个大学生的,怎么这么缺心眼,就这种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的谎言你居然也会轻易相信?

    随即,他又瞪了阿德一眼,冷哼说那孙螃蟹可是咱这儿出了名的酒鬼,有一次灌多了之后还说外星怪兽从他家门口经过呢,你居然还帮他一起到处散布谣言!

    说完,他摇了摇头,走过来拖起阿德就走,说他还有活需要他搭把手。

    阿德急忙挣脱,说他尿还没撒呢,继而转身返回了厕所。见状,他哥便背身站在厕所门口,不耐烦地大吼,让 他动作快点。
    趁着这个功夫,我凑过去低声问阿德,那个叫什么孙螃蟹的男人遭遇海尸鬼的船栏位于什么地方?

    阿德一边解决膀胱问题,一边回头惊讶地瞥了我一眼,说你真信我的话?这样的人我还是头一次遇上!

    我搪塞说自己只是好奇而已。

    闻言,阿德似乎有些失望,但最终还是告诉我,那男人遇鬼的船栏位于甲板的另一侧、靠近船尾处。

    离开厕所后,我飞快地来到了阿德所说的那个位置。

    因为有刚才在厕所的诡遇在先,我宁可相信孙螃蟹当晚的确看到了作祟的恶灵,而非什么酒后幻觉,所以想要查看个明白,万一真有所谓的海尸鬼出没的话,就务必想法在下船前把它收服,以免它到时候再跑出来害人。

    可当我俯下身子查看这处闹鬼的船栏状况时,却发现其中一根铁制栏杆下方牢牢地绑了数根红布条,上面还密密麻麻地写了不少奇形怪状的蝇头小字。

    我一眼就认出这并非普通布条,而是某种特制的驱邪符。而能把这种东西公然绑在船栏上而不被清除的除了这渡船上的工作人员还能有谁?

    我的故乡桃镇虽然三面环山,但距离大海也不远,所以从小就听说过那些常年在海上风浪里讨生活的渔民、船员大多数都很迷信。由此可见,就算阿德的哥哥排斥闹鬼之说,但其他船员中还是有人相信那晚孙螃蟹不只是喝高了那么简单。

    我看这红符咒制作精良,效力应该不低,就知道自己无需在这儿费心了,便返回男厕所,见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便在我刚刚看到亡灵的窗口处凝神感应了一段时间,结果就连半点阴灵之气都没扑捉到,就明白那白面鬼已经离开了。

    但为了防止其再返回来、做出什么害人之举,我还是在盥洗台下面隐蔽处贴了好几张镇邪符。

    结果,我刚忙完这些,史诗就从门口探进了脑袋并嚷嚷说,韩竞,你到底在搞什么,居然在厕所里待了这么久,害得我们还以为你吐晕在里面了呢!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才发现先前还折磨得我痛苦不已的晕船感不知何时起已经消失无踪了,联想到自己以前从未晕过船或者车,我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刚才的不适感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故意而为之,目的就是为了把我引到这里、遇上那白面鬼似的。

    不过,这也只是我自己的猜测,并无真凭实据,更何况那白面鬼也已跑得无影无踪、难觅踪迹,我又不可能在这船上公然进行招魂仪式,除了贴上符咒预防万一外,一时也没什么可做的,加上史诗一个劲地催我赶快离开这间臭烘烘的厕所,也就依言而行了。

    可我要是知道我们四人接下来会在雾月岛上遭遇何等恐怖离奇事件以及其和眼前之事的关联,我就算被整船的人当成疯子、神棍,也一定要把发生在这船上的种种怪象当场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只可惜,就算拥有通灵能力的我也并不能未卜先知,于是就和史诗、高帅、杜梦琪三人一起踏上了雾月岛,就这么懵懂无知地一头扎进了一场即将到来的狂烈风暴之中。
    史诗没有骗我们,雾月岛还真是个风景秀美的好地方。

    当渡船缓缓驶近港口时,从渡船甲板上放眼望去,这座椭圆形的小岛在夏日绚烂的阳光下犹如一颗绿色的珍珠般光芒四射。

    岛上以丘陵地带为主,几乎保持着原生态的环境,一座座房屋撒落岛屿各处,给人一种拥挤城市所没有的随意慵懒感。

    见我们几人,尤其是从小在大城市长大的杜梦琪彻底为岛上美景所倾倒,又是拍照,又是欢呼的,史诗不无自豪地充当起导游,向我们介绍起岛上的情况来。我们这才知道,眼前岛上这座直面大海而建的村子就是这里最大的村子了,而且与岛屿同名,就叫雾月村。

    不多久,渡船终于小心翼翼地靠岸。下船踏上雾月岛后,我们四人正拖着旅行箱往码头外走,就听有人在背后喊道,史诗哥,史诗哥!

    史诗回头一看,顿时眯眼笑了起来,说,阿德,原来是你啊,怎么,你刚才也在那艘渡船上?

    阿德快步走过来,并说,没错,我有事出了趟岛,我哥也在那船上——他最近才从别的渡船上调过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巧,你刚才也在上面。

    见我和史诗并排站在一块,阿德先是“咦”了一下,继而说道,这不是先前厕所里的哥们吗?

    史诗好奇地正要发问,阿德便抢先把他和我在厕所的相遇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史诗听了直摇头,说阿德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拿鬼故事到处吓唬人!

    阿德张了张嘴,似乎想替自己分辨几句,却被史诗打断。后者先是向阿德分别介绍了我们三人——当然了没敢直说杜梦琪是他女友,只推说是好朋友,然后告诉我们,这个全名叫万德的小伙是他从小一块玩到大的邻居家的孩子。
    我们几人边上边出了码头,在史诗的带领下,又走了大概二十来分钟,就到了他家。

    史诗家是栋三层高的小楼,就坐落在一处不算太高的海岸悬崖上,还真的非常符合后来那句非常流行的诗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中的意境。

    而阿德家与史诗家大概相距了十来米,也是座漂亮的小洋楼,可见这座小岛虽然偏僻,可岛上居民的生活条件还是挺不错的。

    史诗妈妈江映红算好了我们达到的时间,一早就在家门口等待。见我们到来,便跑过来拉着许久不见的儿子左看右看,同时不忘热情地和我们几人打招呼。

    阿德也和江映红寒暄了几句后,便和我们告辞,转身朝自己家走去。

    谁知,他才走出五六米远,就和一道突然从边上小路里闪出来的人影撞在一起,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身子,生气地朝那个马虎鬼吼道,周刚,你走路怎么也不看着点!
    这个叫周刚的是个和阿德年龄相仿的小伙子,只是面相有点呆头呆脑的,而且浑身灰头土脸,好像刚刚才从土堆里爬出来似的。

    被阿德吼了以后,周刚也没道歉的意思,而是惊慌失措地朝他喊道,诈、诈尸,诈尸了啊!山上的坟空了,只剩棺材了!

    这下别说是阿德了,就连隔了段距离的我们几人也不禁面面相觑起来,搞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阿德连忙上前一步,摁住周刚肩膀,让他冷静些,好好说。

    史诗和江映红显然也认识他,纷纷走了过去,询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周刚费力地咽了口唾沫,惊恐地挥舞着手臂,语无伦次地喊道,小蕾、小蕾的尸体不见了,坟墓从里面朝外被什么东西扒开了,一定、一定是她、她诈尸!

    闻言,阿德惊愕地微微张开了嘴。而史诗则直接反驳道,你少胡扯了,周刚,小蕾连尸体都没找到,何来的诈尸?!

    周刚立马回答说,她没有尸体不还有那具木头替身吗?所以她的亡灵一定是附在木头人身上,跑出来作祟了!
    一看这情况,杜梦琪不禁害怕起来,小声问我们,天啊,这岛上不会闹鬼吧?

    高帅不屑地低哼了一声说,什么闹鬼不闹鬼的,亏你还是个学医的,这种事也信?我看那男的八成是这里有问题!说着,他便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杜梦琪这才松了口气,嘟囔说,什么嘛,原来是个神经病,害我白白吓了一跳。

    可我并不认同高帅的观点,因为虽然隔了些距离,可我还分明看到江映红和阿德在听到周刚所言那一刻,情不自禁流露出来的惊惧之色。

    至于史诗,因为刚好背对着我,所以我一时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不过从他僵硬的双肩以及站姿来看,他应该是和前两人一样,被周刚的话给吓到了!

    我不禁好奇起周刚口中的那个小蕾究竟是怎么个情况,又为何会出现诈尸现象时,阿德已经拉着周刚朝他家的方向走去,而江映红和史诗则折返回来。

    见我们三人还提着行李站在原地,江映红马上露出了热切的笑容,连声道歉说不好意思,我们难得来做一次客,却遇上这种情况。

    我看出她笑容中难以掩盖的丝丝阴霾,便问周刚所说的诈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史诗立马大声笑了起来,说,韩竞,你真有意思,周刚喝高了的鬼话你也当真?

    然后,不等我说什么,他马上又转头对高帅说,啊,都快中午了,我肚子都饿扁了,高帅,你饿不饿?我妈已经为我们准备了一桌好吃的,我们快进屋吧?

    高帅是个天生吃货,刚刚下船时,我已经听到他的肚子很不雅观地在大唱特唱空城计了,现在一听史诗说有好吃的在屋子里,马上就乐得屁颠屁颠的,催促我们不要再费什么话,赶快向食物进发才是正道。

    被高帅这么一搅和,我彻底失去了追问史诗的机会,只能无奈地跟着他们一群人进了史诗家的楼房。

    不过,我也看得出来,就算我现在紧追不舍,看史诗母子的模样,估计也不会对我如实相告,所以只能暂时放弃,等有了合适的时机,再和史诗打听也不迟。
    于是接下来大半天,我们几人就享受起了肥美的海鲜、海滩美景等等,好不惬意。

    在交谈间,我了解到史诗以及阿德的部分家庭情况。原来史诗的父亲史存礼是当地有名的渔船船老大,也就是船长,现在还出海在外。

    阿德的父亲和史存礼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这些年来一直和后者在同一条渔船上干活,所以两家人关系好得跟一家似的。

    今天我在船上遇到的那个和阿德说话的船员就是史存礼的大儿子万兴,今年年初刚刚结婚,据说他妻子已经怀孕数月。

    就这样,我有意无意地和史诗东聊西扯了许久,眼看着天渐渐地暗了下来,可依然无法从他口中探出半点和那个诈尸了的小蕾有关信息,因为只要我稍有将话题朝这方面引的苗头,史诗要么顾左右而言其他,硬生生地将话题岔开,要么就起身去给我们拿新的吃的或者饮料。

    可他越是回避,我愈加肯定这事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再联想到白天在渡船上的诡异经历,不禁开始心神不宁起来。

    尽管这晚上江映红给我们准备了舒适整洁的住房,可因为心里有事,我还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到了后半夜,依然无心睡眠的我起来上厕所,才走出卧室来到位于二楼回廊末端的洗手间门口,就透过窗户瞄到外面远方的夜空下一片赤红,瞬间撕裂了夜色原有的浓郁黯淡。

    直到半分钟后,我因为失眠而混沌不堪的大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意识到那一定是什么地方失火了!

    正当我犹豫着该不该叫醒睡在另外一个房间的史诗,告诉他这一情况时,楼下大门处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而且一阵比一阵激烈。

    江映红率先打开了她的卧室大门,并没有发现站在回廊末端的我,就朝楼下匆匆而去。不多久,史诗也紧随其后,趿拉着拖鞋跑下了楼。

    虽然知道这样做不对,但在那一刻,我心里隐隐有种预感,觉得这个半夜三更紧急上门的不速之客搞不好会和白天那个诈尸的小蕾有关,于是也悄悄地跟在他们身后下了楼,躲在楼梯口的阴影处静静聆听。
    然而,我错了。

    江映红打开门后,这个操着晦涩难懂的雾月岛方言的男人根本就不是来说什么小蕾的事情,而是焦急万分地告诉她和史诗,王半仙家的玉米地着了火,不少人已经赶去施救了什么的。

    什么嘛,原来这人是来通报火情的,而且那片泛滥着火光的地方不过是某个叫王半仙的家伙的玉米地。我不禁有些失望,当然了这不是说人家的玉米地着火就不要紧了,可这总比谁谁谁家的房子被大火吞噬要来得好吧?

    听江映红和史诗对那人说,他们这就换衣服过去看看情况,我急忙蹑手蹑脚地上了楼,溜回了自己房间。

    虽然只是玉米地失火,可江映红和史诗还是连夜赶了过去,可见这王半仙和他们一家关系不一般。可……好奇怪啊,现在并非玉米收获后杆子干枯易燃的季节,这些正绿得冒油的植物究竟是如何烧起来并一发不可收拾的呢?我躺在床上,隐隐意识到这事似乎有点不对劲,但这个时候,之前一直不肯光顾的睡神突然降临,令原本就已经疲惫不已的我不可抑制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我睡得还挺沉,一直到第二天太阳晒屁股了,才被杜梦琪大叫大嚷着从被窝里拖出来。

    我抱着都快被她吵得裂开的脑袋,睡眼惺忪地问道,你、你在我房间里干什么?!什么,什么,你刚才说谁出事了?

    杜梦琪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挥舞着胳膊朝我大吼道,是史诗的妈妈,江阿姨让警察给带走啦!他们、他们怀疑她放火烧了一片玉米地……

    闻言,我舒了口气说,不就是块玉米地吗?大不了赔点钱就是了。

    这时,原本就和我同住一个房间的高帅从杜梦琪背后冒了出来,战战兢兢地对我说道,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这玉米地里还死了人,应该是在着火的时候烧死在里面的!
    高帅的话犹如一枚重磅炸弹霎时就炸得我睡意全无,马上从床上跳起来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死在玉米地里的人究竟是什么人,史诗现在又在哪里?

    高帅和杜梦琪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说他们现在对这事也是一知半解,不太清楚,史诗已经跟着警察跑去当地派出所了,具体情况得等他回来才能弄个明白。

    听到这话,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要给林海打电话打听事情的原委,可紧跟着就想起自己如今是在一座偏远小岛上,而非靖州市,也不知林海认不认这边的警察,帮不帮得了这个忙。

    于是,我只能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拨通了林海办公室的电话,但最终失望地从他同事那儿得知他今天一大早就赶去省里开会去了。

    因为在这人生地不熟,也不了解江映红为何会摊上了什么个大麻烦,所以这天上午,我、高帅和杜梦琪三人无计可施,只能待在史诗家里,大眼瞪小眼。

    直到中午时分,一楼大门口传来了门锁转动的声音,坐在客厅里的我连忙站起来朝门口跑去,心想这应该是史诗从派出所回来了吧?

    不过,令我倍感意外的是,第一个走进门来的并非我预料中的史诗,而是江映红,不由得愣了愣,随即扭头朝紧跟而来的高帅和杜梦琪投去质疑的目光:到底是谁造谣史诗妈妈被警察抓走了的?!

    高帅和杜梦琪也挺意外的,先是不解地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才由高帅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道,江阿姨,那个……您今天清早的时候不是……
    这时,史诗刚好走进屋子,听到高帅的话便抢着回答道,嗨,别提了!那不过是场误会而已,警察已经查清楚,并对我妈道了歉。

    一听只是个误会,杜梦琪马上变得高兴起来,随即问江映红昨晚发生在玉米地里的火灾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警察会对她产生误会?

    江映红疲惫地摇了摇头,叹口气说,那场火是有人在玉米地里浇了汽油故意引燃的。因为我前几天才和那家人吵过架,当时还一时脑热,扬言要烧了他家的屋子,在场不少人都听到了,所以警察一开始还以为是我为了泄愤才偷烧了他家的玉米地。

    史诗马上进一步解释说,可起火的那会儿我妈并未入睡,而是和她一个朋友在打电话,警察已经核实了这一点。同时警察还找到了个目击证人,这个搓麻将晚归的人证实玉米地起火前不久曾亲眼看到王半仙——就是那个烧死在玉米地里的人自个提着个白色大塑料壶朝玉米地方向走去。因为彼此相识,那人还和王半仙打了个招呼,还问他这么晚要去哪里。可王半仙没理他,只顾闷头往前走。那人倍感奇怪的同时闻到王半仙提的那个白色塑料壶里分明透出一股刺鼻的汽油味,一时还萌生了这家伙该不会是从哪偷了汽油的念头。

    杜梦琪害怕地咽了口唾沫,说看来这王半仙是自杀了,可自杀的方法那么多,他为什么要选择自焚这种痛苦无比的方式呢?

    史诗耸了耸肩,说他哪知道这姓王的当时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总之警察已经查清这事跟他妈妈没关系就行了,其它的他也管不了那么多。

    杜梦琪不傻,看出她男友此刻并不想继续深谈此事,便聪明地转移了话题,改去关心江映红的状况了。

    江映红忍不住夸她懂事,并说自己已经没事了,就是我们几个难得来做客,却碰上这种事情,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她现在就去给我们准备午饭……
    正说着,阿德突然从虚掩的大门口冲了进来,嘴里还大声喊道,阿诗哥,它出现了,就在后山,团子大哥让我叫上你……

    进门后,阿德才猛地发现原来客厅里除了史诗和江映红之外,还有我们三个外来的不速之客,马上就来了个急刹车,把剩下的未说完的话都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里。
    史诗迅速朝他丢了个眼色,阿德会意,朝我们几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后就转身离开了。

    史诗一脸歉意地对我们几人解释说,他表哥家的菜地叫山上的小兽给破坏了,现在他和阿德要帮那哥们一块去收拾那玩意儿,让我们先吃饭,不用等他了,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他晚上还能弄点野味来给我们尝尝鲜!

    见史诗又要走,杜梦琪就不大开心地嘟起了嘴,可又不好当着江映红的面发作。而高帅这馋鬼一听竟然还有野味可以吃,兴奋得两眼都冒光了,催促着史诗赶快出发,早去早回,务必多弄些好吃的回来。

    史诗哭笑不得地瞪了他一眼,说你这人还真是只有胃口,没有良心,为了吃的连朋友都可以不顾。

    见他说着就转身往门外而去,我急忙赶上去问他能不能让我也一块去?并说自己从来就没亲手逮过山里的野兽,很想去体验一把!

    史诗笑着说,这里的山岭虽然看似不高,但道路崎岖、林子茂密,假如不熟悉地形的话很容易出危险,所以他可不敢随便带我去冒险。

    我本来还想要说服他,可江映红却走了过来说就算史诗答应,她也不能让我去,我难得来这里做客,万一要在山上迷路了或者遭到野兽袭击,那她可怎么向我父母交代?

    经她这么一打岔,史诗已经趁机走出了大门,迅速跑远了。
    看江映红和她儿子这一唱一和的样子,那种之前就有过的怀疑再度占据了我的心头,愈发令我感觉到这对母子外加阿德心中一定隐藏着什么不能轻易对我吐露的秘密。

    虽然史诗等人摆明了不想我介入他们的事情,可考虑到我先是在来这的渡船上遇到了亡灵,接着又在半夜时分亲眼目睹了那起烧死了王半仙的大火,仿佛冥冥中有种诡异莫名的力量已经在警告我,这座小岛上已经发生或者正在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而且很可能已经牵涉到史诗和他妈妈,所以我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管呢?

    在后来吃中饭的时候,我试探性地问了江映红,那王半仙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自杀?她前几天又是何故和他吵架?

    江映红一边低头扒着饭,一边淡淡地说,那王半仙是他们村里的神棍,平日里最喜欢胡说八道,今天说他算出来东家的男人外面养野女人,明天说他知道西家的儿子不是他爹亲生的,总之得罪了一大箩筐的人,被他惹恼了的人她也不是头一个,只是刚巧她那天心情不好,就朝他吼了那些冲动话。现在看他竟然会用这种可怕的方法自杀,估计是这些年酒喝太多,顺带着把脑子给烧坏了吧?

    杜梦琪忍不住插嘴说,这里的酒鬼好像还不少,昨天那个乱叫着说诈尸了的那个男的,好像也是喝多了的样子。

    江映红连连点头说,对,对,那周刚就是喝多了,喝多了。本地渔民多,世代相传的,平日里没事都喜欢喝上几口。

    我又小心翼翼地问江映红,那日王半仙到底和她说了什么,会让她那么生气?
    见她眉头一皱,我还还以为她又会因为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而随便找个借口回避掉,但没想到她在深叹了口气后,最终还是做出了答复,说当日那王半仙又开始发疯,跟她抱怨说她的小弟最近老是半夜三更地在他家后头的河塘边哭,弄得他都睡不好觉。

    高帅原本正忙着往嘴里拼命塞各种海鲜,一听这话好像有些不太对劲,难得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奇怪地问江映红,阿姨,您弟弟多大了,怎么会一个人在河边哭呢?

    他这话仿佛触动了江映红的某根神经,令她的眼圈微微有些发红,继而凄然一笑,说她弟弟只有六岁。

    见我们三人纷纷露出惊讶之色,她马上又苦笑着补充道,他溺死在那河塘里时只有六岁。

    闻言,杜梦琪神色不由得一僵,结巴着说,那、那王半仙不是看到鬼魂了?!

    高帅瞪了她一眼,说你怎么又来了?什么鬼不鬼的,你没听江阿姨说那王半仙满嘴跑火车,就喜欢胡说八道吗?

    杜梦琪委屈地扁了扁嘴,正想替自己辩解几句,就听江映红原本黯淡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笑着说是她不好,不该在客人面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的事情,好了,都不说了,接下来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地吃饭!

    我听出来了,她这话有一大半是说给我听的,也明白接下来从她嘴里大概是问不出什么任何我想知道的信息来了,便暗暗下定决心,吃过饭后干脆往失火的玉米地跑一趟,看看那儿是否找到点有价值的线索。
    饭后,在帮江映红一起收拾完饭桌后,杜梦琪就去楼上看电视了,我则借口说吃多了,想到外面随便溜溜消化消化,就离开了史诗家,结果出门才没走几步,就听到高帅从后背追了上来,让我等等他。

    我忙问他跑出来干嘛?

    高帅嘿嘿笑着说他也吃多了,现在胃难受得要命,所以想和我一起进行消化运动。
    我这哪真是去散步,而是要去玉米地一探究竟的,现在搭上他这么个大尾巴,还怎么干正事,便想劝说他各走各的,可这家伙死活不干,说一个人在这陌生地方走就太没意思了,非要和我搭个伴不可。

    我急了,脱口而出说,我因为好奇,所以要去那片烧死人的玉米地看看!

    不想,高帅满脸兴奋地说,其实他早就也有这种打算,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虽然那王半仙死于自杀,可他还是想去实地勘察一下,说不定能发现些警方遗漏的线索,令这件事的性子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也说不定!

    我这才想起这厮似乎是我们学校推理社团的成员之一,平日里就对那些凶案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不禁摇头说,你小子推理小说看多了吧,还真把自己当业余神探了?我告诉你,现实中的警察就算再怎么的,也比你这个门外汉要强上几百倍,你就别……哎,你别跑啊,等等我!

    见高帅这小子根本就不听我的劝,已经拔腿朝前跑去,我明白这下铁定是甩不掉他了,只能叹了口气,也拔腿追了上去。
    因为我昨晚见过火灾发生的方向,加上雾月村不大,所以我和高帅随便拉了个路人问路,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王半仙自焚的那片玉米地。

    这片田地面积并不大,约莫大半个篮球场大小,因为烈火焚烧此刻早已变得惨不忍睹。不过,玉米地边上还有一片茂密的果林,时值夏日,果树上已经结出了大大小小的桃子、李子,沉甸甸地压弯了一株又一株的树枝。

    田地紧挨着的高地处孤零零地伫立着一座苍老破旧的黑瓦房,我和高帅问了刚刚从路边经过的一个本地人,确认那便是王半仙独自居住的家。

    我正思忖着该如何避开高帅的目光,试试看王半仙的灵魂是否已经走远,就仿佛有如天助般,听到这家伙突然缩成一团说肚子不舒服,大概是海鲜吃多了!

    见四下根本就没有厕所,腹痛难忍的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没带纸的他胡乱从玉米地边上的草丛里扯了几片巴掌大的草叶,一头冲进了果林里。

    我不由得喜出望外,赶紧抓住这难得的天赐良机,暗自凝神,在玉米地边上捕捉起这里的阴灵之气来。

    可令人失望的是,王半仙亡灵虽未完全远离,可阴气残留的也并不多,所以我费了半天神,才勉强看到了这么一幕模糊不清的画面:

    在黑漆漆的玉米地里,有个干瘦的五十来岁男人提起一只白色塑料桶,用里面倒出来的液体将自己从头浇到尾,然后扔掉塑料桶,从衣服里摸出一只打火机,颤抖着点燃……
    如此看来,这王半仙的确是自杀的……我正这么想着,忽然听到画面中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阵痛苦的低喃声,应该是正准备自焚的王半仙发出来的,于是连忙屏住呼吸,侧耳聆听。

    可因为这人残留的阴灵之气实在太弱,加上现在又是阳光灿烂的大白天,十分不利于通灵,我足足听了有五六分钟,才勉强听出他似乎在说:不……救命……,顿时浑身一凛,心想一个要自杀的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急忙迫使自己集中所有力量汇聚到双眼之上,死死地盯着眼前模糊而摇曳的画面,终于从中看到了这么个之前遗漏掉的一点——

    在距离王半仙不远的玉米杆子间还伫立着一道白乎乎的人影……

    可、可这真的是人吗?!在王半仙已经点燃的火光照耀下,我终于看清这个影子的面部,不禁吓了一大跳。

    只见这个人的脸部并非常人该有的灵动血肉,而是脑袋上套着长长的黑色假发、下面用毛笔粗糙地描绘着近似年轻女子五官的僵硬木头!

    在看到这匪夷所思一幕的最初,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具木头人或许是王半仙插在玉米地里吓唬飞鸟用的稻草人什么的。

    但紧跟着,随着王半仙点燃了自己,撕心裂肺地哀嚎着在玉米地里乱窜打滚时,我看到那木头人竟然裂开了本是毛笔描绘的血盆大口,丧心病狂地大笑起来时,脑海中倏然跳出了昨日在史诗家门口,那个撞上阿德的周刚所说的那些话:

    小蕾诈尸了!她虽然没有尸体可不还有那具木头替身吗?所以她的亡灵一定是附在木头人身上,跑出来作祟了!
    深深不安之下,我又一次凝神屏息,集中全部注意力,希望能更清楚地看清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木头人的一举一动,可就在这个时候,高帅从边上的果林里跑了出来,见我纹丝不动地杵在玉米地里发呆,便嚷嚷了起来,咦,韩竞,你这是在干嘛,怎么身子在发抖啊,不会是中邪了吧?

    这下可好,他的大嗓门就像是一块突然砸向平静湖面的大石头,一下子就把我费力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看到的通灵画面给震得支离破碎,无迹可寻。

    可我又不能怪他,只能长叹了口气,情不自禁地感叹了一句,这次只怕是麻烦大了!

    高帅还以为我在说自己,便问我到底惹什么麻烦了。

    我只好推说自己随口瞎说的,心里却暗暗琢磨,只怕这王半仙的死并非如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是他自己选择走上绝路,而是有人,不,应该说是有一种十分可怕的邪恶力量在逼迫着他走出这样的违心之举。

    想到昨日周刚说的那番话以及史诗母子外加阿德的奇怪反应,我不得不怀疑那个出现在王半仙死亡现场的木头人就是他们口中那个诈了尸的小蕾,是她 的亡灵附着在代她下葬的木头人替身上跑出来作祟了。

    所以此时,我最想弄明白的一点莫过于这个小蕾到底是何方神圣,究竟为何而死,死后尸体又去了哪里,以至于需要用木头人来代替?

    随即,我心念一动,联想到了之前阿德在船上和我说过的海尸鬼之事,便猜测这小蕾莫不是溺亡在大海中,家里找不到尸体只能选择做个木头人来代为入葬?
    正当我不断琢磨着小蕾之事时,就听高帅在一旁喊道,韩竞,你跑这阴森森的河塘边 来做什么?

    我这才从沉思状态中醒过神来,发现自己想事的同时竟不知不觉绕到了王半仙家的午后,来到了一座不大不小的深绿色河塘边。

    看这河塘的位置,我明白这里应该就是多年前夺去江映红年幼弟弟生命的地方,也不知那王半仙临死前几天说他听到江映红弟弟的亡魂在河边哭泣是真实发生过的呢,还是他出于某种目的信口胡编出来的?

    但不管是哪种可能,至少现在我在这里并未感受到半丝的阴灵之气。

    不过,为了确保无误,我顾不上高帅正在面前,还是蹲到河塘边,小心翼翼地朝前方飘满绿色浮萍和茂盛水葫芦的河面探出了身子,想感受一下这水下深处到底有没有亡灵滞留。

    高帅奇怪地问我到底在干什么,怎么看上去神神叨叨的?

    我只好搪塞他说好像看到河底有大鱼在游,引得他也跟着蹲到了河边,兴致勃勃地和我一起找起“鱼”来,同时嘴里还不忘念念有词,大鱼大鱼快过来,快快游到我的碗里来……
    念叨了数秒钟后,高帅忽然眼前一亮,伸手指着靠近他身体那侧的一大丛水葫芦,兴奋地叫道,看,那儿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可因为水面反射太阳光的缘故,一开始没有看清,于是便起身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再伸长脖子、眯起眼睛仔细看了起来。

    这一回,我竟清晰地看到了水面下有一双眼睛,一双瞪得比铜铃还大,翻着大片瘆人的眼白,从水底下呆滞地盯着我看的眼睛,顿时脊梁骨蹿起了一股寒气!

    等一下,别乱来!我慌忙大喊着想要阻止高帅,但为时已晚,这个莽撞的家伙拿着一根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的一根断掉的长树枝,学着电影中那些叉鱼高手的样子,用力掷向了那双眼睛所在水面!

    哗啦啦啦!

    拜高帅所赐,原本平静的河面顿时水花飞溅,不多久,就有个人随着水浪一起跃出了水面,仰面朝天,在河水中浮浮沉沉!

    高帅就像是被黄蜂的毒刺扎到了似的,惊恐万状地一蹦三尺高,并尖叫道,啊,死人,淹死人了!

    我则怔怔地看着这具还算新鲜的尸体,已经辨认出他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说小蕾诈尸了的周刚!
    在警察赶来前,我曾试着和周刚通灵,但最终失望地发现他的魂魄早已离开,难觅半点踪迹了。

    后来,当地派出所一个姓徐的副所长带着几个手下来到了现场,粗略地勘查了下河塘周围的环境后,便说这可能是场意外,同时不断摇头说最近岛上怎么这么太平,接二连三有人出意外。

    周围闻讯赶来的围观者中马上有人提出了疑问,说这河塘还不到两米深,吞掉个小孩倒是有可能,但怎么可能淹死周刚这么个人高马大的壮小伙,更何况,他还是会水的?

    看来这雾月村因为地方小,村民们很多都彼此熟识,其中也不乏了解周刚之人。于是,我凑到这些人身边,小声问其中一个看上去挺健谈的大婶,这周刚到底是什么人?

    大婶果然是个直肠子,虽一眼就看出我是个初来乍到的外乡人,可还是热情地告诉我,周刚是他们村里为数不多的电工之一,平日里主要帮位于城里的电力公司维护这里的电路设施,经常漫山遍野地到处跑,还挺辛苦的。

    这时,那徐副所长毫不犹豫地对那人说道,庾大嘴,你没看到淹死在河里的不少都是会游泳的人吗?只要你入水后腿抽了筋,就算你平日里水性再好,也只有认栽的份!没看前几天电视新闻上播外地有个一米八十五的大个子淹死在水深一米五的游泳池里了吗?

    那个叫庾大嘴的村民点点头,说这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谁知,庾大嘴话音刚落,他边上就有个十多岁的半大男孩冷不防喊了一句,说周大哥说不定是让鬼给拖到水里害死的,因为他昨天在山上坟地附近修电线时,刚好撞上白蕾老师变成僵尸……

    男孩还未来得及把话说完,就被一个貌似他母亲的村妇使劲捂住了嘴巴,同时生气地呵斥道,臭小子,不许胡扯淡!
    不用问,这男孩口中的白蕾就是周刚所说的那个小蕾。与此同时,不知是我神经过敏还是确有其事,总之在男孩喊出刚才那句话后,现场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变得有些压抑起来,不少村民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或者面面相觑,好像对男孩的话心存畏惧。

    高帅也觉察到了那些人的异样,凑到我耳边,小声嘀咕说那个叫白蕾的到底是什么个情况,为何一说到她,大家伙都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于是,我又去问边上的大婶,希望能从她那儿得到答案,却在这个当儿,看到那个徐副所长突然伸手指着我的鼻子,大声叫道,啊,是你,竟然是你!

    被他这么一叫,在场所有人都齐刷刷地向我行注目礼,看得我顿时一阵心慌,实在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足以令这位副所长大人如此激动?

    正当我不知所措时,徐副所长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热情地对我说,我说刚才看到你时就觉得眼熟,你不就是林局的干侄子吗?

    林局?原来他不仅认识林海,而且以前还见过我并知道我和前者的关系,我不禁喜出望外,但还是小心翼翼道,对,我的确是我林叔的干侄子,不知您是……

    徐副所长高兴地说,你大概不记得我了,前段时间我的到靖州市公安局学习工作过一段时间,看到你协助林局破了发生在医学院解剖楼的那起杀人案——当时我也参与了那起案件的侦破工作,还听林局夸赞你们呢,哦,对了,当时和你在一起的另外一个小伙呢?

    听着徐副所长谈到林海时那种尊敬的口气以及对我的友好态度,我立马感觉轻松了不少。就在前几分钟,我还在为自己迫切想要弄清围绕在史诗周围正在发现的那些怪事却又找不到合适的途径而发愁,没想到却在关键时刻遇上能给我及时帮助的贵人。

    果不其然,当我和高帅跟着徐岩——就是徐副所长和其他警察回他们的派出所做完笔录后,我向他问起了白蕾的事,他一点都没藏着掖着,而是很爽快地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我。

    在点燃了一根香烟后,徐岩叹了口气说,白蕾实际上是个挺可怜的女孩,她从还是个孩子起就不知遭受了雾月村人的多少歧视和白眼,只因为她是黑蜘蛛的孙女!

    同在边上听徐岩讲诉的高帅奇怪不已,忍不住问他,白蕾的爷爷怎么会有这么个怪异的名字?

    徐岩笑了笑说,那只不过是个外号,白蕾爷爷的真实姓名叫白维君,在很多年前曾是当地有名的神棍——海岛上渔民偏多,而且绝大多数人都很迷信,所以白维君一度在村里很受人尊敬。

    神棍?我暗想,原来白蕾的爷爷和刚刚倒了大霉的王半仙还是同行,就不知这两人之间是否存在什么联系?

    徐岩又接着说道,可后来,雾月岛上发生了一系列小孩失踪事件,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孩子莫名其妙的不见踪影,再后来,部分失踪孩子的尸体陆续在海里、山林里被人发现……

    高帅这个推理迷虽然之前自诩通读国内外各种侦探小说,但在现实中听到这样的惨案后还是面露惊惧之色,直嚷嚷着说到底是谁这么变态,竟然对弱小的孩童下这种毒手?

    徐岩瞥了他一眼,说这还不算最变态的,最变态的是这些孩子尸体大部分都被人开膛破肚,并取走了肝脏,惊得高帅倒吸了口凉气,说没想到这貌似世外桃源般的小岛上原来还曾发生过如此惨烈变态的凶案!
    无需多想,我已经徐岩刚才的开场白猜到残害这些孩童的凶手不是别人,肯定就是白维君,可就是搞不懂他大行这种变态之道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结果,徐岩给出了一个很是令人崩溃的答案。

    原来白维君之所以如此,竟是因为正值壮年的他那段时间身患肝病。于是在病痛的折磨下走火入魔,这家伙脑洞大开,固执地认为吃什么就能补什么,便试图靠吃活人肝脏来让自己恢复健康。

    因为孩子比成人更容易对付,而且体内的肝脏也肯定更加的“鲜嫩洁净”,所以已经完全迷失了心智的白维君开始不顾一切地猎食他们,最终导致五个孩童无辜惨死!
    我问徐岩,当时的民警最后是如何抓获这个吃人肝脏的疯子的?

    徐岩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还是全靠了这姓白的疯子的徒弟发现了他的异况,报告了村长,才让这一系列惨案大白于天下。白维君自个在拘捕逃跑的过程中不小心坠崖而亡,倒落了个痛快,却害苦了他的家人,一下子成了村子里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就连在他死后多年才出生的白蕾也无辜受累,从小在岛上受尽了欺负和歧视。

    我不解地问,既然如此,那白蕾和她家人为什么就不离开这里,搬到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呢?

    徐岩说,那是因为白维君的妻子和他截然相反,是个很要强的善良女人,在她男人做出这种可怕事情后,她觉得自己和儿女们有责任来代替丈夫向那些失去孩子的村民们赎罪,所以没有离开这里,而是竭尽所能地向那些受害者家庭提供了各种帮助,希望能求得他们的谅解。

    高帅忙问,那受害者家庭最终原谅他们了吗?然而不等徐岩回答,他自己也已经反应过来,明白答案其实早就摆明在了那儿——若是真的谅解了,那又何来的白蕾受欺负一说呢?
    徐岩接下来的话也证实了这一点:白维君妻子和儿女们的努力非但没有转变村民们对他们的看法,反而在漫长岁月中不断遭到各种各样的报复,比如家里快要丰收的果林被人一把火烧个精光,又比如捕鱼用的小船底部遭人凿了个大洞这类小破坏不胜枚举,但最严重的是一次却是白维君小女儿白晶儿在某天晚上独自走夜路时后脑勺冷不防挨上了一板砖,从此瘫痪在床,直到如今。

    虽然我非常理解那些痛失孩子的家庭的巨大悲痛,可还是无法认同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报复之手伸向一个无辜女子的做法,忍不住问徐岩,最后可有抓到伤害白晶儿的凶手?

    徐岩摇头说,因为当时黑灯瞎火,白晶儿根本就没看清偷袭者的模样,加上那会儿侦破技术有限,所以这起袭击案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多谢楼上两位朋友支持!
    白晶儿的遭遇让我产生了一种很不好的联想,惴惴不安地问徐岩,白蕾的死不会也是村民们刻意而为之的复仇之举吧?

    徐岩连忙摆了摆手说,那倒不是,其实到白蕾长大成人后,村民们对黑蜘蛛,也就是白维君的恐惧和憎恨已经逐渐淡去,毕竟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而且这些年来,白家后人一直忍气吞声、四处行善,多少也获得了村民们的认同,所以对他们也不像一开始时那么苛刻了。

    在他接下来的讲诉中,我这才了解到白蕾的真正死因。

    徐岩说,白蕾在名牌大学毕业后放弃了在大城市工作的机会,心甘情愿待在这偏僻小岛上教书育人。因为在这岛上老师是稀缺资源,加上她又教得非常的好,对孩子们又极其的耐心负责,因此越来越受学生和家长欢迎。
    大约两年多前,就在学校领导准备提拔年轻的白蕾时,一起意料不到的悲剧从天而降,又一次击垮了好不容易熬过寒冬折磨的白家人。

    某天傍晚,白蕾因为所教班上有个叫马斐的十二岁男生在课堂上调皮捣蛋,就罚他放学后留在教室里写作业。

    在马斐写完白蕾给他额外布置的作业准备回家时,天已经黑了,虽然此时的岛上治安实际上是非常不错的,除了多年前的黑蜘蛛事件外,再无任何的刑事案件发生过,可为了保险起见,白蕾还是决定亲自送那男孩回家。

    其实马斐家离学校并不远,走路的话也就十多分钟的时间。当白蕾和马斐走到离他家房子不过十多米远时,后者就叫她不要送了,剩下这么点路他自个走回去就行了。
    白蕾想想也是,就十多米的路还能有什么问题,于是在叮嘱了马斐几句好好学习的话后,就放心地转身离开了。

    正所谓世事难料,那时候的她做梦都没想到,就是这区区十多米远的距离,居然还真的成了马斐一去不返的死亡之路!

    那天晚上七八点,因为儿子迟迟不归,马斐父母先是找到了学校,继而又找到了白蕾家中,她这才惊愕地得知马斐竟然就在十多米远的路程中失踪了!

    后来,马斐家人朋友、学校老师以及后来闻讯赶来的警察几乎找遍了整座小岛,也没能发现他的踪迹。
    不过就在次日下午,一艘在岛屿附近海面上作业的渔船在无意间就网到了马斐的尸体,令整座村子一片哗然。

    最初,雾月村的村民们以为这个一向调皮的男孩是自己偷溜到海边玩耍才不幸坠海而亡的。

    可没想到,当包括徐岩在内的警察在接到报警后赶过去查看时,却惊讶地发现这男孩尸体右侧腰部的位置被什么锐器捅了个很大的伤口并深入至肝脏。换句话说,马斐的死并非意外,而是一起可怕的谋杀!

    但问题是,在至黑蜘蛛事件后治安一直良好的雾月岛上,究竟何人出于何种目的会对马斐这样的十多岁男孩下如此毒手呢?

    孩子……失踪……肝脏受伤……尸体出现在海里……渐渐的,这起惨案中逐渐显现的种种似曾相识的关键因素令村民们,尤其是当年黑蜘蛛案受害者的家属亲友们恍若梦醒,仿佛看到多年前的那个恶魔再度从坟墓里爬了出来,并附身于他孙女身上重新开始作恶!
    于是,马斐的父亲纠集了一大帮渔民弟兄将白蕾家团团围住,要为自己的儿子复仇。要不是那时徐岩等警察及时赶到,还真不敢想象这帮怒火中烧、脾性暴躁的渔民会做出什么可怕事情来。

    可就算徐岩他们那一次救下了白蕾,可也无法无视村民们的呼声,还是从岛屿所属的市公安局里搬来了救兵,对马斐之死展开了深入调查。

    不用说,白蕾不可避免地成了这次调查的首要怀疑对象,除了村民们坚持认为作为黑蜘蛛孙女的她和她祖父一样表面上道貌岸然、暗地里嗜血成性外,最主要还因为她是最后一个见过马斐的人,也只有她的一面之词说她离开那孩子时他还安然无恙,再无其他证人。

    然而,当市局里赶来的刑警们还未来得及彻底展开调查,白蕾就投海自尽了,有人亲眼看到她从海边悬崖上一跃而下,瞬间就被下面的惊涛骇浪所吞没。

    因为一直找不到白蕾尸体,也明白从那么高的悬崖下摔落到波涛汹涌的大海中生存的几率几乎为零,所以她的家人最终只能按照当地习俗,按照她生前的模样做了个木头人,穿上她以前穿过的衣服,代替她入土为安,免得她因为尸沉大海而无法转世投胎,只能滞留在冰冷的深渊之下,饱受淹溺寒冷之苦。

    在白蕾自杀后不久,警察在搜查她家时,在后院墙角边挖出了一把染血的匕首,后经验证,确系马斐之血。因为匕首上同时还检验到了白蕾一人的指纹,她的死最终被定性为畏罪自杀。
    白蕾为什么这么傻?听到这儿,我忍不住问徐岩,这四周皆是茫茫大海,她若是想要毁灭证据,直接把匕首丢进大海不就好了,为什么会愚蠢到竟然埋在自家后院里等着警察去发现?

    徐岩苦笑着说他当时也和调查此案的警察提出过这一疑点,可后者却认为这大概是白雪初次杀人后心慌意乱,才出现了这样的低级错误。

    听徐岩的语气,我知道他对马斐一案的结论也心存怀疑,就问他对这件事可还另有看法。

    大概有林海这层关系在,加上之前曾亲眼看到我帮警察破过案子,所以徐岩只是稍作犹豫后,就说出了他的想法。

    没错,他从马斐案定论的那刻起就对这个结论并不认同不甚认同——

    在杀死马斐前故意扎破他的肝脏,引导人们想起多年前的黑蜘蛛残杀孩子的惨案,这种做法怎么看都像是有人刻意而为,目的就是将人们的目光集中到最后和马斐相处的白蕾身上去。

    正如我刚才所言,徐岩也一直坚信白蕾不会这么傻,这个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一个能将孩子们教导得很好的优秀教师若真想杀人,又怎么会愚蠢到用这种会令村民们一下子就怀疑到自己头上来的方法来做呢?更别提事后将杀人工具埋藏在自家后院这种几乎等同于自杀的行径了!

    所以,在那些市局刑警结案离开后,徐岩也曾暗地里继续调查过一段时间,可最终还是没查出任何头绪来,只能黯然放弃。

    见在马斐一案上问不出其他头绪来了,我转而又问徐岩可知道白蕾诈尸之事?

    徐岩郁闷地抓了抓后脑勺说,这事昨天经周刚那大嘴巴昨天一嚷嚷已经弄得满城风雨、谣言四起了。为此,我们已经派人去查看过,说那坟墓是由内而外扒开的那绝对是周刚添油加醋了,不过代替白蕾下葬的那具木头人不见了倒是真的,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缺德玩意儿干的恶作剧!

    沉默了许久的高帅这时忍不住问道,谁会开这种玩笑,脑子有坑还是怎么的?

    徐岩瞥了他一眼,说怎么不会?随着马斐出事,这两年针对白家的各种报复式的恶作剧再度死灰复燃,你们是不知道,那简直是花样百出啊,做什么的都有,这次难保不是马斐的哪个亲友做下的好事!

    可这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在周刚发现白蕾诈尸后不久就莫名其妙地淹死在了河塘中,而住在这河塘前的王半仙又于昨晚在一个木头人状的恶鬼逼迫下自焚而死……这一连串事件中会不会存在什么样的联系?对了,这王半仙是个神棍,白蕾那个外号黑蜘蛛的杀人魔祖父也是个神棍,不知他们是否曾经彼此认识?

    在听了我的疑问后,徐岩说道,还真被你猜对了,王半仙不仅和黑蜘蛛认识,而且还是他唯一的徒弟!

    我顿时眼前一亮,想起了徐岩先前说过黑蜘蛛白维君之所以会败露,主要还是因为他的徒弟发现了他的异况并报了警,那这个徒弟不就是王半仙了?

    在思忖了数秒钟后,我又问徐岩,那周刚可和白蕾有过什么过节?

    徐岩愣了愣,随后有些好笑地反问我,不会真相信方才河塘边上那小屁孩子说的什么周刚是被白蕾冤魂害死的鬼话吧?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大概见我依然一脸认真地等待着他给出答案,徐岩无奈,最后还是告诉我,说起来周刚和白蕾的确是有过节的。因为两年前遇害的马斐就是周刚的表弟,当时马斐父亲带着一帮亲友包围白蕾家时,周刚也参与了,而且这家伙当时喝了酒,加上年轻气盛,一下子就打断了白蕾父亲的一条腿。

    这就对了,出卖了黑蜘蛛、导致白家就此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同时也间接导致自己蒙冤而死的王半仙,不分青红皂白就伤害自己父亲的周刚,这两人对于白蕾来说都是难以释怀的仇人,一旦她化作厉鬼爬出地底,首当其冲找他们复仇也是合情合理。

    我不禁担心起来,这村子里到底还有多少个伤害过白蕾或者她家人的人,她的亡魂接下来会不会一个个找他们算账?要真是如此的话,那未免也太可怕了!

    于是,我急忙问徐岩可知道还有多少人曾经严重伤害过白家,尤其是白蕾本人?

    徐岩说,那可多了去了,撇开白晶儿那件事外加过去太远的不说,单是两年前包围白蕾家并扬言如果白蕾不伏法就要杀死他们全家的就有很多人,哦,对了,其中就包括你的同学史诗的父亲还有他的几个朋友!
    在告别徐岩回史诗家的途中,我心情沉重至极,真没想到这趟原本想要放松下心情的假期之旅如今会演变得如此危机四伏。

    假如我之前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史诗和阿德这两个家庭很可能因为他们男主人曾经对白蕾的所做作为而陷入了巨大的危险之中。

    并肩而行的高帅根本就不知道我心中所想,还一个劲地念叨说史诗不知道有没有带野味回家,中午在池塘边被周刚这么一吓,害得他的肚子已经提前开始咕咕叫了。

    当我们俩走回史诗家时,已近黄昏,夕阳在远方的天际浮浮沉沉,将原本碧蓝色的海面染得血一般艳红,一眼望去竟有几分触目惊心。

    见我们进门,杜梦琪就跑上来直报怨说我们一个下午到底跑哪去了,丢下她一个人在这里都快无聊坏了。

    我问她史诗回来了没有,她先是摇了摇头,继而朝客厅后方努了努嘴,小声说,史诗没回来,但他爸却提前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有个高大粗壮的中年男人从客厅后方走了出来,一看他那道横跨了大半张脸的伤痕外加满脸的横肉,我顿时明白杜梦琪为何要如此小声说话的原因了。

    真没想到,开朗温和的史诗居然会有这么个父亲,看来他的外表和脾性大部分应该是继承了母亲江映红,而非这个面目凶悍的史存礼。

    虽然不太喜欢这个史存礼,可人家毕竟是这里的主人,见他过来,我和高帅还是马上上前,礼貌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史存礼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随后黑着脸,皱着眉头上了楼,似乎不太高兴家里一下子就多出这么些人来。

    见我和高帅尴尬地杵在原地,跟着丈夫一道走出来的江映红忙笑着过来说让我们别介意,史诗爸平日里就这副样子,但实际上人还是不错的。还说他和阿德父亲他们一船人本来还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可因为临时出了点事,就提前返回了。

    高帅随口问道,阿姨,渔船出了什么事,不会是出故障了吧?

    江映红慌忙朝楼梯方向瞥了一眼,低声说,不是渔船出故障——小高啊,可千万别在史诗爸面前说这种话,渔民迷信,忌讳着呢!主要还是船上有个渔民的儿子今天出事了,被人发现掉在水塘里……

    不会是周刚吧?!不等江映红说完,高帅就抢先叫了起来。

    江映红奇怪地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的?!但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喃喃道,我听说发现周刚尸体的是两个外地年轻人,没想到居然、居然就是你们!

    杜梦琪也跟着叫了起来,说难怪你们俩失踪了一个下午,原来是摊上这种倒霉事,快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高帅正巴不得她这么问,立马眉飞色舞地和她讲诉起自己发现周刚尸体的“惊心动魄”过程起来。

    随着他的讲诉,我发现江映红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忽然想起她曾说过,她弟弟就是淹死在同一口池塘里的,估计高帅的描述发现周刚尸体的经过触动她以往的沉痛回忆。

    江映红大概发现我一直在暗暗观察她,便急忙别过脸说,时候不早了,她该去准备晚饭了,说完就准备匆匆往厨房而去。

    正在这时,有人推开未锁的屋子大门走了进来,朝她喊道,阿姐,团子他们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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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头一看,发现来者是个和江映红面容相仿的中年女人,又听她刚才喊江映红“阿姐”,估摸着这应该是江映红的姐妹。

    江映红看到她,叫了声“阿绿”,然后摇头说史诗和团子都还没回来。

    见这阿绿好奇地看着我、高帅及杜梦琪,江映红便给我们彼此做了介绍。正如我之前所料,她就是江映红的妹妹,名叫江水绿。

    江水绿之所以来这儿,是因为她的儿子何佳,小名团子今天和史诗、阿德一起进山后直到现在都没回来,所以她有些担心。

    江映红先是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又探头望了望窗外正在迅速黯沉下来的天色,脸上迅速闪过一丝忧虑,可还是对妹妹说他们应该快回来了,让她不用担心。

    就像是为了响应她的话似的,就在下一秒,屋子大门再度开启,史诗和阿德搀扶着另外一个高壮的陌生年轻男子艰难地走了进来。

    江绿水一看,顿时惊叫着迎了上去,连声问儿子,发生了什么事,你这是怎么了?

    年轻男子,应该就是团子在史诗和阿德的帮助下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下来,故作轻松地朝江绿水摆摆手,说自己没事,就是在山间追击一只狡猾的小獐时不小心摔了一跤,扭到脚了。

    江绿水心疼地抱怨起来,说那些小兽不过是在菜地里捣了下乱,至于你们三人花这么大力气去追捕吗?你们看现在团子受了伤,多划不来啊!

    史诗和阿德大概自知理亏,面对江绿水的抱怨,一个劲地点头称是外加赔礼道歉。
    团子则让她赶紧别说了,不过是一点小伤,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说完这些,他使劲地扭了扭脖子,舒展了下筋骨。

    也就是在这个瞬间,我清晰地看到他敞开的衣领下露出的皮肤上有数个黑紫色的印痕,看上去有些怪异,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摔伤所造成的。
    不仅如此,紧跟着我发现江映红也注意到了团子脖子上的异样,整个人顿时微微一颤,似乎受了不小的惊吓。随即,她飞快地朝史诗投去了探询的目光,而后者则轻轻地朝她摇了摇头。

    这对母子间微妙的眼神传递让我再次意识到史诗他们这一次的山林之行远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他们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一个就连团子的母亲江绿水都不知道的秘密。

    因为团子受了脚伤,在替他涂抹了些活血化瘀的药水外加贴上止痛伤膏后,江映红便劝他今晚就留在这儿过夜,免得在回家过程中又伤到脚。

    团子说他也是这么想的,便让江绿水一个人先回家,因为生病的父亲还需要她照顾。

    江绿水很不放心儿子,直到江映红和史诗再三保证他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团子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江绿水一走,高帅和杜梦琪就好奇地跑上前,询问史诗他们今天在山上的狩猎过程。

    这时,江映红朝儿子递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立刻以帮老妈下厨为由,和她一起朝厨房走去。

    杜梦琪虽然不太满意男朋友又一次丢下自己,但很快就被团子生动形象的讲诉给吸引了过去,完全沉浸到他所描述的那个惊心动魄的追击猎物过程中去了。
    虽然团子讲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可我还是看到他有意无意地用手抚摸着脖子处的伤痕,似乎对此颇为在意。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突然醒悟过来,知道这些伤痕看上去为何如此怪异了,因为它们像及了人的手指印,仿佛是有什么人曾经狠狠地掐住了团子的脖子,才留下了这些痕迹!
    踌躇了数秒后,我趁客厅里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团子身上时,悄悄地挪到了厨房门口,并听到里面传来史诗的一声闷叫:什么,周刚死了?!

    江映红连忙叫他小声点。史诗虽然压低了声音,却愈显紧张,问她这下该怎么办才好,难道就任由那东西把我们一个个都害死吗?周刚和王半仙的死绝不是意外,肯定就是他(她)在为自己和白家报仇!

    史诗短短几句话却令我瞬间豁然开朗,终于明白这对母子一直在隐瞒并且害怕担忧的是什么了!

    他们一定和之前的我一样,已经怀疑王半仙和周刚的死大有文章,极有可能是遭到了和他们有仇的白蕾亡魂的报复。但让我不解的是,江映红和史诗究竟是如何联想到这一点的呢?莫非他们中有人曾亲眼目睹过王半仙的遇难过程?

    我正兀自猜测着,就在此时,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只手冷不防搭在了我的后肩膀上。

    我吓得差点蹦起来,回头一看,发现原来是阿德。只见这家伙冷笑着对我说,没想到你还有偷听的嗜好!

    被他这么一整,厨房里的江映红和史诗也注意到到了我的存在,立马停止了谈话,走过来问我在这里干什么?

    我觉得不能再和这些人装疯卖傻、兜圈子了,因为如果王半仙和周刚真是死于白蕾的复仇的话,那么眼前这些人极有可能都身陷危险之中,随时都有可能重蹈前面那两个人的悲剧。
    于是,我对阿德双手一摊,大大方方地承认说自己刚才就是偷听史诗他们的谈话了,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秘密。

    闻言,史诗先是怔了怔,继而费力地挤出一丝笑容说,韩尽你别傻了,我刚才不过是和我妈说笑呢,你……

    我打断了他,说不瞒你们,我中午在王半仙家的玉米地里撞上鬼了,继而把自己通灵时所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他们。生怕他们不信,我还特意详细描述了王半仙的长相以及他出事时身上的穿着打扮。

    江映红顿时倒吸了一大口凉气,继而惊恐地问,你、你到底是如何知道得这么详细,难不成你当时也在现场?!

    我立即抓住了她话语中漏出的重要信息,反问道,为什么要说“也”,难道王半仙出事时江阿姨您就在那儿?!

    对了!我接着又叫道,王半仙是半夜三更出事的,加上身上的衣服都被火烧光了,若非亲眼所见,没人会知道他那时身上穿的究竟是什么衣物。可看阿姨您的表现,分明知道我刚刚说的他的衣着都是正确的,那么您到底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江映红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无措地呆立在那儿。史诗则生气地朝我走了过来,说韩竞你别太过分了,我当你是朋友,你却……

    我马上毫不示弱地反问他,我却怎么了?我不过是觉察到这里正有诡异的、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想帮我的朋友和他的家人一把而已!

    史诗这才站住了脚步,盯着我看了老一会儿,都没说话。

    这时,阿德走过来说,史诗哥,要不我们就把真相告诉他吧,我看他不像是个坏人。你是他同学兼朋友,一定比我更了解他!

    大概是阿德最后一句话触动了他,史诗踌躇了片刻,终于问我刚才说中午时曾撞见王半仙鬼魂是真是假?

    我连忙说,史诗,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什么时候见我说过什么不着边际的话?

    史诗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那倒也是,而且……我也曾听说过,大一时你曾帮着警察破获过发生在解剖室的那起凶案,可我以前多次问你,你又推说自己只是凑巧置身事中而已。

    我连忙诚恳地向他道了歉,那次的事的确是我说了谎,自己是参与过那起案子的侦破,而且和他们现在面临的一样,那会儿也有灵异因素掺杂在那起惨案之中。我之所以说谎,是因为不想给自己招来太多的关注、甚至是麻烦!

    见史诗还是没有全然松动,无奈之下,我只能搬出徐岩做救兵,说你不相信我,总相信你们岛上派出所的这位副所长吧?他曾亲眼看到过我帮警察破了我们学校的那起凶案,不信你们去问他,今天下午我还和他了解了不少白蕾的相关信息呢!

    史诗、阿德和江映红显然都认识徐岩并且都挺信任他,一听我搬出他的名字,先是彼此对视了数秒,继而纷纷露出了终于卸下防备的表情。
    史诗走过来,探头看了看外面客厅,见高帅和杜梦琪与团子正聊得开心,便把我拉进了厨房,并关上了房门。

    我正想问他们究竟是如何知道王半仙的事和白蕾亡魂有关,就听史诗长叹了口气,对我说道,韩竞,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但这事你可不能和高帅、梦琪说,免得把他们吓坏了。

    我立刻点点头。

    见状,史诗又道,既然你说你已经和徐副所长问过白蕾的事,估计也无需我介绍这个人了,所以我就开门见山的对你说吧,我们现在之所以会害怕担心这个人,哦,不,应该说是这个鬼魂,是因为一个多月前,我妈撞见她了!

    我不由得看向站在史诗边上的江映红。

    江映红则害怕地点了点头,继而告诉我,在一个多月前的某个夜晚,她因为有事晚归,结果在经过一片树林子时,突然看到一道白色人影出现在树影间,把她吓了一跳。

    不过,当她借着月色终于看清白色人影那张满是鲜血的面孔时,更是惊得魂飞魄散,因为那不是别人,正是应该死亡已久的白蕾!

    眼看着满脸鲜血的白蕾披头散发、歇斯底里地狂叫着,张牙舞爪地朝自己扑来时,江映红相信自己八成是撞鬼了,慌忙扭头就逃,根本就不敢回头,就这么一口气跑回了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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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2-01-28 12:56:02  更:2022-01-28 13: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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