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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紫玉钗街诡怪传说——带你走进旧时青楼女子的梦魇[第53页]

作者:smmznb
首页 上一页[52] 本页[53] 下一页[54] 尾页[85]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龙神爷果然聪明。”幽冥蚁后道:“本座与蓝月素来不大对付,我们幽冥蚁一族向来在妖界是特立独行,自成一派,并不听从妖界之主的命令,连九尾狐家族与上一任当家宵婆也对本座礼让有加,唯独这蓝月,自以为是,不把本座放在眼里。”
    不想龙井三言两语,竟然把幽冥蚁后在妖界是势力关系给挖掘了出来,这一直位高权重的人,想必因为着实不在乎,倒对龙井打探消息的意图毫无防备。
    龙井忙道:“宵婆是失去妖界之主的位置之后失踪了的,却不知道跟您有没有关系?您这次去寻求帮助,该不会便是去寻宵婆罢?”
    不想幽冥蚁后犹豫了一下,刚要张口,却只见素问公主又形色匆匆的赶了回来,连声喊着:“母后,何必为了这种小事,要与龙神爷拼一个两败俱伤?这对咱们并没有好处!”
    幽冥蚁后一听,怒道:“素问,你怎生又给回来了?本座不是叫你逃出去么!你何时竟然也学的这样不听话!”
    素问公主跪倒在幽冥蚁后的面前,哭道:“一切原是因为母后为女儿着想,不想让女儿受半分的委屈,可是仅仅为着一个心不在女儿处的郎君,竟然要搭上整个幽冥蚁家族的安危,女儿认为并不值得!而且母亲也说过,三界之中能与女儿相互匹配的青年才俊多得是,女儿已然想明白了,何必非要这样一意孤行,根本没有意义!”
    
    幽冥蚁后皱眉道:“这已经并不仅仅是你的事情,而是关乎整个幽冥蚁一族的荣誉!眼看着人家欺上门来,难道是说停下便能停下的不成!”
    龙井一听,忙道:“怎么不成?其实本神也无意为难,倘若你们肯放了那凡人女子与翠螺,本神向来是个好说话的,脸皮又厚,只当不曾发生过也就是了。”说着不知念动了甚么咒文,那九婴也便不吐火了,重新变化成了小婴儿的模样,在地上蹒跚的爬过来。
    幽冥蚁后怒道:“饕餮,你说惹事便惹事,你说停手便停手,你把我们幽冥蚁一族当做甚么了!三界之中,向来是我们欺凌他人,还不曾有人欺凌到我们头上来!”
    龙井忙涎着脸道:“本神这一生,自问得罪的贵人也不少,横竖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本神倒是可以先偃旗息鼓,您也可以把这件事情记在账上,待有下次,连本带利的一并讨还也好。”
    “谁还要与你有下次交集!”眼看这幽冥蚁后盛怒不减,还是要发动下一轮的攻势时,那素问公主竟然喊道:“母后,若您一意孤行,执意要为了这件事情弃整个幽冥蚁家族不顾,素问也无颜在幽冥蚁一族立足,更是戴罪之身,何谈能继承下一任的蚁后,素问便以死谢罪!”
    “你敢威胁本座!”幽冥蚁后重重的捶了宝座一下,登时整个厅堂地动山摇,扑簌簌落下了许多尘土来。
    
    素问公主却毫无惧色:“眼下若是与龙神爷硬碰硬,怕也只落下个元气大伤,咱们这一族仇家又多,若是一举来袭,只怕后果不堪设想,您忘记了咱们家族怎样的蚕食其他的家族了么?还望母后能收回成命,免下幽冥蚁一族这一场的浩劫!”
    龙井也跟着敲起了边鼓,连声道:“您这公主倒是通情达理,高瞻远瞩,对局势分析的头头是道,以后定然也是一位杰出的蚁后,您想想,她说的在不在理?这件事情不了了之算了,嚯嚯嚯……”
    不了了之……龙井用词遣句,果然与众不同。
    “不了了之是什么意思?”幽冥蚁后怒道:“何故要如此敷衍?”
    龙井忙道:“本来也是儿女情长的事情,与您无关,顺其自然,不就是了!一人让一步,您不再寻那凡人姑娘与翠螺的麻烦,也就是了。”
    幽冥蚁后沉默了半晌,道:“让本座让一步的话,也不能折辱了本座的公主!那个凡人可以放,但那个翠螺是本座女儿瞧上的,必然要永远留在幽冥蚁一族,做素问公主的驸马!而且必须对公主全心全意,倘若背叛,便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说了半天,你竟然依旧这样的执拗,”龙井叹口气:“何必呢?”
    
    幽冥蚁后怒道:“既然是本座的女儿相中的,那本座无论如何,也要为女儿争取到,区区一个青蛙妖,也敢违背本座的旨意,本座未免也太没用了些。”
    素问公主磕了一个头,缓缓的说道:“母后,女儿是喜欢翠螺,但是女儿更希望的是翠螺幸福!翠螺笑,女儿便也跟着高兴,翠螺若是哭,女儿却是比谁都难受的!女儿不一定要翠螺日日守在女儿身边痛苦不堪,比起这样,女儿宁可在远处看着翠螺,只希望翠螺是幸福的。而让翠螺露出那样温暖笑容的,好像,只有在和哪个凡人女子一起写字的时候……这件事情,一开始,便是女儿错了……女儿自己错便错了,还能悔改,可是母后若是为了孩儿错下去,孩儿才更是悔恨不已啊!”
    一席话,说的厅堂里沉默了下来,那丰腴妇人许久不敢出声,眼下也跪在幽冥蚁后面前,颤声道:“小的斗胆进谏,公主她,一字一句,都是真情流露,还望陛下三思啊!”
    幽冥蚁后听了,不觉长叹一声:“现下可倒好,本座倒成了多管闲事的了,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本座想来是老了,竟然连个眉眼高低也看不出……”
    
    幽冥蚁后这话一出口,众人才松了一口气,素问公主忙谢了恩,道:“女儿方才已经趁乱将他们放回了人世之间,既然母后答应不再寻他们,女儿这才放下心来了。”
    幽冥蚁后一脸疲惫,看上去居然苍老了几分:“这又是何必……本座原来倒真正是个多管闲事的。”
    龙井趁机问道:“关于宵婆的事情……”
    幽冥蚁后一挥袖子,道:“本座今日甚么也不想说,好走不送!”
    说着,那潮水似的黑衣小孩儿又一拥而上,不由分说的将我们推了出去。
    龙井还想再问,幽冥蚁后却冷冷的说道:“饕餮,今日本座女儿求情,也便罢了,你与本座的梁子,以后有算的时候!”
    龙井吐吐舌头,十分愉快的在黑衣小孩儿的簇拥之下,带着我和瓜片回去了。
    待再来到了那翠螺居住的溪水旁边,只见美妙姑娘仍然昏迷不醒,而陆公子一脸担忧的正望着美妙姑娘,这一抬头见到了我么,方才舒了一口气,直对龙井行礼。
    
    龙井笑道:“许久不见,竟然这样重逢,本神倒是也料想不到。”
    翠螺似乎是为着逃出妖薄一事十分羞愧,涨红了脸面,不敢抬头,只写下几个字来:“龙神爷见谅,在下向来想做人类。”
    龙井笑道:“本神何尝不知道,想做便做罢!不过眼下你尚且是妖,三界不通婚,你还是好自为之罢。”
    陆公子脸色一僵,点点头,写到:“在下并不敢痴心妄想。”
    龙井叹口气,看着美妙姑娘,道:“本神并不能多帮甚么忙,但是你若是有甚么请求本神是可以做到的,那定然义不容辞。”
    陆公子一听,忙写下几个字:“愿美妙姑娘,今生今世,再也莫要想起在下,只求还她一个平安!”
    龙井一听,点点头,道:“用心良苦,本神便成全了你。”
    我忙道:“可是美妙姑娘自己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对她来说,不是很不公平么!而且幽冥蚁一族答应了不再插手你们的事情……”

    ——————————


    今日完
    
    来更新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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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公子叹口气,写道:“缘生缘灭还自在。”再回头看了美妙姑娘一眼,满眼的爱怜,又写道:“唯负素问公主耳。”
    龙井笑道:“这种事情,可不好说谁负了谁。”
    陆公子感激的对龙神爷磕一个头,写道:“修炼成人身之前,愿重得龙神爷护佑。”
    龙井点点头:“走马灯的纹样,看来又要多一个了,只是你这舌头,倒是着实可惜。”
    陆公子摇摇头,写道:“不悔。”
    莫说三界之间,就算单单是人世间的男女之情,便如此的说不清道不明,谁亏欠了谁,谁辜负了谁,究竟是个甚么准则呢?大家好像都没有做错,但是偏偏结果便是这样的让人扼腕叹息。
    陆公子最后又瞧了美妙姑娘一眼,毅然绝然的进入了走马灯之中,变作了一个吉庆的青蛙图样。
    龙井蹲下身来,望着美妙姑娘,叹了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龙井这副模样,大概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呢!他的情是哪个香片么?我心里突然有一点难过,好像喉头被甚么东西堵住了,不知道这样的滋味,究竟是为着谁。
    
    我赶紧找个话题来打破沉默:“龙神爷,您不是喝多了酒么!为何来的这样及时?多亏了龙神爷,不然我和瓜片只怕要出不来了。”
    龙井笑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本神可没空一一说来。”说着将美妙姑娘的额头上拍了一拍,但见美妙姑娘额头上似乎出来了一颗小珠子,晶莹剔透,龙井攥在手心,道:“这样的记忆,想必也能制炼好法器呢!但是本神愿意替他们留着,也许哪一天,还能派上用场。”
    接着微微一笑:“傻狍子,剩下的事情,你便与她解释罢!本神宿醉的厉害,还要回去睡觉。”说着一闪身,与瓜片一齐不见了。
    我忙站起身来,喊道:“龙神爷,我要怎么说啊!”
    可是小溪旁边,只听见潺潺的水声,想必龙井早去的远了。
    这时美妙姑娘“哎呦”一声,也像是醒了过来,我赶紧扶起她,问道:“美妙姐姐,你现下里觉得怎么样?”
    美妙姑娘揉着额头,问道:“梅菜?我这是在哪里?只记得在家中睡下,怎地一睁眼,倒往这里来了?”
    
    我只好随口胡诌道:“美妙姐姐不知道,这个地方本有神仙聚会,昨日里唤了美妙姐姐写字助兴的,今日仙人散去,美妙姐姐想必也不记得了。”
    “神仙聚会?”美妙姐姐狐疑的看着我:“此话当真?”
    我自然也知道自己的这个谎撒的拙劣,只得截口道:“现下里啊,孙婶婶他们正找姐姐,找的心慌意乱的,咱们还是快快回去罢,有话日后再说不迟。”
    美妙姐姐大概还是头昏脑涨,也就依言站起身来,随着我回去了,临走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道:“这个地方,道像是在梦里见过似的……”
    我只得说道:“正是呢!姐姐这不是想起来了一点么!”便带着她会紫玉钗街上去了。
    但见孙婶婶和孙掌柜早在铺子前面望眼欲穿的等着我们,一见我们回来,自然是喜不自禁,忙道:“你们……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可把爹娘吓死了!梅菜,你美妙姐姐,究竟是招惹了甚么妖鬼?以后能祛除么?”
    我只好将谎话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不料孙掌柜夫妇倒是深信不疑,连连说道:“原来如此,不想我家美妙竟然还有如此缘分,也算是一场造化。”
    
    美妙姑娘看了我一眼,道了谢,眼中似乎仍然是懵懵懂懂的,我忙送她回房间休息,安顿下她,也就找借口回家去了。
    孙婶婶之后倒是寻过我,喜不自胜的对我说:“你别说,自打美妙那次随了神仙聚会,倒像是给神仙扫除了邪秽之气,现下里并不四处乱走,我去查看,房中的笔墨也不会乱动了,可不是给神仙们发了慈悲之心,收服了潜藏在她身边的妖鬼么!”
    我只得答应道:“婶婶说的是,美妙姐姐自然是个有仙缘,有福气的。”
    孙婶婶听了,自然是十分高兴,我这心里却很有点说不清的滋味,又像是遗憾,又像是庆幸,总之一切皆是平安,也便是一场造化了。
    过了些日子,听说美妙姑娘与周二少爷的婚事定下了,虽说是入赘,但下定之日,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也是十分风光。
    我去瞧热闹,但见美妙姑娘房中,铺着整洁的字纸,上面还行云流水的书写着字迹,我这一看,却是唬了一跳,那字迹,分明便是出自陆公子之手啊!
    美妙姑娘看我过来看字,笑道:‘怎地,梅菜也喜爱书法么?”
    我忙道:“梅菜并不懂许多,只是觉得这字体好看,不知是谁写的?”
    
    美妙姑娘失笑道:“在姐姐闺房之中,自然是姐姐写下的了。”
    难不成,是美妙姐姐虽说忘记了那陆公子,却未曾忘记陆公子教给她的书法么?
    美妙姑娘顿了顿,笑道:‘说起来啊,这些字写的还有个典故呢,说来好玩儿,你且当故事听罢!“
    我忙问道:“不知道是个甚么典故?”
    美妙姑娘道:“这些字,原是姐姐在梦中学会的呢!梦中总能看见文房四宝似乎成了精灵,毛笔自己个儿立起了,宣纸自己个儿铺好,砚台自己个儿研好了墨汁,毛笔自蘸满了,便写下了这两行字,姐姐因着是在梦中,倒也并不害怕,醒了来,只觉得梦中情景历历在目,那字体着实漂亮,忍不住学着临摹,不想竟然一日比一日学的像了,只不过旁的字不曾梦见,淡淡这两行而已。”
    
    那两行字写的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时孙婶婶上楼来,只说今日是个忙日子,叫美妙姐姐也下楼去,我便也随着出来了,但见周二少爷穿着一身金缎袍子,倒是也怪神气的。
    我偷偷问道:“美妙姐姐,你觉得这个周二少爷怎么样?”
    美妙姑娘答道:“甚么怎么样不怎么样的,平稳安定过此一生,不是最好不过的了么!”
    我望着周二少爷那憨厚的面孔,心下想着,只怕门当户对,也是千百年来流传下的道理吧!
    不知道那陆公子,会偶尔从走马灯中出来,像那素问公主望着他一样,远远的望着美妙姑娘吗?
    ——完——
    
    夏日里杂鱼鲜美,我时时与小三子去胭脂河捕捞了来,大的可以叫卖,小的客流留到箩底,回家熬做杂鱼锅吃。
    胭脂河盛产小鲫鱼,因为形状大小如麦穗,被人称作小麦穗,小麦穗肉质细嫩,柔若无骨,与其他杂七杂八叫不上名字来的小鱼一起熬煮,滋味十分鲜美。
    小鱼捕捞了来,也可不急着杀,可先养一养,待小鱼吐干净脏污,过水洗一洗,挤了肚肠,小心苦胆不破就是了,小鱼料理好了,以细盐,料酒,胡椒粉腌上,加上生姜片,葱段去腥。
    等待小鱼入味的时候,即可着手制作配着杂鱼吃的小饽饽。
    小饽饽可以用当年新下来的玉米面揉制,稍稍加入点黄豆面,开水和面,以筷子搅成云絮状,巧手揉制成光滑的面团,揪成了大小合适的剂子。
    杂鱼锅若是有条件,最好用柴火烧的大铁锅,架上了锅,倒油下八角,花椒,姜片,葱段煸炸出香味来,先用油将小鱼稍稍煎一煎,再下了酱油,醋,白糖,精盐,蒜末,下高汤煮沸,即可小火慢慢熬煮,熬杂鱼的时候将玉米饼的剂子随手往铁锅上一贴,盖上锅盖,待到鱼熟的时候,饼子便也就正好也熟了,两不耽误。
    
    待收干了汁水,香味四溢的时候,打开锅盖,但见鱼一头头挤在汁水里,成了油亮亮的酱色,稍稍下芡汁,把鱼的汤汁调的粘稠些,即可起锅了。
    取下玉米饼子,金黄酥脆,入口清香,贴着铁锅的那一侧更加是脆甜无比,扯下了一块块的玉米饼子沾上鱼的汤汁,鲜香无比,夹一口小鱼进嘴,早已皮酥骨烂,入口只是一股鲜味,鱼刺是不用吐的。
    这种食物向来是我们这种小户人家的家常便饭,虽说不上大台盘,但我们个个爱吃,是夏天特有的家常便饭。
    我和小三子今日里又饱餐了一顿,趁着夏天尚未过去,约了下次还要再去捞鱼,吃毕了饭,我便紧着提起食盒往烟雨阁里送今日定的点心去了。
    烟雨阁今日分外热闹,想来这些日子生意不错,莫先生差人在烟雨阁内添置了许多新鲜家具,又是镶着螺钿的红木柜子,又是光可鉴人的大瓷瓶,还有各式各样的流行摆设,一时间倒是更显得烟雨阁富丽堂皇,花团锦簇。
    进了正门,便瞧见回廊之中,张灯结彩的挂着许多的灯笼,那些灯笼一个一个制作的十分精美,有的描绘着人物,有的描绘着山水,还有的则是含笑的侍女,倒像是正月十五的灯节提前开了一样,我便忍不住驻足观望了观望。
    
    只见一个青年男子还在往上面悬挂灯笼,他手里拿着一个画着八仙过海图样的黄纸灯笼,正往中间挂,那画上的人物一个比一个传神,却像是活的一般,我越看越爱看,索性便站在灯笼底下细瞧。
    那个男子看见我,忙笑道:“这位姑娘喜欢灯笼么?”
    我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我头一次瞧见这样好看的灯笼,忍不住多看了看,教这位哥哥见笑啦!”
    那个男子用修长的手指挂好了灯笼,麻利的顺着树滑了下来,笑道:“多谢这位姑娘夸奖,着实不敢当。”
    我忙问:“这么说来,这个灯笼还是哥哥自己亲手做的了?哥哥当真好手艺。”
    那个男子十分谦虚的说道:“并没有旁的本事,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
    只见这个男子不过二十上下,长身玉立,生的十分清秀,穿着一件粗麻布的衣服,高高撸起的袖口下是一双修长白皙的手,一看便是有手艺的人。
    
    我忙道:“哥哥可太谦虚啦!梅菜我每年灯会都要去瞧热闹的,这样好看的灯还不曾见过的。”
    那个男子爽朗的笑道:“是么?姑娘倒是一个难得的知己,敢问姑娘是这里的丫鬟么?”
    我笑道:“不敢当,我是附近点心铺子的。”
    闲聊几句,我赫然想起了时间不早,便忙道:“哎呀,我是过来送吃食的,眼下得赶紧过去了。”
    那个男子忙道:“啊,那耽误了可不好,姑娘请便罢!”
    我便告了罪,先往烟雨阁里去了。
    进了烟雨阁,只见几个丫鬟正围着栏杆瞧那男子挂灯笼,小蝶笑道:“你们瞧,可不是那小伙子又来了!”
    欣儿则笑道:“这个小伙子生的倒是有模有样的,只不知道婚配了没有。”
    小蝶答道:“我听说家里穷,好像还不曾婚配呢!”
    “唉,任是好人才,也为着钱财发愁,混不如寻一个有独生女儿的铺子入赘才好呢!”腊梅笑道。
    “说曹操曹操到,这不是来了一个要招赘的千金么!”小蝶见到了我,只拿我打趣。
    
    我笑道:“姐姐们可又来玩笑梅菜了。这个做灯笼的哥哥倒当真是好手艺呢!”
    小蝶笑道:“可不是么!瞧着这个手艺,估计着以后怎么也能熬出头来。”
    “以后?”欣儿笑道:“若是能熬出头来,早熬出来了,何苦还要等到以后去?”
    小蝶笑道:“你不知道,这个七砳家中啊,有一个病弱的姐姐需要照顾,长年累月,不知道要花多少的药钱,别看生的好皮相,家中这样的条件,没有姑娘上门,自然也是情理之中了,上门时候他那姐姐嫁出去了,大概他才能翻身罢!”
    欣儿问道:“小蝶,你知道的倒是熟悉,怎地,你识得那七砳?”
    小蝶答道:“是啊,他是我们家在紫玉钗街上的邻居,自小一处里长大的,就他那名字,还是隔壁算命的大爷说命里坎坷,要加上两个石头碰一碰,给他挡煞,才取了两个石头的那个砳字。现在看来,那算命的说的倒当真是分毫不差。”
    腊梅一听,皱眉道:“瞧着这七砳也像是二十上下,他的姐姐只怕岁数更大,这还未曾婚嫁,不成了老姑娘了么!”
    小得叹口气:“可不是么,什么人什么命,纵使是勤劳聪明,也得瞧着命运走向了,还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那样的姐姐,也算一个累赘啊。只怕想入赘也不方便。”一众丫鬟纷纷摇头:“倒是可惜这个小伙子那样好的人才了。”
    我望着那个七砳,心里倒是也怪同情的。
    待送完了点心,我提着篮子出来,边走边看着那花灯,突然一个声音自树荫里面传出来叫了一声:“姑娘!我等你有一会儿啦!”
    我回过头去,只见那七砳自树荫下面走出来,手里提着一盏小小的荷花灯:“手边一点彩纸,潦草的扎了一个荷花灯,听说姑娘回家要走夜路,见你手里没有灯笼,只怕不方便,要是姑娘不嫌弃,这个荷花灯送与你可好?也不枉做我一个赏识灯笼的知己。”
    不料想我送完了点心,那七砳居然还未曾回去,居然还给我做了一盏灯笼,不由让我心里涌上一股暖意来,忙道谢说:“七砳哥哥可当真太客气啦!多谢多谢,只是梅菜没有甚么回赠,也怪不好意思的。”
    那七砳爽朗一笑,道:“姑娘言重,一个灯笼,值得了甚么,若是不嫌唐突,便拿着这个灯笼赏玩吧!毕竟知己难求,也算是个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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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完。
    
    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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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忙又道了谢,取过灯笼来,细细一看,只见花瓣娇俏,底托碧绿,花蕊之中插上蜡烛,闪现出柔和亮光来,美轮美奂,简直能与池塘之中的真荷花争妍斗艳,越看越喜欢,着实教人爱不释手。
    我便在那七砳的目送下,高高兴兴的打着那个灯笼回家去了。
    灯笼的光温暖的照在青石板路上,指引我回家的方向,着实是让人安心不已。
    这几日,那七砳总在烟雨阁里做灯笼,挂灯笼,大概莫先生砸下了重金,要把烟雨阁的夜色装点的更加华美些。
    我们可饱了眼福,只觉得那巧夺天工的灯笼看得人如痴如醉。
    我便于那七砳有了点交情,再见了面,也拿了家中的点心回礼那灯笼,七砳推辞不过,也便收下了,却不曾见他吃,便问道:“只见哥哥收起,却不曾见哥哥尝味道,可是吃不惯味道?梅菜下次换了别的口味可好?”
    七砳却笑答道:“不是不爱吃,是这样好的东西,想着拿回家给姐姐尝一尝。”
    我一听,忙又多给他一些个,催他也尝尝,他这才腼腆的吃了半块,剩下的依旧爱惜的放在袋子里面。
    
    真拿他没办法。他姐姐有这样的弟弟,大概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吧!
    这天送完点心,尚未下楼,倒是瞧见瓣儿支着下巴瞧夜景,还微微叹了口气,便上前打了个招呼,问道:“瓣儿姐姐何故叹气,可是今日有甚么不痛快的?”
    瓣儿又叹了口气,拨弄着发梢,指着楼下道:“那个小冤家,许是瞧上了姐姐的人才,日日来送灯笼,姐姐心里明白,还不是为着瞧瞧姐姐,解一解相思之苦来的,可是他那样的出身,姐姐又如何能进门呢!也只得对不住他那一份痴心了。”
    我一听“灯笼”二字,便知道她说的是七砳,不由心下又是一阵好笑,探头一望,可不是七砳那细瘦的背影么!
    可是我再一瞧,却傻了眼,但见七砳那单薄的身影后面,赫然凭空悬挂着一盏白灯笼,倒像是有个看不见的人在他身后给他打着一样。
    我不由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可是千真万确,那灯笼就稳稳当当的挂在他的身后,轻轻摇晃着,那一抹惨白在茫茫夜色之中分外的打眼。
    我不由指着那个灯笼问瓣儿:“姐姐,你瞧,那七砳哥哥身后的灯笼是怎地回事?”
    
    瓣儿也看了一看皱眉道:“哪里有甚么灯笼,你眼花了罢?”
    我忙指着楼下面,道:“你瞧,七砳哥哥他……”
    再低下头往楼下望,却已然瞧不见了那七砳。
    我心里一突,不是吧,这里,怎地会突然出现这样一个没着没落,飘在半空的灯笼呢?该不会又有妖鬼作祟吧?
    看我那副模样,瓣儿突然露出一种恍然大悟的样子来:“梅菜,该不会你也是听说了那个关于灯笼的传说,知道姐姐胆子小,特意来吓唬姐姐的吧?你这个孩子为何现在学的这样坏?当真教人讨厌。”说着冲着我肩膀拍了一掌。
    我忙道:“姐姐,我不曾骗人的,方才我真真切切瞧见了,不过姐姐说的传说,是个甚么传说?”
    瓣儿瞧着我不像是撒谎,才皱眉问道:“你当真不知道么?莫不是在故意装样子?”
    “没有姐姐消息灵通呢!”我忙央求道:“姐姐便告诉我罢?”
    瓣儿这才扭捏作态的说道:“也怪道你不知道,这样子的诡怪传说,还是旁的男子为了吓唬姐姐,故意教姐姐依靠于他,才讲了来逗姐姐害怕的,自然不会有人说与你听了。”
    
    这瓣儿却还是东拉西扯,不由教我十分着急,连连催促之下,瓣儿又述说了多少个男子为了她如此这般,方才开口道:“据说啊,夜间里出去的人,总能觉着身后有一个打灯笼的人跟随着自己,给自己照亮夜路,后面有那灯笼的光微微从透过来,可是诡异的是,却照不到自己的影子。”
    我十分疑惑:“灯笼从后面照过来,自己的影子理应在前面的啊?果然诡异。”
    瓣儿嗤笑道:“你倒是着急,且听姐姐慢慢的说,这人啊,遇见这种事情,自然会疑心的,大多数都会回过头瞧瞧,身后举着灯笼的,是个什么人,不过呢,一回头,便能瞧见,那灯笼不过是凭空浮在身后,根本不曾有人提着,但凡瞧见了那个灯笼,这人呢,便要给拉去做替身,代替打灯笼的鬼,给走夜路的人照亮吶!”
    “找替身……”我后背只觉得汗毛眼都在丝丝冒着凉气。
    “对啊,除非啊,你便听凭那灯笼在你身后照着,绝不回头,看不见凭空飘浮的那灯笼的真容,方才能平安到家,你进了家门,那灯笼也便一齐“扑”的一声熄灭了,再去给下一个路人照亮……”
    “原来如此,”我不由自言自语道:“莫非方才那个灯笼便是姐姐口中的那个寻替身的么……”
    
    瓣儿未曾听清,只问道:“你又是瞧灯笼,又是瞧七砳,该不会,你也瞧中了七砳的人才?姐姐劝你还是莫要动这个心思罢,他那眼里,大概只看得见姐姐一个人……”
    我也听不下去许多,想了想,决定下楼去瞧个真切,可是等到了楼下,七砳早连个影子也没有了,我又不识得他家在哪里,着实没有办法,想去寻知情的小蝶去问问,偏巧小蝶也不知道去哪里着忙了,没有办法,只好带着一肚子担心回家去了,边走边想,这个灯笼的传说又是何时兴起的呢?我这个日日走夜路的,倒是不曾听说过。
    忐忑了一夜,只怕七砳出了甚么事情,第二日,好不容易熬到了七砳来烟雨阁的时辰,却瞧见了七砳仍好端端的在树下扎灯笼,我赶忙过去问道:“七砳哥哥,不知道您昨日里回家,可有甚么异常?”
    七砳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道:“不曾有啊,昨日太累,早早便回去了,怎地了?”
    那个灯笼的事情,他好像毫不知情,贸然说出来只怕吓着他,只好旁敲侧击的问道:“不知道七砳哥哥住在何处?回家路上可须得打灯笼么?”
    七砳笑道:“我走夜路也走惯了的,昨日里月亮又大,所以自己倒是不大打灯笼的。你今日为何想起问这个来了?”
    我只好干笑一声,道:“梅菜听说,这有一个灯笼妖鬼寻替身的事情……”
    
    “那件事情么?”七砳一听,却掌不住笑了:“闹了半天,为着这个故事,吓唬小孩子的,你也信么?既如此给人寻了做替身,那究竟是何人知晓不能回头这件事情的?根本便是无稽之谈嘛!”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心下却十分在意起了这件事情,玄阴地的妖鬼有好有坏,自然是不能一棒子打死的,只不知道尾随着七砳的这个,是甚么来头,但瞧着七砳好像并无大碍,只怕也是个李绮堂口中那些以扰人为乐的小妖怪。
    但是我答应了龙井,事无巨细,查探清楚了便要上报,便还是打算着多留个心。
    正发呆着,七砳突然说:“我家姐姐,许是在家中闷坏了,倒是最爱听这些古怪的传说。”
    七砳这一说,我想起了小蝶说起的七砳姐姐的病,也是一阵惦记,便问道:“不知道七砳哥哥家中那位姐姐生的是一场甚么病?这些日子可好转了不曾?”
    七砳清秀的脸上顿时笼罩上一层阴影,低声道:“我姐姐,生的是气血不足的弱症,身上没有力气,不好下床来做什么,长年累月都是些个头疼脑热,不得劲儿,须得人照顾着,药铺里的大夫说要好生滋补,慢慢调养,可是我们家家徒四壁,哪里来的钱买许多珍贵药材。只得寻些个土方法,慢慢尝试着,也不大见好。”
    
    “原来如此……”我不由也十分同情,遂问道:“哥哥一个大男人照顾姐姐,恐怕多有不便,若是得了闲,梅菜过去帮帮忙,可好?”
    七砳一听倒是笑了,忙道:“可不是大好的么!姐姐一个人经常嚷着憋闷,又不能下来出去玩儿,你若是能去陪伴个一时半刻,也是好的,哥哥可得多多谢你。”
    我便答应下来,自回去准备了些个点心,便寻了清闲时候,随着七砳往他们家去了。
    七砳家住在紫玉钗街东头,像是个有年头的老房子,但是院子拾掇的十分爽利整洁,没什么杂物,窗明几净的,做灯笼的器具也在偏房里堆得整整齐齐,瞧得出这七砳平素里便是个勤劳能干的人。
    进了正房,但见家具虽然都是旧的,可是纤尘不染,擦拭的十分干净,只是满鼻子的药香,让人一闻便知道这家中尚且有一个病人。
    七砳把我往里屋里让,推开了朱漆剥落的木门,便是七砳姐姐的闺房了。
    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正依着床坐着,手边闲闲的捧了一本书,身着一件家常的半旧宝蓝衫子,松松的挽着一个发髻,头上仅仅插着一个红木簪子,映衬着霜雪似的面孔,五官清秀,与七砳生的十分相像,看上去分外素净。
    七砳忙道:“姐姐,这便是我与你说的梅菜,平素倒是很照顾我,上次还给咱们家许多点心的,这次得了空,过来与你说说话。”
    
    我忙行了礼打了招呼,七砳姐姐也勉强还了礼,柔声道:“梅姑娘有礼了,初次见面,我便是七砳的姐姐七珏,多谢前来探望。”
    瞧得出这七珏姑娘身体虚弱,面色微微发红,有点力不从心,我忙说:“七珏姐姐不用客气,还是安生坐着罢!梅菜是来探视姐姐的,累着姐姐不是更得不偿失么!我平素也并不讲究许多礼节的,姐姐也万勿客气。”
    七珏姑娘笑道:“好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多谢这样照顾我们。早听说你们家的点心在紫玉钗街,乃至整个京城都有名的,果然名不虚传。”
    我笑道:“姐姐过奖啦!”便把今日带来的放下了:“姐姐留着慢慢吃,是些个松子糖,桂花糕,千层酥之类,得了闲就着茶打发时间正好。”
    七珏姑娘道一声破费,我问道:“姐姐今日觉着怎么样?”
    七珏姑娘凄然答道:“还是老样子,恨极了这副身子,甚么活计也干不得,只拖累了弟弟了。”
    七砳答道:“姐姐莫要胡思乱想,血浓于水,你可是我最亲的人,养好了身子,比甚么都强的。”
    说着,跟我告了罪,自去烧水煮茶招待我了。
    七珏姑娘瞧着七砳出去了,擦了擦眼泪,道:“若不是为着我,想必他早便成婚生子,不至于耽误成这样,有时恨不得一死了之,可偏生又苟延残喘的活着,倘若为了我,打了光棍,他日下了阴曹地府,祖宗想必也饶不过我……”
    
    我忙道:“七珏姐姐可莫要这么说,您年纪还轻,身子总会慢慢好起来的,七砳哥哥又能干,好日子便在眼前呢!”
    七珏姑娘一听倒是破涕为笑,道:“你这小姑娘倒是很会说吉利话,若当真有那么一天,少不得好好谢谢你。”
    我笑一笑,瞧见七珏姑娘念得旧书,随口问道:“姐姐看的这是甚么书?”
    七珏姑娘忙道:“见笑了,倒显得附庸风雅,小时候家中邻居有一个私塾先生,跟着白听了几堂课,约略识得几个字,不想现下倒是派上了用场,在家中躺着憋闷,央弟弟买了本仙妖狐鬼的旧书看。”
    说着把那书翻过来,但见书封上写着“平妖驱鬼传”几个墨汁淋漓的字。
    我不由笑道:“姐姐这爱好倒是怪别致的。”
    七珏姑娘忙道:“说起来,姑娘似乎是紫玉钗街上出名的龙神使者?”
    我笑道:“徒有一个好听的虚名罢了,梅菜不过了龙神爷座下跑腿干杂货,定期摆放供奉的小丫头,帮着龙神爷查探些个异事,龙神爷显了神通,我也跟着沾光就是了。”
    七珏姑娘一听,忙抓住了我的手,连声道:“倘若当真如此,那姐姐斗胆央求你一件事,请龙神爷护佑可好?”
    “诶?”我忙问:“姐姐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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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珏姑娘回头望了一眼七砳正在忙碌的厨房,低声道:“我只觉着,我弟弟这一阵子,倒像是有许多的不对劲。”
    我忙问:“姐姐此话怎讲?七砳哥哥哪里不对劲了?”
    七珏姑娘压低了声音,十分认真的说:“我,我看见了一个灯笼,一个凭空飘浮的灯笼,照着他回家的路。”
    连七珏姑娘也瞧见了……我忙问:“这件事,是什么时候给您瞧见的?”
    七珏姑娘小心的答道:“便是在最近这几天里,他往烟雨阁去开始的。”
    烟雨阁便是龙井口中那玄阴地的中心,我自然也见过许多异事,发生什么,似乎都是不奇怪的。但是七珏姑娘这样处变不惊的模样,倒是让我十分意外:“不想发生那样诡异的事情,七珏姐姐倒是十分冷静,若换了旁人,见到了那个光景,说不定吓都吓个半死。”
    七珏姑娘勉强笑道:“你不知道,我天生,便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东西,小时候隔壁算命的大爷说,就因着我生着这双活人不该生的眼睛,阴气过剩,才换得这样虚弱的身体。自小儿起,无头的尸体下地走,三条腿的怪鸟上天飞,我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我一听,这才明白:“原来姐姐也有一双通灵的眼睛。”
    
    七珏姑娘笑道:“说好听了是通灵,说不好听了,不是鬼眼是甚么?便是因着这双眼睛,想来不祥,才招致家中这样不顺,连累弟弟也……”
    我忙道:“不瞒姐姐,梅菜我机缘巧合,也有那样一双眼睛,可是这双眼睛只觉得便利的很,能帮上有不祥的人家平定祸患,不是很好么!可以祛除不祥的,也不能算不祥了。”
    七珏姐姐十分惊喜:“不想妹妹竟然能与我是同一类人,可不是缘分么!这件事情,看来寻你是寻对了。”
    我笑着点点头,又接着问:“那七砳哥哥他,自己不知道么?”
    七珏姑娘犹豫了一下,道:“这个……不大好说。我也旁敲侧击的问过,平素可有觉着不妥的地方,可是他只是说一切安好,想必是我读多了鬼怪故事,胡思乱想罢了。”
    我点点头,道:“不瞒姐姐说,梅菜也见过七砳哥哥身后那个漂浮着的灯笼,我也问过,可是七砳哥哥便是姐姐方才说的那样回答的,我正听说了灯笼的传说,心里有点在意呢。”
    “你说的那替身的传说么?”七珏姑娘脸色也青白了下来:“给我瞧病的大夫与我谈笑间提起过,说是我们家便是做灯笼的,不知道会不会来我们家借了用呢!”
    
    我忙宽慰道:“横竖不曾有人当真见过,谁知道有几分是真的,姐姐也莫要太害怕,对了,姐姐方才说,七砳哥哥是有许多的不对劲儿?除了那个灯笼,还有旁的事情么?”
    七珏姑娘紧张的点点头,道:“梅菜姑娘,因着你是龙神使者,我对你是深信不疑的,但是这件事情,还请你万万不要对外人说起来才好。”
    我连连点头:“七珏姐姐放心罢!梅菜我时常充任代为求龙神爷忽悠的使者,各家秘事,也都告知我过,但是我除了与龙神爷祝祷时,别处是不会说的。”
    七珏姑娘听了,这才说道:“那……那我便放心了,这件事情说出来,只怕对七砳的声誉有损伤,前日里,七砳回来,带着些酒肉味道,只说是在外面遇上了旧主顾,招待着喝了些酒,还给我带回来一些零碎吃食,和大包小包未拆封的东西,只说老主顾所赠,他向来对我无话不说,最是老实的,我自然也不疑心,他照顾我吃过了,我们便就各自睡下了。
    七珏姑娘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接着,那日早上,他便给我打开了大包小包,竟然从里面拿来了上等的山参,硕大的灵芝,还有装在锦盒之中的鹿茸,样样价格高昂,是我们平素断然买不起的昂贵东西,我问他哪里来的,他居然只说,是那老主顾约他出去做灯笼,家中吃不了送的。这种谎话,说的脸不红气不喘,着实教人无话可说。”
    我忙道:“姐姐,这个哪里有准呢,也许当真好运气,碰到了豪客,前几年,烟雨阁还去了一位随手抛洒金子的豪客呢!”
    
    七珏姑娘忙道:“我当时也只觉得他运道好,碰上了好主顾,不疑有他,谁知道,那些个补品,来路却是不正的。”
    我奇道:“怎么个不正法?”
    七珏姑娘道:“这日里,刚巧常来给我瞧病的黄先生来了,我随口询问现下市场之中补品的价格,闲聊了几句,谁知道,黄先生却对我说,提起这昂贵补品来,才从一个达官贵人家瞧病回来,听闻京城里一位周御史家中正出了大案,倒也与昂贵补品有关。
    说是有外地的下属为着祝寿,赠送与周御史的关东特产若干盒,才孝敬到了府上,给周御史锁进了库房里,不料第二日,拿出来想用时,却发现那些珍贵补品却已然不翼而飞。
    而同放在库房里的金银珠宝却分文没动,仅仅丢了那昂贵补品,不知那是一个甚么怪贼,这件事情教周御史大怒,叫了人来查案,却丝毫不见线索,那个库房戒备森严,锁也完完全全没有撬动的痕迹,钥匙也只有周御史自己持着的那一把,连个耗子窟窿都是没有的,总不能说是老鼠拖了去,实在是无从下手,简直称得上不翼而飞,也成了一段无头公案,这件事情在官场里倒成了笑料,只说那御史家中的连老鼠也是清高,瞧不上铜臭之物的。
    我便问是何等补品,不料黄先生答了来,居然与七砳拿回家的物品种类一一吻合,丝毫不差的,我心下发慌,待黄先生回去了,忙把那补品打开来细看,果然,一盒山参之中尚夹着 件,便是这批补品的种类数量的礼单,正写着周御史亲启。”
    
    我一听,登时也愣了,忙道:“如此说来,那些补品的来路果然……”
    七珏姑娘接口道:“是以,我疑心,莫不是那灯笼妖鬼,附身在七砳的身上,才有这样大的神通,叫七砳得了那珍贵的补品?我着实不信,那样老实巴交的弟弟,居然成了一个飞贼……”说着说着,七珏姑娘脸色潮红,又是一阵咳嗽。
    我忙去拍背,这时,七砳烧好了水,泡了茶便过来了,见状便道:“不想你们倒是投缘,还是女儿家的私房话多些,像是怎么说也说不够似的。”
    七珏姑娘止了咳嗽,强颜欢笑道:“难得家中有人来陪着说话,又是对脾气的,自然说都说不完了。”
    七砳一听,忙道:“那可甚好,梅菜若是得了空,也请多多陪陪我家姐姐。”
    我忙道:“那是自然,如蒙不弃,梅菜也乐得多一个姐妹呢!”
    我心不在焉,只想着赶紧把事情告诉龙井,不多时,我便起身告辞说要回家去了,七砳挽留不住,便道:“梅菜,咱们一道去罢,我正好也要到一个旧主顾家中做工呢!”
    我一听,大喜,心下想着,该不会这便是那七珏姑娘口中神秘的老主顾罢?
    
    忙趁势点点头,在七珏姑娘的目送下随着七砳一起出了门口。
    七砳随身携带着彩纸,笔墨,还有扎灯笼的纸和支架,我趁机问道:“不知道七砳哥哥此番给哪一家主顾做灯笼?”
    七砳笑道:“便是给紫玉钗街不远的吴家大院,那吴员外過寿,他们家吴少爷因着与我熟识,也便信得过我,给了这样的好差事。”
    “吴家?”我挠挠头,却怎生也想不起来有个吴家大院,便问道:“敢问是哪一个吴家?”
    七砳道:“便是家中有一大片庄园,万顷良田的吴老爷,他们家那大院可是宏伟的很,你不识得么?”
    我摇摇头,问:“那样气派的人家,梅菜可不曾去过,若是方便,不知道七砳哥哥可不可以带着梅菜去开开眼界?”
    七砳笑道:“那倒是也不难,吴家少爷与我相熟的很,只说你是来帮忙的,一准儿能进去。”
    我也算是打蛇随棍上,厚着脸皮便答应了下来。
    说起来在紫玉钗街我也算混的十分熟悉的,可是偏偏当真不熟悉这一片儿,只见那七砳带着我左右穿梭,到了一个青石砖瓦建成,十分有气派的房门前面,这宅子看上去端的是秀丽典雅。
    
    七砳带着我进了门,只见宅院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两个上了岁数的仆人自门房里瞧见了我们,便忙来打招呼:“哎呀,今日来的倒是早,我家少爷也不白等一场呢。”
    七砳赶忙也打了招呼,便进了门去,穿过花径,直通到后园里面,只见一个白白净净的少爷正端坐在青石桌子边,把玩儿着画笔。那少爷束着紫金珍珠冠,穿一件湖青色长袍,文质彬彬,丰神俊逸,只是面无血色,像是七珏姑娘那样的久病之人。
    那少爷瞧见我们到了,喜不自胜:“七砳,今日还带了使女来?看出来你是发了财了,不若改口叫你七砳大师的好。”
    七砳忙边行礼答道:“吴少爷见笑了,小的一个糊灯笼的,哪里来钱去寻使女,这个是街坊的妹子,彼此很有些交情,因着不曾进过宅门,便央小的带着她来见见世面的,小的只做大肚子汉,应承了下来,谁知道正碰见了少爷,这不是成了关公面前耍大刀的了么。”
    我一听这便是那吴少爷,也跟着行了个礼:“梅菜多有打扰,还望少爷恕罪。”
    吴少爷倒像是个好说话的,笑道:“这倒是不妨,小姑娘瞧上去伶俐的很,看着并不讨厌,一起来做灯笼也是好的。”
    
    七砳忙道:“少爷今日有时间做灯笼?那课业……”
    吴少爷皱眉道:“提起来便堵心,不提也罢,还是做灯笼好玩儿。”
    这种少爷,不正应该跟李绮堂一样苦苦读书,考取功名,继承家业的么!那是做大事的人,这样天真烂漫的性子,只怕要给家中长辈为难,说甚么玩物丧志,胸无大志甚么的。但是我瞧着这个吴少爷没有架子,倒是也觉着可亲。
    七砳听说,忙把工具摆好了,一一的放在了吴少爷手边,吴少爷拿起了一个素面的白灯笼,巧手便以那毛笔蘸满了颜料,细细描绘了起来,不多时,一个骑着驴的素衣少妇便跃然纸上,只见那少妇粉面桃腮,温柔可亲,手中持着一枝桃花,正对着人回眸一笑,活脱脱便像是才从身边走过一般,鲜活无比。
    我盯着吴公子那出神入化的画技,心中十分佩服,一时间,几乎都要忘了来这个吴府的目的,只看得如痴如醉。
    那吴公子见我爱看,越发的得意起来,信手涂抹了涂抹,但见那少妇身边,一个红衣小女孩儿正嬉笑着看花儿,我不由瞪大了眼睛,那个红衣小女孩儿一张鹅蛋脸,一双杏仁眼,正像是日日在镜中看到的我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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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完
    
    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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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公子瞧见我这样子,忍俊不禁的笑道:“怎么样,这可是头一次有人与你画像?”
    我点头不叠:“正是呢!吴公子妙笔丹青,当真教人佩服的很。”
    七砳笑道:“那是自然,吴公子画在灯笼上的人物,没有不说好的,只可惜……”
    吴公子却没有任由七砳说出来,截口道:“这倒是也不算甚么,一点点的微末本领,不过是与灯笼有缘罢了,画上去,在风中一飘,才像是活的,若是画在纸上,倒不见佳。”
    正说着话,来了一个小丫头,送上了一托盘的点心并香茶,笑道:“少爷画了半日,也累了,且歇一歇,吃点东西再画不迟。”
    吴公子点点头,叫那丫鬟留下了茶,便热心与我们招呼着,我全然没有喝茶的兴趣,只是瞧着灯笼上的自己出神。
    吴公子笑道:“可不是也是一个灯笼迷么!”
    七砳笑道:“少爷说的很是,梅菜她看着小的挂在烟雨阁的灯笼看上了瘾,我们这才结识的。”
    过了不大一会,又来了个小厮,传话说是吴老爷叫吴少爷过去一趟,吴少爷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下了那画笔,怏怏不乐的随着小厮去了。
    我百无聊赖,蓦然想起了来这里的真实目的,方一拍脑袋,决定在这个宅子里面探查探查,看看是不是有甚么异常之处。
    
    可是贸然四处乱看,未免没有规矩,看着七砳还在尽心尽力的扎着灯笼,我忙问道:“七砳哥哥,您是怎么认识的那个吴少爷的啊?”
    七砳偏头想了想,道:“说起来,还是烟雨阁的生意带来的好处呢!前几日我接下了烟雨阁的买卖,做了不少灯笼挂在烟雨阁,那一天在回家路上,不知怎么的,居然遇到了鬼打墙,怎么也寻不得回家的路,兜兜转转,只看见了这个宅子,门口还亮着灯,便斗胆拍门,想问一问路。
    宅子里的人倒是十分热心,正见到吴少爷也在门口,吴少爷见我背着做灯笼的工具,问我自哪里来,我如实说了,不想吴公子大为高兴,说自己也去过烟雨阁,夸赞烟雨阁的灯笼做的好,自己也十分喜欢灯笼,却不想我就是那个工匠,这不是天定的缘分么!这便留下我做了几个灯笼赏玩,这几日也时常教我过来做灯笼与他画了赏玩,可是一个真正的好主顾。”
    那吴公子是烟雨阁的常客?怎生我一次也不曾见过他?
    “是么!”我忙问:“那吴家公子这么喜欢灯笼?因着灯笼结下来一段交情,也算是个佳话呢!”
    “佳话可不敢当,”七砳不好意思的笑一笑,说:“横竖吴少爷不摆架子,人很好说话,连对待我这种工匠也十分热络,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平易近人的少爷呢。”
    
    “公务?“我忙问:”吴老爷是一个官员么?“
    小丫头犹豫了一下,笑道:“不能说是在编制的,不过论起权利,也算是吧!”
    原来竟然是一个权贵之家,可是这个权贵之家,怎地竟然自那御史家中偷东西来与了这七砳做礼物呢?我百思不得其解,便道:“可当真是失敬了,却不知您说的那是一个管什么的官?”
    小丫头笑道:“是推举出来管理治安的,虽说是没有官衔。可是这周遭的人全敬着老爷,有什么事情,也总要来询问老爷的意思。”
    我越听越糊涂,还有这一类的官员么?
    正说话间,突然外边呼喊起来:“快走!快走!失火了!”
    那小丫头一听,脸色立时变了,我和七砳也唬了一跳,这好端端的,怎生竟然起了火了?
    “诶?”我们赶忙跑到月牙门外面,只见几个枯干的老仆人正在奔走相告:“快去找少爷和老爷!”
    “教人来扑火!来扑火!”
    只见庭院深深,居然冒出了滚滚浓烟,火苗飞快的蔓延开来,声势极大,这宅子登时成了火场一般。
    
    那小丫头也顾不得招呼我们,慌慌张张也不知道往哪里去了,七砳见状,二话不说,赶忙也去跟着救火,可是这偌大的宅子,居然连一口水井也寻不到。七砳急的焦头烂额,带着我四处去寻水井,不料慌张之中,一不留神,居然和七砳给分散开了。
    我这下子急的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眼见着宅子里面起火,又不知道怎样逃出去,只得寻了一处没有被火焰围过来的方向慌不择路的闯进去了。
    但见内里也是一个长长的回廊,回廊对面倒是不见起火,我赶忙跑了过去,只听身后轰然一声巨响,一个梁柱从上面跌了下来,将我身后回廊堵死了,我赶紧加快脚步,在火里冲了出去。
    回廊尽头又是一个小四合院,却与方才的人声鼎沸不同,居然不为火势所动,依旧寂然无声,我忙扬声喊道:‘有人么!失火啦!失火啦!大家快起来救火罢!”
    却不见有人应声,我也不知道怎么能从这曲折的院落之中出去,回头的路早被火势阻断,不由十分头痛,听着身后火势烧起来的声响,心里又是惦记着七砳和宅院里的人有没有自火里逃出来,又是一个走投无路,只得顺着四合院找门,看看是不是能通到外面去。
    
    四合院东门接着我刚刚跑过来的烧了一半的回廊,我便顺着路斗胆进了正房,想寻找能出去的后门,但一进了正房,却吃了一惊,只见这个屋子之内堆着满满当当,数不清的白灯笼,这可奇了,莫非是那吴公子自己做的?再喜欢灯笼,也未免过火了一些罢?
    我随手拾起一个,却不由唬了一跳,只见那白灯笼的背面,赫然是一个硕大的“奠”字,这不是丧礼白事上才用的灯笼么?
    我一个一个的翻开,果不其然,全是一样的死人灯笼。
    这些灯笼看的我背后发毛,吴公子,究竟是一个什么人?我带着满腹狐疑,在这正房之中转了一圈,这才发现堆积如山的灯笼后面有一道后门,忙开了后门寻能出去的路。
    后门通着一个小厅堂,我一路上寻着出去的门,却半个人影也见不到。只觉着这个地方的建筑描金点翠,十分豪奢,滴水檐,雕花瓦,样样精致的不像是人间之物,越发觉着这场火烧的可惜。
    走着走着,隐隐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我欣喜不已,赶紧追着人声过去了,满心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但见走廊拐角的地方,一个人影一闪而过,我追着那个人影,想问问他是不是知晓这火灾的情况。
    可是越追着那个身影往里面走,这走廊反倒是越逼仄,这时又能听见其他的人声,似乎很多人聚集在一起似的。
    我追着人声,人声就像是在耳边,可是怎么也不见人,这个宅子已经像是走到了尽头,只有一道薄薄的墙壁,人声正像是从墙壁里传出来,我贴着墙壁想听清楚,只听见人声鼎沸,却听不清究竟是在说甚么。
    我心中发急,心下想着,莫非大家全都已经逃出去了不成?只得顺着墙壁摸索着,却不经意寻得了一扇后门,忙往外推,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推开,开了门,我却不觉愣了,但见门外,是满当当的一层土,好像那个后门在外侧被泥土给糊满了一样。
    我忙出了门口,便发觉外面便是来时穿过的荒地,看来我是走出来了,这一开门,终于听见人声清楚起来,回身一看,只见一道土丘之后站满了人,正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我连满身的泥土也没拍,忙跑了过去,人们争相议论着:“你说这好好地,怎生着起火来了?难不成有人祭祀?”
    
    “幸亏这一块全是荒地,不曾住人,如若不然的话,看这阵势,只怕得烧死不少人去。”
    荒地?不曾住人?他们在说什么?我忍不住回身想再看一眼那宅院,不明白他们为何要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想一看我出来的门,竟然只是一个矮坟上面开出的老鼠洞。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方才那巍峨的庭院,现在,赫然成了一大片黄土筑就,衰草遍地的荒坟,正起了火,火势滔天,烧的火海一般。
    诶?我方才自坟冢里出来?虽然我经历了不少的离奇古怪事,仍给眼前这一切给吓呆了。一个站不稳,便跌在了地上,只见那荒坟像是给人放了一把火,黑烟犹自从坟里突突的往外冒,外面的荒草烧了大半,黄土也烧黑了许多,空气之中全数的刺鼻子的焦糊味道,热气依旧扑着脸过来。
    “梅菜,你这小丫头,瞧热闹怎地也往这里瞧来了!”一双大手把我拉起来:“瞧瞧你,怎地吓成了这样?”
    我回身一看,原来是隔壁小三子的娘杨婶,正抓了一大把的瓜子,一边磕着一边问道:“你娘寻不得你,还着急呢!下次不要跑道这样的地方瞧热闹了,可不大吉利。”
    
    我忙小心翼翼的打听道:“杨婶,这里是谁家的坟啊?”
    杨婶分给我一把瓜子,答道:“你还不知道?这便是以前的大官,做什么郡守的吴家的祖坟,他们家早些时候可风光的很,这大坟修建的华丽着呢,但是现下似乎后继无人,已然黄柏成这个样子了,再加上这一把火,嗨……”
    吴家?我忙又问:“杨婶,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啊?”
    杨婶答道:“这谁知道? 这个坟离着紫玉钗街不远,烟一下子就起来了,在紫玉钗街上看的清清楚楚,大家伙只怕烧起来,拿着救火的家伙便寻,不想竟是这里的荒坟莫名其妙着了火,也真够出奇的。”
    旁边一个大胡子大汉道:“只怕是有盗墓的人挖了坟,要毁尸灭迹呢!”
    “嗨,这些发死人财的,也不怕遭报应……”
    我怔怔的望着那一大片荒坟,突然发现烧起来的残骸之中,赫然还有几个纸灯笼的骨架,心下一慌,想起来那满屋子的死人灯笼,我是出来了,可是七砳呢!难不成……
    想到这里,我顾不得多想,撒腿便往七砳家跑了去。杨婶犹自在后面喊着:“梅菜,你慢些跑,莫要再跌了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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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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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12-22 13:03:36  更:2021-12-22 13:0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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