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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紫玉钗街诡怪传说——带你走进旧时青楼女子的梦魇[第54页]

作者:smmznb
首页 上一页[53] 本页[54] 下一页[55] 尾页[85]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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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头也不回了应了一声,便往紫玉钗街跑了去。
    等到了七砳家,我已然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也顾不得那许多,推开门进去一看,七珏姑娘仍躺在床上,见了我来,却是一愣:“梅姑娘来了?怎生跑的这样急?”
    我按着胸口,气喘吁吁的问道:“七珏姐姐,七砳哥哥可在家么?”
    “他不是与你一道出去的么?”七珏姑娘瞪大了眼睛:“怎地,他没和你一起回来?”
    这下子坏了,我登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看来七砳还在那着起来的坟地里!
    七珏姑娘一看我那样子,立时紧张起来:“怎地,七砳他,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我说实话只怕吓着七珏姑娘,不说,心里又不安生,怎么说也不是,只得支支吾吾的说:“这个么……还不知道,也许只是走散了……”
    “你们在哪里走散的?该不会,是在那个偷盗了御史家中珍贵补品借花献佛的主顾家中吧?”七珏姑娘一下子明白过来:“究竟还是给那变化无常的灯笼妖鬼抓走了么……早便与他说,逢着鬼节,莫要在十字路口烧灯笼,哪一个孤魂野鬼会领你的情?他就是不听……这下子可好,准是被鬼差给拉去做替身了……”
    
    原来如此,那吴公子定然是看中了七砳做灯笼的本事,将七砳给留在那地府里收为己用了吧!想到这里,我忙说:“七珏姐姐,您先莫要着急,我这边去寻龙神爷,一定将七砳哥哥救出来!”
    七珏姑娘忙道:“那便多谢你了,求你一定将我弟弟救出来!七珏虽然自己没有本事,但凡救出了弟弟,这条命送上,都是可以的!”
    我宽慰了几句,紧着有跑到了龙神祠里。
    一进龙神祠,却不见龙井,瓜片见了我,叫道:“傻狍子来啦!傻狍子来啦!”
    我忙问:“瓜片,龙神爷现在何处?梅菜寻龙神爷有人命关天的要事!”
    瓜片听说,忙往正殿神像后面努着嘴:“龙神爷在后面!在后面!”
    我赶紧往神像后面去寻,却不由傻了眼,只见龙井正泡在一个大木桶之中沐浴,只露出湿淋淋的一颗头来,见了我,笑道:“嚯嚯嚯……傻狍子今日好雅兴,居然特来瞻仰本神沐浴了。”
    瓜片先恶作剧得逞一样大叫起来:“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我唬了一跳,赶忙转过身来,连声道:“还请龙神爷赎罪,梅菜并非有意要来偷看……”
    “有心无意,你瞧也瞧见了,也罢,只当本神与你辛苦跑腿打的赏。”龙井大言不惭的说道。
    这算个哪门子的赏?我忙道:“龙神爷且莫要玩笑了,现下里,可有人命关天的大事,求龙神爷出手相救!”
    龙井一听,懒洋洋的问道:“这次,该不会是见到了鬼罢?”
    我一听,不由十分佩服,忙道:“龙神爷当真英明!正是发生在古坟之中的事情!果然这紫玉钗街上甚么事情全瞒不过龙神爷,咱们速速去救人罢!”
    龙井哧笑道:“你满身的烧纸味道,傻子也闻得出来,怎地,什么人给鬼怪纠缠上了?”
    因为心中发急,我三言两语便把从漂浮的灯笼开始,到最后孤坟起火的事情说了出来,央求道:“七砳哥哥只怕尚且在那坟地之中,还请龙神爷速速动身,晚了只怕便来不及了!”只恨龙井现下里沐浴着不方便,不然恨不得这便把他拉到那古坟之中。
    龙井却不紧不慢的似乎是想了想,沉吟道:“这几件事情未免太巧了些……”
    
    我忙问:“不知道龙神爷说的什么事?”
    龙井答道:“你这般傻,告诉你你也未必明白,咱们倒不如也去那古坟里游荡游荡的好。”
    我巴不得这一声,料想话说了这么久,龙井定然早便更了衣,不想一回头,龙井还在木桶里泡着,我一窘,赶紧跑到正殿前面去了。
    瓜片还不依不饶的嚷着:“傻狍子偷看!傻狍子偷看!”
    一番折腾之后,我们终于到了那古坟外面,围观的人全然散去了,只剩下一丝丝淡淡的黑烟,空气之中还残留浓烈的焦糊味道,坟地也烧出来大片大片的焦土,看上去惨不忍睹。
    龙井转悠了一下,带着我到了我出来的那个坟头前面,一张手,竟随手在荒土之上拉开了一扇门,门内赫然我我目睹过的那吴府的景象。
    此时宅子里面的火也已然熄灭了,只见那锦绣楼台,化作了残垣断壁,看上去满是劫后余生的沧桑。
    龙井笑道:“看来,竟然是那二狗子的地盘儿,这下子若是进去了,大概又要听他罗唣了,不知有没有机会见到呢!”
    瓜片忙道:“二狗子气量小,二狗子不大好!”
    
    “行了,背地里说人家坏话,给他们家里的听见可不好,是不是?”龙井一转头,但见草丛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染了斑斑血迹的大褂,脖子断了半边的鬼怪,青白着一张脸,正满脸谄笑的说:“嘻嘻嘻,当真瞒不住龙神爷,不过小的可没有去给二公子挑拨离间的意思,不过是正巧听见了罢了……”
    龙井笑道:“你倒是出现的正好,说起来,你大概便是这附近无可凭依的孤魂野鬼罢?守在这里作甚?”
    那断脖子的鬼怪不住的谄笑着:“谁叫这里是使君大人的宅邸呢!小的给抓了壮丁,在这里看守的,不过使君大人不知道近来得罪了谁,竟然被人一把火烧了使君府邸,啧啧啧,好生可惜……”
    “使君……”龙井转转眼睛:“原来是管理这一片孤魂野鬼秩序的官员,想必倒是颇有些势力的,既然你在此守着,可瞧见了是谁放的火?又为何要放火?”
    那个断脖子鬼露出一副十分油滑的表情来:“这个么……使君大人这个位置上,经常给鬼怪们判断是非,其中是非曲直哪里那么好断个清楚明白,左不过是那个冤魂觉着自己受了屈,才干了这等蠢事,小的正巧交接,无缘得见那放火的是谁,嘻嘻嘻……”
    
    “是吗,”龙井微微一笑,道:“听你这意思,这个使君,还是个糊涂官儿了?”
    “小的不敢,小的可不敢有这个意思!”那个断脖子鬼忙给自己撇清楚关系:“那些胡搅蛮缠,自以为是的鬼魂也不是没有,三界之中只有一个公正不好评论,一碗水哪里有端平的时候,使君大人偏巧便是那端碗的,小的不敢妄加评论。”
    “不想你一个看门的鬼,倒是清楚明白的很,”龙井不觉笑了:“论起了伶俐来,倒是比本身的使者还要强一些。”
    那断脖子鬼听了,立时涎着脸,看了我两眼,答道:“龙神爷过奖,过奖,嘻嘻嘻……若能给龙神爷效命,那可当真比在这里强百倍……”
    “你且等着,倘若本神不用这个傻狍子了,定然与二狗子讨要了你来。“龙井也露出了油滑的笑容。
    那断脖子鬼一听“二狗子”三个字,沾沾自喜的脸色方才变了:”小的不敢,还请龙神爷口下留情啊!”
    龙井笑道:“既然如此,你把关于这个使君的事情,全数告诉本神,本神心里的算盘,也与你一样,打的劈啪作响呢!”
    
    那断脖子鬼忙道:“小的说便说了,但求龙神爷不说出去,教小的难做就是了,当然,小的绝对信得过龙神爷,嘻嘻嘻……这要从哪里说起呢……啊。对了,其实,说起来,这个吴家使君,当真是不得人心,四处树敌,而且贪婪成性,连京城之中的各个富豪官员的家私东西,只要看着好,他们也说拿就拿,简直目中无人,目无王法的,这方圆数十里,谁不知道?都说我们应该三界分明,不许插手其他世界,可是敢于往人间伸手的鬼差大人,也只有他们家了。
    再有,但凡找这个使君大人做事的,只要不给足了好处,那便是死路一条,判也判决个有罪,丢进地府的十八层地狱去受刑的,啧啧啧,简直是教我们这些个孤魂野鬼们谈虎色变……”
    “这么说,还是个吃拿卡要的贪官?”龙井笑道:“二狗子当真是知人善任,那你知不知道,那个进了宅子的活人,为何与他们家有了牵扯?”
    那断了脖子的鬼眼睛转了转,道:“可能,是为着引路灯笼。”
    
    “引路灯笼?”龙井来了兴趣,摸着下巴问道:“那是一个什么爱物儿?”
    “您有所不知!”那个断脖子的鬼魂道:“使君大人管理的是闲散在外,不肯投胎转世,进入轮回的那些个孤魂野鬼,是以总须得给每一个鬼魂配上一个引路灯笼,好引着鬼魂重新上了黄泉大道的。
    不过这灯笼需要极庞大的数量,小的估摸着,定然是使君府上瞧上了那扎灯笼后生的手艺,才特地收了来做活的,不过也是那后生卖弄,这家伙每逢寒衣鬼节的时候,总要在十字路口烧灯笼,说要个孤魂野鬼找路使用,附近的幽魂全认识他,这不,才闹得自己也要给自己扎灯笼了,说来也真是怪可惜的,嗨……”
    “照着你们的意思,烧东西们也是那人的不对了?”龙井摇摇头,道:“若当真为此,未免是你们冥界的太教人寒心了。”
    那断脖子鬼一听,察言观色,忙掴掌道:“啊呀,龙神爷说的是,必定是使君凉薄,龙神爷为着自己个儿守护着的凡人,还是速速营救罢!堂堂的龙神爷亲自上门造访,小的估摸着世君大人不会不给您一个面子。”
    龙井不置可否,便跨了进去。
    
    我回头看一眼那个断脖子鬼,只觉得那断脖子鬼虽说面目僵硬,但还是能瞧出来满眼的殷殷期盼,大概这使君大人委实不得鬼心,待随着龙井跨进去,龙井便顺手关了门,那一出处居然又成了严丝合缝的一堵墙。
    宅子里面十分安静,我忍不住问道:“龙神爷,您说这场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龙井笑道:“这还用说?火能烧起来,自然是跟那茄子夹说的一样,有人点的了。”
    那个断脖子鬼的样子确实有点像茄子夹切开夹馅的样子,不过听上去让人一阵别扭,顿时不想再吃茄子夹了。
    我一拍大腿:“龙神爷英明,梅菜也这样想,八成便是这吴家人使用的苦肉计,为的便是把七砳哥哥烧死在这里,好变成了孤魂野鬼,这才投靠了他们,给他们卖命的。”
    龙井却只是笑了笑,未曾说话。
    我仗着龙井在身边,也不害怕了,四下里去寻七砳,只求他与我一样躲过了这一劫,尚且是平安无事的。
    “这……是龙神爷么?”突然一个烧焦的影壁后面传来了这样一个怯怯的声音来。
    我抬头一看,端茶送水的那个小丫头正躲在墙边,一脸惶恐的跪下说道:“不知道龙神爷今日怎生往这里来了,未曾远迎,还望龙神爷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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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完
    
    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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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井故作大方的一挥手,道:“无须多礼,本神听说这个宅邸里面藏了生人,可是真的?”
    那个小丫头忙道:“龙神爷原是为着这件事情来的,还请少待片刻,小的去寻了自家主子出来与龙神爷明说。”
    我忙问道:‘姐姐,现下里可能告知那七砳哥哥可还安好?”
    那小丫头像是不敢抬头瞧我似的,一叠声的说道:“还请姑娘少待,老爷自会言明。”
    龙井点点头,道:“本神倒是并没有那么大的架子,你且带路,本身随着去就是了。”
    那个小丫头连忙道了一声惶恐,忙引着我们往里面去了。
    转过了几个烧的焦黑的亭台楼阁,只见一处尚未给烈火侵袭的地方,一众人围着一个躺在地上的人,正十分焦急的叽叽喳喳说话。
    不等龙井走近,那小丫头便忙慌慌张张的喊道:“老爷!那,那玄阴地上的龙神爷亲自来了!”
    “甚么?”人群之中一下子寂然无声,但见一个五十上下的老爷忙从人群里走出来,但见那个老爷一张枣红脸膛,头戴这八角富贵帽,身穿酱色撒福字团花长袍,双鬓微白,倒是一副庄严肃穆的模样,身后紧紧跟随着那吴公子,带着人群纳头便拜:“不知龙神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龙神爷恕罪。”
    
    这人群一俯下身子,我赫然发现那躺在地上的,竟然是七砳!我忙向过去细瞧,龙井却一把把我拖回来,对着众人和颜悦色的笑道:“无需多礼,本神的贸然打扰,大概也给你们添了麻烦罢!”
    “不敢当,龙神爷言重了!”那吴老爷起身道:“敢问龙神爷亲自前来寒舍,是为着……”
    “没错,”龙井笑吟吟的点点头:“本神乃是玄阴地守护凡人的神灵,自然便是为着那个活人来的。”
    这样说来,七砳还活着?我这才松下了一口气来,这七砳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只怕七珏姑娘也活不下去了。
    吴老爷露出羞愧的模样来:“下官委实是惭愧,居然教龙神爷护佑之下的凡人受到了这样的劫难,委实是下官无能。当真不知道何处起火,导致凡人也跟着遭殃,实在是惶恐惶恐。”
    我心下想着,这样的官吏,居然随意为着自己的私欲,往人间里抓人残害了为自己所用,眼下东窗事发,还抵赖起来,当真是教人气愤。活该给人烧了宅邸,简直大快人心,只可惜七砳也跟着遭了秧。
    龙井看了看七砳,问道:“这个活人现下里怎么样了?”
    
    吴老爷答道:“下官不敢说谎,这个凡人给烟熏呛了,下官并家人,正在想法子医治,不过龙神爷既然为着这个凡人而来,下官便厚颜请求龙神爷能大发慈悲,救下这个凡人,下官必定铭感于内。”
    龙井道:“本神前来,自然便是有备而来,这个凡人却是不用使君担心,本神自会想办法。”
    “都是下官治家不严,给龙神爷增添了许多麻烦。”吴老爷陪笑道:“下官的儿子任性,非要请了这扎灯笼的师傅来做客,偏巧又起了火,这才闹出了这样的事情,委实非我们所愿。”
    龙井却笑道:“果然是一场邪火,只不知这火是自哪里烧起来的?”
    吴老爷忙道:“不瞒龙神爷,这宅邸本是阳世之中供奉的纸扎宅邸,是以给冥界的火一烧,点火便着,下官也正在追查线索,只是尚不得要领。”
    龙井略一思索,先瞧了瞧七砳,但见七砳面色灰败,气息微弱,龙井将手掌铺在七砳的额头上,七砳的头顶顿时散发出点点柔光,不大一会儿,便醒过来了,抬眼见到了众人,十分惊慌,连声问道:“我,我这是怎地了……”
    我忙把事情经过说给了七砳,七砳一听,吓得魂不附体:“鬼宅……龙神爷?我,我该不会早便死了罢?”
    
    吴公子忙道:“也怪我不好,怕吓着了你,一直未敢与你言说,其实是你时时在那十字路口给游魂野鬼焚烧灯笼,我代那些鬼铭感于心,眼见你现下里需要钱财,这才想着借机请你帮着做灯笼,给你一些钱财上的帮助,也算还一个人情,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又教你遇上的这火,委实让我愧疚的很……”
    七砳虽说知晓了吴公子原来是鬼,吓的周身颤抖,可是一听火字,脸色却变了,连声问道:“只不知这火,是怎地烧起来的?”
    吴公子摇摇头:“不曾有人见到,倒成了一桩悬案,多亏龙神爷慈悲,才救醒了你,不然的话,这样平白无故的连累了你,我可真该无地自容了。”
    七砳忙道:“吴公子也是一片好心,这火……这火来的突然,谁也不希望起火的……”
    不知怎地,我总觉得七砳看上去慌慌张张的,似乎心里有事,便问道:“七砳哥哥,你是在何处遇上的火?可瞧见了甚么不妥之处么?”
    七砳听我这一问,却吓得颤了一颤,连连摆手道:“我……我不知道的!火势很大,大概我给熏的晕头转向的,有点惊魂未定罢了,妹子可莫要多想。”
    也是,凡人遇见这样的变故,不曾吓昏过去便是好事了,七砳已然算是 镇定的。
    
    正说话间,突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来:“大头!你当真欺人太甚,怎地屡次三番,与本公子作对?居然又敢追到这本公子管辖之下的阴宅来,可又是来惹是生非的?”
    我回头一瞧,果然是那一袭黑衣,面无血色的冥界二公子,带领着几个鬼差模样,长相十分奇怪的人出现了。
    在场诸人见到了二公子,连忙全数跪下行礼,那吴老爷更是诚惶诚恐的说:“不知二公子竟然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
    龙井也做亲热状要上前去与二公子握着手说话,却给二公子一闪身躲过去了,还毫不客气的对龙井翻了个白眼,龙井倒是满脸堆笑,轻佻的说:“嚯嚯嚯,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二狗子也来视察下属了?这不是缘分是甚么!咱们一道找宵婆去喝宵酒如何?本神愿意请客,一醉解千愁。”
    二公子嗤之以鼻,道:“本公子可不愿意与你喝酒,自降身份!识相的,速速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本公子见都不想见你。”
    “真冷漠啊!”龙井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本神好不容易来瞧你,你倒是一点兄弟情义也不讲,人道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想来你是为着怀疑本神盗取了你的衣服,便要自断手足么?”
    
    “本公子可从来不曾把你当做手足。”二公子一脸嫌恶,宛如闻到了甚么难闻的东西一般:“你少来多管闲事,本公子今日有要务在身,没空与你乱嚼舌头。”
    龙井忙道:“那还请二狗子速速执行公务,本神绝不打扰。”
    “本公子是二公子,不是二狗子!”二公子额头上的青筋在白的几乎透明的皮肤下突突直跳,像是一条条的活蚯蚓一般,但仍然强压下一口恶气,道:“若非今日要事在身,改日定然与你算账。”
    接着只对那吴老爷怒道:“你还知道本公子是你的主子么?你干了甚么荒唐事情,自己心里可有数?”
    那吴老爷却愣了,连忙磕头道:“下官愚钝,不知二公子何事这样动气,还请二公子明示则个,下官一定亡羊补牢。”
    二公子怒道:“你不要再装模作样了,眼见着即将重新选拔使君的时刻,你倒是胆子大的很,竟敢祸乱人间,不仅于人世间为非作歹,胡乱夺取生人的东西,现下里竟然抓了生人在阴宅之中,眼看三界形势紧张,你偏要来自寻死路,不是要造反是甚么!”
    
    吴老爷吓得周身颤抖,忙道:“下官冤枉!二公子说的这些事情,下官着实不敢做啊!这个生人不过是小儿的朋友,时下里缺钱,小儿才唤他下来帮着做引路灯笼,好借着机会与他些钱财的,并不是下官抓来的, 还请二公子明察!还有二公子所说,下官在人间夺取生人物品的事情,又是从何说起呢!下官千真万确,未曾敢于与人间伸手啊!”
    七砳也忙道:“二公子明察,小的确实不是给抓来的。”
    二公子对七砳理都不理,斥责道:“你抵赖也没有用,凡人本便天生愚钝,给你蒙蔽了,也不是难事,本公子早接到了密报,也带来了证人,不由得你不承认!”
    说着一拍手,但见那个断脖子的鬼阴魂不散的又出现了,满脸堆笑的望着我们,恭恭敬敬的行了礼,道:“二公子英明,这个吴使君确实是四处偷盗,拿了人间的东西,还厚颜无耻,当做奖赏,与了那扎灯笼的,小的日日在此守门,全数看了个一清二楚,还望二公子替天行道,将这一家子败类抓回了冥界,灌铁水也好,破肚肠也好,着实惩罚惩罚,以正咱们冥界的声威,莫要给他们败坏了名声,免得教旁人觉着冥界腐朽!”
    原来这个断脖子鬼倒是两面三刀,居然一回身,与二公子禀告了这件事情。
    
    二公子道:”这件事情,你倒是禀告的及时,论功行赏,本公子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断脖子鬼一听,喜不自禁:“多谢二公子!二公子明察,快快抓了他们罢!”
    吴老爷怒道:“二公子,您切勿相信这个断头鬼的花言巧语,下官原与他有些个嫌隙,定然是他栽赃陷害,妄图公报私仇的!”
    “狗咬狗,一嘴毛!”瓜片唯恐天下不乱,赶紧嚷叫起来。
    那二公子皱了眉,回身问那个断脖子鬼,道:“你与那使君有甚么仇?”
    那断脖子鬼忙道:“小的身份低微,这使君大人出身显贵,小的哪里敢与头顶上的人结仇呢!不过是这个使君奸诈狡猾,想要欺骗二公子,简直大逆不道啊!”
    那吴老爷忙道:“二公子,下官冤枉啊……”
    二公子犹豫了一下,打断了吴老爷,问那断脖子鬼道:“说起来,你有证据么?本公子可不是武断之人,听信些个一面之词,便下了定论,岂不荒谬。”
    
    “有啊!”那个断脖子鬼忙道:“还是二公子英明,所谓贼要拿赃,人要拿双,现下里去那七砳家中查一查,那偷来的补品肯定还在他们家呢!”
    那吴公子听说,忙道:“二公子明察,那送给七砳的补品乃是小人托了行走阴阳两界的灵媒买来的,决计不是偷盗的!就算您清查,我们也无愧于心!”又望向了七砳,道:“七砳,你说是不是?”
    七砳却面有难色:“这个……”
    吴公子一愣:“七砳,你不曾打开么?只要不曾掉包,我们便不怕,怕只怕……”
    七砳尴尬的答道:“我一回家,便交与了姐姐,自己倒是当真不曾瞧见,但是我肯定相信吴公子定然不是那种鸡鸣狗盗之徒,还请二公子明察!”
    二公子瞪眼道:“愚昧的凡人,吵嚷甚么!本公子明察不明察,你管的倒是宽!来人,去给本公子到这生人家中查看查看,倘若当真寻得那盗来的东西,本公子这便革了这使君的职,抄了这使君的家!”
    “是!”不多时,二公子的亲卫便回来了,居然还带着弱不禁风的七珏姑娘!而七珏姑娘微微透明,好像,是个魂魄!
    
    来更新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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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亲卫把那补品弯着腰越过头顶,道:“二公子,这便是查抄到的东西!这个家中之人,也给小的拘了魂魄来,以作是否掉包的人证!”
    “办的不错,”二公子满意的点点头,七珏姑娘恐惧的望着四周,七砳见了姐姐,更是吓的脸色发白,忙问:“二公子,我姐姐她,该不会……”
    “你姐姐阳寿未尽,”使君吴老爷道:“你且放心,不过是离魂罢了,待鬼差送回,你姐姐性命无虞。”七砳这才稍稍放心,但似乎想起了甚么,又紧张的瞧着七珏姑娘。
    二公子打开那补品一看,登时气的丢在了地上,道:“睁开你们的狗眼瞧清楚,是不是这里有那凡人御史的书信!好哇,嘴硬的奴才,来啊,把他们给本公子抓起来,敢欺骗本公子,统统放在磨里磨成渣滓!”
    这话一出口,那吴家人全数瘫软在地,直喊着冤枉,吴公子喊道:“求七珏姑娘作证,这个补品着实是给掉了包了!”
    七珏姑娘为难的说:“小女子也不想吴公子一家遭此劫难,可是小女子确实打开便是这样子的,小女子还曾与梅菜提过这件事情呢!”
    我满只得点点头:“不错,七珏姑娘早先便与我说过此事的。”
    七砳瞧着眼前景象,头上冒出了黄豆大的汗珠,也跪下求起情来。
    
    二公子则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只叫鬼差将那些使君家人带走,还傲然对龙井道:“这次你这大头不曾管上了闲事,添上了乱,想必心下煎熬的很,好,本公子便喜欢看你这手脚没地方搁的样子!“
    龙井却大笑起来:“二狗子,本神自小儿便知道你蠢,不想你越大越蠢,简直蠢的一塌糊涂,倘若蠢也能与年纪一般增长,你可当直无愧是个蠢神了!”
    “你胡吣些甚么,莫非吃了酒糟不成!”二公子给龙井这一讥笑,登时俊脸通红:“好你个大头,分明就是自以为是,胡言乱语!你简直……你简直……”
    二公子显然想说出更难听的话来攻击龙井,偏偏给龙井气的一时气结,反倒是甚么都说不出来。
    龙井嗤笑一声,瞧着那七砳,道:“若是有话,现下里不说,可便晚了,你可能眼瞧着这友人一家子尽数不得超生么?”
    七砳一听,登时呆住了,直望着龙井,嘴唇颤抖起来:“这……”
    龙井摇摇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这个选择,你可以随着你的心来。”
    
    七珏姑娘瞧着七砳,颤声道:“七砳,你……”
    七砳低下头,瞧着地面,道:“我觉得,吴公子一家是无辜的,栽赃嫁祸的那个人,姐姐,是你吧?”
    七珏姑娘瞪大了眼睛,道:“七砳,你疯了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甚么?我可是你亲姐姐!”
    “你说啥?”我瞪大眼睛:“这……七砳哥哥,你该不会是在火灾之中熏的糊涂了吧?七珏姐姐常年卧病在床,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七砳这才攥紧了拳头,道:“是,这个抉择当真难下,但是,帮理不帮亲,其实,其实我瞧见了那放火的人了,而补品的事情,也只有你能做到掉包,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做,但是眼下吴公子吴老爷一家有难,我不能忘恩负义。”
    龙井点点头:“果然是个好汉子。”
    七珏姑娘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咬着下唇看着地面。我心下一沉,龙井都说了这种话,事情八成跟七珏姑娘当真脱不了关系,但我仍是不死心,着实不相信温柔大方的七珏姑娘,会做出什么恶事来,忙问:“七砳哥哥,你为什么这么说?你可是弄错了?”
    
    “因为,我亲眼看见的!”七砳头也不抬,声音却强压着颤抖:“方才大火烧起来,我看见姐姐自火场燃起的地方跑出来,当时只觉得自己是花了眼,可是追过去一看,居然当真是姐姐。姐姐身上,还有硫磺味道……接着,火势起来,姐姐把我拖出来,如若不然,我便死在火场之中了。但是吸了烟尘,不知不觉便昏睡过去,再一醒来,便……姐姐,吴公子一家待咱们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姐姐?”二公子也十分狐疑,望着七珏姑娘道:“你不是凡人么?为何会闯入阴宅之中来?又与这件事情有甚么关系?”
    七珏姑娘却像是打定了主意,一个字也不说。
    七砳也着急起来:“姐姐,我相信你有你的苦衷,说出来,龙神爷与二公子这样英明,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七珏姑娘却依旧不为所动。
    二公子不耐烦起来,道:“不说?来人,带到地府之中,给些个刑罚,不信她不说!”
    七砳一听,青白了脸孔跪下来,喊道:“还请二公子开恩,姐姐定然有内情的!二公子这样动刑,只怕是……”
    龙井叹口气,截口道:“只怕是屈打成招,把真凶反倒是给漏下去了,二狗子,你知道自己蠢,就莫要再露怯,归根结底,事情还要怪你管理不力,怨得了谁?”
    
    二公子宛如气炸了肺,道:“你这大头少来冷嘲热讽,你若是不蠢,对得起你震古烁今的那个大头,你便说出来听听,让本公子见识见识,你的大头里装的究竟是脑子还是脑花。”
    龙井也不生气,反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嚯嚯嚯,二狗子倒是也学会了说笑话,问我也没有甚么意思,不如问那茄子夹有趣。”
    “茄子夹?”二公子扫了一眼众人,突然难得的露出了心领神会的模样:“该不会,是在说那个断头鬼罢?”
    那个断头鬼早哆嗦起来,但仍然嘴硬道:“小的,小的与整件事情无关哪!根本没有利害关系的,二公子明察秋毫,可不要推到小的身上!”
    龙井却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二狗子,方才听你说,这是使君重新选拔的时候,你们冥界还有这种制度?”
    二公子傲然答道:“那是自然,冥界素来公正严明,不似人间贪腐,使君身负着引领游魂上正途的要任,期间还要掌控着游魂留恋人间的原因,免不得要判定些是非对错,自然要能者居之,一到了该有的年限,便重新选拔,保证做使君的乃是最公正的望族,这样的制度,只有我们冥界有,倘若天界也有,执掌妖薄的要任早不是你大头了,哼。”
    龙井笑道:“那便是了,这件事情的元凶,自然便是正在与吴家使君竞争这使君之位的另一个候选人了,不知是哪一位?”
    
    二公子一位随从忙咬着二公子的耳朵说了几句。
    二公子点点头,答道:“与这个吴家使君竞争的,便是尚在人间的一位周御史,那周御史阳寿将尽,届时正能赶上这一任的使君选拔。”
    “嚯嚯嚯,果不其然,便是那个丢了补品,大张旗鼓的周御史啦!”龙井笑道:“只把周御史的魂魄拘了来,真相自然一目了然。”
    话说到这里,那个断了脖子的鬼怪已然一个踉跄,几乎栽倒在地,二公子见了那断脖子鬼的模样,大为疑心,这边下了令,教鬼差依言拘了那周御史的魂魄前来。
    不多时,一个肥胖圆白,遍身绫罗绸缎,长得有点像馒头的老人给鬼差带了来,但见那个老人瞪着眼睛,非但不害怕,反倒是有点沾沾自喜,听闻鬼差与二公子打了招呼,明白了二公子的身份,即刻行了一个官礼:“二公子在上,请受下官一拜!”
    “下官?”二公子皱起了眉头:“你是一个甚么官?”
    那周御史忙堆笑道:“下官想来便是已然身死,要担任使君之职的小官了!”
    龙井忙道:“可不是么!说起来,您当日在阳间便有人出谋划策,让自己赢得了这个个死后的官衔,可当真不易,向来这件事情,便是那位鬼差替您奔走操劳的吧?”便伸手指着那个茄子夹断头鬼。
    
    那断头鬼吓得周身如同筛糠一般,不住的摇头。
    周御史却忙道:“可不是么!这位鬼差大人,也莫要谦虚,若不是您提拔在先,下官即使空有一身本领,也不见得能出任使君,出任的如此顺利,索性下官在阳世里,便摸爬滚打一辈子,自然深谙个中三昧,今后也请多多提携了!对了,这便是下官的官邸么?为何如此焦黑,难不成冥界便是如此?”
    龙井微微一笑:“没错,这便是官邸了,与您竞争的那位使君,您可要见见么?”
    周御史忙摇摇头:“这个么,还是算了,公务要紧,公务要紧……”
    “现在哪里来的甚么公务!”二公子满腔怒火,几乎一触而发,厉声道:“该不会,是那断头鬼与你出谋划策,抛出来东西被盗的消息,栽赃给与你竞争的使君,好让他落了马,你上了任罢!”
    周御史一听,登时明白了内情,跪下喊道:“二公子明察!下官,下官是冤枉的!下官本对冥界之事丝毫不知情,不过是那断头鬼差寻了下官去,将下官即将身死,继任使君一事告知了下官,说有人竞争,还是上一任的使君,有声望也有经验,只怕不能十拿九稳,但凡是能把那个使君候选人泼上点脏水,下官,下官便稳稳当当,坐上这个位置,成为新的使君了!”
    
    “大胆!”二公子气红了眼睛:“你们,你们竟然敢拿着冥界的例律作为儿戏,随意践踏,简直,简直罪无可恕!”
    那周御史早吓得面如土色,道:“下官,下官着实并非有意为之,都是那断头鬼差说,我不害他,他便害我,不如先下手为强……”
    二公子对那断头鬼怒目而视,厉声问道:“这周御史所言,可全是真的?”
    那断头鬼见了这个阵仗,早吓得周身瘫软,连连讨饶道:“二公子息怒,二公子息怒,小的也是一时糊涂,只想着借此机会扶植了一个新使君,这样小的便可仗着这层身份,得些个好处……”
    “无耻!”二公子怒斥道:“简直是丧心病狂,为着一己之私,竟然这样随意害人,冥界公正严明的脸面,全数给你这败类丢光了!”
    那断头鬼自知在劫难逃,跪在地上只是讨饶。
    二公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情绪,又想起了七砳的事情,指着七砳和七珏问道:“如此说来,这件事情只是权谋斗争,怎生与那生人扯上去的?”
    “这还用得着说么!”龙井插嘴道:“那自然是借刀杀人了!茄子夹,你说是不是?一个孤魂野鬼,心眼儿倒是不少。”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那个断脖子的鬼磕头如捣蒜:“小的实在是一时糊涂……”
    
    二公子忙问:“大头,你把话说清楚,怎么个借刀杀人法?”
    龙井笑道:“二狗子,还要说的多清楚,你才明白?与其胡乱抓人,倒是不如多读点书来的好。”
    二公子大怒,道:“你居然还卖起了关子来,若不是你在此胡搅蛮缠,本公子早便觉察出了真相了,还用得着你在这里添乱。”又对那断脖子鬼怪厉声道:“你还不快说!”
    那断脖子鬼低了头,道:“小的不过是想着,这使君之事若是能暴露出来,他权倾一时,若是不能惊动上面的主子,也没什么意思,正巧小的因着守门,瞧见了吴少爷与这个生人有交情,心下便想着,生人出入阴宅,本便是坏了规矩的,这便想着借着这个机会,把使君从位子上拉下马来,是以,想出了这个计策……”
    二公子仍然一脸茫然,连声问道:“甚么计策?这究竟是甚么计策?这支离破碎的, 还不速速给本公子整理明白!”
    七砳却像是想明白了,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难不成,你竟然为此收买了姐姐不成?”又转向了七珏姑娘:“姐姐,你当真糊涂,为何竟然与鬼怪一唱一和,害的使君一家成了这个样子?咱们简直是恩将仇报啊!”
    
    来更新。
    ————————


    七珏姑娘这才热泪盈眶的说道:“我并没有旁的办法,你不知道,这个断头鬼怪日日虽在你身后,打着一盏灯笼,我因着有一双鬼眼,能看穿阴阳,便知晓你给那鬼怪盯上了,便央求鬼怪不要伤害你,结果这个断头鬼怪见我能看到他,便出口要挟,说是但凡我如此这般的协助,便能保七砳你一条性命,而且,事成之后,答应请新来的使君,拿走我的鬼眼,让我过上正常人能过的日子,我左思右想,权衡利弊,迫不得已,才给这个断头鬼支配,做了这些糊涂事……”
    “果然如此,姐姐,你为何不与我商量一下!”七砳叹口气:“也总比你一个人辛苦强一些。”
    七珏姑娘按一按眼角,道:“你是看不见另一个世界的,自然不知道各种因由,我只怕你当真给那断脖子的鬼怪拉走做了替身,姐姐已然是这副模样,只想着护你一生周全,其他的,姐姐顾不过来了。”
    “既然如此,你们又把那大头和狗腿子引来作甚?”二公子忿忿不平的说道:“事情搅乱成一锅粥,你们居然敢把本公子玩弄于鼓掌之间,大逆不道,该当何罪!”
    龙井摇摇头,叹道:“这却是好缜密心思,你一个二狗子,自然是想不到的,倘若这件事情给本神知晓了,本神势必会到此来救那困在阴宅之中的生人,而本神若是来了,作为冤家对头,又是冥界主宰之一的你必然也会闻风而至,这个时候对那使君栽赃嫁祸,方才事半功倍,教他永无翻身之日,你可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说,咱们都给这个断头鬼利用啦?”二公子气的吹胡子瞪眼:“简直岂有此理!”
    那断脖子鬼听说,忙把头埋了下去,直喊着“小的一时糊涂,还请龙神爷于二公子恕罪……”
    “给他利用的只有你,本神可不曾与你一样糊涂。”龙井沾沾自喜的说:“本神听傻狍子一说,早便明白了事实真相,二狗子,你还是多吃些脑花补补吧!凡人皆言:吃哪儿补哪儿……”
    “你住口!”二公子恼羞成怒,问七珏道:“事情可当真与大头所说一般,你们故意设下了连环圈套,便是为着戏耍本公子追着闯进阴宅的大头来,又让这个御史放出风声,使得本公子不得不信?”
    七珏磕了个头,道:“二公子明察秋毫之末,正是如此。”
    “明察秋毫?”龙井嗤笑道:“他明察秋毫的时候,黄瓜菜都凉了!”
    二公子又是羞,又是恼,便与龙井厮打起来,龙井又是躲闪,又是调笑:“嚯嚯嚯,打不到!打不到!”
    一众鬼差连连劝架,使君一家则对那断脖子鬼怒目而视,周御史完全不清楚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七砳则直视这七珏姑娘,喃喃的叫了一声姐姐,却甚么话也说不出来。
    
    七珏不理身边的烦扰,又转头对我说道:“梅菜,正因着你是龙神使者,倘若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你,你便势必会留心查看,我才尾随至此,借着那断头鬼与我的落魂散,将魂魄分离出来,点了火,将你们困在了这里,自己也潜入进来, 又把你引出去,才能唤了龙神爷亲至,好达到借刀杀人的目的,姐姐骗了你,你,你可恨我么?”
    原来引我出了鬼宅的身影,居然是这七珏姐姐的生魂,全然因着保护弟弟心切,又被那断脖子鬼怪以去掉鬼眼为引诱,才听凭那断脖子鬼驱使。这七珏姑娘,可也当真不容易。
    我忙道:“姐姐莫要自责,这么说来,七珏姐姐也是迫于无奈,没有选择的。梅菜怎么会因此恨你呢?横竖龙神爷来了,才换来姐姐一个公道,如若不然,蒙冤之人只怕更多呢!”
    七珏姑娘凄然点点头:“可是事情,全是是因为而起,我自然是难辞其咎的。”
    说到这里,七珏姑娘对着打闹之中的二公子,龙井和使君跪下来,深深的磕了一个头,哭道:“七珏自知为虎作伥,因着自己的贪念,栽赃嫁祸,混淆黑白,既掉包了补品,又因着生人的身份不容易给阴宅之人发现,在坟外以冥界火焚烧了这个阴宅,实在罪孽深重,还请二公子与使君将七珏收押了冥界,怎生刑罚也好,事情却是与我弟弟无关的,还望二公子与使君大人明察!”
    
    龙井忙抽了身,笑道:“为虎作伥,主谋却是虎,虎尚且不曾说甚么,你何必着急?”
    二公子一听,怒道:“大头,这里并没有你说话的位置!还不速速给本公子滚回你的玄阴地守门去!”
    龙井涎着脸笑道:“二狗子,你向来怜香惜玉,为何今日竟这七珏姑娘怪可怜的?顾念着唯一的弟弟,没有旁的选择,不害人,她能怎么办?看在本神的面子上,网开一面也就是了。”
    “放屁!”二公子气急了,粗话居然也脱口而出:“你要来讨要面子,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龙井做无辜状咋着舌,道:“自小一起长的的情谊,怎地,还不如一个女子重要?”
    这句话一语双关,大概捎带了那位神秘的香片的意思,二公子瞪圆了眼睛,怒道:“你少来多管闲事,本公子爱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
    龙井却拖过了二公子,耳语几句,二公子的表情一下子从厌恶,变成了惊愕,又眨了眨眼睛,只得还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对龙井咕哝道:“既然如此,事情便这样算了,不过话说回来,本公子可并不是为着与你甚么交情,不过是不想让戏耍本公子的幕后黑手得逞罢了,你可不要自作多情,只当本公子听了你的话!”
    
    说着,二公子转头又对那吓的浑身只是颤抖的断头鬼厉声问道:“这样的计策,当真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么?”
    那断头鬼忙道:“确实是小的自己想出来的……”
    “只怕你还没有这个头脑。”二公子喝问道:“快快如实说来,还有谁与这件事情有关,在幕后操纵一切?能骗过本公子的, 定然不是什么常人,尤其是你这种低等的鬼怪!”
    那断脖子鬼吓得不知道说甚么好,口中讷讷,只得说道:“小的,小的委实不知道二公子的意思……”
    “还敢抵赖?”二公子恨恨的一招手:“来啊!把这个利用本公子的败类叉下去,放到油锅里炸酥了,看他说是不说!”
    那断脖子鬼一听,已然瘫软在地,连声求饶,却给鬼差以一根巨大的钢叉叉了下去。
    二公子环顾了一下众人,俊脸涨红,咳嗽了一声,道:“今日里皆因这个断脖子鬼怪给人幕后操作,实际上有巨大阴谋,想要颠覆了冥界,是以本公子才险些给他蒙蔽了过去,尔等既然也是受害者,这件事情,本公子宽宏大量,也便不与你们追究了。”
    
    众人一听,纷纷跪拜下来,连声赞叹二公子:“二公子宅心仁厚,英明神武,有主如此,实乃冥界之福!”
    二公子捞到了一些失去的颜面,差人将那满头雾水的周御史送了回去,浩浩荡荡便回去了,临了又瞪了龙井一眼:“大头,这件事情虽然算了,不过你若是再有下次来添乱,本公子绝对不会这样轻饶了你,你还是好自为之,回你的玄阴地看门罢!”
    龙井作势打了一个揖,连声道:“多谢二公子宽宏大量,本神自然不会再犯。”
    二公子见状,十分志得意满,惨白的脸孔终于满面红光了一次,这才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吴家使君这才松了一口气,众人挣扎了一番,才勉强站起身来,想必经历了生死一瞬,也是吓的不轻。反应过来,又连连对这龙井拜谢起来。
    龙井大大方方的挥挥手:“无须多礼,小孩子的把戏罢了,也只有二狗子瞧不出来,本神怎好袖手旁观?旧时朋友给人当猴儿耍,本神脸上也无光。”
    七砳和七珏姑娘则忙跪拜下来,连连对龙井与吴家人道歉,争着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招揽,只求使君放过对方。
    
    吴老爷笑道:“虽说事情委实是千钧一发,好歹算是一个死里逃生,二公子都发了话,我们又怎么好为难你们呢?都是为形势所迫,要怪也只能怪那断头鬼了,他才当真因着一己之私,害人害己,误了轮回,也怪可叹的。”
    七砳与七珏姑娘对望了一眼,方才羞愧的低下了头。
    吴少爷倒是热心的很,道:“我们本便是想着借着唤你来阴宅之中扎灯笼,好帮衬你们姐弟的,眼下里原来你们日子过得艰难,竟然是因着这位七珏姑娘生就的鬼眼,既如此,父亲,倒不如我们帮人帮到底,把这鬼眼拿了去,让这个七珏姑娘变成正常人,还这姐弟一个安生日子?”
    吴老爷连连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凡人生就鬼眼,本也是使君管理的纰漏,且作亡羊补牢,但求为时不晚罢!本来便想着谢你孜孜不倦的在十字路口烧灯笼,引回来不少孤魂野鬼,帮了我们的大忙,投桃报李,也算你们的造化了。”
    七砳与七珏听了喜极而泣,又是跪拜不止。
    龙井眼看着这件事情告一段落,这才施施然带着我从阴宅之中回龙神祠去了。
    回去的路上,我忙问道:“龙神爷,那二公子说,断头鬼身后还有幕后黑手,可是当真?难不成,又是那个蓝月大人在其中作乱么?”
    
    龙井翻了个白眼,一边挖耳朵一边说道:“你这傻狍子,居然跟二狗子一样的傻,你见不到,二狗子给茄子夹骗了,颜面无存,本神若是再不寻个借口,给他一个台阶下,只怕他恼羞成怒,要把在场所有人全叉下油锅炸炸糕呢!”
    “甚么?”我忙问:“这么说来,那个所谓的‘幕后黑手’原来竟然是龙神爷胡诌出来的么?这这这……”
    “这怎么啦?”龙井大言不惭的说:“二狗子实在太蠢,跟本神的聪明才智虽不能同日而语,哼,他横竖也没有这个造化,可是旁人说什么便信甚么,简直跟个小孩儿一样,枉自活了这许多年,当真是虚度时光,本神着实没有办法,既然说不通,还不如骗到底,他给人骗了,大家全安生,倒是最划得来。”
    到了龙神祠,龙井愉快的吹着口哨,吃起了今日供奉的点心来,瓜片沉寂许久,原来已然在龙井的肩头睡熟了,此刻闻到了香味,方才展翅而起,嚷着:“给我!给我!”
    龙井依旧下手毫不留情,一掌将瓜片拍飞了。
    我赶紧把软绵绵的瓜片拾了起来,捧在手心,且告别了龙井,带着瓜片会点心铺子里吃点心去,龙井还嚷着:“傻狍子,若是这傻鸟儿吃的点心是本神不曾吃过的,本神可不依,待你们回来,本神可是要核对的!”
    
    “莲子酥,桂花糖,胶片糕,芝麻卷……”瓜片一听能去点心铺子,立时一扫虚弱模样,支棱起了小脑袋,早叽叽喳喳的报起了菜名儿来。
    “行行行,这次给你吃一个痛快!”我一边说着,一边心里倒是对二公子的遭遇产生出一阵兔死狐悲来,也许,我也是与二公子一般,只能充当一个给人糊弄的角色罢。
    过了几日,我又在紫玉钗街上瞧见了七砳,这次七砳已经不是走街串巷的灯笼工匠,而是在街边支起了一个小摊位,七珏姑娘正笑盈盈的站在他身边忙前忙后,但见摊位上摆着的灯笼一个个造型别致,上面描画出来的人物图样更是巧夺天工,引来观者如云,生意居然十分红火。
    我见小蝶也夹杂在人群之中看热闹,便问道:“小蝶姐姐,你也来了?”
    小蝶见是我,笑道:“点心千金也来了?可巧可巧,赶紧来给七砳他们添一添人气来!”
    我忙笑道:“看来这七珏姑娘的身体果然是大好了呢!生意又这样好,大概过不了多久,便能开自己的灯笼铺子了罢?这下子,七砳哥哥他们姐弟才算是过上了安生日子了。”
    小蝶笑道:“不过呀,听说这七珏能帮忙的时间也不多了呢。”
    
    我心下一紧,忙问道:“怎地了?难不成这七珏姑娘的身体还是……”
    “嗨,你呀,想到哪里去了!”小蝶信手打了我的脑袋一下:“不过是这七珏姑娘寻得了好婆家,不日下了定,要做人家的媳妇了,自然不能再抛头露面,在街上帮忙做买卖了。”
    “是么!”我一下子高兴起来:“还有这样的喜事?我倒是还不曾听说呢!不知是说与了哪一家有福气的?”
    小蝶笑道:“姓吴,据说是名门之后呢!算是个破落户不过好歹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概日子再难过,也比做小买卖强些。”
    “姓吴……名门之后……”我大概能猜到这个婚事是谁牵的线了,不知不觉,造就一个姻缘,当真奇妙的很。
    小蝶只看着七砳俊朗的面孔,不知不觉发了愣。
    看着小蝶望着七砳那张红艳艳的面孔,我忍不住也打趣道:“姐姐,眼瞧着这大姑子出了门子,小媳妇大概也就快要进门了吧?”
    ————————————


    今日完。
    代更妞的代更工作就要结束了,明天要出去实习了,所以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明天开始梦梦本尊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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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12-22 13:03:36  更:2021-12-22 13: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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