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首页 -> 恐怖推理 -> 《鬼呼吸》~灵异、怪谈、悬疑、惊悚(故事集) -> 正文阅读 |
[恐怖推理]《鬼呼吸》~灵异、怪谈、悬疑、惊悚(故事集)[第35页] |
| 作者:南方的梦2016 |
| 首页 上一页[34] 本页[35] 下一页[36] 尾页[43]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
“后来你还见过她么?”王自力问。 “没见过。”程秋娜摇摇头。 “有点眼熟?”张南疑惑。 “是啊……”程秋娜回答时伸了个懒腰。 “你经常出没哪些场所?” “我么……除了酒吧,还是酒吧!酒吧!酒吧!” “你的生活那么单调?”张南吃惊地问。 “嗯,她就这样,对其他事物没有兴趣,只爱去夜场玩,除了她驻唱的那间酒吧,也会去其他酒吧玩。”程思琪代为回答。 “那个护士,该不是你在酒吧见过的客人吧?”王自力问。 “嗯……怎么了,有可能啊,谁说护士就不能泡夜店了,真是的!”程秋娜一边弄手指甲。 “不过因为她去的酒吧太多,范围很大,基本没有意义。”张南说。 “要不我们明天带她回医院找找?”王自力提议。 “不!打死我都不要再回那个医院了,我神经病啊再回去!”程秋娜大嚷。 “算了,挺麻烦的,我总对她的描述和感受持怀疑态度。再说如果那护士真有问题,也应该不会继续留在医院了。”张南推测。 “也有道理。”王自力点点头。 四人沉默了片刻,程思琪问:“那么老师,我们接下来怎么安排?你先前说我们会去一个地方,到底是哪?” “这是我准备要说的事……”张南坐坐直,“关于那四桩凶杀案,我已有了些眉目。而且凶杀案与你们俩在医院所经历的事,两者的方向是一致的,我不认为是巧合。” “说详细点!”王自力不耐烦地敲敲桌子。 “大力,你应该还记得这些东西。” 张南说着从口袋内掏出四块硬邦邦的小东西,摆到桌上。 这些东西正是在被剥去面皮的四名死者咽喉部位发现的四块古玉,每块古玉上都刻有年轮状的奇异图案。 “当然记得!”王自力拿起其中一块古玉,他至今觉得这事相当匪夷所思。 “这都是什么啊?”程秋娜好奇问。 “你们也知道四个被剥去脸皮的受害者的事,这四块古玉,就是在他们每个人的喉咙里找到的。也是因为大力在警局的权力,否则这些物证也不能落到我手中。”张南说。 “啊?你是说,凶手不止杀了他们,还在他们喉咙里塞了这些东西?”程思琪愕然。 “那君君当时……”程秋娜显出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 “对!”王自力回道。 “这怎么可能啊?”程思琪越想越觉得蹊跷。 “乍看之下,这确实是非人为所能办到的事,所以我才尝试从另一个角度审视这个问题。大力,你应该还记得我说过,这些年轮状的图案绝对是个关键,那几乎是我们唯一的线索,可能也是凶手想要告诉我们的。为此,我特地请教了一个朋友……” 张南喝口水,继续说:“那个朋友跟我算是半师半友的关系,他的年纪比较大,我叫他老袁,他对各地的风俗习惯有些研究,当我用手机把这年轮状的图案拍下照片发给他看后,他马上认出了这种图案的出处。” “是什么?”王自力急问。 “他说这种图案属于中国某地的信仰之物,那地方就是云南沥县的古方长寿村。” “长寿村?” “嗯,老袁说古方长寿村在沥县当地甚至整个云南都十分出名,主要原因是村里人的平均年龄偏大,拥有一批长寿的百岁老人。而据说古方长寿村的人之所以长寿,是因为他们信仰一种年轮状的标志图案,叫作‘长寿轮’,他们几乎每家人都会在自己家里摆放一块刻上‘长寿轮’图案的石头,我想这应该算当地人信仰的基石。到后来长寿村的某些人还在沥县摆摊贩卖这种石头,生意好像不错。” |
|
“然后老袁看过你发给他的照片后,说这图案跟那长寿村的信仰图案一模一样?”王自力问。 “是的,但对我们来说,问题不止这么简单。你们都知道几个月前,我为那个酒吧女孩徐娟的事特地跑去章泽镇,还在那边做法灭了神棍孙天贵的邪魂,只是孙天贵的女儿孙玉梅已经通过吸取阴元成为一只阴煞,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变成什么样,去了什么地方。而我在调查孙天贵整件事的期间,曾听镇上一个跟孙天贵有些交情的人说,大约二三十年前,孙天贵去过云南某个长寿村,还说要去那边取经,学点长寿的秘方,结果等孙天贵回来以后,他就调制那种下了咒的长寿神汤给镇上的新生儿喝,应该也是那个时候,孙天贵开始了他的计划。” “有这种事?”王自力整理一下思路,“这孙天贵去的长寿村,就是古方长寿村?” “对!” “你怎么确定?” “老袁告诉我,云南真正的长寿村只有一个,所以当年孙天贵去的必定是古方长寿村。” “是么,这样讲的话……” “另外还有一点……”张南打断说,“关于这些承载年轮图案的古玉。你记不记得,我们在徐娟死的那天晚上已经破解了孙天贵家中十根玉串的秘密,孙天贵是把这十根玉串当作了他的目标,也就是那些他准备吸取阴元的女孩,当然,事后我们也知道,吸取那些女孩阴元的事其实是由他女儿孙玉梅替他完成的,所以呢,玉这种东西,对于孙天贵和孙玉梅来说,具备了某种特殊含义,再加上孙玉梅的名字当中本身有个‘玉’字……” “我懂了!我他妈终于懂了!”王自力一拍桌子,把正打瞌睡的程秋娜吓一大跳,“不管这件事是谁干的,总之他一心想把我们引向孙玉梅和古方长寿村,难怪你刚说四桩杀人案和医院的事方向是一致的,就是因为孙玉梅跟你打的那通电话吧?” “是的,对方的意图相当明显,所以杀人案只是幌子,他的目的是想通过这种残酷的方式,将孙玉梅和古方长寿村的信息灌输给我们,并且程秋娜现在被下了蛊,我又不会解蛊,这样我只能求助于我那位会解蛊的朋友,这位朋友就是我刚提过的老袁。” “啊?那个老先生还会解蛊啊?”程思琪诧异道。 “对,他算是这方面的行家,是中国屈指可数的蛊术高手,要想救你妹妹,我们必须亲自跑去他那一趟,这正是我刚才说的我们几天后要去的地方。” “哪个地方啊?”程秋娜迷迷糊糊地问。 “云南。” “他也在云南?”王自力更奇怪了。 张南点点头。 “这可有意思了,我们接下来做的每件事,都得跑去云南,妈的,难道不是被人牵着鼻子在走?”王自力干笑一声。 “你也感觉到了?”张南问。 “再明显不过了,对方要我们去一趟云南,他做的每件事几乎都是出于这个目的,而且他对我们的行动和想法基本了如指掌,我们的每一步他都算计到了。”王自力回答。 “好恐怖的人啊……”程思琪此刻极度担忧。 “切,是不是人还成问题呢!”王自力想到了孙玉梅。 “总之不管怎么说,对方给了我们足够暗示,也希望我们去云南。那你们的意思怎么样?”张南还是征求其他人意见。 “好像没的选择。”程思琪苦笑。 “那人拐弯抹角搞那么多名堂到底为什么?”王自力还在思索。 |
|
“有些事估计只有等我们去了云南才知道吧。”程思琪说。 “对。我认为古方长寿村是个关键,我现在突然对那长寿村挺感兴趣,那里可能是一切事情的源头,应该藏了不少秘密,我们尤其要查清楚。孙天贵当年在那遇到了谁,做了哪些事,都是疑点。”张南表情很凝重。 “这不容易啊,毕竟是几十年前的事了。”王自力叹口气。 “老师,在去那地方前,还是先帮娜娜的问题解决吧?”程思琪终究更担心程秋娜的安危。 “我知道,你放心,我们到云南后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老袁,本来我还有事要和他当面说。” “嗯,那就好。”程思琪稍稍安心。 “这几天你们就好好休息,尽量不要离开这里,我们很快出发。”张南最后嘱咐完,转身进了卧房。 程秋娜今晚心力交瘁,早已困得不行,跟着进了她们的卧房。 半夜,程思琪睡眠很浅,当她翻个身,手往前一伸时,竟摸了个空。 她心头一凉,瞬间惊醒。 “娜娜?”她几乎跳起身。 她用力掀开被子,发现程秋娜果然不见了! 她一下睡意全无,赶忙下床。 她和程秋娜从小一块生活,对程秋娜的生活习惯极其了解,知道程秋娜向来一觉睡到天亮,从来不会半夜起床上厕所。 她立即把台灯打开,再打开房门,挪步到客厅。 站在客厅中央,她快速扫视了一眼,张南和王自力的房门自然都关着,程秋娜也不可能跑去这两人房间,所以程秋娜唯一可以去的地方只有卫生间,然而卫生间的门却是敞开着,里面的灯也没有亮。 由于和张南王自力住在一起,所以她并不如何害怕,但她还是非常担心。 正当她准备去敲张南房门,让张南出来帮忙时,忽听卫生间传来几声动静,随即一个人影,正趴在地上,慢慢从里面爬出来。 半天,她才看清楚,居然是程秋娜! 黑暗中,程秋娜朝她一点点爬过来,姿势特别奇怪。她倒吸一口凉气,轻声问:“娜娜,你在做什么啊?” 程秋娜并不回答,只低沉着脸。 从程思琪站的位置,她根本难以分辨程秋娜的面部表情,只觉得程秋娜的注意力似乎集中在她小腿。 |
|
程思琪猛然想起医院那一幕:好多医生,护士,病人学老鼠动作在地上爬行,甚至胡乱啃食! ……娜娜跟他们一样,也被下蛊了! 当意识到这点,程秋娜已像蛇一样向她窜去,速度快到异乎寻常。程思琪登时脸色大变,几乎来不及反应,好在危急之际,一股力量迅速把她拉开,两个人影骤然闪现在她身旁。 无需细瞧,程思琪已认出两人正是张南和王自力。 王自力一把抓住猛扑过来的程秋娜,张南则把灯打开。 灯光下,程秋娜眼神空洞,目光呆滞,根本不像她本人。被王自力制住后,她还拼命扑腾,甚至尝试去咬王自力胳膊。 “她也开始出现症状了。”张南问。 “那怎么办?娜娜,你认不出我们了吗?你听我说话啊!”程思琪又急又怕。 “没用,她就跟着了魔似的,听不见。”王自力彻底控制住了程秋娜,令她动弹不得。 “你轻点……轻点!”程思琪生怕王自力弄疼了程秋娜。 “嘿!她的力气可比平时大了不少啊!”王自力一笑。 “老师,为什么娜娜也会像医院那些人一样爬呢?她没见过老鼠啊!” “很简单,她虽然没见过老鼠,但她见过那些模仿老鼠的医生护士,所以与其说她在模仿老鼠,不如说她在模仿那些同样中邪的医生护士,这更说明了他们被下的是同一种花蛊,这种花蛊的特征就是会不自然地模仿近期令他们印象深刻的事物。”张南回答。 “而且还丧失意识。”王自力盯着程秋娜,补充一句。 此时程秋娜发作得更加厉害,嗷嗷叫唤。 “你们想想办法吧!”程思琪看不得程秋娜现在的样子,眼泪已经挂在眼眶。 张南也不回话,径直走到程秋娜身前,抬起手掌,往程秋娜脸部用画圈的方式慢慢轻揉,并且保证不触碰到程秋娜肌肤。 在以顺时针方向轻揉几十圈后,张南又换成逆时针方向轻揉。期间程秋娜的精神变得越来越恍惚,直至最后昏睡了过去。 等张南停止动作,程思琪急问:“怎么了……” |
| 近期雁北堂的进度将超过这里,由于雁北堂的成绩关乎到这本书的生命力,所以希望大家能在雁北堂给予一定支持,多多投票打赏,我会更用心创作接下来的故事! |
|
“这是一种特殊催眠方式,有时候会对这类中邪的人产生奇效。她现在睡过去了,等她醒来后应该能暂时恢复正常。”张南回道。 程思琪松口气,但随即又紧皱眉头,显得心事重重。 张南把程秋娜交到程思琪手中,转而对王自力说:“看来我们不能拖了,得赶紧去云南找老袁,你最早能买到几时的机票?” “我刚查过,是明天晚上。” “好,那我们明天就走。本来我故意在这耽搁几天,是想多搜集一些相关信息。比如四桩杀人案的事故地点,医院,包括那个章泽镇,我都打算再去一趟,尤其孙玉梅的事,我必须多了解一些,否则我们这趟行程实在太被动。但目前是等不及了,只能到云南那边再说。” “原来是这样。”程思琪深知张南是个精明谨慎的人,她终于理解张南为何决定在上海多留几天的用意。 “没法子,去了再说吧。不管怎么样我们这次都挺被动,我明天一大早就跟云南那边警方联系,看能不能给我们抽个人,安排一下。然后机票的事,我现在搞定。”王自力说。 商议完毕,各人继续回房休息,约定明天一早起床,程秋娜一直沉睡,也没再出现异常。 第二天,各人急着整理行李,购买一些必需品,几乎忙碌了一天,于晚间8点10分坐上飞机,到昆明长水机场下机的时候,已将近午夜12点。 拎着大包小包走出机场,四人又在路边站立等候,这个季节的夜风较为寒冷,程秋娜不停地抱怨。 张南打算先不告诉程秋娜她中蛊的症状,因此程秋娜对昨晚发生的事并不知情。 半个多钟头后,一辆长安面包车停到他们跟前,从车上走下一位身穿棕色皮夹克的年轻人,堆满笑容,又带歉意地对王自力说:“您就是王队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晚了!你们等了多久了啊?” 那年轻人说着就要替王自力拿箱子,结果王自力故意不把箱子给他,面色铁青地问:“你是杨辰派来的人?” 杨辰曾是王自力在北京的下属,后来被派到云南工作,担任刑警支队的队长。 “对对对!我叫昊志伍,你们叫我小伍就行,现在玉溪那边做事。要不先上车吧?外面太冷!” |
|
小伍又伸手去拿箱子,王自力再一次避开,问:“我问你,现在几点了?” 小伍看了眼时间,显示12点34分。 不等小伍回答,王自力又说:“我让杨辰给我安排个人是要在11点半来机场接我们,结果你他妈给我晚了整整一小时,怎么办事的?” 小伍眨了眨眼,他没想到王自力脾气那么大,瞬间哑口无言。 “可……可杨队让我等他电话,然后刚刚才通知我啊。”愣了半天,小伍才战战兢兢回答。 “是么?回头我再问问杨辰,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能指望你们干什么……”随即王自力回头对张南说:“走,上车。” 小伍回归驾驶座,四个人上了面包车后,王自力还在抱怨:“就你们这办事效率,怪不得你们这边事儿多,回头等我一个个给你们皮全扒了!” 坐在最后排的程思琪都有些听不下去,凑近张南耳边小声说:“老师,要不你让王警官少说几句吧,人家这么晚过来帮忙不容易。” 张南轻声回道:“他就这个样。” 小伍也是不敢吱声,只问:“王队,那我们现在去沥县吗?” “废话!房间给我们安排好了没?” “您放心,安排好了,昨天就安排好了。” 王自力不再说话,四个人闷坐着休息。 面包车行驶了两个多小时,直至深夜,他们才到沥县。 “这就是沥县啊?”程秋娜打开窗户,一股凉风渗透进来。 此刻他们靠近沥县火车站,张南同样开窗观望,他发现相比昆明,沥县真是萧条太多,几乎都是老旧的建筑,连路灯都非常稀少,给人一种破败不堪的印象。 “什么鸟地方!”王自力骂道。 “没办法,这地方穷,跟你们那不能比。”小伍笑笑回道。 张南摇摇头,他发现并不只是穷的问题。 他总觉得有股阴暗的气息,笼罩在这座县城。 车在一家名为“祝耀旅社“的旅馆门前停下,王自力疑惑:“你们给我们安排住的地方在火车站附近?” “没办法啊王队,沥县的旅馆,只有火车站附近才有。”小伍无奈地回答。 王自力不吭声,跟其他人一块搬东西下车。 等人全部下车后,小伍才注意到张南,他发现张南穿一套黑色西服还戴着墨镜,与这穷乡僻壤的风格实在格格不入。 张南同时亦感觉到一股浓重的乡土气息扑鼻而来,且还混杂了一丝阴寒之气,仿佛这座县城的地下埋葬了无数死尸,以最奇异的方式衬托出了这种幽深气氛。 |
| 今天落枕了,好痛苦,只能停更1-2天,大家见谅! |
|
身为资深的通灵人,他知道这地方阴气颇重。 在进旅馆前,张南又随意巡视了一番,包括旅馆旁边的两条小巷,以确定没有什么鬼魂邪物在外游荡。 办完住宿,五个人准备上楼,王自力吩咐小伍:“这几天,你就跟着我们,听我安排,把事情给我办好,听明白没?” “是是是。”小伍连连点头。 程思琪觉得奇怪,悄悄问张南:“老师,王警官算是他们的上司吗?” 张南回答:“从系统上来说,他们不属于一个系统,大力是一个国家特别警务部门的主管,但级别上,以及行使权力的优先级上,大力要比他们高出许多,即使是市刑警大队的队长,都得服从大力的命令。” 程思琪听懂了,也不再多问。 于是,张南和王自力一间房,程思琪姐妹一间房,小伍自己再睡一间房,总共三间住房。由于累了一天,几个人沾床就睡,程秋娜也未出现任何反常举止。 一直到次日上午10点左右,众人吃完早点,即赶赴另一座县城——釜县。 出了旅馆,坐上车,明媚的阳光下,张南顿时发现沥县街上的行人非常稀少,几乎没有车辆,而且店铺也大都是关着。张南深觉奇怪,便问:“这地方,真没什么人吗?” 程思琪也说:“是呀,昨天半夜倒也正常,可现在大白天的,又是工作日,怎么人那么少呢?” “嗯,大概就是人少吧。”小伍回道,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其实不瞒你们,这地方我也不熟,都很久没来了,我记得上次来这还是十年前的事。” “十年前也这样吗?”张南问。 “嘿!你还别说,十年前还真跟现在不一样,那时候比现在热闹,就刚我们出来那火车站,当时全是夜市摊子,白天人也多,哪像现在。感觉不是政府撑腰,这火车站都要倒闭了。”小伍边开车,边漫不经心地说。 “这就奇怪了……”张南皱了皱眉头,“那这十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导致这地方的人全走了呢?” “别听这小子胡扯,十年前的事他哪记得清楚,也许差别就这个火车站吧,现在的交通要方便不少,一些小地方的车站没啥生意也正常。”王自力说。 |
|
“不,不止是火车站的问题,你看看那些大白天都不营业的商场店铺,还有靠河一带已经明显停摆的建筑工程,就好像发生过什么事,让这边的进程突然中断了一样。”张南如实说出心中感受。 王自力观察片刻,即说:“这简单,抓个当地人问问就行。” “也是,不过还是等我们回来再说吧。” 按照张南制定的行程,他们先要去往釜县找老袁,然后再回沥县的古方长寿村,古方长寿村地属沥县郊区。 沥县通往釜县的路不大好走,几乎都是山路,一路上车子不停颠簸,外加烈日照耀,王自力不免有些烦躁,他不经意地朝后座看看,发现程秋娜居然又在睡大觉。 “呵……她可真行,到哪都能睡觉啊!” 程思琪望着身旁的程秋娜,一时却不说话。 “她昨晚回房后就睡了吗?”另一旁的张南问。 程思琪点点头,不仅皱起眉头。 “是啊,那她怎么还睡得着,尤其这种路上?”王自力渐渐收敛笑容。 “没事儿,让她睡吧,能睡得着是好事,我们还有一个多小时车程呢!”正开车的小伍笑笑说。 没人理睬小伍,沉默了片刻,程思琪低声问:“老师,是不是那个的症状?” 程思琪所谓的“那个”,自然是程秋娜被下蛊的事。 “有可能。”张南点点头,“按她平时的习惯,应该不至于那么贪睡,总之等我们见了老袁,一切就清楚了。” “也是。” “对了,阿南,你说的那个老袁到底靠不靠谱啊,我看你挺相信他的,你很少会对一个人产生这样的态度吧?”王自力问。 “我说过,他算是我半个老师,当然信任他。” “那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我没提过的事有很多。” “嘿,也对,你这小子,尽他妈喜欢搞神秘。” 隔了会,张南忽问小伍:“小伍同志,你去过古方长寿村么?” “古方长寿村啊……”小伍是个话痨,正闲得无聊,想找人说说话,“那个村是挺有名的,不过吧,长不长寿什么的我没多少兴趣,说实话也不怎么相信,总感觉有点迷信……” “没让你发表意见,就问你去没去过!”王自力厉声打断。 “哦,好好,我只从那经过,没进去过。但是呢,那边有我一个小学同学,跟我关系特别要好,就是你们北京人说的那种发小,到时候我联系一下他,让他给我们带带路。” |
|
“你同学是长寿村的人?”张南问。 “那不是,不过他铁定去过长寿村,因为他住的那个村……叫什么……反正离长寿村不远,算是长寿村的邻村吧。” 张南点下头,不再多问,心想如果能找个向导带路,那自然再好不过。 接着众人又是你一言我一句的闲聊,小伍话尤其多,跟他们不断介绍云南的当地特色,程秋娜则一直酣睡。 不知不觉,面包车行驶上一条山路,这次山路的坡度非常大,而且路面狭窄,程思琪瞧得心都揪起来了。 “你们要找的那人,应该在这座山上。”小伍突然迸出一句。 “你小子对这一带的路这么熟?”王自力奇怪。 “那当然啊王队,否则杨队干嘛安排我过来,你说是不是?”小伍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按照你们给我的地址,这地方如果是住在山上的人,肯定就这座凤翔山,因为只有这山上才能住人。” “行了,别啰嗦了,赶紧带我们找到他家。” “应该是在山顶。”张南提醒。 “怎么你没来过你老师家?” “他以前不住这。” 七弯八绕,面包车终于停在山顶一个山庄的门前。 “就这了吧?前边可没路了。”小伍说着将车熄火。 随即张南等人逐个下车,包括刚刚才醒的程秋娜,眼望前方一座四周布满绿化的乳白色别墅,程秋娜惊叹问:“哇,这什么地方啊?” 王自力细细观察,发现这山庄的围墙同样以乳白色墙漆铺成,别墅前一条彩色的大理石路,路旁设两座水池,池中的水清澈无暇。别墅门前及两侧绿化繁多,打理非常细致。 “阿南,你的老师可够有钱的啊!”王自力感叹。 “是啊,能在这山顶盖这么大一座房子,真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小伍也说。 张南微笑说:“其实他本人并不从事什么赚钱的行当,都是祖上留给他的财产。但也就这笔财产,让他几辈子都挥霍不尽了。” “真他妈羡慕!”王自力又说。 张南上前,试着推了推大铁门,发现铁门竟没有锁,他心想:看来老袁一早就在等候了。 “走吧。”张南回头说。 “不用跟老先生打招呼吗?”程思琪问。 “已经打过招呼了,他应该在里面等我们。” 王自力觉得奇怪,心想既然如此,这个老袁为什么不出门迎接一下? 沿着大理石路,一行人徐徐走向别墅,接近别墅的时候,别墅大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白衣,戴眼镜的女人出现在门前,见张南说:“阿南,你来了啊。” 女人身材苗条,看起来三十岁上下,显得既斯文又温柔,气质与程思琪有些相似。王自力听她称呼张南为阿南,心知他们肯定早就认识。 “小慧,老师在家吗?”张南问。 “在。”小慧回答。 张南回头向众人介绍:“她叫王慧,是老师的私人医生,也是助手。”再对王慧说:“他们都是我朋友。” 接着王慧领他们进屋,当见别墅内部的布局,王自力不禁又发出一声感叹。只见室内装潢的基调是以棕色木地板和米白色墙面构成,整体画风呈现出清新儒雅,古色天香。各种家具摆放也是错落有致,干净,简单又不失风韵。另外在一个足有两米多高的铜色橱柜内还放着各种文物古董,更增添一份厚重感。 在沙发上坐定后,王慧默默进入一间房,很快推一辆轮椅出来,轮椅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老人看似六十多岁,坐姿僵硬,但满面红光,精神焕发。 “阿南,都好久不见了,你们好!”老人率先打招呼。 |
|
“这就是老袁。”张南介绍。 王自力才明白,难怪老袁不出门迎接,原来是他腿脚不便。 “他怎么了啊?”程秋娜问身旁的程思琪,声音却大到所有人都听见了。 “老师半身瘫痪了。”王慧直接回答。 “哎哟,不行了,身体没用了。”老袁微笑自嘲。 张南又一一跟老袁介绍他那边的人,等全部介绍完,老袁一眼盯向程秋娜,目光许久未离开。 “就这姑娘吧?”老袁问张南。 张南点点头。 “她中邪不浅呐!” “应该是被下了蛊。” “来,我看看。”。 “让老袁帮你看看。”张南对程秋娜说。 程思琪轻轻推搡程秋娜,程秋娜有些不情愿地走到老袁身前。跟着老袁凑近程秋娜额头,观察了半天。 “她眉心的邪气有点古怪,是中蛊的症状,但又好像跟一般的蛊不大一样。”老袁说。 “老师,你有把握吗?”张南问。 “不一定。你先告诉我,她怎么中的蛊,之后有什么症状。” 于是张南把事情从医院开始详细跟老袁讲述一遍,听完老袁表示同意张南关于花蛊的判断。 “阿南,你知道么,如果被下的是花蛊……”老袁解释说,“那么现存关于花的蛊术只有一种,是用古方长寿村附近的棂山花制作的。” “长寿村?”张南一惊,“怎么又跟长寿村有关?” “对,棂山花是云南特有的毒花,基本生长在古方长寿村的周边一带,以前我曾听说云南一些少数民族妇女专门采集这种毒花,替一些金婆种养,后来制成花蛊,时而那些金婆就对背叛她们族中妇女的男人放蛊,下场比较凄惨。” “什么叫金婆?”王自力问。 “就是蛊婆,负责养蛊放蛊的老女人,在族落里的地位通常比较高。”张南解释。 听老袁这样说,程思琪的心一下揪了起来,赶紧问:“按您的说法,中了花蛊的人会死吗?” 老袁抬头望向程思琪。 “中国的蛊,比你们想象得要厉害很多,正常死亡已经属于相对比较轻松的方式了。一般中蛊的人死前会经历各种各样症状,有的全身糜烂,有的全身中毒,还有的迷失心智,跟死了差不多。” 程秋娜越听越怕,大声问:“啊?那我怎么办?” “没事,老先生有办法的。”程思琪安慰。 |
|
“你现在嗜睡,头晕,对不对?”老袁问程秋娜。 “对啊。” “我这边有种定神的药,你先服用,应该会暂时缓解你的症状。” “怎么……”程思琪听出话头不对,“您不能马上把她看好么?” “老师,是不是很麻烦?”张南帮着问。 “这种花蛊较为罕见,而且下蛊的人水平很高,暂时我还没办法解,所以我需要一点时间研究文献,你们再取一碗这位姑娘的血留存在我这边吧。” “取我的血吗?”程秋娜愕然。 “废话!不取你取谁的?”王自力大声说。 “要想解蛊,必须得让被下蛊者的血与解蛊者的血融合,才能施法。”张南解释。 “我懂了,那么老先生,这个过程大概需要多久?”程思琪问。 “少则几天,多则几年吧。”老袁直言。 “啊……”程思琪怔住了。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希望你理解。不过按照你妹妹的情况,她的性命暂时是无忧的,只是再往后发展就不好说了。” “只能这样了。”程思琪低下头。 “既然把事情交给人家办了,就得相信人家。”王自力说。 “老师一定会竭尽全力,这点你们放心。”张南说。 “嗯,阿南的朋友,老师不会怠慢的。”一直默不作声的王慧也说。 随即,老袁让王慧从房间拿出一个金色的小袋子,交给程思琪。 “这就是那种定神的药,让你妹妹三天服用一次,应该可以遏制症状。”老袁交代。 程思琪打开袋子一看,里面都是一粒粒泥色药丸,接着把药藏好。 “我这边一旦有了结果,会让小慧立即通知你们。” “嗯,是的。”王慧点头。 “阿南,你说要不……让她们俩住这边吧,别跟我们往长寿村跑了。”王自力忽对张南提议。 张南正思考,程秋娜却已开始嚷嚷:“我不要!干嘛撇下我们啊!再说我也想去你们说的那个村转转!” “喂喂喂,你当来旅游的啊?”王自力笑出声。 张南也笑了,说:“随便她们吧。” “就是,你看你看,还是人家瞎子明白事理!”程秋娜说。 程思琪急让程秋娜住口,不好意思地瞧了眼张南,再对程秋娜低声说:“跟你说了不要那样叫我老师。” “瞎子?”王慧望望几乎永远戴着墨镜的张南,也忍不住笑了。 “老师,这次来找你的第二件事……” 一段小插曲后,张南取出从上海带来的那四块纹有年轮图案的古玉,交到老袁手中。 |
|
“哦……”老袁盯向四块古玉,点点头,“嗯,跟照片上瞧见的一样。” “怎么说?”王自力一脸严肃地问。 “我可以跟你们确定这是古方长寿村的长寿轮图案,只不过他们纹在石头上,你们这纹在古玉上。那边的小伙子,他是当地人,应该也见过长寿轮。”老袁指指小伍。 “我看看……”小伍拿起块古玉,看一眼就说:“是啊,这种长寿轮在我们这不稀奇,一般希望长寿的人会喜欢,连很多首饰上都有。” 既然已确定古玉上的图案源自长寿村,张南便开始思索下一步的事。 “花蛊的毒花长在长寿村附近,四块玉上面的图案也是长寿村的,看来我们不想去都不行了,感觉很多问题的答案,就在那个村子。”王自力说。 “老师,你有没有听过一个人的名字。”张南问老袁。 “谁?” “孙天贵。” 老袁想了会,答道:“没有,他是长寿村的人么?” “不,不是那的人,但他去过长寿村,然后从长寿村回到他的老家,就对他老家的女孩下手,施展邪术。” “邪术?”老袁微微一愣。 “嗯,这事说来也有点复杂,不过这人的邪魂已经被我破碎,只是他还有一个女儿活在世上,关键……他的女儿,还被他炼成了一只阴煞。此次我们到云南来,就为调查他们父女俩的事。目前我掌握了两个线索,或者说疑点,一是那个孙天贵在大约二三十年前去过古方长寿村,回去以后就开始实施他的邪术计划,二是近期发生的一系列事,都指向了古方长寿村。” “哦……”老袁听得有些糊涂,“如果炼成了一只煞,倒有些麻烦。” “老师……你说……一只阴煞,而且还是不断反复吸取阴元的阴煞,她有没有能力下蛊?”张南提出心中一个大胆的猜想。 “阴煞下蛊?”老袁望向张南,“阿南……你怀疑下蛊的事,是那个孙天贵的女儿做的?” “是的。不过我没什么证据,只是怀疑。” “按理来说,煞不同于鬼魂,也不同于人类,它是作为一种介于人和鬼之间的物质存在的,而且和蛊一样,多数是人制作出来的。只不过,我们很难把煞当作蛊那么定性,虽然从本质上来说,它们都是经由人产生的邪物。”老袁缓缓说。 一旁正认真听的程秋娜一笑:“切,说了半天,等于没说。”程思琪忙推搡了她一下。 “我懂了。老师,你现在还研究蛊术么?”张南问。 “不,老师放下那个很多年了。”王慧回答。 “嗯,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也不行了,跟以前没法比喽。”老袁哈哈一笑,笑中含带一丝苦意。 张南明白老袁的感受,没再多说,随即他侧过身,面向王自力等人。 “接下来我们就去一趟古方长寿村吧,我们必须了解清楚孙天贵父女的事。从表面上看,孙天贵父女与近期发生的事之间的联系比较隐晦,但如果我们想找到孙玉梅,那么弄清楚孙玉梅的意图和目的是相当有必要的,而且……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好像也希望我们那样做,我一直都想不明白这一点。”张南的表情显得很苦恼。 “没办法,这就是被人牵着鼻子在走,很被动。”王自力说。 小伍看了眼时间,说:“如果你们要去古方,那现在时间不早,得赶紧了。” “从这边过去要多久?”王自力问。 “不知道,没走过,估计两个多小时吧。”小伍回道。 “行,那我们出发。” |
|
“等等,老师要留下一碗这姑娘的血,找出解蛊的办法。”王慧见王自力转身要走,急忙提醒。 “哦,对,我都忘了,那快去吧。” 程秋娜不情愿地站起身,皱着眉头问:“真要留我的血啊,感觉怪怪的。” “怪在哪呢?”王慧一笑,随后转身进房,从房里取出一个白色的医疗盒,打开盒子,众人看见盒中摆有一些小巧的医疗设备。 王慧拿起一支采血针,对程秋娜说:“你坐我这边吧。” 程秋娜苦笑说:“妈呀,感觉我在医院抽血。” “小慧本来就是医生,而且她对中西医都非常精通,你放心按她说的做。”张南说。 王慧给程秋娜抽了一管血,又把血注入到一只白白净净的碗内,盖上油纸。 “放去我房间吧。”老袁吩咐。 取血完毕,张南与老袁作别,临出门前,老袁忽然神情一变,对张南说:“阿南,到那边小心一些,我不是最清楚你们的事,但我总感觉对方挺不简单的。我刚也说过,那姑娘被下的花蛊和其他蛊不大一样,我现在还说不上来,等有消息马上告诉你。” “谢了老师。”张南心领神会。 众人重回面包车上,又沿来时的山路下山,由于是下山,山路又实在不好走,只得放慢速度。 等回到平缓的大路上,不再颠簸,众人都是长吁口气。程思琪让程秋娜先吃一粒老袁提供的药,小伍则用手机打了通电话。 “喂,昨儿跟你提过的事,你没忘吧?”小伍打电话问。 对方不知道回答了什么,小伍就说:“行,我现在带他们过去,一会见。” 言毕,小伍挂断电话。 “谁?”王自力问。 “就我刚跟你们提过的我的同学,我让他在那边接应我们,那地方如果没个人带路,不好办事。” “嗯,这样最好。” 沉寂片刻,王自力忽问张南: “阿南,你先给规划规划,我们去长寿村到底要做点什么事?” |
|
“首先,跟村里人再确认一下那个年轮图案……”张南直接回道,似乎早已想过这个问题,“其次就是调查二三十年前孙天贵去长寿村的事,我真的迫切想知道孙天贵当年在那长寿村做了什么,遇到了谁,或者说受了谁的指点。那门换命的邪术一定是有人教给他的,假如是当年长寿村的某人教会孙天贵换命邪术,那这人现今是不是还活在世上?若是活着,他又在哪?他把邪术教给孙天贵的目的是什么?他和最近发生的事有没有关联?这些都是我们调查的方向。不管怎么说,掌握这种邪术的人物本身就很危险。” 张南一番话,换来一片沉默。 “老师,经你这么一说,事情挺复杂呀。”程思琪叹气。 “我早跟大力说过,这次的事很不同寻常,像是一道海浪,朝我们猛扑过来似的。孙天贵固然已经消失,但他女儿孙玉梅还在世上,孙玉梅到底继承了孙天贵哪些意识,她想做成什么事,都是个谜题。” “嗯,确实。所以你妹妹身上发生的事,绝对不是偶然。”王自力盯向程秋娜。 “是啊,刚刚老先生也说了,她中的蛊和其他的蛊不大一样。”程思琪显然听到了刚才张南和老袁的对话。 “你一定得救我啊,知不知道?”程秋娜被他们说得害怕,拼命摇晃张南胳膊。 “放心放心,我会尽力。”张南示意程秋娜停手。 正开车的小伍听得云里雾里,但又不敢多问。 驶出山区后,面包车来到高速路上,等下了高速,前方显现一条灰蒙蒙的小路,路旁皆是稻田,一股乡土气息扑鼻而来。 又行驶十多分钟,当见一面写着“古方长寿村”的路牌后,小伍说了句:“快到了,前面就长寿村了。” 张南打开车窗向远处眺望,发现这一带地势平坦,山脉极少,路上也是显得异常空旷寂寥,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古方呢,其实是个小镇,离这没多远,长寿村属于古方镇的管辖范围。近年来因为长寿村的名气越来越大,也算吸引了一批游客,推动了这边的产业。”小伍漫不经心地介绍。 “哦?还有人去参观长寿村?”王自力问。 “那是,毕竟基本上人人都想长寿嘛,再说本来像这种事吧,科学也很难解释的,有些人就想来这边掏点长寿的秘诀,兴许多活个几年也好。”小伍属于一打开话匣便收不住的类型。 张南边听边想:这可能也是当年孙天贵的初衷。 “你那同学等在哪呢?”又行驶几分钟,王自力问。 |
|
“哦,我跟他约在一家饭店门前见面,那饭店我们认识,小时候我们来这吃过饭,那家的猪蹄汤好吃到不行,有机会你们得尝尝……不过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不知道有没有换厨子……” 正当小伍没完没了地闲扯的时候,面包车行驶到了一家名为“绝品酒楼”的饭店门前,一个穿褐色毛衣,戴眼镜,长相白白净净的男人正站着等候。 小伍见了对方,忙下车招呼:“哎哟,快一年不见了吧?小子……混哪去啦?也不来玉溪转转!” “能去哪呀,还待在扈村当个村医生,偶尔给人看看病,瞎混呗!”那人也是嘻嘻哈哈。 王自力瞧了眼,对张南低声说:“这人就他同学吧?一看就是个土包子。” 接着小伍介绍:“这个我同学,名字叫毛善达,你们叫他小毛吧,跟我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像亲兄弟一样,你们有不清楚的随便问他,他住的扈村就是长寿村的邻村。” 小毛踏前几步,面带笑容,客客气气地跟王自力握手。 小伍再把另一方的人逐个介绍给小毛,并大致说明来意。 等介绍完,王自力直奔主题:“也没啥事,想找你带个路,顺便了解了解长寿村的情况。” “好,没问题,其实也不用带什么路,长寿村离这不远,走过去一会会就到。不过呢……长寿村的人,你们也知道,老人比较多,可能有些排外倒是真的。你们到时问话要有点耐心。”小毛说。 “那个……你还是带个路吧,等会兄弟我请你吃饭,就这家饭店,行不行?你忘了没,当年咱俩在这饭店里足足喝了一通宵的酒,我的妈,喝得我当时吐得不行,胃都要炸了,回家躺了整整一星期。”小伍笑说。 “当然没忘!你小子一喝酒就犯病,一口接一口,不带停的,都劝你多少回了……行吧,我带你们过去,小事一桩!你们把车停这就行,里面路不好开。” 随即在小毛带领下,众人一齐步行前往长寿村。 一路上,小毛不停给张南等人介绍长寿村情况,以及种种村里忌讳,张南觉得小毛性子直爽,为人也挺不错,心想日后可能还有不少事要向他请教。 慢慢走进村,他们先见两个中年人从他们身旁走过,只瞧了他们一眼,目光异常冷漠,互相间没有任何交流。 |
|
再走几步,他们又见前方稀稀落落有些矮房,还有株大树,树下坐着好几个老人,都是头发花白,明显上了年纪的那种。 “你们瞧,那些就是村里的长寿老人了。”小毛手指指说。 “哦?他们有多大?”王自力竟一下看不出来。 小毛一笑,说:你猜猜。” 王自力最受不了这种语气,差点骂出口,但他还是忍住气说:“我猜不到!” “那边总共五个老人,最小的都已经95岁了,最大的足足有125岁!”小毛笑说。 “125岁?开玩笑吧,哪个啊?”程秋娜极为惊奇。 “穿灰色衣服那个。”小毛答道,接着又补充说:“因为这个村没村医,要是村里有人生病就得请我过来,我正好给他们检查过,所以记得年龄。” “怪不得……哎,如果我也能活到125岁该多好。”程秋娜流露出羡慕与向往。 “也不用活那么久吧,到时候你一出门,每个人都把你当怪物一样看待,也挺难受的。关键要活得开心!知足常乐嘛!”小伍笑笑。 “是啊……不过人的想法不一样,也许有人就喜欢长命百岁,老师对不对?”程思琪问张南。 张南正在观察四周,随口回答:“大概吧。” 笑谈间,他们又见几个村里人从旁经过,其中不乏一些百岁老人,个个神情冷漠,对他们也不闻不问。小毛只顾自己滔滔不绝地介绍,直到王自力打断他问:“这些村里人怎么看起来都冷冰冰的,毛医生,他们应该认识你吧?” “是啊,认识。”小毛回答。 “那怎么也没个人跟你打招呼?” “哦,因为这村的人向来这样。” “一直这么保守吗?”张南也问。 “差不多吧。” “一下子跑来这么多外人,他们不会感觉奇怪吗?”程思琪跟着问。 “不会,其实现在来这参观的外人还挺多,他们已然见怪不怪了。” 这时候,张南忽地停住脚步,盯着一座房屋出神。其他人顺势看过去,发现那座房屋的屋门前坐有两位老人,显得稀松平常。 “你在瞧什么?”王自力问。 “刚刚我就看到了,你不觉得他们的行为有点问题么?”说话时,张南的目光没有移开。 王自力瞧了半天,再问:“有什么问题?” “是啊,不就两个年纪大点的老人吗,哪有问题哦,我看是你有问题吧?”程秋娜撇嘴。 |
|
“你们注意他们的手……”张南轻声说,“他们的手,一会就要动了。” 果然,如张南所说,两个老人的其中一个立马抬起一只手,往后背抓了抓。 “还真是哈,你怎么知道他们手会动啊?”程秋娜睁大眼睛问。 “他们是在干嘛呢?”小伍也问。 “应该是在挠痒吧。”王自力说。 “不是我能预判他们手会动,而是我从到这边的时候就已经察觉,这边的村里人好像身上经常出现瘙痒,然后会不自觉地用手去抓。”张南说。 “人家皮肤痒不行吗?挠个痒都得被你盯上啊?”程秋娜仍不理解。 “一个两个这样没问题,但每个人都这样就不大正常了。”王自力帮张南回道。 王自力说完,两位老人又同时在身上抓痒。接着走过一个中年人,也是左手在右手手臂上不停地抓。 “这村里流传什么皮肤病吗?”张南问小毛。张南想小毛正好是医生,又给村里人看病,问他再合适不过。 “没有啊……”小毛摇摇头,显得很不确定。 停了半晌,张南叹口气说:“算了,暂时把这问题放一边吧,我们先去见识见识这边村里的长寿轮。” “哦,那个方便,几乎每家每户都有的,前面两个老人家就有,我帮你说。” 小毛快步向前,跟两个老人匆匆说了几句话,大致意思是有外来人想看看长寿轮,请他们行个方便。 两个老人先是闭口不答,最后点点头,朝身后的房屋指了指,小毛便示意张南等人进屋。 进了屋子,张南发觉里面的摆设极为简陋,看来平日里只有这两个老人在住,此时他的心头浮现一个疑问:这对老人没有子女么?如果有,子女去哪了? 疑惑间,小毛已带众人跨入里屋,只见里屋的窗台很厚,上头还摆有一只红棕色的神龛,神龛上又端放着一块青色圆石,漩涡状的年轮图案,就刻在岩石的正面。 王自力端详片刻,说:“还真是跟古玉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在这里,长寿轮算是一种信仰吧,因为这里的人信奉长寿,觉得是长寿和尚给予他们的恩赐。”小毛一边解释。 “长寿和尚?那是什么?”张南好奇。 “你们不知道长寿和尚啊?那个是这边的神灵,就在长寿村附近,我记得……在东边的一片树林里面吧。” “神灵?”张南越听越糊涂,“是个怎么样的神灵?” “哎哟,什么神灵啊,就是一个土偶,类似于地菩萨的那种,只不过当地人信那个,以前还有好多人专程跑到这边祭拜长寿和尚呢!”小伍一副嗤之以鼻的表情。 “对对对,就是个土偶。生活在这的人没有不知道的,而且这的人经常跑去那祭拜,所以才长寿的。”小毛说。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信这种东西,拜拜菩萨就能长寿,那倒简单了!”王自力笑出声。 “可问题是……”张南慢吞吞说,“他们的确长寿了。” “那也不会是因为他们拜了菩萨,肯定有别的原因。阿南我跟你说,你告诉我世界上有鬼,我是相信,但你叫我相信什么拜拜菩萨可以长寿的事,抱歉,打死我都不信!”王自力态度坚定。 “有些事,也挺难说的。”小毛笑说。 王自力还在喋喋不休,张南也不想回他,直说:“走吧,这没什么好看了,现在我们要找一个头脑比较清醒的人,最好是像毛医生这样的,打听一些事情,但那人也不能太年轻,因为我要打听的事情是发生在大约二三十年前。” 凭着简短的相处,张南已知小毛医生的谈吐具备一定水平,明显是个受过教育的人,与这边普通的村里人不大一样。 “打听二三十年前的一些事?” 众人挪步出屋之际,小毛问。 |
|
“是啊,大致上是二三十年前,某个人来过这里,我们就想知道那人在这里做了什么事。”王自力回答完,便开始大口呼吸屋外的新鲜空气。 “这倒有点困难,毕竟是太久远的事了,那究竟是二十年前还是三十年前呢?二十年和三十年也还差十年呢。”小毛问。 “我们只掌握了这个年份区间,不知道具体是多久以前。”张南摇摇头。 “那更加麻烦。要调查的人的姓名呢,你们知道么?” “这个知道,他叫孙天贵,是名神棍,基本算是个罪恶滔天的人吧,但他现在已经死了。”王自力说。 “哦,哦,有难度,相当有难度。嗯……这样吧,我陪你们一块找找,看看这村里有没有个能打听事的人,虽然这村我来过几次,但都是出诊,跟他们也不算太熟。” “好,麻烦了。”张南明白这有点为难人家,故而言辞间充满感激。 “没事,不麻烦,他这次不白跑,一会我还得请他吃饭。”小伍打趣说。 “吃饭就不了,忙完你们的事后我得赶紧回去,晚上还约了个病人。”小毛说着瞧了眼手表。 “这样啊……我们的事,一时半会好像也忙不好啊……” “不不不,既然有病人要照顾,那肯定以病人为重。你带我们找个最好能管事的人,然后你去忙吧。”王自力说。 “行,好勒!”小毛微笑。 在小毛带领下,众人开始往长寿村一处房屋较为密集的地段走去。 沿途中,他们又遇见好几名百岁老人,这些老人的行为依旧十分怪异,总是习惯性抓痒。 此时天空乌云密布,阳光被遮蔽得严重,好像快下雨的样子。程思琪问:“快四点了,我们一会要回沥县吗?” “嗯……”小伍也发现时间有点晚了,“看情况吧。” “怎么了?不回沥县我们晚上住哪?”王自力问。 “这你们不用担心的,长寿村里有些民房,专门是给那些外来人住的,价格也不高,等会要太晚回不去你们可以住那。”小毛说。 “可以。”张南点点头。 “啊?住这种农村的房子啊?脏兮兮的,我不要!”程秋娜皱眉道。 “你不要啊,行,那你一个人回沥县吧。”王自力又损她。 “没关系的,就一晚上而已,忍忍吧。”程思琪劝。 言谈间,他们见前方有几座房屋相连,一群妇女正围着收拢整理一些稻谷,连正眼都不瞧他们。 “她们在干嘛?”程秋娜从小生活在城市,不懂这些农务活。 “一看就没在农村待过吧。这叫打谷子,现在她们是把打的谷子收回家里。”小伍笑了笑。 “这些人都是一家的。”小毛说。 随即小毛缓步上前,大声问:“老鱼头在家吗?” 其中一名妇女回答:“不在呢,刚出去了!” “几时回来啊?” “差不多了吧。” “哦,你们家空房还有吧?” “有着呢!” “行,我这有几个朋友,一会要是他们不回去了,就住你们家的房子吧?” “好嘞!” “给个便宜的价呗!” “50一间房。” 小毛应了声,再往回走,对张南说:“一会要是你们决定住村里,就到这找她们,她们家的房间还行,挺干净的。” 张南点点头,也不以为意,沉默了几秒,问小毛:“你刚说的老鱼头是谁?” “哦,是个老头,大概八十多吧,这大户家的一家之长,应该是个明白人,你们要打听事的话,倒可以问问他。” “好,那女人说他就快回来了,我们在这等吧。” |
|
今天有事,得再请假一天,说声不好意思。 明天会更新多一点。 |
|
“行。”小毛又回头冲那女人大声说:“嫂嫂,给我们搬几张凳子呗,我有几个朋友要找老鱼头,问点事。” 那女人也不回话,直接让另外两个女人搬来几张凳子,做事异常的爽快干练。 等坐下后,程思琪问小毛:“你怎么管她叫嫂嫂啊?” 小毛笑了,说:“你不知道,这一带,只要是结了婚的女人,我们都叫嫂嫂。” “对!”小伍也说,“我们那也是。” 张南对这些地方习俗没有兴趣,他在想另一件事,半晌,他问道:“小毛医生,你刚提过的长寿和尚,就是那尊土偶,离这远吗?” “离这啊……好像有点路吧,走去大概要三四十分钟,不过我没去过,都是听人说的。” “你说,长寿村的人,经常会跑去祭拜那尊土偶?” “嗯……反正以前经常去,现在不清楚了。这个你们一会问老鱼头,他肯定知道。” 说话间,一阵凉风刮过,吹得一旁竹篮子里的稻米瑟瑟作响。小毛不仅打了个喷嚏,立即掏出一条手帕擦拭鼻子。 现如今,由于纸巾运用广泛,手帕这种生活用具几乎已经绝迹,见小毛居然在用手帕,张南好奇问:“小毛医生,你还用手帕?” “是啊。”小毛笑了笑,把手帕放回口袋,“我从小就爱用手帕,纸巾什么的用不惯。” “他这小子就这样,特别传统的一个人。”小伍笑说。 “嗯,也不单单是我,我们这地方的人都挺传统的。”小毛盯向那些妇女。 “看出来了。”程思琪说。 张南心想:这一点倒是跟我挺像,如今通讯那么发达,我却喜欢用传统的信件联络方式。 越是穷乡僻壤,生活习惯就越传统,跟现代社会脱节,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同样对比,上海尽管也有一些乡镇农村,但因为现如今交通便利,地方又小,生活在那的人,他们的思想以及行为习惯与城市人群相差就不太大,相互间的交集也多。 明白这一点,张南不再说话,安静坐着等候。 过会,一个人高马大的老汉,身后还跟了两名中年人,抗了把锄头,健步如飞地走到连屋跟前。 “达达,有人找。”先前那女人用手一指。 小毛忙介绍:“这就是老鱼头,应该是刚干完农活回来了。” “那女人叫他达达是什么意思?”王自力问。 “哦,我们这的人,管亲爹也好,公公也好,丈人也好,一律叫达达,女的就叫嬷嬷。那女的是老鱼头的儿媳妇。”小毛解释。 “什么鸟称呼。”王自力轻声吐槽。 “谁啊?”老鱼头放下锄头问。 小毛上前招呼:“老鱼头,是我呀,记不记得?扈村的毛医生,给你诊过病的。” “哦……”老鱼头一拍手,神情立刻变得和蔼不少,“记得记得,怎么不记得,那一阵我腰扭了,你给我看过,还不收我钱。” 诚如老鱼头所说,数月之前有次老鱼头干活把腰给扭了,请了小毛过来,小毛免费给他诊断,还给他按摩,最后送了几块膏药贴腰,没几天就好了,这事老鱼头一直记在心上。 “对,是我。”小毛微笑点点头。 王自力也对身旁的小伍说:“你这同学人不错。” “那是,他从小就够哥们,够义气,没得说的。”小伍感觉脸上沾光。 “你找我?”老鱼头问。 “不,我有几个朋友找你,想跟你打听点事,然后这个事呢,比较麻烦,是发生在不知是二十年还是三十年前的,但如果是大事,凭你的记性,肯定有印象!”小毛顺便对老鱼头吹捧一番。 |
|
老鱼头现年八十五岁,仍是体健如牛,头脑清醒,对古方长寿村大大小小的事包括人际关系等相当了解。 “好嘞,你问。”老鱼头客气地说。 小毛转身望向张南,张南即说:“我们就在这聊么?能不能找个地方,我们想打听的事还不少。” “行,那去里屋吧。文芳,给我泡点茶来!” 众人一块随老鱼头进屋,张南见这屋中的摆设和先前那对老夫妇的房屋一样简陋,一块纹有长寿轮的青石,端放在一张靠墙的长脚桌上。 老鱼头叫他两个儿子帮忙把外面凳子搬进来,又让儿媳妇文芳泡一大壶紫芽茶,期间程秋娜又是困意来袭,靠在程思琪肩上睡着了。 等坐定后,张南注意到老鱼头以及他的儿子儿媳妇都有全身瘙痒的毛病,总会不自觉地抓痒,而且表情颇为痛苦。张南暗暗决定一定要找机会把这事问问清楚。 “现在问呗。” 老鱼头抓完后背,便两手抱住膝盖,朝向张南。老鱼头的儿媳妇文芳则替他们关上了房门。 “我们今天来这呢,主要为跟你打听个人。”王自力先说。 “谁?” “一个名叫孙天贵的人,应该是二三十年前来过这里,你有没有印象?” 当听到孙天贵这名字,老鱼头想了片刻,再问:“怎么了?” 老鱼头的表情,已经明确告诉张南,他认识孙天贵。 “确实有叫孙天贵的人来过你们村子,是吧?”张南问。 老鱼头望着张南,一时沉默不语。 张南知道这地方的民风既传统又保守,如何撬开这些村里人的口是个关键。 “我就跟你把话敞开说吧……”王自力语气严肃起来,“我们要调查的这个叫孙天贵的人呢,跟现在发生的一桩恶性凶杀案有关,我跟这位同志也都是警察,所以希望你好好配合我们,行吧?” 说完王自力对小伍使了使眼色,小伍立即掏出他的警官证递到老鱼头眼前,并说:“我是玉溪公安分局的,跟小毛以前是同学。” 小毛点点头说:“是。” 王自力摊出警察身份,明摆着是要告诉老鱼头: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们想了解的事,你都得说。 张南明白,多数时候,警察的权力还是比较管用的。 一听是警察,老鱼头的神态微微有些转变,吞吞吐吐说:“哦……哦……是么……我倒不知道……你们警察会来呀……” “说吧。孙天贵来过你们长寿村,肯定的。”王自力显得没什么耐心。 “嗯……就刚刚吧,你们说这名字的时候,我还真想不起来,因为那人来这也没住几天,而且到我们长寿村来的外人也不是一个两个,我哪可能每个都记得,你说是不是?”老鱼头尽力为自己辩解。 “说得是,那为什么你会对孙天贵有印象?”张南立马问。 “主要……他当年就住在我家,还有吧……我们村的人,对玉梅印象挺深的。” “玉梅?”张南两眼仿佛射出光芒,“你指的是不是孙玉梅?” “对啊,不就是孙天贵的女儿么……但那姑娘……啧啧……我真是……”老鱼头表情相当复杂。 “也就是说,那年孙天贵是带着女儿一块来的。”王自力望向张南。 “孙玉梅,孙玉梅,她那年几岁……”张南若有所思般地自言自语,继而再问:“你还记不记得孙天贵到你们长寿村的准确日期?” 张南心知这有点为难老鱼头,毕竟是那么久之前的事,要记清具体日期实在不容易。 谁知老鱼头想都不想就回答:“二十八年前,端午节那会。” “你怎么能记得那么清楚?”王自力很好奇。 “不止是我,这事吧,我们这的人都知道,而且就是记得特别清楚。因为那姑娘……我跟你们说……邪性!”老鱼头把手搭在嘴边,语声降低,故意营造一种诡异的气氛。 |
|
“哦?怎么个邪性法?”王自力眉头一皱。 “等等!我们先把时间弄清楚。你说……孙天贵带着他女儿孙玉梅到长寿村来,是二十八年前,这一点你确定吗?”张南急问。 “确定!当然确定!”老鱼头信心十足般回答。 “时间有什么问题?”王自力转问张南,他不理解张南为何执着于具体日期。 张南思考许久,回道:“我想到我不久前去章泽镇调查徐娟的事时,徐娟的表姐告诉我说,她今年三十四岁,而孙玉梅比她大一岁,也就是说,如果孙玉梅还活着,今年应该是三十五岁。孙天贵骗镇上的人说在孙玉梅八岁那年把她送去了一所聋哑学校,这事我们后来也知道,其实是孙玉梅从那时候起被孙天贵囚禁在地窖,孙天贵再用邪术把孙玉梅慢慢炼成一只阴煞。现在我们又知道孙天贵在二十八年前带孙玉梅到长寿村来,往前推算的话,那一年孙玉梅正好是七八岁左右,我在想……孙玉梅被炼成煞的事,或许也跟他们来长寿村有关。” 听张南整理出的时间线,王自力一细想,点点头说:“嗯,有道理,否则不大可能会那么巧。” 小伍则听得云里雾里,轻声问身旁的程思琪:“他们在说什么啊?”程思琪示意现在不要多问。 “哦,你脑子好啊!对对对,玉梅那时候来,确实是七八岁左右的样子,所以才邪性!”老鱼头说。 “好,你详细跟我们说说,孙天贵带孙玉梅到这来做的每一件事。他为什么会来长寿村?”张南问。 “行,我就从头跟你们讲,保证你们听完后都不会相信。”老鱼头紧皱眉头缓缓地说:“那年吧……他们父女两个,是端午节前到长寿村来的,刚来那会特别客气,还给我们带了不少粽子,然后给每家每户分了两个。那时候可不比现在,我们是真的穷,所以有个人对我们好,我们都记得,不过后来我们也知道,孙天贵一个外人特地到长寿村来,是想图个长寿的秘诀,了解了解,我们这个村的人是怎么长寿的,为什么长寿。” “这不是很正常吗?”王自力说。 |
|
“对啊!像现在,每年也总有些人跑来问我们长寿的秘诀,我们都见怪不怪了,那时候呢,我们对孙天贵一样,只说我们这边的人吃得好,睡得好,就长寿喽!” “可是,我们刚听小毛医生提到一个长寿和尚,说你们村的人,是因为祭拜长寿和尚,才得以长寿?”张南疑惑。 “嘿!这个呢,你提到关键地方了。小毛他是我们邻村扈村的人,所以知道长寿和尚的事,他跟你们又是朋友,就把这件事再告诉你们。但一般的时候,我们对外人都不会提长寿和尚的,因为……因为呢……这件事不大好说……”老鱼头的表情忽然变得很酸楚,长叹了一声气。 其他人静静等待老鱼头继续说下去。 窗外天色渐渐昏暗,太阳很快要落山了。 沉寂半晌,老鱼头说:“那个时候呢,孙天贵听完我们的话,他也不相信,不停地问我们,后来我们没辙,再加上我们见孙天贵人挺不错,就把长寿和尚的事告诉他了。不过我感觉……孙天贵在来我们村以前,应该已经听说过一些关于我们村的事了。” 老鱼头喝了口茶,续说:“其实呢,很早以前,长寿和尚不叫长寿和尚,我们村里人都管它叫长寿菩萨,那个土菩萨,它就在我们村东的血树林里,一个小山坡上,山坡上还有条瀑布,瀑布底下的水,清澈见底!” “血树林是什么东西?”王自力一愣。 “因为那片树林,一棵棵树上的叶子血红血红,所以叫血树林。也就是因为有了血树林,我们的日子才不好过,一直到今天,是真正痛苦……” “等等,我听着有些奇怪,那片树林,以前没有吗?”张南很不理解,暗想树林这种东西,不是应该逐渐形成么?怎么听老鱼头的口气,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 而且他也不清楚,这世上有什么树种的树叶颜色是血色的。 “对!以前没有,不过那是几十年前的事喽!”老鱼头的回复斩钉截铁,又像饱经沧桑似地慢慢摇头。 “我也多少听我们村的人提过血树林的事……”小毛插话进来,帮着解释,“说很早之前,长寿村的村东有一片茂盛的树林,长寿和尚就待在树林里,结果后来不知怎么的,树林里树叶的颜色居然统统变得血红血红,而且还会滴血,再往后,基本就没人敢进那片树林了。” 小毛说话的条理明显强过老鱼头,让张南等人听得一下舒服很多。尤其是王自力,他对老鱼头慢条斯理,故作高深的叙述方式感到很厌烦。 |
|
“嗯,和你说的一样……大概……四五十年,或者五六十年前吧……当时我还年轻呢,反正我记得那年闹饥荒,一夜之间,村东的树林就变得血红血红,那一片片树叶还在滴血,我们一个个都看傻啦,你们也是,没有亲眼见过,绝对想象不到!”老鱼头激动地说。 “后来呢?”王自力催促。 “后来……那树林就没人敢进嘞。你们现在也知道,我们长寿村的人吧,以前常常要去山坡那边拜长寿菩萨,一直拜一直拜,所以才长寿。但那个血树林出现以后,我们就没人敢进了……” “真的一个人都不敢进吗?万一进去呢?”一直不说话的程思琪忍不住问。就连刚才睡着的程秋娜也醒了,正静静听他们说话。 “你说不进去吧……肯定也有人进去过,但那些人吧……啧啧……基本没有能回来的!”老鱼头又摇摇头。 “死在里面?”王自力问。 “嗯,只要一进那片树林,保证活不了,那地方后来成为了一个忌讳。所以这样一来呢,因为长寿和尚在血树林里,我们也就不能再去祭拜了,而且慢慢的,我们这的人,生了一种怪病……”老鱼头说着一阵感慨。 “什么怪病,小毛医生知道么?”张南看向小毛。 小毛摇摇头,表示并不知情。 “那时候小毛还没出生呢!” 张南心想也对,小毛看上去最多不过三十多岁。 “说起来,那个病,可把我们折腾得够惨,村里人都不好过,我记得特别清楚,我们的怪病,就是从血树林出现以后开始的!” “究竟是哪种病呢?我一直没听说啊!”小毛问。 “这个病的症状是不是身上会痒?”张南跟着问。 “你怎么知道?”老鱼头愣了下。 “我观察到的。” “是啊……这个病,难受哟……不单单是身上痒,人还特别难受,有时候痛到不行,更严重的,还会莫名其妙的流血!”提到病情,老鱼头显得异常痛苦。 此时正巧一名老妇进屋给他们倒茶,老鱼头直指着说:“对了,这个我二姐,有次她就痛到嗷嗷叫唤,满地的打滚,她身上的血……真是……止不住地流啊!” 那老妇点点头,以一种不敢回想的神态说道:“嗯,是是是,别提了!” 张南越听越觉得古怪,问:“身上居然会出血?哪里出血?” “哪都出!上次吧……我记得是两条手臂,还有左大腿,肚子上也出了点血!”那老妇回答。 “这听着真是匪夷所思呀!是不是这么个事,先是那片树林变成了血色,然后你们身体再出现了这个会痒会痛然后还会出血的毛病?”王自力问。 “差不多吧。”老鱼头重点下头。 “你们没找过医生吗?小毛就是村医,你们也不找他?” “怎么可能没有找过医生,但有什么用呢?那时候我们特地去省城查过这个病,也有专门的医生跑来我们村给我们看病,那还是一点都查不出来!没人知道我们得的什么病,后来我们也不查了,想着这个病大概自己会好,结果几十年过去了,病是越来越重,尤其最近……我们天天感觉那个背痒得不行,经常要流血。你们说……就算我们让小毛来给我们看病,那管什么用?小毛一个村医,难道强过那些大医院的医生啊?再说我们村的人要面子,不想让外人知道那么多事……”老鱼头越说眉头皱得越近,几乎是在向他们诉苦。 “那倒是。大医院的医疗设备和技术,我一个小小的村医,肯定没法比。”小毛说。 “就是!我这几天真的难受到不行,皮都快被我抓破喽!”老鱼头的二姐替他们倒完茶后没有立即出门,而是呆呆地站在门旁听他们说话,顺便跟老鱼头一块诉苦。 “对了,还不止这些嘞!我们的背上,还长出很多血印子,去都去不掉!”老鱼头抱怨。 “血印子?什么血印子,给我们瞧瞧。”王自力说。 “行!”说着老鱼头脱去外衣,毫不避讳地把里面毛衣撩起来,将后背对向张南等人,只见确实如老鱼头所说,他的后背满是一块块深红色血印,仿似人的手掌,呈现不规则状。 “哎哟,好恶心!”程秋娜不敢再看,转过头去。 张南和小毛凑近了瞧,小毛还伸手上去摸了摸。 “疼吗?”小毛问。 “现在不疼,有时候疼,有时候还痒!”老鱼头回答。 |
|
“看着有点像败血症的症状,但根据描述,应该不是。”小毛说。 张南观察片刻,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老鱼头把毛衣放下,重新穿起外套,喃喃说:“就是这个病,把我们弄得生不如死。外面的人眼红我们长寿,其实不知道我们的苦!想想干嘛要长命百岁,开开心心活个几十年,比我们可强多了!” “倒也是。”王自力觉得老鱼头这番话充满哲理,深表认同。 “从表面看,很显然,你们得的病跟那片血树林有关……”张南心头起了一阵悸动,“那片树林还在吧?” “在!”老鱼头回答。 “踏进树林的人,到底会发生什么,比如说死,他们是怎么个死法?” “怎么死的我们也说不大清楚,毕竟没好好见过,进去的人基本就没有出来的。不过有人说吧……进去的人,会变干尸!”老鱼头又神神叨叨的说话。 “干尸?能有这回事吗?”一旁的小伍越听越玄乎,已然不大相信。 “你怎么不信呢?” “等等。你刚说,进去的人基本没有出来的,你用了‘基本’这个词,意思有人出来过?”张南突问。 “有!只有一个人进了血树林又出来了!” “谁?” “玉梅呀!” 张南愣住了。 “孙天贵的女儿孙玉梅?她当年不是跟她爸一块来的么?而且还是个孩子。”王自力感到奇怪。 “所以我刚说了,那姑娘邪性!更邪性的事还在后边,你们听我慢慢说。那年呢……孙天贵带他女儿来我们村后,先是客气地请我们村的人吃粽子,套近乎,然后马上就跟我们打听长寿秘诀,我们把长寿和尚的事对他一说,他就想拉着玉梅跑去祭拜,但问题是那时候已经有了血树林,长寿和尚又在树林里,没人能进去啊,我们告诉他后,他最后只在血树林附近转了转,也不敢进去。” “那他肯定很不甘心吧?”程思琪问。 “不甘心也没办法呀,进去就得死。但是呢……那天晚上,孙天贵和玉梅就睡在我家,他女儿玉梅,居然深更半夜地一个人跑去了血树林!” 瞬间全场一片寂静。 “没搞错吧?吓死我了,他女儿是有病吧?”程秋娜嚷嚷道。 “难不成……他女儿比他更想长寿?但他女儿只不过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这说不通啊……”小伍摸摸脑袋。 “什么想长寿,玉梅是着魔了!”老鱼头的二姐大声说。 “嗯……好像也只能这么解释。”程秋娜明白似的点点头。 “说说清楚,你们怎么知道孙玉梅去了血树林,她又怎么从血树林出来的。”王自力做手势示意其他人安静。 “她没马上出来!”老鱼头的二姐跺着脚回答。 “没马上出来?她去了多久?你先解释解释你们怎么知道她去了血树林,她自己说的吗?” “不用说呀!我们瞧见的!”老鱼头摊开手回道,“玉梅进树林那会呢,深更半夜,是没人发现,但她从树林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天了,我们陪孙天贵到处的找她,结果呢……我们一群人就站在树林旁边的小土坡上,看她一个人慢悠悠地从树林里走出来了。而且吧……她当时做出的动作……我都不知道怎么说……” “什么动作?”王自力问。 “她把两只手张开,脸和手啊,都朝天上,还在笑,再慢慢从里头走出来的。” 王自力和张南同时想象那幅画面,感觉异常诡异。 “她出来后呢?一点事都没吗?”王自力继续问。 “有,有事,不过是好事!”在说“好事”两个字时,老鱼头故意加重语气,像说反话。 “她没跟你们一样患上什么病吗?” 老鱼头剧烈地摇摇头,随即问:“你们知道她怎么样了?” 还不等其他人回答,老鱼头的二姐便忍不住大声说:“玉梅怀孕啦!” 众人大惊失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沉寂了好几秒,王自力才问:“我没听错吧?怀孕了?她才多大……” 程秋娜更是捂住嘴说:“我的妈呀!八岁的女孩,她怎么怀的孕啊!” “所以我说那姑娘邪性,邪性到你们听了都不会相信!她从血树林出来的时候,还不是刚刚怀孕,不然我们也瞧不出来。她那是怀孕了好几个月,都快生孩子的样子,挺着个大肚子呀!”老鱼头低声说。 |
|
确实,若非张南和王自力共同经历过各种千奇百怪之事,外加孙天贵父女本就不是寻常人,他们决计不可能相信这种事。 “女人几岁才有生育能力?”王自力问。 “一般要十多岁吧。”程思琪回答。 “一些特殊情况,比如生理构造异于正常女性的女人,或者某种巧合之下,也有年龄极小就怀孕的,我听说过世界上年龄最小的母亲才五岁……”张南缓缓说,“但即使我们假设孙玉梅同样属于这类特殊情况,她也不可能在短短三天时间就怀有几个月的身孕……” “你们当时什么反应,怎么处理的?”王自力先不多想,继续问老鱼头。 “我们当时肯定吓坏了呀!一个八岁的孩子居然怀孕了,这还了得!然后孙天贵就问她这几天在树林里做什么,因为她是聋哑人,孙天贵跟她说话只能用手做动作,我们也不懂。谁知道她一句话都不说,手也不动,就一直笑啊笑的,后来孙天贵急了,扇了她好几个耳光,结果她还是这样。” “然后呢?” “然后?孙天贵就把她带走了,还是住在我家客房里,不过他们说什么我们就不知道了。再后来吧……孙天贵得了一种怪病,这种病现在是不常见了,二三十年前还挺多,他主要是被附近的毒花给刺了!对!就是那……棂山花毒!” 听到棂山花,张南猛然想起老袁提到的花蛊源头,心中一凛,忙问:“棂山花……是你们长寿村附近的一种毒花?” “对,长寿村附近有,云南其他地方也有,不过少。这花长在血树林附近,万一被蛰了,会中毒!然后浑身难受,痛苦得不得了,我怀疑就是孙天贵带他女儿在血树林附近转悠的时候,不小心被棂山花给蛰了!” “那中了这花毒,具体表现出什么症状?”程思琪也着急问。 “症状啊……就是难受呗,看上去没精神,老想睡觉,好像……还会出现一些幻觉之类的东西!” 程思琪和张南对视一眼,棂山花的中毒特征与程秋娜的花蛊症状显然一致。 “到最后……会不会……死啊?”等了半天,程思琪才问出口。 |
|
“应该活不了吧。以前村里也有人中过棂山花毒,折腾了好几月,最后都死了,所以我们知道这毒花的厉害,一般都很小心,但孙天贵肯定是不认识这花。” 听闻老鱼头的话,程思琪如遭霹雳,程秋娜更是害怕,想要发作,被程思琪及时劝住。 “继续说吧,孙天贵中了花毒之后,怎么样了。”王自力问。 张南同时在想:既然孙天贵在二十多年前中了棂山花毒,中毒者又必死,那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那孙天贵中毒以后啊,当然是各个地方找医生,还特地去县城看病,都没得治,后来他实在没办法,就要回上海,说上海医疗设施好,可能有救。但那时候玉梅的肚子已经老大嘞,坐车不方便,而且也没个懂事的人照顾,所以孙天贵索性丢下笔钱,让我们村的人帮忙照顾玉梅,玉梅就这么被丢在了长寿村,孙天贵一个人回家了。” “哦?当时是谁照顾孙玉梅的?”张南问。 “就我们家喽,我大姐,还有我二姐。不过吧……后来的事,我也不大好说,也是今天我说多了。”老鱼头的神色比较复杂。 “你二姐?” “对!那姑娘我照看过!”孙天贵的二姐没走,仍旧站在门旁,却和孙天贵一样,神色复杂,有些难以启齿。 “干嘛呢?警察问话,你们就老老实实交代清楚!”小伍摆出架势。 “说说说!你既然照看过孙玉梅,那孙玉梅后来怎么样了,她不是怀孕了,快要生了么?”王自力催问。 此时,张南,王自力,包括程思琪和小伍等人,均对孙玉梅当年怀的孩子异常好奇。 “对,是我跟我姐照看的,但那姑娘特别的古怪,有时候……都让我们害怕。”老鱼头的二姐回想当时情景,心头浮现阴影。 “是啊,玉梅那姑娘,整天的脸就垮着,也没点表情,然后经常像鬼一样出现在我们身后,吃的饭也少,总是一个人闷在房里,我还记得有天半夜,我看她一个人坐在窗台,望着月亮,嘴巴不知道在动什么,她明明不能说话,却好像在跟谁说话,那模样……把我给吓坏了!”老鱼头回忆说。 “对对对!那姑娘真是……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楚……”老鱼头二姐接老鱼头的话说,“而且关键吧……那姑娘是个聋哑人,也没法跟我们说话,我们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很多不方便。” 张南暗想也是,让一群大字都不识几个的村里人照顾一聋哑小孩,确实相当麻烦。 |
|
“你们就一直照顾孙玉梅到她生孩子吗?”王自力问。 “没!哪有到她生小宝,还没生呢……她就……她就……走啦!” “走了?走去哪里,为什么走?”王自力一怔。 “哎哟……我们哪有那么好,给她照顾到生小宝,当年那个村里边……你们是不知道呀,那男人把这邪性的姑娘留在我们家后,村里人全说我们,要我们把那姑娘给赶走!后来我们没辙,只好让姑娘走喽,再说那男人给的钱又不多,我们前前后后照看姑娘一个多月,也算可以嘞!” 老鱼头二姐心直口快,什么话都说,让老鱼头一阵焦急。 “行了行了,你别废话,我来说!怎么叫我们把那姑娘赶出门,那姑娘自己也想走,好几次她想走,我都不让,后来没法子了,有天早上看到她出门,我们也就没拦着她了!”老鱼头的语速很快。 “但其他村里人想让你们赶走她,也是事实吧?”张南问。 “那倒也是……”老鱼头语速放缓,“一个八岁多的姑娘,怀了孕,又古里古怪的,你说当年哪个村敢留啊?再说我们村本来就保守,哪怕一个没结婚的姑娘怀孕,都是天大的事了!” 张南理解这种状况,点点头,再问:“孙玉梅走去了哪里?后来你们还见过她吗?” “再没见过了,鬼知道她去了哪,反正不住在我们村了!”老鱼头斩钉截铁地说。 “不是吧……你们就让一个怀孕的……女孩,一个人走啦?”程秋娜急问,但顿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很别扭。 “对啊,没办法嘛!”老鱼头的二姐两手一摊。 “关于她的消息都一点没有吗?”王自力问。 “没!”老鱼头回答。 “也就是说,一个大肚子的小女孩,居然像人间蒸发一样失踪了?那她有没有生孩子,你们也不知道咯?”王自力干笑一声。 老鱼头摇摇头,表情有些委屈。 张南仔细想了想,觉得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可能,当年不比现在,信息流通不够发达,再加上又是穷乡僻壤,封闭性更大,只是孙天贵家地窖内的状况还历历在目,孙玉梅一定是在那里被炼成了一只阴煞,难道说,孙玉梅离开长寿村后,一个人长途跋涉地回往了上海? 张南立即否定了这一推测,因为若按现实状况,也不大可能。 另外,孙玉梅究竟有没有生下孩子,如果生下孩子,那孩子如今在哪?孩子的父亲是谁?这都是些关键性问题。 总而言之,到孙玉梅离开长寿村,她的线索便彻底断了。 张南站起身,因为凳子太矮,坐的又久,他的腿脚感觉有些酸麻。 “就问到这吧,也打扰你们挺久的。”张南客气地说。 “也没事,反正有不知道的,就问我们,都过去那么久了,也无所谓嘞!”老鱼头笑笑。 张南不作声,暗想正是那些年代久远的故事,对目前的事态产生了影响。 “那老鱼头,你给他们安排几间房吧,我把他们交给你了。”小毛对老鱼头说,随即他又面向小伍:“我还要去出诊,就先走了,老鱼头人不错的,你们有事找他。” “行了,去忙吧。”小伍甩甩手。 “别把我们也赶出去就行。”王自力不忘损一句。 小毛走后,张南等人被分别安排到了客房内,张南和王自力一间房,程思琪姐妹一间房,小伍单独一间房。张南想在这多待两天,王自力便一次性付了两天的房租。 毕竟还有不少事,等待他们调查。 |
|
由于是小毛的朋友,又是警察,所以老鱼头一家对他们的招待比较热情,给他们整了一顿丰富的晚饭,有鱼有肉,还杀了只土鸡,这对当地的生活水平来说可算下了血本。等吃饱喝足,已经晚上八点,程秋娜状况不大好,程思琪先陪她回房睡觉,小伍则开车去找附近的加油站加油,张南和王自力无事,便在村里闲逛。 长寿村绝大部分是上了年纪的人,睡觉很早,因此一过八点,外头几乎看不到行人。 偶尔经过两个村里人,见张南大晚上的依然还是西装墨镜的装扮,有些不可理解。 “你觉得怎么样?”沉默半晌,王自力问。 “什么怎么样?”张南反问。 “这边的事,跟发生在上海的四桩凶案,究竟有多大关联?” “我说过,上海的凶案只是幌子,目的是想把我们引到这边来,由于程秋娜中了花蛊,我们没得选择。现在看来,孙天贵父女确实在长寿村经历了一些奇怪的事,而且我隐约有种感觉,孙玉梅才是问题的核心,我以前的看法和判断,也在慢慢被颠覆。所以我们……” “等等……”王自力打断道,“我总觉得,你好像过分强调了两件事的关联。” “什么意思?” “孙天贵和孙玉梅父女确实在这长寿村经历了一些离奇古怪的事,但你要说和现在发生的事有多大关联的话,当然,我指的事还包括章泽镇上那些姑娘在二十岁接连遇难,说实话,我真没瞧出来。两件事间所谓的联系实在太薄弱,几乎没有多少实际点的证据可以证明,更多的只是我们的猜测,你有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其实两件事间的关联,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大。” 王自力的说法不无道理,张南认真思考了片刻。 “这件事的核心正慢慢发生变化,我承认,孙天贵父女在上海的一系列所作所为,其中一部分应该是被隔离在核心事件之外的。但我依然坚持我的观点,二十八年前,孙天贵父女在长寿村的经历,一定是整件事的引子,大力,我跟你不同,我不是警察,不需要完完全全地从证据学来思考问题,我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通灵人,很多时候依靠的是直觉和经验。” “嗯,你有自信就好。” “目前来说,等待我们解决的问题有几个,一是孙天贵中的棂山花毒,最后到底如何收场的?显而易见,那种棂山花被人制成了花蛊,那么制成花蛊的人又是谁?第二就是孙玉梅为什么会独自一人跑去血树林,她又怎么能够安然无恙地出来,还怀上了身孕。而且听老鱼头的叙述,孙玉梅自打从血树林出来后,她的神态举止发生挺大变化,那片血树林,好像让她改变很多。” “是啊,那片树林,我们也得调查清楚,我活这么大,还没听说过树会流血的。” |
|
“第三……既然孙玉梅怀孕了,那么她肚子里的一定是个孩子,可你也知道,后来在章泽镇,孙天贵家并没出现过什么孩子,孙玉梅是聋哑人,孙天贵想控制她很简单,但一个会吵会闹的孩子,想要不被外人察觉几乎是不可能的。另外,让孙玉梅怀孕的男人是谁,也是个疑问。” “阿南……你说……孙玉梅她怀的……是孩子么?”王自力忽然变得吞吞吐吐。 张南一时沉寂不语,王自力的想法,同样在他脑中盘旋着。 “从生物学的角度讲,女性怀孕,腹中必定是继承父母遗传基因的婴儿,但孙玉梅怀孕的过程俨然不符合正常逻辑……我也考虑过是不是孙玉梅患上了某种罕见的新型疾病,导致她看着像怀孕。但我刚才吃饭间又私下问过老鱼头的大姐,一个百岁老太太,那老太太以前是村里负责接生的接生婆,她说孙玉梅怀孕的事千真万确,理由是出现了胎动。” “是么……这就怪了……”王自力自然知道,胎动是反映女性怀孕的重要特征。 “我觉得老鱼头一家都很朴实,不会说谎,何况孙玉梅的事对他们来说印象太深刻了,所以确定孙玉梅是怀孕了。但一般情况下,胎儿的发育速度不可能这么快,这是违背常理的……” 张南仰望夜空,幽幽地问:“那胎儿究竟是什么……或者说,孙玉梅怀的是什么……” 两人陷入沉默,顿时不说话。 等了许久,王自力说:“把这问题放一边吧,我心里也有个疑问。” “说吧。” “按你之前的推论,孙天贵到长寿村来,是从某人那里学了邪术,之后他顺理成章地跟章泽镇那个叫王虎的小子换命,可我们在这没发现任何精通邪术的人啊,以前好像也没有,都是些普普通通的村里人,只不过寿命比较长,那孙天贵的邪术是跟谁学的?” “你观察不仔细,或者说,有些事你不了解。” “别他妈卖关子,快说!”王自力又粗声粗气。 “你认为这边没人会邪术,我却认为,一定有个精通邪术的高人,至少在这边待过。你想想,棂山花的花蛊是谁制作的,又是谁给程秋娜下了蛊?还有一点,你应该也见到了,老鱼头的后背,都是一个个血色的印子,我其实刚才就想说,但我怕会过度惊动村里人。” “你什么意思,他怎么了?”王自力急问。 “老鱼头,以及其他拥有类似症状的村里人,他们被下了某种血咒!血咒也是邪术的一种!” “啊?”王自力显得难以置信,“你这信息量够大呀!他们……你是说,这个村的人,全被下了咒?” |
|
“应该是这样。血咒和一般的邪术不同,但属于邪术的一个分支,血咒又分死血咒和活血咒,死血咒是凭空生成的法术,活血咒是利用人血施法。老鱼头等村里人被下的明显是死血咒。这道咒藏得很深,持续时间也久,下咒的人一定不简单。” “那下咒的人目的是什么?或者说,他能得到什么?” “不清楚,我猜不透对方的意图。看起来,老鱼头他们只是痛苦,好像不容易死,不过老鱼头说他们的状况最近越来越差,也不知道到后面会发生什么。另外,东边的那边血树林,我怀疑也是被某人下了血咒形成的,我从踏入长寿村开始,就已经感觉到那边血气腾腾的强烈气息。”张南说着深吸口气。 王自力很少见张南出现这种表情,能让张南惶恐的人并不多。 “这样……我们假设确实有这么个人,他给村里人下什么血咒,还教孙天贵邪术,再让孙玉梅怀孕,可他目的是啥?这三件事根本串联不起来啊!” “嗯,这就是目前我们需要解决的问题。你先不要告诉他们,免得他们胡思乱想。” “我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这时候,两人缓缓走上一处高坡,向远处眺望,正正好好可以看见不远处那片血红色的树林。由于是夜晚,血树林被黑暗笼罩,越发显出神秘。 “不管怎么样,我都得进那片树林看看。”张南说。 王自力一怔,半天没有说话。 “问题的答案,应该藏在那片树林内。孙玉梅当年怎么怀的孕,花蛊又是谁制作的,我必须弄明白。你知道么,我现在越来越担心那只游荡在世的阴煞孙玉梅,还有她生下来的东西。” 张南已然用“东西”一词替代了原本的“孩子”,颇为耐人寻味。 “但你要考虑清楚,你也听老鱼头说了,那地方进去的人,几乎就没有出来的。”王自力提醒。 “人的生命受到威胁和限制,其实是件挺有意思的事,这也是我为什么从事这个行当的原因之一,有时候我挺享受这个过程的,否则人生就太乏味了。”张南少见地露出一个微笑。 “别跟我来这套!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明天一早吧。” 王自力也一笑:“那赶快滚去睡觉吧,养足精神。” 这一夜,众人安然度过。 一大清早,程秋娜便在嚷嚷:“什么?我没听错吧?你要进那个树林啊?” “很奇怪吗?”张南正喝着当地的米粥。 “我看你疯了吧?那地方不是人去的呀!” “那你不要把我当人吧。” “也是,你这人是不大正常。” 程思琪也关切地问:“老师,你真要去啊?会不会有点鲁莽?” “我心里有分寸。”张南淡淡回了句。 |
|
一旁的老鱼头见了忍不住说:“小伙,你想想清楚,我可提醒过你了,血树林现在算是长寿村的禁地,我们别说进去,连靠都不敢靠近,你们不就来调查一个凶杀案吗,要那么拼啊?” “你不懂,就得这么拼。”王自力替张南回答。 老鱼头的话倒是提醒了程秋娜,她忙转身冲小伍说:“喂,你不是当地警察嘛,安排点警力过来啊!弄个百八十人一块进树林,应该就没问题了吧?再不济,搞点飞机大炮过来,把那片树林铲铲平算啦!” 小伍哭笑不得,说:“小姐,你在拍电影啊?还飞机大炮……这种事不是警察的管辖范围,警察不会管的。” “既然警察不管,那你在这干嘛?” “我在这……”小伍一下说不出话,看了眼王自力。 王自力对小伍笑说:“她就这样,你永远跟她解释不清。” 吃完早饭,一群人陪张南往血树林走,还有不少凑热闹的村里人跟在他们身后,队伍变得浩浩荡荡。村里人听说居然有人敢去血树林,都是万分惊异,难以理解。 到一条两旁皆是竹林的泥路时,老鱼头说:“只能送你到这了,再往前走就是血树林。” 张南望望竹林深处,回过头说:“好,谢了,我的几位朋友先麻烦你照顾一下,等我回来再说吧。” 他们身后顿时议论纷纷,许多村里人想:还等你回来?你回得来吗? 这时候一名老汉走出来说:“小警察,我跟你讲,以前这片林子有两个派出所的进去过,十多年了还没出来嘞!” 村里人知道王自力和小伍是警察,所以误以为张南也是警察。 张南点点头,把王自力拉到一边悄声说:“大力,你也知道这地方诡异得很,我进了血树林后,你们尽量留在老鱼头家等我,不要乱走。如果两天内我回不来,你们就去找老袁,他知道怎么做。还有……那些村里人,我感觉他们越来越不对劲,你们最好提防着他们,别多跟他们接触。” 谁知王自力用大拇指朝小伍指指,说:“这事你跟他讲!” “为什么?你要去哪?”张南疑惑。 “废话,当然跟你一样进树林!老子像是守在家里等消息的人吗?”王自力气冲冲说。 “啊?你也要去啊?”程秋娜大声问,“那我们怎么办?” “没事,我看着你们。”小伍笑笑。 见小伍的表情,张南瞬间明白,肯定是王自力之前就已经招呼过了。 “哦,你们两个是一块去,那倒还有个照应。”老鱼头说。 “去几个都没用……”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泼了盆冷水。 王自力从小伍手中接过一只橙色的登山包,问:“东西全准备齐了没?” “准备齐了。”小伍点点头。 “里面装的什么?”张南问。 “吃的,用的,啥都有。妈的!你这呆瓜两手空空闯进那片树林,是嫌死的不够快是吧?”回话时,王自力又不放心地打开包瞧了眼。 张南一下醒悟,并猜测这些东西,应该就是昨晚小伍出去给车加油那会,王自力让他备好的。 |
| 首页 上一页[34] 本页[35] 下一页[36] 尾页[43]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 恐怖推理 最新文章 |
| 有看过《我当道士那些年》的吗? |
| 我所认识的龙族 |
| 一座楼兰古墓里竟然贴着我的照片——一个颠 |
| 粤东有个闹鬼村(绝对真实的30个诡异事件) |
| 可以用做好事来抵消掉做坏事的恶报吗? |
| 修仙悟 |
| —个真正的师傅给你聊聊男人女人这些事 |
| D旋上的异闻录,我的真实灵异经历。 |
| 阴阳鬼怪,一部关于平原的风水学 |
| 亲眼见许多男女小孩坐金元宝飞船直飞太空 |
|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
|
|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
|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