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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鬼呼吸》~灵异、怪谈、悬疑、惊悚(故事集)[第34页]

作者:南方的梦2016
首页 上一页[33] 本页[34] 下一页[35] 尾页[43]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程秋娜不敢再想,也不敢再回刚才的电梯。
    但现在必须尽快离开地下室。
    既然不能乘电梯,那就只有寻找楼道了。
    好在地下室尽管处于荒废状态,但过道的灯还保留着,可以看清每一条通道的指示牌。
    往前走几步,程秋娜发现有家暂停营业的24小时便利店,由于最近才停业,所以里面的商品还保留完好,她丝毫不理解一家三甲综合医院的便利店为何开在这种地方,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会上这来买东西。
    在暗淡的便利店前停留之际,她又注意到旁还有扇门,透过半掩的门,她看见里面是个小间,地上凌乱摆放着各种明显是假的鲜花和水果,靠墙处有一男一女两个假人,假人的中间则是一只香炉。
    程秋娜的后背又升起一股寒意,从这些道具来看,应该是给死人做仪式的地方,或者只是把这些道具出售给死者亲属。
    她不再细想,快步离开原地。
    等再走几步,她发觉前方越来越暗,最奇怪的是她眼望着过道顶部排列一致有序的小灯,竟说不出是什么原因。
    此刻她处于犹豫之中,一方面她还没有找到上楼的出口,另一方面她又不敢继续向前。
    停留了会,她决定继续向前。
    她刻意放缓步伐,顶着黑暗向前摸索,她总觉得好像身后有脚步声,所以时不时朝后张望。
    当逐渐深入暗处,程秋娜心中的恐惧感也不断扩大,每踏前一步,她都无比煎熬。
    这时,她听到一声轻响,但她分辨不出是从哪个方向传来,只觉得周身四处有点诡异,仿佛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瞧。
    她非常痛恨自己刚才走出病房时没有带上手机,如果有手机的话,她就可以打电话给医院值班室,让随便谁下来接应她一下。结果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局面相当尴尬。
    摸索半天,还是没有找到出口,程秋娜即打算回头,当她转身的瞬间,她忽地瞧见一扇浅蓝色的门,和刚才那扇门一样,也是半掩着,好像有人故意打开门在等她似的。
    她一颗心砰砰乱跳,直觉告诉她不该进那房间,因为明显不是楼道,但膨胀的好奇心还是驱使她一步步朝那房间走去。
    来到门前,她推开半掩的门,小心谨慎地将头伸入门内张望。房间顶部有一盏较为明亮的日光灯,所以房间里的状况一览无遗。她发现这房间比刚才放道具的房间要大得多,里面有个一人来高的大铁柜,两张铁床,一只小木桶,摆设极为简易。
    她深吸口气,慢慢走进房间,又仔细看了看,也许因为紧张和麻木,她一时想不明白这房间派什么用场,直到她瞧见大铁柜上一层层的方形抽屉,以及每个抽屉上的铁把手,她才明白过来。
    ……这不就是……电视上播的那种太平间里放死人的大冰柜么!?
    程秋娜顿时天旋地转,她想不到自己居然走进了地下室的停尸间,那一个个抽屉,毫无疑问是专门用以储藏尸体的地方,还有两个铁床,应该就是推送尸体的工具!
    随即她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并且产生一股呕吐的冲突。恐惧感伴随恶心感不断侵袭着她,令她不由自主后退,突然她的脚后跟撞到一个东西,她转身一瞧,原来是摆在角落处的那只小木桶,小木桶内,放着许多把大剪刀。
    看到这些大剪刀,她一下想起笑笑说过,那个名叫阿朵的护士正是在停尸间自杀的,自杀的方式也特别残忍,是用大剪刀剪断了自己脖子,显而易见,阿朵用的就是这些大剪刀的其中一把!
    程秋娜呼吸急喘,她再也无法忍受这里的环境,虽然她从未见过那个阿朵,但此刻阿朵的身影却在她脑海里若隐若现,她几乎看到了阿朵的模样,高挑的身材,纤瘦的体格,黝黑的皮肤,细长的眉毛,凹陷的眼窝……
    她捂住嘴,尽力克制呕吐的冲动,疾步走向大门,可这时候,不知是风吹还是某种神秘力量的催动,停尸间大门居然“咔”一声关上了。她瞧得目瞪口呆,有那么几秒钟时间,她感觉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随后她先努力咽了咽口水,再用虚弱的语气问:
    “有人在外面吗……有没有人?”
    她知道不会有人回答,若真有声音回答她,也未必是件好事。
    又呆呆停留几秒种,程秋娜继续走向大门,可当她刚跨出脚步,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异响,她确定不是幻听,而是真真切切有东西发出声音了。
    她缓慢回头,但见大铁柜最上方一层的某个抽屉,竟然打开了!
    她愣在原地,眼睛盯着那个抽屉,脸部表情极其僵硬。
    良久,她才开始思索:
    ……抽屉怎么会打开?我又没有碰过……它自己打开的……我的妈啊,谁来救救我!
    一时间,停尸间的气氛变得十分诡异,还顿生一种“噌噌噌噌”的怪异声响,声响虽然很轻,但程秋娜只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要震破了。另外在大门处又盘旋着一股诡异气流,好像某个东西,正守住大门,不让她轻易出去。
    程秋娜处于崩溃边缘,差点就要瘫坐到地上,她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那个自动打开的铁抽屉,其实从她的位置,并不能看见抽屉里的状况,所以不知道抽屉里装的是什么,她只是一味告诉自己,抽屉一定是空的,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不自觉间,她伸起双手,想将抽屉再推进去,可当她双手触碰到那冰凉刺骨的抽屉,使出力气时,她的心头又是一震,因为她发现抽屉很重,重到根本推不进去!
    ……如果抽屉是空的,应该没有什么重量,怎么会推不进去呢?
    程秋娜终于“啊啊”一声坐到地上,她脸色苍白,惊恐地望着上方的抽屉,此时抽屉开始剧烈颤抖,只见抽屉内正慢慢延伸出一些黑漆漆的东西,杂乱无章,随意蠕动着。
    她才看清楚,那是一撮头发!像是一颗人头,正从抽屉里冒出来!
    程秋娜的心理防线被彻底击溃,她两手撑地,不断发出悲鸣,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地下室。最后她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到程秋娜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床边围了一大群人,包括姐姐程思琪,笑笑和俞芳,还有两个上了年纪,穿白大褂的中年女人。
    她努力撑起上半身,感觉意识还有些朦胧,程思琪见了激动地说:“醒了!醒了!”
    程思琪告诉她,自打一楼值班护士听到地下室叫声再让两名保安将她从停尸间抱出来后,她已昏迷了三个多小时。这段时间内,医院的顾院长和笑笑阿姨吴医生特意赶到医院,就为处理此事。
    程秋娜望望两个中年女人,笑笑指着其中戴眼镜的说:“这是顾院长。”又指另一个短发的说:“这是我阿姨吴医生,也是医院的主任医师。”最后又补充一句:“我们发现你昏迷在地下室以后是先通知的我阿姨,我阿姨再打电话给顾院长的。”
    程秋娜点点头,大致了解了事情经过。但她的思绪又一下回到了三个多小时前的恐怖经历,全身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
    她确定自己的记忆没有出现差错,停尸间的一幕,重新浮现在她脑海。
    “娜娜你到底跑去地下室干什么啊?”程思琪急不可耐地问。
    其他人也紧盯着程秋娜,等待她的解释。
    程秋娜做了几下深呼吸,摸摸胸脯,开始一字一句地讲述刚才发生的事。
    听完后,所有人都面带惊色。
    顾院长以不大相信的语气问:“小姑娘,你这种话不能乱讲的,你记清楚了么?”
    “当然,我不可能乱讲的呀!”
    “会不会因为你那时候害怕,所以看什么都古古怪怪的?”吴医生顺着顾院长说。
    “不会!”程秋娜语气很坚定。
    “但我们的保安把你从地下室抱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见到呀,你说的那个大冰柜也没有打开,而且我们的大冰柜早就清空了,里面不会有东西的。”顾院长说。
    “这些我不知道,反正……”程秋娜感觉头很痛,“反正我当时肯定看到了……”
    程秋娜目光呆滞,仿佛那撮黑漆漆的头发,又浮现在她眼前。
    “这样吧,现在她还有点紧张,让她说也说不清楚。要么让她先休息,等明天一早我们再来,到时候如果她实在不放心,我们再派人去地下室看看。”吴医生对顾院长说。
    “对对对,现在三更半夜的,先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早上再说。”笑笑打了个哈欠。
    程秋娜透过窗帘缝隙,望见窗外确实是深夜。她点点头,轻轻应了声。
    程思琪抓住她的手,说:“没事,你休息吧,我帮你盯着。”
    次日早晨,待查房医生走后,顾院长和吴医生如约来到病房。
    程秋娜正吃着稀饭,程思琪则在帮她剥鸡蛋。
    见顾院长和吴医生来了,程思琪忙站起身打招呼,程秋娜不大懂礼貌,依然自顾自吃早餐。顾院长和吴医生发现,跟昨晚相比,程秋娜的精神状况倒好了不少。
    “她睡好了吧?”吴医生指指程秋娜问。
    “嗯,睡好了。”程思琪微笑回答。
    “怎么样,现在想起来了没,昨天晚上怎么一个人跑到地下室去,又在那昏倒了?”顾院长问程秋娜。
    “我说过了啊……”程秋娜唆了口筷子,“撞鬼了。”
    顾院长脸色一沉,对程秋娜的回答很不满意。
    试想她身为一家大医院的院长,如何能容忍这种不着边际的传闻传出去。再者近期地下室女护士自杀一事,已让她背负许多压力。
    “什么鬼不鬼的,别乱说,这都是你脑子里乱想想出来的。我们刚刚早上又派人去地下室检查过一遍,一切正常。然后现在我们把那直达电梯也关了,以后不可能发生这种事了,你这个属于特别情况。”
    吴医生的话意很明显,她想宁事息人,让昨晚的事就这么过去,也希望程秋娜不要去外头散播谣言。
    吴医生自然也代表了顾院长的意思。
    可程秋娜似乎没把吴医生的话听进去,而是继续说:“我觉得我昨晚看到的女鬼,应该就是最近自杀的那个护士。她先把我勾引到电梯里去,再让我走进停尸间,大概想附身或者吞吃我的阳气之类的吧……”
    吴医生发现程秋娜越说越离谱,不仅眉头一皱,转而问笑笑:“你告诉她的?”
    笑笑明白她阿姨指的定是护士阿朵自杀一事,只好点点头。
    吴医生叹口气,没有多说。
    “哎哟哎哟……这小姑娘……你是恐怖电影看多了吧?”顾院长有些哭笑不得。
    “对了,她的精神状况一直都好吗?她的腿怎么受伤的?”吴医生问程思琪。
    顾院长和吴医生显然还不知道程秋娜小腿骨折的原因。
    “我妹妹一直都挺好,很开朗很活泼,就是最近几天……有些事……压力比较大吧。”程思琪也不知该怎么解释。
    “你们别瞎猜了,我精神肯定没问题,我说撞鬼就肯定是撞鬼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程秋娜开始不耐烦了。
    “哪有鬼啊,真是的!”吴医生也有些受不了程秋娜。
    “怎么没有?我姐姐有个朋友,就是专门负责抓鬼的!”
    “啊?”吴医生不仅一呆。
    顾院长推推眼镜,她已经听不明白程秋娜究竟在说什么。
    “你们不信我干脆把那人找来,他一来保证能查出来你们医院闹鬼。”
    程秋娜说着就要打张南电话。
    程思琪忙制止程秋娜,还用眼神示意,随即再对顾院长和吴医生两人说:“没事,她乱说的,你们别信。我妹妹就这样的脾气。”
    顾院长摇摇头,轻声对旁边的吴医生说:“我们先走吧,这事慢点再议。”
    吴医生也不愿继续待在这,她发现她们和程秋娜根本聊不到一块去。
    两人走后,笑笑陪俞芳去做检查了,程秋娜便问程思琪:“你干嘛不让我说啊?”
    “哎……这种事,还是别烦我老师了。他最近挺忙的,在帮他的朋友王警官处理那个案子。”
    “哪个案子?”
    “不就君君被杀的案子么……你怎么一下糊涂啦?”
    “是啊……”程秋娜敲敲自己脑袋,“估计被吓傻了吧。”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程思琪慢慢坐到床沿。
    “当然是出院啊!我不要继续留在这了!昨晚快把我吓死了!这医院肯定有问题!”程秋娜激动地说。
    “我知道,不过……”程思琪一下显得很为难,“刚刚一早替你检查的那个医生告诉我,你的小腿今天又有点肿,估计跟你昨晚下地走路走太急有关,她说要再观察几天。”
    “啊?不是吧,还要在这住几天啊?妈呀我都快疯了!”程秋娜有股抓狂的冲动。
    “哎……没办法,骨折这种事不能马虎的,要是落下什么病根,就是影响一辈子的事。”
    “可……这医院闹鬼啊……该不是你也不信吧?”程秋娜哭丧着脸。
    “我肯定信啊,但有什么办法呢?顶多我这几天全留在这陪你好了。”
    “不能给我转院吗?”
    “现在转院挺麻烦的,况且这家医院算是附近最好的了。”
    程秋娜叹口气,只好作罢。
    她心想:看来还要再煎熬几天。
    程思琪又低声说:“这个医院虽然可能是有些不干净,不过说到底你也没出什么事,我们只要规规矩矩的,我看应该问题不大。”
    程秋娜歪着脑袋,想想觉得程思琪说的也有道理。
    这天,程思琪一直形影不离地陪在程秋娜身边,包括上厕所。程思琪先跟单位请了三天的假,打算在医院待到程秋娜出院。
    安然度过一晚后,早晨程思琪利用轮椅送程秋娜下楼散心,结果当进入电梯的那一刻,眼望着电梯里两名共同下楼的护士,程秋娜忽然变得有些胆怯。
    程思琪只以为程秋娜是想到了那晚的经历,所以拍拍她的肩膀并轻声说了句“没事。”
    可程秋娜却紧咬嘴唇,一语不发。
    从医院内的小花园回到病房后,程秋娜依然心事重重,每次医生或护士走进病房,她都紧盯着对方,反应相当敏感。程思琪以及笑笑俞芳都让她尽力放松。
    到了傍晚,程思琪陪程秋娜上完厕所后,程秋娜终于忍不住说:“姐姐,你没发现这栋楼的医生和护士都怪怪的么?”
    “什么叫怪怪的啊?”程思琪疑惑。
    “他们……好像总是在笑哎……”
    “笑?”程思琪更加听不明白,“笑有什么不好的?医生面对病人保持微笑不是他们的职责么?”
    “哎哟,不是正常的笑!”
    “那是哪种笑呢?”
    “你听我说……”程秋娜凑近程思琪,把话声放低,“刚才我们下电梯的时候,还有我在厕所里,都看见几个护士笑得很古怪,她们笑得特别不自然,好像抽筋一样,突然一笑,然后又收住了!”
    程思琪愣了几秒,再回道:“不是吧?怎么我没注意到?是不是你神经过敏?”
    “跟你说没有!你等会仔细看吧。”
    随即两人推门进入病房。
    病房内,笑笑正和俞芳说笑,两人嘻嘻哈哈的,见程思琪姐妹回来了,刻意收敛了一些,俞芳关切地问程秋娜:“怎么样,今天好多了吧?”
    程秋娜不知道俞芳所谓的“好”是指她的伤势还是心理,便敷衍似地回了句还行。
    过会,一个负责给俞芳量体温的护士像阵风一样来到病房,程秋娜立马警惕起来,也就在那护士给俞芳量体温之际,程秋娜忍不住发出“啊”的一声叫唤。
    这一声叫,把其他几人包括那名护士都吓一跳,护士忙问:“你叫什么?”
    程秋娜急忙摇头说:“没事。”
    只有程思琪明白程秋娜在叫什么,因为程思琪也注意到了,护士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难以形容的诡异微笑。
    微笑虽然仅停留短短的瞬间,但却给程思琪造成极其深刻的印象。如同程秋娜所说,护士的微笑特别不自然,而且非常僵硬,好像是一种无意识的行为。
    护士走后,程秋娜赶紧问程思琪:“怎么样,你看到了没?就是那个样子!”
    程思琪点点头。
    一旁的笑笑和俞芳听不大懂,笑笑直问:“看到什么啊?”
    程思琪望向笑笑,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
    程秋娜是个爽快人,也不怕别人嘲笑,接着便把这件事告诉了笑笑和俞芳。
    起初笑笑和俞芳的反应跟先前程思琪一样,基本不信程秋娜说的,只以为是程秋娜精神太紧张导致。可随后因为笑笑和俞芳或多或少留了心眼,两人在下楼散步期间,同样也注意到了某些护士或医生脸上时不时挂出怪笑,并且无一例外全是A区病房楼的人。
    笑笑和俞芳回到病房,才承认程秋娜说的是实情。四个人开始议论。
    “怎么会这样的,你要不要问问你阿姨啊?”程秋娜问笑笑。
    “她阿姨肯定又不相信。”程思琪摇摇头。
    “不信让她自己来看嘛,真是的!”
    “我发现哎……好像只有咱们这一栋楼的人才会那样怪笑!”俞芳说。
    “吓死我了!我们自己会不会也突然这样笑一下啊?你们如果发现了一定要跟我说啊!”笑笑捂着脸颊。
    “嗯,我知道,暂时我们四个人好像都还没事,可那是为什么呢?”程思琪疑惑。
    “不止我们四个,刚才我和笑笑下楼的时候,发现这样怪笑的不是这栋楼的医生就是护士,没有病人。”俞芳说。
    “咦?没病人?按理说这栋楼里的病人不少啊。”程秋娜说。
    “是解释不通。我们还是先静观其变吧。”程思琪说。
    沉寂了片刻,笑笑又说:“你们知道吗,我突然想到件事,也是我阿姨告诉我的。”
    “哪件事啊?”见笑笑一脸严肃的神情,程秋娜更加紧张。
    “还是关于那个自杀的护士阿朵。我听我阿姨说,阿朵在死前一段时间因为脸上有几条很深的刀疤,所以整张脸非常僵硬,时不时还会抽搐一下,让人看着觉得是在怪笑,当时把这里许多医生护士都吓坏了!”
    笑笑说完,其他三人愣了半天,都在思索两件事的关联。
    “那个阿朵,她一直在这栋楼上,不去其他地方么?”程思琪问。
    “她出事前我不知道,应该会到处走动吧。出事之后好像就一直待在地下室了,连楼上都不怎么来,而且她平时是戴着口罩的,可能这栋楼的医生护士看到她怪笑也是偶然吧,毕竟在一个地方上班,总避免不了的嘛。”笑笑回答。
    “你们说……现在这些医生护士在怪笑,会不会是受了她的影响啊?”俞芳猜测。
    “大姐,你别搞笑,这怎么影响的啊?”笑笑问。
    “我哪知道,但照你说的,他们笑的很像啊,也是抽筋那样的笑一下,对不对?”
    “这倒是。”笑笑手托住下巴,承认俞芳说的有一定道理。
    “这就奇怪了,该不是那护士的怪笑会传染吧?”程秋娜开始胡猜。
    “天哪,笑都会传染啊?”笑笑显出一个惊异神色。
    “我哪知道!总之这医院肯定有问题,就是邪门!反正我下次看病再也不会上这来了!”程秋娜说。
    “哎……别下次了,先把这次的事搞定再说吧。”俞芳摆摆手。
    “搞定?怎么搞定啊?他们医生护士集体中了邪,我们有什么办法!”
    程秋娜忽然嗓门变大,程思琪和笑笑忙示意她小声。
    “所以我说嘛,老姐,你让你那个像瞎子一样的老师过来看看,或许他能瞧出点名堂。”程秋娜又说。
    “还是再等等吧,这种事一般不要麻烦他……对了,别瞎子瞎子的叫人家,人家有名字的好不好?”
    “哎哟……你们感情这么深了啊,都开始心疼起来了!”程秋娜故意逗程思琪。
    “谁啊?”笑笑好奇问。
    “哦,我一个朋友,以前给我做过心理辅导,你别听她乱说!”
    “反正是个不大正常的人。”程秋娜笑着补充一句。
    笑笑和俞芳听得云里雾里,但也没继续问。
    夜幕降临,又到了晚上。
    自察觉这栋病房楼异常后,四人便留在病房没有出门,医生护士也没再进来过。
    此时四人一致认为脸上出现怪笑的医生护士和阿朵有关,至于究竟是何种关联,却又说不清楚。
    程秋娜只期盼快点离开医院,不停地发着牢骚。
    将近10点的时候,程秋娜的尿意实在憋不住了,于是她让程思琪陪她去上厕所。
    厕所位于走廊靠近尽头的地方,所以是件麻烦事。
    “真是的,房间里居然没卫生间,也太不方便了!”程秋娜又抱怨。
    “没办法,这是标准病房,说白了就是档次最低的病房,不设卫生间,所以价格才便宜一点。”笑笑解释。
    “对,再忍忍吧,马上要出院了。”程思琪扶程秋娜下床。
    “哎……我真是一分钟都不想待下去。”
    伴随程秋娜的抱怨声,两人慢慢挪步出病房。
    到了走廊,程秋娜又发现阴森森的,一个人影都不见。
    “你看,这医院一到晚上,就和没人一样,静悄悄的。”程秋娜说。
    “可能医生不想打扰病人休息吧。”程思琪还是尽量往好的方面说。
    “是吗?”
    两人边说边进了厕所。
    陆续方便完后,程思琪想将两块毛巾清洗一下,就让程秋娜站在一旁。
    谁知清洗毛巾过程中,两人同时听到厕所外有些异响。
    “嗖嗖嗖嗖……”
    程思琪立即停止手中动作,与程秋娜四目相对,并竖起耳朵听。
    异响断断续续,不大明显,但又肯定存在。
    粗略听起来,这异响既像某种东西在爬,又像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
    两人没有交流,脸上却不约而同地浮现一抹惊异。
    半晌,程秋娜悄声问:“外面是什么鬼东西啊?”
    “不知道。”程思琪已经屏了长时间的呼吸。
    “走,去看看。”
    两人拉着手,缓缓走出厕所,步伐慢得仿佛脚下是片沼泽一样。
    结果回到走廊,又是空无一物。
    可异响并未停止。
    两人站在走廊,开始努力判断异响的源头。
    “老姐,你说会不会是外面风吹树木发出来的声音啊?”程秋娜猜道。
    “不可能。我们是在六楼哎,底下的树离我们远着呢。”
    程秋娜点点头,她发觉自己简直在胡扯。
    这时候,程思琪忽然小声说:“等等,好像声音是在右边。”
    程秋娜立马瞧向右侧,那是电梯的相反方向,从厕所到走廊尽头,共有十几间病房,全都关着门,还有一间热水室,里面专门提供热开水。另外走廊上两扇窗户大开,风吹得窗户摇曳不停。
    又听了会,两人视线慢慢集中到那间热水室。
    程思琪帮程秋娜取过两次热开水,所以记得清楚,热水室内除了一只大垃圾桶和两个圆鼓鼓的热水器外再无其他东西,如果没有人在内,不可能发出异响。
    由于是两个人,所以程秋娜的胆量要大不少,随即她说:“走,去看看!”
    好奇心驱使下,姐妹俩手拉手,慢慢挪步至热水室门前。
    过程中两人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只觉得越接近热水室,异响就越明显,她们心跳速度也越快。
    伴随“嗖嗖嗖”的声响,两人来到热水室前,当见眼前景象,两人简直不敢相信。
    原来整个六楼并非没有医生护士,而是全聚集在了热水室的狭小空间内,并且最离奇的,是这些医生护士个个趴在地上,用手肘到手腕的部分和膝盖支撑,高高翘起臀部,以一种极为别扭的姿势移动。其中有几名护士,正围着垃圾桶,快速啃食从垃圾桶内翻出来的方便面和米饭等病人吃剩下的食物。
    程思琪当即捂住嘴,程秋娜则大声问:“喂喂喂,你们在干嘛呢?”
    那些医生护士没有搭理她们,而是继续啃的啃,爬的爬。
    程思琪仔细观察眼前这群人,后背直窜起一股寒意,声音颤抖地对程秋娜说:“他们的表情……很不对劲啊!好像听不见你说话一样,怎么办?”
    “我就说了嘛,这医院太邪门!这些人肯定中邪啦!”
    “是……啊……”
    程思琪此刻终于认同程秋娜看法,因为实在想不出其他解释了。
    两人说话间,一名护士悄悄爬向她们,用鼻子凑近程思琪乱嗅,等程思琪反应过来并大呼一声时,那名护士竟一下咬住了程思琪小腿,程思琪顿感一阵疼痛,好在她今天穿的是条厚实的牛仔裤,护士的咬力也不太大。
    但无论如何,护士的疯狂举动还是吓了她们一跳,随之其他医生护士纷纷爬向她们。眼见情势不对,程思琪忙推开那名护士,再拉住程秋娜奋力逃跑,那群医生护士则立即追赶上去。
    由于程秋娜的腿伤,她们跑得不算太快,好几次险些被那群医生护士抓住。待转过拐角后,她们已能瞧见自己所在那间病房的大门,程思琪知道她们被追赶下去肯定无法逃脱,情急之下便大喊:“笑笑,俞芳,帮忙开门!”
    可惜直到她们回到病房门前,门都没有打开。程思琪只好亲自开门,谁知扭动门把,却遭到了阻隔。
    门被锁了!
    程思琪的心瞬间凉了,她不明白笑笑和俞芳为何要锁门。
    程秋娜见程思琪愣在原地,一幅手足无措的表情,身后的“追兵”又快赶至,便问:“怎么了啊?”
    “门锁了。”程思琪有气无力地回道。
    “啊?不是吧?”程秋娜吃了一惊,也尝试扭动门把,确定门锁了后,拼命大喊:“笑笑!笑笑!开门啊!”
    这时,左右两边的病房门打开了,显然是程秋娜的叫声惊动了里面的病人,正当两人激动地以为救星来临时,从两间病房内同样爬出了几名神态古怪的病人,姿势和那些医生护士一模一样!
    一个念头闪电般窜入程思琪和程秋娜的脑海:这些病人也中邪了!
    眼下情势极度危急,一大群怪异的医生护士正陆陆续续爬行过来,又有几名同样怪异的病人分别从两侧靠近。前后的路已被完全堵死,外加程秋娜小腿伤势,想要逃脱几乎是不可能的。
    慌乱中,程秋娜眼望着躬起臀部,以小幅度快速爬向她的两名病人,赫然想到一种动物。
    老鼠!
    那些医生,护士,包括这几名病人,他们的姿态,以及啃食东西的方式,竟有点像老鼠。
    这个想法并未在程秋娜脑中停留太久,因为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关头。
    中了邪的医生,护士,病人,急速聚集在了两人四周。
    程思琪脸色惨变,程秋娜则疯狂敲门,就在对方包围圈渐渐缩小时,病房门终于打开了,笑笑和俞芳闪身而出,立即把两人拉进病房,再重新锁上病房门。
    只因这一幕发生太快,程思琪和程秋娜还没缓过来。停顿了好几秒,程思琪才问:“你们……干嘛不开门啊?”
    由于心魂未定,程思琪的说话声都和平时不一样。
    但她立即注意到,俞芳和笑笑的脸色也是异常惨白,明显受到了惊吓。
    “你们不知道……”俞芳悄声说,“刚刚你们走了以后,我们就听到外面有动静,然后我和笑笑一块出去,结果在电梯口那边碰到三个护士,还在地上爬,看到我们马上冲过来要咬我们!我们吓得赶紧回来,笑笑索性把门给锁了!”
    “是啊是啊!刚才我们听见你们在叫开门,所以我们也犹豫了好久,生怕你们也变成这样了!”笑笑说。
    “哎……我们在说话,他们都是不说话的,怎么可能跟我们一样!你差点害死我们啊!”程秋娜责备道。
    “算了算了,别争了。外面的情况到底怎么回事啊?”程思琪焦急地问。
    这时候,病房门发出“咚咚”几声震响,把四个人吓了一跳,俞芳立刻后撤几步说:“快快快,别站在门旁边了,万一他们破门而入呢?”
    “不是吧,这些人是不是疯了啊?”程秋娜大声问。
    “我看不止疯了这么简单。”程思琪说。
    四个人一齐退到窗边,等候了几分钟后,已经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动静,不过他们并不确定对方是否还聚在门前。
    “我又想起一件事。”沉寂中,笑笑突然说。
    “你怎么老想起事啊?干嘛不一开始全告诉我们?”程秋娜吐槽。
    “废话!我一开始哪知道外面的人会变成这样啊?”
    “行行行,你快说快说。”
    “就是今天一大早,我去开水间取开水的时候,我听见有两个护士站在那里说……说什么最近医院闹老鼠,不单单是走廊和病房,连办公室都有。”
    “老鼠?”俞芳眉头一皱。
    程秋娜却心中一凜,因为她刚就发现那些人的动作很像老鼠。
    “是啊!老鼠!”笑笑回应俞芳。
    “那能说明什么,和这件事有啥关系啊?”俞芳问。
    “你没觉得……刚才我们见到的那几个护士动作很像老鼠吗?”
    俞芳暂时不说话,仔细回想了一下。
    “还好吧,就是在地上爬啊,怎么像了……”
    程秋娜发现俞芳有点迟钝,便抢着回答:“对对对,我也觉得!”
    “嗯,是有点像,那能代表什么?和医院闹老鼠有关吗?”程思琪问。
    “我解释不清楚,但我觉得有关。不然哪会这么巧……看着好像他们个个都在模仿老鼠的动作,被迷惑了一样。包括之前这栋楼的医生护士脸上的怪笑也是,像在刻意模仿那个自杀的护士,而且可能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笑笑应道。
    “听你一说,我还真觉得有点这么回事。前面自杀的女护士因为基本只有这栋楼的医生护士见过她笑,所以现在也只有医生护士出了问题。但闹老鼠的事连一部分病人都撞见了,难怪那些病人变得和他们一样!”程思琪说。
    “可这也太怪了吧?你是说这大楼里的人都会傻乎乎地模仿看到的事啊?那不是有病么?再说了我们四个人怎么没事呢?”程秋娜忍不住提高嗓门。
    “很简单啊,自杀的女护士我们没见过,闹老鼠的事我们也没见过。”笑笑说。
    “那还有其他事呢?我们怎么不模仿我们见过的事?”
    “我哪知道!你别什么都问我啊,你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搞得像是我让他们变成那样似的。”笑笑明显对程秋娜不满意了。
    “我不是那意思……”
    程秋娜刚想解释,就听病房门处传来一声震响。
    “怎么啦,他们要干嘛?”俞芳悄声问。
    “该不是他们要撞门进来吧?”笑笑已顾不上和程秋娜争执。
    “难说!”程思琪两眼紧盯病房门。
    又是两声更大的震响。
    四个人不约而同地后退,他们真怕病房门被一下撞开,到时候真不知该怎么办。
    “我们好像被困在这里了。”程思琪喃喃说。
    “不是好像,是肯定。”笑笑还泼冷水。
    “哎呀我想逃出去啊怎么办?要不我们打电话报警吧?”程秋娜特别着急。
    “报警也没用,警察一时半会赶不过来的。你说他们是不是疯了啊,还是故意要整我们?”笑笑说。
    “凭什么整我们啊,我们又没惹他们,我看就是中邪了,而且中得很深!算了不管了你们快想想怎么出去啊!”程秋娜嚷道。
    “笑笑说的对,现在报警警察过来需要时间,那时候大门早被他们撞开了,我们还是先看看有没有办法出去。”程思琪开始左右张望。
    “能有什么办法……咦?你们看窗下边,有个空地。”程秋娜随意将头探出窗外,竟发现窗台下方的大楼外侧有块凸出的地方。
    其他三人跟着望向窗台下方,果然见有块凸起的台沿似的地方,很长,距离窗台也就一米不到,足够让人通行,就是上面堆了许多垃圾。
    而且关键是这条外长廊直接连向电梯间附近的窗户。
    即便程秋娜小腿有伤,要过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笑笑灵机一动,提议道:“我们就从这里走去电梯吧,怎么样?”
    “有点危险啊!”程秋娜伸长脖子望了望,眼见他们身处六楼,长廊的一侧又没栏杆,万一不小心掉下去,后果无需多说。
    但若不冒险赌一睹的话,病房门迟早要被弄开。
    “算了,试试吧!”程秋娜妥协。
    程思琪和俞芳也决定如此。四个人统一意见后,由笑笑带头,逐个爬出了窗户。
    因为外头很黑,上面有许多看不清的垃圾,所以她们走得非常小心,程思琪时刻照顾着程秋娜。
    慢慢走到电梯间附近窗户后,他们再依次爬出窗口,这时他们看到,走廊上还有许多正在爬行的医生护士,尤其在她们病房门前,还聚着不少。
    俞芳看呆了,吓得发出一声惊呼,结果引来了那些医生护士的注意,他们便真像老鼠似的,快速爬向电梯间。
    “走啊!我们下电梯!”笑笑狂按电梯。
    其他三人也是急得心都快跳出来了,眼见那群医生护士正不断靠近,电梯门却迟迟没有打开。
    危急之际,电梯门“咔”一声开了,四个人立马冲入电梯,这时一名护士跟着冲进来,准备咬俞芳的脚,笑笑忙拉开俞芳,再用力将那护士推出电梯。
    电梯门合上的一瞬间,四个人终于松了口气。即便那些医生护士再疯狂,也不可能追上她们了。
    出了电梯,她们发现底楼黑乎乎的,也不见什么医生护士,笑笑就问:“怎么样,我们报警吧?”
    程思琪一下想到了张南和王自力,便说:“我认识个警察,这事交给我。”
    “行,那我们赶紧走,这医院肯定不能待了!”
    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出医院,她们感觉夜间的风吹在身上冷飕飕的,医院大门前正好停着两辆计程车,笑笑和俞芳先上了一辆,临行前笑笑留了电话给程思琪,说让警察处理完后给她打个电话,她和俞芳还有许多生活用品放在病房里。
    告别了笑笑俞芳,程思琪便打了张南电话。
    大约隔半个多小时,程思琪,程秋娜,张南,王自力,在一家肯德基会面了。
    “什么事啊找我们出来,我正准备带阿南去酒吧喝酒呢。”王自力坐下后说。
    “啊?去酒吧?你们不是在查那个案子吗?”程秋娜一愣。
    “白天查案,晚上去酒吧放松放松,有什么问题?”王自力笑笑。
    “呵……你们真行!对了,你们去什么酒吧啊,要不要我给你们推荐推荐?”提起酒吧,程思琪特别起劲,居然忘了刚才医院的事。
    “噢,最近外滩那边新开的一家,叫什么猫咪餐厅,那餐厅自带的酒吧。听说里面全是洋妞!”王自力笑说。
    “哟……就那酒吧啊!我知道,我两个小姐妹去那驻唱了,今年四月份开的对不对?我去过几次,烂死了!节目难看,环境又差,酒还是假的!”程秋娜一脸的嫌弃。
    “那你给我们推荐个吧。”张南说。
    “嗯……好,衡山路你们去过吗?那边新开的一家不错,叫什么什么……”
    “停!”程思琪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呼道,“你们觉得现在是谈论这种事的时候吗?我们刚刚在医院差不多是死里逃生啊!”
    “死里逃生?”王自力皱了皱眉,“有那么严重?”
    “有!怎么没有?!我吓死了,你们也真是,一上来居然找我问酒吧的事,都把我带进去了!”程秋娜大声说。
    “哎哎哎,好像是你自己插进来说的吧?”王自力指指程秋娜。
    接着,程思琪把最近几天在医院发生的,她所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张南和王自力。
    “哦?你的意思,那些医生和护士全变异了?”王自力问。
    “变异?”程思琪想了想,“也没那么夸张吧,他们样子没变,就是行为特别古怪。”
    “这是什么道理?”王自力望向张南。
    “不知道!”张南回答很干脆。
    “草!问你像问根木头。然后呢……你们就逃出来了?”
    “对啊,还有那两个跟我们一个病房的女的,也逃出来了,不过其他病人就不清楚了。”程思琪很担忧。
    “那我得过去看看。”王自力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晚上11点多。
    “我一块去吧。”张南站起身。
    “那我们呢?”程思琪问。
    “你们就留在这边等我们。那你们还有没有其他事要告诉我们的,三言两语的,也不可能把情况叙述清楚。”王自力说。
    “有啊!你知道吗?那医院闹鬼!”程秋娜忙说。
    “就是刚才你姐说的,那天晚上你跑去停尸间了是吗?”王自力问。
    “对对对!我真的看见那女鬼了,可惜她们就是不相信我!”
    “怎么样的女鬼?”张南问。
    “反正……头发很长,而且很黑……她的脸阴森森的,好像肿了一样,眼睛很大,还流着血……”程秋娜不免添油加醋。
    “这是你脑补的吧?”王自力一眼看穿。
    “哎哟……你管那女鬼什么样干嘛,又不是找她谈恋爱,反正有女鬼就是了!”
    “你确定不是你梦游出现的幻想?”王自力问。
    “怎么可能!我那晚清醒得很,只不过后来晕倒在停尸间了!”
    “别问了,我们先去吧。”张南说。
    “是,问她也等于白问。”王自力同意。
    于是,程思琪和程秋娜留在肯德基,王自力和张南一同驱车前往医院。
    等到医院,停好车,两人直接走向A号病房楼。
    路上迎面走来一个值班医生,看似一切正常,两人也没多问。
    等到病房楼,进入电梯后,王自力问:“这医院还真有点诡异啊,静悄悄的。”
    “哪家医院这时候病房楼不是静悄悄的?”张南反问。
    “可这医院的安静就和其他医院不一样。”
    “这是心理暗示。是由于刚才她们把那些情况告诉你后令你脑海中生成的强烈印象导致的。至少目前为止,我没看出任何问题。”
    “行!尽他妈道理跟我一套一套的。”
    其实王自力在心中还是认可张南所说的话,从前他所受的专业训练,其中就包括了在办案时要最大限度排除个人感情与心理暗示。
    电梯门开,两人顿时闻到一股刺鼻气味,原来走廊上到处都是破碎的药剂瓶子,还有从垃圾桶内翻出来的杂物。
    他们顺走廊向前走,发现病房门几乎都关着。
    再走到厕所附近,便见地上躺着好几名护士,还有一男一女两名医生。
    “靠!”
    王自力骂了句,赶紧逐个检查,才知这些人气息正常,只是昏迷,并无大碍。
    “怎么样?”张南问。
    “没啥,一个个都昏迷了而已。”
    “什么原因造成的?缺氧还是中毒?”
    若是病理性的昏迷,几乎不可能这么多人同时发生,所以张南推测缺氧或中毒的可能性较大。
    “还不清楚。不过我看过他们瞳孔,应该不是中毒。”
    张南点点头,随即蹲下身,开始仔细检查。
    王自力则用脚踢了踢某个男医生,并大声说:“起来起来!都他妈给我起来!”
    “你办事还真粗鲁。”张南说。
    “这算什么,你是没怎么见过警察办案吧?再说这些人从表面看属于聚众捣乱,按平时得一个个拉去警局问话的。”
    “你准备怎么处理他们?”张南站起身,不仅眉头紧锁。
    “等问清楚再说吧。”王自力忽然觉得很棘手。
    “走,我们再看看。”
    两人接着来到热水室,又发现地上一群昏迷的医生和护士,其中还夹杂了几个病人。
    “你那女学生说,这栋楼的人最近行为很古怪,还模仿近期自杀的女护士和老鼠,可怎么我们一来,这些人就全昏过去了?”王自力问。
    “只是巧合而已。”
    “你发现点什么没有?”
    “有。”张南绷着脸,跟进医院前的表情截然不同,“他们每个人的眉心间都有一团黑气,你应该也知道,这是入邪的特征。他们被人暗算了。”
    “暗算?你一般不大用这个词啊!”
    张南不回话,而是又蹲下身,用手在一名男医生的胸口轻轻抚摸,脸色却越来越凝重。
    “他们不止眉心,连中庭处都有黑气,那是入了大邪,多数被下了蛊。”张南沉沉说。
    “等等!你别跟我扯这些鬼话,你先告诉我,中庭是什么?”
    “就是人的胸口正当中。”
    “下蛊又算什么玩意,那不是骗人的吗?”
    “确实有许多所谓的蛊术是骗人的……”张南站起身,拍了拍手,“但如果真是个精通蛊术的人,那对我们来讲就相当麻烦。”
    “我呸!相当麻烦?你让他站面前,老子一枪崩了他!”
    “随便你吧。现在你可以去敲那些病房门了。”
    王自力也不搭话,挪步到一间病房门前,重重敲了几下。
    继而他望向张南,又问:“假如他们真像你说的那样被人下了蛊,那你能解吗?”
    张南摇摇头,说:“蛊术和其他邪术或法术不一样,能解蛊的人,其自己本身必也会下蛊,而且我根本不知道他们被下了什么蛊,蛊有多种多样,不过我倒是认识个人……”
    张南正说话间,病房门出乎意料地开了。
    从里面探出一个人的脑袋,是个男人,大约四十多岁。
    “你们两个……”那男人相当谨慎,都不敢把门完全拉开。
    “开门,我警察!”王自力粗声粗气地说。
    男人犹豫了片刻,便把门打开了。
    张南和王自力踏入病房,就见病房内还有个女人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头上戴着棉帽,看起来比男人小几岁。
    “她谁啊?”王自力手指指问。
    “哦,她是我老婆,在住院呢。”男人回答。
    “住几天了?”
    “已经住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了。”
    “那这几天医院发生的事你都清楚吧?”
    男人点点头。
    接着,男人便将今晚所见告诉了王自力,和程思琪的叙述完全相同。
    “所以你感到害怕,就把门给锁了?”
    男人又点点头。
    “好。对了,医院前一阵子那个护士自杀的事,听说过没有?”王自力问。
    “听说过,但是没见过。”
    王自力嗯了声,对张南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没有什么要问了,两人即准备离开。
    见两人要走,男人急切地问:“这会外面没动静了,他们是正常了吗?还是已经走了?”
    王自力想了下,说:“你们还是继续在房间里待着,等天亮再说吧。”
    “好,好。警官同志,慢走啊。”男人做告别手势。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也轻声说:“慢走。”
    说完,女人咳嗽了几声。
    王自力好奇问:“你老婆什么病?”
    “晚期肺癌。”男人霎时愁容满面。
    一瞬间,王自力和张南都愣住了。
    最后,王自力拍了拍男人肩膀说:“没事,会好的。”随即和张南离开了病房。
    出病房后,两人往电梯方向走去,王自力一句话不说,显得心情很沉重。
    张南提醒:“你要知道,晚期肺癌,存活率是极低的。”
    王自力哀叹了一声,没有回话。
    慢慢走近电梯,王自力问:“现在上哪去?”
    张南望望那间已被停止运行的地下室专用电梯,说:“我想去停尸间看看。”
    “那得从楼道走了。”
    “嗯,我们先下电梯去一楼。”
    刚要进电梯,王自力又问:“慢点,楼上那些人怎么办?”
    “他们被下了蛊,所以才出现意识混乱的症状,等醒来后应该能暂时恢复正常,一段时间不会再犯了。但为保险起见,你还是派几名信得过的手下帮忙看护这栋大楼,当然最好是以你私人名义,因为我们目前没法向司法系统解释这件事。”
    “我懂了。”
    等到一楼,王自力立即打了通电话,匆匆交代几句。张南没听清楚王自力是怎么安排的,他对王自力处理诸如此类的事相当信任。
    继而两人沿楼道,慢慢走去地下室。
    推开地下室的大门后,两人便觉得头顶有股阴冷的气息盘旋,王自力不禁打了个喷嚏。
    “妈的,冷死我了!这鸟毛地下室怎么这么冷!”
    张南不理王自力,而是用手摸了摸墙面。
    走出几步,两人面前顿现一条深不见底的过道。
    “这过道黑得不正常。”张南说。
    “什么意思,你说真有只女鬼,也就是那个自杀的女护士在这?”
    张南不回答。
    行走过程中,他们看到有家关了门的24小时便利店,以及放着假的鲜花水果和假人的小间。两人进小间随意转悠一圈就出来了,未发现任何异常。
    再往前走,他们见有扇浅蓝色的门,王自力推开一看,说:“就这,停尸间。”
    当进停尸间,张南感到一股神秘气息,那绝非空穴来风,他确定有某种东西曾在这边停留过。
    王自力先找到一只小木桶,发现里面有许多把大剪刀,他也知道那护士是利用一把大剪刀自杀的,没有太在意。随后他站到大冰柜前,翻开那些抽屉,一个个检查。
    “程秋娜说当时有个抽屉里冒出个人头,妈的,哪来什么人头,如果真有,我就把人头给拧下来!”王自力骂骂咧咧。
    张南用手触摸冰柜,沉寂了片刻,说:“这冰柜没什么异常。”
    王自力正好检查完底下的最后一个抽屉,即问:“没什么异常?”
    “嗯。停尸间有些不对劲,阴气是重,但不关这大冰柜的事。”
    “可程秋娜一口咬定说这大冰柜里有颗人头啊,头发还老长!”
    “她遭遇了一些鬼魅的迷惑,那是因为这地下室里确实死过人,那人死前怨念太重,阴魂不散也正常,但能量不可能大到那种地步。况且现在已经离开了。”
    “你就直接告诉我结论!”王自力不耐烦了。
    “程秋娜出现了幻觉。”
    “你是说……她看到抽屉打开,有颗人头从那冒出来,一切都是幻觉?”
    “嗯。”
    “可她说她当时很清醒。”
    “是很清醒,但她跟楼上那些医生护士一样,也被下蛊了。”
    王自力一呆,说不出话。
    张南又说:“刚见面时,我就注意到了她眉心和中庭的黑气。是的,她也遭‘暗算’了。”
    两人从停尸间出来,慢慢沿楼道回了一楼。
    王自力见病房楼的大门外有个保安在巡逻,快步过去问:“这栋楼的办公室在哪?”
    保安站停回答:“每一层都有!”
    “不对,是你们领导办公室!”
    “哦,那在三楼。”
    王自力转身对张南说:“走,去三楼一趟,跟他们领导碰个头。”
    又乘电梯到三楼,两人问了前台的值班医生,径直走向办公室。
    王自力笑说:“六楼出那么大件事了,楼下的人居然还不知道,真你妈的吊!”
    直接推开办公室门,王自力见里面坐有两个年龄偏大的女医生,其中一名医生见两个男人门也不敲地进来,不客气地问:“你们谁啊?”
    王自力不回答,反问:“你们俩谁是领导?”
    “领导?”
    “就是负责人,或者级别更高一点的!”
    那医生指了指后座一名戴眼镜的中年女医生说:“喏,她,文主任。”
    “哦,好,主任是吧,跟你说件事。”
    文主任只管看手机,头也不抬地问:“什么事?”
    王自力见文主任漫不经心的样子,一下来火,就气冲冲说:“能好好跟我说话么?”
    文主任白了王自力一眼,问:“你谁啊?干嘛的?”
    “首先呢,我提醒你一句,你们这的六楼出事了,医生护士集体昏迷,还有些病人直接逃出了医院!其次,这些事你暂时别管,只要负责照顾好那些医生护士和病人就行,等会有几名警察过来,你配合他们工作!行了,我说完了,你继续玩你的手机。”
    言毕,王自力带张南离开,只听身后的文主任急问:“你在说什么啊?你警察么?”
    回到电梯旁,王自力按下电梯,准备下楼。
    “你确定那文主任能办好事么?”张南问。
    “随便吧,反正我已经通知她了。”王自力回道。
    两人重乘电梯到一楼,等电梯门开时,正好有三名护士匆匆步入电梯,与两人擦肩而过。
    就在电梯门慢慢合上的瞬间,张南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笑声。这笑声听起来既空灵又诡异,仿似有人正掐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发出轻笑。
    他像触电似的猛地回头。可此时电梯门已完全合上。
    “怎么了?”王自力问。
    张南渗出冷汗,他知道王自力并未听到笑声。
    “刚刚进电梯的三个护士,你有没有看清楚?”张南问。
    “只扫了一眼,没仔细留意,她们有什么问题?”
    张南想了想,发觉追查刚才那三名护士并无太多意义,对方的心思慎密程度超乎寻常。
    ……她为什么要笑呢?
    张南的脑中徘徊这一问题。
    挑衅!
    他觉得只能这么解释。
    “走吧,没事。”张南叹口气,随即迈开步伐。
    “你小子就这样,有事别藏着啊。”王自力说。
    “我问你一个问题。”张南把话题岔开。
    “说!”
    “你相不相信,医院发生的事跟那桩案子有关?”
    “你是指……接连发生的四起面皮被剥的凶案?”
    “对。”
    “从哪瞧出来的?”
    “直觉吧,我也说不清楚。”
    “算了吧,你是怎么样的人我不知道?你向来不靠直觉办事,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是有点发现,零零碎碎的,但我得整理整理思路。”
    说话间,两人出了A号病房楼大门,往医院停车场走去。
    这时候,张南的手机响了。
    “她们等不及了?”王自力随口问。
    “不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张南说着拿起手机。
    “哪位?”张南问。
    对方不回答。
    “请说话。”
    对方依然不作声。
    “行了,骚扰电话,快挂了吧。”王自力说。
    张南点点头,可正要挂断时,他听到电话中传来一丝浑浊朦胧的声响,还有另一种断断续续的轻微声音,混杂在其中。
    呼吸声!
    张南瞬间停下脚步,感觉全身一紧。
    王自力留意到了张南表情的细微变化,忙问:“谁啊?”
    此刻的感受,令张南一下回到了数月之前,那个印象深刻的夜晚……
    那晚他已从章泽镇回来,并自认为解决了神棍孙天贵为施行换命邪术,吸取几名女孩阴元之事,结果却在老贾的咖啡馆内意外接到徐娟电话,才得知孙天贵的事没有结束,孙天贵的女儿孙玉梅俨然成为一只通过不断吸食阴元而逐渐进化的阴煞。当时电话中便传来如同现在一样的诡异呼吸声和风声。
    ……这阵浑浊朦胧的声响,正是风声。而这轻微的呼吸声,也几乎和那晚相同。
    张南的心跳开始加速,后背仿佛有股冷气在盘旋。
    他可以想象得到,孙玉梅定和那晚一样,静静地站在一栋高楼楼顶上,跟他打这通电话。
    他不禁转过身,望向A号病房楼的楼顶,此时楼顶一片乌黑,根本看不清是否有人站在上面。
    “你在瞧什么?到底是谁打来的?”王自力问。
    电话随即挂断了。
    张南叹口气,摇了摇头。
    “说话啊,别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王自力催道。
    “你还记不记得,孙天贵和孙玉梅的事?”张南问。
    “当然记得。你说过,孙玉梅,也就是那只阴煞,现在还游荡在人世间。咦?这电话,难不成是……”
    “她打来的。”张南回答。
    王自力愣住了。
    “那这医院的事……”王自力又问。
    “这样,我们先开车去接她们,然后一块去你住的地方,你在上海不是租了间公寓么?”张南急说。
    “是,你想让她们暂时住我那边。”
    张南点点头:“走吧,我怕出什么意外。等到你家,我再慢慢解释。”
    两人立即回到肯德基,程思琪和程秋娜还在里面等候,程秋娜困得正趴在桌上睡觉。
    “她可真能睡。”王自力轻轻推了推程秋娜。
    “现在怎么说?”程思琪问张南。
    “我们先去大力那边,这几天你们就住他那,最好不要离我们太远。”
    程思琪还是头一回见张南如此严峻的神情,越发感到担忧。
    “很严重吗?”程思琪问。
    “其实我不太能准确判断这次事态的严重性,我只觉得对方的意图不简单。”张南说。
    “对方?对方是谁啊?”
    “等到了大力那边,我会跟你们细说,赶紧走吧。”
    四个人出了肯德基,将上车时,程思琪又问:“老师,你说我们要住王警官那边几天,几天后呢,我们去哪?”
    “应该会去一个地方。”
    “嗯?”
    “行了,你省省吧,他就是这样一个说话含含糊糊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王自力忍不住说。
    接着他们先到程思琪和程秋娜的住处,随便拿了些换洗衣物和生活用品,然后前往王自力位于浦东一间三室一厅的公寓。
    等到公寓,王自力给姐妹俩安排了一间房,再腾出一间房给张南。
    “喂,你们不对劲啊,两个男人跟两个女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会被人怀疑我们在乱搞的!”程秋娜大声嚷嚷。
    “行,那你一个人回家睡吧。”王自力说。
    “我不要!反正我跟我姐住一起。”
    过会,程思琪和程秋娜洗完了澡,四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王自力就把刚才他们去医院的大致经过叙述了一遍。
    “阿南,你现在怀疑,医院的事,跟孙玉梅有关?”等张南说完,王自力迫不及待地问。
    “孙玉梅?不就是前段时间,把徐娟给……”程思琪惊问。
    “是的。”张南点点头。
    “会不会太主观了?我知道那件事对你影响很大,所以你特别在意。”王自力说。
    “不会,我很理智。这一系列的事不但和孙玉梅有关,而且她并不避讳让我知道,甚至还故意留下线索给我。”
    “一系列的事?”王自力歪着头。
    “从那四桩杀人案开始,直至今晚医院发生的事。”
    “假如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在医院的时候都该活不成了啊!”程思琪越发心寒。
    “确实。以孙玉梅的能力,她在医院想要杀你们易如反掌,所以我还不知道她做这些事的意义何在。我跟大力出医院那会接到过孙玉梅的电话,充满了挑衅意味,就和徐娟那晚一样。”张南表情凝重。
    随后张南又补充一句:“面对孙玉梅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挺失败的。”
    “老师别这么说,你和她还没见过面呢。”程思琪安慰道。
    “也未必。”张南瞬间回想起来,刚才出电梯时听到的轻蔑笑声。
    “啊?”程思琪一愣。
    “先不说这个了,我问问你妹妹……”张南转向程秋娜,程秋娜正在吃水果,“你在医院的时间是最长的,事情也都发生在你身上,你必须要仔细回想一下,究竟遇到了哪些事情,无论大事小事,都说给我听,让我来判断。”
    程秋娜先发了会呆,然后说:“在肯德基的时候,不是我姐姐全告诉你们了么?”
    “我要听你说。”
    “为什么啊?”
    “你自己不知道……你身上出问题了?”王自力问。
    程思琪和程秋娜同时紧张起来,程思琪问:“什么问题啊?”
    “她被下蛊了。”张南说。
    “下蛊?”程思琪两眼睁大。
    “下蛊是什么意思?”程秋娜完全不了解。
    “就是你中邪了。你的眉心和胸口都在发黑,所以你那晚才会产生幻觉,最后晕倒在停尸间。”张南解释。
    “不对不对!你胡扯什么啊,那天晚上我看到的是幻觉?”程秋娜惊问。
    “你信不信跟我无关,我现在只要你将你住进医院后发生事原原本本告诉我,一点都不能漏。”
    程思琪跟张南认识已久,对中国的蛊术也略有耳闻,听到程秋娜被下蛊,极度慌张。
    “老师,她被下的什么蛊?严重吗?我也在医院,我被下了没有?”
    “我对蛊术了解有限,而且也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所以才让她把细节全说给我听,否则更加难以分辨。你倒是一切正常,所以她肯定经历了一件你没有经历的事,你也可以帮忙回想一下,什么事是她做过,你没有做的。”
    “她做过,我没有做的……”程思琪思索起来。
    “这让我们怎么记得清楚啊?哎哎哎,你快跟我说说,蛊术究竟是啥玩意,我会不会死啊?”程秋娜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蛊术的发源地在中国西南,曾经是苗族的巫术。最早是苗族祖先利用各种虫类制蛊,但在文献中记载的案例多数属于江湖骗术,不足以相信,只有极少数的巫术高手才真的会下蛊。后来蛊术经过演变,又衍生出了其他蛊种,不止是虫类,只要任何一切阴邪之物,都可以用来制蛊,因此我才没有办法判断你究竟被下的什么蛊。而且现在的蛊术行家也未必只存在于湘中和湘西一带,中国一些边缘地区,像是云南,四川那些地方同样会有蛊术行家。我记得有次我去甘肃替一个朋友办事,就见过一桩僵尸灭门的惨案,那所谓的僵尸,正是被人下了疳蛊。”张南细细解释。
    程秋娜沉寂几秒,回了句:“听不懂,你就直接告诉我,我会不会死啊?”
    “你跟她说这些简直对牛弹琴!”王自力忍不住吐槽。
    “可能会死,也可能不会。我说过,世间蛊术分很多种,有些蛊只是用来迷惑对方,有些是为掌控对方意识,有些是慢慢折磨对方致死,有些则让人很快死去。”
    “那我属于哪一种?”程秋娜急问。
    “不知道!你的症状是出现幻觉,如果你和医院那些人被下的同一种蛊的话,应该还会不自然地模仿近期见过的印象深刻的事。”
    “模仿近期见过的印象深刻的事?这怎么说?”程思琪疑问。
    “你们自己也推测过,那些医生护士在模仿那位自杀护士的怪笑,还有今晚一群人模仿老鼠。自杀的女护士和老鼠,都是近期令他们印象比较深刻的事,你们和病房另外两个女人没有模仿,是因为你们没有经历那些事。这也符合蛊术的特征,迷惑甚至损伤人的心智,让人做出各种各样出乎意料的行为。”
    “原来是这样啊……娜娜,我不在医院的时候,你碰到过什么事吗?”程思琪问程秋娜。
    “对,尤其是你觉得不自然的,比较古怪的事。如果我知道你是怎么被下蛊的就好办多了。”张南说。
    “不自然的……比较古怪的事……你们别催我啊,让我好好想想……”程秋娜两手捂着头说。
    想了好长时间,她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大声说:“有了!”
    “你他妈吓死我了!”王自力骂了句。
    “什么有了?”程思琪赶紧问。
    “我想起那天晚上的事了。”
    “哪天晚上?”
    “就是我昏倒在停尸间的那天晚上啊。我记得……那晚我是迷迷糊糊中醒过来的,之所以醒过来……是因为……因为……我闻到一股香味……”程秋娜说。
    “香味?”程思琪一愣,“没听你提过。”
    “是啊,我都忘了。然后呢……这股香味挺香的,但闻着特别奇怪,我也不知道当时我怎么想的,就一个人傻傻地跑去走廊上,想找医生问问清楚,结果到走廊上,香味闻起来就更明显了。”
    “你之前告诉我说,你是晚上要上厕所,所以才跑出去的啊。”
    “哎哟,那是因为我刚刚才醒来,脑袋还昏昏沉沉的,一下记不清了,随便瞎编的。”
    王自力不仅笑出声:“你也真是个人才!”
    “香味……”张南仔细一想,“我懂了,她被下的是花蛊!”
    “还有花蛊啊?”程思琪不理解。
    “哦,对对!那味道闻起来是挺像花的,怪不得,我说呢,百分之一百是这个啦!”程秋娜大声说。
    “花蛊是什么鬼东西?”王自力问。
    “花蛊也比较麻烦,因为花有各种各样,当然,只要被制成蛊的,一定是某种毒花或邪花。一般花蛊就是经由香味下蛊的,说明当时病房楼有人在施展蛊术,在她病房里的另外两个女人,应该也中了蛊。”张南解释。
    “怪不得我没被下蛊,那晚上我不在医院。”程思琪后怕地说。
    “废话那么多,该怎么解决呢?”程秋娜急不可耐。
    “这个慢点再说不迟,我得问问清楚,除了这件事以外,你还遇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没有?”
    “哎……你别让我想了,我最怕动脑子了……奇怪的事么……这个这个……噢,对了!我住医院的头一天,进来个护士,好像就挺奇怪。”
    程秋娜忽地想起来,头天住进医院的时候,那个全身散发腥味,让她感觉相当不舒服的护士。
    “怎么个奇怪法?”
    “其实吧……也没怎么奇怪,就是感觉她的表情很……很僵硬,我们也没说几句话,我记得她先问我腿好些了没有,然后又闻了闻我姐姐给我带的汤,说汤好香,就从病房走出去了。不过……我总觉得那护士有点眼熟,像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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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10-17 12:26:02  更:2021-10-17 12:2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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