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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连载】我是个地下记者,专门调查连环杀人、色魔、灭门惨案之类的事儿[第62页] |
作者:夜行者徐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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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番外】自从干了这行,骗子、赌棍、人妖、美国警察排着队上门给我讲故事 常看夜行实录的人都知道,我有时会写到一些线人,给我提供线索、情报之类的——这些人,并不都是虚构的。 前些天写连环杀手的故事时,我提过其中一个,在美国当警察的,他既是线人,又是我的朋友——他就是个真实存在的人。 为防止有些人不记得,我再简短重复一下。 (这篇写李义江杀人案的故事里,我提到了他的事) 他是个华裔,住在美国西海岸某个城市,和当地亚裔黑帮关系很深。 这哥们讲过一当地黑帮毁尸灭迹的方法。 杀完人后,乘船出海,将尸体运到加拿大温哥华,一家华人开的养猪场,用饲料粉碎机将尸体搅碎,再放进搅拌机里和正常饲料混合喂猪。 特别坚硬难打碎的部分,比如牙齿,用高压水泵打碎,然后再次喂猪——被杀的人会完全消失在于世界上,再找不到痕迹。 (饲料粉碎机) 他在美国做警察做的非常出色——多次参与过追查连环杀手的行动,经历过美国很多恐怖的大案。 这个养猪场毁尸的故事,只是他众多故事里比较平淡的一个,我再讲个更甚的。 因为他是美国警局里少有的亚裔,许多当地亚裔出了事,第一选择都是找他帮忙,包括日本移民和韩国移民。 有次一个韩裔来找他帮忙,说自己妻子在匈牙利的布达佩斯旅行时,失踪了,当地的警方找了一段时间,却毫无音讯。 他不知该怎么办,只好回来求助美国警局,找到了我的这个朋友。 美国警察又不能跨国执法,我这个朋友也没什么办法,但他想到了一个方式,可以帮助这个韩裔——教会。 (我看过份资料,说美国35%的人都是天主教徒) 天主教的教会,在美国和欧洲都很有势力,欧洲就甭说了,是天主教大本营,在美国,天主教的势力也非常大,我举个例子。 我国领导人访美时,奥巴马每次都是在家门口、白宫门口之类的地方迎接的,而教皇方济各访美,奥巴马是直接等在机场。 美国的很多“总统家族”,包括肯尼迪家族和布什家族,也都是信仰天主教的。 所以天主教娈童的丑闻,才被人压制了那么多年才曝出来——完全是因为教会实力太大了。 (教会娈童的新闻) 我这个朋友,帮过他所在地区主教的忙,他去找这个主教,问能不能联系一下匈牙利当地的教会,帮忙找找这个韩裔的妻子。 主教答应了,并在一周后联系他,说人可能找到了,让他带上那个韩国人,飞去布达佩斯一趟,辨认一下是否是那韩裔的妻子。 他当时特奇怪,觉得视频一下或发张照片就能确认了,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去趟布达佩斯——他向主教提出了这个疑问,主教坚持让他们去一趟,并给了他一个当地人的电话,让他们到了布达佩斯后联系这人。 他请假和韩裔一起去了布达佩斯,联系了那个当地人,然后被人蒙上头,又坐车又走路的,到了一个好像是地下室的地方,摘下头套后,灯光昏黄,四周都是墙壁,有两扇墙壁上有门,一扇是他们进来的,另一扇通往另一个地方。 (他们被带到了一个地下室) |
像这种给我讲述故事的线人,有很多,有些我曾经写过,比如香港唯一从事性服务的本地人妖kiki。 (我在知乎上写过一些关于kiki的事) 还有一些没写过,比如误入金融诈骗机构,见证了一家金融诈骗公司每年是如何骗十几亿的某个人。 比如在东莞并行带过2000个失足妇女,现在已经金盆洗手的年轻老鸨,比如偷渡到澳门,在赌场混迹多年,最后大彻大悟,回内地考取了知名美院的。 我非常感激他们信任我,跟我什么都说。 当然,除了这种自己故事很多的线人外,我还有另外两种线人。 一种是技术类型的,比如小z,他是个黑客,没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那种,但真的很厉害,如果你有印象,他在夜行实录0004、0013、0015、0040里,都有过出场。 再比如老孔,他可能是北方最棒的私家侦探,也是器材大师,在夜行实录0028、0032、0035、0038、0045、0046里露过面。 最后一种是提供某件事的线索,让我自己去找寻真相的。 这些人里有能第一时间接触事件的出租车司机经理,以及急救中心担架员,也有职业新闻线人,靠搜集线索和情报为生的。 (在事故现场打电话给媒体获利的,一般都是职业新闻线人) 比如我写过的David王,他在夜行实录0010、0016、0048里有过出场——这些线人都是有真实原型的我身边的人,虽然有改动,有虚化,有增减,但都是真实的人。 就像夜行实录一样,我写的不是新闻,也不是谣言,我写的都是虚构的故事——或者说,根据真实存在的人和事改编的,半虚构的故事。 |
有说漏了一段的,可能是被吞了! |
【有朋友反映被吃掉了一段,我继续补上来】 带他们来的那个人,打开了另一扇门,让他们进去辨认。 他和那个韩裔男人一起走进屋,看见了一副如同地狱般的画面,一个亚裔女人,被“摆在”一张木桌上——之所以用“摆”,是因为她被割掉了四肢,而且四肢同样摆在躯体的旁边。 这个女人还活着,但无法说话,因为她的舌头也被割掉了,她看见那个韩裔男人后很激动,眼睛一直在流泪。 俩人当时就吐了,等他们吐完,带他们来的人问:“这是你们要找的人么?” 韩裔男人摇了摇头,说不是。 我的朋友非常震惊——桌子上的女人被切下来的胳膊上,有一个和韩裔男人胳膊上一模一样的纹身,他转头看那个被“摆在桌子上”的女人,在韩裔男人说完不是之后,女人的躯体上泛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这就是他失踪的妻子。 后来一起喝酒的时候,我问这个朋友,知不知道这韩裔男人说不是的原因,他说他回去后调查了一下——这男的有四个孩子,生存压力非常大。 我点点头,和他碰了一杯,我理解动机,但完全接受不了这个选择。 这故事最后的结局是,我这朋友问能不能把这个女人带出去,对方说不能,只能买死——拿五万美金,他们可以给她个痛快,不用再受折磨。 他回美国以后,东拼西凑,又借钱又卖表的,弄齐了五万美金,通过教会给对方打了过去。 那个韩裔,再也没来找过他,后来听说再婚了。 我算是个比较“见过风浪”的人了,但听完他讲这个故事,仍然觉得毛骨悚然——我无法确定他讲这事的真假,因为并没有亲身参与。 但他讲这故事时,已经被我和周庸喝多了,并且表现的非常伤心,不似作伪。 像我的这个朋友,是我最喜欢的线人类型——自带故事,都不需要我自己动手查,就能随便写篇稿。 而且,他们总能开阔我的眼界,让我认清自己的不足,免于膨胀——出于这个目的,我经常会找到这样的人,和他们对谈,发展他们成为线人,并替他们保守一些不过分的小秘密。 还有一些人的故事,没这么曲折,但也一样能让我思考很多。 举个例子。 今年7月份,有个姑娘找到我,讲了自己的一段经历——她小学三年级,过生日的那天,被人强奸了。 这姑娘家乡是东北的一个主要城市,她三年级时,学校有军乐队排练 ,她因为参加了军乐队,比正常人放学要晚一些,等她拎着学校发的黑管,快走到家时,太阳正在下山。 这姑娘和我说,她一直记得那天的情景:“那时候左边有小广场在施工,我从砖墙刨开的裂缝钻了进来。正是夕阳西下,血红血红的,在天边悬着,特别好看。” 她看着夕阳,进了单元门,有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走廊里 。 瘦、戴眼镜、很白。 这男人当时正跟楼道里抽烟, 姑娘上楼时,他跟在了身后。 当时东北的楼房里,同一个单元都互相认识,姑娘没见过这男的,但以为他是三楼住户的朋友 ——因为只有三楼住了两个年轻人,其他的都是一家三口或老年人。 这男的开始和姑娘搭话,问她多大了,在哪上学,父母干什么的。 三年级的小孩能懂什么,一下就都说了,还告诉他,父亲在外地做生意,常年不在家。 男人对她的回答很满意,觉得危险性比较小,姑娘上到三楼的时候,这男的从后面伸过手,直接从她双腿之间掏了过去,把她抱了起来。 姑娘当时的第一反应,是回头看看,是不是自己的父亲回来了,在和她闹着玩——结果当然不是,姑娘很害怕,但紧紧攥住手里的黑管箱子,怕掉在地上坏掉,到学校挨批评。 男人抱着她到了三楼半的缓台,开始脱她衣服,并威胁敢喊的话就杀了她——然后他强奸了她,就在姑娘家所在的单元楼里。 在强奸的过程中,四楼的门突然开了,邻居正好要出门。 那男的看见有人出来,赶紧提上裤子跑了,跑的时候还拎上了姑娘的黑管。 姑娘开始大哭,单元门里所有的邻居都打开门,但没有一个人上来安慰她,也没有一个人去抓那个逃跑的男人。 她这么跟我形容当时的场景:“所有的人,年轻力壮的,刚下班的中年人,家里也有孩子的,刚做完饭的,只是看着,没有一个人走出来去追人,或者拉我一下。” 这姑娘脑子当时已经不转了,唯一的念头是不能让他把黑管拿走,会被学校批评,她大喊了一声你把我黑管放下,那个男的扔下黑管接着跑。 |
还是没有一个人去追他。 这姑娘她妈下了楼,不让她说话,把她拽回了家。 回家后,姑娘的父母亲戚齐聚一堂,让她把事情讲了一遍。 所有人陷入了讨论——有的说怪楼下施工把砖墙刨开、有的说怪最近门铃坏了、有的说姑娘太小什么都不懂、有的怪姑娘的母亲不去接她。 说什么的都有,只是没有人安慰她,后来姑娘的母亲说去报警,但人抓没抓到,她一直都不知道。 第二天她去上学之前,她妈告诉她,这件事谁也不能说。 结果她一到学校,所有的同学都围上来,问她是不是被人强奸了,到底怎么回事。 姑娘硬撑着说没有,同学还是接着问,回到座位后,她同桌神秘兮兮的凑过来:“听说昨晚是个三十多岁的男的?” 姑娘问她听谁说的,同桌告诉她,是她家邻居,高他们一届的一个人。 那些没有伸出任何援手的邻居们,迅速的把事情传开了。 这姑娘在之后的很长时间,一直遭受着指点和异样的目光,因为发育早,经常还有男生拿这事开她玩笑。 六年级的时候,她转学搬家了,再也没听过关于那个男人的消息,她甚至不知道那人是否被抓,是否被判刑。 她甚至不知道,那天她妈是否真的去报案了。 我问这姑娘我能不能写她的故事,她说可以,她不在乎。 她长大后在性关系上非常混乱,别人经常在背后议论她,但她一点都不在乎——但如果,她以后有了孩子,一定会告诉她如何保护自己,在她能听懂话时,就告诉她,什么地方不能碰,告诉她性和爱。 这件事说起来,远不如匈牙利的那件离奇,但带给我的思考却更多——面对儿童性侵,我们是不是除了性侵行为本身,除了如何预防之外,还应该学会如何保护受害人,让他们避免二次伤害。 |
【夜行实录0059】有个女孩被拐到东五环的城中村,被强制看了整整一周天*线宝宝 大家好,我是徐浪,我偶尔会拖更——这期夜行实录开始前,想聊聊我为什么总是拖更。 这都是因为我得了都市病,没扯蛋。 很多人,尤其生活在一二线城市的人,都会多多少少有点这种病。 因为生活压力大,精神不好,对什么都没兴趣,失眠、焦虑、冷漠、暴躁、什么都不想干。 我也一样,虽然我的工作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但我每天基本都在调查写稿,研究思考,不是接触黑产业链,就是研究杀人狂的行为动机,想着去哪儿吃小龙虾——我压力也很大。 如果你关注了我的微博,就会发现,我基本上都是半夜发微博,这不是因为每次我都得等到凌晨才开始调查,是因为我失眠,睡不着。 最近的这三四年,我只有在雷雨天才能睡好,北京这样的天气不多,我睡得一直不好。 (我只有在雷雨天才能睡好,好多人都这样) 所以我特羡慕周庸,他一点睡眠障碍没有,我俩坐车里,只要十分钟不和他说话,他又没玩手机,一准睡着。 由于压力大睡不好,我的精力不是很旺盛,所以我特别注意使用自己的精力,很少做些没利益的事,总是计算着金钱和时间的成本,希望每一分付出都有回报。 我总能想起自己十来岁的时候,精力旺盛,喜欢做些傻逼而没有意义的事——人年轻的时候,做很多事都是为了装逼。 比如花一周的时间硬读完乔伊斯的《尤利西斯》,什么也没看懂,就为了和人聊天时装作不经意的随口提几句。 但现在,我连做调查的时候,都懒得和人说话,尽量让周庸去说。 所以有时我拖更,确实是因为精力不够,那两天什么也不想干,就想吃小龙虾。 但上周拖更不是因为这个,上周是因为调查。 8月13日,我接到一线报,说北边顺义羊坡镇附近的一小学,可能有人嫖宿幼女——提供线索的是一家长,没有实锤,就说是自己女儿一女同学,叫杨雨,最近不见家长来接,总有一陌生男人开车来接。 她让女儿去问,杨雨就说是自己父亲的朋友,再多问也不多说。 (我收到的信息) |
我问她跟学校说这事了么,她说跟班主任说了:“杨雨是单亲家庭,她妈生完她没几年就没了,她跟着她爸过。我女儿她们班主任给她爸打电话,怎么都联系不上,问杨雨,就说出差了,她也联系不上。” “后来找到了她姑,她姑说管,但这些天还是那男的来接,不知道怎么回事。” “学校再找她姑,她姑就特不配合。” 接到这条线索后,我找助手周庸商量了一下——最近幼女遭受性侵害的事情关注度很高,属于爆点新闻,追踪这类事件,既能赚钱又造福社会。 周庸平时就特痛恨这种事,说必须要查,他的那份钱可以不要。 我说行,那就查。 第二天下午,我和周庸开车去了羊坡小学,把那个提供线索的年轻母亲请到了车里,让她跟我俩一起等——她对周庸非常感兴趣,不停问一些他的个人信息。 周庸跟谁都能聊到一块去,很快俩人就聊起了如何培养孩子的事,我在旁边听着特烦,幸亏没等一会儿就放学了。 校门口陆续有学生出来时,我问她那人来了没,她终于想起有正事,下车四处看了看,告诉我们,左前方电线杆下,那辆黑色的现代名图,就是每天来接杨雨的车。 为了怕一会儿堵车,我让周庸把车往前提,自己下了车,走到那现代名图后边,点上一根烟,盯着校门口,假装在等人。 十分钟后,一个穿着校服的短发姑娘走向这台车,上了副驾,我绕回到车上,让周庸跟住那现代。 一路顺着通顺路往朝阳北路开,到了东五环附近的一个城中村里的居民楼。 周庸开的M3,我怕太显眼,让他把车停在路边,走了进去,正好看见现代上下来一中年男人,穿着一件很皱的黄色Polo衫,看起来很邋遢——他带着杨雨进了其中一个单元楼。 正想要跟上去,院里有个穿着黑T恤的年轻男子快步向我俩走过来:“哥,是来玩玩的不?” 周庸刚想问他玩什么,被我拦住说玩两把,他点点头,问我们带没带现金。 我说没带:“微信或支付宝转账行么?” 他说不行:“过道的工商银行里面,就有ATM机,你们玩多少取多少,我在这儿等着。” 答应下来,我和周庸走到马路对面的工商银行,站在ATM机前,周庸有点懵:“徐哥,咱到底要干嘛啊,取多少钱?” (他非要让我们取出现金,也不知道要干嘛) |
我说先取五千吧:“我现在也搞不清他是哪路的。” 城中村,一直是北京文化里很神秘的一部分,像我和周庸现在所处的这种城中村,北京的五到六环得有几十个。 这些城中村,有的成了艺术家集中地,像宋庄和皮村。 有的则成了黑产业集中地——地下赌场,洗头房,甚至毒品交易的暗房,都会集中的出现在某个城中村里。 那个人让我们去玩玩,并且要求只能现金交易,绝不是什么好事,不知道会是哪个产业的。 如果和杨雨以及那个男人有关的话,说不定是个操纵幼女卖淫的场所,最好能混进去看看。 我给周庸解释了一下我的想法,并告诉他,到里面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冲动,等出来了再报警,别连自己都栽里。 (宋庄有段时间是穷艺术家聚集地) 周庸点点头,说知道了。 我们出了银行,跟着黑T恤回了刚才的小区,进了一个单元,不是我们跟踪那人带杨雨进的那栋。 这栋楼每层有三户人家,两边各一户,中间一户——这个单元一楼中间那扇门,被人改成了一扇大玻璃,一个穿保安制服的老头坐在里面,监控着每一个进入单元里的人。 看见黑T恤后,他点了点头,站起身离开了玻璃后面,几秒钟后,我们右手边的那扇防盗门被打开了,我和周庸刚要进去,黑T恤伸手拦住我俩:“哥,不能带现金进去,先换筹码。” 我没带银行卡,这五千块是周庸取的,我琢磨了一下,周庸肯定不在乎五千块钱,就从兜里掏出钱递给了他。 黑T恤用手沾口水点了两遍,从兜里掏出十个筹码,递给我们,说这是五百的:“到里面还可以换成其他面值的。” 进了屋里,保安仔细的锁好门,带着我们进了一个房间,房间里有段楼梯,能从内部通向二楼——保安大爷把我们带到二楼其中一个房间,敲了六下门,有人从猫眼里看了看,打开了门。 这扇门的隔音非常好,因为门刚拉开一条缝,就有嘈杂的低语声传了出来,随着声音而来的,是烟味和汗味混杂的味道。 我和周庸走进去,是一个打通的约有一百平左右的大空间,中间分散的挂着三个液晶屏,在播放赌局情况,每把都开出了什么。 五六米长的赌桌前,荷官在发牌,两名穿职业装的短裙女子在收发筹码。 一群男男女女围绕着赌桌而坐,在押着大小,我扫了几眼,确定他们在玩百家乐——这是家地下赌场。 周庸也看出来了,小声问我为什么不让带现金:“又不是在澳门,违法还搞得这么正规?” 我给他解释了一下,这是地下赌场都会有的鸡贼规矩——为了警方抓赌时,抓不到现金。 哪怕赌桌上进行的,是成百上千万的输赢,只要警方查不到现金,就不好定罪。 没有直接证据,就只能轻度量刑。 (没有现金,不好定罪) |
他点点头,问我接下来怎么办,我说还能怎么办:“快点输,赌完走呗。” “押庄的人多,你就跟着押庄,押闲的人多,你就跟着押闲,保证输的快。” 在赌场的各个角落里,有些人并不赌,只是随便的溜达,监视着赌场里的赌客。 我怕被人发现不对,一直站在身后,等周庸很快输光了钱,拽住他,假装劝他冷静不要再赌了,把他拽了出去。 出了单元门,走了两步,周庸停下点烟,说要不咱回头去杨雨进那单元看看,我拽他一把:“先走,咱后边有人跟着出来了,别回头看。” 走到车边,拉开车门正准备上车,后边跟着那男的快走两步凑上来:“哥们,你俩去哪儿啊?” 周庸说回市里,他问能不能带一段:“这边太不好打车了,滴滴也叫不到,你们不用把我送到地方,顺路把我放在四惠就行,然后我自己叫车回去。” 我想看看他要干嘛,就让他上了车,自己挤到后座,让他坐在了副驾的位置——如果我和周庸都坐在前面,他坐在后面,手里又有个高压电棍什么的,想对我俩造成点伤害太方便了。 (他如果有这个,在后座能轻易放倒我俩) 这哥们回市里的路途中,不停和我们聊天,自我介绍叫林涛,有意无意打听一些我俩家庭的信息,告诉我们,全北京赌的玩的地方,他都门儿清。 说我们以后可以找他,大家交个朋友,一起玩。 我假装好奇,问了林涛一些问题——这哥们确实很懂,北京所有高端的、隐秘的会所之类的地方,他都了如指掌。 比如东四环有个很出名的高端会所,他说那里面的公主,都随身携带一个旅行箱,和空姐一样,被客人选择进房时必须随身带着。 箱子里面,是20多种急救药和救生设备,少带一样进房都要被罚款,这群姑娘都被培训过一些基础的急救措施,就是怕客人在这里面出事。 之前调查一公主失踪案时,我对这事儿了解过一点——他说的都是真的,而且一般人根本不知道,这些是要对客人保密的,以防客人玩的不安心。 林涛和我们交换了微信,在四惠下了车,我坐回前座,开了一段,让周庸靠边停下。 他点上根烟:“徐哥,这人有问题么,我怎么觉得人还不错啊?” 我说我也不知道,他可能确实是个搭车的玩家,也可能是赌场派出来摸底的人,但我判断是个玩家——刚才观察了一下,这哥们一身Hugo Boss,带了块浪琴的表,说的东西也都很靠谱,要就是一赌场马仔的话,有点说不过去。 告诉周庸扯远了:“咱查的是杨雨的事,不是地下赌场的事,能不能靠点谱?” 他说怎么查啊:“咱一进那院就被人盯死了,根本没法跟啊。” 我说只能晚上去了,趁黑进去,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 到三里屯附近的tomacado花厨吃了个香草烤三黄鸡,晚上七点,回去换了周庸的那台沃尔沃,我们又开向了东五环的那个城中村。 (tomacado花厨的香草烤三黄鸡) 到了地方,我们先绕着那破小区开车转了几圈,发现门口和院里都一直有人,只要停车就会被注意到,更别说混进去了。 这么一直转也不是事,我们跟斜对面一河间驴肉火烧停车,坐在车里观察那院子,大概八点来钟的时候,门口出来一人,上了一辆大众速腾走了。 周庸说卧槽,那不是搭咱车那林涛么,他怎么又来了? 我说也不知道是又来了,还是回来了。 他问我跟不跟上,看他搞什么幺蛾子。 我说不跟:“在学校门口接杨雨那现代也出来了,咱跟那现代。” 黑色现代顺着东六环路开,一直到南四环的一个老旧的小区,杨雨下了车,自己往小区里走,那个开车的中年人没下车,直接开走了。 下了车,跟着杨雨进了小区,在三单元一楼,有一个小卖部,杨雨走了进去,半天没出来 看了一会,周庸说正好渴了:“要不咱进去买瓶水吧。” 我说成。 进了小卖部,是一间大概40多平的店面,靠近门口的地方,摆了几个架子,上面摆着些水和零食什么的,再往里走,中间摆了4张麻将桌,但没有人玩。 (杨雨小姑开了个小卖部) 最里面还有道门,我俩喊着要买水,里面出来一中年妇女过来收钱,杨雨跟着她一起出来的,管她叫小姑,盯着架子上的旺仔牛奶,说自己渴了。 中年妇女收完我们的钱,从架子上给杨雨拿了一瓶康师傅矿泉水,拧开给她:“别浪费啊,你就跟这儿写作业,来人就进去叫我。” 杨雨点点头。 我和周庸喝着水,杨雨的小姑转身回了那间屋子——她开门的时候,我发现里面全都是人。 周庸趁着没人,上去跟杨雨搭话,问她几年级了,在哪儿上学,杨雨说五年级,在羊坡小学上学。 他假装惊讶,指着我,说哎呀,他就是羊坡学校的老师,你认识么? 杨雨摇摇头,说不认识。 (杨雨在麻将桌上写作业时,我俩上去搭话) |
我说自己是教务处的老师:“我认识你,你不就是五年3班的杨雨么,我最近还听你们班同学说,有个陌生的叔叔总是放学来接你,有这回事么?” 杨雨点点头。 我问她那男的是谁,她说是爸爸的朋友,姑姑也认识,每天那人就是接她放学去他那里呆一会,再把她送回来,别的她都不知道。 周庸:“那个叔叔有没有对你做些奇怪的事,脱你衣服什么的?” 杨雨说没有,她每天在那就是看动画片,天线宝宝。 (我很多年没看过这个动画了) 周庸看着我,说徐哥我有点懵,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男人要每天接杨雨去看天线宝宝。 我说我也有点懵,看来还是得去一趟。 我问杨雨那个叔叔家住在几楼,她说三楼中间的门,我问她家里除了那叔叔还有别人么,她说没有,就那叔叔自己。 晚上十一点半,我们第三次到了东五环,又绕着小区转了几圈,发现没人跟院里和门口看着了——今天的赌局大概已经散了。 把车停在马路对面,我俩步行进小区,本来想先检查一下那辆现代车,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结果在楼下找了一圈,没发现那车。 我俩只好进了单元里,上了三楼,我拿猫眼反窥镜往里看,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趴在门上也听不见声音。 周庸问怎么办,我说敲门吧。 抬手敲了几下门,里面没人应声,周庸:“徐哥,车也没在楼下,他会不会没回来啊?” 我说有可能,从口袋里掏出工具,试着开锁——十分钟后,我打开了门,把周庸让进去,小声的关上了门。 怕屋里有人,我们先放轻脚步,在屋里看了一圈,这房子是一室一厅的,客厅卧室和洗手间都没有人。 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四处找有用的东西,周庸照着照着嘿一声:“徐哥,我找到本黄色杂志。” 我说你快扔了,谁知道他拿那黄书干嘛了,恶不恶心。 周庸说卧槽,一把将书扔到了我脚下,我拿起手机一照,封面上是个穿透明白色内衣的女子,书名叫《白小姐波霸精》。 我奇怪,还有叫这名的色情杂志,就用脚翻了几页,书里面有很多白小姐的裸照,在她的三点部位,写着一些数字。 (估计这个白小姐也是被盗图) 我把书捡起来翻,周庸凑过来:“徐哥,你怎么翻上黄书了,咱不快点一会儿那人回来了。” 我说我TM被你误导了:“这就不是黄书!” 他问我那是啥,我说这是本“码书”,赌地下六合彩用的“码书”。 地下六合彩,中国屡禁不止的一个黑赌博产业,发源于2000年代初。 一小撮别有用心的人,借用香港六合彩的名义,搞的假六合彩——按照香港六合彩的号码开奖,但盘是自己组的,属于非法赌博。 为了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他们还散播谣言,非法出版了一些“码书”和“码报”,说悟透里面的内容,就能猜对当天开奖的号码。 白小姐,就是其中最出名的一套“码书”。 (地下六*合彩) |
除了这些码书之外,他们还散布谣言,说电视台播放的《天线宝宝》《天天饮食》和天气预报等带有“天”字的节目中,都藏有香港六合彩的中奖码。 以《天线宝宝》为例,今天看的天线宝宝演洗澡,嘴里念叨着“用肥皂洗干净”,就代表着里面有中奖号码——肥皂原来叫洋皂,今天买六合彩必须要买羊。 周庸说卧槽:“这都什么玩意儿,有人信么?” 我说信的人还不少,09年时,光浙江的一个县,就有一百万人次参与赌这玩意。 (地下六合彩,尤其在南方乡村,玩的人特多) 他点点头:“所以那男的给杨雨看天线宝宝,不是给她看,实际上是自己看,为了赌六合彩。” 我说应该是这样——但这解释不了为什么他每天都接杨雨来这,难道真是他爸朋友,每天帮忙照顾一下,给做个饭什么的? 怕人突然回来,我和周庸又找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有用线索,就走了,打算明天去找杨雨那“不配合的姑姑”,聊聊她爸到底干嘛去了。 第二天上午,我正睡着,周庸打电话给我:“徐哥,那个林涛给我打电话,说咱俩让赌场的人盯上了。” 我说什么玩意就让人盯上了。 周庸:“他说,咱俩昨晚被小区里的监控拍到了,现在赌场那帮人正在找咱俩,想知道是谁,想干嘛。” 问他林涛怎么知道,周庸说不知道:“林涛想要见面聊,说自己能当说客,咱去么?” 我说要是人多的公共场合就去,周庸说那还真是:“他约咱今晚9点钟,在工体的Elements club见面,他已经订好桌了。” 晚上九点钟,我俩准时来到工体,进到酒吧里时,已经开始上人了,舞池里全都是人——周庸还遇见了两个熟人,不过因为有事,就草草聊了几句。 我俩找到林涛订的桌时,他已经到了,开了两瓶马爹利,点了个果盘,坐在那儿等着,看我俩来了,拿杯子给我们倒酒。 出于谨慎,我和周庸都说只喝啤酒,周庸找了一个他熟悉的经理,让给上了两打啤酒。 林涛问周庸是不是常来这边,周庸说是,然后问林涛赌场的人找我们干嘛。(因为音乐声音太大,这些对话都是喊着进行的) 他说赌场的人也想知道我们在干嘛,为什么要半夜去那个地方,现在赌场已经给所有的熟客,发了监控拍下我们的图像,问谁认识。 周庸看了我一眼,我说是这样,我妹妹的朋友,每天放学时都被一个她不认识的,说是她爸爸的朋友接走,我们联系不上她爸,只好跟踪这人一下,看他到底好人坏人。 林涛点点头,问那人是在3单元住么? 我说是,他跟我俩碰了一下啤酒,说那就有意思了:“赌场旁边那俩单元里,住的不是打手就是猪。” 周庸说打手我理解:“猪是什么?” 他喝了口酒,说猪啊,猪就是欠赌场钱的人——管赌场借钱赌赌输了,又没钱还,只能受控于赌场,这种人一般都被叫做是猪,因为只能等待宰割。 有的猪因为欠钱还不上,只能替赌场做事还债,不知道你说的那人,是外面找的打手还是猪。 我问林涛为什么对地下赌场这么熟悉,他说自己是熟客:“每年我都得输给他们几百万,他们跟我没什么不能说的。” 周庸奇怪:“输钱你还赌?” 林涛说不就是个玩:“赌博和买车去酒吧一样,不就图个开心么,花自己能花起的钱就成呗。” 过了一会,林涛去上厕所,周庸凑过来:“徐哥,我感觉丫比我有钱,一年光赌就好几百个。” 等他上完厕所回来,我单刀直入,问他跟赌场这么熟,能不能帮我问问,那个家伙是干嘛的。 林涛说行,出去打了个电话:“赌场的人问了,那个男人是在赌场打工还债的猪,他每天接那女孩她爸,也欠了赌场的钱。” “他每天都要接那女孩去,拍个视频发给她爸,一是警告女儿在赌场手里,二是报平安,让他尽快回来还钱。” 问他杨雨的父亲是跑了么,他说不是,听说是去边境搞钱了。 我点点头,看来为了还债,杨雨她爸已经被逼去边境背毒了。 (有很多人靠贩毒来偿还赌债) |
因为发帖过于频繁,被封禁了7天。真是惊喜。 |
拜托林涛和赌场的人解释清楚,我俩无意冒犯,只是想帮帮小女孩,他答应下来。 打车往回走的时候,周庸奇怪:“咱这就和赌场妥协了?” 我说明天去见见杨雨她姑,和她都说明白了,让她报警。 第二天中午,我和周庸来到南四环的那个食杂店,结果没开门——我俩在附近转,一直等到晚上。 七点多的时候,我俩返回那个小区,发现杨雨姑姑开的食杂店门口排起了长队,大都是老人和妇女。 周庸说卧槽:“他们是要冲进去跳广场舞么?” 我说别扯犊子,过去看看。 走进的时候,杨雨的姑姑出来开了门,一群人蜂拥而入,直接冲向最里面那间房间,我和周庸跟在他们后面,进了这个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杨雨的姑姑看后面没人,把门锁上了。 屋里的东西很简单,一盏台灯,一个桌子,一部电话机,旁边有笔和纸,杨雨的姑姑走回桌子后,喊了一声下单了。 人群围住桌子,开始说自己要买的号码或生肖。 站在我们前面的大爷,正拿着一本“白小姐”在研究,我探头过去看,在白小姐的胸部上印了一首诗:“白云深处有神仙,老孙醉酒耍醉拳,就地取材挂灯笼,智勇双全买码人。” 大爷看我探头看,点了点白小姐的胸部:“今天开的号码,全在这里啊。” 我们等了两个小时,六合彩开了奖,除了有个小伙中了四百块,其他人都没中,逐渐散了。 等人走光了,我上去和杨雨她姑聊她每天被赌场接走的事,让她报警。 杨雨她姑说没事:“接她那人是我的老客户了,我和他说好了,让他好好照顾杨雨,等我哥赚完钱回来,帮他还一部分钱。” 我说他就这么确定,你哥能帮他还钱? 杨雨她姑说确定,让我们别多管闲事。 我和周庸出了小区,站在车边抽烟,我说这样吧:“周庸,明天麻烦点,你去报警。” 周庸说行。 第二天,没等我们去报警,林涛找上来,要约我俩一起出去玩,说带我们去个好地方,让我们必须去。 因为他帮我们解决了赌场的事,我们不好意思拒绝,下午一点,他坐了台丰田阿尔法过来,让我俩坐他的车走。 上车后,一直向西开,开到六环边上一破旧的工厂内,这个工厂只有一条路出一条路进。 在入口处,几个人在门口站着,往车里看了看,看见林涛,就放行了。 进到工厂里面,林涛带我们进了一个大包间,里面有十来个穿着得体的人,还有几个穿着三点式的兔女郎。 我和周庸进去,林涛给我们介绍,这个是银贺企业高管,那个是光彩公司老板。 相互认识之后,聊了会儿天,有个老板提议大家来一局“梭哈”:“玩小点,三万起的。” 林涛邀请我和周庸加入,我说算了你们玩,银贺高管不满意了,说怎么着,是不是没带钱啊,可以借你们。 我说不是没带,是没钱。 林涛笑了,看着周庸,说不够意思了:“**公司的林总,不是你母亲么,你怎么可能差钱呢?” 我拍了拍他,说哥们,没意思了啊,你是不是以为富二代都没什么社会经验:“你以为对了,但是他没有我有啊,你们摆这天仙局给谁看呢?” 林涛看了看我,不笑了,说什么天仙局。 我说就是你们惯常那套呗,几个人冒充有钱人,去接近一个真正的有钱人,去骗他打梭哈,然后出千让他赔个几百上千万的。 林涛说听不懂,我说这样,我举几个例子。 |
2007年11月,山西一位老板被人以购买商铺为名,骗至澳门,诱逼其打“梭哈”纸牌,被骗1410万元。 2008年,杭州两位商人被人以投资生意为名,骗至深圳,诱逼其打“梭哈”纸牌,被骗900多万元。 2011年5月,新疆一煤老板被人以签购买煤矿协议为名,骗至广东惠州,诱逼其打三把“梭哈”纸牌,被敲诈现金1400万元。 2012年10月,新疆一煤老板被人以签购买煤矿协议为名,骗至香港一酒店内,诱逼其打“梭哈”纸牌,仅半小时他就输了985万元港币,其中最后一把就输了870万元。 2013年7月,徐州一老板被人以洽谈投资事宜为名,骗至马来西亚,诱逼其打“梭哈”纸牌,被骗1890万元。 林涛比他们玩的更先进些——这是中国千门八将的玩法,先派出一个人接近讨好你,骗你成为熟人,然后利用关系让你进局。 在这个局里,有煽风点火的,有主要和你赌的,有望风的,几个人打配合,赌到你输光内裤。 (这种骗术并没有失传) (魔宙知识点) 林涛正想说什么,下面有人给他通风报信,说警察来了,屋内的人一哄而散。 他下午找我们时,我俩正跟周庸表姐那报警,我和鞠优说,这哥们找我俩准没好事,九成九又是去赌博,到时候我开着定位,你们跟着我一锅端了得了。 从工厂出来,警方正在抓逃跑的林涛他们,也不知道抓到没有。 过了几天,鞠优找我,说杨雨她爸出事了,在缅甸被人给绑架了。 我说不可能吧,绑他干嘛他那么穷。 鞠优约我见面,给我看杨雨她姑手机里的视频——她们因为六合彩的事,逮捕了杨雨她姑后,才发现杨雨她爸已经出事了。 视频里,杨雨她爸跪在地上,嘴上粘着胶带,头上绑着带血的绷带,一根铁棍重重的砸在他的背上,把他打倒在地,然后画外音说他欠了10万块的赌债,让赶紧还钱,汇款到缅甸的一个账号里。 我问她怎么回事:“他不是去缅甸运毒了么,怎么又去赌博了?” 鞠优说谁说他去运毒了,他是听说缅甸有人知道六合彩的开奖特码,想要去高价购买,结果到那又被人骗进了赌场,被人逼着赌博,欠下了债。 (有人骗你去缅甸干嘛,千万要小心) 我忽然明白过来,那个在杨雨她姑那买六合彩的赌徒,为什么那么照顾杨雨——因为他觉得杨雨她爸马上就要翻身了,通过永远不可能买来的六合彩特码。 (很多买六合彩的人,都因为买特码被骗了) 赌徒永远把翻身的希望寄托于赌博上,却不知道这会让他们输的更惨。 |
【夜行实录0060】严厉谴责这种私人会所:一年收6万8的会费,就给发4本杂志 开始更新《夜行实录》后,总有些人对我很好奇。 有些人会找到一些共同的朋友,比如说找田静打听(田静的公众号叫女孩别怕,别再留言问我了),徐浪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很喜欢冒险什么的。 田静为了不让他们失望,一般会这么说:“徐浪除了调查和写稿,还喜欢一些极限运动,跳伞、潜水什么的。” 问的人一般会很赞同的点点头,这完全符合我在他们心中的人设,一个冒险家。 但事实上,我完全不是这样的人。 我不是个极具冒险精神的人,不喜欢以身涉险,不侠骨仁心,不喜欢打抱不平,也不是眼里揉不得沙子。 完全不是“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那种人。 但田静也没撒谎,我确实喜欢跳伞和潜水——因为安全。 高空跳伞出事挂掉的概率,是十万分之一,比打橄榄球低一倍,比开车低十倍,简直不能再安全了。 (高空跳伞其实非常安全) 很多人会对这些安全的极限运动产生误解,认为危险性极高,就像他们误解我那样。 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之前写过一些——很少做没利益的事,很少做特别危险的事,除非实在避不开了,否则面对风险大的事,我一般会选择回避,曲线解决问题。 不管是自己去调查,还是有人委托任务给我,我都要尽可能多的,先搞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评估风险,否则绝对不接。 举个例子。 5月份的时候,有个叫达尔巴的人在微信上联系我,给我转过来2000块钱,问他干嘛,他说找我办点事:“这是订金。” 问他什么事,他不说,让我先把红包收了,约个地方见面聊。 我说不直接收转账和红包,有种欠人情的感觉,拒绝了他。 结果他跑到夜行实录的文章里,打赏了两千块,然后又回来找我,说把钱直接打给我了。 (他把钱打给我,非要我帮他调查) 看他挺有诚意的,我约他第二天下午在悠唐漫咖啡见面,一起喝杯咖啡。 第二天我早到了一个小时,翻了会史蒂芬金的《它》,达尔巴给我发微信,说到了,问我在哪儿。 抬头找一下,一个戴无框眼镜的年轻男人站在门口,正在四处看,对他挥挥手后,他快步走过来,在我对面坐下,跟我握手,说久仰:“你那助手呢?” 我说周庸去北方射击俱乐部打靶去了,得晚上能回来,今天就我自己,问他找我具体什么事。 |
他说是这样:“给你五万块钱,你帮我调查一下光华路的那个风和木会所,混进去录个像什么的。” 问他为什么调查这会所,他说这你都别问了:“这可能是个违法经营的场所,你不是经常偷着录这录那的么,进去把里面干什么的,给我录下来就行。” 我说不接没头没尾的活:“您要是真心诚意,就把前因后果都讲清楚了,我评估一下这活能不能接。” 他有点不高兴,说这么简单的活,给你钱你查就完了呗,问这么多干嘛。 没再搭茬,我站起来就走,到家以后,给他转过去1882块钱,说你这定金还是收回去吧,扣除那128块钱,是我打车来回的钱和喝咖啡的钱。 像这种来路不清的活,我肯定不会接——无法评估风险、也不知是不是别人下的套儿,也没法事先分析,做好准备。 这事儿过去俩月,我都快忘了的时候,又一个哥们找上我,结果到底和这个风和木会所扯上了关系。 这回找上我的,是一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就读于中关村附近的一所高校的中文系。 这哥们酷爱收集旧书,平时喜欢逛旧书摊,经常去潘家园、报国寺买一些二手的旧书——老金要开书店,到处收书的时候,这哥们给我们邮了好多旧书,并且和老金相聊甚欢。 7月23日,老金给我打电话,说你还记得给咱邮书邮最多那小朋友么? 我说有点印象,好像叫吴欢,问怎么了。 他说这哥们想找你帮个忙,但跟你不熟,不好意思直接说,所以先找到了我。 我说成:“让他过来找我吧,要是事儿不大就顺手帮一把。” 第二天中午,我和周庸在宣武门附近和这哥们见了一面。 吴欢脸色特差,一看最近就没怎么休息好,见到我和周庸后,稍微提起了点精神。 我让他说说怎么回事,吴欢从包里拿出本挺厚的书,递给我俩。 我伸手接过来翻开,周庸在旁边跟着扫了一眼:“卧槽,见面就送这么大礼!” 吴欢递给我俩的,是本没名字的色情杂志,上面只写了2016年秋季刊。 书里面都是些穿着cosplay服装的姑娘,摆着很诱惑的姿势,看起来年纪都不大,有很多都露了点,中间有几页被人撕掉了。 (吴欢给我的cosplay杂志) 我大致看了一下,问他什么意思。 他说浪哥,我就想请你帮我查查这本书是哪儿来的,里面的女孩都是干嘛的。 周庸:“哥们,你得说明确点,到底什么事,我俩不接没头没尾的活。” 吴欢犹豫了一会,说行吧。 上周三,他去报国寺附近逛旧书市场时,发现了一个地摊在卖色情书籍和杂志,大都是繁体字版的,应该是从香港或台湾过来的。 出于男人的天性,吴欢蹲下来看了看,结果在一大堆繁体字的色情书籍中间,找到了一本很厚的简体字杂志——就是我们现在手上这本。 内地对出版物的管制很严,不可能有合法的色情杂志,他很好奇,把这本杂志拿了起来,杂志没有更多的信息,没有出版社,没有作者,只有图片和一些简单的coser信息介绍,身高、年龄、体重之类的。 因为自己的女朋友是个cosplay爱好者,平时也会作为coser拍些照片,他对里面这些角色也略懂,就稍微翻了翻。 结果翻到中间时,他忽然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自己的女朋友韩芳芳。 (杂志上他女友的照片) 她穿着黑裙子,手绑着,摆出了一些不可描述的造型。 吴欢花一百块买下这本书,气冲冲的去找自己女朋友,问她怎么回事,结果韩芳芳坚决否认上面的人是她。 他俩大吵了一架后,这哥们回了寝室,又开始犹豫,上面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女朋友——女孩化了妆再加上ps之后,可能看起来完全是另外一个人,有些相像的也很正常。 他越想这事越魔障,不知该怎么办,就来找了我。 周庸举着杂志:“哥们,哪个是你女朋友啊,我帮你对比一下,我看姑娘最准了!” 我踩了他一脚,让他别说话,然后告诉吴欢,我们需要商量下接不接这活。 把周庸拽到一边,我说你傻逼啊:“这书中间撕了几页,明显是这哥们不想给别人看,你还傻了吧唧过去问哪个是他女朋友,咋这么能戳人伤疤呢?” 他点点头,问查不查这事:“来吧徐哥,多有意思啊。” 我考虑了下——这种cosplay形式的成人刊物,我还是第一次见,如果调查下写篇稿,说不定能高价卖给媒体。 告诉吴欢我们会帮他调查,问他有什么诉求。 他说就想搞清楚怎么回事,杂志怎么来的,上面的人到底是不是他女朋友。 把杂志拿回家,我和周庸开始一页页仔细检查,看是否有什么线索。 看了一会,我问周庸看出什么了么,他说没有:“这群姑娘看起来年纪都不大,但身材和长相上没有什么共通之处。” 我说谁TM让你看那个了:“你能不能注意一下这本杂志里,除了姑娘以外的其他东西?” 周庸问是衣服么:“我对这些角色都不熟悉,认不出来她们扮演的都是什么角色啊。” 翻开书中的几页,我指给他看:“这个桌子上的烟灰缸、这个浴巾的一角、这个杯子上,都印着什么看见了么?” (我发现很多照片都是在风和木会所拍的) |
他仔细的看了两眼:“风和木私人会馆,这名怎么这么熟呢?” 我点点头,问他记不记得两个多月前,跟他说过没接的那个,查私人会所的活。 他说记得:“就是我去打靶那天。” 我说那个人让我查的,就是这个会所。 周庸说卧槽:“徐哥,这活儿能不能是有人给咱下的套儿,找个人骗咱去查这事?” 我说不知道,先调查一下再说。 花了一下午的时间,调查了一下这个吴欢。 我先在网上,通过姓名和学校信息,搜到了一些他的考试成绩信息,包括英语四级成绩以及双学位考试信息。 然后根据他的信息,我们查到了他所在的大学,负责他们系他那一届的导员,假装亲属给导员打电话,向他询问了一些吴欢的生活问题,确定他有个本校的女朋友,喜欢玩动漫。 之后我假装关心他平时的精神状态,拜托导员代打听出了他的微博账号,并替我们保密——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和周庸把他的微博从头翻到尾后,我们确定,吴欢应该没问题,他的身份是完全真实的。 (我们查了吴欢的微博,觉得这人没什么问题) 确定不是圈套后,我俩开始着手调查这个“风和木”私人会所。 输入“风和木”会所信息后,我们没搜到什么东西——可能没人发过相关内容,也可能是他们找公关公司清理了所有和自己有关的信息。 但即使他们清理了信息,也清理不到别人搜索的记录。 比如你在百度上输入魔宙,在下面就会出现一些别人搜过的,和魔宙有关的记录。 (通过相关搜索能看出,别人都搜了什么) 我在别人搜索“风和木”会所的问题中,发现了两条含有关键信息的搜索,第一个是华汉大厦的“风和木”会所好玩么? 第二个是“风和木”会所里的姑娘有艾滋是真的么? 我查了一下华汉大厦,就在国贸附近,和周庸商量了一下,决定明天去那儿看看。 第二天下午,我俩在局气吃了牛魔王、乾隆白菜、还有熏肘子和炒饭后,开车到了华汉大厦,在它收费的地下停车场停了车,绕着华汉大厦的周围开始观察,挨层的坐电梯找。 结果找到天黑,也没有什么线索,还被保安注意到了。 我说今天就算了:“明儿再来吧。” 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我和周庸回到车里,我点了根烟,看周庸点着了火不启动,问他干嘛呢,怎么不走。 他指指前边,说徐哥你看。 在我俩左前方,地下停车场的F区,有两个中年大叔正在互相告别,他们身后各跟着个穿着cosplay服装的姑娘,分别跟他们上了车。 (地下停车场忽然出现了几个coser) |
坐了两分钟,一个男服务员进来,打开了接待室的电视:“请两位贵宾准备一下,接下来让我们回答一下题目。” 周庸懵了:“你们是会所还是高中,我们是来消费的,做啥题?” 男服务员说,这儿是专供二次元人群消费的,只欢迎二次元人士,要成为会员前得先考核一下。 我问他不做题行么? 他说也行:“但得一次性充6万8。” 我点点头,说那还是先看看题吧。 服务员调了几下电视,上面显示了十道问题。 现在回想起来,我只对其中一道题有印象,其他连记都记不住——《魔法少女小圆》中小圆的配音是谁? 我看了周庸一眼,他站起身:“6万8,刷卡行么?” 拽他一把,小声说你傻逼啊,这下肯定回不了本了。 他说没事:“我就好奇那哥们到底是不是被绿了。” 充了钱之后,男服务员跟我俩介绍了一些情况,带我们去大厅。 边走服务员边解说,会费一年6W8,但只能在会所里消费,带coser出去要另外算钱,所有的coser都是经过他们精挑细选出来的,不少还是知名coser,而且年纪多大的都有。 到了大厅,里的装修风格更加二次元,墙上画的都是女性动漫角色,相同点就是衣服少,我看了看,周庸还能认出一些,我基本不认识——我是个美漫爱好者,对日本动漫的认知,还停留在灌篮高手和七龙珠的年代。 (我当年看的漫画里,这部《全职猎人》,到今天还没连载完) 大厅摆了一些小桌子和沙发,像个咖啡馆,二十几个穿着cosplay服装的姑娘散落坐在各处,大厅的中央有一块大屏幕,上面写着“零花钱援助广场”,下面还有行小字“梦想与爱”。 拿出手机想拍个照,服务员制止了我,并让我们上交手机。 周庸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他把手机递给了服务员:“梦想与爱是什么意思?” 他笑了一声说,我们这里是个交际所,你们提供爱,帮助她们完成cos的梦想。 服务员指了指那些coser,告诉我俩喜欢什么样的,可以直接去聊,她们会告诉我们,自己需要多少钱,以及能提供什么服务,如果需要带姑娘出去,要找他登记一下。 我俩走进那些coser们,发现有很多姑娘看起来都非常年轻,像是初中生,问她们多大,都说十五、十六。 周庸凑过来:“徐哥,这是故意找刚满十四周岁的啊。” 我点点头,说是,这就是个公开的援交场所。 这群姑娘每人手里都拿着一个牌子,上面写了一些话“喜欢温柔类型的小哥哥”、“小哥哥帅一点的,声音好听”。 我俩不停的问着他们的个人信息,问到后来,发现这群姑娘里不只是姑娘,还有伪装成女孩的男孩,而且价钱更高。 |
这群coser每周都必需有三天要在这里,否则就拿不到全部提成。 我俩转了一圈,假装没挑中,问服务员还有别人么,他说杂志上还有一些,但有的可能今天不在,有的被别人带走了:“你们可以看看,等人来了我提前通知你们。” 找个角落坐下,服务员拿来了这两年所有的内部杂志,我找出一本完整版的2016秋季刊,翻到吴欢撕掉那几页,叫来服务员,问这个姑娘叫什么名字。 他摇摇头,说没印象:“这姑娘现在应该不在这边做了。” 问服务员有这姑娘联系方式么,他说没有。 我问他我们在这儿消费,他有提成么? 他说只有买水和买烟有。 我说这样行不行:“老弟,你帮我搞到这姑娘的联系方式,我今天跟这儿买两万的烟。” 服务员想了想,问我们要什么烟,我说最贵的烟。 我和周庸拎着十条南京九五,和一本没被吴欢撕过的会所2016年秋季刊出了门,临走之前,服务员塞给我一纸条,说是会所的摄影师,coser的照片都是他拍的,他手里肯定有这些coser的联系方式。 |
出了门,周庸问为什么要在这儿花双倍价钱买烟,我说反正这些钱你也要不回来,也不能找姑娘,不买烟干嘛。 他想了想,说也是:“我还有一个问题,这种私密的会所,进门交6万8办会员可以为什么还有一个答题选项?” 我说应该是设置门槛,防止来的人是暗访的记者或警察——如果是记者或警察,可能有两个问题,既不是了解二次元文化的人,没有回答问题的能力,又没有足够的经费,能付那6万8。 这么筛选过后,他们有很大概率,留下的是垂直又有钱的客户。 上车后,周庸开车出了地下停车场,靠道边把车停下,我俩开始研究那本杂志,对比吴欢微博上的照片,看这杂志上的姑娘,到底是不是吴欢的女友韩芳芳。 周庸看了一会儿:“徐哥,我觉得就是。” 我说我也觉得像,但是没实锤,吴欢不能信:“明天去见见那摄影师。” 第二天中午,我打了服务员给的电话,问对方是不是拍coser的摄影师。 (服务员塞给我的纸条) 他说是,我说风和木会所的人介绍我来的,想跟他打听一coser的资料,他让我加他qq。 我和周庸手机上都没qq,只好现下了一个,登陆上多年没上过的qq号,加了这个摄影师。 把杂志上照片拍下来,发给着摄影师,摄影师说知道了:“她啊,你给我打200块钱,我给你个联系她的方式。” 给摄影师转账过去200,他发过来一qq号,让我自己加,验证消息写来消费的。 我搜了一下这qq号,叫小萌萝莉音,加了之后没几分钟就通过了。 刚打了句你好,她就发了一大堆话过来。 “交钱进群,包月288,每个月看50张福利图和三个福利视频。” 交了288,“小萌萝莉音”把我拽进一个叫“三年高考,五年模拟”的群,这群有732人,群共享文件里有“小萌萝莉音”的大尺度照片和视频。 (我不知道这个qq群,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
在个别几张露脸的照片中,我看见那张和韩芳芳一样的脸。 为了验证“小萌萝莉音”是否真的是韩芳芳,我给她男朋友吴欢打了一电话,让他问清韩芳芳现在在哪儿。 过了一会儿,吴欢回电话告诉我说在中关村附近。 我问他确定么,他说确定:“我俩开了iphone的查找朋友功能,可以随时查看对方位置。” 挂了电话,我打开电脑,打开了wireshark,准备查找“小萌萝莉音”的位置,看她是否真的是韩芳芳。 为了给大家更好的阅读体验,我大致说一下怎么做到的。 (防止有心人模仿,部分关键步骤省略或故意写错) 一、打开wireshark,并选择本机网卡 二、双击点击后将会看到大量的流量数据包传送 三、筛选搜索想要的数据,按Ctrl + F 键进行搜索,并填写搜索数据代码 四、找那个想查询位置的qq好友,发送qq电话进行获取IP(无需对方接受就可获取IP,电脑和手机登陆都行,只要在线就行 五、在发起请求之后,回到wireshark界面,点击 “查找” 追踪数据,发现查找能自动定位连接数据时关闭电话邀请,这时wireshark已经定位到对方IP地址了 六、用IP在线定位网站,XXXGPS.cn,选择高精度IP定位 我按照以上步骤,给“小萌萝莉音”发了个qq电话,她很快就给我挂断了,但我已经监测到了她的IP。 输入到IP定位网站一查,她的位置,和吴欢告诉我们韩芳芳的位置,基本重合。 (这个IP定位网站非常的准,准的可怕) |
第二天,我们约了吴欢一起吃饭,把调查结果都告诉了他。 杂志上的姑娘应该确实是韩芳芳,她现在还化名“小萌萝莉音”,有个福利qq群,每个月通过这个qq群发大尺度照片和视频赚钱,至于是否在那个cosplay会所兼职过,我们不是特别清楚。 但根据现有的证据,八九不离十。 周庸掏出根在会所买的南京九五给他点上:“当断则断,不能事事都选择原谅啊!” 吴欢抽了口烟:“其实我早tm该想到了,想玩好cosplay,其实挺烧钱的。” “一件服装想要精致点,就得花个上千块,而且一件只能用一次,再加上化妆、道具、拍摄,以韩芳芳每月的生活费,根本玩不起。” 解决了吴欢的事后,我开始着手其他调查和更新公众号,写关于coser援交的稿子,在此过程中,我和周庸又去了一趟风和木会所,把卡里剩余的钱也都买了烟。 花光钱后,我们向警方举报了那个会所,没多久,风和木会所就被查封了。 在风和木会所被查封后,摄影师又在qq上介绍我加了一个叫娜娜的人:“最近风和木会所被查封,哥们如果想玩小姐姐,可以加这个qq号,她手上有很多萌货。” 加了娜娜之后,我发现她是个“妈妈桑”,手下又一大批coser,但真假混合——她也跟我明确表示,如果想玩真的coser,价格会高一点。 如果只是想玩个形象或者萝莉,价格可以低一点。 为了写关于coser的稿,我断断续续和这些人聊了将近一个月。 (摄影师推荐给我的妈妈桑) 周庸一直在跟我一起整理资料,帮我和他们聊天什么的。 他特别奇怪:“这帮二次元的人,为什么都喜欢用qq,用微信多方便啊?” 我说我看过一份2015年的《00后app使用情况调研报告》,调研了12500个00后,他们最常使用的app里,qq以72.6%占比远远超过微信。 “喜欢动漫的人群整体年龄偏小,所以用qq多也正常。” 8月20日上午,这篇关于coser援交的稿还没写完,老金给我打来电话,说吴欢死了:“我刚打电话给吴欢,是她妈接的,说吴欢已经走了。” 我问他怎么走的,老金说自杀:“他妈在他的宿舍里发现了好几张化验单,上面都是他的艾滋检测结果。” 我问是阳性么? 老金说不是:“我问了吴欢她妈,说是阴性。” 挂了电话,我跟周庸说吴欢自杀了,宿舍里有艾滋检测结果。 周庸说卧槽,怎么回事。 我说我也不知道。 他想了想:“徐哥,我记起一事儿。” “咱当时搜索风和木会所的时候,除了发现地址,还发现有人搜另一个问题,风和木会所的姑娘真的有艾滋么。” “会不会是韩芳芳在会所工作的时候,感染了艾滋,后来又传染了吴欢,他想不开,就自杀了!” 我说不至于啊,吴欢是阴性, 没感染艾滋。 周庸问那怎么回事。 我点了根周庸的南京:“咱设身处地想想,如果你是吴欢,忽然得知你女朋友化名“小萌萝莉音”,在网上兜售自己的艳照,你会怎么做?” 他说我肯定先百度啊:“查查自己到底有多绿。” 点点头,我掏出手机搜了一下“小萌萝莉音”,发现她小有名气——很多人都在求她的资源。 看了几个求片贴,我忽然发现,在很多贴子下,都有人留言说,“小萌萝莉音”因为性生活不检点,还援交,已经得了艾滋病,看她的图片和视频都感到恶心。 (我怀疑吴欢看到了这个贴子) |
想搞清这件事,只能找到当事人——事隔一月,我又在qq上联系了“小萌萝莉音”,但这次我直接叫了她的真名:“韩芳芳,我想问问你吴欢的事儿。” 她问我是谁,我说徐浪:“之前吴欢找我调查了你的事,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自杀。” 她说可以:“但咱俩得见面聊。” 下午3点,我带着周庸,和韩芳芳在德胜门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见了面。 韩芳芳语气很不好,问谁是徐浪,我说我是。 她冲上来就要给我一耳光,被我挡住了,周庸上前一步挡住她:“你有病啊!” 韩芳芳隔着周庸指我,能多管闲事呢:“没有你,什么事都不能TM有。” 我说姑娘你冷静一下,能不能先说说发生了什么,要是我有错误,我给你道歉。 她说你瞎jb歪曲事实,搞得吴欢以为我援交,以为他自己得了艾滋,最后自杀了。 周庸:“吴欢不是没得艾滋么?” 韩芳芳说是:“但他有严重的恐艾症,正赶上又得了场感冒,我和化验结果他都不信,非说自己肯定得了艾滋。” 我恍然大悟。 (恐艾症的人很容易自杀) 周庸说那还不是怪你么:“你要不做那些事他能怀疑自己得艾滋病?” 韩芳芳问我们,她都做什么了。 我说你不是“小萌萝莉音”么? 她说是:“但我只在网上卖过自己的照片和视频,从来也没出去援交过,也没和吴欢以外的人做过。” 我皱了皱眉:“但是会所杂志里有你的照片。” 韩芳芳说那是傻逼摄影师搞我:“coser想要拍出好看的照片,必需找摄影师拍,还得p图,我原来总在他那拍一些福利照,有一次就开玩笑跟他讲价,问能不能便宜点。” “他说可以打个八折,但是要睡我,我没同意,他就要强奸我,我反抗非常激烈,他看不行,就说要搞我,让我身败名裂,赚不了卖福利的钱。” “后来他就开始在网上污蔑我,到处发贴说我有艾滋病,让别人不要买我的会员。” “谁知道你调查完以后,吴欢在网上查了查,真以为我援交得了艾滋,艹!” 我问她那为什么风和木会所的杂志上,有她的照片。 韩芳芳说你还用问么,肯定是那傻逼摄影师私自卖给风和木会所做杂志的啊,反正是内部刊物,又不会曝光:“要不是你们瞎jb诱导,吴欢能出事么?” (这摄影师还是coser圈里小有名气的小V) 和韩芳芳分开后,我和周庸坐回到车里,都不太爱说话。 俩人对着抽了两根烟,周庸:“徐哥,韩芳芳说的是真的么?” 我说不知道:“现在只能威胁摄影师,让他说实话。” 他问我怎么威胁,我说截图他介绍卖淫的证据,威胁他要报警。 把qq聊天截图发给摄影师,威胁他要举报介绍卖淫后,他很快说了实话——出来援交的coser价格,比一般失足妇女要高,喜欢玩coser又能玩得起的人,就那么多。 那时候他介绍给我的娜娜,因为风和木会所在圈内逐渐打响名声,生意受到了严重影响。 她非常愤恨,于是找水军编新闻发帖,污蔑风和木会所的援交coser有艾滋,但风和木会所有钱,很快找公关公司删除了全部的负面内容——所以才只有搜索记录,而没有相关新闻。 摄影师为了报复韩芳芳不和他上床,就借着这批水军顺便黑了一道韩芳芳,结果风和木会所的信息被删没了,韩芳芳的还有一些。 (风和木会所找公关公司删了对自己不利的贴子) |
我们稳住了摄影师,假装要跟他要钱,一面开始调查娜娜,我们预付定金,通过她找了两个coser,然后借口身体不适,提前离开,跟踪两个coser,发现她们都上了一辆京B开头的凯美瑞。 开车跟踪这辆凯美瑞,在路过宋家庄附近的一家全时便利店时,司机下车买水——我忽然发现,他就是3个月前,来找我拍风和木会所内部资料,带着无框眼镜的那个男人。 把这一切都报了警后,我问韩芳芳是否可以提供那个摄影师诽谤和强奸未遂的证据,让他数罪并罚,多判几年。 韩芳芳拒绝了,说她不愿意出来举证。 周庸想要再劝,我说算了,咱再好好想想吧——死去的人已经无法挽回,我们是否要因此而为难活着的人。 他点了点头,又点上根不知什么时候能抽完的南京九五:“徐哥,喜欢cosplay的这帮人,也太乱了吧。” 我说当然不是,他们和所有圈子一样,绝大部分都是好的,但也总免不了有一小部分阴暗。 |
【夜行实录0061】有个培训班专帮有钱人训媳妇,挨揍不能叫挨骂还得笑 前几天有位姑娘托人找到我,希望我帮她找个人——她男朋友失踪了。 我当时正办别的事,只能通过微信跟她交流了一会儿,就问了下具体信息。 她说她男朋友跟一个来北京出差的前同事喝酒,凌晨还没回来,她非常担心,不停的给男友打电话,打了几个小时,一直没人接。 虽然知道可能没用,但出于担心,她还是隔一会儿就打个电话。 打到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忽然有人接了电话,但不是她男友,是个女的。 对方告诉她,她男朋友的车在望京南,她可以过去取车,姑娘问男朋友在哪儿,对方不说,挂了电话,再打又没人接了。 第二天上午,她去了望京南,找到了男友的车,但男友还是联系不上——于是她通过一个朋友找到我,希望我能帮个忙。 (她到了地方,只能找到男朋友的车) 我问她是否知道男友的苹果账户和密码,如果没关机的话,通过这个能定位位置,她说不知道。 又问她男朋友工作的公司,父母、同事的联系方式,她还是不知道。 问了一圈,这姑娘自己也懵了,说今天才发现,同居一年多,对男友竟然丝毫不了解。 这姑娘的男朋友最后是自己回来的,说喝断片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提醒这姑娘,对她男朋友还是要有点戒心,对于任何自己不了解的人,都要有戒心。 仔细想想,即便是夫妻,也不一定了解对方。 (你真了解你的伴侣么?) 经常有人跟后台留言,问我是否有害怕的东西。 从来没回答过,今天做个统一答复——当然有,我怕不了解和了解。 不了解就像上面说的一样,如果对一人没法知根知底,这个人对你永远有安全隐患。 像我的助手周庸,连他二姨家的妹妹,在北京哪个中学读书,几年级几班,我都了如指掌——这些我完全都不用调查,他自己没事就说出来了。 除了不了解,我害怕别人太了解我。 所以我用不记名的手机号,微信不绑定手机,银行卡用我爸妈的,每次订餐定位到小区门口,自己下楼取,坐电梯永远少或多坐一两层,然后走一段楼梯。 还有些其他的,我就不细说了——这样做的好处是,不用担心个人信息泄露,也不怕任何有心人因为了解我的生活习惯和隐私,而作出针对我的事。 还有一种我更害怕的,就是我不了解对方,对方却非常了解我。 我本人还没现实见过这种情况,但因为不了解身边人而遭遇危险的,我遇到不止一次。 今年7月26日上午,有个叫李雯的姑娘发微信给我,说自己的同事兼闺蜜,一叫吴丹的姑娘,在去和人相亲时失踪了。 让吴丹失踪的相亲,是场跨国相亲——不是和外国人相亲,是去外国跟人相亲时,失踪了。 她花3万多的年费,报了一婚介公司的高级会员,对方承诺帮她找到“成功男士”,7月的时候,这家婚介公司说要办一场国外相亲,组织一堆男女去迪拜一起玩一周。 吴丹当时还劝李雯一起去,说这次去的男性都是成功人士,钓上一个下半辈子不用愁了,但李雯比较排斥相亲,就拒绝了。 自从去了迪拜后,吴丹忽然就没了消息,发微信不回,朋友圈没更新,一周以后,也没回来上班,领导知道她俩关系好,还特意找李雯问了一次,吴丹请假时间到了,为什么没回来上班。 这事很不正常,吴丹平时是一特别爱炫的人,什么事都喜欢发在朋友圈里,但这次除了去迪拜前发了张电子机票,说自己要去迪拜了,之后就再没炫过。 (吴丹的朋友圈) |
给我讲完这事,李雯问我:“浪哥,我用报警她失踪么?” 我说你报警不一定会受理:“现在没有实际证据证明吴丹失踪了,人可能就在国外玩呢,你又不是她直接利害关系人,报警很可能没用。” 李雯说那怎么办:“浪哥你能不能帮帮我,我就能拿出一万块钱够么?” “我平时就看你写东西,你对女性失踪案件不是特别感兴趣么?” 想了想,问她是在北京么,她说是,就在三元桥边上的一家叫芳鑫新媒体公司上班。 我说让她等消息,并把所有联系方式都留给我后,打电话给我的助手周庸,让他过来聊聊这事。 周庸来了后,我给他讲了一下大概情况,他很奇怪:“徐哥,你竟然接没给钱的调查?” 我说这可能是一大事,2014年时,老家邻居家的女儿失踪,我妈把我叫回去参与调查,最后发现不只我邻居家的女儿,总共有四名哈尔滨女孩被骗到迪拜被强迫卖淫。 (当时的新闻) 这次的事,和那次很像——近些年有很多女孩,被人以相亲或打工的名义,骗到世界各地去卖淫,如果吴丹也是这种情况,她背后极有可能是一个这种组织,如果能拿到证据的话,既能造福社会,又能卖给媒体赚钱。 (这种事儿很多) 周庸点了点头:“好吧。” 我俩去三里屯吃了越南铁粉,下午在三元桥附近的咖啡馆见了李雯。 李雯大学毕业两年,但长得比较显老,看起来像三十出头。 看得出来她很为朋友担心——见了面后,她看了几眼周庸,就拽着我一直说吴丹的事。 我说姑娘:“你先别急,一步一步来,咱先确定人到底失踪没。” 她问我怎么确定,我说去你们公司:“公司和员工签劳动合同时,一般都得留个紧急联系人和联系方式,正常人都会留家人。” “先给她家人打电话确定一下,是否真的失踪了。” 又问了李雯知不知道吴丹找的哪家婚介公司,她说不知道,我又问了一些问题,发现没什么有用的信息,我让她带着我和周庸去了她们公司,跟HR要吴丹的紧急联系人。 到了之后,我发现这是家只有六七个人的小创业公司,主要业务是微博代运营,跟远洋天地写字楼里租了不足20平的一间小房间,根本就没有HR。 但我说明情况后,对方CEO很通情达理,很快找出了吴丹跟公司签的合同,在紧急联系人那栏上,找到了吴丹的父亲:吴建国,关系:父女,联系方式:15125****** (吴丹的工作合同) |
我给这个电话打过去后,发现已经停机了。 没办法,我又根据吴丹身份证复印件上的户籍信息,查到管辖权属于黄厂村的一个派出所,我搜到电话,然后拜托芳鑫公司CEO以公司的名义打了过去,说明情况,问能不能帮忙查到吴丹她爸的联系方式。 派出所那边说可以,但要有相关证明。 按照他们的要求,把吴丹的劳动合同和身份证复印件,都传真了一份过去,过了一会,那边告诉了我们一个吴建国的联系方式。 (我们传真了一份资料给当地派出所) 记下来,打了过去,没两下就接了,那边问是谁,我说是吴丹的同事:“她最近没来上班,也联系不上,您最近和她联系过么?” 吴丹她爸说联系过啊:“她就在我旁边呢!” 因为屋里人很多,我打电话用的是公放,李雯在旁边一听联系上了很激动,急忙凑上来:“叔叔我是吴丹好朋友,能让我们说几句话么?” 她爸说行,然后过了几秒钟,电话里传来一女声:“喂,谁啊?” 李雯忽然不说话了,CEO在旁边奇怪,说这也不像吴丹的声音啊。 我拍了拍李雯,让她快点说话,她犹豫几秒:“是吴丹么?” 那边说是:“你谁啊?” 她转过头看我,说这不是吴丹。 我接过电话,问能说一下自己的身份证号么,对方说你有病啊,直接挂了电话。 周庸说是不是弄错了:“咱再跟警方确认一遍吧。” 又给当地派出所打了个电话,反复的确认了身份证号、姓名、该户只有一个女儿叫吴丹,并没有其他孩子,挂完电话,所有人都有点懵。 真正的吴丹,一直在黄厂村呆着,从没去过外地。 他们平时认识的吴丹——是个不存在的人。 (吴丹真实存在,但不是失踪的那个姑娘) 从她们公司出来,我问李雯还接着找么:“接着找,就从找朋友,变成了找一个不存在的人。” 李雯说找啊:“不管怎么着吧,她有什么秘密,都是我好朋友。” 我点点头,问她平时对吴丹了解的多么,她说多啊:“我俩平时一起上下班,经常会一起去逛街什么的。” 周庸:“她生活时间和你不重合的时候,都在干什么?” 她想了想:“吴丹每周六会去上一个气质培训班,在十里河那边,然后晚上会偶尔相一次亲。” 我说除此之外呢,她的家人,学校,过去的朋友什么的,都知道么? 李雯摇头,说不知道:“浪哥,现在怎么办?” 周庸接话,说还能怎么办,问李雯知道吴丹住哪儿么:“去她家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她说知道,可以带我们去。 吴丹在十里河附近和人合租,我们去的时候,她有一个室友在家,听李雯说找吴丹,给我们开了门。 没有吴丹房间的钥匙,趁着她的室友回了自己房间,我掏出铁丝打开了吴丹房间的门,三个人迅速进去了。 她的房间,是一间十五平米的次卧,进去后,里面除了床以外,还有一个桌子,一个衣柜以及一个特别大的木桶,我走到桌旁看了看,上面摆了几本书,都是《弟子规》、《了凡四训》、《五种遗规》之类的。 (吴丹的桌子) |
周庸凑过来看一眼:“嚯,这姑娘还挺热爱传统文化啊。” 李雯说是:“她上那个气质班,好像主要就是教这个的。” 翻了翻桌子和衣柜,没什么太有用的东西,我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房间里那个奇怪的大木桶上。 周庸已经注意它很久了,跟边儿上边看边敲研究了半天:“这是洗澡的么,不对啊,这木桶是侧开门,也不像洗澡的,也不像放东西的,什么jb玩意儿,太莫名其妙了!” “哎,徐哥,什么情况下,你能在卧室里摆一个这样的木桶。” 我没理他,过去研究了一下这个木桶。 (我没搞清这个木桶到底是干嘛的) 其实第一眼看上去时,我判断它是个狗窝,但走近一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它更像是一袖珍的桑拿房。 拿手机拍了一张,在淘宝上以图搜图,竟然什么也没搜到,说明这不是个我和周庸都见过的流通性商品。 问李雯是否知道这是什么,她说不知道:“可能是和她上那气质班有关吧。” 周庸:“徐哥,我发现一事儿,好像和吴丹有关的很多东西,都和这气质班有关,气质班到底是个什么?” 我说我了解的也不多,好像就是培养一些形体和生活习惯的培训机构,主要以女性客户为主。 周庸说的对,这气质班在这姑娘生活中占的比重太大了,说不定跟那儿能得到一些线索,问李雯是否知道气质班的地址。 她说知道,就在十里河附近的丰收大厦:“我去那儿找过她一次。” 我说行,让她回家等消息。 第二天中午,我和周庸开车到了丰收大厦,找地方停了车,按照李雯说的,上了红色写字楼B栋的15楼。 (我们找到了这栋写字楼) 下电梯往里走了一段,我俩看见有家叫华正国学礼仪培训的公司,敲门进去,里面坐着一穿道袍,长得挺清秀的姑娘,问我们有什么事。 我还没等说话,周庸快步凑上去:“报班,学礼仪。” 姑娘说抱歉:“我们这儿暂时只对女性开放。” 周庸说嘿:“还传男不传女?” 姑娘瞪他一眼,把我俩赶出来了。 出了楼门,我给他一脚,说你是不是傻,什么话没问出来呢,就跟那儿瞎搅合。 周庸说这不能怪他,他又不知道这姑娘是个禁欲系:“徐哥,现在怎么办?” 我说他们不是要女的么,那咱就给找个女的:“去找你静姐。” (培训班前台) 给田静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哪儿。 她说正跟公司呢,大飞又在找她聊工资的事,问我干嘛。 我说想找她帮个小忙,她说没问题:“我跟大飞说声你找我有事,你把定位发我,我马上去找你。” 没等我回话,她就把电话挂断了,我想了想,给她发微信说去东四二条的mona bar吧。 到的时候才六点多,酒吧刚开门,我们跟角落里坐下,点了三杯鸡尾酒,田静问我找她什么事。 我给她讲了一遍,她听完喝了口酒:“那调查完的稿子,是发在“魔宙”还是“女孩别怕”上啊?” 周庸招手让老板再来杯汤姆柯林斯:“静姐说发哪儿就发哪儿。” 跟底下踹他一脚,我说那都等事后再说:“我俩还能占你便宜么?” 田静点点头,说你把地址发我手机上吧。 我说别介:“我俩跟你一起去,到时候你带一窃听,省得有什么危险。” 她说一个培训班能有什么危险:“放心,一手资料肯定全告诉你。” 我想了想,说成吧。 (Mona吧的汤姆柯林斯) |
27日上午,田静去华正国学礼仪培训公司报名,我和周庸在楼下等她,过了俩下时才下来。 周庸都跟车上睡着了,田静敲车门时他吓一跳,打开车门,看了眼手机:“静姐,怎么这么长时间呢,都干嘛了?” 田静说她们让填了个表,还问了一大堆问题,说要把田静培训成一个高端成功人士见到就爱的样子 我问具体怎么培训,田静说不知道:“明天才上课,据说是大课培训。” 第二天上午,田静到了培训地,被人带进了一个挺大的会议室,会议室里没有桌椅,只有讲台,下面放着一堆蒲团。 会议室门口立着“公益讲座”的易拉宝,等她进了大门一看——全是宣传传统文化的东西,但越看越不对劲。 大厅入口摆着一方桌,放了一堆看起来特别劣质的书籍,纸又粗糙又薄厚不均,书名都是《女子德育课本》《齐家治国女德为要》《女论语》之类的。 大厅左右两边各挂着两幅竖标语,左边写着“一个有德行的女人,承载的是一个国家的命运”,右边写着”三从四德、相夫教子是女人获得救赎的唯一方式“。 田静瞬间就反应过来——这个气质培训班,其实是一个女德培训班。 (培训班大概类似这样) 她没吭声,找了个角落坐下,十几分钟后,一个肥胖的女讲师走上讲台,所有人在助教的手势下站起来鞠躬,接着再跪下磕三个头——田静后来发现,这是每天都有的流程。 肥胖女讲师在讲台上,嗓音洪亮,语速很慢,讲了整整三个小时。 主要讲了“德行好的人才能拥有健康和财富”,“德不配位”迟早人财两空,还举了例子说女人脾气不好,不照顾好家庭,男人才会去嫖娼找小三,这种女人简直是祸害;女性穿着暴露,是上克父母,中克丈夫,下克子孙的破败相。 讲到后面,尺度逐渐大了起来,老师喝了口菊花茶,严声力斥,说三个男人的精液混在一起是毒药,女人不能换男人,要保持种族的纯洁。 下午换了个男讲师,但讲话更激进了,从传统男女分工秩序分析,说女人在家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逆来顺受,绝不离婚”, 还劝告在场的人,如果要做女强人,就得切掉子宫、切掉乳房,放弃所有女性特点。 静姐本来就是个女强人,听了一天这个,脾气特别不好,晚上在三里屯吃饭的时候,一点好脸色没给我和周庸。 (我们去三里屯吃了古法扣鲍鱼) 我俩没敢惹她,建议她再去的时候,带着偷拍设备,并提醒她来这儿是找吴丹的线索的,看有没有认识她的,别本末倒置了。 第二天上午,田静穿着装了针孔摄像的衣服去上课,趁着客没开始,和几个姑娘聊了聊天,但没人认识吴丹,这些姑娘大都“有问题的”才来的,要么有病、家庭温暖缺失、婚姻有问题,或者遭家庭暴力。 还有的说是婚姻中介推荐来的,为了提升气质,找个好老公。 等到上课的时间,没有老师来讲课,来了一个号称能“摸手疗病”的高人,给大家一一诊病。 高人说,她看病的理论体系,叫“从头到脚因果病”。 她走到台下,给几个前排的诊断,说看不惯父亲、公公,会头晕、头疼、脑血栓;爱管老公,易得心梗、脑梗;恨姐妹兄弟,会肩膀疼。 诊疗完之后,高人还在讲台上打开网站,介绍了一些产品,说要彻底根治,除了修行女德之外,还需要靠圣物来疗养——“女德护”妇炎洁,“女德护”卫生巾,价格都是几百,还有“女德护”手串,一个个标价五千八千。 除此之外,田静还看见了一个大木桶,叫“固本能量平衡仓”,她拿手机偷偷拍了张照发给我,问我这木桶是不是我在吴丹家里看见的那个。 我说是,问她这是干嘛的,她说就是让人坐里面打坐修行的。 (我在女德班的网站上,找到了那个大木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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