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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诡事——地质勘探中的诡异事件[第11页]

作者:陈广言
首页 上一页[10] 本页[11] 下一页[12] 尾页[30]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我看见一个白褂子蓝衫的人从包围圈外冲进来,一把将已经受伤的古村长推到了一旁,脚下却没有任何停留,攥着一把亮晃晃的短刀直向老邢扑过来,竟然是多日不见的阿古。
        老邢皱了皱眉,枪口依然紧紧追随着躲向一旁的古村长,脚却闪电般踢出,将迎面冲来的阿古踹到地上。
        牛牧在老邢踢脚的时候已经扑了过去,阿古刚一滚到地上,他便稳稳接上,托住阿古握刀的那只手一扭一握,那短刀便到了自己手里,阿古也不知道是身体还没完全复原,还是老邢那一脚踹的太重,此时也不挣扎,整个人软软地半靠在牛牧身上。
        这话说来时间长,实际不过短短一瞬,我正想赶过去帮忙,就见阿古半撑了身子,原本靠在牛牧肩膀上的头往下滑了滑,黑暗中也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耳语般的吐出两个字:“抓我!”
        这句话阿古说的很小声,要不是我已经离的足够近,根本就听不清楚。牛牧倒被这话说的来一楞,阿古也不等他反应过来,反手抓了牛牧握刀的那只手腕,整个身子象是撑了一半没力气般斜过去,脖子正正的划在了刀锋上,登时被锋利的刀刃拉破了一道血口子。
        牛牧此刻也回过神来,不动声色的将短刀稍微移开一点,却依然轻轻抵在阿古的脖子上,脸上也换上副凶狠的表情:“哪个不长眼的再敢动一步,他就是你们的榜样。”
        说罢,手里的短刀作势又要挥下,被我装模做样的拦了下来。
        本来已经围了上来的黑袍人被这突然的变故弄的惊慌失措,顿时停下了脚步,扭头望着古村长所在的方向等他指示。
        几个看起来象是带头的正嘀嘀咕咕围着古村长商量着什么,从阿古突然冲出来到被我们捉住,场上的形势再次微妙变化,没有黑袍人再敢贸然出手,毕竟阿古是古村长唯一的儿子,下一任村长的不二人选。
        老邢默然的继续看我和牛牧演戏,枪口依然对着古村长和那几个带头的,张老头也叹了口气,默默地退到后面,帮于涛整理着老孟的遗容,倒是刘觉既想帮忙又害怕的不敢靠近老孟,只好尴尬的站在一旁。
        “你们想清楚没有?”牛牧恶狠狠的对古村长他们喊:“再这么罗嗦,我手里没劲了,刀子可不认识人的。”
        古村长的脸色便多了许多犹豫,周围响起一阵嗡嗡声,那几个带头的都在各自出着主意。
        我心里不免有些着急,长时间这样僵持下去明显不是办法,正想悄悄让阿古再劝劝古村长,不想阿古却突然直直对着古村长跪了下来。
        黑袍人群立刻又是一阵骚动,阿古刚对古村长喊了一句什么话,眼泪就滚了下来。
        “他在说什么?”牛牧悄悄问我道,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这阿古和古村长说的是本地话,我们是一句都听不懂。
        “估计是在劝古村长放过我们。”我揣测着阿古可能表达的意思,他应该是不希望看到我们双方相互残杀的局面,否则也不会有意跑过来当我们的人质。
        这时候,于涛他们也把老孟整理的差不多了,那套黑色的玉甲和玉靴已经脱好了放在一旁,于涛和张老头把自己的外套脱了,小心的把老孟裹上靠在树旁,只是老孟整个人也不知道被动过什么手脚,露出来的皮肤白的有些透明,和着那僵硬的姿态,看起来几乎不象个真人,到象是用玉石雕出来的。
        也不知道是阿古的劝告起了作用,还是牛牧依然抵在阿古咽喉上的那把刀起了作用,半晌之后,古村长终于发了话:“你们放了阿古,我放你们走。”
        古村长这话刚一说完,于涛就炸了毛,他一指靠在树上的老孟反问古村长道:“放我们走?!你们当初怎么不肯放他走?!”
        “现在放也是一样的。”古村长轻描淡写的岔开话题道:“你们要是愿意,可以把他带走。”
        于涛被古村长的态度彻底激怒,顺手抓起旁边的一只靴子对准古村长就砸了过去:“我宰了你这个王八蛋,把你的尸体带走行不行!”
        古村长瞧也不瞧那只砸过去的靴子,冷笑一声道:“就算你们带走的是人,走不出这山也要变成尸体,难道凭你们还救治的了?”
        我死死拉着拼命想冲上去暴打古村长一顿的于涛,那古村长说的话虽然不中听,但讲的也是事实,我们确实没有能力将老孟活着带到山外,但他这种悲惨的死状却是我们任何人都不能接受的。
        于涛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老邢直接把话打断了:“阿古必须跟我们一起走,到安全的地方我们自然会放他回来。”
        于涛的脸上便显出不甘心的愤愤之色,我拉拉他,沉默着指了下刘觉和张老头。意思是告诉于涛,纵使我们可以拼了命在这里给老孟报仇,但勘探队并不是只有我们,还有更多象刘觉他们这样的人。老邢做为队长,在这种敌强我弱的情况下,绝不能意气用事,能把剩下活着的人安全带出去,才是首要任务。
        于涛便不再说话,咬了牙转回了树旁,他其实也明白老邢的这个决定没错,但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我知道他心里难受,但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安慰他,只能暗叹一声,走到老邢身边道:“不如叫勘探队的人都集中到这里来,大家在一起,也免得古村长他们再动什么手脚。”
        老邢沉吟了一下,才点点头道:“叫他们把东西都带好,随便把我们的也带过来。”
        张老头便自告奋勇的准备回别院去通知人员到这里集合,我又叮嘱了两句,正要放他离开,却看见黑袍人的包围圈再一次散开个口子,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赫然竟是盛国平。
        那人脸上的眼镜早就歪到了一旁,永远都严密扣到脖子下的衬衣也扯掉了几个扣子,露出里面精瘦的胸膛,向来整洁的衣服也东一道西一道的添了不少痕迹,一只鞋子更是早就不见了踪影,看样子这一路也不知道是摔了多少跤,此刻跑的是气都喘不上来,一看见老邢整个人都软了,连喘带咳半天才蹦出一句:“邢队,出……出大事了……”
    一见盛国平现在的样子,我心里不禁又是一沉,这人也可算勘探队的异类,即便再热的天气,那衬衣的扣子都要满满扣到脖子下,不多的几样衣物随时都洗的干干净净,日常的刷牙洗脸总要比别人多折腾个十来分钟。但最令于涛不能忍受的,却是他那每天早上都要对着镜子梳上半小时的头,套用于涛的话说:“整个勘探队都是一群糙老爷们,就麻花一个人是还没嫁人的闺女,每天收拾好了头面,等着勾引山妖树怪。”
        但此时这盛国平衣服也破了,眼镜也歪了,细看脸上竟然还带着红肿,也不知道跌了几跤才跑过来,气喘的连话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样的事才能让他慌成这样。
        “慢慢说,慌什么!”老邢眉头一皱,断喝一声。这时候我们本被就被人困在中间,他再这么一惊一咋的,别人尚可,刘觉早就又抖成筛子。
        “慢点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我走过去,拍拍盛国平的肩膀,顺便把他往老邢身边带。
        其实盛国平此时也不比刘觉好的了多少,牙关咬的喀喀乱响,嘴唇颤抖着半天才又抖出一句:“齐……齐欣……他……他……死……死了……”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抓住了盛国平的肩膀:“你说清楚点!”
        我情急之下,手上也就没了分寸,这一把抓下去,单薄的盛国平那里还说的出别的话,只顾一叠连声的叫起痛来。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下手重了,忙松了力气道:“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齐欣死……了,到处流血,我……止不住。”盛国平眼神涣散,茫然地抬起手给我看,那上面满是干涸的血迹。
        我一楞,本来想说的话立刻忘了个干净。手中一空,盛国平已经被人拧了起来,老邢的一张大黑脸近在咫尺,升腾出来的怒气让人不寒而栗:“你说齐欣死了?!”
        盛国平便茫然地点点头,老邢也不再问,一把将盛国平放开,转身吼牛牧道:“还楞着干什么!把人押回去!”
        牛牧便忙忙的去拉还跪在地上和古村长泪别的阿古,他一直在和古村长叽叽哇哇的说着什么,这时候早就泣不成声。
        牛牧也不敢和他再客气,低声说了句抱歉,重新把刀架在阿古脖子上,拖着他跟上老邢。我拉上盛国平,对还在震惊中的于涛他们招呼一声跟上,也急忙追在老邢身后。
        原本包围着我们的黑袍人已经无声无息的让出一条道来,我扭头看了一眼树下的于涛,那小子已经在张老头的催促声中,将老孟背在了背上,正快步追过来。
        我们住的别院,离开村口并不算太远,这番急着跑回来,才发现别院中和我们走时已经大不一样,原本黑暗安静的小院已经点满了灯火,张映发和两个挑夫正挤在院子中的花台上瑟瑟发抖,钉子一个人站在旁边发呆,一见到老邢回来,仿佛见了保护神般一拥而上。
        老邢沉着一张脸,也不多废话:“齐欣人呢?”
        “那……那边……”张映发哆嗦着指向老邢和牛牧住的房间,那房间的门正半掩着,透出丝丝缕缕血腥味。
        老邢一脚把门踹开,当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血红。
        齐欣头上脚下的半躺在老邢床上,眼、耳、口、鼻中满是鲜血,一双眼睛鼓的几乎要凸出眼眶,凌乱的血迹从床上直拖到地面,伴着一些好象是肉末的东西飞溅的到处都是。牛牧的床上也叠着两个人,那是和张老头他们一起的两个挑夫,鲜血同样染红了被单,连身体都已经开始僵直。
        老邢猛的一个转身抓住了跟在身后的张映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映发便又开始哆嗦,拼命的摇着头:“我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
        我拍拍老邢,指了指房间里的东西道:“是那个。”
        我记得很清楚,下午古村长送来的那个红木漆盒被老邢他们收在了墙角边,但这时候已经移到了两张床铺之间,红木漆盒的盖子半歪着,显然已经被人重新打开过了。
        老邢看我一眼,一言不发的奔了过去,红木漆盒中原本码的整整齐齐的小鼎,已经少了好几个,甚至于有个挑夫的身下还压着吃剩下的半个。
        我拉过床单将齐欣和那两个挑夫的脸盖起来,想起这盒东西如果下午一送来就被我们分食掉的后果,不禁感觉背脊发凉,要不是这东西做的过于惟妙惟肖,让老邢反感到无法接受的地步,现在躺在这里的绝对不会只有三个人。
        但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是,古村长他们为什么要下这种毒手,按道理明天我们就要离村而去,和他们再无交集,没有必要非将我们赶尽杀绝。
        盛国平这时也挤到了门外,他没胆子走进来,勉强靠在门口解释给我们听。原来刘觉是和齐欣住一间房间的,张老头叫醒了刘觉,齐欣同时也就醒了。这深更半夜的,我和于涛不在也就算了,连老邢和牛牧也不知所踪,刘觉也慌了神,只能把院子里能喊的人都喊起来商量,等他和张老头决定两个人都出去找我们的时候,院子里剩下的人谁都不敢再睡了。
        我们那些年吃的东西没有什么油荤,饿的相当快,睡着了还好些,半夜醒了就觉得饿的更厉害,找人的时候老邢他们的房间也打开了,两个挑夫实在抗拒不了美食的诱惑,加上老邢平时虽然严厉,但对于无关大局的小事却放的很松。想来不过是些吃食,即使老邢回来知道了,最多骂两句就了事,当下也不和人商量,便拿了两块吃起来。
        盛国平和齐欣这时候正好过来瞧见,那两个挑夫到也不避讳,反倒又拿了两个出来招呼他们也一起吃。盛国平胆子小,怕老邢回来骂人,所以不敢吃,只拿了放在手上玩。齐欣是个实在人,个子又大,半夜起来这么一折腾也着实饿了,当下也没多想,就接过来吃了。
        谁知道才吃完没多久,齐欣就喊头疼,一股股鲜血立刻从五官中汹涌而出,把盛国平吓的半死,惊慌失措只想用手去捂,但那么多的血流又哪里捂的过来。旁边床上的两个挑夫也开始大口大口的呕血,盛国平更加害怕,只好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去找老邢。
        老邢不发一言,沉默着听完盛国平的讲述,我看着老邢铁青的脸,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牛牧和于涛也不出声,所有人都静静的,每一个人都在想着为什么,但谁也没有答案。
        良久,老邢才又站了起来,不容置疑的语气带着坚毅刚强:“集合人,收拾东西,快!”
        但屋漏总会遇见连夜雨,仿佛是为了回应老邢的决定,我们还没来得及回答,张老头已经哑着嗓子在院子里喊起来:“邢队长,我们怕是出不去了。”
    
    我诧异的望了老邢一眼,不知道张老头那么说是什么意思,正想出去看看,就见牛牧白着一张脸站到了门口:“邢队,起火了。”
        老邢脸一沉,也不多话,几步冲到了院子里,耳畔只听得一片木材着火的噼啪声,蒸腾的热浪滚滚而来,吞吐卷曲的火舌映红了整个夜空,不知何时我们的别院外已然是一片火海。
        我第一反应便是阿古已经逃脱了,古村长那帮疯子想要把我们活活烧死在院子里,但一转眼却看见钉子旁边阿古那张同样失魂落魄的脸,想必连他自己都想不到古村长会如此狠心,为了让我们死绝,竟然连自己唯一的儿子都不要了。
        我叹口气,不敢想像自己若是处在阿古的情况下会不会觉得心伤若死,毕竟是被自己的亲人所放弃,那种精神上的打击远比肉体上的痛苦来的剧烈。我这番正在胡思乱想,就听老邢一声暴喝:“都楞着等死啊,拿了东西跟我冲出去。”
        老邢这一声吼使足了力气,犹如平地里的一个炸雷,压过了噼啪乱响的火势,震的人耳朵生痛,本来乱糟糟的院子里陡然安静下来,张老头这些动作快的已经冲回屋去拿东西了。
        我也被老邢这声吼的回了魂,一想到在这眼看就要被活活烧死的情况下,我居然还有心情去替别人伤春悲秋,忍不住就在心里鄙视了下自己的婆妈性格,正要招呼于涛冲回自己房间拿东西,就见那小子居然六神无主的还背着老孟站在老邢他们门口。
        “你是不是想找死?!”情急之下,我忍不住骂于涛,几步冲到他面前就是一脚,将他踹进老邢他们房间,也不和他多解释,反手夺了他背上的老孟放在齐欣旁边,入手的时候才发觉,这老孟浑身轻飘飘的,不过二三十斤重,全身的皮肤已经缩到极致,触手冰凉滑腻,僵硬的有如石雕玉砌。
        但此时也不容我再多看,就这么一耽搁,房间中已经都又热了几分,屋外透出的火光将整个房间照的通红,再配着这房间里满床满地的鲜血,几乎要让人呕了出来,我拉着于涛头也不回的冲回了院子里,才算又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这时候火势已经猛烈了起来,隐隐还夹杂着些油料的味道,估计是古村长他们怕我们死的不够快,用上了火油等助燃物质,我半掩了口鼻,冲进房间里拖出了我和于涛的背篼,还好本来就预备好了要走,东西都是收拾齐整了放在门口,这时候倒也没费多大的事。
        等我和于涛重新到院子里的时候,老邢他们早就集合到了一起,猛烈的火势似乎连空气都烧沸腾了,一阵阵热浪扑的人脸颊滚烫,连头发梢都象被烤焦了,再不想办法出去,别说烧死,烤都要把我们烤熟了。
        老邢涨红着一张脸,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滚落下,手臂上的衣服焦黑一片,牛牧的身上也多了几道黑痕,应该是他们趁刚才那短短时间去探了下路。
        “赶紧都找块湿布把嘴巴鼻子捂住。”老邢言简意赅:“没布的撕衣服,没水的用尿。”
        他话音刚落,立刻便响起撕衣服的沙沙声,反正都是一群老爷们,相互间也没个顾忌,这时候情况紧急,实在尿不出来的还互相帮个忙,很快就人手一个土制面具准备就绪。
        老邢也不再耽搁,率先带头往院子东边冲了出去,那里原是我们的厨房,估计他和牛牧刚才察看过,现在火势还比较小,有可能冲的出去。
        我跟着老邢跑出两步,却突然惊觉于涛没跟上来,一回头才瞧见那小子正在拖还呆坐在院子里的阿古,从发现着火到现在,阿古就一直那样坐在院子里,连姿势都没有改变过。
        我折转身跑回来,帮了于涛去拖阿古。但阿古虽然不反抗却也完全不配合,他一个百来斤的人,软的倒象一滩泥,我和于涛两个人根本就拉不动。
        眼见老邢他们已经快跑到转角处了,阿古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也急了,狠狠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将还在拼命想将他抱起来的于涛拉到他眼前:“你要真想死,别拉上我兄弟两个,出去了想怎么死随便你!”
        我此时急怒攻心,那一巴掌甩的着实不轻,阿古的半张脸登时鼓起几道红痕,一缕鲜血顺着嘴角就流了下来,于涛便急急忙忙用手去擦,不想又碰到了阿古脸上的指印,痛的阿古倒吸一口凉气。
        我也不肯再多说话,一言不发的又动手去拽阿古,这次他倒终于站了起来,跟着我和于涛锒锒跄跄往老邢他们的方向跑。但就这么短短片刻,火势已经大到连呼吸都变的困难,我也顾不了那么多,和于涛轮流用尿湿了的帕子去捂他的口鼻,三个人开始轮换着呼吸。
        谁知才刚刚跑到转角处,我却猛然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竟然是去而复返的老邢,背后还跟着刚才跑过去的其他人。
        我看老邢一身衣服已经黑的不成样子,大概是又在着火的房间里折腾过,只是不知道怎么没有直接跑出去,反而又往院子里面跑。但这种时候又不敢拉着老邢细问,只好扯了一把和刚刚跑回来的牛牧,问他刚才出了什么事。
        牛牧边往回跑边长话短说,原来开始我们去拿东西的时候,他和老邢确实去探过路,那间厨房的火势还并不是太大,加上里面的灶台都是用砖石砌成,基本没有可以燃烧的物件,努力点应该还是能冲出去。
        但这次他们再回去,那里已经是火海一片,估计是外面放火的人也看到了这个薄弱点,加了许多助燃的火油,老邢不甘心冲进去试了下却无功而返,我们唯一的退路已经被大火死死的封住了。
        我们一群人绝望的重新站回院子里,看老邢和牛牧徒劳的寻找着出路,但这别院的位置相当偏僻,几乎是从主楼独立出来的一部分,此刻已经被人团团围住烧了个火光盈天,大量的烟尘汹涌而至,熏的我们连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一群人眼看就要被烤成干肉,胆子小如刘觉等几个人已经开始号啕大哭起来........
    
    我被这哭声搅的心烦意乱,恨不能拿个塞子把耳朵塞起来,就听见张老头絮絮叨叨的对刘觉念道:“娃娃啊,你下去后莫要到阎王老爷那里乱告状,我咋个晓得上趟茅房都会惹个祸事回来嘛,要怪你就怪外面那群疯子,等我们变了鬼再回来找他们算帐。”
        我心里本来就烦,再听这老头子阎王一句鬼一句的念个没完,忍不住抢白他道:“你活着人家都不怕,未必变鬼了还指望人家会心虚?再说老孟早就被他们弄死了,你上不上厕所都是一样的。”
        张老头便有些讪讪的,正要开口在说点什么,我脑中却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似乎刚才有哪一句话触动了我逃生的神经,当下一把捂住张老头的嘴,发疯一样高喊老邢和牛牧:“邢队,我想到办法出去了!”
        我这话刚一吼出来,院子里立刻静了下来,本来绝望等死的哭嚎瞬间收了声,刘觉不敢置信的抓着我的手追问道:“真的?!”
        “真的,真的。”我忙着点头,也没空和他多解释:“不想死的就速度跟我走!”
        这次再没人多问,绝处逢生的喜悦化成动力,眨眼间倒都站了起来,紧紧地跟在我身后。这时间老邢和牛牧也跑了回来,看我带人往院子角落里跑,二话没说也加入到队伍中来。
        我此时其实自己也不敢肯定那地方绝对可以出去,但求生的意志坚持着总想要去试一下,等把人疯跑着带到角落里,看到实际情况后,才算是真的定下心来。
        这是别院东北角一个偏僻的所在,和所有正统的中式院落一样,供全院人使用的厕所便是安置在这个位置,传统的风水学认为厕所是藏污纳垢的所在,绝对不能和住所等设置在一起,而且越是清幽秀美的小院,厕所往往就越隐蔽和简陋,讲究是个天然去雕饰,决计不会用砖瓦砌的很牢实,此时倒给了我们一个逃命的生机。
        这地方虽然也和别处一样烧的火光盈天,但这种传统的厕所,搭建的本来就不甚牢靠,此时被火一烧,已经有些歪斜,这厕所里面蹲坑不过是由两块扳子搭成,下面倒有个大大的粪池,粪池靠院外的地方做的是活动扳子,方便取用粪水去施肥,我带他们跑过来,打的便是这粪池的主意。
        其实满了的粪池也是可以淹死人的,更别说现在上面还烧着大火,光是粪池在高热下产生的沼气就能把人闷死,但我们现在的情况又有所不同。
        这别院在我们住进来之前根本就无人居住,虽然平时也有人打扫收拾,但厕所基本上是闲置状态,我们来了后也没有使用多久,所以池子不过浅浅一层,只是这大火一烧,此处的味道更是难闻,好在我们每个人都有湿布,勉强掩了口鼻从里面趟出去应该还是可行的。
        我招呼老邢和牛牧先将已经烧透的房板隔了隔,跟着撤掉厕所的蹲板,一指下面的粪池:“我们就从这里出去。”
        没有任何人有异议,现在只要能活的下去已是奇迹,唯有盛国平在跳下来的时候面有难色,却被老邢一脚踹了下去。
        我和于涛拉着阿古走在最前面,三个人依然轮换着用湿布呼吸,短短的七八米倒象千米竞赛,闷出我一身的汗,待到把粪池尽头的活板打开,钻出去重新站在墙外面呼吸着新鲜空气,恍然间有再世为人的感觉。
        于涛和阿古便忙着去把其他人拉上来,我左右看了看,这是一条黑暗僻静的小路,弯弯曲曲绕行在几个院子之间,不远的地方就是宽阔些的路口,不时有忙碌搬运柴火的身影出现,但这里估计是因为燃烧后的气味太难闻,反而没有人看守,才让我们有了可趁之机。
        我刚把走在最后的老邢拉上来,路口那里已经有人发现我们出来了,毕竟这么大一群人,要想完全隐蔽在黑暗里几乎是不可能的,就听那人吼了句什么,原本在路口添柴的几个人立刻向我们这边跑过来。
        我心里暗暗叫苦,这地方我们根本就不熟悉,完全不知道该向哪里跑,万一我们被人冲散了几乎就是必死的下场,正在焦急间,就听阿古低声说了句:“跟我来。”转身便往后面跑去。
        我们这时候几如无头苍蝇,乱糟糟的不知道该往哪里跑,阿古这一喊一跑,后面的人立刻呼啦啦跟上。
        “广言,照顾着点前面。”老邢喊我一声,自己带着牛牧给我们断后,我答应一声,拉着于涛飞快的跑到阿古身后,跟着他大街小巷的一阵疯跑。
        但我们的人数实在太多,目标过大的结果就是各个路口汇集起来追我们的人越来越多,这种追逐在一个挑夫忍不住开了一猎枪后,更是达到了极限,甚至有些追逐我们的人也开始从屋子里拿出了猎枪,眼看我们全部都要被打死在街道上,阿古一咬牙把我们带进了一条僻静的道路。
        这条路和我们刚才跑过的都不一样,平直宽阔几乎没有拐弯,路的两边黑压压的立着几排东西,也不知道是碑还是人或者兽。路的尽头矗立着一栋巨大的建筑物,黑漆麻乌不见半星灯火,阿古几步窜上了台阶,伸手一推,那巨大的门叶便向两边打开,竟然只是虚掩着并没有上锁。
        阿古见门打开,探身便钻了进去,我们此时已是唯他马首是瞻,一见他进了房子,哪里还敢呆在外面,乌咋咋的也跟着冲了进去,就听一片此起彼伏的呼痛声,原来是前面几个已经跟阿古刹住了脚步,后面的不知道还在闷着头往前冲,登时将先进去的人撞成了滚地葫芦。
        阿古也不出声,慢腾腾的爬起来,伸手从自己衣兜里取了火石,熟门熟路的将墙壁上的火烛点燃,顿时一副我们意想不到的景象出现在眼前。
    
    这是一间极其宽阔的房间,面积足有半个足球场大小,样子有点象船头,我们进来的正门处是最宽的地方,越往后面走就收的越窄,左右两边各塑有四尊巨大的塑像,皆是鲜衣怒甲手握利器,每尊塑像庞大的身躯都微微向前倾斜着,须发怒张的脸庞在烛火的跳动中更显得眉目生动,凛凛俯视着我们这群不速之客。
        于涛当先便被这巨大的塑像震了一下,张口结舌的问我道:“这是不是四大天王啊?”
        他话音还没落,就听旁边的牛牧嗤笑一声:“你是不是刚才跑傻了,连数都不会数了,摆在这里八尊塑像,你说是四大天王。”
        于涛就有些讪讪的,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嘴里却不认输:“说不定人家高兴做两组,就喜欢一边放四个。”
        牛牧便又是叹气又是摇头,说于涛道:“看来你不光脑子坏了,连眼睛都出了问题,这八个里面就没两个是相同的,不知道你从哪里看出来是一样两个。”说完还扭头拉上我:“陈哥你说是吧。”
        我点点头,知道这是牛牧在故意逗于涛说话,那小子从发觉老孟惨死到现在,一直有些萎靡不振,到现在才算又有些活气。
        “确实不是佛教的四大天王。”我指点着告诉牛牧和于涛:“我们说的‘四大天王’也称‘四大金刚’,原本是佛教中四位护法天神的合称,分别是指东方持国天王、南方增长天王、西方广目天王和北方多闻天王,这四位天王虽然也都穿着甲胄,但手里拿的法器却和这里的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于涛问我,一指我们前面的那尊塑像道:“不就拿的这些东西吗?”那塑像手里握着一把长柄武器,前端开阔锋利,看起来有点象把斧头。
        我叹口气,我们那时候破四旧破的厉害,寺庙不是封了就是砸了,也难怪于涛看起来觉得都是一样的。
        “所谓法器,是天王们施法用的道具。”我告诉于涛:“四大天王中,东方持国天王手持琵琶,是主乐神,西方广目天王手中抓的是一条赤索,北方多闻天王是一手拿伞一手拿银色老鼠,只有南方增长天王是手持宝剑的,却从来没听说过有天王是拿斧头的。”
        “想不到你这个娃娃还懂这些。”一阵熟悉的烟味飘过来,不知何时张老头也站到了我旁边。
        “我家附近就有座禅寺,规模挺大的,据说建于东汉。”我淡淡的回答张老头:“新都的宝光寺,不知道你去过没有。”
        张老头就摇摇头:“我们庄户人家,没事跑那么远做什么。”
        我笑笑,正想转身去帮阿古和刘觉他们点烛火,就听于涛冷不丁的问我道:“为啥叫宝光寺啊?寺庙里难道有宝贝?”
        牛牧便露出一副鄙视的样子说于涛:“你别听见个宝字就以为有宝贝,或许人家那不过是随便取个名字。”
        “那名字可不是随便取的,寺庙中是真有宝贝。”我停住脚步:“说起来,这宝贝还是皇帝发现的。”
        “怎么回事,陈哥你倒快说说。”于涛的好奇心已经被完全勾起来,大有我不说完就不让走的趋势。
        “唐朝有个倒霉皇帝叫唐僖宗的,你们知道吧?”我解释给他们听:“唐中和元年,黄巢起义军攻破长安,唐僖宗李儇在五百神策军的保护下南逃入蜀。三年之后的一个晚上,他在行宫闷闷不乐,夜不成眠,便到寺中散步。突然见到寺庙中的一座废塔上霞光迸射,便惊惶失措地问悟达国师是怎么回事?悟达回答说:“此乃舍利放光,为祥瑞之兆,今黄巢已平,陛下可回长安了”。僖宗大喜,叫人挖掘,果然在塔宫内发现石函,函内有佛舍利十三粒,晶明莹彻,光彩照人。”
        “吹牛的吧。”于涛一听完就觉出不对:“你说那个舍利放在石头盒子里,被埋在地宫里面,上面还压着一座宝塔废墟,这样都还能透出宝光冲天来,还偏偏就被个落难皇帝看见了,陈哥你这故事编的也太离谱了。”
        “是不是故事我不知道,但是这事是记录在他们的寺志里面的。”我告诉于涛:“那宝光寺也因此香火愈加鼎盛,最多时达到一千多僧众,号称‘蜀中之梵宫佛院未有盛于此者’。”
        我笑笑:“等这次回去,我带你们看看去。”
        于涛听了这话便有点愣愣的,半晌才道:“可惜老孟他们看不到了。”
        我暗暗皱眉,深悔自己说错了话,但同时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于涛看起来一副大大咧咧,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但其实内心比谁都纤弱,尤其是对于勘探队的成员,几乎有一种病态的依恋感。说起来老孟他们也是这次才和于涛组队,之前也互相不认识,进来之后其实也没有什么交流,但于涛发现老孟他们遇害时的那种痛心到近乎崩溃的情绪表现,多少都有些不正常。
        我正不知道该怎么把话接下去,就见牛牧悄悄对我使了个眼色,一拍于涛的肩膀道:“你看,那是什么?”
        我和于涛顺着牛牧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同时都楞了一下,于涛也忘记了刚才伤感着的话题,不由自主的喃喃道:“那是什么东西?”
        原来在我们说话的时候,阿古他们已经把整个大厅的灯烛全部点亮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宽阔高大的大厅,那八尊已经大到需要我们仰视的塑像高度还远远没有到房顶,整个房屋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手法搭建而成,这么大的跨度中间居然没有一根柱子,屋顶部位更是和中式房屋结构迥异,竟然随着周围墙壁的倾斜渐渐收束成一个穹庐形状,看起来倒象是半个鸡蛋壳倒扣在地上。
        但最令我们惊讶的却是整个大厅的正中间,那是一座小山一般的灵位塔,密密匝匝层层叠叠数不清究竟放了多少灵位牌子,在烛火的照耀下白森森的放着幽光,看的人头皮发麻。
        就在这小山一般的灵位塔后面,还端坐着一个巨大无比的身影,几乎占满了大厅后面船头部位的所有空间。。。。。。
    
    @给老子爬开些 2011-9-7 23:18:00
        我是来催起点文的唷…加油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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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点的文么。。。。那啥,今天天气不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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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10-10 23:18:34  更:2021-10-10 23: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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