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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一个林场司机的真实经历[第4页] |
| 作者:药之物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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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做一个更正，同时向各位亲道歉： 新更新的故事，事情发生时间过去的太久，我的记忆有了偏差。关于那两台被遗弃的车的具体品牌，不是北汽欧曼和福克斯，只是外形相似。 刚才我的朋友特意打来电话提醒我，欧曼和福克斯的上市时间都晚于2000年，而那两台车的具体品牌他也不记得了。 特此向各位亲道歉，故事是真的，只是这个细节出错了。 新更新的故事，今晚发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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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知道解工的名字后，她站在解工面前，含着眼泪直直的盯着解工的眼睛说，我是退休老干部，我也是有几十年党龄的老党员。按原则和组织纪律来说，我不应该相信这些。但是，我更爱我的孙子，我很想很想他，我希望你能帮帮我…… 话还没说完，老人家的声音就哽咽了。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大家都不知怎么办好，都看着解工。解工低着头，皱着眉头，他也不说话，好像在考虑什么问题。 等了将近有半分钟，老太太擦擦眼泪，她说，如果需要资金支持的话，我这里有。说着就从肩上拿下挎包，准备拉开。这时解工赶忙伸手按住老人家的手说，您千万别这样想，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我本来就是被派来给解工跑腿的，自然也跟着他俩一起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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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库的会议室里，解工跟我和老太太说了他的想法。 根据解工讲，小水库的历史比较短，可能只有8、9年的历史。今年进入6月汛期以来，小水库的水位上涨很快，但是今年6月，通过小水库的这条河流经区域的降水量和往年同期相比反而是降低趋势。所以解工就怀疑小水库的泥沙淤积速度比往年同期大大提高了，这次来，就是为了勘测泥沙淤积情况。 解工说，刚才他之所以低头沉默很久不说话，就是一直在脑中回忆他来之前看到的一个关于小水库建设的详细资料。根据资料的记载，在靠近那个大转弯盘山公路的地方，在水库蓄水之前是一个山坡，有一些建筑物。水库蓄水以后，那些建筑物就被淹没到水面以下了。虽然那个位置是水深最浅的，但是也是水下情况最复杂的区域，正好也是解工这次要重点勘测的区域。因为水下有残留建筑物的地方，泥沙淤积速度要快很多。 解工又低下头考虑了大大概2分钟，老太太和我都不敢说话，紧张的看着他。 解工抬起头来问我，你的皮卡车有多重？ 1吨多吧。我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干嘛。 解工说，我想用大半天的时间，帮老人家了了这个心愿。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我大吃一惊，连连摆手说，我不会游泳，下不了水。 解工说，你不用下水，按照我给你的指示开车就可以。 然后解工又转向老太太，也叫上你的车和司机一起去吧。 老太太饱含热泪，不停的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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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前，解工和水库的同事说，他带老太太去大转弯那里看看，也好打发她，顺便他也要在那个位置放仪器取数据。 送老太太来的司机很不情愿和我们一起去，他说我在大坝边上等你们就行了。老太太又给掏了两三张百元大钞，他才开着车跟着我们一起上路。 我一边开车，一边佩服解工的心思细腻，把水库的同事们都给忽悠过去了。 11点的时候，我们到了那个大转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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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个大转弯，公路两边的地势都有点倾斜的原因，弯道两侧的树木在顶端长得接到了一起，造成整个弯道上光线很阴暗，正午的大太阳也只能一星半点的晒进来。弯道整体有200多米长，是一个很大的转弯，转弯角度将近180度，近乎是原地调头的一个转弯，不过这种转弯在盘山公路中也很常见。 到了后，解工让老太太下车，他搀扶着老太太站在路边。解工同时让也送老太太来的金杯面包车停在离弯道有一点距离的地方，让司机不要熄火，坐车上等着。 然后，解工让我开着皮卡，沿着最靠近路边的位置，靠近排水沟的边缘，慢慢的碾压过去，但是千万小心别开到排水沟里。 这个任务很简单，我虽然不知道他让我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还是按他的要求，小心翼翼地沿着盘山公路最靠边的地方开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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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多米的弯道本来就不长，不到10分钟，我已经两边各碾压了一次。除了小心别掉排水沟里外，没有任何异常发生。我正一边控制好离合器，一边看向解工的时候，突然一个非常尖厉的声音吓了所有人一大跳。 妈妈！ 这是一个小孩子的声音，还没变声的小男孩的声音，很清脆很尖厉，持续了有整整一秒。我向车窗外拼命四处张望，除了前面阳光照不进来的阴暗的弯道，再就是路两旁密密麻麻的树林，再就是站在路边的解工和老太太，再就是后面远远停着的金杯面包车，连鸟都没有一只，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我紧张的看着解工，只见他搀扶着的老太太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那是一种拼命的嚎哭，满脸一下子都是鼻涕和眼泪。我到这个年龄，只看见到过一次60多岁的老人哭的如此撕心裂肺，就是这一次。 就在这时，那个尖厉的小孩子声音又叫了起来：妈妈！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明明是大夏天的中午，我却满身起满了鸡皮疙瘩，我全身都抑制不住的发抖，这时，解工放开那个老人，跑到我的旁边，对着我喊些什么，我却一个字也听不清楚，我全身都在发抖发麻发软，我用两只手紧紧攥住方向盘，心脏狂跳，我不停的四处看，却好像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看不到，我感觉如果稍微放松一点，我就要整个人都瘫软下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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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工跑到我这边的车窗边，拼命的拍着车玻璃。看着他跑到我这边，我总算清醒了一些，他隔着玻璃对我大喊着什么，我挣扎着摇下车窗，这次听清楚了，他喊的是：石头的声音！别怕！ 你家石头会喊妈？我挣扎着大声朝着解工骂。不过骂归骂，看着他那么镇定、那么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反而感觉好了很多。 解工看我好了一点了，就拍拍我的左胳膊，说你车就停这里，不要乱动，然后他朝着停的远远的那台金杯面包车跑了过去。 我看见路边，那个老太太爬跪在地上，已经哭的直不起身，前额紧紧贴在地面上，还在大声的嚎哭，那是一种根本没法用文字描述出来的痛哭啊…… 我换好档，拉起手刹，熄火下车走过去想扶起她，却怎么也拉不起来，她花白的头颅死死的顶在地面上，从侧面看过去，整个面部和脖子都因为充血而颜色通红，她嚎哭时的呼吸，把地面上的灰尘都吹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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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解工带着那台金杯面包车慢慢的又开了过来，那个司机也是一副惊愕的表情。解工指挥这个司机，做和我刚才一样的事情：慢慢的开车，用车轮去碾压公路边排水沟的边缘。 我问解工，老人家一直哭，扶不起来，怎么办。解工看了一下说没事，让她先哭一下，你赶紧过来。 解工让我折一根很粗很长的树枝，说等下要用到。在我折树枝的时候，他跟在金杯面包后面，一边走，一边不停的往路两旁观察。 我折好树枝，徒手劈去多余的枝叶，看见金杯面包车慢慢开到了我皮卡车头的正对面。这时解工指挥让面包车就停在那个位置，然后打手势让我赶紧过去。 我举着树枝，跑过去，和解工，还有那个司机站在一起，解工伸手指着一个地方，让我们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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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弯道的旁边，距离公路排水沟有2米的地方，有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头下面，在一股股的往外喷黑色的泥浆，已经咕咚咕咚的涌出了一大堆。解工拿过我手里的树枝，朝那个石头捅过去，他使劲捅了几下，把那石头给捅松动了，那块石头居然连同旁边的草地一起，轰的一下被一股黑色的泥浆冲的滚落到一边，地面上露出一个黑洞，不停的往外喷黑色的泥浆。 这泥浆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我想走跟前看看，解工拉住我说别过去，还会继续塌。我和那个司机，站在路边，看着那股黑色的泥浆象条蟒蛇一样持续不停的从地底下往外涌。 解工走过去劝了几句老太太，她哭的声音变小了。解工又说了几句，就搀扶起了老人，扶着她慢慢走过来我们站的位置。我看着他心想，这解工真懂老人家心思啊。 黑色的泥浆已经喷了有将近3分钟，泥浆柱的高度也没有刚才那么高，力道没有刚才那么强劲了。喷出来的泥浆顺着山坡慢慢的流下去，流的满公路都是。 到快5分钟的时候，黑色的泥浆终于不喷了，地面上露出一个轿车轮胎大小的黑洞。解工这时吩咐我们两个司机，把车都开走，开远一点。 我们移好车后，回到路边。看到解工小心翼翼地用脚踩了踩黑洞周边，仔细的踩了一大圈。然后，他蹲在黑洞旁边，用长树枝伸进洞里探了探，就站起身来，打手势让我们过去看。 我看老太太有点神情恍惚，就过去搀扶着她站在路边。面包车司机一个人走过去，他看了一眼就惊呼：妈呀…… 那个司机马上就走开，再也不敢去看第二眼。 这时，我搀扶着的老人家，忽然伸手，轻轻拨开了我的手。她理了理自己花白的头发，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和泥土。然后，她坚定的、一步步的、稳稳当当的走到那个黑洞旁边。 我紧跟着她旁边，也朝洞里看去。 那个地面上的、轿车轮胎大小的、充满着黑色淤泥的洞里，有三具黑色雕像一样的人的遗体，盘着腿、面对面、静静的坐在洞底的淤泥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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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中午，我们报了警。警察过来勘查现场时惊愕不已，我和解工、还有那个司机都被带走做笔录。直到看到警察们对那个老太太毕恭毕敬的态度时，我们才知道，当年，她曾经是多么叱咤风云的人物。 处理完警察的笔录，我和解工又被送回了水库。那时，水库都下班了，时间接近下午5点。 我和解工坐在皮卡车里，望着水库和大山，解工说，今天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明天再取数据吧。 我说，解工，我都快被吓疯了，怎么也得解释解释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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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工说，我看过小水库的修建资料，在那个弯道的下面，修水库之前，有几座非常高大的石头牌坊，很可能是近代的。以前这个地方有过村庄，而且人口不少。后来村庄迁走了，这些牌坊就一直留了下来。 几年前，修这座水库的时候，这些牌坊就成了大问题。卖倒是可以卖，但是价格不高，加上这里偏远，卖的钱会连运费都不够付。我估计当时的水库施工队肯定是把牌坊推倒，然后再拦腰打断，把断裂的石块堆积在半山腰，石块之间就形成了很多空腔。水库蓄水以后，修盘山公路的时候，又是在这些堆积的石块上面修。所以，每辆汽车经过时，汽车的重量都会给这些石块空腔里的水流和泥沙一个压力。特别在汛期的时候，水和泥沙多，压力更大。 在压力作用下，水流和泥沙配合到特定情况时，会有一部分气体、泥沙、水流被挤压出地面，挤压出地面的时候与石块摩擦，就是你听到的男孩子叫妈妈声音。 你就扯淡吧……我表示不相信。 解工微笑着说，这个是真实存在的，我就听到过石头能发出青蛙叫的声音。哎，如果你觉得不是这样，那你觉得会是什么声音？ 我说：那是那些牌坊上面附的小孩子冤魂，在中午快12点到时候醒来了。 解工哈哈大笑：你可真能想象啊。 我说：那你怎么解释那么多人搜山都找不到这3个大活人？而且潜水员也找不到？ 解工说：其实，三块红砖并一起那么大小的洞，就有可能把一个人给陷进去。我推测当时的情况是，开车的人都听到了车外面有小孩子叫妈妈的声音，就立即停车熄火下去看，当循着声音走到土质松软的那个洞口上方时，人会踩破土层掉进满是淤泥的洞里，掉下去的人体又会把一些淤泥挤出洞口，这样一来，就算搜寻的人发现了这个充满淤泥的小洞口，也很少有人会想到这么小的洞口居然会掉进去一个人。 至于潜水员找不到，就更好解释，因为人根本就没有掉进水库里，人是掉进了大石块堆积形成的空腔淤泥洞里，在水底肯定找不到。 我问：那对情侣可是两个人啊，难不成两个一起掉进去了？ 解工说：非常有可能，你看最后的洞口有一个轮胎那么大。 我问：那为什么警犬也找不到？ 解工说：淤泥有很重的植物腐烂的气味，它本身就有很多水份，可以很好的封闭气味。加上警犬上山的时候，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又在露天野外，人体气味保存不了多久。 我问：那为什么3个人都是一样的姿势？盘腿坐在那里？ 解工：有可能是因为淤泥的压力、人体自身的重力、水流方向、还有空间大小的关系，不过这个是比较难解释。科学的角度来解释很牵强。 我继续问：为什么老太太会做那样奇怪的梦，还会准确的说出找水库小谢？ 解工：这个确实无法解释。 我说：我知道为什么。 解工笑着说：那你说说看。 我说：因为今天是农历中元节，他们3个打牌玩，他输的很多，又没有干衣服穿，又无法离开那个地方，所以就给他奶奶托了一个梦。 解工说：也许吧，毕竟，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事情我们不了解。 我说：天晚了，我们去吃饭吧，今天精神压力太大了，我几乎被吓疯了。 解工说：好，我请客，算是今天你帮我的报答。 我发动着车子，正准备出发，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我问解工：那个时候，老太太跪地上，哭那么厉害，我怎么拉都拉不起来，你过去说了几句话，她就听你话站起来，还和你一起走过来看洞口。你到底和她说了什么？ 解工说：也没说啥，我只和她说了一个事实。 我问：什么事实？ 解工说：其实，昨晚，他也给我托梦了，他和我说，请帮下我奶奶…… 本故事终 后记： 1, 解工后来调离了东北，据说去了一个全世界闻名的巨型水电站工作。 2, 2004年的时候，小水库把水库面积进一步扩大，水位提高了将近20米，原有的盘山公路全部被淹没，尔后废弃。小水库现在修了山庄、码头，旅游旺季的时候生意还比较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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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各位的支持，更新一个新故事： 1998年，我刚到林场参加工作时，就认识了久成。久成是大名，他姓向，全名叫向久成。 1998年，久成在林场的驾校学开车。我认识久成的那天，久成和教练开车上路训练，开车的是久成，教练坐副驾驶座位。途中，要进一个停车场，排队等过闸的时候，也许教练是想开个玩笑，就对久成说，听说有的高手司机反应和操作都非常快，在前面的车刚刚通过道闸，杆子还没有完全落下的时候，一脚油门就能冲过去，而且毫发无伤。 久成当时学车开的车是老款桑塔纳，听教练这样讲以后，他也没说什么。但是，等前面的车拿了停车卡正在通过道闸的时候，久成就一脚油门狠狠地踩到底，车子马上冲了出去。 坐在旁边的教练大吃一惊，马上踩住脚下的副刹车，但还是动作迟了一点，挡车杆被撞弯撞裂，旁边的票箱都被拉倒。更可怕的是，排在他前面的、刚起步通过道闸的、我的车也被追了尾。 在商讨如何赔偿停车场和我的损失时，驾校的女校长提出全部赔偿，具体是驾校、教练和久成三方各负担三分之一，久成在电话里听到后，当时就提着一把菜刀去了驾校找女校长。那个女校长一看久成要玩命就吓坏了，一看钱也赔偿不多，总共才7000多，就吃了个哑巴亏，驾校和教练一起给赔了全款，这事才算过去。不过，因为这件事，久成的c1驾照到3年后才考到，原因很简单，这个林场唯一的驾校，没有教练再愿意教他了。 3年后，久成又一次出了大动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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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年后，也就是2001年，那年久成28岁，单身，在林场附近收山货为生。久成的父亲老向是本地人，家住离林场入口处不远的屯子。1998年，就是久成撞车那年，老向就一个人回了七台河农村老家务农，而久成的母亲，早在久成4、5岁的时候，就已经过世了。 2001年，林场在靠近入口的边界地区划出了一个区域，准备按照山势，征集一些当地居民的用地，造一个人工湖，周边区域再建成度假村。而久成的家，正好在征地范围内。 很快，久成拿到了将近20万的征地和拆迁补偿款。 久成个子很高，有1米75，身强力壮。拿到补偿款后，久成就有了女朋友。在林场，我见过一次他们俩，那是一个瘦瘦的哈尔滨女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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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成不久就和那个女孩去了哈尔滨。半年之后，2001年7月中旬的一个早晨，久成又重新出现在林场。 那天早晨，他站在林场主干道上，高大的身躯前后都挂着白色大牌子，上面用毛笔写满了字，还贴满了照片。 好奇的人们围上前去看牌子上写的字，渐渐明白了久成牌子上写的故事。原来，久成拿到补偿款之后，认识了一个哈尔滨女孩，两个人迅速坠入情网，久成随着女孩去了哈尔滨。半年的时间里，久成重新学了车，考到了c1驾照。与此同时，他全部的积蓄，包括那将近20万的补偿款全部都花在了那个女孩子身上。当那个女孩子发现久成已经没钱的时候，就提出分手，然后迅速离开了久成。而这时久成才发现，他连那个女孩家住在哪里都不知道。他在哈尔滨报了警，但是一直没有任何回音。 身材高大的久成，就这样身上挂着大牌子站在林场的主干道上，造成了严重的交通堵塞。 那天早晨，正好我载着领导出差回到林场。看到此情此景，我的领导就下车去和久成说，你这事发生的地点是在哈尔滨，你搁这几百公里外的林场街道上挂牌子也没多大用。再说，我们只是林场，不是公安局，没办法帮你。还有，你堵了这么久，万一哪个司机报警，警察来了，对你也不好，你说是不是？ 久成眼睛一瞪，说，你们林场征了我的地，害得我落到这一步，你们当然要负责。 领导一看这话都说出来了，就没和他说什么，直接和我说，你先带他回办公楼，有什么事在办公楼说，别再堵在路上了。 说完，领导提着包，自己叫了车回办公楼了。 我下车好说歹说，好不容易把身材高大的久成给劝到了车上。他的大牌子车里放不下，就平放在车顶拿绳子给绑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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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久成举牌子的地方，到林场办公楼门口，也就1公里多点。这1公里的路，久成的言行让我哭笑不得。 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正好是绿灯，我稍微踩点刹车，左右看一看路况再通过，久成就坐副驾驶座位上不耐烦的催，开快点开快点。当路况好一点了，道路平直视野清晰的时候，我稍微开快一点，久成又说开慢点开慢点，开那么快干嘛。 到了林场大院门口，我右转准备进大院的时候，久成又开腔了，他说，你会不会开车？拐弯进大门口的时候，应该鸣笛按喇叭再进入。 这1公里多点路，我一句话也没说，尽听着他在我边上给我当教练了。 我把车停在林场办公楼门口，招呼了几个同事出来把久成的大牌子给拿了进去，久成也跟着进了办公楼。 1个小时后，久成的父亲老向也来到了林场办公楼。原来，久成已经有大半年多没和老向联系了，老向最近身体不大好，高血压很严重，他从同乡口里打听到了久成在哈尔滨，就搭车到了哈尔滨。老向刚找到久成在哈尔滨的落脚点的时候，这个同乡又打听到久成已经出发去了林场，老向就坐下一班车追了过来。就这样，这一对父子前后脚紧追着进了林场办公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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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会议室里，久成提出两点要求，1, 把他家原来那块地还给他。2，如果不还土地，就安排他到林场上班，他在读财务课程的自考，想做会计。3，他不做临时工，要做正式工人。 领导回复说，第1, 当初征用土地时的每个文件，包括你在合同上的签名，都是双方同意了的，都是有法律效力的。你想要回土地，建议你走法律程序，你要真想好了，等下我安排人和你谈谈。第2，我们这是国营单位，招人有一套流程的，也要考核，你想进我们单位也行，不过得先通过考核再说。 久成说，那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情吗？ 这时，老向插进来说，久成，我们爷俩，搭帮一起，还是做山货生意吧。久成愤怒了，他站起来大声说，别丢人了，就知道整天山里刨食，那也叫活路？那也叫做生意？浪费我的生命！ 我看着久成庞大的身躯，心想这人总不会因为干活累死吧…… 谈判就这样结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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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那以后，久成的父亲，也就是老向，就留在了林场，他实在放心不下这个儿子。老向认识一个经常来林场收山货的老板，他和那个老板谈好合作后，就在林场附近的一个院子里租了一间小平房，也买了锅碗瓢盆、被褥桶盆等生活用品，久成和他住一起。 那天谈完后，久成去了一趟市里，他并没有尝试找工作，而是买了很多法律的书。他回来后每天门都不出，没日没夜的苦读。8月底的一天，我在林场碰到老向，他提着一个红色塑料袋，我打了声招呼说伯伯最近好啊，他应了声，说买块猪肝给孩子补补身体。 其实，我没想到的是，那次打招呼，是我最后一次见到老向了。 2001年的9月初，久成家就出事了。 9月初的一天，久成家的房东孟大妈闻到了一股恶臭。那是一股不同寻常、闻了后让人反胃、也让人头疼的恶臭。孟大妈忍住恶心，找到了气味的根源，是从同院的、久成和父亲同住的小平房里飘出来的。 孟大妈敲门没人应，窗帘又拉的严严实实的，连条缝都没有留。她就找了个凳子站在上面，从门顶的小窗户往里看。她看见老向穿着衣服，仰面朝天的躺在床上，没盖被子，脸油光光的，眼睛半睁半闭，嘴半张着，肚子鼓起老高老高。久成坐在椅子上，趴在窗前桌子上的书堆里，像是看书看睡着了，任凭孟大妈怎么喊叫、怎么拍玻璃，久成也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一样。 孟大妈吓坏了，赶紧报了警。据孟大妈后来绘声绘色的回忆，当时情景如下：警察到了后先撬开门，一看这情景，就让一个年轻法医先进去了。法医先检查了躺在床上的老向，确定是死了已经有好几天，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了。然后法医就去检查趴在桌上的久成，久成象看书看累睡着了一样侧着头、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枕着胳膊趴在桌子上。法医伸手去拨他的眼皮，手指还没碰到，久成突然一下子就自己睁开了眼睛，活活把那个可怜的法医给吓了一大跳。孟大妈说，后来，那个年轻法医捂着胸口、在院子里站了好久。 警察勘查完现场后，抬走了久成，也抬走了他父亲的遗体，还带走了一些别的东西，包括久成买的将近40本法律书，那可全部都是很厚很厚的大部头书籍。老向2个月前刚刚买的锅碗瓢盆、被褥桶盆等生活用品，连同警察勘查现场完扔下的橡胶手套一起，全部都被孟大妈给烧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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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林场召开了一次全体员工参加的反迷信反邪教宣传大会，我震惊的在大会上听到了久成的案例。久成的案子，已经被当成了反迷信的典型案例来宣传，林场里一下子尽人皆知。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自7月底开始，久成就呆在老向租住的小平房里足不出户、没日没夜的学习他买来的那些大部头的法律的书。一个月后，8月中下旬的时候，久成吃惊的发现，他和老向租住的小房间里到处都是黑影。 那时，老向也开始催促久成，他说，你别老是看这些法律书，也别想着去告林场，咱不占理。再说，你也该出去找工作了。 根据久成的供述，他说，平时，他眼前也有黑影，但是都是一点一点的。有时候，特别是睡醒后刚起床的时候，眼前是看不到任何黑影的。但是，每当他听到老向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就看到大团大团的黑影出现在眼前，而且还在屋里飘来飘去。 久成还说，他曾经很认真的问了老向说你看不看得到屋里有很多黑影子。老向说，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黑影都没有，你是看书太多累到眼睛了，多休息休息，出去走走，别老呆屋里。 久成说，他可以百分之一百肯定，那间屋里绝对有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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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号那天，老向说，他觉得头晕的厉害，全身难受，降压药也吃完了。他问久成，能不能去一趟市里，帮他买几盒降压药。他想买那种在林场医院买不到的、贵一点的、效果好一点的降压药。 久成不想出门，就对他父亲说你自己去买。 可能是因为久病缠身心情不好、也可能是出于对儿子的失望，老向狠狠地骂了久成，他说，你把卖地的那么多钱，挥霍的一干二净，拿来养一个不地道的女人，还背着大牌子满林场去闹，我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久成的怒火被激了起来，他又一次看到大团大团的黑影出现在眼前，在老向身边飘来飘去。久成冲上去，狠狠地扼住老向的脖子。 等久成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老向歪倒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呼吸。久成还吃惊的发现，自己的眼前，还是有黑影在不断的飘来飘去。 久成给独自抚养他长大的父亲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把这个瘦小的老男人的遗体搬上床，然后摆好。 他在那间屋里呆了整整2天半，期间只喝了几杯水，什么都没吃，就连大小便都没出门，全部整脸盆里再放门背后。后来，久成就迷迷糊糊地趴在桌上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正好就看见法医伸手来拨他的眼睛。 久成是被先抬到医院的，因为他几天没吃东西，整个人已经虚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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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久成供述的、眼前不断出现的黑影，在久成到案并取完口供后，法医和医院都分别给他的眼睛做了详细检查，双方得出了一致的结论：久成因为长时间用眼过度，已经有眼底出血的症状，他眼前看到的那些黑影，其实是眼底出血造成的。 久成的家族有高血压遗传史，而久成到案后经检查身体发现，他的血压已经是高血压，所以，每当久成情绪激动时，急剧上升的血压造成他眼底出血的症状更加严重，这就是为什么每次当他父亲埋怨他的时候，眼前的黑影出现的又大又多。 那间小平房里，孟大妈把能扔的全部都扔了，能烧的全部都烧了，连墙皮都给铲光，地面的砖全部都给换了，还喷洒了十几瓶老白干。尽管如此，孟大妈说那股子臭味还是隐隐约约的散发出来。打那以后，那间小房就再也没人住，连杂物都不放了，就那么一直空着。 2001年，久成因为过失杀人，被判了刑。 最近，我听林场的朋友说，久成改造的相当不错，自学了会计专业，考试成绩非常好。而且，即将出狱。 本故事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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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各位亲的支持。因为这些天在下工作压力很大，不停的连续加班，所以今晚暂时不能更新，谨向各位致歉。 明天更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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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各位的关注，更新一个新故事。 对我来说，听一个老人讲自己一生的故事，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因为，我会觉得那些事情曾经真真切切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大多数时候，听完一个老人讲的故事，我会痛苦的喘不过气，也会压抑的无法表达，直到有一天，我终于把他的经历整理好、再写成文字，这种感觉才会稍稍有些改变。 这种体验，在我整理老胡的自述、并整理成故事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在听说我想写和林场有关的人和事后，我的领导推荐我去找老胡。今年，老胡已经92岁了，住在一个敬老院里。他曾经做过林场的防火员，那份工作，他一做就是20多年，直到退休。 采访的时候，我问老胡，20多年来，日复一日的、每天面对着巨大的、渺无人烟的大森林，会不会觉得枯燥？会不会觉得寂寞和苦闷？他说，怎么会呢？我一个人守着大林子的时候，以前那些人、以前那些事，就都出现在我眼前了，就跟过电影似的。我一遍又一遍的看，我一遍又一遍的和他们唠，就跟以前一样。怎么会闷呢？ 老胡年事已高，在讲述某些经历时，这位92岁高龄的老人仍然会激动的泪流满面。为了不影响到老人的身体和精神状态，我对老胡的采访，断断续续的、用了整整两个月才得以完成。 以下的故事，整理自老胡的自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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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胡是齐齐哈尔人，出身城市贫民，出生后不久母亲即病逝。15岁那年，小胡的父亲也一病不起，很快就撒手人寰。小胡处理完父亲的后事，父母亲的房子和全部家当都被人拿去抵了债。孤苦伶仃的小胡四处找工作，最后在齐齐哈尔西郊一家大车店里找到一份做学徒的工作，包吃包住，只有非常少的一点报酬。 民国29年腊八节(1940年1月16日)那天，小胡早晨5点就起了床，因为有些赶大车的要早早起身赶路，小胡要预备热水早饭，还有牲口吃的草料。 那天，5点多的时候，天还是全黑的。小胡打着灯笼，先去大院里看了一圈。借着灯笼幽暗的光照，在客栈大院里靠东边的墙根下，小胡发现一个矮矮的黑影。 小胡举着灯笼，正想走近一点看个清楚，没想到那个黑影一下子就象箭一样直扑过来，小胡手里的灯笼立刻就被撞灭了。小胡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被捂住嘴巴拖到了墙根下。 小胡被拖着倒下的时候，头顶撞到了墙根，虽然戴着棉帽子，小胡还是觉得眼冒金星，紧接着就觉得四肢和头颅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紧紧的压着，一动也不能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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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小胡觉得眼前一亮，一股细细的灯光下，一张被包的严严实实的脸，只剩下两只黑色眼睛紧紧的盯着小胡。 小胡的嘴被紧紧的捂住，他紧张的盯着面前这个人，还不到1秒钟，就听到咚的一声闷响，这个人的脑袋一下子就垂了下来，重重的砸在了小胡的脸上。 随后，压在小胡身体上的、沉重的身体被人搬开。小胡被人揪着领子拎起了上半身、半坐在冰冷的土地上，又是一道细细的灯光照着小胡的脸，这次小胡看到了一个戴着皮帽子，满脸大胡子，胡子上挂满冰渣子的男人脸出现在眼前。 黄胡子，蓝眼睛，这还是个老毛子。小胡心想。 那个年代，齐齐哈尔是事实上的黑龙江省首府，各种力量在这个城市里云集出没。那时，在这个城市里，看到外国人面孔实在不稀奇，稀奇的是外国人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肮脏拥挤的大车店里。 那个外国人只盯着小胡看了不到2秒钟，就松开了手然后顺势一推。小胡再一次被推倒在墙根下，脑袋又一次撞到了墙上。 那个外国人在躺在地上的人身上一顿摸索，然后站起身来，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寒冷黑暗的空气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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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胡在地上整整躺了有1分钟，他听不到任何动静，然后他试探着、壮着胆子爬起来，发现除了他自己和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并没有任何异样。黑暗中，他摸索着跑向老板的房间。 听完小胡的描述，店老板叫醒了几个伙计，点起灯笼去那个墙根下察看。结果，躺在地上的人已不见踪影，只留下地面上几点血迹。 店老板认为，这是一起意外事件，是两个过路的毛贼火并了，黑吃黑而已。 大车店实在没什么可偷的，加上小胡也没有受伤，这事也就慢慢被人淡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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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的一天，小胡还是5点起床，打着灯笼去厨房烧水做饭。结果，小胡打开锁，刚一迈进厨房，就看见了腊八晚上的那个大胡子外国人，他正好坐在大灶旁的板凳上，一双蓝眼睛紧紧盯着他看。小胡马上转身准备出门，结果立刻被另一双手一把又给推了回去。 另外一个身材瘦小的人也走进了厨房。 小胡打着灯笼站在厨房的地面上，借着灯笼幽暗的光照，他吃惊的看到，后面走进来的这个身材瘦小的人，一声不吭，直接就扑向坐在板凳上的外国人。结果板凳上的外国人也毫不示弱，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两个人倒在地上扭打在一起。 小胡大惊，拎着灯笼就想冲出去，可是地上搏斗的两个人挡住了门口。小胡想叫，又不敢叫出声。黑暗宽敞的厨房里，只听到两个男人喘气和击打的声音，两个人都不叫一声，默默的在地面上搏斗。 大概过了有十来秒，小胡听到几声粗重的叹息声。随后，搏斗就停止了。身材高大的外国人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那个身材瘦小的人，从地面上爬起来，径直走到小胡的面前。他拿过小胡手里的灯笼，举起来，照着小胡的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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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七十六年后，已经是92岁高龄的老胡回忆起这个场景，仍然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拉毛的脸，那天，我也认识了拉毛。”老胡说。 拉毛，就是那个身材瘦小的、把小胡推进厨房里、在搏斗中杀死了那个外国人的人。 老胡说，那天早晨，拉毛提着灯笼看了看小胡的脸，然后他马上熄了灯笼。黑暗中，小胡呆立在厨房的地面上，大气也不敢出，拉毛一边在黑暗中收拾地上的尸体，一边轻声问小胡：“你愿不愿意跟我干？” 小胡呆立在地面上，一时间不敢回答一个字。直到拉毛拖着尸体，走到了厨房门口。这时，拉毛停了下来，黑暗中，他又轻声问了一句：“你愿不愿意跟我干？” 小胡这时突然想起了双亡的父母亲， 想起了再也回不去的家。黑暗中，小胡回答：“ 我愿意。” 就这样，小胡走进了拉毛的生命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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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毛，原名李拉毛，出生于1919年，原籍哈尔滨。拉毛的父亲是一个卖豆腐的小商贩，拉毛13岁时父母亲先后病故。拉毛在朋友的引荐下加入了一伙绺子，也就是去做了土匪。天性聪明的李拉毛虽然身材瘦小，身高不到1米7，体重还不到95斤，但是很快练就一身好本领。日本人侵略东三省后，对当地的土匪进行了灭绝式的围剿。在这些围剿中，李拉毛好几次差点丢掉性命，经过几次死里逃生之后，他辗转加入了抗联，成了抗联组织的一个外围运用人员。 小胡认识拉毛的那个凌晨，拉毛正在追杀一个外籍的情报人员，被小胡目击了全过程。拉毛是在上一个人失手后，才被派来完成这个任务的。拉毛在动手之前，他已经观察大车店很久了，包括小胡的背景也了解的一清二楚。小胡做学徒的这个肮脏拥挤的大车店，竟然是几个外籍间谍固定交换物资的地点。 随后的日子，小胡跟着拉毛一起四处奔波、居无定所。拉毛对外的身份是皮货商人，小胡则是跟班。小胡并不介意这个身份，他象在大车店里一样，尽职尽责的做着每件拉毛安排的事情。 拉毛终生一直是单身，没有任何家眷，也没有任何亲戚。这一点他和小胡一模一样。在天南地北的旅行中，拉毛象对待弟弟一样对待小胡，不过拉毛在小胡面前，也一直严守着组织的纪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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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35年的立秋那天（1946年8月8日），拉毛和小胡在齐齐哈尔一个旅社里定了一间大客房。拉毛叮嘱小胡先买了一些糕点和茶叶，说今天有客人上门。 小胡准备好了迎接工作，到下午2点的时候，一位身材胖大、戴金边眼镜的崔耀华先生一个人上门了。 小胡沏好了茶，按照事先的安排，就回避到卧室里。1分钟后，小胡听到了客厅里传出的压抑着的哭泣声，但是他严守着拉毛教给他的纪律，他站在窗前，紧紧盯着楼下的街道，对客厅里的动静一眼也不看。 2分钟后，拉毛在客厅里叫小胡。小胡走进客厅，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身材高大白胖的崔耀华先生，跪在黑瘦矮小的拉毛脚下，两只手紧紧捧着拉毛的鞋，很小声的痛哭流涕，一道亮闪闪的鼻涕拖得有将近20公分长。崔先生一边小声的哭，一边小声的求饶，说他也是不得已才犯了错，他愿意出30根金条来换自己一条命，而且从此离开东三省，永远再也不出现。 小胡看着拉毛，拉毛两眼炯炯有神的盯着小胡，轻声的、但是不失严厉的对小胡说：“永远不要做叛徒，明白吗？” 小胡说：“明白了。” 拉毛说：“回去卧室。” 小胡回到卧室，继续站在窗前，观察着街道上的情景。 1分钟后，拉毛在客厅里叫小胡进去，小胡走进客厅，看到了躺在地板上的崔耀华的尸体。 按照以往的流程，小胡干净利索的转移并处理好了叛徒的尸体。两个人神态自若的办了退房手续，走出那间旅社，融入到街道上的人流中。 以后的日子，小胡和拉毛依旧一起四处奔波、居无定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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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时间到了1949年年底，东北迎来了解放。 那年，拉毛才刚满30岁，正当年富力强的时候。1950年夏，拉毛被组织安排到了齐齐哈尔附近的一个县担任副县长。小胡则被一直被拉毛带在身边，后来，拉毛推荐小胡去了北京一所学校里继续学习，等待学业完成后再安排工作。 小胡动身的前一天，拉毛给小胡买了水杯、脸盆等日用品。整理东西时，拉毛问小胡：“跟我那么久，你害怕过吗？” 小胡说：“刚开始害怕，后来习惯了。” 拉毛笑了，他说：“不害怕就好，我没看错人。” 美好的未来正在两个年轻人面前一点一点展现开来。 1951年的4月16日，那天是个星期一。早晨，小胡刚准备好去上课，就被几个警察从宿舍里带走。在公安局里，警察们要小胡详细交待1946年8月8日土匪黑帮分子李拉毛杀害革命烈士崔耀华的案件，每个细节都必须详细交代。 小胡一下子就傻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那个跪在地上、鼻涕拉的有20公分长、抱着拉毛的鞋子、愿意用30根金条换自己一条命的人居然成了革命烈士。小胡一遍又一遍的解释，说拉毛不是土匪黑帮，虽然他以前为生存所迫，曾经参加过土匪，但是他后来退出了，他退出后做的每件事都是服从组织的命令，他为革命做了很多有益的事情，这一点我可以作证。 小胡的解释，被认为是死不悔改。从那天开始，小胡和拉毛就再也没有过联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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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1年10月24日，农历霜降，星期三。凌晨2点的时候，小胡从噩梦中惊醒。他梦到了瘦小的李拉毛，站在远远的前面，笑眯眯的看着他。他紧紧跑上去，一边跑一边喊你最近好吗？好久不见了！可是，他怎样也追不上拉毛，跑着跑着，拉毛就消失了…… 醒来后，小胡抱着被子，坐在黑暗中流泪到天亮。 因为这件事的影响，小胡再也没能回去上学。他先是被送去劳改了20多年，1980年被平反落实政策后，小胡已经变成了老胡，已经是一个50多岁满头白发的老人了。 平反后，老胡第一时间去询问了拉毛的情况，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拉毛已经在1951年10月23号，就是老胡梦见拉毛的前一天，被公审后立即枪决了。 确认完这件事后，老胡坐着公交车回城。路上经过一个林场时，路边有个招呼站，老胡再也忍不住了，让司机停了车，就下车了。 满头白发的老胡跌跌撞撞的在林子里边走边哭，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老胡再也走不动了，就坐在林子里，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在婆娑泪眼中，老胡看到了拉毛，就站在他的面前，轻声的说：“你愿不愿意跟我干？” 从那以后，老胡就来林场做了防火员，每天面对着沉默的大山和森林，这份工作，他一做就是20多年，远远超出了其它人。如同我采访他时他回答我的，他说，每当他一个人守着大林子的时候，以前那些人、以前那些事，就都出现在他眼前了，就跟过电影似的。他就一遍又一遍的看，他就一遍又一遍的和他们唠，这样的工作，永远永远也不会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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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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