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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小法医妙破警察母亲被害奇案,凶手竟然是……[第50页] |
作者:周流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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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子打扮成他的样子,来到女孩的住处。女孩一开门,那男子就闪进屋去。还没有待女孩反应过来,男子一把捂住了女孩的嘴,女孩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泪濛濛地望着他。她的腹部抵住了一柄冰冷、坚硬的枪管。与此同时,男子扣动了板机,击发的声音消失于腹部柔软的织物、脂肪层间…… 她以为是他终于肯离婚了,正要欢喜,才发现此人不是卢山。她正想问些什么,突感腹部一麻,继尔是无法言说的痛,再就是无法抵御的寒冷袭来。“你是谁?我……”鲜血汩汩而逝,她倒在了男子怀里,染了他一身的红。 男子很镇定。动作有条不紊,神情异常冷峻。 |
他放倒她。从衣柜里找出冬天穿的秋衣裤,一层一层绕着她的腹部绑紧。再用其它的衣物一层一层把她打包成一个粽子。然后打理自己。把血衣换下来,换上她的衣衫,戴上假发,给自己上妆,尽量把自己捣饬成她平素的样子,架上墨镜,穿上她的高跟鞋子。最后把她的旅行箱拿出来,把她装进去,把所有的打扫现场遗留的物什一同都装进去。 然后,他拖着旅行箱伪装成她的一次远行。 视频播到这里,出现了一片黑屏。再开始,就是一处平房。他把她搬出来,脱去衣物,给一只拴着的,饿得饥肠辘辘的藏獒喂食。他收拾起所有脏衣服,再次装进旅行箱,把这些扔进了本城最大的垃圾焚烧场的焚烧中心。 |
第三天,他来到平房,她只剩下一堆乱骨。他把她的骨赅收进一个装满液体的收纳箱浸泡。一个活生生的人,剔了肉,其实也没有多少骨头。那些嚼得动的,都被藏獒咽进肚子了。 再过三天,这些骨赅已经软得如同肌腱。他把这些肌腱装进一个很小的瓷坛子里。然后现场转移到一片坟地。男子把这个瓷坛子,放进了一处合葬的坟穴。他父母有一块合葬的墓穴,父亲已经去世,母亲还健在。他惊骇不已。把墓碑上的字放大来看,果然是他父母的墓穴。然后就是他借给洪宇的那把枪的特写。最后才是他和她数次不堪入目的床上运动。 |
杀人最好的方式,是造成失踪的假象。洪宇果然做得天衣无缝。 这些年他对洪宇感恩戴德,以为他帮了自己一个大忙。没想到,他只是替他做了一个杀人的局而已。视频中的男子打扮成他的模样,枪也是他的。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个瓷坛的骨骼上,还镶嵌着弹头。这个光盘落于警方手中,无须口供,就可以定他杀人的死罪。 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就等着有一天,可以一招致命。 他们之间的友谊,只不过是他的一场渔猎。 卢山的天开始坍塌。 |
更~ |
71追踪 卢山召回了陈兵。他知道陈兵私底下跟洪宇走得很近。要想把洪宇送出城去,单凭他一个人是很难办到的。 陈兵这两天也心神不宁、六神无主。这些事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边城的天就突然变了。可任凭心里如何慌,他还得强撑着,仍然坚持带队在德瑞办案。卢山一个电话把他召回局里。他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他进到卢山办公室,看到的是一个憔悴不堪的卢局长。心里也是一惊。 “局长,您找我?” “坐吧。” 然后,两人默默地坐着,好一会儿都不说话。陈兵看着卢山,卢山双手搓着脸,好一会儿都没敢看他。 |
“平时你和洪宇也走得很近吧?”许久,卢山悠悠地问。 “局长,我和洪宇也只是泛泛之交。”陈兵不知卢山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本能为自己开脱。 “我听说,上月他还专门资助你去了一趟北京。单单请客送礼的钱就不下二十万。我很想知道,你都买了什么东西送人,这么烧钱。” “局长,这,都是捕风捉影。”陈兵额头开始往外渗汗。 “你也别辩解了。这事儿早就有人反映到我这儿来,全被我压下了。我还知道,你每年从老鹰的夜总会拿保护费,这些年,你也挣了不少吧。要不,怎么住得起那么好的房子。听说,你名下的房产可不少……”听得陈兵开始抹脸,一手一脸的汗。 |
“我还知道……” “行了,局长,您别说了。请您一定要听我解释……”陈兵说话开始嗑吧。 “解释什么呀,有什么好解释的。你真要解释也应该向纪委的同志解释,向反贪局、反渎职局的领导解释。” “局长,请您一定要救我!”陈兵吓得面如土色,恨不能当场给卢山跪下了。 “你从警多年,应当知道在关键时候,能救你的只有自己。”这话陈兵听得一个激灵,汗水瞬间收了。他怔怔地看着卢山,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洪宇也是我多年的老朋友了。我们不能在人家顺风顺水时就当朋友,落难时就当落水狗吧。” |
陈兵眼睛亮了,心里却万分忐忑,他望着卢山,等他说下文。 “我们一起帮帮他吧。”卢山说出这句话时,就如把嵌在胸口的一颗子弹拔了出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这个洞再也补不上了。 基地被端,地宫和秘道肯定已无安全可言。他们封闭了的地宫和秘道的所有出口。 “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看这样子是不打算出去了。” “他们肯定另有通道。倪虹在里面,我们不急。” “可是,现在他们与倪虹分开了,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一点儿也不了解。” |
“怎么不了解。倪虹被独关一室,至少证明她现在是安全的,其二说明他们正在商量对策。等他们出逃我们自然就能了解情况了。” “万一他们弃倪虹于不顾,而私自逃了怎么办?”老王被王网这么一问,也是心头没数,眉头紧锁。 他思忖着说:“应该不会。以他对倪虹的感情,不会弃她于不顾的。眼下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整座苍山和芒山,都已经被武警和特警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如果还有出路,我们也没有办法。把人防图拿来。” |
边城的人防图马上展开在老王面前。不得不说,这几年的人防工作非常滞后。边城这样重要的边境城市,芒山和苍山的人防图居然还是五年前绘制的。老王对着图看了好一会儿,无奈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大的价值。 “现有的进出口,我们都已经把住了。他们肯定另有出口。现在我们不知道他们出口位置,只能守株待兔。他们出口肯定会选在边境线附近。通知边境检查站,加强周边地区的巡逻。” 命令下达了,他心里却并不踏实。以他对洪宇的了解,他不做这么简单的事。常人都想得到的事,他肯定不会做。出口肯定会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 |
卢山让陈兵调出了局里的指挥车。陈兵开车,他坐在副驾上。二人按洪宇的要求,将车开到了望江新区。望江新区,正是一片未拆迁完毕的废墟,是原来的老东城。 “洪总让我们在这接他?”陈兵很吃惊,不知道卢山到底是在卖葫芦,还是洪宇在装神秘。 “他的谋略远在你我之上,让我们到这来,肯定是早有万全之策。我们等着就是了。” 关倪虹的门终于打开了。指挥部的心头一喜--看来他们准备走了。可是随即倪虹被套上了一个头套,电脑屏幕马上一片漆黑。 “不是有红外功能吗?”老王问。 |
“是的,但没有开。红外功能打开,眼镜马上就会暴露的。所以倪虹平素是不开这个功能的。况且这个时候,她的手被绑着,也开不了啊。” 指挥室里一片沮丧。眼看就要马到功成,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不过,也不至于太绝望。我们至少还可以根据定位来确定他们的基本位置。” “马上绘制他们的位置线路,推算可能的出口。”老王的命令一出,几个技术员就在电脑键盘上噼啪作响地忙开了。 “很奇怪,他们的移动方向是往城东去的。城东是居民区,他们去那儿干吗?” “把城东的布防图拿来。”城东的布防图即刻就摊在了老王面前。 |
老街、集市、古道、拆迁区,城东并没有一个适合他们逃亡的落脚点。为什么会选在城东呢?城东也有没有国境线,他们难道没准备往外逃? “他们目前的位置?” “他们移动速度挺快的,目前的位置应该在新坊镇。离城东还有十余华里。” “每隔500米报告他们的位置。” “是。” 直到5000米之后,技术员报出了一个位置:进入望江街道了。老王望着望江街道的地图,想着他们可能会在哪出土。突然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问道:“下午洪宇带倪虹去的那片拆迁区,是不是就在望江街道?” |
“是的。那片是望江新区的开发区,目前正在搞拆迁。也是奇怪,洪宇这块地已经拿下三年了。居民的搬迁工作早就完成了,可是拆迁工程却推进缓慢。” “他在这里有个小平房,是吗?” “他们现在离这个望江新区是越来越近吗?” “是的。正在往望江新区方向移动。” “出口可能就在他的平房附近。马上派人入驻望江新区,包围小平房!” “可是,我们的速度跟不上。会有时间差。” “通知就近的人员马上赶往望江新区。” “我们的人都在山区和国境线附近。来不及了。最好是让边城局就近先去拖住。” |
“边城局的特警都在芒山,机动警力只有派出所和分局的治安警力。这些警察没配备武器,去了等于炮灰,徒增牺牲。只要倪虹跟他在一起,我们就有办法。还是让武警去,相信倪虹也会给我们争取时间的。” 说罢,老王拿起对讲机就往外走,“你们在指挥部密切追踪,我去现场看看。随时保持通讯畅通!” 他一坐上车,发布了第一道命令:“我是001,命令003、005快速赶往望江新区,请你们每隔五分钟报告一次你们的位置。” “003收到。”季风迅速带队出发。 “005收到。”尤超早就迫不及待了。 |
然后就听见对讲机里警笛齐鸣、警报声声。 按洪宇的指令,卢山和陈兵,已经将车停在了平房前面。 “难怪洪总这块地拖着不盖,原来早有打算。可见他心思之深。” “我和他数十年的交情,本以为很了解他,到头来,却发现对他一无所解。可惜明白得太晚了。今天晚上的事,想好怎么说了吗?” “放心吧,卢局。今晚的事,你知我知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指挥车的出行都是有登记的,而且线路也很好查。” “这我也想好了。就说是队里出警的车辆全部派出去了,我接到秘报,有一个逃犯潜回在这里,我是来抓人的。” “你一个人出来抓逃犯?” “我是先出来见线人的。一旦情况核实,马上向领导汇报,增派警力。” “勉强说得过去。幸而这一片拆迁区内没有天网,不然难圆其说。” |
72未遂 倪虹以为,他至少会松开她。没有想到,他反而令人给她戴了一个头套。还来不及跟他生气,她就被人推搡着往前走了。起先并不习惯,她总被磕着,不是别人的腿就是墙壁。这个时候,她还是渴望能与他走到一起。在这关键时刻,他对她疏离,那是非常危险的。可是,她感受不到他的位置。 她必须使一点手段,拉近这种距离感。 随着行动速度的加快,她磕撞得更频繁了。终于,她哇地一声,蹲下了。然后是那种倒抽冷气的呻吟。 |
“快走!”两旁的“保驾”者马上喝斥她。 倪虹索性一屁股坐下了,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嗞痛。那两个保驾者可管不这些,粗暴地拖着她就走。以她消瘦的身形,哪架得住两个壮汉拖拽。倪虹痛得咆哮:“李炽!你要么杀了我,要么把我扔在这。你这么羞辱我有意思吗?” 洪宇并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他循声停住往回看,看见倪虹被拖拽得衣不蔽体,非常愤怒。他走过来,强压着怒气问:“怎么回事?” “她不走。” “我崴脚了,走不动了。” |
他立马蹲身,“哪一只?”她把受伤的脚伸过去,他抓住脚踝揉起来。 “试试可以走了么?”然后扶着她站起来。 “你揉脚的手艺还在,心却不在了。”她生气地说。 “你还是爱崴脚,也不注意看路。” “瞎着眼睛看吗?你有见过眼睛被人蒙着看路的吗?” “你克服一下。很快就到。我们必须越快越好。你能行吗?” “我说不行,有用吗?”被倪虹一顿抢白,他有些气结,又不好发作。 “你们俩到前头去探路,我陪她走。” “你就不能把我头上的这玩意给摘了吗?”她气急败坏地说。 |
“我会扶着你的。”他并不和她争吵,扶住了她。有了他在身边,她就安心了。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路越走越窄仄。一开始是几个人可以并排通行,走到最后只能一个个过。经过一道似乎是向上的坡道之后,洪宇开始给她松绳子,最后连头套也给摘了。 “我的眼镜,我的眼镜在头套里面。”倪虹说着就弯身去找,被洪宇给制止了。 “别找了。以后,我就是你的眼镜。”他不容置疑地扶着她往前走。 摆在倪虹面前的是一道梯子。 “你先上去。”倪虹很听话地攀爬起来。 |
梯子通向的是一间小屋。前面的人已经把屋里的灯打开了。屋内灯光昏暗。但对于久在黑暗之中的倪虹来说,已经亮晃得刺眼了。等她好容易适应了灯光,才认出这里正是之前洪宇带她来的小屋。 见小屋亮起了灯,陈兵和卢山下车到屋里来迎。 门开了,倪虹一眼看到卢山,眼珠暴怒。 卢山看了她一眼,没有理她,只是对洪宇说:“洪总,事不宜迟,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卢山,你是来接他的,还是来抓他的?”为了拖延时间,倪虹明知故问。 “洪总是边城的要人,我怎么抓能他。洪总我们得赶快离开,车已经等在外面了。从这 |
里去邻县还有二十公里,路途不短,事不宜迟。” 洪宇走到倪虹身边,想要扶着她一起走。她以迅雷不及的速度夺得了旁边“保驾”者的一支枪。她哗地一拉枪栓,喝道:“谁都不许走,不然我就开枪!”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众人来不及反应,就已全在她的射程笼罩之下了。 洪宇一个眼神,余建上前去试图夺下倪虹的枪。倪虹没有犹豫,当即打出一梭子弹,弹壳飞溅在他的脚下。 “这是警告。再敢上前,别怪我不客气!” |
余建退回,看着洪宇。洪宇走上前去,越走越近。他近一步,她退一步。直到她抵住墙了,洪宇正好把枪口抵在自己胸口上。 “你往我这里打。你下得了手吗?”他厉声喝问。然后,他回过头去,跟他的兄弟们说,“你们先上车!”那些人起先犹豫着,随即快步退出了小屋…… 见他们离开,倪虹想要调转枪口追击,洪宇紧握着枪管,令她移动不得。 “你放开,不然我开枪了。”倪虹大声喝斥,他却镇定自若:“你不会。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走,如果你一定要留下来,我也不拦着你。或许这就是我们俩的宿命。”他说得轻描淡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
“我不会跟你走的,你也走不成!”倪虹斩钉截铁地说。 洪宇并不理会她,而是松开枪管,转身往外走。 “你站住,不然我就开枪了!”洪宇还是没有停…… “有种!李炽,算你有种!如果你敢胆再往前一步,我不会向你开枪。但是,我可以杀了我自己!”倪虹声嘶力竭地吼着。 洪宇果然应声而停。他没有即刻转过身。他不确定是该继续往前走,还是回身。他太清楚了,这一身只要为她转寰,他就走不掉了。 |
“十八年前,你抛弃过我一次,还打算再抛弃一次吗?你今天踏出一步,我就自杀!要断就断得干净,也好让你走得无牵无绊!” 洪宇惊骇不已,他旋即转身,倪虹正把枪口抵着自己的喉管。因哭泣而跳动的喉管,仿佛能随时击发枪管里的子弹…… 洪宇毛骨悚然,他哀求她:“你把枪放下。” “你到我身边来。”倪虹抵枪的手又加了把劲。 “让我的兄弟们走吧。” “全城通缉,他们插翅难飞。”倪虹嘶哑地说。 |
“我不能连累他们。让他们走。他们跟了我一场,不能因为你,搭上他们大家的性命。有我陪着你就可以了。你费那么大心思不就是为了抓我吗?”洪宇诚挚地恳求着。 突然,陈兵闯了进来,神色慌张地说:“洪总,再不走来及不了。前方好像有警车靠近。我和卢局也撤不出去了。” “把叶查叫进来。” 很快叶查就跑进来了。 |
“我走不了。你带着兄弟们逃命去吧。记住,你们马上下车,把所有的武器都扔了,扮成平民。从废墟往南边走,走到邻县,那里有一辆车接应你们。从邻县出境。” 见叶查想说些什么,洪宇马上制止了他:“不要啰嗦了,赶快带兄弟们走。不然就来不及了。”叶查马上领命而去。 “你叫卢局长一起进来吧。” 陈兵转身出去叫卢山。 卢山进来时,脸色比死灰还黑。 |
“卢局长,立功的时刻到了,你怎么还黑着个脸呢。”洪宇调侃着他,脸上是不明所以的笑。 “何以见得。” “等大队人马来的时候,你可以以巡防偶遇为由,把我包围在这小屋内。你就等着立功吧。” “你的那些随从呢?” “你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逃散了。我之所没有走成,是被倪虹拖住了腿,她要自杀。” “我怎么能信得过你?” |
“我们多少年的交情了。我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留着你的权位,于我至少是有益的。你说呢?”说完,他惨淡笑了笑。 “她未必肯与我们同流合污。”卢山看向倪虹。 “你们同学至交一场,她不会。她是一个貌似心狠,实则至情的女人。” 卢山示意陈兵随退出去,两人拔出枪,对着小屋搜索侦察。 当老王他们赶到时,他们俩已经对屋内人,形成了有效的包围、控制。 |
老王走进小屋内,洪宇正背着门口,倪虹则用枪管抵着自己的喉管在哭。她无声地哭着,已经对身外之事没了感知。事情已然坏到这步田地,她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不知是谁带走了洪宇,她却还保持着自抵枪口的姿势。 老王过来,轻轻帮她把枪管挪开,掰开她握枪的手,帮她把枪放下。然后把她拥入怀里,任她哭。 “你受委屈了。”她还是哭。 “一切都结束了。”她还是哭。 老王扶着她上了车,她还是在哭。 她蜷缩在座位上,像一个受惊过度的小女孩般,一直哭一直哭,一直哭…… 这一夜,她不知道是怎么过去,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醒来时,她只记得眼泪和痛苦,以及自己因为抽泣而快要破碎的心肺。 |
连更2章~ |
73未果 边城铲除特大制贩毒、走私犯罪团伙轰动全国。此次行动抓获团伙头目十余人,骨干分子几十人,其它涉案成员上百人。打掉制毒窝点2个,铲除毒品原株地数十亩,查获藏毒交易窝点数十个,缴获毒品数吨。 另外还查清该犯罪团伙涉嫌走私价款数十亿的汽车、枪支、奢侈品、珍稀野生动物及其制品……。 该团伙还涉及开设赌场、地下钱庄交易及组织、容留卖淫、野生动物盗猎、贩卖……。 该团伙纪律严明、等级分明、执纪严苛。对于越矩者和背叛者,心狠手辣。 近年来边城的失踪人员中,多数系该团伙成员。他们因犯错而被杀,直接碎尸做了肥料…… |
他们贩卖武器和弹药,以芒山和苍山的地下防空系统为据点,建设了非常完备的武装力量--蓝光。蓝光负责基地的武装警戒、保卫,及虹宇集团的安保、防控以及对异己分子的暗杀,俨然一支组织严密、装备精良的特别行动队。这支队伍的头目余建,是西南某部的退役军人,懂战术有谋略,目前去向不明…… 倪虹醒来时,四周一片雪白。她闭回眼睛,默默地想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未能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她最后的记忆只有悲痛、哭泣和破碎的心肺。 |
“你终于醒了。”是一个年轻女孩温柔的声音。 她循声看见了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自己,那该是十八年前的自己吧。年轻而朝气、美丽而单纯。 都出现幻觉了。她又闭上了眼睛。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床前的那个女孩不见了。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脑袋昏沉沉的。她又掐自己,居然会痛…… 正在她自我质疑时,医生来了。 “你好,我是你的主治医生,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不好。” “感觉哪里不好?” “我出现幻觉了。” “幻觉?不应该啊。你只是太累了,惊悸过度。怎么会有幻觉?” |
“是真的,我刚才看见自己年轻的时候。” “你确定吗?会不会是半梦半醒之间的残梦呢?” “我刚才确实看见年轻时的自己就站在床边上。”她正说着,小朵正从外面进来。她以为幻觉又来了,惊恐地对医生说:“快看,她又来了。你能看见吗?” “看见什么?”医生循着她的目光看去,讪讪地笑着说:“这不是派来照顾你的小朵吗?哪有年轻时的你?” “小朵?”她陷入了回忆,“哦,是小朵。”她若有所思。 “倪姐。你好些了吗?” “你是小朵?” “是啊。倪姐不认得我了吗?我们见过的。” |
她仔细地端详着小朵。这确实不是年轻时的自己。才刚迷糊中醒来,恍然觉得像,现在仔细一看,也不那么像。形似神不似。 “小朵,我怎么会在医院?他们呢?”她举目想要搜寻到一个渴望的身影,她被自己的感觉吓了一跳。 “你晕倒了,都睡好几天了。他们都在忙案子收尾工作。” “顺利吗?” “不顺利。” “怎么了?” “其它都很顺利。就是李炽,他很狡猾。一时难以确证。” “那么多现成的证据都拿他没办法吗?” |
“那些证据可以证实别人,但确证他很难。毕竟他是躲在幕后的人,凡事都不用他亲自动手。” “边城局有动向吗?” “有啊。边城局的局长卢山和重案中队的队长陈兵因为抓捕洪宇有功,这几天已经成新闻人物了,听说厅里要给他们俩请个人一等功。” 倪虹只觉得心底一阵恶心、愤怒。 老王是怎么想的,怎么还不对陈兵和卢山下抓捕令?尤超,这个时候倒也沉得住气,他难道不想为毛小军报仇了吗? “对洪宇的审讯,现在是谁在负责?” |
“是王司长亲自挂帅。但一连几天都没有突破。王司长想让你去跟他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部里审讯专家都审不出来,我更不能。” 倪虹嘴里虽这么说,却心存侥幸,或许他真的会对自己说点什么……,她总在关键时刻为他开脱,他其实没那么坏,上天不仁,他只能与命运抗争。 他从容而沉静,仿佛面对的不是牢狱而是荣誉。 老王坐在他对面,与他对视的时间越久,越无法开口。 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能取得今天的“成就”确有其理。 “你等这一天很久了吧。”居然还是洪宇先开的口。 |
“你早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吧。”老王像跟他拉家常,更像一个采访者,而不是审讯者。 “我等这一天也很久了。”洪宇微微叹了叹气。 “既然如此,那就说说吧。你的故事若无人来听,岂不是白费了你一番经营。” “我的故事不需要听众。如果你有一双火眼金睛,你可以自己发掘。” “全国上下都在围观你的故事,你觉得我还没有发掘够?” “领导,那不是我的故事。那是你强加给我的。边城的故事,不属于我一个人,别强扣到我的头上。” “你的那么多手下都入案了,你演独角戏还有意思吗?” |
“他们演他们的,我演我的。或许我们之间的故事并不会有交集,谁知道呢。领导你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慢慢看,慢慢导。”洪宇玩世不恭地嘲讽着。 “那好,那我们就从最初的入手。你的姓名?” “洪宇。男,1976年02月29日生,青海海北人。汉族,高中文化,家住边城市望江区181号,身份证号码……” “你连自己的名字也忘了?李炽,男1976年7月16日生,山东临沂人,汉族,大学本科文化,身份证号码……” “领导,这个李炽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我面前提及,还不厌其烦地要把我们俩揉成一个人?”他装无辜,嘴角噙起一丝冷笑。 |
“你应该比我们更了解他吧?”老王盯着他,不怒自威地反问。 “我不知道他是谁。不过我很愿意了解了解他。这肯定不是一个寻常人。不然,你们不会几次三番地想要我了解他。” “李炽,事已到此,我们还有必要打哈哈吗?何必弄得大家都难堪呢?” “是很难堪。你们把一个我根本就不认识的人强加到我身上来,很令我难堪。” “并非只有李炽才可以定你罪。你,洪宇,也是罪恶满盈。” “我听说现在流行零口供。我很愿意成为你们典型案例,祝你们成功,领导。” 太傲慢了。老王告诫自己得耐着性子跟他磨,不能失控,失控就等于失败。 |
“你和倪虹是同班同学。在校时你们还是一对传奇的恋人。命运对你们很不公平,你做了毒枭,她做了警察。如果不是我们的侦察员无意中发现你与她的秘密,还真不知道你要得意到什么时候。” 洪宇脸上那种强装的不动声色,开始有了松动的迹象。 老王继续说:“你不承认你是李炽,但你克服得了她么?你在她面前始终是要露原形的,何必在我们面前假惺惺呢?她为了你九死一生,抛家弃子来到边城,就是料定你做不到连她都不认。你们在小平房里的谈话,都被记录下来了,你当场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你还有什么可隐瞒的?你还能隐瞒得过去么?” |
洪宇的犹豫只那么一会儿,马上就又回复到不动声色了。 “骗女人的把戏,领导你也当真?” “你在地宫里杀肖然证据确凿,更抵赖不了!”老王提高了音量,也只是愤怒了自己,洪宇依然不以为然。 “肖然是谁?哦,是那个博士生吧。他那可不是我杀的。我只是个旁观者。” “是你下令杀了他。” “领导,要讲证据。” “地宫、内宫、秘道那么多的武器和毒品,随便哪一样都足以定你死罪。” |
“那些东西跟我并没有本质关联。你可以怀疑我,但不能证实我。你得到的证据越多,越证明我与这些都没多大关系。这将会是你最头痛的地方。” “你还亲手杀了我的一个卧底。”老王把摇控器一按,对面幕墙上就现出了洪宇暴打清山的视频。 “这个你总赖不掉吧!”老王气得牙齿都快咬碎了,但他还得强忍着,尽量心平气和。。 “先且不论这段视频的来源是否合法,单单就这么粗糙的画面质量,你真的能确认,这个打人的人就是我吗?我看着不像。” |
“你抵赖不了,会有技术鉴定报告的。” “你确定这么黑暗的条件下,拍出的视频有鉴定的价值吗?”洪宇不以为然,轻蔑地说。。 “你走私、制毒、贩毒、猎杀、杀人,组织犯罪团伙,你恶贯满盈,罪不容恕!” “你说的这些和我都不相干。我只是一个商人,我下属有那么公司,那么多员工。他们做什么,我并不能一一过问、了解。他们犯了罪并不能要我与他们同坐。现在是法治社会,领导不能凭主观臆断定案,更不能搞株连。” “我决不会让你逍遥法外。但愿你能一直这么从容、淡定。”不待他说话,老王离开了。留下几个预审专家,继续审。 老王走后,洪宇就再没有说过话。任凭那些专家们怎么磨,他都以沉默作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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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交锋 尤超忙着和苏力他们一起审讯。庞大的审讯工程,令他不能分身去探望倪虹。 他也知道卢山和陈兵莫名立功了,他没有去跟老王争执。 他已经把陈兵、卢山私通洪宇的罪证交给老王了。至于怎么发难,什么时候发难,他相信老王有办法。 倪虹再次见到卢山,两人都极不自在。 老王的意思是,他仨是同班同学,叫卢山跟倪虹一块儿去审李炽。 他仨的会晤被安排在一个审讯室里,老王在控制室里,可随时与里面音画同步。这显然不符合洪宇的要求。他要见的只有倪虹。 卢山非常震惊。 |
他先是坐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进尔起身趋近仔细端详,最后,他上前去盯视他的眼睛。洪宇纹丝不动,任由他研究半天。 当卢山回到自己座位时,洪宇说话了:“卢局长,这才几天不见,难道就不认得老朋友了?” “你是李炽?”卢山半是质疑半是自我怀疑地问。 “你觉得我是谁?”洪宇从容地反问。 “我还真不敢确定你是谁!”卢山确实迷糊了。他不相信这个认识了十数年的洪宇会是李炽。他确实没看出来,洪宇与李炽的相像之处。 |
“你们所说的那个李炽到底是谁?从倪虹来到边城的那天起,这个名字就总在我耳边飘荡。现在,你们居然要将这个名字强加于我,太可笑了。”他说得很真切,还伴随了一丝苦笑。 “倪虹,你觉得他是谁?”卢山侧过脸去问她。 “这么多年,你真的就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吗?你就没有发现他身上,有着一种似是而非的熟悉感?”倪虹不可思议地看着卢山。 倪虹以为,他此刻的质疑,是为了掩饰那晚与他的合谋。所以,语气并不温和,甚或是有责问的味道。 |
“真的没有。当然我的感觉不作数。毕竟我和他在校时关系并不亲厚,彼此也不算了解。况且又是在边城,尽管有时觉得他某一个瞬间会与他相像,但也不可能往那边去想。你不一样,你是带着先入为主的确定和使命来的。况且你们曾是那么相爱的恋人,自然是能把他的伪装一眼识破。” 卢山的话,于情于理,句句无无懈可击。 “那,你现在能在他身上找出他来吗?”倪虹略作思忖后,如是说。 “不能。我们不能凭感觉就认定一个人。”卢山说这句话的时候很郑重。 |
他说的过于郑重,令倪虹心生厌恶。无非是怕逼急了,把他供出来么。按理说,他是最想洪宇死的,留着洪宇始终是一个定时炸弹。他是存心要让她做恶人了。他拿准了她肯来到边城,定是早下了决心。他在边城坐在公安局长这个位子上,已经修炼得炉火纯青了。 她看了看面前的这两个男人,一时竟都如此面目可憎。 到底是岁月无情,还是人心似海? “倪警官,突然要改这个么称呼,还真不适应。对了,卢局长,今天之前,你看出你的美女同学是带着使命来的吗?”洪宇先发制人。 “没有。” |
“你们同班多年。据我对你的观察,你似乎当年还暗恋过她。这么亲密的一个同学,她来到边城开店,对你说她离婚 、离职了,你是深信不疑的吧?” “是的。没有想过会有其它的可能。” “当然不会有其它可能。你只想着她乍然到来,是缘分使然,不定在心里开了些什么花花心思。” “说起这点来,我倒是真想不通。你身边的女人无数,为何独独对她一往情深?她是有很特别的魅力,但相较你身边的那些妖冶的女子来说,并不十分有竞争力。这一点,你倒是很符合他的性情。”卢山见缝插针,不动声色地说。 |
这话算是戳中了洪宇的软胁。他的淡定从容立马岌岌可危。 “钟情一个女人,需要什么说破天去的理由吗?我不管这个李炽是谁,单从我们钟情于同一个女人这点上来看,我倒愿意你们把我往他身上靠。” “李炽,你有意思吗?翻脸就不认人了。你倒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倪虹坐不住了,她怒不可遏,气得就往外走。 “倪警官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我哪有不认你。不论我是谁,我对你的真心都是比真金还真的。”看见倪虹生气,他反而轻松、调侃起来。 倪虹转过身来,对他怒目而视。“你不愿以李炽示我,我也不愿和洪宇废话” |
“在你的心里,就真的只有李炽,没有洪宇吗?”洪宇继续调侃她。 “洪宇算个球!我跟他半毛钱关系没有。他做他的边城首富,我做我的小城警察。犯得着给他留半锥之地吗?我来这,不是为了看到一个陌生的洪宇,我要找的是记忆里的李炽!”倪虹更来气了。 “你找到了吗?”洪宇故作天真地问。 “我以为我找到了,但显然你不以为。不能得到你的肯定,我的以为有意义吗?” “你既然如此肯定洪宇无价值,那么你会发现李炽其实也没有价值。你对洪宇狠得下心,对李炽也一样吧。”他换了落寞的神色,终于潇洒不起来了。 |
“是啊,说到狠心,我倒是真不知道,你还有这么狠的一面。当着我面杀人,绑架我,囚禁我,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你若是早知道我的身份,肯定也杀我灭口了吧!” “倪警官,你可别冤我。我可没有杀人。”他又开始故作无辜地狡辩。 “亲眼见你杀了肖然。背地里还不知道你杀了多少人!” “他不是我杀的。” “是你下的命令!” “单凭你一个人的指证,可没用。我们要讲证据。” “放给他看!”倪虹回头对着监控镜头说。 |
于是审讯室的屏幕上就出现了一段视频。洪宇耐着性子看完了,对倪虹说:“倪警官,谢谢你录下这段视频,更证明了我的无辜。我在这段视频中只说了四个字‘把她架走’,并没有说要杀谁嘛!” 倪虹悲哀地发现,他说得没错。他低头对她说的话、他和叶查的对话,因为声音太小,并没有被准确地捕捉到。 她气得颤抖。 “既然如此,我就不跟你废话了。咱们就走着瞧。看是你的嘴硬,还是证据硬。”她往外走去。 洪宇叫住了她。 |
“倪警官,别急着走嘛。我觉得你应该想得出,更巧妙的方法来撬我的嘴。等证据多辛苦。而且我也断定你们找不到更多的证据。不如,你明天一个人来,咱们俩好好聊聊。或许,你会有新的收获。毕竟,有些话,我只想说给你一个人听。”他轻佻地说。 见倪虹停住,他又对她的背影说:“不过,明天咱们的谈话,可不能跟他们共享。”她没有回应,只身走了。 倪虹走后,洪宇像一只泄了气的球,萎顿在椅子上、神色茫然。 卢山想说点什么,被他打断了,“你也走吧。卢局长,我们俩没什么可谈的。” 倪虹坐在监控室,看着落寞、茫然的他,孤立无援,哪还有嚣张气焰…… |
“后悔了吧?”冷不丁一个声音响起,把倪虹吓了一跳。她转头,看到老王站在她身后。 “什么?”她装没听清。 “我后悔了。后悔把你卷进来。从因这件事第一次和你接触起,你就开始难过、流泪。到今天,我都记不清是第几次见你哭了。” “我只是感叹命运。无悔可后。这就是我俩的命运吧。他并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却犯了不可饶恕的罪。即使法律容他,我也容不下。” “只是苦了你。你的安逸人生算是被我毁了。” |
“人生或许本无安逸。所谓安逸也不过短暂的经历。人生总体的经历,或许就是与苦难做不懈地斗争吧。” “明天还来见他吗?” “为什么不见?就按他的要求吧。” “带点什么吗?” “不用带。如果他不是真心悔罪,什么证据都没用。他照样会大言不惭地抵赖。我必须说动他,我不信做不到。” |
“我相信你可以。我想,他之所以百般抵赖,就是为了换一个和你独处的机会。从他选择留下来的那一刻起,他应该就已经决定向你伏法了。明天好好跟他聊。他也是一个苦命的人。” 倪虹不可置信地看着老王,没想到他也有如此感性的一面。 “你真的是这么看他的?”她问。 “抛开对错。人应该还有情理和好坏之分。他虽然做了许多错事,但也有不得已之处。只是我们选择这个职业,就必须担起这份责任。我们不能在关键时刻动恻隐之心。” 老王说得语重心长,倪虹听得五味杂陈。 |
更~ |
75往事 洪宇被带到时,倪虹已经枯坐多时。 “给他把手铐摘了吧。”倪虹对带他进来的民警说。 “摘了?这,不合规矩。”三十来岁的民警,也是有几分主见的。 “没事。摘了吧。今天的事本来就不合规矩。” “那,会不会不安全?” “没事。安全。你出去把门关上吧。” “那您注意安全。我出去了。”民警退出去,反身把门锁了。 “今天带了什么秘密武器?” “什么秘密武器?我依你的要求把所有监控都关了。你觉得还需要带什么?” |
“他们就放心你一个人来见我,他们就相信你能够打动我?他们没有再给你派什么任务吗?你一向靠近我,不都是为了任务吗?”洪宇句句嘲讽。 “如果你实在放心不下,我们可以不谈。”倪虹没好气地说。 “还有什么可放心不下的。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能够见你一面已经算是人生至幸了。哪敢还挑三拣四的。我们从哪开始?” “从李炽开始吧。今天,你想以什么身份来跟我聊天?李炽还是洪宇?我想告诉你,我跟洪宇没有聊天的必要,只有审讯。如果是李炽,我倒是很想跟他聊聊。” |
“我也很不喜欢洪宇。我的心里,愿意永远是李炽。问吧,倪警官,今天有问必答。有什么疑虑咱们都可以敞开心扉来谈。明天你就可以拿去邀功了。” “李炽,我再次声明,我今天不是来跟你谈案子的事儿。我只是来跟你聊天的。我与李炽没有案子可谈,只有往事不可追。我们之间,十八年来,第一次以彼此真实的身份坦诚相谈,真的有必要这么生分吗?邀功?我有必要吗?在你眼里,我就那样有事业心吗?” 倪虹眼圈又红了。 |
“别哭。我见不得你哭。你为我哭得已经够多了,别再为我哭了好吗?”他终于做回了自己,看不得她哭。每见她落泪,便心疼不已。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想要越过桌子给她擦泪。倪虹别过头去,自己把泪给抹了。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他讪讪地问。 “挺好的。你呢?” “不好。我的人生没有你,就不会好。” “是吗?你在边城呼风唤雨,身边美女如云,怎么就会不好呢?我来之前,你可滋润得很嘛。” |
“这不是你的真实想法吧。我过得好不好,你心里最清楚了。你所说的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只有你,与你一起过过小日子,才是我最想要的。” “幸而你没有与我共度。我俩如果在一起这么多年,你恐怕早就厌倦我了。” “永远不会。” “既然你这么渴望,为什么在关键时刻就忘了我、弃我而去?!” “我没有一刻敢忘你。” “那你动手打架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想过我?你逃亡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我?你离开的这么些年,怎么就没有见你联系过我?你的所谓无时无刻的想念与爱,于我又有什么意义呢?到头来,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们还是分离在世间的两个角落,过着痛不欲生的生活!现在,你能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要打架吗?为什么?!” |
倪虹已经止不住汩汩而出的泪了,她也不去擦,只是愤恨地看着他。 “是我年轻气盛。一失足成千古恨。我们的今天全都是我一时冲动酿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他痛心疾首地说。 “说这些还有意义吗?我们的命运已经改写,我们的余生已经成定局。与其说我爱你,不如说我恨你。李炽,我恨你!我恨了你十八年。这十八年里只要想到你,就只有怨、恨。” “我知道你恨我。你的恨源于爱。你的爱我能感觉得到。我不恨你。即便是到了今天,我也不会恨你。我对你只有歉疚和爱。今生终究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有资格怨恨你。” |
“你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 “一个逃亡的人,能有什么路可走。走上这条路不是自然而然的么?” “一个逃亡的人,不是更应该绕着警察走吗?你怎么还净干些招惹警察的事儿?” “我本来是想在边城做一个普通的市井小民,默默无闻一辈子。可是,小民难做,早晚被人踩死。为了生存,我必须让自己强大起来。后面的事就被推着走了。越陷越深,最终无法自拔,完全不以我个人的意志为转移。我不是一个人,我有一帮人要养活。我也得为他们负责。” |
“为别人负责?你这一辈子就是被义气毁了。真不明白,你们男人中的是什么邪,把存世的面子看得比命还重。在校的时候,你就最讲义气,凡事喜欢帮别人出头。我不知为此担过多少心。我总怕你会在某一次义气中出事,然后把我的爱情和未来全毁了。如今,看来,还是我短视了。这种义气,不光要毁了我的爱情,还将毁了我们之间仅存的一点幻想。” “别说这些了,来不及了。说这些没有意义。我的路已经走到头了,就是要改也没有机会了。” 他看着倪虹,她的眼睛红红的汪着泪,悔愧之色难掩。 |
“你放心,我不会怪你。这是我自己走出来的路,我自己承担。能在有生之年,再次见到你,我已经很满足了。你能来边城,就是对我最大的慰藉。我的这条路,即便今天不是你,明天也会有别人来断的。你别难过。我知道,这半生,你过得也不好。我只求你,一定要好好过余生,别再为我难过了。” 他每说一句,她就泪一次。他说越多,她哭越久,她太难过了。 “可是,我无法原谅自己,当然也无法原谅你。我无法原谅我们。我们都太要强,太自主,太不肯迁就爱情。你不肯抛弃义气和责任,我不肯抛弃职责和怨恨。我们在爱情里都不是忘我的人,或许我们都没有资格谈论爱情。我们被外界赋予的责任和身份所强加,不肯为爱迷失自己。所以,你不肯在关键时刻为我回头,我不会在临危时刻为你迷失。我们终究要回到自己的轨道,分道扬镳。” 未及说完,她已泣不成声。 |
“别哭了。我们都太明白对方所求,都太心软,舍不得强迫彼此。” 他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想要为她抹泪。被她别过头去,躲开了。 “我再不需要你了,也指望不上你了。那就从现在开始。我要你记住,最惨痛的回忆,就是此刻,面对我的哭泣而无能为力。我们虽然再没有机会了,但只要你懂得忏悔,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尽管如此,洪宇还是抱住了她,将她揽在怀里。倪虹最终还是把眼泪沾湿了他的衣襟。两人任凭刚刚还有多少怨言,说了多少绝情的话,只要相拥在一起,就愁怨尽消,温情缠绵起来。 |
“痛吗?”她摩挲着他的指腹,“你当初是花了多大的毅力才把十个指纹都烧掉、磨平的?”泪如雨点滴滴跌落在他的掌心。 “烧磨指纹固然痛,但哪有比从此改头换面,从你的生命中剥离那样痛。”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当时我正在军训,你晚来,站在操场边的梧桐树下,那样恬静、单纯,就像一股清泉,令人为之悸动。” “我站在梧桐树下,百无聊赖,非常羡慕在军列中挥汗如雨的你们。因为近视,看不太清你们的脸。只记住了队伍中个子最高的那个。” |
“那棵梧桐树承载了我们太多的故事,你有机会回去,一定要替我去看看它。” “那棵梧桐树还在池塘边,为某一段莫测的爱情擎着华盖。” “如果说,我还有遗憾,那就是至今未能回到母校去看一眼。” “我会替你去的。” “替我回一趟家好吗?” “我会去的。” 他们靠回忆把母校走了一遍,靠回忆把南京走了一遍,靠回忆把人生走了一遍。 人们怨恨宿命,其实每一步都是自己踩出的。 看守来敲门时,他们才匆匆分开。 |
“我该走了。明天他们会来问你话。你心里有打算了么?” “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我不为难。你想以什么身份是你的自由。” “卢山如果会对你不利,你就去平房。” “我不会对他不利,难道他还会对付我么?” “你就是一根扎在他胸口的毒刺,若不拔出来,不仅会时时作痛,还可能随时毒发身亡。” “你们之间都有什么交易?你会对审讯人员说吗?” |
“我不会。这么多年,是我对不住他。我不会断他的路。但如果他要对付你,我不会让他得逞的。你要时时提防。” “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去。” “别让他知道你的行踪。注意安全。” 她打开了门,率先离开了。 他呆坐在椅子上,看守一时竟也不忍进来给他戴手铐。 她本想进监控室坐一会儿的,打开灯却见老王坐在黑暗中。 “你怎么还在?” “好了?” “好了。” “走吧,我们去喝一杯。”老王起身,走头,她乖乖跟着,如一个挨批评的小女孩,跟着班主任去办公室做检讨般忐忑。 |
更~ |
76黑手 屋很暗,她没有开灯。在黑暗里坐了许久。她并不急于寻找李炽留给她的线索。这么一间小屋,就是掘地三尺,肯定能找到她想要的东西。她不必着急。 她最想的是让自己平静下来。 昨晚被老王拉去喝酒,喝到麻木。一觉醒来,不知时日。席间,两人好像并没有说话,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闷酒。 两个办成了大案的功臣,却品出成功的苦涩。 不出意外,他今天会承认所有的罪行。贩毒、杀人、走私、贩卖、组织犯罪集团,不论哪一项都足以送他上绝路。 |
而这条路,是她亲手铺就的。有些事,做过就后悔。但人生的路,往往总有些无悔可退的因素推动你前行。比如此刻,她内心充盈的悔意令她无法平静。可是覆水已出,再难回收。她只得坐在这小屋中,懊悔莫及。 空无一物,四壁如坟。她坐在坟穴中心,渐次将自己埋葬。 现在终于可以自称李炽了,他倒有种莫名的轻松。欺骗了世人十八年,也骗了自己十八年。他以为会与自己的旧身份陌生、疏离。可,当他面对监控镜头,面对一双渴望已久的眼睛,说出自己的旧身份时,却还是那么熟悉、亲切,甚而有点令自己感动。 其实,他心内一刻也不想做洪宇。若他的人生若停留在李炽阶段,该有多么美好。这一刻可以做回自己,虽死也值。 |
确实是只有死,才能换得一回真身份。 这是倪虹在小屋里想到的话,却也是李炽心里所想。 审讯进行得空前顺利。两个讯问人,马不停蹄忙活了一天,把基本的案情都摸清了。可问题是,他们缺乏证明洪宇就是李炽的同一证据。 他可以是洪宇,他也可以是李炽,或者随便是谁。但他们不能证明这个李炽或者洪宇,就是十八年前逃亡的那个。他没有指纹。之前没有他的血样存库。 他讲了自己磨指纹的过程,他讲了许多其它的细节,但这一切都是随时可以推翻的,没有其它旁证来佐证。 |
而且他拒绝交待他的那些同伙逃亡路线、藏身之所。在这些被抓的人中,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过去。人们只知道他叫洪宇。而知道他过去的人,只有叶查。可叶查已潜逃出境。 晚上案情汇总的时候,大家都阴着一张脸。有些话憋着,嘴上不说,窝在心里嫌隙疯长。 “王司,还是让倪虹再审吧。搞得现在上不上,下不下的,我们是没有这个能力了。” “你们这是什么态度!前期工作倪虹已经做得够足了,万里长征就快到陕北了,这个时候,你们却还好意思说走不动?” |
“也不知道倪虹昨天都跟他谈了些什么?就谈了这么个结果出来?感觉被人涮了。” “有些证据可能也只有倪虹提供得出来,我听说他们俩当时还有好些故事,是我们所不知道的。” “办案靠的是办法而不是捕风捉影。目前的证据已经对我们很有利了,你们要把握到有利形势扩大战果。” “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他俩昨天会谈的结果?今天的认罪只是为了明天能更好的翻供。目前摆明的事实是,李炽也好、洪宇也罢,我们能查实他所犯的事儿,却查不实他的身份。查不清身份的人是不会核准死刑的。他可以随时翻供,再另造一个身份,谁又能奈何得了他?” |
此话一出,举座皆惊。惊讶于他的敢想,惊讶于事实的后果,惊讶于他说出了在座不少人心里,难见光明的龌龊想法。说这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卢山。 老王盯着他看了一好会儿。他不敢相信,怀疑倪虹的人,居然会是他。 “别怪我丑话说在前头,这种无端揣测到今天为止。以后再听到,不论是谁,我会认为他是别有用心的。一起战斗的同事、战友,如果连起码的信任都丢了,还怎么并肩战斗?倪虹出生入死、抛家舍子来边城是为了什么?你们还怀疑她的忠诚,太叫人寒心了!今天这个事谁告诉倪虹,我就跟谁过不去!” |
在黑暗中坐久了,就会懂得顾城那首诗的含义: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确实,当 惯了黑夜,便能从黑夜中找到微明。 黑暗中的一点微明,并不是窗外的月光,而是灯管内端有一点在微微闪动。 是它了。倪虹搬了一张破椅子,爬上去把灯管起下来,旋开起微器,果然看到了细小如针的一个摄像头。她拧下的起微器,正是存储器。 当她回到住所,将存储器连接到电脑上查看……从惊悸到害怕,从害怕到恐惧,再从恐惧到无休止地呕吐……无休止的寒冷令她不住地发抖,连哭泣都无法成形。 |
最令她无法承受的不是他杀人,不是他逃避,而是他眼睁睁看着藏獒啃食那女孩的肉体。他看了许久,那样镇定、漠然,就像在看一堆兽肉。只要她闭上眼睛,那女孩的半边脸就映在眼前。她的半边脸保持着惊异,另半边脸被藏獒撕咬得血骨模糊。旁边就站着镇定、淡然的卢山,令人毛骨悚然。 他可以如此镇定地将与之翻云覆雨三年的女人毁尸灭迹,同样可以眼都不眨地杀死与他同窗四年的好友。脊背阵阵寒意袭来。他会怎样杀死自己呢?以同样的方式吗?他什么时候会来杀她呢?会像李炽所预想那样,在他就刑之前不敢对她下手吗?或许,他会有万全之策,或许他已经来了…… |
越想越恐惧,她从未如此恐惧过。 她抖抖嗦嗦地摸出手机,一时居然连开机键都找不到。好容易按下开机键,开机的铃声及在屏幕上现出的,自己因恐惧面狰狞的脸,又吓得她连手机都扔了。 不管什么时点了,她必须给老王打电话。她哆哆嗦嗦爬过去,摸起手机拨通了老王的电话。那首咱当兵的人响了好久,久到她快要放弃的时候,电话被接起了。当老王低沉声音响起,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就再也止不住了…… “你在哪?” 她在被查封的,洪宇曾经的总统包房里。 |
她拿到存储器时,没敢回心隅。心隅已经没有人住了,行动队进驻在专案组统一安排的宾馆。整栋宾馆被隔离成了办案区,她也不想回到办案区。细想之下,才选了这个地。 幸好她够谨慎。 当晚,卢山回去之后,越想越觉没有安全感。不论洪宇怎样,都必须先解决倪虹。否则他无法安生。如果老王对他起了疑心,倪虹又握有他的把柄,他的安全就岌岌可危了。 他打她手机,想找她谈心。她是关机的。她已经整整关了一天机。办案区里没有见到她,她可能会在心隅。于是,他潜入心隅,遍寻了每个房间,却始终没有找到她。没有找到她的人,他还不甘心。又将她的办公室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翻找了一遍,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他想起洪宇对他的要挟,又潜回小平房。 |
他按下了开关,灯却没有亮。他怀疑是灯管坏了。打开手机电筒照明,却见徒有灯槽未见灯管。顿时脑里炸起了一阵巨响。他四处照了一圈,发现了被丢弃于门边的灯管。初看灯管好像并没有什么异样,细看,才看出了端倪。 他知道已经无路可走了,除非立马找到倪虹灭了她,或者立马出逃。 可他连倪虹在哪儿都不知道。只能逃了。往哪逃呢?现在出去,外面说不定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他唯一的路便是地下。地下虽已被封,仅有少量的警力把守,是最理想的安身之所。 他从小平房潜入地道,开启了他的逃亡之旅。 |
77烈士 “胡闹!你居然这么没有原则!这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如果不是你运气好,已经成了藏獒腹中的一块肉了。” 看罢视频,老王痛心疾首。 “我也是今天才看到他杀人的这段。” “单单是他私放罪犯这一条,就足以你指证了,你还帮他瞒着,你这也是犯罪,你不会不懂!” “我没想好。我想不好。”哭了半宿,她再没有气力争辩,只是无力地摇头,萎顿得如被秋霜凌辱过的冬叶。 老王不忍再责她,也无暇再责她。 |
“我也没有想到他下手这么快,我也一直想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我也有错,之前尤超已经把他和陈兵的罪证交给我了。我想通过审讯获得他们更多的证据,没想到这个洪宇,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肯指证他们。” 于是,他连接下达了两个命令:立马缉捕陈兵、全城搜捕卢山。 正在酣睡中的陈兵,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一家人不明所以地跑到客厅,竟不敢开门。陈兵安抚好妻女和老母,令他们躲回各自的卧房,不得擅出。然后返回卧室取出配枪,蛰伏于门边,暗声问,是谁。回话的是与陈兵私交甚好的队友秦顺,“陈队长,我是小秦,有紧急警务,卢局让我们来接你。” |
“什么事情这么急,还派你上门来接?”说着,陈兵凑近猫眼,果然看到了秦顺站在门外,一脸焦急。 “也不给我打电话。”陈兵收了枪,就去开门。 “卢局说情况紧急,电话里说不方便。”秦顺进得门来,并没有立即关门。当陈兵帮他找出拖鞋时,在门外埋伏的田磊带着几个特警队员已经涌进来将陈兵按住了。 陈兵看着秦顺,“对不起,陈队长。我也是受命无奈。” “你们是什么人?”陈兵转而怒问田磊。 刚出院就请缨的田磊,因动作太过猛而触动了伤口,正捂着胸口嘶牙。 |
“陈队长,走吧。到了,你就知道我们的身份了。把他的配枪给卸了。”两个特警动作麻利,早把枪夺了,还顺带给他全身上下搜了一遍。 “带走!”正往外走的时候,屋里的老人和女人们都冲出来了。一人一只抱住田磊的胳膊,无声地哭。 “小秦,你留下。”秦顺马上过来掰开两个女人的手,让田磊一行先走。“给她们解释一下吧。” 对卢山的抓捕非常不顺。老王同时派出了三队人马,全都扑了空。家里没人,办公室没人。还有一队人马是按照倪虹行动的轨迹派出去的。 听完苏力的汇报后,老王质问:“也是一无所获么?”。 |
“也不能说一无所获,倪姐的房间被翻了个底朝天。”苏力在电话里向老王汇报时,是犹豫了一会儿,才说的。 “是卢山翻的?” “我想不出,除了他还会有谁?” “他会去哪儿?” “小平房。”倪虹说得很轻,却很有力量。 苏力他们赶到小平房时,卢山已经从地道潜行至地宫了。小平房漆黑一片,苏力他们带着强光手电进去,四下空无一物,何况人影。他会去哪? “小平房没看到人,不过灯管被拆了下来,会不会是他拆的?” “你别管灯管,还有其它发现吗?” “没有。” |
“如果他去了小平房,接着会再去哪儿?” “他应该已经无路可去了。” “地宫。” “你从小平房入秘道搜寻,卢山可能入地宫了。马上联系驻守地宫的警力,确定虚实。” 老王的命令发布之后,看着倪虹,欲言又止。 “我得去一趟。你在这好好休息。哪儿都别去。为防万一,我会派人来护你周全。” “你也确定他会在地宫了是吗?我跟你一块儿去吧。” “你不能去。你如果肯照下镜子,你会被自己吓倒的。好好休息。” |
“老王,我了解卢山,还是让我去吧。” “他正苦于四下找不着你,你还送上门去?” “正因为他要找我,我才更有胜算。他之前要找我,是要杀我灭口。现在已经知道事情败露,杀我有什么意义?这时,反而只有我可近得身去。” “顺带把他的妻女带去,或许还能劝得他回头。” “万万不可。还是给他的妻女留一点尊严吧。毕竟她们是无辜的,她们要走的路还很长,别让她们活在阴影里。” 苏力他们沿秘道搜寻,倪虹和老王驱车前往。在半道上,老王就接到了苏力的电话,他们已经到达地宫,内宫的门是关的,并未见着卢山,但执守地宫的两名警员已经牺牲了。 |
他们到的时候,苏力他们已经将两具烈士遗体清理妥当。几个人脸色铁青,默默不言,看到老王和倪虹也没有打招呼。 “都别垂头丧气了。内宫现在的情况可能更糟糕。我们多一分主动,他们就多一分希望。” “现在也进不去。” “倪虹,你能进去吗?” “内宫原先是采用密码和人脸识别结合的方法。我们接管后,应该就是凭密码了。接管的是边城局的人,我也没进去过。” “这个卢山真是太胆大妄为了!里面有多少人?” |
“里面的警力布置我们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或许,还不知道卢山的事。所以,他们也可能是安全的。我们应该马上通知内道的警力,让他们极力拦截卢山,不可让他从内道溜走。” “内道也是卢山的人吧。” “是的。” “另派一队特警增援内道。”说完后,老王立即给田磊打电话,让陈兵接。令人失望的是,陈兵也不知道内宫的密码。 “内宫是查封了的。起赃后,再没设密码了。如果现在有密码,肯定是另设的。”这是陈兵的回答。 |
“地宫与内宫应该是可以通讯的。洪宇有一个房间,我以前从未进去过。我们去看看。”倪虹来到这个终日关着门,她曾在门口偷听失败的房间门口,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这是一个指挥控制室。各种显示屏、电子仪、线缆交集,看得人头晕。桌子上摆放着各种摇控器、接收器。倪虹他们依次拿起来辨认,有报警接收器、电子通讯摇控器、电子显示摇控器、跟踪遥感器……倪虹按下了通讯摇控器开关,中间的一块屏幕缓缓亮起。很快,内宫便出现在屏幕中。 “卢山,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现在我来了,你倒躲起来了。我们这样捉迷藏有意思吗?”倪虹对着屏幕说了一通,并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屏幕中响起。 苏力递给她一个耳机,“戴上这个试试吧。”倪虹戴上耳机,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她说的话,果然出现在屏幕上。 内宫并没有明显的动静。 |
“让我进去。你把内宫打开。我保证,只有我一个人进去。” “我现在又不想找你了。”卢山终于说话了。 “我觉得,你应该见见我。我们还是有必要再见一面的。只要你把里面的人换出来,我保证一个人进去。”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见不见你还有什么意义,你何必假惺惺。” “你要相信我,我的话会对你有帮助的。只要你把里面的人放出来。” “倪虹,我真不明白,他们的命是命,你自己的命也是命。你何必在我面前装高尚,非得拿自己的命换他们的?” |
“他们在哪儿?你没怎么他们吧?” “你没来,我们相处得好好的。你一来,就逼得我非对他们下手。你到底是来救他们的,还是来害他们的?” “卢山,你走到今天不易,你不能只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家人、为妻女想想。” “将死之人,顾不了她俩周全了,各安天命吧。” “你错了!今天是本来要把她们带来的,我不同意。我觉得,你的事,不能伤及她们,不让能她们活在你的阴影的里。你应该护她们最后一程。” “怎么护?” “里面有几个人?你把他们全放出来。我来替你想办法。” “你?说来听听。” “你放他们出来,我有万全之策。” “你先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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