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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小法医妙破警察母亲被害奇案,凶手竟然是……[第45页] |
作者:周流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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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以为你害怕被别人看见的。”倪虹坏笑着说。 “是哦,我怎么就忘了,可以趁机向世人炫耀。” “怕是,拿不出手,遭人耻笑。”倪虹脸一红,头一低,径前走了。 “除了羡艳,我想不出他们还能有什么目光。”洪宇嘴角噙着笑,那笑意是一直从心底开出来的。他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从后面拖住了她的手,在迎宾姑娘流转的眼波里,一直牵着走进了大厅。 这样的餐厅遇熟人是难免的。倪虹在边城白纸一张,自是无人可识。可洪宇这样的大名人,走到哪都是边城一景。更何况这样的餐厅,向来都是爱慕虚荣女人的名利场,所以当倪虹被洪宇呵护着走进大厅时,齐刷刷向她投来的是羡慕、嫉妒、恨。 |
偏偏倪虹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全然不顾那些足以杀死牛的目光,反而攀上另一只手,挽住了洪宇的臂,旁若无人地与他谈笑风生、款款而行。两人的身高差得挺大,洪宇微倾着身,低着头,满脸的宠爱、享受。 俩人一落座,侍者就拿来了洪宇的存酒,倒出来醒。醒酒的刚走,成队的侍者就列队来布菜了。倪虹看着他,不解上菜怎么这么快,好像还没有看到他点菜嘛。等上菜的侍者离开,他才解释。原来餐厅的服务员知道他的消费习惯,每次他来此就必须是人到菜齐的。这是他的特权。 “你们有钱人真会享受。” |
“是他们赚钱有方。我的钱好挣嘛。不对我好,对谁好。” 这样的气氛,不喝酒就太扫兴了。倪虹知道洪宇的酒量好到惊人,但相信在这样的场合,他是不会逼自己多喝的。她只需负责优雅惹人妒就行了。菜是法餐,名字很好听,做得也很精巧。西餐的味道就是这样,它淡雅而鲜美,令你觉得好吃,但又不会是你的最爱,恰好能保持你优雅的吃相。要说吃到舒爽,哪里比得上家乡的辣椒炒肉实在,令人忍不住大快朵颐。喝着小酒,吃着大餐,听着音乐,谈着暧昧,确实能极大的满足女人的虚荣心 。 |
酒是真喝不得。本来就没酒量,加上最近心历的劫难,一喝酒就容易伤感。与他恋爱两年,那时最奢侈的享受,就是一块儿去吃肯德鸡。如今坐在高档餐厅,人还是当初的那两个,情却不知还能保真几分。 倪虹有几分眼涩。 正当倪虹伤春悲秋时,耳畔响起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洪总,这么巧。” 这声音听倪虹骨头都酥了。特别是那个尾音,柔柔地,直接就滑进了倪虹的头皮神经,麻麻的。不必回头去看,肯定是一个娇艳的美人,不然不会直接撞入阵来。 倪虹只是看向洪宇,看他的反应。洪宇眉头微蹙,神色冷淡而严厉。他以为可以用眼神止住她。可妒忌令她晕了头,她已经飘到他俩的桌前了。 |
“这位女士是?洪总可以为我介绍下么?”她继续撒着娇。 倪虹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果然十分美丽。俏美的瓜子脸,娇嗔的杏仁目,肤白细腻,朱唇皓齿,身量高挑而有韵致。年龄不会超过二十五岁,正是蜜桃成熟的年华。 尤物一枚。倪虹在心里慨叹。 自己与她岂止是泥云之别。倪虹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却冷得很,她等洪宇发话。只是看着这个女人,不亢不卑。 女人见洪宇不说话,醋意益发酸了。她转而直接招惹洪宇了。她伸出酒杯敬向洪宇,说:“洪总,我敬你们俩。” |
然后一仰脖把杯中酒喝了个底朝天,转头来又对倪虹说:“这位大姐很面生,早就听说洪总的老家来了一个姐姐,想必就是你吧。” 倪虹并未理会,只是看着她,也不动杯子。洪宇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可是这姑娘还不识趣,抓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敬向洪宇:“洪总,可不要有了姐姐就忘了妹妹。天天陪姐姐,什么时候抽出时间来陪陪我。” 这回,话里的娇味已经全没了,代之是苦味。她又一仰脖喝光了杯中酒,眼睛红红的,一会儿就落下泪来。一只手胡乱地抹着泪,另一只手又要给自己倒酒。 |
洪宇抢过酒,给自己的杯子倒满,然后站起来,敬向全场:“今天,很荣幸向大家介绍我的未婚妻倪虹女士。” 倪虹逼不得已站起来,用目光质问他:我什么时候成你未婚妻了? 洪宇走向她揽着她的肩说:“今天,我本来就想包下整个餐厅求婚的,可是她不同意。她认为两人相爱无须太多形式。可是,现在我改主意了,我觉得两人相爱,还是很需要与人分享的。所以我敬大家,感谢大家见证我们订婚。今天全场我买单,感谢大家出席我的订婚仪式。” |
洪宇一饮而尽,优雅地向众人倒置着空杯,邪魅地看向倪虹,等她慢条斯理、犹犹豫豫地饮啜…… 满场宾客全都站起来面面相觑、鸦雀无声。见洪宇喝光了酒,这才纷纷举杯祝福。倪虹最后只得一口把酒喝了。 女孩此时哭成一个泪人,泣不成声。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糊成了画家的调色板。她捂着嘴踉踉跄跄地跑了。 “你真残忍。” “那是对别人。” “谁知道我会不会有这么一天。” “永远不会。” |
更~ |
40冒进 叶查看着垂头丧气的两个马仔,就知道交代的事没有办好。 “说吧,怎么这副死样子。” “哥,你交代的事儿我们真办不了。” “怎么就办不了了,盯个女人都不行,你们还能干什么!她有三头六臂不成?” “她倒没什么,一个普通的女人,没有什么盯不了的。只是,她身边的人,我们不敢盯。” “你们看见谁了?” “洪总啊。洪总几乎形影不离的,我们哥俩再好的盯梢术,也不敢靠前。” “你们没有被他发现吧?” |
“应该没有。我们一见洪总,就躲远了。” “洪总不可能二十四小时跟着她吧。洪总不在身边的时候,你们总可以盯着她吧!” “洪总不在时,人家都在自家店里,让我们怎么盯。况且今天新闻都出来了,以后人家就是洪总的未婚妻了,哥,咱还惹这身骚干嘛。” 说罢,摊出一张报纸在叶查面前。 映入眼帘的一行大标号的题目:边城首钻求婚新欢,前女友哭倒噙香阁。然后是长篇累牍地、详细报道了昨晚发生的噙香阁的洪宇订婚事件。有图有真相。叶查看得傻了眼。 “这也太冒进了吧。” 他扔了报纸,径直走了,把两个马仔扔在屋里面面相觑。 心隅也不平静。 |
外出晨跑的田磊买回了一份报纸,本打算去芒山旅行的左前也买回了一份报纸,买菜回来的厨师小李也买了一份报纸。他们每人拿一份报纸把正埋头在方案里的苏力叫停,把报纸扔到他面前,像是他犯了错似的,冲他摆脸子。 苏力莫名其妙。只得接了报纸一份一份地看,“干吗买三份一模一样的报纸?”他很诧异地问他们。 “分别买的。” “这份报纸有什么特别的吗?值得你们仨不约而同地买?” “看第六版。”三人异口同声。苏力赶紧翻到第六版,看到边城首钻婚定新欢,前女友哭倒噙香阁。 |
也没有仔细往下看,就把报纸一推,呵笑着说:“你们仨什么时候也关心八卦了?这种娱乐花边新闻,也值得你们如此大费周章?” “往下看!”三人发布着同样的命令。他只得重又拿了报纸往下看,这才看了出端倪,原来这个被边城首钻求婚的新欢不是别人,正是倪虹。 他惊得眼珠都快掉出来了。他呆坐着,一言不发。另三人见状也坐下来,陪着他一起发呆。四人默默坐了好久,还是苏力先开的口,“把报纸都收了吧。” “不问她?” “问个毛。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该干吗干吗去!”那三人又被震傻了,怔怔地看着苏力,没想到他也会爆粗口。 |
苏力率先站起来,胡乱地收着报纸,质问他仨:“你们还愣着干吗,你们今天不都有事吗?” “你冲我们嚷嚷啥子嘛。” “那你们拿给我看是啥子意思嘛!”苏力顺着李炅的口音反质着。 “你不是跟倪姐时间最长,我们想派你去问问。” “我时间哪有你们长,你们不是都跟她一起骑行一起自驾的么?” “我没有自驾。”左前在嘴底嘟囔了声,还是被苏力听到了,他更怒了:“那也比我时间长吧,怎么就赖到我身上来了?!”他仨都噤了声。 苏力的那点小心思,平素三人是看出一点苗头来了的,但这个时候谁也不敢点破了。 |
“你们就别闲吃萝卜淡操心了。老王不是说了,她的任务就是搞定洪宇么?现在她搞定了,你们紧张什么?”他仨是为他紧张,但嘴里说不出来,只得悻悻离去。 昨晚从噙香阁出来的时候,两人其实都挺尴尬的。婚也订了,可两人的关系并没有更进一步。这个婚订的,在倪虹看来就是一场闹剧,一个玩笑。所以当洪宇问她是否还要再走走时,倪虹直接就要求送她回家。 “我们另外找个地方庆祝好吗?” “庆祝什么?” “我们都订婚了,应该有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庆祝仪式。” “那是你订婚,不是我。” |
“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已经宣布了,一个人怎么订,你当时也没有表示反对嘛。” “那是不想当众驳你面子。你什么时候求过婚了?你这是霸王硬上弓,根本就不尊重的我意愿。” “我以为你是愿意的。” “我即使愿意,也该我自己说出来,而不是靠你揣测、妄断。” “今晚是太仓促了。这样,今天的这个只是预订婚,真正的订婚仪式另择吉日大宴宾客。” “太冒进了。你还是先安抚好你的众前任再说吧。我可没有这个精力去跟她们斗。”倪虹下车摔门而去。 |
洪宇只得把车停在路中间,下车去追。其实倪虹并没有真生气。她只是想不出以后该怎么跟他相处,而故意找茬生气的。如此一冷,又可以放缓步子慢慢来了。她如今最怕的就是两个的关系发展太快了,太快了不仅难以掌控,而且非常不真实,且令人畏惧。 永远有多远?转眼一瞬间而已。世间的誓言皆是说时惊天泣地,时移世易,全然抛诸脑后了。十八年前的那段爱情,来时那样汹涌,走时悄无声息。如今遥想,除了心痛,就是怀疑。 叶查到的时候,洪宇还在睡觉。昨晚那一出闹的,不知该喜该忧。本以为搞定了是好事,可没想到她会这么生气。走了几里路,劝了几车皮话,才总算把她劝上车。 |
回到家里益发睡不着。他之前的那些女人,个个肤浅虚荣,虽说没什么智慧,但最能撒泼使贱。他倒不怕,就是怕倪虹清高生气,把他看扁了,从此不理他。他决定召这些女人来开个碰头会,拿点钱打发她们,同时也警告她们。以后如果再发生昨晚的事,就别怪他不讲昔日情分。 他醒来,却见叶查坐在客厅里。 “什么时候来的?有急事怎么不叫醒我。” “也没什么急事。我可以等。” “什么事,说吧。”但凡没事,叶查是不会直接跑到他家来等的。兄弟多年,基本的礼貌和尊重,叶查是不会失了分寸的。 |
叶查把报纸递给他。他瞄了一眼,轻蔑地说:“这些误记还真敬业,这么快就见报了。你就为这事来?” “哥,你不觉得这样太冒进了吗?这个女人你了解吗?你真的要娶她?” “当然是真的。你什么时候听说我要娶谁了?我说了要娶的人,自然是要娶的。” “可是,你们才认识多久?哥,这可不像你的风格。以前那些女人哪一个不比她年轻、漂亮,怎么偏偏就看上她呢?!” “那些女人怎么跟她比?” “我倒没有看出她有什么特别之处。” “让你看出来,岂不是也要娶她。” |
“我对老女人不感兴趣。” “不许对她不敬!” “哥,你要娶她,我不反对,但是你也不能太仓促了。我们总得弄清楚她的来路再说吧,先缓缓,行吗?”叶查几乎是恳求了。 “我已经等了十八年了,我是一刻也不想再等了。我恨不能昨晚就娶了她!”洪宇声量重了,说得斩钉截铁。 叶查看着他,怔住了,吃惊地说:“莫不是,她真是你的初恋?”洪宇没有说话,眼圈却红了。 |
“当年就是为了她才错手杀人?这么多年来,也是为了她才至今不娶?真的是她?我早该猜到的。若非心魔作祟,你也不至于栽在她手里。” “小查,你说我还能让她从我身边溜走吗?” “可是,哥,你想过没有,人是情非啊,你怎么能保证她还是当年的那个她呢?” “我能感觉得到,她对我的情分还在。” “可毕竟这么多年没有联系,你不了解她。谁知道她来边城是否怀有什么目的。况且她之前还是做警察的。咱们不得不防。” |
“我查过她的资料,她是真的离婚、离职了。这些年她过得并不幸福,她心里一直是有我的,才会来边城。没想到我们能在边城重逢,这就是我们俩的缘分。” “哥,你们在边城重逢是一种缘分,可是谁知道这是好缘分还是坏缘分呢。你当初为了她,才落到今天的这个境地,谁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以后的事,谁讲得清楚。总不能为了以后而辜负今天。”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劝不住……不过,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冒险,所以针对她的调查,我是不会停止的。放心,我不会伤害她,也没有那么容易相信她。我已经派了人去她家乡调查,很快就会有结果反馈回来。在那边的结果反馈之前,订婚仪式先不搞,可以吗?”洪宇看着他,兄弟做到这份上,让他无语可辩驳。 |
更~ |
41阿强 接到余建的电话时,阿强正在网上激烈冲杀。阿强是一个网游专家。从大型网游问世以来,每一款都被玩过了通关。玩到最后,独独对这款爱不释手。现今新出的网络游戏虽花样翻新、关卡设置更为巧妙,但总少了年少时沉迷那些经典游戏的情怀。所以,在把新出的网游玩了一个遍后,他又倒回头去缅怀那些旧游戏。 从小他就是一个问题少年。中学开始每天逃课泡网吧练级打网游,到了最后干脆就退学专心打网游。他母亲曾问他,如果高考设置网游课,你估计能考上什么级次的大学。他自信满满答曰清华北大不在话下。母亲只好哀叹他生不逢时,然后坦然地接受了他不入流的命运。 |
退学的初期,他也曾尝试过打竞技电玩。练过一阵子之后,他才知高估了自己的能力。高手如云的电玩界,他这样一个中学肄业生,没有丝毫竞争力。在电玩界,有的是学霸。每每到了紧要关头,他总被学霸们刷下来。看来知识改变命运论点没错,只是自己的求证方式错了。 在电玩界受挫后,他也想回到学校再造。可是,在社会野惯了,一坐进教室就浑身如被虫蚁啮咬。坐网吧也是坐,但与教室就是不同。网吧有游戏世界无穷尽的吸引力,教室里老师的宣讲对他来说堪比紧箍咒,一听就头痛。于是他又流入社会,混迹于网吧之间。他之所以会误入洪宇的势力范围,源于一次意外。 |
那天他照例凌晨出网吧,穿过空无一人的街道,却没有迎来往昔的冷清。街头的拐角一伙人风似的在追赶另一伙人。追赶的人大约有七八个,被追的只有三人。很快三人被追上,然后就是雨点般的棍棒加身。只几十秒间,那三人就被打得如三只蠕动的虫子,哀号阵阵。隔着老远,他都能感到剧烈的疼痛感阵阵袭身。等他反应过来,拨腿想跑时,那伙施暴者已经提着棍棒向他围拢而来。 他被逼退至一个墙角,瑟瑟而抖,如风中之叶。他不想象那三人一样被打得满地找牙。在恐惧的同时,他必须飞快地想出应对之策来。 |
“各位大哥,大哥,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只是路过,我不认识你们,我也没有看见什么,放过我。我不会对你们不利的。”他一边作揖一边把身子佝偻到几乎要跪地。 “除非你跟他们三个一样不会说话,我们才会相信你。只有死人才是最可靠的!”为首的一个提着棍子就向前,其它人更是一拥而上。 就在棍雨堪堪要落在他身上时,他大喝一声,一改刚才的战战兢兢,凛然道:“你们以为打死了我,就没有证据了吗?” 众人停下了,错愕地望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们看看,这沿路……” |
他趁着众人发愣的空当转出人群,指向路口,“这个是天网的摄像头,麻烦你们以后作案选个安全点的地方,要远离天网覆盖范围。”然后他又往前走,指着一户人家的墙角,“看看,这是人家私人的防盗系统,对周边的情况也了如指掌。” “那怎么办?” “砸了!” 一问一答间,已经有人捡起了石头,就要砸。 “现在砸有用吗?数据是存在终端的。”阿强睥睨他们的幼稚,一群文盲还想混黑社会。 “那怎么办?”众人眼巴巴地看着他,全然忘了他只是一个路人。 |
“如果你们信得过我,办法是有的。” “卖什么关子,赶紧想办法!”为首又凶神恶煞起来。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阿强一时得意,居然口气也强硬起来。 “你小子是欠揍吧?”大家又逼视而上,阿强赶紧求饶“这么凶会影响我智力发挥的。” “快想办法,别耍花招!”于是阿强被这伙人押回了网吧。 他们围拢着阿强,只见他在电脑上一会儿输一串代码,又一会儿输一串乱码,捣鼓来捣鼓去,也不知道他到底弄了些什么。催促了几遍,只听他不断地说快好,快好了。可是弄来弄去,尽是些他们看不懂的东西。弄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才算进入了一个他们看得懂的视频库。阿强点开一个,正是他们打人的画面。那画面火爆、血腥。阿强点了一下鼠标,一个红叉,视频全没有了。 |
然后,阿强又是在电脑上一阵一阵地输乱码,又捣鼓了十几分钟,点开了另一个视频,删了。他再从头到尾搜索了一遍。然后把键盘一推,如释重负地说:“搞定了,全删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将信将疑地,不敢让他走,一直把他押回了去,交给洪宇处置。 阿强被带回到黑火帮时,洪宇并没有马上接见他。而是吩咐人把他关在一个小屋子里。一张桌子,一个椅子,一杯水,阿强在小屋里呆了一夜。折腾了半宿,又困又累,阿强也顾不上别的,趴桌子上睡了。这一觉醒来,竟已经是第二天晌午。 他是饿醒的。他揉着眼睛,抬起头来,却见一个身影匆匆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一个气质不凡的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小弟拿着一个盒饭。 |
“你终于醒了。” 为首的男子说,然后一个眼色,身后的男子便把盒饭递到阿强面前。还很殷勤地帮阿强把盒饭打开来,把筷子剥好。 “先吃饭吧。”那男子又说。阿强望了男子一眼。肚子饿得不争气,也顾不上揣测那男子的身份,埋头就扒拉起来。饿过头了,吃得猛了,胃突然就不舒服起来。他停下来喘歇。一杯水适时地就递了过来。阿强感激地看了男子一眼,接过水猛喝了几口。停留在胃里的未经细嚼的饭食因了水的融合而温润起来,胃顿时舒服多了。 “慢慢吃,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男子不紧不慢地说。 |
阿强听得一头雾水,不懂这话的意思。只得继续埋头吃饭。不过,这回他吃得很慢,再次慢条斯理地揣摩着对方的身份。 “你昨天的表现,他们已经跟我说了。我很欣赏有才华的人,也知道有才华的人,一般都是有几份傲骨的。我们做老大的人,就是要把有才华的人的傲骨剔掉。所以,在你睡觉的这段时间里,我做了两件事情。第一是去了昨晚的那个网吧,把你上网的IP和黑进数据库的资料全拷了一份回来。第二是把你的履历调查了一遍。你每天除了泡网吧打游戏有什么意思。我这里有更有意思的事情需要你要来做,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阿强想将最后一口饭很艰难地咽下去。可这口饭很有傲气,一直卡在食道中间,他灌了好几口水才把它给压下去。 |
“我昨晚就说了,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我不习惯听别人的承诺。我喜欢把一切掌握在自己手里。一切把希望寄托于别人承诺的做法,都是不可取的。信任你的最好方式,就是把你和我们绑在一起。再说,我们也没有什么比你不堪的地方。你一个啃老族,每天除了上网就是游荡也不见得比我们更高尚吧?” “我啃我的老,游手好闲也是我自己的事。我也不跟你们比德行和操守,也麻烦你们不要强奸我的人生路。” “我是不忍心看着你自甘堕落。我已经为你选好了路,你不会拒绝的。” “如果我拒绝呢?” |
“你没有拒绝的理由。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们何必去做呢。年轻人,我们做事,要学会核算成本,不要做亏本的事。” “昨晚那几个人怎么样了?” “没有人会知道他们怎么了。” “他们到底怎么了?” “他们就像从来没有在世间存在过一样,没有人会关心他们的去向。” “你们杀了他们?” “应该说是你杀了他们。他们本来存在探头之下,是你抹杀了他们存世的证据。你很有天分,我很需要你。” |
“你们这些刽子手!我决不会与你们为伍!休想!”他豁得站起来,一拳擂在桌子上,震得饭盒打了个抖。 “五十步笑百步而已。”洪宇依然镇定自若地坐着,说得轻描淡写。 阿强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的冷峻令自己像个小丑。在他面前,阿强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弱小的孩子。他无力地坐下来,眼巴巴地看着这个男人,感觉到身体里某处力量在慢慢流失。 “你们要我做什么?”他没有想到妥协来得那样快,就如当初激动的反抗一样猝不及防。 |
“做我们。”男子扔下了一句话,豁得起身,气势铿锵地走了。 男子走后,刚才给他送饭的男人提着一个电脑包进来了。 那人把电脑包往桌上一放,唰唰扯开拉链,把里头的电脑拿出来,推到阿强面前。 “干什么?” “大哥吩咐了,让你先玩几局。他知道你喜欢网游。” “你们把我扣在这里,就是为了让我玩游戏?” “至少暂时是这样。大哥说了,必须让你玩高兴。其它的事以后再说。” “昨晚那几个人到底怎么样了?”阿强趋进男子,低声问。 “大哥没跟你宣布纪律吗?不该问的不要问。你真有面子,第一次入会,还得到大哥亲自谈话,以后好好干,肯定干得比我们好。”男子脸上的羡慕之色,那是真诚而真实的。令阿强无语。 |
42崛起 其实在阿强睡觉的时候,洪宇还做了另一件事。他听了手下的汇报,不敢相信一个混迹于网吧的网虫,居然能黑得进去公安的天网。他想找陈兵,让他查当晚案发地的视频。这一着其实很冒险。万一阿强没有黑进去,把柄就抓在陈兵手里了。 虽然陈兵早就有把柄握在他手里了,但跟警察打交道,把柄越少越好是一个硬道理。这些手握生杀大权的人,说翻脸就翻脸。任何时候都不能拿鱼死网破的后果置自己于生死边缘。 |
思前想后,洪宇想出了一个妙招。他指使人在案发地附近,把光纤给断了。检修工人,花了几个小时,才检修出某段线路被老鼠给咬断了。光纤接好后,必须进行数据恢复、存储、阅读。经过检修趁机对当晚的视频翻阅了一遍,确实没有任何不利的内容。洪宇这才对阿强放下心来。 阿强在屋里好吃好喝地待着,玩了小半天,累得不行。想躺却又没有床。昨晚就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宿,今晚若再将就对付,身子骨受不住。他想回去了。可是推开门,门口站着两彪形大汉把他给拦住了。 |
“放我回去!” “大哥没有说让你回去,你就不能回去。” “要我怎样,才会放我回去?” “你想回去,必须先见过大哥。” 阿强折回屋里,思忖再三,又在屋里呆了一天一夜。最后缴械投降。 其实,阿强前期在黑火帮也没啥事可做。打打杀杀的事,洪宇从来不让他染指。每天好吃好喝供着,还是由着他玩网游。只是到了帮里有大事了,洪宇就会交给他一个地段一个时间段,让他黑进去,把天网给戳瞎。 |
慢慢地阿强越来越得到洪宇的器重。为了充分发挥阿强的特长,洪宇甚至还给他建了一个工作室。这个工作室的设备不会比边城局的指挥中心差多少。阿强从被动黑,到主动黑。他常常侵入一些政府网站,获取有价值的信息。后来洪宇成立了贸易公司,正是靠着阿强侵入了海关的系统寻找漏洞,从而达到走私、偷漏关税的目的。阿强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了洪宇在贸易领域的代言人。 |
可是最近阿强烦得狠。一向风生水起的贸易生意,居然莫名被查了。洪宇在边城有几十家小贸易公司,这几十家贸易公司对接的几家大公司的老总,最近都被经侦传去谈话了。理由很堂皇,说是接到线报,这几家大公司涉嫌走私。虽然走私这个事是真的,但阿强自认做到了天衣无缝,从数据和账面上保证查不出问题。所以,一开始洪宇问询时,他是拍了胸脯的。 |
可查来查去,查了一月有余,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也没见经侦的那帮人有撤的意思。他们不紧不慢的,俨然一副锲而不舍的样子。这样死磕下去,就是完整的蛋壳也要被他们叮出一条缝来。最要紧的是海关那边扣着一堆货柜。虽然暂时还没有要开柜检查的意思,但难保他们这样死磕下去,最终会开柜。烦的时候,只有网游能渡。 |
余建传达了洪宇的命令,让他出去避几天。挂了电话,他呆愣在电脑前,一时反应不过来。大哥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吗?照现在的阵势来看,要查到他身上来,且得查一阵子,怎么就上升到要他外出避风头的地步了呢?可是外出避风头这样的事,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事。那些兄弟们哪一个都有足够的理由,为什么单单就支他一个人走呢? 坐着发了一阵傻,实在想不明白。连电脑都没关,他驱车来到海关货场。近期他的货有七成被扣在这里。远远的,虽然分不清是哪个货柜,但这里的东西他心里是清清楚楚。 |
为了壮大蓝光,这些报关单上写着棉布的货柜里,夹带了拆卸的枪支。全美式的。进岸的还有几个批次的大麻、白面、象牙,都夹带在外贸衣服、和汽车零部件中。 这些东西价值另当别论,单单是放在这里可能引发的后果就足以令他痛苦了。不知道大哥打算如何处理这些事。 他想约余建见一面。这个时候,他当然最想见的是洪宇,但洪宇是通过余建给他下达命令的,令他不敢直接给洪宇打电话。他决定见过余建之后,再视情况而定。 |
他们约在边城一个非常小众的咖啡店。其实在边城咖啡是没有什么市场的,只有一些小年轻会出入。选在这里,就是想刻意避开边城的商贾显贵。 余建比阿强先到,他坐在二楼阁楼的一个卡座,是视线最通达的方位。阿强一踏入店门,第一眼就被看到了。阿强其实是一个长相很斯文的男子。颀长的身材,白净的脸蛋,完全没有滇西男子的粗犷,倒有几分江南男子的气质。这样的一个男子,如果肯学习走正道,正是寻常女子眼中的白马王子。 |
阿强走进店门,却并不急着进店。而是站在门口巡视了一遍,看到了余建后,扶了一把眼镜,上楼了。见阿强上来,余建不徐不缓地起身往里走进了一个包间。阿强紧随而入。 两人坐定,相视一望。这一望又沉默了良久。余建掏出烟来,自己留了一支,分了一支给阿强。阿强赶紧掏出打火机来,啪地给余建点了烟,才给自己点。两人又默默地抽着烟,直到把一支烟抽得只剩下过滤嘴,按灭在烟灰缸里。 |
“大哥怎么突然要赶我走呢?” “大哥是想让你出去避风头,哪里舍得赶你走了。” “大哥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情势有这么严重吗?就到了要出逃的地步了吗?” “什么出逃,说得这样难听。大哥说了只是让你出去避避。” “可是,经侦那边只是在外围敲敲侧边鼓,大哥就这么兴师动众,有必要吗?” “大哥的敏锐性从来都是准得很的,屡试不爽,这点你还要质疑吗?” “会不会太过敏感了?凭大哥在边城的影响力,经侦这边难道就撤不了吗?” |
“大哥会想办法的。你还是趁早就走吧。” “我听说老鹰那边最近也被查了好几批货。是不是跟这有关?” “老鹰那边,大哥早就让他歇着了。近期也会让他外出。” “叶哥、鸩哥他们不会也有事吧?” “暂时还好。” “那就好。只是我关口扣着那些货,如果弄不回来,是要出大事的。我想尽快想办法把这批货收回来。” |
“你近期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只要你报关单没问题,那些货就不会有问题。别自乱阵脚,反而被人识破马脚。听大哥的,明天就走。” “报关单没问题。而且我保证抽样也不会有问题。” “还有,你要擦去所有黑网的痕迹,别让人查到你的后脚。” “大哥,说了让我去哪儿吗?” “你去东南亚转一圈。 角那边,听说今年鸦片大丰收,大哥的意思是,你顺道去看看。把之前的几家货主拜访一遍。等风声过了,就回来。” “那我就走了。烦你告诉你大哥,报单那边不会有问题。只要大哥稍作运作,肯定就会逢凶化吉的。” |
更~ |
43放水 市局经侦支队的大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可容纳三十人的会议室座无虚席。桌上堆满了案卷材料、杂乱无章。在案卷与笔录的夹缝里,几步一岗,藏着一个排种满烟蒂的烟灰缸。一个三十来岁的男民警正在汇报案情。他叨叨说了一通,停下来在一堆案卷中翻找着什么,一边去弹烟灰。 “你小心点,别把案卷给点了。你们能少抽点烟吗,整个办公室跟焚烧厂似的。”坐在上首的队长皱着眉,严厉地批评着。 可是被批评的人皮实着,他头也没抬,很准确地把烟灰弹到了烟蒂林立的烟灰缸里。 |
“找到了。这是边城被扣的那几家大贸易公司的报关单。没一点问题。刘支,你要看看吗?” 这份报关单很厚,分成了三打,分别装订。他把报关单向刘支的方向递了递,脸上全然没有被责骂的难堪。 “那你说怎么办?报关单正常,货物抽样检查正常。查了人家公司一个月的账,也没发现一点问题。那几个老总也是一问三不知,一派清白无辜。照你的意思是查了一个月,反证了他们的清白。” |
“清白?不可能。这些人怎么可能一身清白。”其它人都不吭声,屏住呼吸,一部分人盯着费思远,一部分低头不语。大部分人都已经把烟捻灭了,只有费思远还在抽烟,说话的当口儿,他又猛吸了一口。 刘支是警队里少有的不抽烟的领导。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在开会的时候抽烟。可是,今天的会,已经开了几个小时。大家都焦头烂额,老烟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把烟摸出来点上的。刘支下过命令把会议室的烟灰缸都收走。可是领导的命令大不过群众的力量。这些人总会见缝插针地把烟灰缸找出来,塞在会议室抽屉里。一到开会时间就偷偷拿出来。于是会议室的抽屉终于有用处了,可以用来盛放烟灰缸。 |
“有没有问题,我们是要看证据的,不能靠揣测。费思远,你知不知道,市领导已经把信访件批下来了。商会说我们滥用职权。再拿不到证据,就得全部放了。” “什么滥用职权,我们集中整治一个月,也不是没查到问题嘛。不是查了一批走私汽车配件和洋垃圾服饰的。这市领导怎么向着奸商呢。” “所以除了被查到问题的那几家公司外,其它公司的货都放行。” “那手头的任务怎么办?这次专项整治就是为了任务而设置的,就这么放了?” |
“都放了吧。费思远,从今天起,让你的人打起精神来,给我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盯着这三个公司的所有货柜。这些货从出关到去向,全部要盯紧了。” “这么大动作,这回怎么下定决心了。”费思远也是不知死活,居然不软不硬地回了一句。 刘支狠狠地剜了费思远一眼,“都散了吧。你,留下。”费思远头皮一麻,又狠吸了一口烟。 接着就听到众人推开椅子,踢拖离场的声音。等到会议室就只剩下他们俩时,刘支说: |
“你坐过来。把烟捻了。开一个会,我与烤肉之间就差一撮孜然了。”费思远被他这么冷不丁一打趣,吸到嘴里的一口烟呛得一阵咳嗽。他起身挪了几个位子,一直走到刘支的手边副位才坐下。 “领导,你这样子有魅力多了。”他把烟彻底捻了,嬉笑着讨好老刘。 “拿去。”刘支从笔记本底下抽出一沓资料给他。 “是什么?”费思远很兴奋,如饥似渴地翻看起来。 “这么牛,哪儿来的?”费思远越看越激动,眼里的金光,像是面前摆着的是一堆金子。 |
“上头给的。你们这些人号称网络精英,查了一个月愣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你看看人家,这数据多翔实。” “上头就是藏龙卧虎。这份资料真是帮了我们大忙,省心、省力。我马上按这份表安排盯梢。” “去吧。平时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刘支,这一线警察不抽烟,怎么度过那些加班的慢慢长夜?您可是领导里面少有的不抽烟的。您是怎么熬过来的?” 刘长风没理他,拿起记录本走了。 |
年轻就是好。他在心里嘀咕着,嘴角掠过一丝苦涩的笑。他像费思远这么大年纪的时候,也是每天扎根在办案一线,废寝忘食地抽烟。工作是取得了不少成绩,身体也彻底垮掉了。直到十年前,他查出了咽喉癌病变征兆。他动了手术,从此把烟戒了。然后从刑侦的位置上调离到经侦。经侦相较轻松,不必经常熬夜加班。可是像今天这样的会,他喉咙真是受不了。又涩又痛。他得赶紧回办公室去吃药。 他回到办公室,第一时间却不是吃药,而是给季风回电话。这份数据资料是季风给的。虽说专案组与市经侦不能交叉联系,但季风还是信得过这个兄弟兼同学的。季风只是没有想到,象山市的经侦支队,进展这么缓慢。 |
专案组原则上由老王直接领导的。但承上启下及后勤保障的工作则由季风实际负责。要求经侦支队配合搞整治,是专案组的意思。可是布置这项任务是由季风出面协调的,经侦那边久查不出问题来,改变作战策略也是季向专案组建议的。 数据是王网查的。王网花了几个通宵把边城海关的官网和几家重点公司的网站都查了一遍。查到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异样。 |
在这些数据庞大的报关单中,王网发现,报批之后的数据与数据里库的根数据不一样。这个数据变化很微小。有时三家公司每月一两次,有时,一次都没有。但是在被扣的这些货柜中,就有五个批次的,十二个货柜是原先报单中没有的,而是在生成根数据时,无端出现在数据库里的。 这足以说明,边城海关的官网被人黑了。 |
边城海关看似平静的表象之下,领导层却人心惶惶。一早省局领导就带了一行人,面色凝重地直接到了关长办公室。一会儿,几个副职也一起被叫到了小会议室。大家一坐下就被告知,海关的数据库被黑客攻击了。几个领导被惊得当场没把下巴给扔了。 “这几个是省公安厅的网络安全专家,他们将对你们的官网进行检测、调查。请你们配合。” “造成了多大的损失?我们马上成立调查组。” |
“不劳你们费心了。市经侦支队已经成立专案查了。不过,你们自己心里也要有个底,到时依据公安那边的调查情况写个报告上来。数据库被黑了这么久,你们居然一点也不知道?你们的技术人员是干什么吃的!” “黑了多长时间了?” “这还得看省厅的调查数据。时间应该不短。边城的走私都快成公开的秘密了。你们班子也要自查,写个报告上来。” |
海关的领导层这回是满头找虱子。黑数据库的事,肯定小不了。肯雇佣黑客,入侵数据库,肯定是花了血本,铁了心长期干的。查出来,领导们的帽子肯定都得摘了。自查报告也好,情况汇报也罢,等着他们的肯定是一波接一波的坏消息。 几家贸易公司老板全部被放回来了。那几个老总纷纷打电话给洪宇表达谢意。可是,洪宇一个电话也没有接。这些电话全都转给了余建。 洪宇可不像这些人这么乐观。货是放回来了,谁知道后面还有什么招等着。长年刀尖舔血的日子,养成了他敏感的直觉。这一回事事都貌似冲他而来,每每却又在他的直觉即将被验证时,这些力量又都软软地消之无影了。 |
44卧底 滇省公安厅禁毒总队,是一座非常不起眼的老楼。乍一眼看去,以为是一幢年代久远的居民小区。就在各个机关起新楼的时候,季风主动要了这幢八十年代的老楼作办公地点。禁毒是一个需要隐藏的工作,不需要煊赫,只要有意义就行了。自从边城的毒品鹊起之后,为剿灭这些毒犯,已经有太多的兄弟为此付出了生命。 已是凌晨,季风的办公室却还亮着灯。他手里拿着一张相片,是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男子。英俊而削瘦的脸庞透着几许忧郁和稚气。这是他派去的最后一个卧底。可是,几个月后,人们在边城郊外一个废弃的工厂里发现了他的遗体。在检查他的遗体时,找到了那只老旧的手表。 |
那是一只非常廉价的手表,是九十年代几百块就能买到的上海表。表带、表壳都已经磨得发花了,表带的卡子间缝里还沾着污垢。这只手表被卡在他的胸腔里。法医在对他进行伤情解剖检查时,在他肋窝的碎骨间找到的它。 一只如此寻常的手表,被他用生命来收藏,肯定是大有文章。可是,这只表在被送到季风手中之前,已经技术部门检查过好几遍了。在确定是一个只寻常的手表之后,大家沉默了,不知该如何处置。 季风拿到手表后,详细询问了当时的情况之后,确定这是一只有特殊意义的手表。 |
“给我拆开,一个零件一个零件地拆。必须弄清楚这只手表的秘密。” 手表一经拆开,秘密立马显现。后表盖里藏着一个女孩的小相。正是由这张小相,找到了倪虹,确定了洪宇的真实身份。如今几个分队派出去,虽进展还算顺利,可他心里还是一片阴霾。专案组成立已经快三个多月了,倪虹进驻边城也两月有余,到现在为止,只找到了一些边角料,连洪宇的边都没有摸着。 洪宇在垄断了边城的贩毒网络之后,并不满足于赚取差价的收益。他决定自种。在边城与缅甸的交界的茫茫大山里,随便开辟一块地种上几亩罂粟,山高水远、鬼神不知。 于是他派鸩哥去芒山种罂粟。 |
为了分摊风险,第一批罂粟鸩哥并没有自己种。他派人去芒山,找到那些深居简出的山民,把罂粟的种子送给他们种,并承诺入秋将高价收购。 第一年,种的山民并不多,到了第二年,索种者趋之若鹜。种罂粟的收益比任何农作物高好几倍。苦了一辈子的山民,以为终于找到了发财致富之路。可是,好日子还没有过几天。这些散种的罂粟就全数被铲除了。里面一个小村庄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被抓。 这拨山民种植罂粟被抓,可是鸩哥却安然无恙,他折了几个马仔而已。散种看来是行不通了。洪宇下令他要自己种。而且是规模化、集约化的种植。于是,鸩哥把蓝光的武装队派进去,在芒山的深山里开辟了一块几十亩的山地,种植罂粟。他们自产自销,外人全然不能插手。正是靠这种手段,才一直安然无恙。 |
季风接到线报说边城有大规模的罂种植地。省厅汇同边城局做了好几轮集中整治,却毫无成果。不得已,季风再次派出了一个卧底,代号清山。清山是一个警校毕业生,卧底工作是他从警以来的第一份工作。他是某警校本届毕业生中最优秀的刑侦系学生,季风本来是想打算他把放在总队的。 清山到了边城之后,整天在街面上混。凭着一身力气,很快就东城一块打出了名气。花了半个多月就得到了富怡夜总会的保安工作。在富怡夜总会,他眼明心亮,数次化解了客人的纠纷。很快就得到了重用,担任了富怡的保安经理。洪宇来了数次之后,清山很快得到了洪宇的赏识。因为余建要负责蓝光的组建,洪宇身边正需要这么一个精壮而又能干的人。很快,清山就成为洪宇身边最亲近的人。每天跟着他,形影不离。 |
跟在洪宇身边,清山找到了一些线索,破获了富怡、新亚洲几起不小的吸贩毒案件,查获了边城很有影响力的地下卖淫集团窝案。季风对这些线索非常不满。他抽空见了清山一次,把他好一顿训斥。 “派你去,是想查清他们在边城的毒源地,这些小线索,哪用得着你。杀鸡焉用牛刀。你关键是要弄清楚洪宇的真实身份,和他的毒源地,以及他隐藏的贩毒的线路。” “是。可是他平时除了在公司待着,偶尔和卢山喝茶之外,去富怡和新亚洲玩之外,并没有其它去处。” “不要心急。总会有办法的。他一定会露出马脚的。他现在是去哪里都带着你吗?” “几乎是。但他晚上回家之后,我会跟他分开。” |
“他的核心成员,你见过哪些?” “至今就是那个马立,每次见他都跟在洪宇身边,应该是很核心的。我的很多事也是通过马立传达的。其它还没有搞清楚。” “这也是目前的首要任务,尽快弄清楚他的核心成员以及他公司的运营模式。” “他没逼你吸毒吗?”季风又补问了一句。 “没有。” “你自己要把握好,千万别沾毒品。一旦染上一辈子就毁了。” “是。可是,如果情势紧急逼不得已,怎么办?” “要学会应变。你要加多小心。” |
可是,不幸的事很快就来了。清山在洪宇身边待到第四个月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那天洪宇召集了几个兄弟一起开会。这是清山第一次见到这么齐的人员。清山在外面守着,他很想听清楚里面谈论的内容。他在出门的时候,顺手把一个微型的窃听器粘在桌子底下。 会议结束时,他没有机会进到屋里,打算第二天回去取。可是,第二一早,他被洪宇叫住去陪了一个客户吃早茶。等他回到公司会议室,却没有找到那个小玩意儿。他额头冒汗。把个会议室翻了一个遍,一点收获也没有。这种情形,他是应该撤退的。可他不甘心。那么小的一个窃听器,要被发现是很难的。极有可能是掉到哪个角落了。他打算晚上再找时间回会议室细找。 |
那天下午班,洪宇却把他带到了一个郊区的旧房子。那是一排平房,是一个废弃的养殖场。到了之后,洪宇径直向最里面的一间房子走去。清山跟在后面,也不敢问。走到房门口,洪宇停下了。他向清山呶嘴,示意他去开门。他推开门进去,发现里一屋子有十数人,正在吞云吐雾。 清山站在门口,疑惑地看着洪宇,脊背一阵发凉。 “进去吧。”洪宇一个眼神,里面就有几个人走出来要拉清山。 他本能后退。被洪宇拦住了去路。最担心的事终于来了。 |
清山被几个人架着带进了屋。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递给他一个插着管子的水瓶子。清山把头偏向一边扭开了。可是,他扭到哪边,他们就把水瓶递到哪边。实在逼得不行,另几个人走上来,把他头按住,把他嘴掰开,直接就把管子往他喉咙里塞。 清山使劲了全力意图摆脱,最后一个头功顶住了正给他塞水管的人。那人一个趔趄摔了一个四脚朝天。他挣出手来,劈手就是一个摆拳。然后他退开几步,拉开了防御的阵势。只几秒钟,屋里的人就一拥而上,把清山围在中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拳脚。清山在校时虽然警体技能高超,但以寡敌众,很快就被打趴下了。清山擦着嘴角的血,踉跄着站起来,退至墙角。 “ |
大哥,为什么?”他想趁清楚的时候,最后试探一下洪宇。 “说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费尽心思粘到我身边来,所为何事?” “大哥,你对你忠心耿耿。我不明白你话里的意思。” “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洪宇一招手,那个窃听器被一个男子掏出来,放进了播放器。然后很清晰的声音传出来,全是他们开会的内容。 “你今天一直在找的就是这个东西吧?” “这个是什么?大哥,肯定是误会了。你怎么能确定这个东西是我的?” |
“我们之间耍这样的小花招就没有意思了吧?这个东西除了你需要,我们任何一个参会人员都不需要。昨天除了你之外,就没有外人。” “大哥,真的不是我。我要这个东西也没有什么用。肯定是另有其人。”清山尽量忍着痛,尽量把话说得情真意切。 洪宇丝毫不为所动。 “说吧,是谁派你来的?”洪宇一个碎步逼近他,一把抓住了他前襟。清山来不及辩解,就被洪宇一个后手拳给打得眼冒金星。 清山吐出嘴里的一口血来,不再作解释。眼里是如刀的恨。 |
“骨头还挺硬。我知道像你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对我说实话的。我也不指望你说实话。我敬重你,可也最恨你这样的人。” 洪宇一个背转身,余建就填补上位。 说吧,又是一拳打在他的脑门上,额骨即刻就凹下一块。清山晃了晃,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余建并没有罢手,拳头雨点般落在清山身上,一直打得他气息奄奄,动弹不得。被打的过程中,清山一句都没吭。直到余建打累了,清山已经没有气息了。 “大哥,这小子没气了。”余建试了清山的鼻息后说。 显然死不足以消解他的愤怒,马仔架着清山从他面前经过时,洪宇突然就一记勾拳砸在了清山的左肋……只听到一阵骨骼碎裂的交响,清山连哼哼都没有哼一声。 “拉出去扔了,别脏了大家的手……” 一个年轻的警察,还没有正式入警……季风把清山的相片夹进一本书里,咬紧了牙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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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太忙了,今晚更 |
45厌世 边城的贩毒分为两种,一种是散贩,一种是走集约路线的批发。其实这两种,都控制在洪宇的手下。他的手下,分了两拨人。一拨人是专门用来应付临检的。这拨人的被抓就是为了掩护另一拨人的成功。 这拨人的小头目,连叶查都见不着。这拨小头目归鸩哥管,他把这些小头目分成好几个批次,换得很勤。即便他们没有被抓也不能让他们走货的频次太高。这些人也都知道但凡抓住就是个死,只能把牙关咬紧。 |
当然单凭个人自觉,那是远远不够的。鸩哥还得把这些人的家底摸清楚。入门之前就已谈好,如果被抓之后胆敢咬其它兄弟,全家遭殃。反正他们手中有的是毒品,有的是让人生不如死的酷刑。底下的小啰啰们,自然听得心肝发颤,谁敢造次。所以,因了临检被抓的不少,反咬其它人的不多。况且他们上下线之间纪律严密,上线知道下线,下线未必知晓上线。 |
临检越紧,折进了不少兄弟和货,叶查却并不急。市场紧了,价格自然就上扬,总利润并没有贬值。毒犯做的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只是苦了那些走货的小啰啰,一次次送死。 不过,临检紧了,还是受到了影响。被抓的人太多,越来越多的小弟们开始抵触了。 这引起了鸩哥的思考。他开始招揽女人,尤其是孕妇。找些漂亮的小姐兼职,不失为一条便捷之道。这些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风尘味挺足,身上的衣服能少穿尽量不多穿,乍一看哪哪都像是露着的。起先,她们过临检站的时候,几乎可以免检,值勤的民警扫一眼,恨不能离她们远远的。就放她们过了。可是她们把毒品运往外地的过程中,被抓了不少。 |
把毒品用避孕套装成几十克一小包,然后叫带毒人员吞服。到了指定地点后再用泄药排出。用丧尽病狂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到了最后,临检站不得不配备齐全的安检设施。但凡人身体不论内外,只要夹带毒品,一律能检得出来。然后,他们使出了杀手锏,孕妇带毒。 鸩哥是一个有知识的毒枭。他没事的时候就专门研究中国的法律。他知道孕妇一则不能羁押,二则不能枪决。于是孕妇带毒又成为毒品犯罪的一个新课题。抓了好多,起先都放了。以至后来,但凡妇女被抓都声称自己怀孕了。 |
按说哪来这么多良家妇人出来贩毒。其实这些带毒的女人,几乎都不是良家妇女。她们还是原先那些失足风尘女,所不同的是,之前她们怕怀孕,现在她们盼怀孕。况且带套和不带套的价格还不一样,不整套无形中又增加了不少收入。不论孩子是谁的,只要怀上了,就会被鸩哥高价请去带毒。 毛小军把最近的工作简报送到尤超办公室,两人的面色难看得如同死人。 “这些女人就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们想做妈了,可能就再没有机会了。” “这些女人根本就不配做母亲,她们如果做了母亲,我无法想像她们的孩子以后会长成怎样的畸形!” |
“任由她们这么闹下去,我们缉毒的工作何时是个头,单单给她们取保的案子就够我们年头忙到年尾了。” “那你说怎么办,我们总不能执法违法吧?” “我们应该向上头反映。” “上头,推动修法吗?这样,你做一个深入的调研,写一份详尽的报告来,我试着跟上头沟通一下。这些妇女如果不羁押,这股歪风刹不住的。” |
“只要一想到这些女人,利用母亲最圣洁的子宫夹带毒品,我就有种厌世的感觉。你说,人的欲望被逼到如此丑恶的极地,她们的人生还有什么希望呢?她们还活着干吗!我真恨不能把她们一个个都毙了!” 毛小军说到激愤处,眼睛都潮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然还是放不下她。你就不能试着再谈一个吗?生个孩子,你会更好受些。” |
“超哥,如果不是在缉毒战线,我可能会再成个家。可是见惯了这些丑恶的女人,我哪还敢成家。我感觉在边城见到的女人,都是脏的。她们的身体、灵魂、血液……” 毛小军激动起来,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你太偏激了,边城还是会有好女人的。” “不会有的。即使有,我也不敢去尝试。” “等这拨案子结束了,我会申请让你调离边城,调离缉毒岗位,你实在是不适合再这么干下去了。换个轻松点的工作,成个家比什么都重要。” |
毛小军的爱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两人结婚多年,一直没有生育。本来两人说好了丁克的。可是结婚第五年,他爱人居然意外怀孕了。夫妻两高兴得不知该怎么好。妻子每天高兴地安胎、胎教,上准妈妈的课程…… 毛小军也曾很小心地试探过,但妻子很坚定地认为这是上天赐给她最好的礼物,不论结果如何,她都必须无条件接受。毛小军确实也很想要个孩子,他也心存侥幸。 |
随着胎儿月份越大,妻子的负担越来越重。为了做母亲,她隐瞒了很多不适,只说是正常孕妇都有的反应。毛小军只得加强陪护和产检。可刑警的工作,有时忙起来就停不下来。胎儿七个月时,有一次他连续加了一个星期的班。当他接到妻子的电话回到家里时,她已经倒在血泊中。送到医院时,气息杳无,母女俱陨。从此后,他见不得女人打胎,见不得女人糟蹋自己的身体。 毛小军走后,尤超也陷入了沉思。毛小军话虽说得偏激,但他说得未必不是事实。边城的好些女人,确实是非常非常地脏。 |
她见惯了尸体,却没有见过如此肮脏的活体。与其说她是生理上的呕吐反应,不如说是她心理上,感觉到了极致的恶心。 是够恶心的。这却不是他碰到最恶心的毒犯。 那是一个男人。只一眼,他就断定,他的艾滋病已经到了晚期。他肛门带毒品,通过排便,排出毒品近千克。严重的肛漏和使用泄药,令他大便失禁。在审讯的过程中,不得不给他穿上了成人纸尿裤。 |
他全身溃烂,一身恶臭。好容易挨到审讯结束,让他站起来签字画押时,他居然冷不丁攻击尤超。他因双手被铐,就猛扑过来咬。幸而躲避及时,不然这口一咬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别说感染艾滋病的风险,单单就他这副恶臭之驱,至今回想起来,都无法忍受。若是被他咬上一口,活活要被他恶心死。 确实厌世,这些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如此肮脏而丑恶!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难道自己也不适合,再在这个岗位上继续工作了吗? 当然不全是工作的原因。因为,他看了昨天的报纸。看到了那么八卦的一则新闻,非常不爽!如果像倪虹这样的女人,真的要被边城最大的毒枭收作妻室,上天真的太无耻了。他当然明白那是她的权宜之计,但他真的怕她会输。 |
更~ |
46钥匙 尤超收到了一个匿名的信封。信封贴着一条白色打印纸,上面只有四个字:尤超亲啟。这种信,他收得多了。从事公安工作多年,记不清收过多少封这样的匿名信。 隔着信封,他捏了捏,里面很厚实。可以想象,肯定也是打印的字体。当他拆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居然全是空白的。他展开层层叠叠的白纸,终于在夹缝里找到了一个很细小的钥匙。 |
仅只一枚钥匙而已,没有任何注释。这是什么情况?他把几张白纸反反复复地展开,细细察看,希望能找到一丝文字。终究未能找到任何。这人也真是的,既然寄了,何不说明说,浪费人的时间精力,搞得跟情报工作似的。 他走起身去倒茶,泡了一杯浓浓的茶水。他又仔细端详这个信封。他实在不敢相信,这封信里面居然只有一个小钥匙和白纸。他展开信封口,往里窥视,发现信封内壁居然有字。他赶紧拆开信封,迫不及待地读完之后,整个人傻住了。 |
他打电话召来毛小军。将信交给他看。毛小军读完后,也傻了。 这封信很简洁,信息量却很大。钥匙是马国遗物的柜子。另外写明了富怡夜总会四楼包厢,每周会有惊喜,在那里能见到边城警界、政界要人聚众吸毒的大片。 先一步步捋。马国的遗物肯定是保管在禁毒大队,尤超要求毛小军即刻回去细细查找这个钥匙的柜子。 |
“这个柜子肯定在禁毒大队,鉴于陈兵一直掌握着禁毒大队,所以,在大队长办公室的可能性较低。提供钥匙的人,应该把东西藏在既安全又隐秘的地方,你去保管室看看。或者物证室。富怡这边的事,我安排人去盯着。” 毛小军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闭着眼睛冥想了一阵子,排除了可能。他又去物证室。物证室一排排的柜子,每个柜子上面都挂着钥匙,也被排除了。保管室,堆满了杂物,一屋子的灰尘味,虫屎和虫子的尸体布满了各个角落。再高些还结满了蛛网。很可能就是这个地方。这个不起眼的、被人遗忘的钥匙,与这个灰尘和蛛网遍布的房间很相配。他躲在阴潮的房间里,一遍遍地试,很遗憾地是,没有一个柜子可以打开。 |
他不甘心,又试了一遍,还是不行。就在他即将绝望的时候,他在两面柜子之间旮旯里,发现了一个小箱子。他抱出这个小箱子,把钥匙插进去,居然打开了。 里面有一个手机和一个U盘。因长期处在阴暗角落里,手机的边缘都长毛了。毛小军非常兴奋,他没有抱着箱子走,而是把手机和U盘取出来,把箱子放回原处。 他带着手机和U盘回到尤超的办公室,却找不到与手机相配的充电器。 “也不知道电充不充得进去,电充进去后,手机还能不能用。” |
“先别担心这些,你赶快去找充电器。万一不行,我们可以找专门技术人员来解读里面的数据。”毛小军立马去找充电器。 尤超把U盘插进电脑,文件倒是能打开来,不过是一片糊的色彩,也是受潮了。 眼下只有向倪虹求助,她肯定会有专门的技术人员。 他给倪虹打电话。倪虹接了电话后,说的却是:“哦,你昨天来过店里是吗?看上哪款茶叶,岩茶?可以啊,你要几件?什么,你今天还要去再看看?好啊。你先去店里,我让伙计给你看样。什么?你需要量很大,要跟我当面谈?那好,你稍候,我大约半个小时后回到店里。到时你来面谈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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