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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三界穿梭流水帐[第30页]

作者:御骁
首页 上一页[29] 本页[30] 下一页[31] 尾页[37]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西瑶作为西冥神的开辟者二代,她对女娲宫的作用是强大的,也就是说,女娲宫的一部分是以西瑶作为根基的,西瑶要是出了问题,整个女娲宫的结界都会出现问题,因为西瑶本身,就是女娲宫的一个组成部分。这就好像,我在血族可以变成飞行器,而正在驾驶飞行器的人,不知道飞行器其实本身是有灵性的一样。
    我明白世剀为什么一直要我有长进,能够跟他同进同退,他以为我可以取代西瑶的,可是我取代不了,因为我无法舍弃自由,像西瑶这样,也是血族地牛土术系的,是非常稳定的一个元素,可不像我,是飞行火系的,特别动荡不安。
    如果说在世剀眼里,他已经把自己的儿女私情放一边,开始会为整个女娲族的安危考虑,我其实应该鼓励他,赞美他,毕竟这是他已经成熟不再自私的表现。
    可是,感觉一切都是怪怪的,说不出哪里怪怪的。
    我:你怎么不关心西瑶怎么样了?就关心那两个蛋。
    世剀:好,你说她怎么样了?
    我:什么态度?不说了。
    世剀:是你让我问的,我问了你又不说,你说你这女人怎么老是这么折腾人?
    我:哟,沉不住气了?
    世剀:我承认我拿你没办法。
    我:哼。
    世剀:重来重来,请问我的王后现在怎么样了?
    我:陨石洞功能尚不齐全,你就要求我把她弄进去,虽然她的病体正在康复,可是出现了严重的副作用。
    世剀:什么副作用?
    世剀一副很头痛的样子,先听完两颗蛋出问题,再听两颗蛋的生母有难题,感觉真可怜!
    我:给你看段影像。
    我把陨石洞的档案调了过来,视频中,陨石洞有一堆头上长角的小蛇,正在为陨石洞提供能量,也就是说,陨石洞要消耗这些小蛇,它们属于蛟,未成形的蛟,很凶猛。
    世剀:这是什么?
    世剀指着影像中一个白色的物体,长长的黑色头发披着脸,白色的长袍,正在爬行的样子,全身正在滴着水。
    我:这是你王后。
    世剀:怎么变成这样子?
    我:她的腿还没有完全长好,而且能量供应不足,整个人变成极其虚弱,现在连自己身体的水分都留不住,再这样脱水下去,死定了。
    世剀:想个办法,需要什么,我去找。
    世剀一脸焦急,这种焦急不是心疼,而是在担心女娲宫的安危。
    我:我不想告诉你。
    世剀:是不是又跟谁承诺了?
    世剀指的是我跟元心承诺要保护元月。
    我:没,我怕你。
    世剀:怕我?难道药引只能是你?
    我:这回不是我。
    世剀:有别的办法了?
    我:陨石洞已经代替了我,可是现在药引……比较不人道。
    世剀:到底是什么?你说,我答应你,不会滥杀无辜。
    我:就是人类。
    世剀:人类?
    我:是,现在西瑶需要人类作为药引,来修复她的整个机体性能,而这些人类有个前提,必须是在极度恐慌之下,用恐惧作为能量提供给西瑶。
    世剀低着头,想了一会:如果说陨石洞有宝藏呢?你说贪心的人类会去多少?
    我:你好狡诈,元世剀。
    世剀:你还有别的办法吗?若不贪心,怎么会自寻死路?
    我:你倒是说得没错。
    人类对于西瑶而言,就像人参对于人类而已,是一种补药而已。
    还没过上几天好日子,长子传来视频,火速招我回血族,刚见到他,就被他劈头盖脸一顿骂!
    长子:刚刚元老们开会,说救西瑶的那个女娲族是你!
    我: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长子:你还装!
    长子长得真丑陋,两个尖尖牙因为十分愤怒,跟他头上的两个小牛角一样,冒出来了。
    长子:这场战役,西瑶就该死掉,女娲族结界被毁,血族要攻陷女娲族。
    我:我碍了血族的好事。
    长子:我没有想要攻击女娲族,他们是我的盟友,但是,另一派是有这个打算的。
    我:你就否定咯,反正谁也不能保证真的是我。
    长子:你当那些元老是吃屎长大的吗?他们的功力远在你之上。
    我:好,怎么办?
    长子:怎么办?西瑶身上的两颗蛋呢?把它们取来。
    我:啊?我怎么知道在哪?
    长子:你是帮敌不帮亲?
    我:我现在根本不知道谁是敌谁是亲。
    长子:如果你不能把蛋取来,那就好好保护那两颗蛋,先出去吧。
    我刚走出教堂大门,就看到世剀。
    我:你约了长子?
    世剀:是。
    我:被他骂了一顿。
    世剀:骂你什么?
    我:你进去问他,不就知道了。
    世剀:好,你等我,一会儿再回宫里。
    我坐在教堂前面的石阶上,天空是灰白的,带点淡淡的紫色,还挺好看的。
    安吉丽跟无尘一起走来,远远看到我,非常开心地向我打招呼。
    安吉丽:你最近又上哪儿了?上次血族与女娲族大战,听说你又闯祸了。
    我:不关我事,我没出现。
    安吉丽:一副又被女娲族迷得神魂颠倒的样子,说,是不是又跟他在一起了?
    我知道安吉丽指的是谁,可我不算跟他在一起吧?我没有啊。我摇了摇头。
    安吉丽:不要否认了,你犯花痴的表情我可是见识过不少。
    我:什么花痴?我没跟他在一起。
    安吉丽:如果你总是这样,被他吃得死死的,我真为你的未来感到担忧。
    我:我没有跟他在一起。
    安吉丽:心虚了吧,解释什么?
    我:好啦,别问了,我会坚持住。
    安吉丽:我不相信你。
    我:你干嘛要这么看扁我?
    安吉丽:谁让他对你这么好!?是你自己说的,没有谁可以像他这样爱你,每一次的爱,就伴随着每一次的痛。
    我:你要这样挖苦我吗?
    安吉丽:现在陨石洞的项目,长子移交给无尘去处理了,他怕你感情用事。
    我:那我要去做什么?
    安吉丽:去跟你的那个他谈情说爱啊,不是更好吗?
    我:好啦,别笑我了。
    无尘:进去吧,别在门口吵了。
    安吉丽跟着无尘一起进入教堂,我在石阶上坐得特别无聊,就变成飞行器四处转悠着,现在血族开始有区域的分别了,看来长子这个区域的子民并不多,前途堪忧啊!
    刚刚转了一会儿,就收到长子的讯息,我回到了刚才见他的地方。
    长子:上次战役,女娲族元气大伤,世剀要求我派你过去支援,你觉得呢?
    我:派我去?你不派我,我也会去的。
    长子:你什么时候能有点长进呢?为什么要让他老是牵着你的鼻子走。
    我:那我就不去嘛。
    长子:陨石洞我让无尘去跟进了,接下来也有任务给你。
    我:什么任务?
    长子:鬼族那边发来请求,要求人类与鬼族能够共存,也就是一个人类要有两个灵魂,一个投胎的鬼魂,另一个是寄生或替生的鬼魂。
    我:这是跟鬼族合作的那一派在处理吧?
    长子:我是没有分派的,懂吗?在我眼里,血族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它生存与发展。
    我:如果一个人两个灵魂,到时肯定会出现很多精神分裂患者,而且,鬼族很多鬼魂长期处理在贫困的状态,他们一旦到人间,可不是心怀感激,而是充满怨恨地去掠夺、搞破坏,到时人间一乱,拜神的人一多,天庭肯定会插手的,你确定?
    长子:这些问题我不是没想过,鬼族经过老龙王的水淹后,知道我们血族已经不太敢去地狱了,他们失去了支援,现在已经拼命地躲到人间,现在人间出现了许多鬼不鬼人不人的妖物,局势更乱。
    我:哦,那这个竹林应该会派弟子去解决,跟我什么关系?
    长子:想个办法,让人间的人大量生育,让那些鬼投胎,可以缓和一段时间。
    我:哇,这样一来,到时会饿死很多。
    长子:你还有别的办法吗?竹林会把鬼魂都收押回地狱,剩下的,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我:让人间的人大量生育?你的意思是,在雨水中夹杂春药?
    长子:可以这样?
    我:这事我可干不出来,你找世剀,让他们女娲族派兵去布春雨。
    长子:如果是官方的命令,肯定不行,如果是……
    我:我做不出来,你别找我。我宁可接竹林的任务,去收押鬼魂。
    长子:留意一下,看有没有血族在收集鬼魂,听说有几个正在研究提炼鬼魂的邪术。
    我:是,长子。
    人间目前还是一派和平,只是普遍贫穷,沿海地区对外开放,瞬间繁荣起来。
    阎王殿派出了无数鬼差去抓拿游魂,部分已经有了功力的妖魂,则由竹林派弟子去引渡。九爷是阳间的,专门为冥府,也就是为鬼界,印冥钱。阎王殿给了我一个授权,可以从九爷那里拿冥钱,去收买鬼与鬼之间的情报。
    今天,村里唱大戏,九爷跟他其中一个弟子还在工作着。
    九爷:请位兄弟是哪位?
    我坐在九爷的茶桌旁,这里有好多的纸人、纸车、纸楼。他看到我的时候,也没有多惊讶。我转一个身,穿上了竹林的服装,白色的亚麻裤裙,单肩,肩上有个木环扣着,手臂上有竹林特有的皮环。
    九爷:原来是大御司。
    大御司,是人间对竹林弟子的称呼,“管束”的意思。
    我:您是九爷吧?这里有张阎王令,您看一下。
    九爷接过阎王令,看了一会,笑着对我说:您稍等一下,这批冥钱还在印,要一会儿才能给您。
    我:没事,您忙吧,我坐一会。
    九爷的弟子拿着刚裁剪好的冥纸过来,对九爷说:师爷,要是我有五千万就好啦!
    九爷:快点工作。
    徒弟:师父,为什么冥府的纸钱金额这么大?
    九爷:那里的东西多,标价都不一样。
    徒弟:五千万能买多少个房子?
    九爷:只能买半口棺材的位置。
    徒弟:这么昂贵的房价啊?哎,死都死不起呢。
    九爷看我在笑,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然后催着徒弟:去拿纸版过来,我要签字!
    徒弟:师父,为什么今晚工作这么多?小涛去看戏了,我们快点赶过去啊。
    九爷:什么戏?
    徒弟:中山街那场大戏啊,小涛去占位了。
    九爷:什么?那场戏是唱给鬼听的!
    我还没有看过这样的戏呢?居然没有人去听?到现场之后,发现只有一个人,正在啃甘蔗。
    九爷:不好意思,我要先把这个蠢徒弟弄出来。
    我点了点头,表示可以等待。
    大徒弟:师父,小涛一个人在那里,怎么办?
    九爷:小江,我用红绳绑着你,你过去把小涛带回来。
    大徒弟:师父,那里有两个穿着黑白衣服的人,身上还拿着柳树枝,很凶的样子,我怕!
    九爷:别怕,那是阴司,鬼差,不会伤人的,戏一唱完,整个戏棚都会消失,再不去,小涛就会被带下去了。
    大徒弟:好。
    九爷:记住,千万不能害怕,要是一恐惧,鬼就会发现你们了。
    大徒弟手腕绑着红绳,非常紧张地走过去,戏棚前只有一个人,但是一大群鬼正站在人的左右前后,跟着看戏。
    戏倒是挺好看的,居然是民国的情感戏,不是京剧。
    九爷跟他两个徒弟折腾了好久,我也坐在后面二楼阳台的护栏上,看了好久的戏。
    天气有点热,而且闷,不是很喜欢。
    两个徒弟有点笨,小江年纪大些,可是挺好色的,发现有个女鬼很漂亮居然眼神就开始迷离,小涛人就比较憨厚,可是太蠢了吧,居然把九爷给的符,贴错了,贴到了阴司鬼差身上,阴司鬼差气得两个眼球都掉出来了,怪吓人的。
    毕竟这事跟我没什么关系,任务书上显示的是,我要引渡这个片区里的几个妖魂,已经跟人类达成合作协议的。我在九爷那里拿了冥钱一亿两千万,居然只有两张纸,这两张纸足以使这个片区的鬼,给我足够的情报。
    这个片区有四个妖魂,跟人类签了血的契约,也就是说,他们可以分别附在这四个人类身上,然后依托人类的肉身,去做奸淫掳掠之事。
    其中一个是赌博鬼,他附身上人类上面,在赌馆赢了很多的钱,可是赌馆都有拜邪神,这会儿准要打起来了,可怜的是这个人类,肉身要被毁坏了。
    我到赌馆里的时候,里面乌烟障气,都在抽烟,因为烟雾,好多老千出手就不会被发现。绝大部分赌博的人,印堂都是发青的,贪欲冲脑。
    赌博鬼的眼睛是透视眼,总是能看到牌,我站在角落看了很久,邪神也站在发牌的人旁边,可能邪神是准备在这个人类阳气少的时候再出手吧,反正就一直等着。
    赌博鬼有透视眼,每一次地透视,发现都出了问题,他心里明白,肯定是有邪神在捣乱了,四周看了一圈,没看到什么,邪神的级别比他高,他看不到。
    赌博鬼一天下来输了不少钱,怕了,准备离开去另一个赌馆,没想到所有赌馆像连琐店一样,居然邪神互相通知了情况。晚上,赌博鬼垂头丧气地走在半山腰上,脸色苍白,口袋里的钱输得差不多了,还欠了各个赌馆好多钱。
    我一直跟在他后面走着,如果赌博鬼不主动离体,强行把他拉出来,这个人是会死的。
    还有一个是淫鬼,男的,他口味可真重,附在一个女人身上,这个女人离异单身,寂莫难耐,自从淫鬼附身,每天打扮得十分妖娆,因为淫鬼修炼了媚术,勾引了很多有钱的男人,吸纳了好多的精气。
    这个女人是自己同意让淫鬼附身的,因为她没有美貌没有身材,自从丈夫离开后,终日郁郁寡欢,淫鬼跟她保证,要是肯让他附身,他就能她让越来越美,这种美,是大眼尖下巴挺鼻之美,跟女娲族的差不多,因为在鬼的意识里,看到最多的容貌就是女娲族了,以至于这个片区全是这种长相的女人。
    淫鬼开了一间美容整形所,找了几个不合格的医师,帮大大小小的女人们做美容整形,用的材料是盅,依靠盅术让这些女人在短时间内变美,但是不断要回来更新身体里面的盅,有一个女人,没钱再回来更新的,结果活活烂掉了。这种盅不会烂在表面,先从子宫里面烂,然后是腹腔。
    神奇的是,淫鬼居然跟赌博鬼的关系特别好,我发现他们俩经常在一起吃饭聊天,另外两个鬼,我倒是没找着。
    直到有一个女人来找赌博鬼要钱,是他前妻,前妻的小孩子一直重病着,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来找赌博鬼要点医疗费用。
    我的本意是想看看那个小孩子是否阳寿已尽,要是未尽的话,兴许我还可以帮一点点小忙,没想到刚踏进那个小孩子的家里,就被他奶奶一脸凶相给吓倒了。他奶奶在吸取他的灵气,来换取自己的阳寿延长。
    他奶奶已经不是他的奶奶了,原来是一个非常慈祥的老人,可是超极怕死,活了大半辈子没过过一天好日子,还是特别希望能够活下去,强烈的求生欲望吸引了恶鬼来做交易,她肯定不知道自己每天都在吸孙子的灵气。
    第三个妖魂已经找到了,寿鬼。
    赌博鬼、淫鬼、寿鬼,三个家伙联合起来开了间酒楼叫做“注生孤”,专门做补品补身的好食材,看这样子是要认真做人啦,可是没想到,他们用的食材居然都是伪造出来的人工补品,而且倒卖起寿命和运气来了。
    第四个鬼,到底是谁呢?我找了好久,都没找着,难道是因为功力特别高?
    “注生孤”酒楼开始贩售儿童器官,供给邪道妖魔食用,我不断地将档案传回竹林,可是任务书上一直没显示什么时候什么办法可以将这三条妖魂打出来。最无奈的办法是,让这三个人类跟三条妖魂一起被毁。
    很无助的感觉,眼看着那些小孩子都被掏空了肚子,却什么也做不了。我不太明白是,为什么其中一个孩子一直没被杀害,反而是开开心心地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就放在酒楼里面,后来三个家伙把小孩子带到山村,给小孩子穿上了红色衣服,准备半吊在房梁上。
    “把这个小孩子的灵魂抽出来食用,我们就可以永远留在这个人类身上了,再杀几个四阳童子,阎罗殿也拿我们没办法,地狱留不住我们了。”寿鬼开心地说。
    小孩子倒是非常听话的样子,任他们绑手绑脚,我焦急地看着任务书上面的指示,根本就没有要求救小孩子的意思。这个时候,我不过是个工具而已,执行任务书的工具。
    小孩子最终被吊死了,可是抽出来的灵魂,不是那个小孩子,而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妖魂,她张着大嘴,将赌博鬼、淫鬼、寿鬼三个家伙从人类身上抽出来,一番打斗后,吞食掉了。中年女人的妖魂,附在小孩子身上,原来是为了让这三个家伙把小孩子的阳魂抽出来,好方便自己食用。当然,她不知道的是,我已经很久了,正在她安静地收拾着屋里的残局后,我伸出手掌,从她背后,将她吸走了。
    这段日志不好写,因为穷尽恶心本性。收完妖魂,我买了一瓶烧酒,坐在海边的大石头上,天气有点热,海风的味道有点咸腥。望着远方,想起世剀。
    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不知道他最近过得好不好,不知道我为什么还是放不下他?是否因为他给了我满满的安全感,是否因为他很用心地对我好,是否因为他被我无数次离弃还把我像小孩子一样哄的教育着?
    烧酒是清洌的,世剀喜欢的酒,本来我是很讨厌酒精的,因为一直陪着他喝,就习惯了呢,而我会抽烟,则是跟黑熊精学的,这个大烟枪,说来好笑,他居然喜欢荷叶茶叶竹叶的烟草,味道倒是挺香的。
    黑熊精是我的好哥们,这种好,不带一丝感情,我可以尽情地向他抱怨,在他面前毫无形象地大闹,因为像兄弟,所以没有什么顾忌。反而是面对世剀的时候,我变得敏感多疑,爱哭爱发脾气,把他当成玩具熊一个扭来送去。
    兄弟与爱人,完全没有可比性。黑熊精对感情几乎不抱一丝希望,可是他博学多才,广交好友,武艺高强,豪爽大气,有他这个好哥们,真心觉得幸福,我打从内心是特别珍惜他的。
    而安吉丽,就像黑熊精一样,在我心目中有着一定的地位,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啊?没见面的时候不会想起来,见面了会感觉自己十分自豪,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好朋友呢?
    友情从来都不是自私的,也没有对比,大家互相独立,相互扶持,说得好像很完美,当然,唯一的区别,大概是:爱有生死之交。
    我们经常在电视剧里看到兄弟之间有生死之交,但是这种情感越来越少,反而是对兄弟索取得多,付出得少。而爱人呢,更是无穷无尽地付出,似乎觉得爱情理所当然地应该付出,而不是受益。
    我好像情商比较低,因此这么多年来,虽然很乐观地过日子,可是中间却磕磕碰碰十分惨烈。
    月光很美,世剀,你还好吗?
    如果说,面对世剀,我就会情绪化。可能此时此刻,我赖在人间不回地狱,是想避开世剀。
    世剀是个成熟的人了,现在也不会来找我了,好像牵着一根绳子在我身上,我耍完脾气又会自动送上门,而他只是冷着脸非常轻蔑地看着我,然后一副你终于又任性完了的表情。
    我曾问过他:为什么我老是这样发脾气,你还能忍我?
    他说:你觉得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我说:可是,我真的觉得不高兴嘛!
    他说:好,你不高兴就一走了之,高兴了就回来让我抱抱,不管你到哪里,我却永远都会在这里,等你。
    这番话是我一直记着的,正是因为这样,不管他是怎么对我的,不管我离开的时候对他怀着怎么样的怨恨,后来又会和好如初。
    人间是一块乐土,起码我是这样认为的。我化身为蛇,蜷缩在石头上,静静的,感觉真好。海水有时翻滚,有时平静得像一副画,小小的波澜,让人心生荡漾。
    我会不会一直这样待下去?如果能化成一块石头也好,与天地长存。当然,游客来的时候,千万不要在我身上刻上什么到处一游的胡话。
    早晨四点半,天空开始泛白,然后发红,海天相接,一片火海,很美丽的日出。
    “很美丽的日出。”有人在我身边出现,那味道还没来得及让声音传递到我耳朵,就已经散发出来让我发现了。
    烟味与药香,世剀的味道。我从地上坐起来,变成人形了,他在大石头上坐下,拿起我放在旁边的酒和烟,非常自然地食用了。我喜欢看他点烟的样子,喜欢看他仰头倒酒的样子,不管是什么样子的他,在我眼中都是最完美的。
    世剀坐在盘腿坐在大石头上,把我揽了过去,我顺势将头放在他的大腿上。
    世剀:一副惆怅的样子,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被抛弃了呢。
    我:被你折磨了这么多年地,何止惆怅。
    世剀:谁折磨谁呢?
    他伸出手,抚着我耳边的头发,然后轻轻顺着我的背,我很喜欢他这样子的爱抚,就像是最亲密的两个人,非常自然地相处着。
    我:你折磨我,分明就是。
    世剀:你知道每次你故意离开,我都会好生气!可是,从来都不想在你面前表现,怕你得意,怕你知道我是这么在乎你。我一直都觉得,跟你难以沟通,为什么两个人就好像水火不容的样子,才刚刚甜蜜那么一小会儿,就又折腾起来,以至于后来,我都怕你了。甚至,我十分羡慕你的哥们黑熊精,你们俩的关系是那么地美好,单纯的,快乐的,幸福的,在一起时候,对彼此的那种信任那种洒脱,多么令人妒忌。
    我:我不想跟你做哥们,我不要!
    我坐起身,非常认真地看着他。我脑海里一直浮现西瑶的身影,这会儿我是不是趁人之危了?
    世剀看了我一眼,望向远方,不回答,继续喝他的酒,抽他的烟。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世人爱烟酒,当你无言以对的时候,烟酒让你不至于那么地尴尬。
    世剀吐出长长一口烟,烟纸是竹叶,烟丝是荷叶与茶叶,味道很不错的,可不是人间那种劣等货,用兴奋剂来做烟,我们这里的烟,是可以提神治心情的。
    我埋入世剀怀里,那种感觉很幸福,幸福到我根本不愿意离开,幸福到我不敢去想,还有一个西瑶,从名份上感情上,与我分享着同一个男人。
    西瑶说得很对,世剀不是个东西,我不能以爱情的名义占有着他,他有他的发展,他有他的责任,有些时候,我惹不能抛弃一切只为他,那么就只能舍弃他的拥抱,让别的女人来作为他的贤内助。
    总在这个时候,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做着等一下就会后悔的事。到底有多少次了?是不是真该像世剀说的那样,我就得回血族好好地找一个对象,然后认认真真地过下去,不再折腾了。
    屋里水雾缭绕,天气比较干,加湿器的功用还不错。
    我坐在床边,看着世剀的背影,紫蓝色的华服,亚金色龙纹,原本是鲜艳的配色,却因为饱和度极低,而显得比较低调高贵。还是不明白,这样一个古装形象的白净男子,为什么是寸头,不是包子头也不是长头发。
    这一片靠海的村庄,已经改为度假村了,接下来会有大海,旅行团都取消旅游了,整一片度假区,都没有人,于是我跟世剀在这里度过了几天。
    早上起来捕鱼的感觉很好,快乐地自由的,还非得装成人的样子,用网捞、用叉子扎。清晨的海边,鸟儿很多,空气十分地湿,我好奇鸟儿如何能够承受水雾之重?
    起飞的海鸥,是无法挽回的感情。
    我:最近西瑶怎么样了?
    世剀:无尘比你专业多了。
    我:有成效了?
    世剀:嗯,而且不需要动用到人类,可是此前已经散布出去的消息,收不回来了。
    我知道,世剀指的是之前提到骗人类说陨石洞有宝藏,让他们自投罗网。
    世剀:现在正在考虑着,要不要派一个子民去收拾这个烂摊子。
    我:需要动到女娲族?很严重吗?
    世剀:很严重,会牵涉到几百年的朝代更替,还有几个盗斗大家族。
    我:你想派谁去?
    世剀:麒麟王。
    我:那个闷葫芦?你觉得他可以吗?
    世剀:他做事很认真,应该可以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我:可是麒麟王难以使用肉身过长时间,百年之后也要换一具身躯。
    世剀:这次我来找你,也是因为这个,血族能不能提供几个肉身给我们?
    我:我还以为你是想念我了,原来是有目的的。
    世剀:又质疑我?你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我见到麒麟王的时候,他还只是一只鬼族的妖兽,白色的,非常安静。
    血族答应提供一具肉身给他,不过,因为技术还不成熟,麒麟王的魂附身上去时,发现异常。
    世剀站在实验室门口,我刚把大门打开,就看他一脸紧张的样子,估计这次的事情还闹得真不小。
    世剀:成功吗?
    我:算是成功吧。
    世剀:什么意思?
    我:出现了一点异常。
    世剀:严重吗?
    我:说不严重倒也严重,原来鬼族的手脚是模糊不清的,我们在将麒麟王植入人体的时候,发现他的蹄子造成两个手指特别长,感觉好怪哦!
    世剀:什么意思?
    我:他的蹄子不是开叉分成两瓣吗?结果五个手指,食指跟中指比另外三个手指要长好多,看起来有点恶心。
    世剀:影响大吗?
    我:还行吧,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世剀:先这样吧,叫他出来。
    麒麟王从实验室出来,身上只裹着一张白色的布,头发有点长,脸是女娲族的小白脸,身材倒是不错,有我们血族的风范,感觉还是挺精美的一个人体。
    世剀:小白脸?
    我:你不也是?
    世剀瞪了我一眼,然后领着麒麟王走了,所说还取了个名字叫王起灵。
    阳间每一个社区,凡是有走阴公走阴婆存在的地方,都会有大量的鬼魂,以前大多是找替身,自从鬼界解放之后,倒是很多鬼只来阳间玩闹,比如鬼也会上论坛。
    经常会有些人类写有关于鬼的故事,读者大部分是鬼,当然,也有很多不同空间的人神妖。我们觉得神奇的地方是,好多人类在写鬼故事的时候总喜欢说自己是鬼,就像鬼界在演舞台剧的时候,总是上演人间的故事。我们无法分辨哪里用户是人哪些用户是鬼,而我在看故事的时候,经常会被人与鬼逗笑。
    比如,有个人写了一篇鬼故事是:我的奶奶不是人。有些好事的鬼,在看完他的故事之后,居然在阴间找着了他的奶奶,跟他奶奶说:你孙子写了一篇鬼故事,把你写得可神奇了!
    结果,他奶奶在阴间成了名人,那个片区好多的鬼喜欢来找她聊天合影,还送了许多的礼物给她。
    还有一些鬼故事的作者特别神奇,他写的鬼故事,居然把鬼给吓了,本来魂魄就不稳定了,后来还得让走阴公走阴婆帮忙聚魂。
    更有甚者,一个人类说自己就是鬼,在另一个空间连上人间的网络发布鬼故事,而看鬼故事的那群家伙却真的是另一个空间的鬼,他们非要说自己是人。
    上回忙完片区四大妖魂的事情,我就开始放假了,经常是这样,出完任务就得到一个假期。当然,每次任务都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还活着。
    就在我非常悠闲地穿梭三界时,长子又把我召唤回去。
    长子:一个人可是自由自在啊?
    长子的声音很哑,就像我一样,整个血族的声音都是非常低哑的,可能是因为金属元素的关系吧,反观女娲族,声线就很优美,听世剀讲话我会陶醉到睡觉,而西瑶唱起歌来,可是百灵鸟都比不上的,就像天籁。
    我:是很自由啊,但是有点无聊。
    长子:无聊就回实验室工作。
    我:又要开发什么新武器还是新的飞行器?
    长子:鬼族与血族的部分人员联手,在人间大肆找心脏与大脑做长生实验,不停地移植嫁接。
    我:真可怕,比吸血吸人精气还可怕。
    长子:女娲族那边本来就有这项技术,并且很成熟,可是只能用于人类。
    我:没了解过。
    长子:你的夫君很少跟你讲工作的事情,因为这些就是他擅长的。
    我:他有这么恐怖?
    长子:上次他来找我,说女娲族长生实验的资料被盗,而且盗窃者正是鬼族的领袖副手。
    我:你要我做什么?
    长子:鬼族与血族联手制造了一个长生人类出来,现在要你用飞行器把这个人类输送到另一个空间,并且短时间内不要被发现。
    我:这么艰巨的任务你要交给我?
    长子:你不是无聊吗?把他带去秦朝看看。
    秦朝(前221年至前207年),是由战国时代后期的秦国发展起来的统一大帝国。秦朝开国君主秦王政自称始皇帝,从此有了皇帝一词语。国号秦,王室嬴姓,故史书上别称嬴秦,以别于其他国号为秦的政权。秦朝从统一六国到灭亡,只有15年国祚。
    我阅读着有关秦朝的一些简介,时光机已经准备好了,正等着长子带那个长生人过来。
    等了好久,居然看到了走在前面的世剀。
    世剀:怎么是你?
    我:怎么不能是我?
    世剀转身面向长子,问:怎么是她?
    长子:她会是个适合的选择。
    世剀脸色一沉,一副责怪我的样子,问:不好好地去玩,凑什么热闹?
    长子:我安排的,有什么不满冲我来。
    我:不过就是让我把他送去秦朝而已。
    世剀:我们男人之间的工作,你不要插手。
    世剀一向都是这么大男人主义,不过没有一次像现在这么霸道,无理!
    长子让步,他旁边的子民抱了一个小孩子出来。
    我走上前去,发现居然是个婴儿,还在抱被里面,吓坏我了!
    我:这是长生人类?
    长子:是,刚刚出世,要尽快把他送走。
    我:不过就是个孩子,还是婴儿,难怪叫我去!
    世剀:你会照顾吗?
    我:怎么不会了!?我……
    我突然想起,我还是没有生过小蛋蛋跟囡囡的吧?按剧情发展,应该是没有的,只是在意识里上演过一遍罢了。
    世剀:是呢,你给我生过三个孩子,应该会带的。
    我瞪了他一下,然后抱过孩子,他在睡觉。
    我:他叫什么名字?
    长子:长生实验品。
    我:难听死。
    世剀:只是个孩子而已,需要名字吗?给个编号好了,长生1号。
    我:不要,不好听。
    长子:婴儿不需要名字,直接叫婴儿好了。
    我:你干嘛不说孩子好了?
    世剀:平衡一下,叫子婴,就这么决定了,不要再说了,时间到了,快走。
    世剀转向我,似乎有点质疑与担心,他说:你真的要带他去?
    我:你们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长子:好歹她是个女的,哦不,虽然她是雌雄同体,但是比较像雌的,应该会有母性一点。
    世剀冷笑,一副看我笑话的样子。
    我:不说了,我走了。
    我带着孩子坐上时光机,目的地是秦朝。
    按照长子的要求,我必须将子婴送给秦朝的某户人家收养,刚到的时候,不太适应这个朝代,以前大多是在唐宋民国,比较繁华了。
    秦朝已经刚大统一,民不聊生,十分贫苦,连吃饭都成问题,听说以前战争的时候,人吃人都有。
    子婴还小,刚出生不久,天气很冷,我真担心他会冻死,哦,他不会冻死,一旦死了,只会假死,等到有人来唤醒来,给他能量,又会苏醒了。死的时候,也会慢慢风干,像干尸一样,有了血液、水、食物,就能活过来。
    我抱着他,他还有开眼,小手小脚挠来挠去的,倒是可爱。我在一户富人家那里偷扯了一块布料,把子婴给抱上了,然后……平生第一次,挤了一头羊的奶,给子婴喝。子婴喝得很少,开始哭闹,一整晚一哭,好烦好受不了,突然想起,蛋蛋和囡囡生出来后是不会哭的,等到会发声的时候,已经是会讲话的了。
    原谅,我偷了一头羊!
    长子这个混蛋,叫我来这里,也不给我点钱!这里也没有走阴公、走阴婆之类的可以借点阳间的钱花花,听说秦朝的国师都是心术不正的,临走前,世剀提醒我千万不要跟国师之类的人接近,即使是和尚之类的也不行。
    第一个晚上,我差点没被这个婴儿搞死,特别地冷,他还老往我身上又抓又抱,还老是咬我,估计是饿了,长子说每两个小时喂一次,牛奶不行,羊奶可以,千万不能被他喝到血,否则就会变成血婴,到时他会咬人,就得毁掉他了。
    两个小时喂一次?我怎么受得了!本来从坐时光机就是一件很耗体力的事情。我把子婴放在一个萝筐里,铺上了干草,半夜他就一直哭闹,居然能把我闹醒了,闻了闻,好像拉大便了,好悲剧啊,我还得给他清理便便,抱被也弄脏了,我都有种想哭的冲动了。清洗干净后,子婴乖乖睡觉了,真奇怪,拉大便了就得哭吗?还不到一会儿,又开始哭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一下就感觉到了,他饿!我不理他,他一直叫到天快亮了。
    一大早,体力恢复了,实在是被子婴叫唤得快要疯了,赶紧给他挤了羊奶喝,然后他就乖乖睡觉了。他很小,像只小猫一样小,特别地瘦,身上的皮太薄,居然能看到内脏,好恶心。
    我一整天做的事,就是割草喂羊,给子婴把屎把尿。这人生太痛苦了!
    剧本是,蛋蛋和囡囡出生之后,都是老妪带的,万能的老妪,又会做家务又会带孩子,脾气还很好,这么完美的婆婆,也是我一忍再忍世剀的原因,婆婆真的是太好了!
    我该庆幸自己不用吃饭,可是好困,不吃东西就会困,因为子婴我已经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我觉得自己的人生要毁掉了!
    过几天之后,一切都安稳下来了,闲瑕时候,看着子婴呢喃的样子,倒也是可爱的。他的头发很多,额头鼓鼓的,长相不算好看,还有点丑呢。
    子婴的皮肤开始长好了,没那么容易看到内脏了,不过肠道的位置还是看得到的,也就是说,他有没有大便,一眼就看得出来。平常他吃了就睡,睡了就吃,清醒的时候需要用温水泡他的屁股,或是用温布捂在他的肠道上面,这样他就会拉大便了,不过这两天的羊奶比较冷,挤出来时候就冷了,结果吃完居然拉肚子了。
    我觉得快疯了,真的快疯了!我无法想象待在家里带孩子,每天就是这样把屎把尿的日子,好可怕!
    好不容易捱了一个月,子婴终于比较健壮了,平常看起来瘦弱,可是力气不小,饿的时候会一边吃奶一边抓着我的手,抓到我的手都有印子了。因为他还小,又没有奶嘴,我自制了一个漏斗,用叶子做的,又悲剧了!感觉有钱真好!
    我一边在秦朝煎熬着,一边思考着回去要不要找上黑熊精,跟他说赶紧分配竹林的工作给我。
    我一直在寻找着一户简单的人家,能够把子婴收养起来的,直到一个种菜的大叔大婶说他们家没有孩子,特别想要有小孩,可是因为战争过后孤儿很多,都没有人想要孩子了!大叔大婶现在收养了两个孩子,不敢再收养多一个了。
    子婴现在没有人要,正当我苦恼的时候,一个官家小姐出现了,心地好,单纯,可能是怜悯我与子婴孤儿寡母——她真当我是子婴的娘了!
    官家小姐自小跟家里的叔叔学医,一腔济世为怀,帮助了不少的老百姓,我也是看她单纯可爱,才敢把子婴交给她带的,我假装生病,好重的病哦,她一边给我看病,一边带着子婴,我知道她与子婴已经建立起深厚的感情了。
    “大姐,这么久了,都没问你名字呢,你看你病得这么重,家里都没人了吗?”她一边给子婴喂羊奶一边问。
    “哦,是啊,咳咳……”我演得还真好,话说自我接任务开始,要么就是在演戏,要么就是在打打杀杀,没有一天过过正经日子。
    “哎呀,你又咳出血了。”
    “没事……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只是咳出血来,赶紧死吧!一死就能回去了。
    晚上,官家小姐把子婴带到她房里去了,我独自躺在木板床上,想念世剀的那一个软床,想念老妪做的汤和饺子。无数的想念,却慢慢地有些淡了,尤其是发现自己居然对子婴动了恻隐之心,子婴还只是孩子,无辜的孩子,不管他是怎么被制造出来的,在没有记忆的时候,毁掉他,他就是快乐的,可是万一他有了记忆,却不知道自己是个长生实验品,经历一次又一次的脱胎换骨,一次又一次的失忆与回复记忆,他会不会很痛苦?
    子婴是个可爱的孩子,可能说,所有的孩子都是可爱的吧。官家小姐看我在抱子婴的时候,那股亲昵的样子,她自己都觉得我真的是子婴的娘了。
    “子婴,有娘抱的感觉好吗?”官家小姐问。“有娘真好,我就没娘。”
    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冷硬的心好像有了一点点感觉,不太舍得将子婴留在秦朝,万一饿死了呢?万一没爹没娘被打死了呢?越想越可怜!
    官家小姐说:“秦姐姐,今晚我还有事,你先照顾孩子,身体能撑得住吗?”
    “可以,你去吧。”我身体好得很,装的罢了。官家小姐问我叫什么名字的时候,我想着是来到秦朝,随便就说姓秦,官家小姐也不问些什么,就开始嘴甜地叫我秦姐姐了,她约摸是觉得我的夫君战争在沙场或是饿死在山沟了,她心里想的什么,我们用他心通的功能就能知道了。
    奇怪的是,子婴想什么,我不知道。
    子婴有些扁嘴,我知道他又饿了,官家小姐说他肠胃不好,这几天要禁食,只能喝水,饿了也不能吃别的,真是个小可怜,我一边哄着他一边看他的小脸蛋皱了又平,平了又皱,一副难受又无奈的样子,慢慢地就睡觉了。
    “还带得有模有样的。”世剀突然出现在空气中,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吓死我了。”我被他突出其来的轻笑吓了一跳。
    “怎么?又没有在偷男人,怎么那么害怕?还是说,到了秦朝,我看不到你的地方,就开始养小白脸了?”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啊?我这不是给孩子弄得特别累吗?演戏还演得特别辛苦!”
    “什么时候要回去?时间差不多要到了。”
    “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死,你觉得什么死法比较好?跳河还是吞剑?”
    “跳河会好一点,我在水底下接你。”
    “也许啊,不远处,不是有条黄河吗?”
    “好,你安排好后事,就可以走了。”世剀先行离开。
    我把子婴放在床上,他很白,鼻子山根那里透着蓝,眼皮上布满了淡淡的血纹,慢慢的,这些特征都会消失,比一开始的时候淡很多了。
    临走之前,我留下一纸帛书,不懂得书写秦朝的文字,只好画了图画,大意内容是:我去跳河了,你照顾子婴。
    算了算时间,官家小姐应该要回来,我赶紧收拾好东西,给子婴喂了最后一次羊奶,他的脸蛋比较小巧,五官也很精致,是女娲族的长相。
    我从来没有见过刚出生的女娲族,以后都是人头蛇身或是纯粹蛇形,像子婴这样的,应该不算是女娲族吧,只能说是血族与女娲族的合体。合体都有个共同特征,性格特别暴戾,尤其是在发脾气的时候,平常都是温顺可人的。
    子婴可能感觉到我要离开了,或者只是像普通的孩子一样贪恋女人的怀抱,我刚放下他,他就呜呜哭泣,几次之后,我都快要狠不下心来离开了。
    最后,我听到官家小姐的脚步声,根据地板传过来的震荡发现的,不到十分钟,她就会出现了。我放下了子婴,从窗口爬出墙外,一路小跑向黄河。
    黄河,是我给这个水脉取的名字,可能它在秦朝并不叫黄河,或者,跟现代的黄河并不是同一条。河水很黄,难看死,滚滚浓汤一样。
    我正准备跳下去,居然听到背后传来官家小姐的声音。
    “前面有个人!是她!”官家小姐背后跟着士兵,他们发现了我。
    我焦急地看了看,然后投身河里,河水一下把我淹没,我安静地等着沉下去,再开眼,已经能在水里面游动了。
    “怎么办?她真的跳下去了!”我听到官家小姐的声音。
    其实,没有跟她告别真的很不好意思,每一个将死之人,都能预料到自己的死期,一般都会留下只字片语,我只来得及给张图画,对官家小姐,虽然到现在都没问过她是谁,只是一直友好地相处着,战争过后的大统一,人心反而更单纯。
    我在水里面一直游动着,直到河心里出现的旋涡,我一头扎进旋涡里,回到了地狱。这条水脉,是通阴河,也就是说,我冒出来的时候,是在奈何桥上。
    奈何桥有十八道,奈河也有很多条小分支,我出现的时候,河边没有谁,从水里爬出来后,迅速往老妪家赶去。在我眼里,她不只是个婆婆,还是个娘。
    当我到达老妪家的时候,你说我看到谁了?我看到了不只老妪,还有世剀……跟西瑶。
    西瑶回来了?我站在门口,不知道要不要进去,思考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这个地方,这样圆满的一个情景,不是我该出现的。
    我在竹林躺了很久,每一次调用时光都会消耗很多能量,竹林是一个天然的能量场,在这里待着,本身就跟休养差不多。
    不知道我在竹林睡了多久,直到我听到一阵狂吼,听起来像是熊吼,不会是黑熊精大发雷霆吧?他脾气总是这么狂躁,真应该叫菩萨好好地教育他。
    我从地上爬起来,树叶很厚,睡着的时候还蛮舒服的。
    竹林都是水,而且水都是温的,冒着雾气,我一脚踩进水里,正想舒服地泡个澡呢,就听到黑熊精骂骂咧咧的声音传过来了。
    “醒了?”他居然关心我了。
    “嗯。”我点了点头,本来还非常开心的,怎料他一脸黑黑的,这可是从来没见过的呢。
    “你……”他指着我,“是不是把女娲宫那颗王蛋送走了?”
    “完蛋?”
    “女娲宫王爷王母下的蛋。”
    “哪颗?”
    “你送走的是哪颗?”
    “没有啊,我刚回来呢。”
    “去哪儿了?”黑熊精怒吼。
    “我去……”
    “这么生气做什么?”世剀的声音响起,盖过了我的声音。
    “你居然叫她送那颗王蛋走?你想害死她?”
    “不是我叫她去了,是血族长子。”世剀解释,对黑熊精的怒意表示不满。
    “你知道居然不阻止?是不是有私心?”
    “这不关你事。她刚回来,就来找你,难道是来给你骂的?”世剀抬高下巴问。
    黑熊精现出原型,哇,真把我吓了一跳,好大只啊!
    “快走!”世剀拉着我的手,跳进水里,水是他的强项,一下子就溜回地狱了。
    “你没打算解释什么啊?”我问他。世剀走在我前面,我走在他后面,他牵着我的手,就好像当初还深爱着彼此一样。
    “你想知道吗?”他停下脚步,转过身。
    “黑熊精说我送走的是你和西瑶的孩子,对吗?”我喜欢开门见山。
    世剀双手插在腰间,有点不敢直视我的意思。“是。”
    “叫自己的情人去带自己和妻子的孩子,很有趣吧?”我的言语间不禁略带讽刺。
    “我不知道长子会派你去。”世剀心里很清楚,跟我一样清楚,长子很讨厌世剀跟我在一起,因为他知道,世剀除了会让我崩溃就是崩溃。“还有,你不是我的情人,你只是我的哥们……”
    我打了世剀一巴掌!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不要用你恶心的行为来侮辱哥们这个词!”
    “是你忘不了我。”他难以置信地望着我,还是保持一副很有理的样子。“你要是不高兴,早就走了!”
    “元世剀,我不知道在你眼里,爱情是什么,婚姻是什么……我……”
    “爱情就是只爱你一个,可以为你去死!但是婚姻是我的责任,是我的家庭,我必须守护它!你知不知道,在你一走了之的时候,是西瑶陪我渡过难关,是西瑶明知我爱你却还是跟我在一起,是西瑶让我取得了父王对我的信任,是西瑶让老妪得到了女娲族的尊重!”
    他这么说,我突然无言以对。

    我们沉默了很久,对视很久了,哦,不是深情的对视,是怒瞪彼此!相爱反目成仇,会是这样的故事吗?
    “西瑶作为女娲宫的王母,这是一个职位,换作另一个女人,也是这样,但这并不代表我是爱她的,她也不是我所想象的妻子。你懂吗?她做的一切,是一个职位,不是一份爱情不是一份简单的婚姻,更不是一个家庭一个家族,而是整个女娲宫整个地狱的安危!”世剀似乎是觉得我不能理解似的,再一次强调。有些东西,他不说,我永远不懂。
    我像泄了一气的皮球一样,开始不停地喘着气,这是一些我难以明白难以接受的事实,是的,就是事实。
    “我之所以不愿意说你是我的情人,是因为我尊重你!”他转身离开,气冲冲的。
    每次世剀对我吞声下气,我只会气焰高涨,一旦他发脾气把我赶走,我又会忍不住大哭。这就是悲哀。
    我回到血族,像丢了魂一样飘着回去,长子在教堂里面坐着,他总喜欢坐在最后一排,喝着血红色的液体,听着小提琴曲。
    “男人的归属是什么?一个家庭、国家,还是一个爱人?”
    “荣誉。”长子是这样回答的。
    “荣誉?那是你要的吧。”
    “是男人都爱荣誉,他们俗称为面子,真正的荣誉,是自己的爱人、家庭、国家发生危难时,他有能力去战胜。如果失败了,比杀了他还难受。”
    “世剀要什么?”我居然跟长子要答案。
    “守护女娲族,爱自己的女人。哦,爱这个字,看到你的时候,我觉得有些恶心。你觉得你是他的爱人,还是西瑶?”他问。
    “不知道,层次不一样。西瑶是顾大局的角色,我呢,只是他的一个小天窗,内心世界最阴暗的地方。”
    “何必跟自己斗呢?你放不下,就会永远这样纠缠着。”
    “我找不到一个比他对我更好的了。”我是这认为的。
    “因为你对自己也不好。”长子站起身,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似乎对我的行为和言语很不理解。“好好地去享受爱情了,万一被抛弃了,回来大哭一场。”长子居然说出这么暖心的话,看来不是硬如心铁的汉子啊。
    他说这样的话,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不过因为记忆太乱太碎了,记不起来了。
    好久没有去人间玩耍了,出任务的时候根本不能玩耍,每天精神紧张得很。
    我拿着接任务得到的俸禄,在人间找到了九爷。
    九爷:大御司,这次又有什么大案件啊?
    九爷对于自己在阳间管辖的片区,连年来发生的大案件表示心有余悸,一看到我都很紧张了。
    我:我这次不是来工作的,是来玩的。
    九爷:那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我:换钱。
    我把从竹林、血族、女娲族那里得来的钱,先转成冥币再转换成人民币。
    九爷:大御司,最近妖魔鬼怪少了呢。
    我:是啊,都夏天了,妖魔鬼怪在夏眠呢。
    九爷:您平常都喜欢玩些什么?有什么需要我协助您的?
    我:谢谢九爷。
    我听到门外有声,瞬间消失在空气中了,随后听到九爷的徒弟小江和小涛在讲话。
    小江:师父,刚听到有个女人的声音,怎么没人?
    师父:是鬼啊,你怕吗?
    小江:怕,当然怕!我只是想帮你印冥钱赚点小工费,可不想惹上鬼啊!
    我轻笑着离开了,心情甚好。
    阳间的钱可真不好花,什么都要钱,一下子就能把钱花个大半。
    我找了中介,在阳间租了一个房子,一个月可以付一次的,身份证当然是用假的啦,随便调一个八百年不出山区的农村人的身份证来顶着用。像我这种其实是犯法的,每一次要是有警察来,都得跑。有些警察,身上带着竹林授予的光,会有阴阳眼,要是发现我在阳间住上了,就会打小报告的。
    没想到,中介跟我说,最便宜的房子,就是九爷旁边的一间租屋,单层,一房一厅,非常破。我喜欢有大露台的地方,现在这个城市的露台比较少了。
    中介:小姐,这个房子有个大露台,在我们沿海地区可是特别少了!
    我:哦,便宜就好,真大!
    我在屋子里绕了一圈,感觉还不错。
    中介:您觉得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中介长得不高,笑眯眯的,大鼻子,脸型圆圆的,表面憨厚可掬,实际上心怀鬼胎,这个鬼胎,就是想害人的意思。
    我:我觉得很舒服啊。
    中介:舒服就好,舒服就好。
    他一进门,就把房门关上了,待我们打开的时候,对面有个老奶奶一直看着我,中介一直催我交钱,收完钱就跑了。
    老姑:小姐,这个地方,不适合住,你换个。
    我:为什么?老奶奶。
    老姑:这个地方,死过人,一家三口,男的外遇,女的把老公杀了,怕孩子一个人受苦,也杀了,最后……唉,想起来真心酸。
    我:鬼屋啊?
    老姑:是啊,每到凌晨四点,就会重演悲剧,我经常在半梦半醒听到那些声音。
    我:你换个地方住就听不到了,幻觉而已。
    老姑:你不信啊?不听老人言——
    我:吃亏在眼前,是吗?
    老姑:是啊,你赶紧搬吧,已经吓走好多房客了。
    我白天睡了一个好觉,晚上就醒了。老姑说得没错,凌晨四点的时候,那一家三口就出现了,我亲眼看到他们是怎么自相残杀的,最后全死光了。
    悲剧演完一遍后,三个鬼就出现在我面前,我故意把所有光芒隐藏起来,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个妖而已。
    男鬼:不要住在我们家。
    女鬼:这是你家吗?你当初怎么不回来?
    男鬼:别吵,家事等会儿再说,先把外人赶出去。
    童鬼:姐姐,你有什么玩具或糖给我吗?
    男鬼一把拍在自己儿子头上,大骂:这个时候,要装成凶一点!
    我看他们一来一去倒是挺有趣,躺在沙发上,看着他们身上伤痕累累,何必呢,好好的一家人,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因为忠诚的问题搞得家里乌烟障气。
    我:你们为什么不去投胎?
    女鬼:我老公不肯走,他还想等他那个小贱人。
    男鬼:什么小贱人?我公司周转不灵,钱都是她借我的,我想见她,跟她说声对不起,你知道吗?那是她妈妈的医疗费,我把她妈妈害死了!
    女鬼:活该,养那样的女儿,不会有好下场的!见过拿钱当人二奶的,没见过倒贴钱的贱货!
    男鬼开始跟女鬼撕打一起,童鬼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蹲下身,把他揽进怀里。
    童鬼:姐姐,我不想留在这里,我不想每天都看爸爸妈妈杀死对方,太痛苦了!
    你无法想象一个孩子才七岁,这样的年龄该是多么天真无邪,却天天都要受尽折磨。九爷在附近住的,却没有想过将他们超渡,这是什么?
    第二天,七点,我想去看看公园的样子,就早早起床出门了。
    老奶奶想必也是早睡得很,她看到我的时候,有些惊讶。
    老姑:昨晚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我:没有啊,困死了。
    老姑:你命大,赶紧走啊,这个地方不能住人了。
    九爷刚好准备出门,拿着剑要去公园练太极吧?
    九爷:老姑,你又在吓房客了。没事的,我都说没事了!叫你戴上我给你的护身符,你又不听。
    老姑:戴上就听不到,取下来就听到,我就是不戴,我就要天天听着他们生死大战!
    九爷:哼。
    我们走在楼梯口的时候,九爷转过身来,看了我一眼。
    九爷:你昨晚……
    我:很好啊。
    九爷:是吧,你跟常人不同,他们害怕你都来不及。
    我:我没有伤害他们。
    九爷:对不起,吓着了吧?
    我:你认识他们,却不超渡他们。
    九爷:说来让你见笑,以前我还不是什么九爷,只是在楼梯道里面,卖元宝蜡烛的,人家叫我小九,我有一个妻子儿子,儿子被他娘逼着娶了媳妇,算命说那媳妇旺夫益子,可惜,我儿子根本不吃这一套,后来他跟自己的前女友牵扯不清,媳妇长期受我儿子欺压,杀了全家,我妻子因此疯了。
    我:那个老奶奶是你妻子?
    九爷:你猜对了,没人这样猜呢,她一瞬间头发都白了,身体也不好,心脏病,高血压,而且,痴呆了,不认得人了。
    我:你也没想过要帮他们超渡?
    九爷:我儿子欠那前女友一份情,而且是被自己的妻子砍死的,他内心有极大的怨恨与遗憾,根本不肯走。
    我:你没想过帮他找那个前女友?
    九爷:找过了,人家不肯来,消失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不可能不知道,避开了。
    我:很抱歉,听到这些。
    九爷扯出一抹苦笑,进了公园之后,就去找他的老朋友们舞剑吃茶了。我在公园里看了鲤鱼池,还有各种各样的树木,花花草草。
    我买了一只大木桶,浴缸虽然好,可是习惯了大木桶,平常没事的时候,就会泡在里面纳凉,然后看电视,有时候也会看书。
    我看到一本书,是描述麒麟王(起灵发音同麒麟)王起灵的故事,大意是王起灵为了解决女娲宫散布的误导消息而造成的麻烦,在长生石也就是硕石那里一直守候,守候那些会进来的人们,一边用各种蛇、僵尸、尸蹩等可怕的东西来拒绝他们进入,一边在他们硬要进入之后,还得保护他们安全出去,可谓是——惨爆了!
    我饶富兴致地看这个人类把进入陨石的过程中发生的种种危险,写成一个有趣的故事,我觉得可以叫做《长生石历险记》。
    我平常是不看历史的,也不知道历史是真是假,可是我在九爷家里翻看了一些历史书,上面写着:秦始皇,字子婴。子婴?一定是同名吧,要不然,我真的完蛋了,因为历史记载,秦始皇可是多么暴戾。
    九爷偶尔会接到一些单子,比如专治疑难杂症,哈哈,可不是用草药的呢,而是催眠、心理、食物疗法。
    比如,今天来了一个厌食症患者,由于特别流行瘦子,她非要去抽脂、运动、节食,最后因为长期拒绝食物,肠道误以为食物是有毒的,便不再吸收,继而产生厌恶感。
    “大师,求求你帮帮忙吧,我女儿这样下去会饿死的!”这是一个可怜的妈妈。在很多妈妈眼里,女儿只要健康就好,胖胖的也没什么不好,倒是男人对自己的女朋友,总有形态上的要求,带出门会觉得有面子一些,就算嘴巴上说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爱你,结果还是会在意的。而他们在婚后不要求自己的妻子减肥,一部分原因是觉得胖的女人有福气能聚财,另一部分的原因是有利于床上运动,总而言之,都是考虑到自己的切身利益。
    “她愿意吃什么?”
    “青菜汁,肉汁,可是这些一下子就消化完了,而且没办法长期食用,影响工作和生活了。”女孩自己说,她已经瘦成一把骨头了,看起来都害怕。
    “那就慢慢把青菜汁和肉汁混合,变浓,慢慢地变浓,不要一下子要求她改变。”
    “大师,她就要结婚了,不可能慢慢来,有没有速成的方法?”女孩的妈妈说。
    “你也知道她想减肥就是用速成的方法,结果产生严重的副作用,你还希望她在治疗的时候采用速成的方法,就不怕有别的副作用产生吗?”九爷不客气地说,幸好,在这方面,他还是有点良知的,不像一些神棍,除了要钱就要钱,帮不上忙就算了,还害人。
    “妈妈,就按大师说的吧。”女孩说。
    “不行,找大师就是要快,否则花这个大价钱做什么,还不如去请个营养师呢。”女孩的妈妈表示特别愤怒。
    “我不做你生意了,总行吧?”九爷把他们母女俩赶了出去。

    今天来了一个强迫症患者,每次上完厕所后,他总要不停地洗手,不停地洗手,总觉得自己的手不干净。
    他来了很多次,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没说什么话,就走了。
    “九爷,你这里是诊所啊?”我打趣道。
    “别笑话我了,都是这些人投救无门,才想到用神神鬼鬼的手段来解决。”
    “他为什么要洗手呢?”
    “他觉得脏,看着难受。洗到脱皮了,还觉得脏。”九爷说。
    “那怎么办?”
    “还没想出好办法。”
    “戴手套?”
    “不行,那多怪啊。”
    “他讨厌自己的手脏,是因为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有贡献,如果是一双荣誉的手,他会不会因此而觉得自己的手干净且高贵?”我是这么想的。
    “嗯,可以这么引导,关键是他的双手怎么成为一双荣誉的手?”
    “比如,问他的手每天都会做什么,然后从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里面,每个细节都将他赋予荣誉,慢慢的,他就会觉得自己的手很了不起了!”
    “然后呢?”
    “作为一双有荣誉的手,不洗也是干净的。”
    “万一尝试失败呢?会不会洗得更彻底?”
    “他有没有用过酒精洗?”
    “有一次,他用酒精洗的时候,还点上火了,说是消毒……”
    “好偏激!”
    “他讨厌的,不是自己的手脏,而是别的地方脏。”我说。
    九爷觉得很好奇,洗手难道不是手脏?“难道是灵魂脏啊?”
    “是啊!”我比较不守规距,动用了他心通,一开始什么也看不到,后来居然发现,他总觉得自己的手会摸上自己想要的女人,可是他不想的,却控制不住那种美好的感觉。其实这有什么的,想就想呗。
    “那你说,他要怎么治疗?”九爷问。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医生。”
    “说嘛。”
    “真不知道啊,你们去问他为什么要洗手就行了,不过呢,知道得太多不好啊,很多强迫症患者都有暴力倾向,不管是伤害你还是自残,都会有一些。”
    “不说算了,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御司啊!”九爷镜片后面的双眼十分狡黠。
    “我可不能插手,等下会受处罚的。”要是什么事都插一手,担心没解决,反而惹出大麻烦。
    老实人,一个人待在人间,还挺无趣的,总算感觉比较闲了,却有些闲得发慌。九爷的徒弟偶尔会开点黄色笑话,我知道没有恶意,就是调戏一下,不过,感觉一点儿也不好笑,还觉得有点烦。
    我坐在九爷的吊篮椅上,轻轻晃动着,原来一个人的时候,是这么喜欢喝酒,抽烟的时候也会把九爷的烟一整包都抽光。
    九爷回来了,又见满室烟雾。
    九爷:女孩子家,怎么会抽男人的烟呢?
    我:有区别吗?
    九爷:当然有,女孩子就应该抽点薄荷烟之类的,淡淡的装逼就行了。
    我:哈哈,形容得真好,装逼。
    九爷:你这样子真像个爷们,又在喝我的酒了?那瓶是药酒,别喝光了啊!
    我:知道啦,付你钱嘛。
    九爷:这丫头。
    他走过来,夺过我手上的烟盒,里面已经所剩无几,我抽烟有个特殊的爱好,要么不抽,一抽就是浓烟,然后一整包抽光光。
    九爷:抽这么多,是为什么?
    我:因为思念啊。
    我招起头,在烟雾中看着九爷那满脸横肉,平常很凶的样子,其实他人很慈祥。
    九爷:思念?
    九爷当然不明白什么叫思念,在他眼里,像我们这种长生的人不人妖不妖的东西,是不会有感情的。
    我:我爱的那个人,很喜欢抽烟,就抽浓烟,他的鼻息永远都有股这样的味道。
    九爷:是吗?抽烟有害健康,叫他少抽点。
    我:烟在我们那里,是裹腹的食物。
    九爷:他是个神?
    我摇了摇头,拒绝跟任何人透露世剀的身份,他不是神,只是女娲宫的核心,如此而已,一个拥有责任却因为责任失去自由的人。

    一开始九爷对我的身份是比较敬畏的,因为竹林的缘故,当我摘下竹林的挂牌后,他是这样形容我的:也不过是个小女孩而已,霸道女汉子的背后居然是这样的。
    九爷的儿子,还是不肯走,每晚凌晨四点就开始闹悲剧,我都看腻了。
    有一个晚上,我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剧,就一些人间的家庭伦理剧,暖心的。我一个人的时候也会看到哈哈大笑,或是抽泣哭泣。
    九爷的孙子很喜欢赖在我身边看卡通片,慢慢的熟悉了,还会腻在我身上撒娇。
    “今晚我生日,姐姐。”他看着看着,突然对我说。他指着电视上面的蛋糕,露出一脸渴望:“那天也是我生日,妈妈跟我,一起等爸爸回来,可是爸爸又骗我们他在加班。”
    我摸着他的小脑袋瓜,揉揉了他的头发。
    “那你有什么生日愿望?如果姐姐做得到,就帮你实现,好不好?”我不会轻易对孩子许诺,往往说出去了,就一定会做到。
    “我希望今晚过后,不会再看到爸爸妈妈杀死对方了。”他这话像一把刀,可以将人凌迟处死,是这么样的一种亲情啊?让一个本应充满希望的孩子,如此绝望。
    我点了点头。说好的不在人间用法力的呢,我还是把那个男的前女友召唤来了。那个男的,看到那个女的怕他怕成那样,好像瞬间也就心死了,带着一家三口,离开了。
    落地窗帘子飞起来的那一刻,我不知道九爷站在我的背后,满脸老泪纵横。
    可惜,第二天,九爷的妻子去死了,据九爷说,她是跟着儿子一家,到地狱团圆去了,事实上,她在人间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还不去一起走吧。我看了九爷的孤独,明白了他为什么不把儿子超渡的原因,我似乎有些残忍。
    有些人,即使痛苦也会忍下去,因为那代表着还有一丝希望,可是一旦希望破灭了,那应该会比死还要痛苦吧。
    我:抱歉,九爷,我好像有些多事。
    九爷:不,我谢谢你,因为我的私心,让大家一直痛苦了这么久。
    我:现在呢,痛苦的只有你一个人。
    九爷:是啊,死去的人,什么都会忘记,而活着的就是最痛苦的。
    因为在人间呆着也挺无趣的,我暂时想不出要去哪里好,准备四处逛逛,不再租房子了,我退租的那天,房东一直叩谢我。
    房东:大姐,特别感谢你!我们这房子能卖了。你知道吗?好多大师都说这房子是卖不出去了,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一段时间,居然还好好的……
    房东可能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随即闭上嘴,开始卖笑。
    房东:谢谢你,谢谢你,租金我们不收了,给你当路费,你不是说要去旅游吗?我儿子在卖旅游包,我送你一个好不好?
    我:谢谢,不用了。你能不收租金,我就很开心了。
    房东:好好好,有空常来,常来!
    很久没坐过车了,我喜欢从第一站搭到最后一站的感觉,因为半途想下车逛逛,却在站台发现好多的小乞丐。
    其实有乞丐是正常的,不过,那些小乞丐都是残疾的,绝大部分是哑的。不用问也知道,毒哑的,这样就只会为了生存而听话地从事乞讨工作,加上残疾了,人生其实没什么盼头了。
    很多父母拉着横幅,上面大意是:严惩拐卖儿童。
    里面好几对父母的精神状态是快要崩溃的了,人间的灾难太多,很多却不是自然灾害,而是人类自己自相残杀。
    我正准备路过的时候,有一个女人抓着我的手,披头散发,眼睛通红,因为长期哭泣眼角膜就要脱落了。
    女人:你见过这个小孩子吗?我儿子,很调皮的!
    我看了看相片,诚实地摇摇头。
    女人:你再仔细看看,他对我很重要,他是我的命!你再仔细看看,说不定在哪里见过!
    我是脸盲,根本认不得谁跟谁的长相,我们只能分辨声音与味道,还有光波光电之类的。
    女人:我求求你,你认真看一看,然后回想下!好不好,我拜托你,就耽误你几分钟的时间!
    因为她这句话,我停下脚步,确实认真地看了这个孩子的长相,当然脑海里也是搜索不出什么记忆,如果非要找,肯定要拿这个八字和出生地点去匹配,找是能找到,可是我们是不允许过多地插手阳间的事。
    女人:怎么样?有没有想起什么?
    她一脸期待的样子,让我无法去拒绝她,可是我真的没见过。
    女人:如果你回想起来,请一定要告诉我,这是我的手机号码,孩子的相片我可以传一张给你,你要是愿意帮我,我命都可以给你!
    我瞬间感觉很心酸,我怕呆久了,等一下会忍不住多管闲事,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女人送给我一朵花。
    女人:这花给你,希望你闻到这样的花香,也会想起我,会记得帮我看看路上哪个走失的孩子,长得是否跟我儿子一样。我天天在这里,七年了,没有放弃找过,家里人都说我疯了。是,我是疯了,可是我放不下,你知道吗?
    我站在原地,听她倾诉,她似乎已经找不到人可以说话了一样,拼了命地想把自己要说的话一次性说完。
    女人:一开始,好多骗子来骗我,说看到我的孩子,要我汇钱给他们,可是,每一次都发现是在骗我,后来,骗子不再骗我了,他们说我是疯子,骗我也没用。

    女人:我控制自己不要哭,医生说我一眼已经哭瞎了,我害怕我看不见了,找着孩子也认不出了。
    原来我是想甩开她的手离开的,可是她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把我抓得紧紧的。后来,到饭点了,大概是晚上五点,她家里人来找她了,把她架走了。
    临走前,她没有留下自己的电话,地上丢了一只她儿子的寻人启示,我捡起来一看,然后收进袋子里。
    或许不是什么失踪儿童都那么幸运,有一个亲人永远在找他,等着他。
    我望着那个女人离开的背影,她似乎还没有把话讲完一样,一直叫嚷着不想离开,一边回过头来,那眼神,十分的凄厉,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眼神,绝望、痛苦!
    我重新坐上了火车,望着窗外许久,拿出寻人启示,看着上面的小孩子,长得不算可爱,笑得倒挺开心,一看就是家里宠爱的那种,吃得胖胖的,穿得鼓鼓的。
    我忍不住伸出手掌覆盖在小孩子的脸上,开始将小孩子的脸蛋长相与地狱的数据库进行匹配。搜索了很久,我睡了一觉,还没搜索出来,最后出来的,却是让人觉得难堪的消息。那小孩子早已经死亡,就在被拐卖后的第二天,因为被毒哑了,极度恐惧,四处乱撞,撞死了。
    我像受惊一样把手抽回来,望着窗外,那远去的站台,似乎还看到那个女人,天天在那里找儿子。
    很多人会问,如果有那么多的妖魔鬼怪神仙,为什么人间那么不太平,都没有来管管?很多时候,能管的只能是跟自身牵连较多的自然现象,而并非具体到某件小事。
    比如,蚂蚁是一个世界,它一直觉得世界就是个平面,直到它被风吹起,突然从平面进入一个可以翻滚的维度,它开始觉得很神奇,很可怕,而人,可能就是蚂蚁眼中的神。
    人可以端掉整个蚁窝,可以灌水、点火、加温、加光,唯一无法改变的时候,就是透过微观的角度,去解决两只蚂蚁之间的亲密关系,很多小事,根本做不来。
    人间的食物很美味,不过对于我们来说,人间的情感才是最珍贵的,食物是处于低级的消耗,情感才是高级食粮。
    我在人间的山村里找到了一块半山腰,搭了个简陋的农场,租金特别便宜。这一段时间,好像开始淡化了一些对地狱的留恋,自由自在,平静快乐,感觉挺好。
    为了怕自己闲得慌,我开始挖起鱼池,种起青菜来了,特别累特别辛苦,但是真的好有趣啊。农场里面,搭了间小木屋,其实也就搭个样子,没有房子没有床,我一样能好好活着。
    像这样的深山,根本没人进来,更别人有人管了。
    晚上的时候可以看星星,天快亮的时候可以看日出,我开始觉得自己像个野人了。其实像我这样来山村里搭野棚的,并不少,甚至,好多的居士、和尚都喜欢往深山里跑。这是一个没有电的世界!唯一的热度与照明,是火。
    我觉得全身上下最具现代化的,就是布料了,也就是穿在身上的衣服,亚麻的,很耐洗。
    整个屋子跟周边没有见到一丝塑料,塑料其实是一种非常恶心的东西,遇火升华会附在物品上。没有电,没有玻璃,没有一切合成的东西。
    第一次过上这么天然的生活!突然觉得这是上天对我的恩赐,让我在辛苦出任务之后能得到的一丝慰藉,除了爱情以后的最珍贵的礼物。
    每天早晨,总会有人长吼!应该是在练中气吧,然后开始有人舞剑的哧哈声,接着居然还有唱戏的声音。
    山里有一个隐士,算是比较大户了,他投资建了一个庭院,看起来像道观,但不是吃素的,里面的设施很完整,他说每年都有很多的人来这里旅游,表面上是来隐居的,可是经常会出现被动物咬伤抓伤,吃了有毒的果子等等,这个庭院,其实更像个医院,因为在这里头因为抢救失败而死亡的人很多。
    山里不适合人类居住,一旦有雷雨天气,就不是渡劫的问题了,分分钟劈死人,可是太多愚蠢的人以为那就是天谴。
    每个下午,附近的隐士都会聚集在一起讨论佛道,更多的是讨论对生活的领悟,我觉得他们并不像俗世中的修道者,没有满口的妖魔鬼怪,也没有盲目去追求某个崇教信仰,实实在在地从自身出生,如何让生活过得更简洁自在,不枉来到人世走一遭。
    看了看天空,应该还不到八点,感觉就开始困了呢,山里的风很凉,入夜了会很冷。温度湿度都是适中的,绝对比大都市的湿热干冷好太多了。这是个养身体的好地方,至于适合不适合修行,这不好说。
    以前在写日志的时候,就记得写过这样一句话,大隐隐于市,真正的修行是入世做人,做一个成功的人,做一个能带动团队建设发展的人。可是多少修道者明白这一点?难怪他们一直没有得道成仙。
    下雨了,真好。哗啦啦打在叶子上的声音,天地间一片迷雾。这个小木屋没有窗,还有点漏水,我站在门边,伸出手,屋檐无法阻止雨水来到我的掌心里。
    这一次的旅行还算愉快,清明节,还有一股烧纸的味道呢。
    昨天忙了一天搭瓜棚,真心累死,不要以为我们的身体就像机器人一样不知道累,手机一把近万块,玩一天还会卡机呢。
    我躺在木床上,什么也不想,睡了一觉。我居然梦见了世剀,穿着白衬衫黑裤子,坐在沙发椅上,两条眉毛比现实中浓,他的侧脸比正脸好看,还是一副人家欠了他八百万的冷淡模样。
    他手里把玩着一只黄色的纸鹤,估计是在思考中的下意识举动。我靠近他,拉起他的手,放在我的脸上。他转过来头轻笑,然后抽出手在我的头发上揉了一把。
    睁开眼,你们说我看到什么?
    世剀:醒了?
    我好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最近活得真的是赛神仙。
    世剀:看到我这么惊讶,是不是家里藏了男人?
    我就知道他一张嘴肯定没好听话,我从床上爬起来,埋进他怀里,味道很好,是我喜欢的熟悉的。我搂着他的脖子,还是非常主动地亲他。这一点,大概是我俩之间分工合作最好的地方了,我负责亲他,他负责脱我衣服。
    我:这里不行,好多人修道的地方,不能做。
    我拉下他的手,他双手撑在床上,人往后仰。
    世剀:非要来这个装逼的地方。
    我:什么装?很多人在这里修道的。
    世剀:多少个是钱多了没事干?多少个是没能力在社会上混的?
    我:那你又知道有多少个是因为身体有传染病被世人恶意隔离的?你又知道有多少个是因为被家里人活活拆散姻缘而心死的?你还知道有多少个是因为被官家迫害入狱最后走投无路的?
    世剀:好,我今天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他重新把我收揽进怀里,闻着我的身上的味道,我听到了他吸气的声音。
    世剀:好想你,真的,想了。
    突然这么亲昵,害我都有点不适应了。
    我:你的两颗蛋还好吗?西瑶还好吗?
    世剀:他们不是你应该关心的。
    我:老妪好吗?小四好吗?
    世剀:他们俩很好。
    我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世剀:我在地狱忙得人仰马翻的,你倒好了,自己一个人跑出来?
    我:我能帮得上什么吗?不添乱就好了吧。
    世剀:是,不要帮倒忙就行了。
    我:能帮得上你的,是西瑶。
    世剀:醋意这么浓,可不像你啊。
    我:我装够了,干嘛要一直忍让,干嘛不能对你发脾气啊?
    世剀叹了一口气,不说话,我就讨厌他这个样子,一看我发脾气,就不理我,越不理我,我越生气,可是他一开口,说的都是不中听的话,我更生气!
    世剀:嘴巴噘得可以吊油瓶了。
    我:我看到西瑶在老妪那里出现了,本以为老妪那里是我们的家,女娲宫才是西瑶跟你的家。
    世剀:何必分得这么清楚,给自己找那么不快乐的理由?
    我转过身,不想再去看他那张脸,欠揍的脸。
    世剀:你觉得躲到人间就很开心吗?
    我:我没有躲到人间。
    世剀:长子说你都不愿意面对他了,是因为他总打击你跟我之间的关系吧?
    我:不关你的事。
    世剀:怎么不关我的事?是我让你受委屈。
    我:没有所为的委屈,女娲族本来就是三妻四妾的,而血族本来就是一夫一妻制的,门不当户不对,会产生矛盾是正常的。
    世剀:嗯,你看老妪,永远都不能接受我父王三心二意,一直孤身到现在。
    我:唉呀……不知道怎么说好。
    世剀:我有事想跟你说。
    我:什么事?没事不会来找我的,对吗?
    世剀:好啦,不要再找架吵了,乖,听话。
    我:是好事?不是好事别跟我讲。
    世剀:一件坏事,一件对你而言是好事对我而言估计是烂透了的坏事。
    我:先讲好事。
    世剀:先讲坏事,反正都是坏事,没有好事。
    我:那你别讲了,万一你是想跟我说,你又要纳妾呢?这次不会是剧本中的沁妃吧?
    世剀:停!听我说。
    我瞪着他,他要是敢讲出什么纳妾的事,我就一巴掌甩过去,再也不跟他客气了。原来打人打多了,会上瘾了,以前我哪敢碰他一丝一毫。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世剀:第一件事,上次让你带子婴去秦朝的事,出问题了,上面怪罪下来了,我替你承担了,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跑去竹林找黑熊精。
    我:出什么问题?
    世剀:子婴是我跟西瑶通过体外移植的,血族有一批跟我们为敌的长老,派了一个子民过去做他的国师,现在把整个秦朝搞得民不聊生,而且,国师把子婴当成工具一样,正在进行长生之术的二阶实验。
    我:你们原本是打算保护子婴才送去秦朝的,怎么他会……
    世剀:收养子婴的官家小姐,是秦朝的皇帝亲属。子婴从小就很聪明,熟读兵书之后,对政治军事有很独到的见解,才被提拔为太子陪读,后来他……
    我:他?
    世剀:把太子给杀了。
    我惊讶地张着嘴,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世剀:现在的情况是,竹林派出一支队伍去追杀子婴,子婴也派了人出海,想与竹林直接交涉。血族敌方一直保护着子婴,而女娲族这边,变得两面都不是人。
    我:我能帮上什么?
    世剀:不用了,长子要召唤你回血族,这是我要跟你讲的第二件事。
    我:他跟你说了?为什么他不自己来找我说?
    世剀:长子要给你介绍一个血族子民当终生伴侣。
    世剀说这一句话的时候,表面是平静的,可是他原来双臂搂着我的腰肢,却强烈地收紧着。
    我:他介绍,我不一定要。
    世剀:不一定?
    我:那是,难道他介绍我一定要吗?对不上眼,肯定不来往。
    世剀:万一对上眼了吗?
    我:元世剀,女娲宫王爷,荣华富贵你享尽了,后宫佳丽你也不缺,你跟我在一起,不就是为了弥补自己情感上的缺失吗?而我不同,我只是想找一个人,好好地在一起,天涯海角随便去。
    世剀:你不拒绝,对吗?
    世剀冷下脸来,别过头不愿意看我。我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表情,似乎是——悲伤?
    我:我为什么要拒绝幸福?
    是的,我为什么要一次次地为了世剀去拒绝其他的机会?
    世剀:我们成亲吧。
    世剀说这样一句话的时候,似乎是被迫无奈,在他眼中,我最好永远都不要提成亲,就这样好好地待一起就行了,不要名份,不要钱财,不要地位,只要他给我的爱,就行了。然而,爱是什么?分居两地的思念?连想找个人一起说说话,都得等他安排时间?稍不留神,就被人误以为我才是插手人家婚姻的小三?这显得太可笑了。就算是西瑶先认识世剀的是,世剀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他与西瑶还没有成亲,我这个黑锅可是背了很多年了吧!已经烦了!

    世剀:我们成亲吧。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可不是一脸期待我点头的,更不是像普通人一样满脸惊喜的。怎么感觉像是有人拿了刀架在他脖子上似的?
    我:我不觉得你想这么做。
    世剀:我是不想。
    我:那你还提?
    世剀:我要是不提呢?你永远都像个影子一样,不知道下一秒又独自跑到哪里去了。
    我:就算我们成了亲,我也不保证永远都待在你身边。
    世剀:你什么意思?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是耸着眉峰咬牙切齿的。
    我:意思是,你不用跟我成亲。再怎么样,我就是个妾嘛,是个二房。
    世剀:你有当大房的野心吗?你受得了每天都重复一件事,管理女娲宫吗?你所要的是,不过就是爱与自由,偶尔出个任务得点小钱,这就是一个妾的心理!
    我:你今天是来跟我吵架的吧?我就是个妾的心理,怎么样?我回我的血族,还是可以找到一个一心一意的伴侣!
    世剀:那你就回去啊!我没阻挡你。
    我:本来这次旅程过后,我也是打算回去了。
    世剀:你也打算接受长子给你介绍的对象吧?
    我:对得上眼,一切好说。
    世剀:什么对得上眼?
    我:随缘啊,元先生。

    他在喘气,似乎是在忍着不要对我大打出手的样子,我看到他脸颊旁边的黑色花纹开始冒出来了,哇,不是真要对我狠下杀心吧?
    我正在考虑着要不要先低头,结果世剀像烟一样消失在空气中了。我一口气憋着没发泄出来,一路咒骂着回到了血族。
    长子:旅程愉快,幺妹。
    我瞄了他一眼,一句话也不想说。
    长子:怎么?跟你夫君怄气了?他刚才从我这里离开,也是一副黑脸。
    我:什么夫君,没有夫君。
    长子:你不是非他不嫁吗?
    我:哪有?我也是可以接受别人的。
    长子:真的?你想开了?太好了,今晚我们血族在教堂举办大型的赛车晚宴,你一定要来参加。
    我:又赛车?
    长子:嗯,上次是战斗机比赛,你没来,不过撞坏了好多损失惨重,这次换跑车吧。
    我:怎么不比赛自行车?滑板车?
    长子:这个可以可以考虑啊!
    我:还有水上行?像水上摩托车,气艇?
    长子:这个不行,肯定没有人报名,血族子民那么怕水。
    世剀是怎么样的一种心硬如石,才能把自己和西瑶的蛋,当成一种工具使唤?这让我想起当初的记忆碎片里,世剀拿我们的蛋去替代他的三姐,作为女娲宫的核心处理器,因为这件事,我一直对他心有怨恨,虽然我知道这是他的职责,他没得选择,并且,活生生的三姐,也是因为他而选择去做女娲宫的处理器,失去自由,成为冷血的工具。
    我不停地质疑世剀的为人,也许在他眼中,那才是真实的世界,我只是生活在世外桃源里,没有伤害,没有杀戮。
    我:那个子婴,怎么办呢?现在竹林是没有把任务安排给我,否则我……
    世剀:黑熊精本来安排的就是你!他的目的是想让你将功赎罪,原来子婴出世后,就要封印起来当女娲宫的处理器,可是……
    我:可是什么?
    世剀:出了点意外,子婴破壳了,当他变成婴孩的时候,就不能再当处理器了,可是又没办法处理掉他,只好送去秦朝藏起来。
    我:可以养他啊!
    世剀:养?你知道他是一个怎么样的孩子吗?他天生的高智商可是本性残暴。
    我:你说的你吧?
    世剀:对,我们是遗传的。
    我:可是小蛋蛋不会啊,我说的是,记忆里的小蛋蛋。
    世剀:因为他像你。
    我:像我这么老实好欺负啊?
    世剀:现在竹林要求在7月份将任务完成。
    我:杀了子婴?你心疼吗?那毕竟是你和西瑶的孩子。
    世剀:如果我说不心疼,你信吗?
    我不说话,因为不能说信,也不能说不信,女娲族的思想我并不能完全理解。
    世剀:子婴在国师的指导下,建造了一座地下陵墓,用于保存自己的肉身。女娲族派了兵,经常在梦中与子婴作战,企图将他的灵魂消灭掉。现在灵魂已经剩下七魄了,而肉身不毁,千百年后若是被复苏,又是一场浩劫。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我:世剀,记忆里,小蛋蛋去了唐朝,难道也是把他藏起来?
    世剀:这件事我后来一直没告诉你,小蛋蛋他身上有我的血缘,因为是混血的缘故,副作用很大,你以前也会的,就是经常性地流鼻血、头痛,小蛋蛋被发现的时候,症状比较弱,我怕你担心,就提交了申请书,让他陪金蝉子的转世去了唐朝。
    我:谢谢你。
    世剀:谢什么,我是你的夫君,这些是我该做的。
    我:是责任呢?还是因为爱?
    世剀:我爱你,我也爱我们的孩子。
    我:像爱西瑶一样,像爱子婴一样的吗?
    世剀:没有任何可比性,不要总往不开心的地方想,好吗?
    我沉默了,他知道我又不开心了,有些东西是无法避免的,却是最痛苦的。他把我抱起来,从背后圈着,下巴蹭着我的耳朵。
    世剀:说,有没有接受长子的介绍?
    我:有认识了。
    世剀:喜欢吗?
    我:没开始呢,怎么会一下子喜欢?
    世剀:我们俩不是一见钟情的吗?你没有对他初见倾心吗?
    我:也许一见钟情只能有一次呢。
    世剀:你还是无法放下我的,对吗?
    我:这是一种病,得治。
    世剀:其实,如果你不反抗,我们一样过得很开心,不是吗?西瑶照旧做她的女娲宫王母,你呢?可以开开心心地穿梭三界,做一个自由快乐没有责任的妾。
    我:你故意的吧?什么没有责任的妾……
    世剀:你见过谁的大老婆是天天在玩的吗?
    我:血族就没有妾啊。
    世剀:那你去找血族的啊!
    他收紧的手臂,伴随着脸颊黑色花纹的乍现,很少这么快就生气的,真把我吓坏了。
    我:好啦,别生气了。
    我侧过身,双手环着他的脖子,重重地吻了一下他的双唇,都变紫了哦,像中毒一样,好难看。
    世剀:不要总是这么幼稚地惹我生气,好吗?好好地过日子,不行吗?
    我:是不是我真的不闹,一切都会这么愉快?
    世剀:是。
    我:西瑶不会像我一样闹你吗?
    世剀:不会,也只有你敢这么闹,任何一个妾都不敢。
    我:意思是,还会有更多的妾,是吧?
    世剀:这难以跟你保证,也许因为权势需要,也许因为你老是不见人影,我孤独寂寞,就忍不住找了一个。
    我眯着双眼,咬着牙齿看他。
    世剀:眼睛变成血红色的样子,真可爱。还有,这对露出来的长长小虎牙,也很有趣。
    听他这么一说,我霍地变回原形,生怕在他眼里,是邪恶的模样。
    世剀:龙鳕。
    他最喜欢这样注视着我,然后用手掌轻轻磨娑着我的脸颊,还有点婴儿肥的样子。
    世剀:我能答应你的,是一份始终如一的爱情,这个是谁也无法替代的。可是,你也应该学习着体谅我,我是身份,我的责任。婚姻于我而言,并没有特别的意义,它就跟我的工作一样,需要负责任而已。
    我:那你能保证西瑶也是这么想的吗?记忆中的她,可不是这样的。
    世剀:我一直希望能够让这一切不要失控,西瑶还是一个至高无上的王母,而你呢?是我内心的小天窗,那个在黑暗中唯一光亮的地方。

    我们俩交叠着坐在方石上,天气很凉爽,感觉很美好。
    世剀:有时候,我多么希望你是一只宠物,听话的,乖巧的,偶尔可以有一点小任性,我忙的时候,你自己待在屋里,饿了会想我,渴了会想我,孤独了也会想我。
    我:还可以装在笼子里。
    世剀:呵呵,是,还可以装在笼子里,不会跑掉,不会消失,不会让我找不到。
    我:是不是后来我会变成一个叫元心的女子,她就如你所想,是一只宠物?
    世剀停顿了很久,不再说一句话。
    我:要你放弃权势有多难?
    世剀:有些东西不是我自己要的,而是一种责任。
    我:什么责任?
    世剀:最起码,要在老龙王出来之后,我才能放弃女娲族的一切,陪你浪迹天涯,只是那时候,你还会是我的吗?
    我:不确定哦,我现在都有点三心二意,开始质疑这段感情了。
    世剀向后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世剀:成亲吧,好吗?我们成亲吧,按血族的方式、按人间的习俗,来成亲,今天是4月10日,现在是人间早晨10点46分。
    我:然后呢?
    世剀:给你一个承诺。
    我:什么承诺?
    世剀:老龙王一出来,我就跟你走,从那以后,你想上哪,我就带你上哪。
    我:何必呢。
    他故意用这种手段的,知道他一让步,我也会乖乖让步,不会咄咄逼人到绝处。我靠在他的肩膀上,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想象着如果用人间的方式来成亲,到底是用婚纱好还是红礼服好。
    世剀:我愿意给你一个承诺,你呢?你愿意也给我一个承诺吗?
    我:承诺什么?
    我倒是从来都不知道,男的会向一个女的索要承诺。
    世剀:比如,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永远?跟一个女娲族谈永远?我倒是有些胆怯了,生怕答应了他,就得履行承诺,到最后,我真的不爱他了怎么办?我忍受不了这种与人分享的爱情怎么办?我想跟别人在一起了怎么办?是的,我该怎么办?会不会因为一个承诺,而与世剀反目成仇。
    世剀:怎么?你犹豫了?
    我:我觉得……没必要用承诺来束缚彼此吧,正如,西瑶并没有用婚姻来束缚你的爱情。
    世剀:你想通了?还是放弃了?
    我: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好,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想上哪就上哪,想消失就消失,不会有任何牵挂,没有什么责任。
    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取出一包棉花糖,还有一个烤炉,慢慢地烤起棉花糖来。
    我:烤给你吃,味道很好,熟了之后,表皮是脆的,里面是软的暖的,口感很奇特。
    世剀双手怀抱在胸前,似乎对我这种转移话题的方式表示很鄙视。

    世剀:你说,当初如果在人间,那个长胡子的老婆没有来找他,你会不会跟他一直好下去?
    世剀突然提起这个话题,倒也奇怪,因为自从我回来后,他并没有提起过我在人间的感情,甚至是,当我提起的时候,他就沉默了。
    我:会,肯定会,胡子人很好。
    世剀:多好?
    我:专一,努力。
    世剀:你怎么知道他心里没有想过别的女人?或许是站街的卖花女,或许是人家的老婆?
    我嘟起嘴,有点不满他这样讲胡子。
    世剀:你不肯相信吧?因为你没有对他动用过他心痛,是吗?他也没有告诉过你,他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还对其他女人有过精神出轨。
    我:那又怎么样?他没有想过娶第二个。
    世剀:那是因为他没有支撑第二个的本事。
    我:哟,你有本事是吧?
    听到我讽刺的语句,世剀似乎觉得自己是拿石头在砸自己的脚,有点懊恼的表情。
    世剀:后来他死了,你怎么不把他留下来?
    我:如果他生前不是叫我接纳他老婆,我会把他留下来的时候,帮他修炼,带他去血族,永远在一起。可是他……
    世剀:他尊重你的选择,却是把难题丢给了你,这是变相叫你做坏人吧?还是劝你自己走?
    我:都有吧。
    世剀:考验往往是残酷的,却是现实的,有效的。
    我:你干的好事吧?否则他妻子怎么会回来?
    世剀:没有人说我不能稍微引导下啊。
    我:元世剀,你真卑鄙。
    世剀:不用夸我。
    长子:为什么你拒绝他的提亲?
    长子跟世剀都有个爱好,喜欢在手里把玩一点东西,长子喜欢拿的是杯子,摇晃的红酒杯。
    我:他跟我求婚的时候,是一脸无奈,那不是幸福!
    长子:你拒绝的时候,他有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我:当然有。
    长子:真可惜,本来希望你跟他在一起,血族与女娲族能够合并。
    我:你的希望泡汤了。
    长子:但我也是希望你能够幸福。
    我:真话啊?
    长子点点头。
    长子:接受尼克吗?考虑谈谈看。
    我:没兴趣啊,他人很好,在人间就是暖男一枚。
    长子:你有受虐倾向啊?世剀三番四次折磨你,你还甘之如怡。
    我:不是他折磨我好不好?他永远都在原地,是我离开了又回来,反反复复。
    长子:这样好玩吗?有意思吗?
    我:痛苦啊。
    长子: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
    我:生死相许。
    临走之间,长子给了我一枚药片。
    长子:吃下去,不要怀孕,否则你就连谈判的武器都没有了。
    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万一有了孩子,我一定会屈服于世剀的三妻四妾,到时候恐怕我不会是个合格的婚姻合伙人。
    我拿在手里,盯着看了很久,话说女娲族要怀孕是非常难的,世剀跟西瑶选择体外移植,成功率会大很多,这也不能说明,世剀不想跟西瑶同床共枕。再说了,区别爱与不爱,难道只是床上的问题吗?男人在战争中强暴敌方女人,可不是因为爱啊?
    世剀:什么东西?
    世剀刚回老妪这里,走进卧室,开始解着衣服。我平常会帮他解开衣服,而他除了喜欢让我帮他穿衣服,更喜欢我帮他解衣服。
    我把药片放在床头柜上,走过去帮他解开钮扣,女娲宫的服饰真是麻烦,好多的扣子。
    我:没什么东西。
    世剀:你在撒谎。
    我:你怎么知道?
    世剀:你撒谎的时候,左眼眉角是挑高的。
    我:你观察得可真细微。
    世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长子给的,呃……是……
    我不知道怎么说出那三个字。
    世剀:避孕的?
    我点了点头,脸上有些发热,还是挺不好意思的。
    世剀:不能吃,知道吗?会伤了肚子里的蛋。
    我霍地抬起头,一脸震惊。
    我: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世剀:我也是一感应到了,就去阳间找你的。

    我:是因为我有了蛋,你才说要成亲的吗?
    世剀沉默,默认我说的是正确的。
    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也不希望母凭子贵。
    世剀:想太多了,就是想给你一个名份而已。
    我:不用。
    世剀伸出双手,把我的腰抱住。
    世剀:不要总是往坏的地方想,这样你会不快乐的。
    我:已经不快乐很久了,习惯了。
    世剀:一个人的时候,你嫌无聊,跟我在一起,你是痛苦的,难道,真的要让我放你回血族跟别人相爱吗?
    我:带着肚子里的蛋,跟别人相爱?
    世剀:我的种是优秀的。
    我:再优秀也不是人家亲生的,谁要啊?母不嫌子丑,戴绿帽可是判死刑的啊。
    世剀:呵呵,那我就放心了。
    我:你又卑鄙了。
    世剀:是你给我卑鄙的机会的,所以,对肚子里的蛋,你需要负责任。
    我:可是我害怕。
    世剀:怕什么?
    我:我怕他像子婴一样,有严重的副作用,我怕他会像记忆碎片里面的四子一样,是残暴的……
    世剀:那你想不要它吗?
    我:有这么打算。
    世剀:龙鳕,我警告你,别对我的孩子动什么歪主意,否则让你生不如死。
    我:哦,是吗?
    我一副根本不怕死的样子。
    世剀:好,我拜托你了,总行吧?看在我孩子的面上,你对他爹好点行吗?
    老万曾经说过一句话:你还爱着那个离开的人,是因为他不曾离开过,你把他放在心里,陪着你哭陪着你笑,以至于你误导自己,你还爱他,其实你只是爱上自己。能让你走出来的,不是另一个男人的对比,而是你愿意放弃。
    
    老万曾经说过一句话:你还爱着那个离开的人,是因为他不曾离开过,你把他放在心里,陪着你哭陪着你笑,以至于你误导自己,你还爱他,其实你只是爱上自己。能让你走出来的,不是另一个男人的对比,而是你愿意放弃。
    老万是我在人间认识的一个房东,他有阴阳眼,而且是个能力不错的法师,平常喜欢穿着白色的长袍,挂着佛珠,他说自己不是佛道中人,只是不幸之中有幸地跟朋友学习了点法术,于是有时候也会帮人祛邪。
    我根本不信他说的话!因为他不是个小角色,毕竟我去租房子的时候,他一眼就识破了我。我还记得那天的情景是这样的——
    老万: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我:租房子,我在网上看到的信息,我要最便宜的。
    老万:便宜的那间是鬼屋。
    我:没事,我没钱,不怕鬼。
    老万:呵,贵客,不收你钱,你就住着吧。
    我:为什么?
    老万:你在这,就当是门神吧。
    我:什么意思?
    老万:姑娘,你是什么你自己清楚。
    我:我是人啊。
    老万:好吧,姑且就算你是人吧,进来进来,后巷倒数第二间,让你住。
    老万是个单身老头子,不是很高,长得还不错,平常嘻嘻哈哈的根本不像个修佛的,还满嘴黄腔,不带黄色的黄腔,总调戏得那些看轻的女租客羞笑不已。
    老万心地很好,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把租客们的剩饭剩菜装进桶里,带去给巷口那些流浪猫狗吃。老万自己养了只黑猫,一只眼蓝一只眼蓝,毛色很漂亮,黑油黑油的。对面小王家养了只肥胖的扁脸猫,尾巴很短,看起来圆滚滚的,特别可爱,老实温顺。
    我有时候会霸占着老万院子里那棵树下的摇椅,竹藤做的,特别有意思,一晃一晃的。
    老万很喜欢在晚上的时候,吆喝大家出来院子里喝茶,他总是说年轻人躲在屋子里不好,对视力不好,对鼻腔不好……
    于是,召唤大家开始讨论感情问题。一次大家都去睡了,我还在院子里逗老万的黑猫,顺道跟老万聊起了自己的感情问题。而那句话,就是老万说给我听的。
    老万是个很犀利的人,其实邻居都不太喜欢他,只有我们这些租客喜欢,因为他嘴硬心软,常常有刚到这个城市来打工的租客交不起房租,他都是愿意让人一拖再拖,更有甚者,还不吭声地跑了,老万也不追究。
    老万:我呢,虽没钱,也过得去,那些人要是有钱,也不至于这样做,无关人品问题,社会风气不好啊。
    老万喜欢喝茶,尤其是拿着一个小嘴茶壶自己喝,我送过他一只紫砂茶壶的,广东潮汕生产的,深色的。他很喜欢。
    老万:一个男人啊,会喜欢一个女人,会占有一个女人,把她当宠物一样养着,有时候,女人仅仅也只是宠物而已。
    他总是喜欢出其不意地说出一些让我觉得心惊肉跳的话。
    老万:你看,就像小王家的肥猫,如果在猫的世界里,它肯定不算是漂亮优雅的,可是小王很喜欢它,说它憨说它笨说它可爱,给它好吃的,给它挠伤了,给它一个温暖舒适的窝,可是小王会娶一只猫吗?不会,他在相亲的时候,总是跟我说,要找一个能够一起进步的女人,会勤俭持家,要大方得体,他甚至说,恋爱的时候就像养一只猫,但不会为一只猫倾尽所有,并且,婚姻只是找一个合适的人,而不是恋爱。
    我:小王爱一只猫,但不会倾尽所有,而婚姻只是找一个合适的人,他会为婚姻倾尽所有吗?
    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处境比较像老万说的,于是我开始联想起来,这宠物与妻子之间的区别。
    老万:为了婚姻应该不会,为了一个家,老婆孩子老人家等等,肯定会,做为一个有荣誉感的男人,肯定会。当一个男人养不起家的时候,不会放弃宠物,因为宠物吃得不多,当一个男人养得起家的时候,他可以养两只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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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14 20:32:04  更:2021-09-18 12:0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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