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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舌兰异语(短篇诡异集合)[第9页] |
作者:香销茶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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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老王对于这个梦记忆犹新,他惴惴不安的拿了脸盆和纸钱,在房门口默默的烧着,新区的房子不比老房子,不一会儿就有人来制止,说这样危险,找个地方另烧吧。老王就收拾东西,一言不发的出门了。他坐上了去墓地的车子,车子似乎要颠簸一辈子的样子,总也走不到头,老王也不着急,心里倒想这余生一直这样颠簸到尽头也不是什么坏事,他想着年轻时候的种种,想着第一个孩子出生后的情景,想着和老伴数着挣来的钱,数到一万的时候的欣喜和快乐,想着自己裁剪,老伴缝制,那些每天似乎都是一样又似乎每天都是大不一样的日子,他这次睡着的时候一点儿梦都没做,头跟着颠簸的汽车上下微微的摆动着,直到有人推他说你是不是在这下车的?墓地到了。 老王记性不好,他想不起来老伴儿的墓碑号,又慢慢的跑去管理室查,查完寻到老伴儿的幕,日头已经正午了。可是没有太阳,云层厚厚白白的压着,他觉得都有点儿喘不过气来。大儿子给老伴儿挑了一张照片还是她很年轻的时候,短发两侧顺在耳朵后面,这让老王想起年轻时候喜欢上她的时候她的样子,她永远都是短发的,不喜欢辫子。但是脸型好,眼睛大,所以看上去就是显得有股子小孩子的稚气和活泼。老王在墓碑前坐下,墓碑是双人位的,左边是老伴儿,右边空着一块没刻字的,是他和儿子们说了,要的,为自己留的。他开始烧纸钱,焚香。他开始和老伴儿说话。远远的有人路过,看到一个老者对着墓碑开始还在念念叨叨,继而开始抽泣,慢慢开始嚎哭。 老王从墓地回来和王丽萍说要搬回旧屋住,这一折腾,大儿子又回来帮忙,问起大儿媳,大儿子就说她忙,回不来,老王生气说,这婆婆死了,连葬礼都不来,这是什么道理,他们家也算书香门第,怎么比不上我们这些乡下人更懂事儿?说起乡下人那是老王一直积郁在心里的不自信,看着大儿子找到这么温文尔雅美丽动人的女人,他就曾经觉得他们不相配,虽然媳妇回来几次都让街坊邻里艳羡,现在老伴儿没了,他做公公的更不适合开口问他们的婚姻和生育问题了。老王坚持和两个儿子一起去收拾旧屋,那天漏水后,就没再出过事儿,找人检查了水管也没发现问题。他们爷三儿就这么去了旧屋,可是推开门,三个人都惊得倒退出来...... |
多年后的一次华丽翻页,自己纪念一下,鸡冻一下 |
老王不敢直视,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屋子内一股子的霉变味道,这间旧屋最早的时候是水泥地的,被磨得很光溜的那种,但是自从孩子进入婚娶年龄后,他们夫妻两个就请人在水泥地面上加铺了一层地板,但是地板也没用特别好的,只是那种木板皮子,铺起后也看着光鲜得很,颜色是浅浅的原木色,可现在,经由上次水泡之后本无太大问题,现在却气泡鼓胀,遍地变形气泡的地板,发了一层暗绿色毛绒绒的霉菌,就连和地板接触的椅腿,桌腿等家具都蔓延开来,不免看着让人极度恶心,父子三人捂着鼻子面面相觑,都不敢多看,想来想去又都撤出来。大儿子还是去找了施工队来,按他的说法是只要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个事儿。这样也没安慰到老王什么,老王愁眉不展,一个人闷闷的想着心思,不置可否。 |
这件事情不可思议,漏水找不出来原因,自己就不漏了,不漏水的情况下地板发霉,或许是因为被侵泡过的原因,然而,更不可思议的事情来了。 就在老王万般滋味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的新屋迎来了一个客人,老王辨识半天才认出,这不是亲家吗,这不是大儿媳的父亲吗?他怎么会不声不响的跑来CZ市,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来的老人气质不凡,身量比老王高出半头,戴着金丝边的近视眼镜,老王知道大儿媳的一家人是书香门第,只是诧异这么多年不常走动,这亲家倒是倒退着长的,还比往年略显年轻呢。亲家姓吴,老王习惯叫他一声吴老师。 老王将吴老师让进屋子,吴老师打量了端茶过来的王丽萍一眼,又把目光挪开,老王有点儿别扭不知道是介绍一下好,还是不介绍,介绍得斟酌下,考虑王丽萍的面子不能直呼保姆,不介绍又显得不懂人家大城市人的规矩。 老王正在踌躇,暗自琢磨。 吴老师开口了:我这次来得唐突,也是有原因的,你知不知道小王和我女儿离婚的事儿? 老王听了感觉头顶一声炸雷,顿时呆住了。 吴老师用安慰的口吻说:没事没事,他们现在也挺好的,听说常常联系,彼此也互相帮助,我也知道得很晚。那你知道我夫人已经去世的消息吗? 老王下意识的掐掐自己的胳膊,他感觉到自己不会是在做梦吧?吴老师的面目也变得陌生起来,这是怎么说的,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消息,他感觉自己完全消化不了。 老王问:怎么我从来没听我儿子说起过呢,还有亲家母怎么就过世了呢,不是说身体虽不好,将养着,还算过得去。我算来也有一两年我们没彼此联系了吧,是我疏忽啊。那我老伴儿的事儿...... 吴老师打了个手势说:哎,知道,我知道,第一时间就知道啦。我夫人也是你老伴儿出事儿后没到一个月的样子走的。之前就是病危了,我想你们事儿多,又遇到这么不幸的状况,哪里会来和你们说,只是没来参加葬礼,老哥你要多多包涵。 老王脸上有点儿挂不住,确实大儿媳一家无人来,当时只顾着说处理事情,心力交瘁,他们来不来倒没太上心,儿媳妇都不来,亲家不来也无所谓了。只是心里狐疑,这亲家今天上门是为了什么呢。 吴老师说了一句话,让老王目瞪口呆。 吴老师看着老王的眼睛说:你儿子和我女儿常常联系,你这边的消息我都知道,后来我与我女儿闹翻,我......就只能通过你儿子知道她的近况。只是,只是...... 老王有点儿摸不着北,问:只是什么呢? 吴老师:只是,我听说了你的近况,而我和你遇到了同样奇怪的事情! |
老王没明白:同样的什么事情呢? 吴老师望了望天花板,眼睛也不眨,慢慢的便有了泪,那睁大的双眼好像两个容器似的,努力的要将这眼泪端住:我爱人去世后,大概半年多吧,就有人给我介绍老伴儿了,我一开始根本是无法接受的,你也知道,我和我爱人那是多少年下来的感情了,何况她才走了大半年而已。 老王听住了,还下意识的将桌子上的那杯茶往吴老师跟前推推。 吴老师摆摆手说:我不渴,谢谢。我被介绍得也是不胜其烦了。我的爱人和尊夫人还不同,你也是知道的,她病病殃殃都几十年了,都是我在照顾的,现在走了,那些熟悉我们情况的老同学,老同事都冒出来了,甚至,甚至连居委会的大妈们都热情得很。 老王似乎听明白了,说:就是都热情的给你介绍对象呗。 吴老师苦笑道:是啊。我一开始也是走过场。其中有一个我还是挺满意的,年龄,家世,学识,彼此都还算般配,可是,可是...... 老王猜测道:人长得不好? 吴老师倒笑了,说:都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谁还在乎什么长相,再好的长相也是一脸的皱纹了啊老哥。 老王看到气氛似乎轻松了,赶紧补着笑容说:哈哈,对对,是这么个道理。 吴老师又正色说:可是,这位女士啊,钱也多,房子也大,儿女都在国外,似乎什么都好,偏偏她也老实,告诉我说她得了乳腺癌,双乳都是做过手术,切除过的。 老王啊了一声,便不出声,微微点点头。 吴老师接着说:你想想,我一辈子都在照顾病人,现在爱人走了,我还得继续照顾一个病人,虽然这位女士看起来没什么不好,可是那是癌症,万一复发,我这残存的几年生命难道还是要交代给伺候人的事情上去? 吴老师说到这里停顿着,眼镜直直的看着老王,寻求一个认同。 老王是了解亲家母的,他们夫妻两个是恩爱的楷模,因为吴老师多年无微不至的照料,不知道赢得了多少赞誉和口碑,现在听吴老师这么讲,眼睛看着他,问他,眼神里全部都是恐慌害怕和不置可否,就赶紧说:不能啊老哥,你已经够苦的了,亲家母走了,她超脱了,也是你的解放,虽然这么说不太合适,但是总算也是可以轻松一下吧,对吧? 吴老师眼泪扑簌簌掉来来,神色却是大喜过望的样子,拉着老王的手说:我就知道你是理解我的,是理解我的啊。 |
老王发现吴老师的手心里全是汗,而且不停的颤抖,心里也难免有同病相怜的感觉,就问:那后来呢? 吴老师放开手,两手对搓着说:后来又介绍了不少老太太,呵呵,我也是盛情难却,毕竟大家都这么热心,也是一一都去看了的,其中有一个是非要我卖掉现在的房子,搬去她的房子住,关键是,她还有个老母亲还在世,那是不能动弹了的,又病又瘫,要我一起去照顾,我真是苦笑不已。这个女人是很好的,无论长相气质都是没的挑的,可是,哎......不瞒你说,我已经累透了,就是我夫人去世,我都发现我哭不出来,我一下子轻松了,我都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哭的,她也解脱了,我也解脱了。 老王听到这里,心里还是认同的,确实,谁能体会一个男人几十年常伴一个病妻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久病床前无孝子,久病床前却有恩爱的爱人,这就不容易了,解脱也是好事儿吧。 吴老师接着说:我想来想去不能,就一一的回绝了,我想好了,一定得找个年纪轻的,身体好的,这样才能照顾我啊。这不,后来居委会的一个老妈妈介绍了一个人,现在,就这么定下来了。只是......为了这件事情,女儿和我闹翻了。 老王听到这里,就知道大儿媳的为人确实是个性很强,说话脾气都和长相的温柔不一样,估计这吴老师也是够苦恼的,就问:她反对也没用啊,你自己拿主意就行了。 吴老师摇摇头:话是这么说啊,可是毕竟她妈妈去世也时间不长,这命运的安排谁知道呢,这事儿一定,哎,种种矛盾都出来了。女儿劝我不要结婚,说是一个年轻女人图你什么,就是抱着啃老的心态来的,她没文化没工作,就是来要你的钱和房子,等你百年后,可以拿到这些东西而已。 老王说:这话说得也对啊,可不是吗?那你找得这个女人多大呢。 吴老师支吾片刻说:却是有点儿小,只比我女儿大一岁多。 老王便不作声。 吴老师赶紧补充道:虽然人年轻,可是看起来气质还是不错的,虽然是乡下的户口,可是人长得也白净,一看都说她是读书人呢。 老王见吴老师说起这个女人来,神色喜悦,愁云尽扫,便不好再驳他兴致,就连忙说:那就好,那就好,关键还是要自己喜欢。 老王这么说着,心里却没来由的酸楚,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老伴儿,又突然想起来亲家母那斯文雍容的样子,又想起来大儿媳那股子从小被父母宠爱而养成的骄傲和娇气的样子,突然觉得没有母亲的孩子是不是很可怜,于是又转念想到了自己的两个儿子。 吴老师见老王出神,就说:我这次来其实就是来和你说说这之后发生的可怕的事情。 老王赶紧把思绪拉回来,做出倾听的神色,又把耳朵往吴老师跟前送送说:你说你说。 吴老师长叹一声,说:我找的这个女人在乡下还有套房子,虽然破,但是是自己建的,没有装修过,我是喜欢她们那里的风景和清新的空气啊,所以就决定和她搬到乡下去住段时间,可是就这么就出事儿了。 老王忙问出的什么事情。 吴老师说:有一天,在乡下,我喝了点儿酒,你知道的,我是不胜酒力的,哦,我忘记说了,我是和她办了结婚证的,所以必须回去办一下酒的,她年轻,父母都还在的。那天喝醉了,我就做了个梦,我到了一片湖的边上,天怎么是暗暗的,可是周围我也看得很清楚,没有月亮,可是湖面亮闪闪的,我正奇怪,往湖里看时,发现满湖倒影的花儿啊,全部都是红红的花朵,你是知道我的,最爱养花,什么品种我叫不出名儿?可这些花我却完全不认识,我正奇怪呢,那些花就往我跟前的岸边聚拢过来,我就拿手去捞,可是那些是倒影啊,怎么捞得起来呢,我就一直想办法捞。就这个时候,我看到我爱人从边上走过来,穿着白色的衬衫,藏蓝色的西裤,对了,那就是她大学的时候常穿的样式。我就说,你看,这么多花,多漂亮,她就很严厉的说,你不可以这样的。我奇怪,怎么不可以这样了?我梦里也不知道是梦,昏昏糊糊的。第二天起来,口干舌燥的居然还记得这个梦,心里就一吓,也是难过啊。 老王听到这里已经目瞪口呆,心说这不是见鬼了吗?怎么和我的梦那么像! 吴老师停下来长叹,又吸口气接着说:不久,我女儿就来电话,说是我的家里被水淹了,哎,她和我闹的别扭,再不回家了,只是偶尔回去看下,就发现水从屋子里往外突突的冒着,我们还好是一楼,还不至于会影响到邻居。女儿当时闹情绪把钥匙扔还给我,也进不了门,我又装了那么结实的防盗门,所以,等我赶回去,这水都流到单元大门外来了。被居委会的人好一顿说。你这里的情况和我几乎一样啊,我也是听说的,可你发生的比我晚些,我当时赶回去后也是收拾啊,找人清理啊,可是,隔段时间再回去,地板全部都起泡发霉了。 吴老师说到这里,脸上是一副不寒而栗的表情。 老王也觉得头皮发麻,就安慰说:水泡过的地板就是这样的啊吴老师,它必定会变形发霉的,很正常啊。 没想到吴老师却抬眼望着老王说:我说的是泡水后,我请了一个小的工程队,把所有的水龙头水管都检查过了,无一破漏,然后把所有的地板全部换掉了,铺了新地板后——还会起泡,发霉啊。 老王听得顿时傻了眼。 |
老王和吴老师,这一对老头,昔日的亲家,就这么坐着相对无言,老王先说,你今天就在我这里将就住住吧,吴老师摆手说,不了不了,我在你们家附近住的招待所,就是你们老房子附近的,你记不记得,我女儿和你儿子结婚的时候......老王想起来就说:是啊,当时在这里办酒,你和亲家母就住那儿的。吴老师笑说:是的,今天她也来了。老王吓一跳说:啊?你是说......吴老师赶紧纠正:不,我是说我现任的太太,呵呵。老王意识到自己反应迟钝,赶忙说,那她怎么不过来坐坐,其实我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不用讲究太多的。吴老师笑道:以后吧,现在她也怕见太多人,她还在等我,我们明天离开,你也早点儿休息。只是,如果你这边想到什么办法,可以破解一下,就最好,你们这里以前听说有专门的人做法师的,也有些人有点儿通天眼的,不知道能不能行。老王诧异的看着吴老师心想,这个从来不信鬼神的人,居然也只能想这样的办法了,嘴上却说:那是,如果我找到了,一定也带去帮你那里看看去。吴老师满心欢喜的说:太好了太好了。我先谢谢你了。 那晚吴老师走后,老王也不和王丽萍打招呼,自己收拾收拾就去了老房子,他打开门,还能闻到霉变的味道,他打开所有的灯,开始收拾房间,每一寸,每个角落,每块地板,他都没有放过,他也不着急,累了就在床上睡一小会儿,起来就接着干。有人说,这老王有意思,一个人回到旧房子来,天天就忙着打扫卫生,扔出来很多垃圾和破旧东西,就这样足足忙了半个多月。 老王把老房子收拾得一成不染,自己内心完全满意之后,来新房子找王丽萍。王丽萍在老王收拾老房子的这段时间里,天天给他做饭送饭,什么也不问,悄然无声的来,又悄然无声的走,在老房子停留的时间也就是老王吃饭的那么点儿时间,除此之外,她就回新房子里呆着。老王对这点儿很满意,觉得这个女人识时务,懂规矩。老王找到王丽萍的时候,王丽萍正在擦玻璃窗。老王说你别擦了,洗洗手,跟我走,把正事儿办了。 王丽萍心里一喜,却也不确定,就跑去拿了户口本,之前都准备好的东西就在一个塑料袋里,一拿就行了。换了身干净衣服随着老王往外走。偏偏这老王也不去公交车站了,直接用双腿走,王丽萍奇怪,就跟着,心说这么远要走的话得走多久啊,老王在前头背着手,闷声走着,神气儿看着倒是挺好的,王丽萍也不便多问,一路跟着。没想到老王一转弯,进了一家银行,王丽萍跟急了,也一头扎了进来。一抬眼,这银行里人多得很,老王指着一个队伍人数最少的对王丽萍说:你去,排那儿去。 王丽萍一边排队,一边悄悄打量老王,老王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打盹儿,快到的时候,王丽萍便叫他,老王揉揉眼睛过来,王丽萍才要走开,被老王拉着,问她要她的身份证件,王丽萍便给了。老王帮王丽萍办了一张存折,又拿出自己的存折,往王丽萍的存折里存了三万块钱。办完把王丽萍的存折给了她。就往银行外走,王丽萍紧跟几步,在后边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要你的钱。老王说:不要我的钱,你要什么?王丽萍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就直接说:图个伴儿,结婚。老王停下来看着王丽萍说:我不想你有个不好的名声,结婚,结伴儿,说到底是什么。你不容易,等我老了死了才拿到钱,不如现在就拿到的好,你也安心我也安心,但是,这婚,不结。说完,老王就自顾自的走了。王丽萍被凉在原地,又好气又好笑,觉得这个老头也是怪道得厉害呢。 老王劝王丽萍回老家,别在城里打工,有需要钱,不够用的时候找他,他尽己所能帮她,如果有缘有份,也不反对她来和他做伴儿,但也不勉强,结婚的事儿别提了,他这辈子就一个老伴儿,已经死了,以后的,那就是知己,是朋友,是相互照顾的朋友,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老王当时还神气活现的补充道:我有儿子,有孙子,我还怕没人养活?我不图那点儿洋玩意儿感情,我心里没到那份儿上,谁也上不了我这船。你要觉得亏得慌,就就去告我好了。 王丽萍觉得老头是在有趣,但是她笨口拙舌的即使想嘲笑他几句也说不出道道来,自己收拾收拾回家看女人去,也不理这个老王了。老王搬回老房子,把老伴儿的照片都挂起来,周末叫了小儿子孙子来玩儿,隔段时间大儿子也回来看到,家里倒是时常的热闹,并不寂寞,平时他就找了那些打太极的老头切磋,又拾起了裁缝的活儿,戴着老花眼镜偶尔做几套西服,别说,这西服虽然样子不算时尚,但是做工真是好。也有人慢慢陆续找上门来,老王收了个徒弟,小年轻机灵着呢,天天咋咋呼呼的,好不快乐,这下老王别提怕寂寞了,哪儿还有寂寞的影子,只怕天天被呱噪得难受,一到点儿就轰徒弟下班走人。 这天徒弟做完活儿走人,老王自己小酌一杯,抬头看着墙上的老伴儿照片,老王笑眯眯的有了几分醉意,边喝边说:你呀,打年轻起就什么都管着我,家里哪件事儿不是你说了算?知足吧,我知道你心里不忿,我今天也对你说句实话,我这辈子,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还有两个孩子,我知足,真的知足了。我不怕孤单,因为不可能孤单啊,你看,我们的儿子孙子,咱们又收了个徒弟,多热闹,对不?你安心吧,安安心心的,该放下啦......说到这里,老王哽咽着举起酒杯对着老伴儿的照片敬了一下。 大窗外面的阳台上还是悬着老板生前拉的晾衣铁丝,随着风微微晃着,夕阳就剩天边的一抹了,因为这一抹不甘逝去的红,周遭的天空显得无比的浓重。 (完) |
我不得不承认,我又来躲清静了,又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于是又多了那么多故事。谁也别逼我快写,逼有什么用呢,一切靠的是一一我不想提良心二字,我似乎没有,我也不想提自觉二字,因为这我更没有。所以,一切靠的是一一灵异呀。 ![]() |
舌兰异语 之 《永久的陪伴 是最真情的告白》 一口井给你的感觉会是什么?深不见底,也许你想到的第一印象不是解渴,而是一一淹死。 井,是她的网名,没人知道她的真实名字。她总是半夜里出来,而且总是在半夜三四点,像诈尸似得出现在直播间。这个平台有个奇怪的名字,叫夜欢。这个名字当初起的人,一定是居心叵测的,不是为了拉拢人来玩,就是想让人产生一些非分的联想。总之现在的商人为了吸引眼球,暧昧的、露骨的词儿都会想得出来。这夜欢两字已经算是比较文雅的了。 夜欢这个网络直播平台太杂了,从生活主播到唱歌到卖东西什么都有,你只要一登陆上去,就有种掉进了大染缸的感觉。甚至不知道该往哪儿去。设计得也够绚丽的,那些被美颜相机和图片处理软件过度调整的主播照片赫然的一张张罗列着,你也不知道从哪里点进去好,每次进了某个直播间又会不会被吓出来,这可真是说不准的事儿。 井最早的时候也只是喜欢唱歌,她没有学过唱歌,但是天生的音色好,乐感好,如果扔进KTV来一嗓子,也是属于能惊艳的那种。井才失恋没多久,对方是一个一直对她模棱两可的男人,有家室,私会时信誓旦旦,一到了阳光下就怂了。井等了他两年,看着他那副已经半死不活的样子,知道没什么希望等他离婚了,如果真要等那么一天,可能等她自己头发白了,还在和他绕着这个快点儿离婚以及几时离婚的问题纠缠不休。于是,井想以唱歌来忘却这段感情。电话、微信等聊天联系的工具,统统拉黑了这个男人。 |
井的这些事情,原本也没人知道。只是当她进入一个直播间后,她看到了一个主播。她看着这个主播,突然有种在哪儿见过的感觉,只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最奇怪的事情是,她发现她只要听这个主播唱歌,她就不会失眠,她会很快睡着,然后还睡得挺沉。 井是个样子平平的女人,快奔三十了,要不是为了前面那个怂男耽误了,或许早应该结婚生子了。井每次想到这些就有点儿愤愤的,只是她天生就是隐忍的个性,恶毒的话不说,平常的话也要慢半拍才说。她是一个钢牙妹,也就是还在矫正牙齿,所以她也不常笑。她的人生里最怕的事情就是相亲。因为每次和别人见面她都不敢笑,不敢张开嘴吃东西,也不敢和人有亲密的接吻,她很害怕她的牙套令人扫兴。只有怂男吃准了她的心理,才耗了她的青春。想到这里,井有点儿恨自己愚蠢。 井喜欢的这个主播,是个男的。年纪比井可小太多了,是大学才毕业没多久的。样子很俊朗,细皮嫩肉的感觉,一笑两酒窝,甜丝丝的有点儿女生的娇态,但决不至于娘。因为他的声线十分深沉有磁性,这样的相貌和这样的嗓音,反差着互相衬托着,撩得井有点儿欲罢不能,不说在他身上井几乎每个月都砸光了那点儿工资,有时候还借口些原因,开始向父母借钱来花。为什么要这样,因为井自己是不敢拿自己照片做头像的,直播间里那么多美女粉丝围着主播,井要是贴自己的头像出来,无疑是给自己掘坟墓。所以她的头像永远是个卡通小女孩。萌萌的样子。粉粉的颜色。而她即使和主播连麦说话,也不用担心,因为井的声音好听着呢,如果略微卡卡嗓子,娇娇的故意用嗲嗓,听起来倒蛮像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 |
所以,井只能通过向主播奉献夜欢币来吸引主播的注意。这个主播有个很奇怪的网名,叫稻草,稻草一开始也没有注意井,可是随着井砸的夜欢币越来越多,稻草开始关注井,井成了他的粉丝,井没日没夜的陪着他,不管他的直播间是人多还是人少,永远都有井的存在。这样过了大半年,井慢慢成了稻草的监场,帮着稻草维持直播间秩序,还帮着稻草拉粉丝,帮着稻草挣钱。最后,稻草把井看成了自己人,自己的死忠粉,自己的家人一般亲切,从喊她井,到喊她井宝,最后直接叫我的宝贝儿。井的目的达到了,但是有一天晚上,当井小睡一会儿又爬起来打开手机去看稻草的时候,她发现了一件她一辈子不会想到,也不可能经历过的事情。 |
那天下班回到家,井知道稻草没那么早直播,所以她习惯性的晚饭后小睡一会儿,如果睡得不沉,她会像所有失眠的人一样,半梦半醒,如果实在累了,她真会在这个时候睡着,醒过来的时间说不准,或许是半夜两点,或许是半夜四点,有的时候甚至是五点。而稻草最喜欢半夜直播,从两点多到天亮。虽然那个时候的人气不算高,但是愿意这个时候来直播间听歌的人,一般也都成了稻草的忠实粉。 井一觉醒过来,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是三点多了,想着稻草应该直播了一会儿了,赶紧起身打开电脑,夜欢平台的图标井放在桌面最醒目的位置,那是个绿色和蓝色混合在一起的标志,中间散乱这红橙色的点点霓虹。那种光晕的散发,真有种灯红酒绿的意味。井熟练的点开图标,进入主页框,开始寻找稻草,可是,当她找了一圈后,发现没有稻草。不应该的,稻草如果不直播,一定会通过微信告诉井,他们两个早就互加了微信的。井赶紧拿起手机来看微信,并没有稻草的留言和任何信息。井很失落,这样的情况并不多,除非是稻草唱歌唱多了,嗓子倒了休息两天,基本是不会不通知的情况下不直播。井想了一下,还是通过微信发了信息给稻草。 稻草,怎么不直播,睡了吗? 没过一会儿,稻草就回复了:我在直播啊,你来。 井狐疑的看着信息,又开始在关注的主播里找,这回她终于找到了,直播间的主播名字确实是稻草,但是直播间的入口照片却不是稻草。那是一个很陌生的脸,有点儿老,眼袋很重,头发有点儿脱,发际线靠后,神情装出调皮的样子对着镜头笑的照片,牙齿参差不齐,头上还戴着一顶棒球帽,帽子上有个红色的“贱”字。这是谁?谁是稻草,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井的思绪完全混乱了。难道,稻草和粉丝们在开玩笑吗?井心里反复的念着:我的稻草怎么变成这样了,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霸占着稻草入口框的照片位置。我是不是在做梦?然而,当井点进直播间后,她看到和遇到的情况,远远比这还要糟糕。 |
井的手都有点儿哆嗦,以至于拿着的鼠标都有点儿跟着一起抖,很快,鼠标变得黏滑,那是井手心里的汗粘上去了。井进直播间,赫然看到坐在镜头前的人就是入口照片里的人,皮肤蜡黄,眼袋深重,发际线靠后,棒球帽半挂着后半个脑袋,有种随时要往后掉下去的感觉。井赶紧退出来,重新看了下直播间,没错,是稻草的。她重新又点进去。这个时候一个沙哑又疲惫的声音从直播间的话筒里传出来。 我的井宝贝儿,你出出进进的干吗呢?不用这样刷存在感吧。 井如同被闪电打了一下,这种语气是稻草的,而这个声音不是稻草的。她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于是开始看聊天框,看看其他人是不是正常,那些稻草的粉丝难道也认为这个人是稻草吗?她看见那些熟悉的网名,他们正在热闹的聊天,有催主播唱歌的,也有和她打招呼的,还有人在调侃说这个监场真不负责,你的主播都开播一个多小时了,你才来啊。井茫然了,她下意识的用手去捏自己的腿,狠狠的,哎哟,她是真疼。这不是梦! |
井还在继续茫然,她下意识的打字欢迎一些陆续进直播间的人,又对着那些送夜欢币给主播的粉丝道谢。她机械的做着这些事情。稻草和粉丝们互动聊天了一会儿,说要继续唱歌,于是,她听到稻草说:既然我的井宝贝儿来了,那么我就唱一首她最喜欢的歌吧。井想如果这个人真的是稻草,那么他应该唱的歌是《难道》。她心里暗暗的想着他不是唱这首,他不是稻草,或许这一切只是幻觉,我只是在梦里,我会醒过来的。就在她胡思乱想,迷糊难解的时候,歌曲的前奏开始了,就是《难道》的前奏。井不会听错,她太喜欢这首歌了,哪怕是只播放一个小节的前奏,她也能听出来是不是这首歌。 井是在有点儿忍不住了,她把鼠标点去了公众聊天框,打出了以下一段文字:稻草,你是稻草吗?为什么你今天的样子突然一一变了?!打完这行字,井的手就在回车键上逗留,她不确定这样问好不好,或许应该在他直播结束后,通过微信仔细问问,因为这太奇怪了,井完全看不出现在镜头前的这个男人和稻草有几毛钱关系,或者说连1分钱关系都没有,如果1分钱还管用的话。 就在井踌躇要不要把这句问话发出去的时候,她突然看到镜头里,多出了一个人。她一瞥间本还有一丝惊喜,以为是稻草本人来了,刚才或许只是他们在演双簧,而那个丑男人不过是稻草的一个朋友而已,可是多出来的人并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个女人。镜头里,井看到那个女人从侧面的门口推门进来,长发披肩,穿着睡衣,同样是蜡黄的脸,重重的眼袋。要命的是,井发现整个女人很面熟,一定在哪里见过,可是她现在脑袋已经一团浆糊,完全没有余力在想着稻草的时候再分析一个面熟女人是谁。但是有股子醋意用膳心头,半夜,一个女人,穿着睡袍,出现在稻草身后。当然此稻草也不是井所认识的稻草,这些问题突然叠加在一起,井茫然的删掉了要发出去的话,像是泄了气似的,木然的盯着屏幕。这个时候,那个女人已经走到了主播的身后。 井突然快速的打出了一排字,发在聊天公平上:主播,你的身后,有人! |
那个叫稻草,看着又不像是稻草的男人,做出了一个惊恐的表情,又夸张的把双手举起来,把是个手指咬在嘴里,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而且他缓慢的转身往后看,又惊呼一声,这一系列动作多么熟悉。这是直播间经常开的玩笑。井想起来,有时候半夜有些粉丝就爱开这样的玩笑,主播,你身后有人,而稻草就会做这一系列动作啊,井觉得自己真的要傻了。 稻草:井宝贝儿,你又来了,别人玩这无聊游戏也就算了。你也晚这游戏。 井没办法解释这些事情,而且当稻草和她说话时,因为他的相貌发生了天壤之别的变化,还有能让井怎么回答,她不管说什么,都觉得不是对着稻草说的。难道自己还是在做梦吗?为什么会是这样,出了什么问题。井觉得自己应该镇定,把所有的事情脉络理一下。她正想着,稻草身后的女人对着镜头,似乎可以看到井似的,幽幽的,无奈的说了一句话: 你何必要求证什么呢?你所关心的,爱的,都是泡影。 听她说这句话,井已经开始毛骨悚然,她本能的把手伸向电脑启动键,她想死死的按住那个按钮,让电脑关闭。就在她伸手的时候,那个女人突然无奈的笑了,她又用手指着镜头说: 你何必要逃避呢,你看到的,才是真实的,不是吗? 而此时的直播间稻草正在唱着《难道》的结尾部分,投入而深情,那个嗓音,确确实实是真实的稻草的嗓音。井双手垂下,她想:我在梦里,一定是。 |
这次,井真的睡着了,她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还在看着直播,她回忆起那些初识稻草的日子,她甚至一直想到了未来,和稻草一起生活,情投意合,生儿育女。她想着这些,脑海里的画面就像电影画面一样的唯美。她不由自主的笑了。突然她的脑袋一阵疼,似乎有人在打她。井猛的睁开眼睛。 你就知道睡啊,就算是周末也不该睡那么晚。有人找你,赶紧起来。 是妈妈,井的妈妈有点儿年纪了,头发里有了不少白发,这是个不怎么打扮自己的,五十多岁的女人,从她的相貌上,你可以看出她年轻的时候该算个美人。她又凑过脸来,轻声说,真的有人找你,我不认识,你赶紧起来吧! 井想了想,会有谁来找我呢?能来找我的人妈妈都认识,特地找我会是什么陌生人? 井起床以自己可能有的最快速度洗漱完,把头发略理了一下,扎个马尾,换了一身居家可以见客的衣服就往客厅来。她看见妈妈正和一个人寒暄着,而那个人,正式稻草直播间里的那个女人,不是因为井很能识别人,那是因为那个女人一转头,那深重的眼袋,蜡黄的皮肤,和一头无光泽的长发很有识别度。 井目瞪口呆的看着,想伸手掐掐自己,但又怕这动作太奇怪,人僵在那里,井不停的对自己说,赶紧收起一脸愣表情,去打招呼,可是她尽然动弹不得。 |
完了,没人看。 |
井走上前去,那蜡黄的女人缓缓的站了起来,对井说:你的房间,我们去那儿聊聊?井狐疑的看了眼妈妈,妈妈点头。井于是侧身让那女人先走,自己让着,请她进了自己的房间。 那个女人坐在井的床沿上,抬头用一种冷静又同情的目光看着井,说:你要站着聊吗?或许,你坐下来听会更好? 井很怕听到一些她无法接受的事情,于是离着那女人远远的,坐在了床的另一边。她还是好奇的去看着那个女人,那女人打开手中的拎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叠照片。给井。井探过身子,拿在手中一看,不看还好,看了差点晕过去。 记忆就好比什么呢,好比会自行选择的一个精灵,会删减去那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会保留下一些令人喜悦的情节,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而唯一让井不能理解的是,她既然选择忘记,为何此刻,记忆就像洪水一样的决堤了呢? 那女人怜悯的注视着井,用一种低沉又柔和的声音说:或许你已经想起什么了,也或许你全部想起来了。那些不眠的日夜,你守着我老公的直播间。我一直非常奇怪,他根本不是一个俊男,而你却对他如此痴迷,而当我提醒他的时候,他却全然不在意,因为像你这样的粉丝多得很,他已经司空见惯了。 那女人站起来环顾了井的卧室,她指着井贴在墙上的某个韩国明星的照片,说:你现在看看他。你看看你喜欢的明星,你看出问题来了吗? 井并没有抬头,她把头更深的埋在了自己的行前,她手里的照片有点儿握不住了,在她手里抖得像是风中要飘零的落叶似的。井颤抖着说:我可能,不需要,真的不需要你帮我回忆起所有的事情了,我已经记起来了一切。 井的自闭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自己也不清楚,她那么向往美好的爱情,可是她并没有得到过,她心目中的白马,那个带着她走天涯,宠溺呵护她的人从来没有出现过,或者在这个星球上根本不存在这样的人,直到她看到那位韩国明星,就因为一部电视剧,那感人的情结,痴情的男人,似乎他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他就是她想找的。她如何能够拥有这样的男人呢。井已经分不清楚剧情和现实,也分不清楚演员和角色,更分不清楚自己在梦幻里还是在现实里,所有的梦想都和现实产生拉丝一般的牵连,她觉得自己的思维不受控制,那些美好的形象,动人的情结都像蜘蛛网似得,透明的,蔓延的交织进了她的生活了。而夜欢,正式她“实现”梦想的平台。她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她自己赋予的,自己诠释的,自己美化的东西。她就像是蒙在被子里做梦的人,现实像久溺又突然冒出水面的人,呼吸到了空气,而呼吸到空气的同时,那些梦幻的气泡全部破了,炸得震耳欲聋的响。 什么时候那个女人已经走出屋子了?井慢慢站起来,斜眼看着布满墙壁的那位明星照片,这就是她的“稻草”,她幻想着他,把他在思想中移植到了那位主播的身上,她浪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去完成她的这个梦。她有点儿腿麻,抖抖脚,移到房门边。听见那个女人和妈妈的对话。 妈妈:你觉得她不会太严重吧? 女人:她没事的,我就觉得她很奇怪,因为我了解我老公,他长什么样,有多大的实力,他不可能引发一个年轻女孩这么大的热情和爱慕。所以我观察她,我想,或许有一天我能够帮助到她的,既然她现在醒过来,想起来,那就问题不大,不过,最好你们家人还是带她去看看,心里咨询也好,保证她能够安然度过这个阶段。我经常在我老公直播的时候给他送点儿吃的,经常会进镜头,而你女儿选择忽视我的存在,我就觉得她可能心理上的问题比较严重了。 妈妈:你真是个好人,不知道怎么谢谢你,联系我那么久,一直这么耐心帮我们。 女人:不用说这样的话,我也是有儿女的人,虽然他们还小,可有一天,或许他们也会面临长大,面临感情,孩子们没有错,我们做父母的,无非是引导好他们。我也是忙,也是累,大家都是为了生存。 妈妈:我送送你。 女人:不必了,希望你女儿再不要去什么直播间了,那些地方我们用来生存,而你女儿这样的孩子,最好是远离,他们还辨别不清楚什么是现实,什么是理想。 井觉得脸很烫,她现在希望那个女人赶紧走,然后,她要冲出门去,对,就站在阳光下去,让阳光好好的晒晒自己,她要在那里,把身体里,思想里,所有的负面的,幻想的,全部晒得蒸发掉! |
(完) |
好久没有来写了~ 《病历》 任责,男,快四十了。膝下无儿女,但属于金领,人长得不怎么样,可单凭他开口说话,就能迷倒众生。是的,他的磁性嗓音经常在电话里和新客户打个招呼,对方无论男女就很着迷,这或许就是嗓音的迷人魅力。说不清楚怎么了,最近任责想做侦探了。 当然这是他自己戏谑的想法。他为什么会想做侦探呢,因为他觉得他那如花似玉的夫人出轨了。 关于出轨的迹象,任责不好说,也列不出来明确的证据,一定要举出一个切实的证据的话,那就只有一个。那天是周末,他上午去公司加班,给各部门开个会,需要加班赶一份客户的计划书,推介他们如何使用公司的产品更加高效解决日常的运作,但是他在开会的过程中有点儿魂不守舍,为什么呢,他不知道。最后居然走神了,他站起来,将安排简要说明后,交代给助手继续安排,就提前离开了会议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拿起了电话,打给夫人陶然。 陶然是个舞蹈老师,教孩子们跳舞,很清闲。原本在一家艺术院校里当老师,工资实在太低,完全没有兴致,现在辞职出来自己和几个朋友一起开了舞蹈艺术班,干得有声有色,人也变得活跃有朝气。她和任责相差三岁,也是三十几岁的人了,可是有些女人就是这样,没生孩子,又是学的舞蹈,活脱脱就是一张大学生的脸,少女的身材,任责觉得她和大学毕业的时候似乎根本没有变化。 电话响了好几次都没人接,任责是直接打去家里的,今天陶然说过不上课,例假来了,肚子疼,虽然周末课程其实更多,好在还有合伙办班的老师,她就在家睡一天吧。任责再次拨电话,还是没有人接。难道是出去了?他又拨了陶然的手机,关机。 |
有种感觉又翻涌上了心头,这种感觉最近老是有。是的,确切的说是一种强烈的不安。为什么会有这样不安的感觉。按理说,任责是个非常专注实业,又十分睿智的人,他做任何事情都有条理,面对困难会在纸上写下各种利弊,碰到大的合同,更不用说了,可以满满写几张,分析判断预测,直到理出最佳的解决思路。可是面对陶然,他适中扮演一个亦父亦兄的角色。陶然就像一只他耐心里圈养的小兔子,他宠爱他,但是不能表露出来,他管教她,但是身体力行做榜样,又恩威并重。是的,他就是这么一个角色。他有什么好不安的? 他想了想,走出公司,下电梯去车库取车,开着车直接往家里去。 |
任责开着车,脑海里闪过很多镜头。有一次,陶然突然就跑出去了,那可是深更半夜的,他当时正在家里和一个客户通电话,一回头,陶然就不见了。他很着急,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因为很难想象一个女人半夜三更连衣服都不换,穿着家常衣服就出门的,有瞥见她换了一双休闲的平底鞋,就那么走了。他还是通完了电话才出门找的,现在想想,应该直接就跟出去,电话是可以过会,或者明天再打的。当然,如果要权衡利弊的话,客户的电话其实更重要,这个合同牵涉将近三千万的买卖,当然,似乎,可能更重要些。任责这么想着心里犯嘀咕,说自己怎么这么不确定哪个更重要呢。那天找到陶然的时候,看见她在一个酒吧街的街边站着,还是那么好的身材,头发长长的被晚风吹动着,发丝此起彼落的,任责还站在远处欣赏了会儿,才上前的。按陶然的说法是,她出来走走透透气。任责当时朝周围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迹象,周围全是喜欢夜生活的人们,多半也是成双成对的,并没有谁在暗处窥探他们,也没有可以的单身男子猫在哪个角落虎视眈眈。他那天索性拉着陶然进了一间酒吧,听歌喝啤酒,两个人最后是嘻嘻哈哈开心的回家的。 想到这里前面有红灯,任责停了车,脑海里就又闪过一段记忆。 |
那天开车去接陶然下班,那时陶然还在艺术学校,陶然刚上车就开口要钱。任责对钱从来大方,觉得只要是钱可以解决的问题那就根本不是问题。于是他问陶然要多少钱。陶然说五万。任责有点儿吃惊,因为他的这只美丽小兔子的胃口向来只是,给我一千,我要买套衣服,甚至会给我一百吧,我想去买哈根达斯。所以当陶然说五万的时候,他还下意识的踩了踩刹车,倒是把陶然惊了一跳。后来才问出来,原来陶然要帮助一个老朋友,那个老朋友也在本市,和陶然是同行,只是这位朋友住得离他们比较远,所以没法和他们合伙,因为上课路程太远其实不方便,就要自己单独开个小的艺术培训中心,差点儿钱。任责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没有去核实一下这个朋友的身份,以及没有亲自去那个艺术中心看看,是不妥当的。毕竟,陶然在他心中更像他的女人,他会守护她,宠爱她,避免她落入什么虎口亦或是陷阱。 |
后面喇叭声,任责一抬头发现已经是绿灯了,赶紧踩油门走起来。到了家,他停好车,上电梯,从包里掏出钥匙,准备开门。他掏出的是钥匙?他突然觉得不对劲,他怎么会掏出钥匙呢?他明明应该掏出门卡才对。这栋公寓楼早就所有住户都启用门卡开门了。他觉得奇怪,又伸手去包里掏了一会儿。还是只有钥匙,没有什么门卡,只有一张公司的工作吊牌缠着宝蓝色的挂带躺在包里。那这钥匙是什么钥匙?他仔细的看着钥匙,要是用一个飘亮简约的金色钥匙环套着,只有两把钥匙。一把厚重且大,一把相对纤细小些,看着都很精致。这到底是什么钥匙呢?他办公要是都留在秘书那里,自己从来不拿回家,方便有急事的时候,可以指挥秘书直接去取存重要的东西。钥匙,这钥匙是哪里的,干什么用的,门卡呢,门卡去哪里了。想到这里他一抬头,看见家的木门上,根本没有门卡感应区域,而是一个带着锁孔的门。 |
当一个人拥有一个工具,而眼前又有需要开启的谜团时,本能往往会使人行动起来。任责觉得自己可能最近有点儿过于疲劳了,或许是思维有些乱了。他是行动派,于是拿起那把厚重点儿的钥匙就去开门,一插一拧,门开了。 门推开了,这是个杂乱无章的家,地上有很多任责不熟悉的东西,他居然看见了小孩子的玩具,摇摇车,矮小的玩具篮球架,还有一辆儿童脚踏车。屋子里面传出来拖鞋走动的声音,任责觉得自己肯定走错了家门,想退出,可是他是拿钥匙开门进来的啊,怎么可能错,哪里错了,往前推,再往前推,任责觉得自己要好好推理一下了。那一瞬间,他感觉走出来的那个人一定就会瞬间揭开谜底的,可是他突然胸口一闷,就像是有什么锥子在他的肺上扎了一刀,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戳破的起球,他甚至可以听见砰地一声响,他向抬头去看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可他已经轰然倒地,最后眼帘中印入的是一双粉色的塑料拖鞋,拖鞋里有一双女人的脚,脚趾甲有点儿长,疏于修理和保养的脚,看起来有种恶俗的气质。他在完全昏迷前,就是这么评价这双脚的。 |
太吓人了。2017年。。。。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我重新写有人看吗。 |
我来了,继续把这个故事写完。 --------------------------------------------- 任责醒过来的时候,躺在床上。 他睁眼看见天花板上一个内里积攒了不少灰层和不明飞虫的磨砂罩吸顶灯。他看见了那双有着恶俗气质的脚的主人—— 一个戴着眼镜,头发凌乱的女人。而这个女人正俯身看着他,她说了一句话:老公,你这是第几次晕倒了?随着她的提问,她的口气吹到任责的脸上,任责闻到一种奶味,同时也有一种让他很熟悉的薄荷味道,他努力的想了一想,没错,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妻子。但是,这个女人,不是陶然。 任责任由作为妻子的女人扶起他,给他灌了一点水,他的心灵仿佛经由这一点水,像退去了迷雾一般的清朗起来。他突然想起了很多事情。这种突然想起,有点像一个人梦醒时,一时不知身在何处,自己是谁,随后又茫然,最后元神回归般的,落定在了当下。 他确实最近时常晕倒,因为他了解到,陶然过得很不好,陶然,是的,离异的妻子,并且是他第二次离异的妻子,而眼前的女人,是他的秘书,一个一板一眼过日子的女人。 任责感受到刚才自己突然又迷糊了,回归到和陶然在一起的印象,纯属自己又犯病了。那自己刚才打的确实是陶然的电话。关于门卡,他想起来,那正式自己以往和陶然纠缠不清,想要她承认出轨的时候,自己疯狂的寻找,验证,想要做奸在床的举动。 任责在想,他是否有必要记录下来这些事情,以便自己在迷糊的时候可以看看。如果自己错乱的程度这么可怕,是否有必要寻找心理医生。他最近感受到肢体疲倦,还时常会有胸闷的迹象,至于食欲,他如果可以只喝水,那么他都懒得举筷子去夹菜吃饭。他突然听到一声孩子的啼哭声,他惊异的看着身边的女人,作为妻子的女人无奈的回望他一下,就匆匆跑开了。任责听见女人哄孩子的声音,他就像拨云见日似的想起来,他终于通过试管婴儿的尝试,拥有了自己的孩子,一个女婴就在外面。 所有来龙去脉蜂拥而至,任责仿佛各个关节和脉络被打通了一般。他想起来,陶然对他嘶声力竭的喊:你这是嫉妒妄想,你得看病! |
那些日子—— 在任责决定好好的去宠爱陶然的日子里,他是幸福的。但是他为何会那么喜欢陶然,任责自己是说不清楚的,有时候他觉得,陶然伸手取东西的样子像极了自己的大姐。有时候,陶然哼哼摆拽的样子又和自己的弟弟如出一辙。最让任责有种难以名状的感动,是陶然的小指头短短的,像极了过世的母亲...... 这些细节都不是任责自己主动去关联的,而是他现任的妻子告诉他的。 现任妻子虽然貌不出众,甚至有点恶俗,但是除了当好他的秘书之外,对这位上司的兴趣还在于分析任责的心理。现任妻子的名字叫曾如嘉。曾如嘉因为对任责感兴趣,就自行读了不少心理学的书,饶有兴趣的分析这位上司的两次离异。甚至在任责为陶然伤心欲绝的时候,告诉任责他可能有一定的偏执和妄想。任责因为曾如嘉的这种自以为是的提醒,差点直接炒了她的鱿鱼。 曾如嘉却有种孜孜不倦的精神,她不怕被炒鱿鱼,她的个性就是,即使你现在打算把我从二十楼推下去,我也要在最后几秒告诉你,你有心理问题,你一定要记得去看病哦。 |
曾如嘉的破案心态是从做了任责的秘书开始的,她第一次发现任责有端倪,是因为她发现了任责的身份作假。 任责的年龄比身份证上所标注的年龄要大八岁,任责也并非他的真名。曾如嘉在收拾任责的办公室时,无意间发现他办公桌右手边底层的抽屉上锁。这是一个普通的老板办公大桌,如果需要加锁,在订购的时候就可以设定好,运来就会有锁。但是,任责的这个办公桌是新换的,而他交代了曾如嘉去办,而从未和曾如嘉说过需要加锁。 曾如嘉的好奇心支撑她窥视了将近三个月,才得以一个短暂的机会去翻看抽屉里的东西。曾如嘉是这么对自己说的:我这不是偷窥,我这是对自己负责,因为我对这个男人极有兴趣,那么我应该利用一切机会去了解他。嗯! 曾如嘉不看则已,看完了这个神秘抽屉里的内容,顿时目光凝滞,一时理不清楚。任责原名王富成,实际年龄已经四十八岁,婚姻状况可以从他一个旧黄的结婚证书复印件上看到,而妻子的名字是吴秀萍,从已经模糊到辨认不清的证件上的照片看,这是一个颧骨高高,嘴唇厚厚的老实本分的女子。吴秀萍,吴秀萍,曾如嘉一遍遍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很想把她和任责关联起来,可是很难。任责的样貌似乎这么些年并没有多少变化,从登记日期看来,任责应该在二十出头已经结婚。那么他并没有离过婚,那么他为情所伤,所说的妻子出轨的那个漂亮舞者陶然,根本就没和他结婚。可是他们明明有婚纱照,也办过酒席,这不用说,曾如嘉来到这个公司的时候就听说过了,他们是名副其实的夫妻,大家都没有异议。那么,曾如嘉发现,自己真的是挖掘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了。 |
曾如嘉开始行动的时候,是在一次任责喝醉之后,从此,她成了任责第三个“妻子”,并且用试管婴儿,获得了一个孩子,她知道任责是个有担当的人,所以她提出了房子和现金的要求,任责都答应了。 然而,任责唯一不知道的是,曾如嘉的本意是如何实现从一个小县城的女子,一步上位到有房有车有现金。这些,任责明显已经无力应对,他已经老了,只是没人知道他老了,且不堪一击,只有曾如嘉知道。 曾如嘉在和自己内心对话的时候曾经说过:无论一个人要如何借力飞升,都不能找没有病的人,一定要找那些自己都糊里糊涂的人。 那么,任责,哦不,应该叫他王富成。这位名叫任责的王富成到底是怎样的人生经历呢。 每个人和母体的关系都是至关重要的。曾如嘉读者心理学的书,喃喃的念着,她和任责的恋爱构成很简单,当任责抱怨陶然出轨,对感情不忠诚的时候,曾如嘉就用心理学的知识去探究了任责的童年。 任责出生在农村,父亲是十分大男子主义的,而母亲没有文化,在任责的心里,母亲是爱和温柔,包容和宽恕的代表,她永远没有抱怨,对于父亲对她的颐指气使向来表现出忍辱负重的样子。对任责(当年的小富成),母亲都是用柔和的语言来说话的,母亲也是持家的女人,什么事情都是亲力亲为的,下地是一把好手,厨房是一把好手,母亲做的白面馒头,是任何现代都市里的三珍海味无法比拟的。 |
任责的父亲离开农村,进城做起了玉石的生意,从此发家。他并没有借走母亲,因为他觉得任责的母亲多少还是有点上不了城里人的台面。终究还是把任责和另外两个儿子带了出来,任责和自己的两个弟弟,一起跟着父亲做生意。玉石生意靠的是赌石,任责的父亲不会一直赌下去的。所以开始接触房地产,一开始是地产和珠宝一起做,也弄了个实业公司,之后发现地产才是根本,于是将资金投入买地建房再销售。 没有多少人知道任责父亲的来历,毕竟人有钱有势就好,依附攀附都来不及,管你哪儿来的呢。任责的父亲倒是对任责的母亲是善待的,可是每当任责瞅空或逢年过节回去探望母亲时,总有种说不出的难受。那几间老房子还是那个样子,父亲应该不是没钱或者舍不得来搭理老家的房舍,而是根本不愿意回来看看,仿佛这些东西会提醒他的出生,和目前光鲜的外表以及人们的爱戴无法匹配了。 任责因为是长子,父成子业,虽然房地产做得好,任责也知道,不能单腿走路,他自己善于学习,也拿到了很好的第一学历,从商不忘记补充更多的技能,所以开始开办起物流公司,也展开不少对外贸易,父亲给他指定了一门亲事。 而这门亲事说起来,让任责感到莫名其妙。因为父亲说的人选,是母亲选的。这是个农村的姑娘,厚厚的嘴唇,高高的颧骨,老实厚道。在没见过世面,却满心善良的母亲看来,她寻寻觅觅,已经是找到了最好的给自己的儿子了。问问家世,这个姑娘的娘家倒是很有钱的,自家的地也多,无疑也算地主了,只是现在人不讲这种称呼,也就是雇人种地。雇人也不是一般的雇人,都是技术人员,农科人员,体力活儿也不多了,现代农耕了,当然有机械代劳,在当地,也算富甲一方的。这是从母亲的角度看过去的。 但是论起总体实力,那怎么可能和任责匹配呢。父亲好像要用这件婚事来抵消他对母亲的亏欠,目前仿佛要用这件婚事来表现出她仍然是父亲的嫡亲原配。任责心里一万个不理解不愿意,却默默的点头,说:是,是。 这样的婚姻按照常理来说是没有感情基础的,任责却和这位叫吴秀萍的女子生了三个孩子,两儿一女。无疑,任责和父亲如出一辙的把妻子孩子都留在了农村。他们都不怎么回去,他们都活在一种似乎割不断,但是又已经毫无关系的状态中。没人知道他们的家人在农村,而他们自己仿佛也是单独在城里似的。唯一的联系就是手机,打开看看,又关上。也偶尔谈谈庄家,仅此而已。 |
任责觉得自己仿佛就是那个诗人徐志摩,他没有徐志摩的诗情才华,却有着他一样的热诚追求自由恋爱的情怀,当他遇见陶然的时候,他确实是觉得这是一块值得自己去雕琢的美玉。他感觉到自己的人生总有些地方有着巨大的空洞,到底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当他发现陶然有情感背叛的时候,他最好的知己就是秘书曾如嘉了。 当他絮絮叨叨向曾如嘉叙述陶然的不忠时,多半是喝得差不多了。他对曾如嘉向来是呼来喝去的,一个秘书而已,他不放在心上,他在酒醉的时候这样无所保留的叙述自己的情感,自己对原配的背叛,以及对于陶然的失望,这些说出来仿佛排出自身的毒,他还是觉得轻松很多的。他之所以选择曾如嘉来叙述自己的烦恼,说白了,是因为曾如嘉对他来说还不能完全算个活物人,而是他的工作配置,仿佛一个人工智能的存在。对方不会评判,只会偶尔撒娇,多半都是附和和理解。 曾如嘉看到这么大个捡漏机会,是不可能放过的。她自己有过几段恋爱,多半都是不了了之,当她看到男友们出门在外那种捉襟见肘的样子,她是觉得不能这么耗费一生的。所以她选择的职业就是秘书,只有当秘书才可能去捡漏。当任责向她吐露心声的时候,她才不觉得这是爱的开始,她布置陷阱还来不及,哪里有兴趣谈什么恋爱,一切都要快速,她只想拿到自己想要的。 所以,她当时认真的看着任责说—— 任总,您这是嫉妒妄想症啊。您对陶然始终怀疑她不忠,应该也之后百分之三十左右大概好像有些蛛丝马迹的证据吧,绝大多数,您根本没有证据,只是希望她用行动或者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吧? 任责听得一头雾水,问:说什么呢?她根本证明不了自己,凭什么她可以随便看我的手机,我是很坦诚的,我根本没有对她隐瞒任何事情。但是我要查她的手机,她就是不给我看啊,如果她心里没鬼,她就应该全然交给我看啊。力证清白啊。 :任总,她一定已经没有力气去证明自己了。其实您向我抱怨她已经有两年了吧,就算一开始她是清白的,被怀疑成这样,渐渐的自然要找人倾诉了。俗话说的好,缺什么补什么,感情里也是如此。如果没有信任,理解,那么就去找信任理解啊。您回想一下,是不是一开始她也给您查过,也不避讳给您看手机。但是不管用吧?不信任始终存在,不是她的问题,是您内心的问题哦。 :我内心能有什么问题。你说我算不算一个负责人的男人,是不是她的生活所有我都面面俱到了。我都做到这种坦诚专一的地步了,还要怎么好?她真的太令人失望了,简直,简直,简直是有失妇德,这样真的非常下贱。 :任总,您这么说我知道为什么。您说得越狠,越说明您多恨自己。 :你没搞错吧,我恨我自己,我有什么好恨自己的。如果要说恨自己,那就是我真的瞎眼了,当初不该那么心动,对陶然如此痴情。 :不是她的问题。您和,您和那个您的前任,离婚多久了啊? :...... 早就结束了,这个不是关键。 :是吗?那我不说您,我给您讲我老师和我说的事儿。 :你老师? :对啊,我不是在培训心理方面的内容吗,不过我主要是想对工作有利。因为这样可以帮您了解员工心理啊,也可以辅助您管理。是这样的,如果一个人他曾经背叛过他人,那么要看他小时候的经历又是如何的,如果他和他的主要客体关系,就是主要抚养人之间存在过重大的创伤和误解,或者被分离,或者被遗弃等等,这样的人不仅会遗弃爱人,也会在一起爱人后,内在过于内疚,又始终怀疑新的爱人不忠,他自己也意识不到的,也就是突然只见开始有了嫉妒妄想,并且永无止境。 :...... 我觉得头疼得厉害,我得睡一下。 那天是曾如嘉最切中要害的出击,她必须截止任责对陶然孜孜不倦的追究,才可能让他安定下来,成为自己最终的猎物。 |
陶然—— 在那些日子里,陶然回想的时候就是这么界定她和任责的相处岁月的。是的,在那些日子里。陶然被任责追求的时候十分奇特,因为陶然的优越条件和美貌,她的追随者们都是愿意被支配的,都是基本是奴颜婢膝的。任责对陶然的宠爱是有点的,但是里面也多了很多的管教和指引。 比如任责会教她如何为人,现在回想起来,任责的指引偏向更多的是讲一个女人应该如何做到德行品行的完美。但当时,陶然只觉得任责有点儿迂腐罢了。更何况,陶然的内心是纯净的,说得客观点,就是这颗心还是比较拙朴的,再说得客观点,其实就是天真的。 她以为任责之所以说难以离婚的原因是出于一个男人的责任心而已,是不忍心原配的处境,所以她同意和任责结婚,只是一个没有结婚证明的,只属于他们自己的热闹。但是陶然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男人从结婚之后就开始处处挑错,最主要的核心问题就是陶然的不专一,行为不端,不守妇道等等。 从一开始的子虚乌有,到之后的振振有词,陶然开始进入一种迷糊状态,时好时坏。任责一旦指责其有越轨行为,陶然就需要很费周章的去解释。而之后,陶然发现了问题,因为无论事实是多么可笑和子虚乌有,都不可能改变任责一门心思要给她定的罪状。更可笑的是,任责不会因为她是越轨了而离开,而是一定要认为她不忠,从而逼她去证明自己的清白。每次让陶然证明自己,任责会安静下来听,然后找到各种蛛丝马迹来反驳,陶然最后快疯了,要不是她来到一家心理辅导站,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得下来。 |
这个心理辅导站开在一个街角的面街小门店里,看起来很安静舒适,接待她的是一位长相温和的女性,她介绍自己叫丽莎。陶然看着她,觉得应该是个前台,但还是认真叫一声丽莎老师。 从进入这家心理辅导站后,陶然开始明白任责的举动疑似嫉妒妄想。但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她希望任责也能来这里谈谈自己的想法。她的提议被任责一口否决。陶然曾经请丽莎帮忙预约,想方设法希望任责也能来这里科普一下心理方面的知识,丽莎仔细听着,对陶然说:你最好的办法是保全好自己,安全撤离,这样的心理问题,是需要专门的心理医生去医治的,普通的心理疏导或者咨询只能是辅助作用,再说了,他也没确诊啊,你不能就这么定论。 陶然和家人把任责的事情说了,父母才知道原来任责是一个未离婚的已婚男士,且已经有子女,都说此事不妥,不撤更待何时呢。自从父母出面说明原委,并帮着陶然搬走之后,任责的状态就开始出现了各种恶化,迷糊,失忆,甚至会偶尔晕厥。 任责—— 任责躺在床上,仿佛睡了几百年似的,他沉沉的睡去又醒过来,又睡去。他这次睁开眼睛来,看见斜阳照进屋子里来,窗帘飘动的影子在墙上有节奏的来回荡着。他用手摊开来想伸展一下胳膊,手臂突然掉落下去,他一惊,一抬身体,才发现自己原来在一张躺椅上。有个声音出现了:你醒了? 任责的思潮和梦境都仿佛无法有些许的停留,如同退潮一般的匆匆而去。 他不好意思的坐起来,看着旁边一把靠背椅上坐着的男士。 任责:不好意思,我睡着了,孟医生。 医生:没事的,这次我们进展得挺顺利的,你现在感觉如何。 任责:你说过的,其实问感觉如何,我会不由自主的想,你希望我感觉如何。 医生:没错的,你会第一反应来迎合治疗室的期望,你试着放松一下。 任责:我的感觉,我感觉......很奇妙。 医生:奇妙? 任责:我感觉,我所能想到的所有的想法都变成了事实,它们可能并不需要发生,或者根本不需要有特定的人出现,我就活在自己的想法里......而那里,似乎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医生:你想不想喝点水? 任责不置可否。 医生:丽莎,送两杯茶进来。 任责:那个,丽莎...... 医生:怎么了? 任责:在那个世界里,哦,我是说我的,想象力,她,她后来成了陶然的咨询师。 医生:是的,你有之前有提到过,丽莎是陶然的咨询师,而陶然的样子其实你妹妹的样子,而想象中的曾如嘉和中学班主任长得如出一辙。 任责笑了。 医生看着任责。 任责:这是不是证明我有病。 医生:目前这个世界上还不存在完全没有病的人。说明一个人有病这件事情,也说明不了什么的。 任责:所以,所以我...... 医生:从你母亲去世开始,一直到父亲不回去奔丧,你在母亲头七时开始发烧,胡言乱语的,然后就无法工作了,你一直在向我描述你的经历,非常纠结复杂。 任责:人格分裂,或者精神分裂或者别的什么。 医生:由应激引发的痛苦,产生的妄想,给你测过的抑郁指数并不高,所以我希望你能够高效的度过这个阶段,好起来。 任责:我是不是因为内疚 医生:内疚还不足以使人如此分裂,更多是,害怕和绝望。 任责:我在梦里十分辛苦。 医生:我知道。 任责:谢谢你让我分清楚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我脑海中的想象。 医生:你分清楚了吗? 任责:......比如,现在,我就知道,你是治疗师,而我是您的......病人。 医生:你是我的什么? 任责眯起眼睛来,他的眼皮上有红光扫动着,他再次微微的睁开眼睛,看见医生的脸很模糊,他想起身靠近,但是动不了,他觉得自己又要睡着了。任责对自己说,这次,看清楚他是谁,他猛的睁大了 眼睛,紧紧的仔细的盯着对方的脸,任责畏惧又惊恐的喊了声:爸...... (完) |
《你和我什么关系》—— (写在前面,时隔多年,继续这个帖子的更新。之后的小说牵涉的不仅有悬疑,也有鬼魅和心理,希望能够带给大家耳目一新的感觉。一个天涯老老老人,讲继续在这里给你讲好听的故事。) 这个城市是个不夜城,接近半夜十二点,这条街的路边排挡饭店还是热闹非凡,路边停满了私家车,行人绕来绕去的走,有些店面外还排着队。 南方城市以海鲜烧烤为主,盛夏都挡不住人们的聚餐热情,有些店面把桌椅搭出了店铺外,每个桌子变还用圆通圈了冰桶,拉了风扇。寂静是黑色天空的事情,人间就是一股子的吵闹和不得安生的喧哗。 晓丽站在街头,两腿发软,身上的灰蓝绵绸的连衣裙皱皱巴巴的,有些不明所以的暗湿,脚上穿着一双大了好几码的酒店一次性拖鞋,背包的带子太长了,显得那只小包有种要逃离坠落的狼狈。 晓丽,她个头很小,才一米五五,年龄却有点大了,三十六岁。她有一双大眼睛,睫毛长长的,现在睫毛上挂着泪珠,眼睑下有泪水污浊了的眼影的斑驳黑渍。鼻子太肉,嘴巴略显大了,头发长长的披着,有种跨入中年不得,装成清纯不能的尴尬。 她下意识的低头,用手拎起领子来,用鼻子往自己胸口闻,她闻到那股男人的汗气和烟草气。她手里抓着手机,手机一直在震动,她知道是母亲的电话,她不想接,她甚至有种仇恨,像从胸腔里冒出的毒气,弥漫在身体周围,她内心里骂骂咧咧的,甚至用了不堪入耳的脏话,这些话虽然是无声的,但是那种意念可能太强大,好几个路人走过她身边,都莫名的,不由自主的绕开,成曲线快速离开她站立的地方。 她心里咒骂的只有一句话:母亲大人,你是怎么把哥哥给害死的? |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很不容易的。 这是晓丽母亲常说的话。晓丽的母亲,大下来二十三岁。今年已经五十九岁了。就是这么一个快近六十岁的女人,还要去一家公司做保洁,这是固定的工作,其余周末休息则是去做钟点工,打杂保洁等,有什么做什么。 在晓丽的记忆中,哥哥是不需要为母亲分担这些的。父亲死的时候,晓丽和哥哥晓君,一个七岁,一个八岁。母亲的不容易可想而知。但是在兄妹两看来,这是一场人生的灾难。 当父亲在的时候,他们还是有几亩三分地的,父亲会下地干活,母亲在家照顾公婆和带孩子。因为家里太穷,公婆也没享福,后被晓丽的大伯借走,去了城市。听说两个老人过不惯,几度也想回乡务农,但是考虑到晓丽爹妈入不敷出,嘴上说说,也终究还在城市里呆着。晓丽的大伯家境也一般,接去两个老人后,一家六口人,挤一个两居室,凑合过而已,老人有个头疼脑热的,方便照顾。 眼见乡里的人都出去打工,也有些人倒买倒卖做做生意,好歹都比晓丽家强些。晓丽的母亲越发心里发愁。男人虽然脾气不错,但是一事无成,除了闷头在地里干活,真的没有其他活路可走。 人在劳累,焦虑,疲惫的情况下,总是首先情绪爆发的。晓丽妈妈在生了晓丽之后似乎脾气就没有好过。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最怕儿子出危险,什么好的都尽着儿子。其次,就是什么能挣钱就做什么吧。 有一个暑假,晓丽母亲死活求人,借来一个装口罩的订单,家里扑扑满满全部都是,晓丽除了做做暑假作业,每天没母亲拉着,从天亮做到天黑,哥哥晓君一开始也帮着,毕竟是男孩,贪玩也还成熟晚,没做几天就撒丫子开溜,找自己的小伙伴们去村头混玩去了。 晓丽做得欲哭无泪,她想出去玩,不能,她想看会儿电视,甚至看会儿书,都不能。那些东西做完也不过小几百块的钱,可是对一个没有文化也没有技能的母亲来说,还能如何呢。每到这种时候,晓丽母亲就开始抱怨天抱怨地,撕心裂肺的,有时候控制不住的哀嚎。晓丽长大后知道,那其实多少是有点焦虑和抑郁了的,可是当时留给晓丽的感受,除了绝望,就是绝望。 每到这种时候,晓丽就会想爸爸了,她觉得,如果父亲活着,那么她就会被爱,被理解,会有温暖的话安抚她,会有人陪着她出去走走,离开那个压抑的屋子,和永远有各种手工零活儿的桌子。可是晓丽已经没有希望了。于是,她希望自己如果是个男孩子就好了,那么她可以不被强制坐在这个屋子里,至少,她可以有些自由的。 晓丽长不高,成了晓丽的错,母亲拿这事儿到处去诉苦,说以后也嫁不好了呀,都是随她爹呀,说着女娃不懂事儿啊,帮忙做点儿活就给脸子看等等。晓丽在这种时候,又忒被希望自己快点能够嫁出去,那怕对方是头猪,那她至少也可以离开这个屋子,去一个有遮挡风雨的地方,即使那只是个窝棚,也没关系。 等到晓丽十八九岁,果然有人来求亲来了。那些日子,在晓丽的记忆中,是母亲对她百依百顺,低眉顺眼,好话说尽的日子,她有算过这些日子的具体天数,一共七天。 |
晓丽家的鬼火 晓丽家的火也是着得诡异,那些天之前很好是大雨滂沱的日子,雨才停了一两天而已,晓丽家就着了火。晓丽妈,披头散发,哭天抢地去喊人救火,来救火的人说是看到火影里有人影飘来飘去,那个时候才入夜,乡里不如城里亮堂,外围赶来的邻居有的胆子大,拎着水桶扑一下洒了就往里去说看个究竟,弄得大家七嘴八舌,有说是晓丽爹的鬼魂了,又有说是什么晓丽妈的就相好,邻村的某某了,那人不是去城里卖货除了车祸死了吗。 晓丽抱着目前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堆零活的材料,自己的书包,自己喜欢的那些仅有的几条小裙子,她都没功夫去抢出来。因为目前说了,如果她把这些活计的料丢了,她就死给晓丽看,还要她一起陪葬。人那,穷途末路,也便穷凶极恶,而能受得住的,不是嫡亲,还能是谁呢。当晚除了那半大不大,扑灭了的火,就是火里的鬼影,以及当晚失踪了的晓君。家里被烧得凄惨,都凄惨不过走失了儿子。晓丽的母亲自此仿佛也死了一半了。据说,晓君不学好,虽是小赌小输,但对晓丽母亲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火灾后,晓君是半个多月后不用人寻,自己回来了,灰头土脸,一问知道是跑出去躲债去了,挣得些零活的钱,算是还了一半。这是嫌打工太累了,带着另一半的债回来求告母亲了。母亲如同得了至宝,也是,人总比钱重要。人在就好。于是,母亲非常振振有词和坚定的对晓丽说,一定要帮哥哥。 晓丽不知道怎么帮法,从内心深处来讲,也没有帮的欲望。至于,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母亲对哥哥深切的爱和牢牢的捆绑,就是母亲对哥哥独有的爱。而母亲对自己深切的关注,和牢牢的捆绑,她不知道是什么,至今,她也无法形容这是什么,但她想,这也是爱,如果不是爱,是什么呢。 于是,晓丽去见了相亲的对象了,她嗯嗯点头,至于大家都在说什么她也不清楚。“女孩子总是要嫁人的,更何况对方是个干部呀,在城里有房子,公婆也年轻可以帮着以后带孩子。你家的债,在别人那儿,不过是个小数目,就帮着还了嘛。彩礼另算的。”晓丽看到介绍人对母亲说啊说的,母亲的眼睛忽而大大睁开闪着光,忽而笑眯眯的像月牙弯弯的,母亲脸上的红晕像是停留不了,一阵阵的盛放出来,照得满屋子通亮的。 晓丽看到哥哥晓君依着门框,是不是瞟妹妹一眼,又是不是的低下头去,好像他有种见不得人的愧疚似的。晓丽不看他了,也不好意思一直听介绍人说,把脸转向窗外,她看见剥离破了好几块,日头往下落了,破败的院落像一部陈年往事的电影里的废墟,在日落中脱下暖和的外衣,露出苍凉的机体来。 |
晓丽结婚结得七荤八素的,听介绍人说的,这个男人比晓丽大了六岁,名字叫陈伟。离异过一次,第一次婚姻里没有留下孩子,据说是前妻出轨,生活作风问题。男人家里有一双父母,为人和善的。看中晓丽,是因为不想再在城里找了,城里花样多,在里面生活久了的女人想法多,而晓丽虽然矮小,但样貌还是好看的,尤其是大眼睛,介绍人给照片时,不光这个男人,他的父母看着都觉得这孩子面相好的,有福的。 在彩礼上也不吝啬,在乡里比起来也算是可以的,八万八,是个吉利的数字。只是,原来说好的,留下五万给女方家里,带回三万八的,到底还是由着晓丽的母亲各种搪塞,全给留下了,这是个起头。之后,晓丽母亲以各种名义擅自联系晓丽的老公,帮衬晓丽哥哥晓君,这些行为才叫是晓丽婚姻丧钟的前奏。 一个女人在婆家的地位确实会收到娘家做派的影响。先前介绍人的说法当然往好的说,晓丽家人员简单,还有个哥哥以后可以帮衬晓丽,晓丽母亲自食其力不靠子女等等。后来看来都是扯的。晓丽的丈夫陈伟倒是很疼爱晓丽的,结婚后给家里又添了车,晓丽结婚没多久怀孕,后生下儿子陈武斌,小名小斌。就在小斌三岁的时候,晓丽申诉离婚。未获得抚养权,净身出户。 离婚是晓丽坚持的,因为她在婚姻中出现了让人不可思议的行为。她不停的出轨,而出轨的对象全部是有家室的男人,这些男人的平均年龄都在五十岁以上,最大的有六十出头的。这些事情被晓丽丈夫一五一十的骂给了晓丽妈妈,统统灌进对方的耳朵里。当时的晓丽母亲,像是被人用雷劈了,用火烧了,用冰砸了,至于五味杂陈这种感觉是没有的,整个人仿佛死过去了一样。以至于晓丽回到娘家那些天,以为母亲已经痴傻了。 今夜,晓丽站在街头,不知何去何从。她再一次停留在一个五十五岁的男人怀抱里,匆忙的欢愉,甚至连交谈都没有,只是去了一趟酒店而已,她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驱使着在做一些让她自己都很茫然的事情。她又脑海中闪回了哥哥葬礼上的情境,母亲哭晕在地上,乡里人在周围切切私语,一个吃农药去死的人,什么招呼都没有打,什么也都没有安排,刚结婚两年的老婆整个都傻了,一岁多的孩子在那儿哭也没人管了,邻居好歹出来一个嫂子去帮忙照看孩子。晓丽当天仿佛魂灵不跟着身体,腿不听使唤,软倒了好几次,家里都是女人,嫂子傻在那里,母亲晕在那里,只有晓丽了。 晓丽带着哥哥最近一年都在往医院跑,医生说哥哥是双相情感障碍,非常难痊愈,要家人都照顾,她算照顾了吗。她不知道,她陪看医生了,药是自己花钱的,怎么服用怎么复诊都和嫂子母亲说了。到了复诊时间,去问问,见没去,就回去一趟陪着哥哥去。一路也没什么交谈,看着哥哥似乎也没什么异常。只是听嫂子说,他就是不停的设法死,而母亲天天就是哭和哀怨。彩礼的钱用作哥哥结婚用,终究,都是坐吃山空。母亲为了帮衬嫂子和哥哥,重操旧业,继续帮佣。如果能找到一家人固定每天要去打扫,母亲就仿佛遇见菩萨了,对人家千恩万谢的。 |
晓君最后一次和晓丽见面是去医院复诊,那天,阳光非常灰冷。 晓丽当时印象深刻的是晓君非常沉稳的转头对她说: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 晓丽很少和晓君谈心,她对双向情感障碍知之甚少。因为晓君得了这样的病,她才稍微去了解了一下,她也没觉得有什么的,无非是想不开,或者被妈妈惯坏了骄纵惯了而已。她的内心蠢蠢欲动的就是自己的情感,如何能够找到真正爱自己的人。至于这种爱应该是像阳光一样热烈和恒久的。虽然太阳也有熄灭的一天,但是晓丽心里想要的爱,是永恒的,是让自己觉得永远不会失去的。 那次复诊后,晓君自杀了。确切的说,晓君自杀成功了。 嫂子,和妈妈,都哭得死去活来,只有晓丽十分默然。她站在地上时,觉得自己似乎飘在空中,但是为何又是站在地上,感觉自己和自己要分离,有一部分已经飞到高空中区俯视着这一切,而还有一部分黏连着,粘在地上。她内心反复对自己说,我做了该做的,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都怪她。 她冰冷的目光就落在妈妈的身上,这个女人,都是这个女人,每天无数的抱怨,绝望,哀嚎,没有一丝一毫的阳光和正能量,她和晓君的所有阳光都被她吸光了。多么可恨,可恶,无能的一个女人。如果爸爸在的话就不会这样。想到这里,晓丽觉得浑身火烫。她抛下众人,跌跌撞撞的冲出去,手抖得拿不住手机。终于,在一堆她存下来的那人的号码中,她随即的按下去,就是他,就是他,我就要他。 ...... 晓丽周而复始的出轨,换来了净身出户,但是她并没有觉得离婚不好,相反,她觉得丈夫(前夫)根本不爱她,不理解她,不关怀她。而孩子已经被他们夺走了,他们阻碍她探视孩子,她失去了一切不要紧,这些都不是她要的。她要找到一个人,这个人,要如父亲一样的爱自己,永恒的,永恒的,不会死,不会灭绝,并且能够大声而有力的告诉她,你是安全的! |
晓丽和打通电话的男人说了酒店的地址,那个男人飞奔而来,晓丽从来分不清楚他们谁是谁,他们好像就是代表一种人,一种可以让她在里面找到永恒之爱的候选者们。 晓丽热烈得令人难以置信。每次,那些男人都是魂飞魄散,天上地下的来回沉浮,因为匆忙,又是偷情,这些男人对晓丽欲罢不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晓丽则从来不能很深刻的去了解他们,因为一次匆忙的幽会,有时甚至连好好交谈一次或者好好吃顿饭的功夫都没有。总是匆忙结束,然后各自离开。 晓丽觉得自己也可能有心理问题,是因为她终于遇到了一位她想去进一步了解的男人。 这个男人叫王志成,年龄五十八岁,个头矮矮的,气势却很大。是一家家族企业的拥有者,每年的收入在五千万左右,所涉及的市场有珠宝和地产,还有运输。尤其是地产,已经开发了众多的公寓,在当地很有名气。周围尾随的人,都是溜须拍马,希望从王总身上能够分一杯羹的。 晓丽第一次见这个人,是因为与之幽会的一位男士,将她介绍给王总的。 晓丽并不留意也不在意男人之间把女人来回馈赠的把戏,她小巧玲珑的样子,双目如漆,肉肉的鼻子看着也挺俏皮的,沉默寡言倒让人觉得深不可测,勾起人去探索的兴趣。她看到这位王总之后,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好像是她要找的人吧,是那种可以为她顶天立地的男人,他看起来什么都有,而且会越来越富有,他或许就是那个拥有整个天下且可以守护她一生的人。 事实是如此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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