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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舌兰异语(短篇诡异集合)[第7页]

作者:香销茶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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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床 (三)
    
    
     苗慧慧简直软成了泥,靠在被褥上直喘气,嗓子发干,突然觉得整个走道里满是鬼魂,飘着无数紫胀腐烂的脚,她的联想被一声大声询问给打断了:“刚才谁敲洗澡间的门啊?”
    
     苗慧慧听问,就从帘子里探出头来.只见洗手间门口站着个女人,白胖,头发湿漉漉地披着,脸被水汽蒸得潮红,似乎瞥见了她,正往这里走开,苗慧慧下意识地看看她的脚,白胖,塞在一双蓝色宽横挡的塑料拖鞋里.那人走到苗慧慧跟前,又问:
     "是你吧? 你是今天进来的吧?"
     苗慧慧:"是我,我刚才就是想去......"
     胖女人:"以后晚八点前就去洗澡吧,之后都是护理人员专用的了.你这会儿洗太晚了."
     苗慧慧:"知道了,不好意思.我不洗了."
     胖女人:"我不是这个意思,也有病人有事耽误洗澡的.这个,你拿去,里面洗澡房的钥匙.自己开门进去洗,洗好了把钥匙送去护士站就行,我就在护士站边上的9号病房,一定记得走的时候锁门,里面不少东西堆着......我是陪护,在这里都做了三年了,也常帮护士打下手,我姓江.你要是手术后没人陪或者晚上要陪护,就找我,我做事可利索了."说着又自说自话地掀了帘子上下打量着苗慧慧,继续说:"长那么精致,抱你就跟抱个小鸡似的,你手术后就知道了,根本动不了,得有人帮着,反正你到时候找我就行,你哪天手术?"
     苗慧慧:"......后天."
     那个姓江的陪护就说:"叫我小江就行,这里都知道我.我走了,钥匙拿好了."说着就转身踢踢踏踏地走了.
     苗慧慧握了钥匙,还是湿漉漉的,绑钥匙的绳子似乎还能滴出水来,犹豫了下,还是抱着面盆站了起来.小江的大嗓门早吵醒了过道加床的几个病人,陆续有几个上洗手间的,还有个病房里的陪夜家属正端着尿盆子往洗手间去,苗慧慧见有了人气儿,壮了胆,就迅速往洗手间去.进去一看,那个陪夜的病人家属一边照着镜子一边冲着尿盆,上洗手间的两个病人擦肩而过,都出去了,洗手间的三个空位都空着.苗慧慧开了里面洗澡间的门,进去胡乱地洗了洗,水不够热,又太小,洗得很不爽快,也没办法,拿毛巾裹了头,擦干身子穿好衣服,再推门出来的时候,外面又已经寂静一片.
    
     苗慧慧到了自己床位前,一手拿毛巾摁着头发吸水,一手撩开帘子想铺整下床,好好睡一觉,突然发现床单很零乱,有一角掀开了大半,拿手将床单一拉开,只见底下的床垫黑压压大片的血迹,还参杂了一股血腥气和浓重的药气,苗慧慧本能的大叫起来!
    
    
    wmwe : 你抢了第四页的沙发!!我就差两贴就是我的,我十分郁闷~
    
     可能得死个人......总需要死一个人的,我在想,怎么个死法,但是必须马上就死,不然故事没法继续下去......让我想想~~~
    
    
    
    最可爱的丫丫谢谢你的汤圆 我都吃撑了呵呵......
    
    问小熊/meamanda0011/yangfangjie 好!!
    
    垃圾桶three: 能肯定地回答你,不是滴~~
    
    
    苗慧慧这一叫,似乎把整个走道就叫醒了.各个加床都传来了不满的责骂声,几个夜间专职陪护的护理人员从其它病房里走了出来,以至一些病人夜陪的家属都处理询问发生什么事情了,苗慧慧一直退到了那个大大的电梯口,眼看着护士站的灯都陆续打开了,有护士走了出来将走道的灯也全部打开,立刻灯火通明.那个开灯的护士返身奔进护士站,随即电话铃声,说话的声音喧闹起来.苗慧慧踏实了许多,刚才慌乱中,自己把帘子都扯了下来,自己的病床又被掩盖了起来.眼看几个护士几乎是冲出了护士站,并推着一个治疗车,值班医生从走道外部急匆匆地边整理白长袍边往里飞奔,苗慧慧虽然没想到自己的一声大叫会如此产生功效,但心里着实踏实了许多.
    
     眼见着护士们到了跟前,苗慧慧就赶紧迎了上去,说:"我的床垫......" 可还没等说完,戴着口罩的护士们却从她身边飞奔而过,其中一个将她往边上一推,苗慧慧一个没站稳撞到后面紧跟而来的男医生身上.男医生将她一扶又往边上一拨,也从她身边急走过去.苗慧慧张口结舌地还用手指着自己的床位,却发现根本没有人注意她,那些医务人员直接进了重症病房,里面的灯也被全部打开了,苗慧慧一头雾水地朝重症病房走去,到了门口,往里一看......
    重症病房里,靠门口45床的病人已经起了身,站在床边,手里捧着个水杯,也不喝水,象是受了惊吓似的,呆呆地注视着中间43床的病人和忙碌的医生护士,最里床的病人也被吵醒了,撩了帘子往外看着.医生护士发现病房门外有人往里看,就随手将床边的挡帘全部拉上.这时候,苗慧慧感觉身边有人走近,轻轻地说话,口气直吹到她的耳根子:"好么,这都多久没闹鬼了,今天晚上终于又闹开了......"
    苗慧慧回头一看,凑上来说话的原来是小江,就悄声问她:"你这是说着玩的吧? 难道还真是闹鬼了.还有这病人怎么了? 我的床垫倒真是见鬼了,吓得我那么大叫,居然都没个人理一理我."
     小江:"我刚在护士站帮着撕粘绷带的胶带呢,护士站里那个43床的灯就闪了,家属说是那个病人的腹透管子不知道怎么就给拔出来了."
     苗慧慧:"腹透管子?"
     小江:"就是肾衰竭病人,那,肾脏不行了,不工作了,无法过滤身体的毒素了,就在腹膜插管子,从肚子外面切了口子插进去的那种,管子外面接了袋子,定时灌进药水,然后过会儿再引出来,你明白了没?"
     苗慧慧摇摇头:"不明白."
     小江一边探头看着帘子后移动的医护人员的影子,一边说:"不懂正常,懂那干吗.反正管子似乎是被拔弄出来了,要命了,估计得重新手术."
     苗慧慧:"插回去不就行了?"
     小江悄笑了声儿,说:"你可别胡说了,你以为用吸管喝饮料呢."
     两个人还在说,突然43床的帘子就拉开了,身后又有人喊让开让开,一个略小点的病床被推进了病房,病人很快转移到移动病床上,推进了边上的大电梯,苗慧慧这才明白,原来这走廊尽头的大电梯是通向手术室的,看来病人的腹膜透析管子比拔得很彻底,要重新手术才能归位吧.就对小江说:"这病人也太不小心了,怎么睡觉能把管子都弄出来了,或许这管子也设计得太不合理了."
     小江:"哟,大小姐,你可真逗,你放眼看看哪个生病的人不惜命的,还能自己弄出来,那才奇怪呢.再说,腹膜透析虽然自己可以操作,但是一般也是护理人员或者家属帮着做的,病人自己弄坏了管子,那怎么可能嘛."
     苗慧慧有点不好意思:"噢,这样.那家属也太不小心了."
     小江:"也不是家属,你看吧,明天就见分晓了,今天晚上肯定是救人要紧."
     苗慧慧:"明天?"
     小江:"对,这层间断性地就闹鬼,晚上不好捉鬼,白天有人捉鬼呢.:"
     苗慧慧在走廊的顶灯照耀下,看着小江的脸,后面一些陪护和身体活动尚灵活被吵醒的病人都在陆续缓慢的走回自己的房间,居然也没什么人说话,整个气氛怎么看怎么象是诡异的梦境.苗慧慧抿着嘴,没好气地说:"你这么说话不说白了,是纯心吧,帮我练胆子呢吧!"就走过去,伸手掀了自己床的帘子,用手指着说,你看看,难道也是鬼?
     小江走过去只瞟了一眼就说:"这个,轮到你了,就是同一个鬼干的."
    第45床 (四)
    
    
     小江问苗慧慧说你钥匙呢? 苗慧慧说,在我这呢,刚被床垫的事儿给吓蒙了,都忘记给你了.小江点头接了钥匙就去了洗澡间,把存放的一个干净床垫拿来给苗慧慧铺上,又去护士站,几分钟功夫又拿来干净的床单和枕头套子,说,你自己换上,护士站还有事儿呢,得去帮手,别怕,今天鬼不会再出来了,安心睡一觉,明天我告诉你是什么鬼.说着收了脏的床垫和被单等,就急忙走了.苗慧慧被说的云里雾里的,心想这小江在这里多年了,应该也不至于害自己,既然她说没事,估计也就没事了,哪来的鬼,哪有那么明目张胆的鬼,还是别自己吓唬自己,明天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突然又有急需手术的阑尾炎病人送了进来,走道里又热闹起来,护士忙得不行,人来人往的样子,苗慧慧就着这热闹也不害怕了,躺下赶紧睡觉,突然瞥见那个重危病房里,靠门口的45床病人拿了把椅子就坐在病房门口,身边放着的似乎是收拾好的洗漱衣物等东西.苗慧慧好奇,就欠起身子,问:"你不睡了吗?你这是干什么?"
     那病人悠悠地说:"不睡了,医生通知我明天一早就可以办出院手续,我等天亮,这个鬼地方,都说45床容易出事,我可不想有什么意外.刚才那个43床的你看见了吧? 这个病人够倒霉的,本来我出院,他就可以挪到45床的了."
     苗慧慧不大明白,就问:"这45床很特别吗?位置好?"
     那个病人说:"不是位置好,这45床有它的意思."
     苗慧慧:"意思? 什么个意思?"
     病人:"凡事脱离了危险,能从重症病房出院的病人,出院前都被挪到45床,明白了吧?"
     苗慧慧啊了一声,点头:"原来这样!明白了.我说呢,怎么没有44床呢,从43床直接跳到45床,原来医院也讲究这些."
     病人:"图个吉利吧,还挺神的.能挪上45床的,听说都出去得挺顺利的."
     苗慧慧:"不过,今天那个43床的病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听那个小江护理说,闹鬼呢."
     病人:"是人能做那样的事情吗? 当然是个鬼."
     苗慧慧刚才还困,这一下又清醒了:"真的假的,你们说话可说明白了,吓死人不偿命还是怎么的."
     病人:"有什么好怕的,我都见着那个鬼了."
    
    透露: 是冤鬼
    苗慧慧正要往下问,突然有个护士过来喊:"苗慧慧,来下护士站."
     苗慧慧应了声,有点狐疑,就跟着那个护士进了护士站,看见小江还在那里收拾东西,两手提着蓝色大垃圾袋,鼓鼓沉沉地拎着往门外走,路过苗慧慧身边就对着她挤挤眼睛."你请坐吧,苗慧慧."那个护士说:"我是这个病区的护士长,我知道你床垫的事情了,小江对我说了,我想告诉你,你不要害怕,我们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且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你不要乱打听,也不要去传播这样的事情.重症病房43床的事情只是个意外,你不需要知道更多,也不要听病人乱讲,明白吗?"
     苗慧慧说:"我可以不要具体的解释,但是这样的事情如果不知道真相,我总还是觉得很害怕的,难道不是吗?我只是个病人,是来做手术治病的,不是来受惊吓的.如果还会受到任何干扰,那么我只好对院方去反映了,小小一个病区就把事情给压住了,我觉得好像不大可能吧,如果你们不给我解释清楚,我想总会有人来解释清楚的,就是说出去,对医院影响也不好吧."
     护士长看着苗慧慧,想了会儿说:"这样的事情很多,比如床垫的问题,你最好还是不要声张,我告诉你,你不会有任何危险的,你记住就好.你最好也不要去反映给院方,因为我对你说的话,就是院方的意思."
    小江倒了垃圾回来了,进门看了看,就拉着苗慧慧说:"你们谈完了吧,我送你回去休息,走吧走吧."
     苗慧慧实在好奇得要命,倒是一点也不害怕了.小江边和她一起走,边悄悄地对她说:"你就听护士长的吧,今天太晚了,你赶紧休息,明天就有分晓了."苗慧慧斜看着小江,调侃道:"不信你了,你们一伙儿的."小江笑着说:"你这大小姐,瞎扯呢,赶紧休息吧.我会时常过来看看你,你不要害怕了."
    
     苗慧慧其实真的很困,是体力问题,折腾了这么久,又惊又吓,现在还满脑子问号,就这么一合眼,还真就睡着了.梦见自己躺在一个巨大的台面上,周围很多穿白衣服的人,手里举着刀,还是那种切菜的菜刀,这个梦很长,细节丰富,只是那些刀一直挥舞着,声音很乱很杂,刀一直都没有砍下来,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悲凉充斥着整个梦境......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苗慧慧突然就醒了,就是那么一睁眼,醒得彻彻底底,眼睛看到床帘子是掀开的,床前地下站着一双紫色肿胀的,微微腐烂的脚.苗慧慧心想,这又来了,还是梦? 正想着就要欠声起来看分明,突然就有一只手紧紧地按在她的嘴上.
    
    
    苗慧慧心就悬了,也不敢动,从那双紫胀的脚往上看去,只见一个女人,穿着病号服,裤子倒不是病号的裤子,是条普通碎花的棉布睡裤,脸是一种泛着光的灰褐色,乍一看仿佛是金属而不是人的皮肤似的,头发细弱,却好像是烫过的,弯曲而凌乱,齐肩长短,一部分似乎被挽在了脑勺后面,正面看去,头发就更显稀疏,眼睛锐利,鼻子朝天,薄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线,嘴唇都不存在似的,她右手拿着支烟,也不吸,往地下弹着烟灰,左手叉在自己后腰上,胯往一边沉着,身子有节律地抖动着.头没低下来,朝下俯视着苗慧慧,象只老鹰看着小鸡.苗慧慧这才明白原来按着自己嘴的另有其人啊,转眼一看,果然,是小江.
    小江此刻连忙松了手,对着苗慧慧拿手按在自己嘴唇上,嘘了一声说:"苗慧慧,这是9号病房的,是这层面的老大,老资格了,这里进进出出的住了有6年啦."随即有点讨好地看着那个所谓的"老大".
     苗慧慧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说这都哪儿跟哪儿呢,突然冒出来这么个烂脚的老大?还是个病人!那天晚上在厕所,就是她没错了,肯定是蹲上坐厕方便,所以自己一开始没看见她的脚呢.好么,还吸烟,不是她是谁.真是吓人.就没好气地说:"我不知道什么老大不老大的,小江,你这是干什么,是想吓唬我吗?"
     小江:"我说你是大小姐吧,这都几点了,早餐车都往这儿来了,我来一是叫醒你,二是让老大来给你道歉来了.真的真的.老大,你说对吧?"
     所谓的老大终于开口了,声音沉沉地,很粗重:"你那床垫子的事情,不要计较,我给换的.换的就是我的床垫,哈.给你道个歉,听说你挺较劲,还要往院方反映.看来你真不知道我朱霞的利害."
     苗慧慧一听真有点来气了,直接就下床站了起来,心想,哦,还算有名有姓的,我倒看看你个病号能狂到什么地步去,也不理睬她们两个,正要去护士站评理去,突然本层的主治医生和护士长带着一些实习医生走了过来,远远地就见那主治医生对朱霞笑脸相迎:"哎哟,老大今天心情好啊,怎么又有兴致出来散步了!"说着迎上来,摸索着口袋,拿出烟来就递了一支过去,那朱霞扔了原先的烟屁股,接过烟来说:"走走,忙什么,陪我聊会儿."两个人竟然有说有笑的折回去,进了9号病房。苗慧慧看得目瞪口呆!
    苗慧慧在这里不知所措,小江就笑着拉她:“好了,知道你憋屈,那个朱霞,原来就是这里的医生呢。”
     苗慧慧:“这个医院的医生?!”
     小江:“是啊。”
     苗慧慧:“哦!她是这里的医生,生病了就能这么牛了,可以欺负人了?这还有天理吗?”
     小江:“嘘......你喊什么,你知道吧,今天院方有例行检查呢,大家都挺忙。你就别添乱了。”
     苗慧慧:“怪不得,所以你们说服朱霞来道歉,是怕我有人来参观检查的时候乱说话。”
     小江:“是那么个意思。不过你也不要气不过。你知道那个老大得的什么病吗?”
     苗慧慧:“我倒看不懂,脚怎么烂成那样?脸色也很吓人,好象右边耳朵都有点烂了呢。”
     小江:“胰腺炎,很严重,进这医院还没工作几年就得了这病,上手术台五,六次了,身上都没法再下刀了,可怜得很。那时候的未婚夫也早就离开她了,她是这里的常客,出出进进的总是这层楼,别说这些年轻医生护士,就是院长都担待她几分呢。”
     苗慧慧听这么说,倒心里泛出了同情,说:“也确实可怜,听说这病疼起来要人命,不太容易治好的。还得花不少钱。”
     小江:“哎,你看见那个病房门口散步的男人没?”
     苗慧慧顺着小江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瘦得都佝偻的男人,头发都花白了,颤巍巍地由家属扶着,在走廊边,摸着墙走着。就说:“是个老人家了吧,不知道什么病?”
     小江叹气:“什么老人家,才35岁,生的也是胰腺炎,严重得很,听说把房子车子都卖了,治到现在也就是这么个样子。”
     苗慧慧唏嘘道:“换了是我,我就自我了结,何苦这样受苦呢。”
     小江好像突然意识到苗慧慧也是个病人,就说:“可不能这么说,看看人家老大,虽然也是真的没什么路数治了,可还不是硬抗着吗,活一次就是这么回事,该争的命还是得争的。”
     苗慧慧:“那她换人床垫,纯属娱乐呢吧?怎么这么无聊,再说了,多恶心啊。”
     小江看了眼苗慧慧,悠悠地说:“哪里是娱乐啊,她总这么干,医生护士都拿她没办法,她说,这样是转运,把自己的病灾转出去,把别人的好运拿点来啊。”
     苗慧慧一听,顿时头皮都炸了。
    这小江看苗慧慧脸都白了,就赶紧安慰说:“你还真信啊,我们都知道她病久了,信邪。你也信?要管用,她咋还在这里?瞧你那点胆子吧!”
     正说着老大朱霞呢,那朱霞的病房突然就开了锅似的吵闹起来了。
     只见那个医生被朱霞推出了病房,一个没站稳,踉跄着倒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一个临时床位上,那病人嗷嗷惨叫,医生还没起身站稳,朱霞就直逼过去,抓了医生的大褂领子嚷道:“我让你打,你就给我打,让你开药你就给我开,你懂个屁,我在这里当医生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到哪个医学院啃书本呢,和我犟,你不想在这里混了!”
     把那些不明就里,初来乍到的病人给惊得一个个都呆立在那里,护士站早冲出几个护士来,拉了朱霞直劝,朱霞眼睛都红了,谁挡得住她,她劈手就打,几个小护士到底娇嫩呢,哪里经得住,赶紧躲开,一个没躲利索的,头发给抓了一把,疼得抱着脑袋直哎哟。
     过道里乱了套了,小江直赶过去,苗慧慧不知所措地问:“她要打什么,打什么啊?”小江也不回头,就说:“还有什么,止疼药啊!”
     这么拉来扯去的,那个医生突然咆哮了一声:“你要想活命就不能这么紧挨着时间打吗啡,你要想死,我给你打!”谁知道还没说完,朱霞上去就一记耳光!
    苗慧慧看得干咽口水,浑身发抖,不知道怎么会这么激烈,看见小江已经赶到朱霞跟前,也不敢靠近,助着朱霞对那医生喊:“去开药吧!快去快去!”又对护士使眼色。朱霞见那医生进护士站去了,就在原地来回走着,嘴里不停地念叨:
    
     “废物,都是废物!要不是罗教授死了,我能还在这里陪你们这帮没用的废物玩?六步骤完成我的治疗啊,开了五刀都成功,就差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了,罗教授死了,老死了,哈哈!剩下的一刀你们就没招了,你们都是饭桶啊!下次治疗方案会议什么时候??说啊!”
     一个护士哆嗦了下,去护士台拿了记录本子说:“下周三。”
     朱霞缓和了下情绪说:“我要参加,我要知道你们在讨论什么,我不能就这么等着你们毫无结论的,狗屁不通的治疗方案了!”说着突然眉头一皱,从病号服上衣口袋里摸出烟来点上,深深地吸了口,继续说:“你们去告诉院长,我绝对配合,那五次成功的手术不是给医院带来不小的声誉吗?要是还有采访,尽管来,我知道怎么说,我就等你们这最后的方案,别告诉我除了一个老教授,别人就没法救我了,别他妈的再跟我说,让我等了,会有办法的了!给我做手术吧,把我切死在手术台上也好过这样!!”
    
     苗慧慧听到这里,再也站立不住,挪到自己床边坐下去,抱起枕头,直发抖。不知道什么时候,医生已经出来了,手里拿着针管,边上跟着个护士,医生也不说话,呆呆地瞅着朱霞,朱霞一看见针,就不再咆哮了,护士说:“老大,走吧,我帮你把伤口也清洗一下。”几个人陆续进了病房,小江似乎也精疲力尽似的,木木地走回来,坐在苗慧慧身边,发了会儿呆说:“她屁股上光打针都烂出好大的洞,又浓血不止的,换给你的床垫就是那么来的,这一针下去,其实也支持不了多久,她始终是痛着的,所以拿烟顶着呢。可怜啊。医药费倒不用愁,医院基本都帮着给了,她自己也有劳保,只是那个老教授死早了一步,不然她还有希望。”苗慧慧没说话,心里想起那个床垫来,再不觉得恶心了,直觉得心痛。
    
     小江又接着说:“朱霞满心欢喜地也有过,就是五次手术成功后,就搬到那个45床上住,那个老教授说了,给病人点精神的鼓励,再来一次手术,希望她能够痊愈出院,人的病,关键还是在于自愈,要让病人有生的信心和勇气,比一切治疗都管用。哎,谁能预料得到呢,教授死了,朱霞没能出去。医院进进出出这些年,病也是越来越重,可能是找不到信心和勇气了吧,人也变得很暴躁了。听说以前长得挺好看的,脾气也好。”
     苗慧慧说:“所以她去拔那43床病人的管子?”
     小江:“真的不是她,她那天晚上又去缅怀那个给她希望的床位来着,看着43床的管子似乎不大对劲,就过去细看看,知道病人睡觉不小心压扯了错位,也不确定,回病房想了想还是告诉了护士。要不病人家属按铃,护士医生能那么快反应?事先就知道了。”
     苗慧慧沉吟了片刻,说:“我明天一早手术呢。”
     小江说:“害怕结果吧?”
     苗慧慧说:“是啊。”
     小江:“那就往好里想,多想想,真的管用,别去想坏的结果。”
     苗慧慧突然就笑了,看着小江,小江也跟着笑起来,说:“真的,我不骗你,还是要心怀希望!”
    
    
    
    (完)
    
    
    
    
    
    
    
    好么....哪里不明白,告诉我.......
    
    
    
    和看我的故事的朋友谈谈心,因为突然想说说心情似的......
    今天是黑色星期五,不宜乱动,呵呵~~ 我这里的天气阴冷,而且起风了,很应景的样子.
    
    45床是什么呢,是一个象征.象征着希望.因为在那个只有三个床位的重症病房里,医生会把没有生命危险,并可以等待出院的病人挪到45床,病人都知道,如果自己不幸住进了重症病房,那么换到45床,就是生的希望,就可以离开医院了.
    
    这个故事的主角是朱霞,一个胰腺炎患者.重度慢性胰腺炎患者十分痛苦,具体的大家可以自己去搜索是什么样病,有没有治愈可能的病.这样的病人也伴随着精神状态的症状.
    
    写朱霞只想引出两个方面的问题.
    第一,是人的希望和绝望. 朱霞曾经有过希望,因为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给她设定过手术方案,并完成了其中的5次手术,最后一次没有做,是因为老教授的去世.希望破灭后,绝望就产生,导致了我们所看到的,用换床垫来驱走自己厄运这样的变态举动.看到了,时刻徘徊在45床周围,缅怀治疗过程中,曾经有过的希望的时刻.
    第二,写出医院.因为老教授给朱霞作过的5次成功手术,医院确实因此名噪一时,曾经对朱霞的治疗报道和追踪,都成了后来,大家对朱霞忍让屈就的原因.朱霞继续配合医院,接受采访,是因为她可以获得医院在治疗经费和护理上的各种特殊待遇.然而,因为缺失了好的手术方案和治疗计划,其实朱霞的治疗是停顿不前了.这是矛盾.什么现状,大家可以自己去想.
    
    苗慧慧需要等待手术的结果,才能够知道自己是否是恶性肿瘤,或者幸运的只是良性肿瘤.小江说,要往好处想,这是怀抱希望的鼓励,其实也是对现实人生的讽刺.很多时候,光有希望,是没有用的.
    作者:贪吃的TUTU 回复日期:2009-2-14 10:59:00
    
        楼主好象去体验过生活,笔下的人物做什么的都有,建筑工人、家庭主妇、画家、老板、导游。。。。。。,都写得象那么回事,赞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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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有说,离不开生活的小说或许正是证明写者没有真正的想象能力和创意,我也搞不清楚,或许有一天,能够写点什么简单而且魔幻的东西,或者自己实在是平凡的,只能对于那些美丽的空中楼阁叹为观止了。
    
    
    
    睡意朦朦/十八弯弯 :谢谢两位的关注,问好~~
    
    丫丫:可能和自己的经历有关,总觉得工作总还是好应付的,也不要对自己身处的工作环境太多抱怨,因为无论在哪里工作,无论面对什么同事,都差不多。人性不过如此,没有太多区别,放宽心去做自己的事情,切忌不要让同事或者领导感觉,你是个多抱怨的人,也无须抱怨,去学习好的,去享受好的一面就可以了。。。。祝贺你找到工作,无论好坏都是个开始。人,一定要工作的!
    我是掉坑里了,自己挖自己掉,内伤外伤都有呵.今天晚上开个头,写新的,不想再故弄玄虚了,写点别的,管它是不是符合鬼话呢.
    降妖记 (一)
    
    
    我是82年生的,读了所二流大学,但说出名字来也不算掉份的那种.只可惜我上了两年就退学了,连毕业文凭都没有拿到.我干什么了,我要退学呢.其实退学只是家里统一口径的对外宣称而已,我其实是被学校开了,因为我老爸有点路子,所以找了关系,给抹了过去.我算自行退学.那时候我正和我的初恋女友打得火热.我心里眼里只有她,别的女人和我没关系,当时好像也没察觉地球上还有别的女人.我叫梁斌,我还有个弟弟叫梁韬.说实话,除了父母,初恋女友和我弟在我生命中有着很重要的地位,我指的是内心深处.
    
    我们家怎么说呢,说起来别人都羡慕,但我从小就在这样的家里长大,所谓见怪不怪吧.祖父是某某军区的副司令,退休后还有两个警卫,说白了就是男保姆,每年换一轮.祖父退休后就回了我奶奶的家乡,那里就在浙江的县城,自己祖上的地.祖父当时退休工资抵得上现在金领的工资吧,可想而知家里的条件.关键还不是钱的问题,每年老爷子过寿,门前场地上的车就停不下,烟酒红包把里间都塞满了.我和我堂哥很早学会抽烟,我觉得老爷子也是有责任的.那时候不管大小,是带把儿的,老爷子高兴了就发烟.人虽然退休了,可家里有了什么事情,儿女的儿女有了什么烦难,老爷子如果松口和那些老部下打个招呼,谁都是屁颠颠,毕恭毕敬地来奉迎,我从小就知道权利好过一切,其它都扯淡,我对钱倒没什么概念,因为从来没缺过钱.至于我父母,说起来又是一大堆的故事,但是我自己的事情如果不交待清楚,也就没法说后来我是怎么被妖欺负的,又怎么降妖的了.所以慢慢地说清楚吧.
    
    我和我女友算青梅竹马那类的,她父母和我父母的家境都差不多,她外公和我老爷子也差不多,总是戎马生涯过来的那种,所以,儿女就享福了.他们在当地的家族企业发展得很不错.我们两个虽然是早恋,但是家里都睁一眼闭一眼的,门当户对嘛,尤其是我妈,恨不能我马上就结婚,当时还没退学呢,我就觉得我妈特开放,或者说特利欲熏心.我初恋女友叫尹若兰,我叫她小兰.我们两个读的同一所初中,后来又同一所高中.我是天蝎座的,小兰说天蝎座的人比较专一的,爱一个是一个的.我觉得挺有道理.不过那时候真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反正觉得小兰是我老婆,就这么想,别的就没太多想法了.我当时有三个哥们儿,都是从小一起穿开裆裤玩玻璃弹子长大的.在当地号称四公子.我是老大,响当当的梁家大公子.男人都有这样的经历,少年轻狂嘛,整天四个人嘴里叼着烟溜达,见义勇为,打抱不平,说白了就是没事惹事,惹了事也不怕,几个哥们家里都有点背景,随便哪家的家长带句话或出个面,什么事情就能平息.那时候什么彩电摩托都是稀罕物件儿,可我们早早都有了,我妈后来闲了没事还开了仓储式的商场,我和几个哥们儿,还有整天喜欢跟着我的弟弟,就从来没愁过烟酒和零嘴,因为我们只要进商场直接拿东西就行,完了单子会送我妈那儿,每月她替我们结账.
    
    本来就是过得呼风唤雨的,可就在我大二的时候,我的命运就开始大逆转了,我还记得我刚好有了一辆新车,那可不是摩托,我老爸送我的法国雷诺,我当时那个兴奋,前座驾驶边的位置我就没让人坐过,我那三哥们儿全让我赶后座去了,我就留着这边上的位置给小兰坐呢,她没坐过,谁能坐!?想也别想,当时心里特别美.可小兰真就一次都没坐过,我就知道,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倒了大运了.
    小兰失踪了,至少她父母找到我家来了。因为他们认为我该知道她的下落的。我当时就蒙了,我确实有两天没有和小兰约会了,我们的关系怎么说呢,在我心里认为,我和她基本属于老夫老妻了,并不需要天天泡在一起,何况什么陪她逛街,吃小食,看电影,这些全不是我喜欢的,但是我只要有好吃好玩的就没空过小兰,好几次,大学里的女同学给我书包里塞字条,我打完球给我买饮料什么的,我都没往心上去,就感觉自己有老婆了,对别的女人没注意,也不觉得她们有什么特别。可是小兰失踪了,我就真的有点不知所措了。两天里,我也没干什么正经事情,和三哥们打了次群架,说躲躲祸,就没怎么抛头露面的,三个也就猫老三家,喝酒看碟,我们多少都挂了彩,就老三父母在国外,没家长啰嗦,所以就躲他那里了。我只和我爸妈说老三病了,我陪他两天,谁知道小兰会突然出事。
    
     小兰的妈我最看不惯了,自从小兰和我在一起,她就没对我拿好脸面看过。他们家底比我们家更厚,我妈就有点对小兰妈追捧着,好像生怕我错过了好姻缘,我心想以后要结婚,也是把小兰娶过来,未必要天天对着她妈看,所以也不在意她妈对我的态度。可现在小兰失踪了,我也没了底气,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虽然家里有钱,可往哪里使劲都不知道。小兰的妈就红着眼睛吸着鼻子反复问我小兰在哪里,我就奇怪了,怎么非得问我,她这么大个人,两天没回家,他们做父母的怎么现在才找。我这么想就不该这么说,可我当时年轻气盛,哪里管得住自己的嘴,就把这意思说了,我本来觉得自己说的挺委婉的,谁知道我妈听了兜头就给了我一巴掌,我急了,说我真不知道小兰在哪里,这两天没联系啊。
    
     这时候我爸回来了,看一客厅的人,就知道情况不对,我爸属于和我妈绝然不同性格的人,平时一天和他呆一起也不见他说几句话的,我妈就不同,天天念叨个没完,脾气还特别暴躁,我爸总让着她,谁让我爸自己没什么根基呢,全仗着老丈人发迹起来,估计也是没什么底气的缘故,所以能忍就忍了。小兰的妈看见我爸,那脸色就更不屑了,仿佛把对我的不满又转移到我爸头上了。小兰妈说:“以往你们家梁斌,我就和他说过,和小兰约会不要太晚回来,也不要老去什么酒吧,那种场所女孩子去就不好!放着书不好好读,整天在外面打架喝酒,还有他那几个弟兄,不是都说好了后两年都直接出国念书去,可现在你们这个样子,我都不知道你们出国能干什么,怎么放心你们出去。”说完就看着我妈。我妈气不打一处来,估计也是没什么对策,就冲我爸喊:“你去,你和小斌一起开车出去找找,再找不见就得报警。”千不该万不该的,我妈又补充了一句:“好歹赶紧找到,别到时候他们家孩子出了什么岔子,又怪到我们家小斌身上!”
    
     小兰的爸眼见小兰妈要爆发,伸手要拉她,谁知道小兰妈一甩手直问到我妈脸上去:“小斌妈,不是我说你,你儿子是什么样的状况你不是不知道吧!他天天不好好念书,这大学能不能念毕业了还两说呢。你们家,我们家,你说的好,我就压根不同意小兰和你们家梁斌好,这样的孩子以后就是个不务正业靠父母的料,我们小兰凭什么非要跟着他?现在小兰不着家,我来问你们一声怎么了?错了吗?”我爸听不下去,抢在我妈跟前说:“好了!吵什么!找人要紧,说这些没用的有什么意思,孩子能不能好下去是他们的事情,没必要在这里扯淡,要么就一起出去找,要是想吵架就不奉陪,你们自己去找你们的女儿去!”
    
     我爸一下子说了这么老长的话,我都诧异,也觉得解气,本来嘛,年轻人偶尔不回家也正常,以前小兰就有过和她闺中密友泡午夜场,或者彻夜倾谈的事情,都不知道她们哪有那么多话说。或许这两天我没找她,她无聊就和朋友玩去了呗,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吗。我正想着,小兰的妈鼻子里冷哼了两声,说处了惊天动地的话来!
    “呵呵,小斌爸爸,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罢了!”小兰妈声音倒沉下去了,意味深长的调子,小兰爸在边上一声断喝,可小兰妈索性绕开我妈走到我们家挂着全家福的墙边上,一边抬头看一边笑着说:“要不是知道你们家儿子成双,谁能相信这个做人丈夫的人能和女大学生混一起去呢!”
    
     我爸当时脸就紫了,我妈还没反应过来,嘴半张着把屋子里的人来回看了一遍。小兰爸对着小兰妈骂了声混账,拔腿就走了。小兰妈不急不慌也跟着出去了,仿佛女儿已经找到了似的轻松。我就奇怪了,她刚才那话什么意思,怎么不明不白说完就走了。我没多想,就想问问我妈到底要不要开车出去找小兰,可还没开口,就见我妈咬着嘴唇,眼泪没掉出来好像又蒸发了似的,眼睛都不眨一下,对着我爸就说了两个字:“去死!”
    
     自此,家中没有片刻的宁静,能摔的东西都被我妈摔烂了,弟弟被送去了外公那里,我游荡得更加厉害,尤其想小兰,想去找她又怕见她父母。就天天去守在她家楼下,望眼欲穿地想能遇见她。也不知道她父母报警没有,奇怪的是她的几个同学还有那个闺中好友,我都找过了,可她们就好像避开什么麻烦似地躲我,说话也十分含糊,好像那意思是她们不清楚小兰的下落。那天晚上,我等到十点多,实在有点腿酸,离开她家,开车回家,我开得很慢,心事重重,不知道回家会不会赶上我妈和我爸吵架,他们会怎么样,我没想,也不往深里去研究,心理上总想这事情最好快点过去,别拿出来讨论,不然肯定没好结果。我属于眼睛特别好的那种,因为不爱读书的关系吧,反正二点零的样子,天黑,我开着车灯,刚想点支烟,就瞥见路边一个女孩默默地走来,这种初秋的天气,居然穿那么短的裙子,还不如不穿,头发倒还清汤挂面地直披着,低着头,头发从两边顺下来把脸全挡住了,我当时还心想,不会TM是小姐吧,深更半夜地穿这样招摇过市,身材倒还行,和我小兰有得比,不过肯定没小兰清纯漂亮,瞧她那一身穿的骚样。正想着,就发现不对,她身后一个黑影子一直尾随着她,而且慢慢向她靠近。
    走困了,所以继续继续。。。
    
    
     我也不知道哪根神经错了位置,总感觉有点脊背发凉,好像遇见了什么鬼似的,总觉得那女孩有点奇怪,因为她走路根本不看前方,脸又一直被头发挡着,后面似乎是个男人,可兜头围着什么东西,身上的衣服也是全黑,怎么看就是一个影子一般的东西,而且走起来飞快,离那女孩越来越近。我下意识地就放慢了车速,这时候正好和他们擦肩而过,我索性慢慢停了下来,并关了车灯,这时候那两个人走过了我的车,我从倒后镜里看到,那个后面跟着的黑影直扑向那个女孩,我正踌躇这种女孩应该是兜揽生意的,不会属于需要英雄救美类型的吧,就听见那个女孩一声尖叫,我被叫得头皮发麻,一激灵就开车门跳了下来,直奔他们过去!
    我抬眼看见那个女孩正在挣扎,她抬起了脸,我就着路灯一看也跟着大叫一声,我是给吓的,那女孩子脸上好长几道血印子,眼角是乌的,嘴角居然还挂着口子,而且全无表情,那种活人脸上看不见的神情。我这一叫,那黑影也不去扑拉女孩了,转身对着我,我一看顿时傻了!
    “你怎么在这里?”那黑影子问我。
     “你怎么在这里?”我问那黑影子。
     “这下你满意了吧!”那女孩问那黑影子。
    
     我看见的黑影子不是鬼,可当时在我眼里可比鬼还可怕,对,那是我老爸。你想,一个在我心目中的大老爷们,半夜三更跟着一个穿着打扮这样的女孩子,是女孩子,因为那个女孩看上去肯定比我小,这是什么样的父亲,自从小兰妈妈说什么女大学生的事情,我心想不过是小兰妈妈气急了胡说,或者这些风言风语总会过去的,我爸现在也算生意人,什么场合不需要去,什么应酬都有,叫个把年轻女孩子陪着,这也是生意场的常事,说大了就好像了不得的事情,说小了也就算个屁。可半夜三更这一幕还是让我直觉我爸和这个女孩的关系不是那么简单,到底有多不简单,我说不清楚。我不是说男女的问题,而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到了生死不离的地步,这只是当时的直觉,可后来发生的事情就印证了我的直觉是对的。
    
     这一幕已经叫我够受的,我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我身后想起了脚步声,还是我爸的表情提醒了我,他似乎已经不担心被我撞见似的,而是很担心地看着我。我回头一看,我知道当天一定是我的灾难日。因为,我看见了小兰,而她还没注意到前面这三个人在干什么,她正手挽着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那人戴着眼镜,人高脸白,两个人头凑在一起边走边说话,根本没留意我正怒火中烧地盯着他们。
    降妖记 (二)
    
     那天晚上,我最终是被送进了警局。说起来有点复杂了。因为我不仅上去暴揍了那个白面书生,直打得他动弹不了,要不是小兰拼死拿她自己身子护着,我肯定能把那小子给活活揍死,这还不算,当时打得太使劲,我脱了力,也倒在路边,眼泪不争气地淌下来,我似乎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作撕心裂肺的心痛,我甚至都忽略了那个让我心痛的小兰,她一个劲地骂我诅咒我,我都听不清楚,说实话也听不明白,好像她跟了这个白面书生后,说话有点咬文嚼字的,骂起来也挺文艺,我也不想弄明白。只觉得路面冷得象要把我冻结了,我的心在那一刻变得很坚硬,仿佛能够听见它咯咯作响结冻的动静。我的怒火重新点燃的时候,怒火的方向似乎已经改变了,那时候小兰和那个白面书生好像已经被冻结在心底某个角落里去了,我突然十分怨恨这条道路,以及使我会停下来看到小兰这一幕的起因。那就是我爸和那个女孩。当我开始寻找的时候,他们已经不知去向,这是我爸?眼看着我和别人打架,眼看着我遇到如此痛心的事情,却为了自己的颜面逃之夭夭的人?于是,我决定一定要去找他和那个妖精!
    我终于在我爸开的酒楼外看到了他的奥迪车,他应该在这里,他肯定没脸回家,我当时突然就想起了我妈,说起来,我爸身体真不怎么样,属于那种气候一变,阴晴不定,就会咳嗽犯病的类型。我妈为了给他补好身子,不知道费了多少周折,有一次,我妈从医院托然买了胎盘,硬是煮进了红烧肉里,我爸不知道也就吃了,这么坚持了一段时间,我爸身体果然慢慢好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胎盘的功劳,反正想起来挺恶心,但我觉得我妈虽然脾气不好,但对我爸还是尽心的,毕竟他是两个儿子的父亲,我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吧。当时,那些以往生活里的一幕幕就这么在我脑子飞快地扫过去,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当时想死的心都有,总觉得生活一下子全乱套了,不如大家来个死得痛快得了。
    
     我进了酒楼,我爸和那女的果然在那里,因为早就打烊,所以值班的两个人似乎在为那女孩擦拭伤口,我不知道那女孩子怎么受的伤,我也没有觉得这样的一个已经受伤的女子不该再去打,我觉得这种妖精就该揍,于是怒气匆匆地就上前要揍,我爸早就瞥见我冲过去,上来死命拦我。我现在想起来,我怎么当时不打我爸呢,真叫后悔,可当时就没敢对他动手,因为......因为从小被他打大的,习惯了,学习不好,或者在外惹事,不是我爸妈男女混合双打我,就是分别单打我,我还没还过手,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说当时吧,被我爸拦着我揪不到那女的,眼见她被人扶上二楼去了。我就推开我爸,对他直点头,我也不知道我点什么头,反正点得我自己脑袋都晕,想也不想转身出了酒楼,满地找砖,路上有点稀稀拉拉的行人看见了,都远远站着看热闹,估计我当时嘴里一直在骂骂咧咧,他们觉得有趣,引发了他们的好奇,我终于捡到了一块巴掌大的石头,掂量掂量还算结实,二话不说,上前,狠狠地砸在我爸的车玻璃上,前挡风玻璃碎了,我还不解气,又满地找东西来砸,谁知道边上早有人报警,于是,那天晚上,我被关了起来。
    更正一段,最开头第二段起:
    
    我们家怎么说呢,说起来别人都羡慕,但我从小就在这样的家里长大,所谓见怪不怪吧.外公是某某军区的副司令,退休后还有两个警卫,说白了就是男保姆,每年换一轮.外公退休后就回了我外婆的家乡,那里就在浙江的县城,自己祖上的地.
    
    (注:本是有意写成爷爷的,可后来又给些回来了,所以还是更正前面的吧,是外公有背景,而不是爷爷。爸爸是仰仗着老丈人的势力,做起生意发迹的。)
    我总以为这样的夜晚是人生最糟糕的境遇了,因为我被关进了一个笼子里,那种只能蹲着,站不起来的笼子,那是关人的吗,我算经历了。警局的头其实是我老爸的朋友,我知道我爸就在外面求情,可我听见他朋友说:老梁啊,你教子无方啊,这次太过分了,一定要教训教训小斌,你别管,你回去!我想,这下恐怕就真遭罪了,遭罪也好,我宁肯受够这次罪,以后也算我不欠我爸的了。心里这么想着,没来由的还是伤心,因为我想起我妈该怎么办。她可是我爸一直哄着捧着的,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闹开了,终究会是什么样的结局我实在不敢想,又想起我弟,我就更难过了,他以后又该怎么办。我心里暗骂那个勾搭我爸的妖精,又想起了小兰,心里感觉了下,倒不痛了,于是也恨恨地骂了句:你TM也是个妖精。
    我这样半跪着关了整整一夜,第二天被放了出来。我好半天才直得起腰来出了警局在街上我兜兜转地原地绕了半天,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我想还是应该去找下小兰,问问她到底怎么个意思,如果变心了,那么至少要她当面说个清楚,但因为昨天揍那白面书生太狠,估计要小兰来个当面了断的机会也没有了,想着觉得真没意思。要回家,我不敢想,我妈虽然对我爸还是专心的,可这段日子以来家里就没太平过,我回家里能干什么呢,可我不回家又能去哪里。可那天,当我回到家的时候,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从此将变成一个孤儿。我确实是个孤儿,一直到现在为止,我都是个孤儿,爸、妈这种称呼,只是个概念,那天我回去后,这两种称呼就从我的嘴中再没说出来过,那种惊心动魄的场面,比我看的枪战片还要刺激我的神经,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什么才叫世界上有鬼,什么才算真正的妖精了。
    那天回到家里,发现家门外站满了人,一看全是相熟的邻居,我从小就是娇生惯养大的,虽然淘气常挨揍,可毕竟是梁家大公子,走哪儿还算是上上人等,今天这种被人看笑话的场面还算是人生头一次领教,当时脖子都红了,老远就已经听见我妈的哭闹声,常规,我爸没声儿。
    
     走进家门一看,我那已经冰冻的心立刻碎成粉末了。这个家在当地也算是上好的了,可现在不知道被谁已经砸了个稀烂,仿佛我一脚踏进了一个废墟。我头一次对婚姻这个东西产生了思考,觉得婚姻是个从美好到废墟的必然过程,这种想法一下就在我脑海中形成了。我妈披头散发地还在那里嚎哭,这次的哭似乎和前几天的都不同,好像一个已经疯了的人一样。
    
     “离婚?你想得容易,你休想,我就拖死你,看你怎么和那个婊子在一起,你有本事永远别回这个家,永远别再沾我们家的光......”我妈可能是气急了,说话的声音尖细得我都认不得那是从她嗓子里发出来的,我下意识地去关家里的门,被我妈一回头瞥见,她看我的表情就仿佛我是个她根本就不认识的人,她尖利地对我吼:“不许关门!”
    
     我不知道怎么去劝,内心里头也感觉这是个不能拯救的事情。我只希望,或许,至少,我们还可以保留一个家,这个家可能没有欢笑了,没有亲情了,但可能还可以看到有些活物在走动,彼此擦肩而过也行,不说话也行,主要是我无法想象这么多年来,我习惯的一种安息之地会消失,消失了我又会怎么样。可这个时候我爸开口了,他的话让我知道我这个家就此就要破灭,将万劫不复。
    我爸对我说:“把门关上,我有话和你妈说。”他脸对着我,眼睛却看着我妈,声音沉得坠心,这次我妈倒没出声,我抓准时机赶紧关上了门。我爸眼睛里全是血丝,就这样歪着头看着我妈,很长时间又冒了一句:“小斌,给你妈拿个椅子。”我从地上扶起一把椅子放我妈身后,自己后退几步索性席地而坐。
    
     我爸说:“婚,必须要离。不得不离。以后你会明白为什么,但现在不离,那么你们,你,小斌,小韬,谁也别想活。我跟你讲你也不明白。你总说我是靠了你父亲的关系起来的生意,对,没错。我感激,可我现在也十分后悔走进你们的家族,因为这就是一个网,进了就出不来。你要为孩子们想想,就带着他们好好过,等过了这段风声后,我再想办法回来。”
    
     我听得云里雾里,百思不得其解。我妈开口说话,声音变得正常了:“你别找借口,你找的女人比你儿子还小一岁,你让我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生意场怎么了,难道进了生意场的人都要像你一样的结果?我知道你是在找借口,你厌烦了我,厌烦了这个家,你就胡乱搞,搞得不可收拾了,让个小女子操纵,你让我怎么能不生气。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我爸叹气说:“你不懂。现在就只能这样,留给你的钱足够你后半辈子的,何况,过几年,我会想办法回来。再说,人你也抓了打了,人家也挂彩了,你该出的气也算出了。”
    
     我妈突然就笑了:“你在哄谁?你在哄你自己吧?你还回来?谁还要你回来!”我爸突然就拿手捂了脸,我看到他肩膀一抽一抽,我和我妈都有点呆了,我估计我妈也不曾见过我爸这样哭吧。
    
     接下来的沉默才是最让人心碎的,我们三个人就这样默默地坐着,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整个屋子都黑了。
    
     我爸那天走出家门后再也没有回来,听说他和那个女的买了一栋别墅,人都说屋大人少是养鬼,我觉得我爸是养妖。我妈很快和她的司机好上了,弟弟被送去了贵族学校。我退学天天游荡。爸妈离婚后,我弟归我爸,我成年,谁也不用归了。我妈去了外公那里,家业里还有些地,我妈和那个好上的叔叔一起建厂,听说效益还好。原先的家就我一个人住,和哥们儿一起喝酒,醉了回家,我有时候还以为家是原来的家,在门外拍门叫我妈开门,有一次醉了,就倒在门外睡了一晚,还是清扫工清晨把我唤醒的。
    
     小兰后来和白面书生闹了矛盾,听说那书生吃她喝她的,家境不怎么好,可小兰从来没有来找过我,偶尔我们也会遇见,但彼此也就只剩下点点头的缘分了。我从来不明白小兰和我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会变心,那还是以后知道上网玩,偶尔对换了QQ聊起以往我才知道的答案。我心里还是暗骂她是妖精,但想想勾搭我爸的那个小女人更是妖精,小兰只有望尘莫及的份。这里面的真相说起来也怪吓人。
    降妖记 (三)
    
    
     我爸妈离婚后,我算是成年了,但吃喝是个问题,关键是我的三个兄弟先后都出国念书了,而我始终不愿意出去,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出国读书对我很不合适,我是那种进了课堂就要睡觉打瞌睡的人,任何方式的学习对我来说无疑是浪费时间。我想做点工程,这些工程要上市政府才能够拿到,我虽然再也不想依靠这个家或者依靠外公、父亲的关系来做事情,但是只要我一动作,必定有人会出来帮我,几年后我才知道,其实外公和父亲的那些朋友和生意圈中的人一直都在关照着我,不过当时自己虽然能够感觉到他们的关照,心里也不愿意去深究,总下意识的认为,自己还是有点本事的。就这样我注册了一个小公司,其实不过是个皮包公司而已,真正做起工程来也不过是找外公外婆家当地的工程队而已,好在一切都还顺利,我不贪心,又要打点那些批工程的官,所以最后挣到手上的钱也不过刚刚够自己吃喝。平时挺想念我的三个兄弟的,尤其是老三,他和我关系特别好,那天,他从国外打电话来,告诉我他的QQ号,并说晚上和他聊聊,我记下了,到了晚上就往楼下的网吧去。
    
     我一直等到11点过后,老三才出现,他说在德国的学校还不错,只是和老二老四不在同一学校,平时也少见面,这样就很孤单,他说在国外认识个女孩,也是从国内出去的,在国外已经很多年了,这丫的已经把那妞给泡上了,在Q上无非是和我吹嘘他的罗曼史,顺便问我怎么样。我说,我能怎么样,生活跌入谷底了,混吧。他说,你知道小兰的Q吗。我说,小兰也上网了?我哪里知道她的,根本不联系。他说他知道,于是告诉了我,还告诉我,她在线呢。
    
     我加了小兰的好友,附言我是谁,过了很久,那边通过了我的申请。我给自己起的QQ名是:香烟。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看着她的头像发呆,老三和我说他有事,下会儿,我也没在意,和他说了BYEBYE。这时候小兰的头像动了起来。
    
     小兰:我年底结婚,打算就这样了,你怎么样,有女朋友没有。
     香烟:我?我找什么女朋友,没空。你有好的,给我介绍。
     小兰:我给你介绍倒是可以,只怕别人不愿意。
     香烟:不愿意?我哪儿不好了,不够帅,还是家境不够好?
     小兰:你么,够帅,家境也够好,就是有点太好了。
    
     说实话,我这个人就是个直肠子,最烦别人和我绕,但小兰毕竟和我那么多年了,又是个女人,我不想太难为她,我就感觉她自从跟过那个白面书生后,说话有点太文艺了,不直接,她的风格变得我不认识,以往和我在一起她不这样。
    
     香烟:我一直想问你件事情。
     小兰:什么事情?
     香烟: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对你不错吧。
     小兰:......不是不错,是很好。
     香烟:你招呼都不打就把我甩了,不够意思,呵呵。
     小兰:......你,就是太天真幼稚了,什么都嘻哈嘻哈的,都不知道生活是什么。
     香烟:哟,跟的人不一样,对生活的认识都提高了,你倒说说,我有什么好愁的,生活怎么了,生活它是什么,TM跟我有什么关系,跟你突然甩我又有什么关系。
     小兰:你看你,来了吧,死性不改。
    
     我想了想,今天不如把事情问清楚,别听这小丫头绕着耍我,于是直接地问她。
    
     香烟:这么问吧,你为什么和别人突然好上了,不要我了。
     小兰:你问你爸去好了。
     香烟:我爸?这和我爸有什么关系啊!难道......你......?
     小兰: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别说我,就是你现在要我介绍我那些好姐妹给你做女朋友,她们也没一个会愿意的。明白了吧?
     香烟:什么啊!我明白什么了我?我爸和我谈恋爱有什么关系啊。我就奇怪了,他愿意泡妞是他的事情,我告诉你小兰,我这个人你是了解的,我从来不乱来,我早认定你就是我老婆,我也想过和你一辈子,是你自己变了,不是我变了!
     小兰: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再去说了,只是我提醒你,你最好去看看你爸爸......
     香烟:呵呵,我看他做什么,他现在滋润得很,用得着谁去看了。
     小兰:看不看随你,你现在不看,恐怕哪天看不着了。
     香烟:什么啊,你咒我还是咒我爸呢,你个死丫头。
     小兰:愚钝!不和你说了,我下了。
     香烟:等等啊,还没说你和谁结婚呢,那个白面书生?
     小兰:不是,另外一个。
     香烟:!!!你个妖精!
     小兰:BYE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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