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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轻口味的短篇小故事—《临水谣》[第8页] |
| 作者:飞扬的火百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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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子时，月光照着的街道上冷冷清清，祈愿巷里的一棵菩提树下站着个单薄的身影，她站在树下出神的望着菩提树上缠绕的千万条红色的绸带，久久没有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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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几日便是正月十五元宵节，沿街的店铺早早的开铺，张灯结彩的迎接元宵灯会，每年这个时候有大量百姓聚集于此来赏花灯，客栈，饭馆里的生意也会跟着红火起来，这美酒可是要准备充足，过了年关，店里的存酒已经卖的所剩无几，无名在灯会之前的这几日忙着给老主顾送酒。 这几日天气好，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无名驾着马车悠悠的走着，也不着急赶路。他来到悦来客栈，将马车停住，冲里面喊道“李掌柜，我给你送酒来了！”说着跳下马车，将缰绳拴在门前的柱子上。不一会儿功夫，客栈里出来几个伙计开始往店里搬酒，无名没有搭手倚在门框上看着他们搬，搬完十坛伙计们就停了手，无名才走到柜前和李掌柜结账。 李掌柜一边将银子递给无名，一边笑着说道“无名，元宵节看花灯就来我这儿，我给你家娘子在二楼留个座位，每年舞龙的队伍都会从我门前过，保证你们尽兴而归。”无名对掌柜的提议很感兴趣，也没推辞，“那就有劳李掌柜了！”李掌柜摆摆手说了声‘不必客气’就忙着去招呼客人了。 无名回到镜花斋时已经接近晌午，远远的就看到铭德道长站在门前的柳树下，跺着脚搓着手，看样子已经等候多时。无名驾着马车走到切近，跳下车走过去，“道长怎么不进去等我，这面外也太冷了些。” 铭德早上来的时候无名已经出门，他想去镇上找无名，又怕彼此错过，索性就留在镜花斋等。凌儿中途曾请铭德进屋喝茶，可铭德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月娘，就谢绝了凌儿的好意。也难为铭德年纪一大把，在这三九天一站就是几个时辰。 无名看铭德已经冻的够呛，就将他请进前厅，好在月娘不在，铭德还自在些，无名倒了一大碗热茶给他，铭德在外面等了半天，早就冻透了，这碗热茶灌下肚，总算是缓过来了。他赶紧从怀里掏出一物递给无名，无名看了一眼，不解的问道“道长，这是何物，看起来倒像是片叶子？” 铭德看无名不知此物就解释了起来，“这是菩提纱，是将新鲜的菩提叶浸入寒泉，洗去叶肉，得到的清晰透明，薄如轻纱的网状叶脉，常常用来做书笺，夹在书里防虫蛀，读书人大都认识此物。”无名将菩提纱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有叶子独有的香味，他将叶子放在桌上，笑道“道长几时看我读书了，还专门送我这书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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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德苦笑一声，“贫道怎会有此闲情逸致，这菩提纱就是镇上最近出的怪事！”接着铭德老道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聚福镇上有一条老巷叫祈愿巷，之所以得此名是因为这巷子里有一棵用来许愿的菩提树，这棵菩提树不知是从哪个朝代种下的，树干已经粗到需要十几个人才能合抱过来，树冠郁郁葱葱，四季常青。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人将此树奉为神木，相传这棵菩提树具有灵性，对着它许愿可以心想事成，所以平时有善男信女前来参拜，会将心中所想写于红绸带之上，将其抛到树上。 而怪事就发生在这棵神木上，本来如此枝繁叶茂的一棵树，落些叶子是很寻常的事，但就在几天前，有人在这神木附近的地上发现了许多菩提纱。刚开始这菩提纱的数量很少，混在菩提叶里很难被发现，后来随着菩提纱的数量越来越多，就有人发现了这不寻常之处，一时间大家众说纷纭，有些人甚至将这当作是神木显灵，将菩提纱捡回去好好收藏起来，但也有不少人说这是妖怪作祟，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祈愿巷便冷清了下来。 这棵神木在当地百姓眼中是一个信仰般的存在，出现这等怪事后，很快就有人报官，官府对此十分重视，因为每年的元宵节，会有许多人慕名前来参拜神木，为了避免在这节骨眼上节外生枝，知府派张策彻查此事，务必在元宵节之前了结此案。张策刚开始调查时，推断这可能是一些好事之人装神弄鬼耍的把戏，于是带着几个手下潜伏在神木附近，日夜看守，希望可以擒获此人，没想到却一直没有等到可疑之人，而每天清晨神木附近的地上还是出现了许多菩提纱，这菩提纱就好似凭空出现一般。经过这么一闹，祈愿巷彻底没人再来了，一入夜，附近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就是更夫也宁愿绕道走也不靠近此处。张策感觉到事有蹊跷，就请铭德道长前来相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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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德听完事情的始末，不敢妄下定论，于是决定跟随张策在神木附近呆上一宿，看看能不能有别的发现。几人躲在巷子里的一处破墙后面，盯着巷子里的一草一木，不知不觉中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快到半夜时候，众人都感到有些困乏，张策刚要吩咐手下人轮班休息，忽然一股凉风吹过，满树的菩提叶顿时被吹的哗哗作响，树枝上缠绕的红绸带也随风飘舞起来，在夜色的笼罩下，菩提树如同一头苏醒的怪兽般张牙舞爪。一干人都紧张的向神木看去，只见皎洁的月光照在神木上，在地上投下了一大片的晃动的阴影，一些菩提叶被风吹落，正缓缓的飘下，虽然光线昏暗但可以肯定，这里除了大树和叶子没出现任何异常，众人这才松了口气。一个上了年纪的的衙役转动着浑黄的眼珠，说道“这阵风透着一股子邪性，看样子这事咱们还真管不了。”就当大伙都盯着神木的时候，站在一旁的铭德微微变了脸色，死死地盯着手中罗盘里，那刚才还毫无反应的指针此时正死死的指着神木的方向。 等到次日清晨，张策吩咐人去查看神木下面的落叶，不出所料的，又发现了菩提纱。张策将铭德老道请到一旁，满怀希望的问道“道长，你可看出这其中的玄机？”铭德不敢把话说满，只是简单交代了一下，“我倒是看出一点苗头，但现在还不敢确定，我需要回去准备一些东西，这几日你先将人撤回去，留这也没用，等我有下一步打算通知你。”张策还有要事在身，见铭德如此说，就带人先返回衙门，等他的好消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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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听铭德讲完，饶有兴趣的将菩提叶对着阳光看了过去，这菩提叶脉络清晰，制作精良，到底是谁费劲心思做了那么多的菩提纱，却只将其抛在树下，这实在是有违常理。他问铭德“你的罗盘是用来干什么的？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铭德见无名对他的罗盘感兴趣，就从衣袖里将其掏出递了过去，“一般的罗盘是作看风水之用，贫道在罗盘上稍加改动，是可以发现亡魂的。”无名‘哦’了一声看向铭德，“这么说来还真是有鬼魂作怪了？不过据我所知，这菩提树乃是佛门之物，阳气很足，生魂属阴，两者相生相克，而且这棵神木历经岁月已久，作用更是非比寻常，这魂魄为什么要冒这份危险在神木附近徘徊？” 铭德点了点头，也赞同无名的说法，“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有可能是罗盘出了问题也说不定，我那日没有提前打开天眼，是看不到魂魄的，所以我这次想请你一起过去看看，如果真的有亡魂作祟，你就可直接除了去，我之后会再起坛做法，掩人耳目。” 无名对这件事颇为好奇，爽快的答应了铭德的提议，“那就这么定了，我今晚就跟你去那祈愿巷一探究竟！” 对于无名私下的这些小动作月娘只当是看不见，只要不耽误干活，就随他去了。天刚擦黑，无名就跟随铭德一起来到祈愿巷。两人躲在暗处朝神木的方向望去，因为菩提纱的缘故，此时周围一片安静，连个人影也没有。 铭德从怀里掏出一个墨绿色的小瓷瓶，拔下瓶塞将手指伸进去，然后将蘸得的黑色油脂在眼皮处涂抹了一番。无名抽了抽鼻子，一脸嫌弃的看着老道的“道长，你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铭德将瓷瓶收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修为尚浅，必须借助特制的药水才能在短时间之内打开天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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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指着老道眼皮上那两块黑色油脂问道：“这是你的独家秘制，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说来听听。”铭德将瓶子收起来，将手指在地上蹭干净才说道“你想知道本来是不该瞒你，但是我怕你听了之后会犯恶心。”无名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一边笑一边宽慰老道“连会跑的烤人排我都看了，还有什么能恶心到我的，你该不会在里面掺了屎吧！”说完无名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铭德被他说的颇为尴尬，急忙解释道“不是屎，这药水名叫‘魅眼’，是家师研究所得，制作此物需要三种材料，最难的一个就是尸油，就是将死掉的动物尸骨密封起来埋在极阴之地，等上五年的时间，在这期间动物的尸体不会腐烂，反而在皮肤表面渗透出一层黑黑的油脂，就是尸油。另外一样比较容易得到的就是快要老死的黑牛的眼泪，牛是畜牲里最通灵性的，它本身就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它的眼泪最合适。最后一样就是完全碰运气了，需要的是每年盂兰节第二天清晨土地庙前的‘鬼踩土’，每年在七月十五从阴间到阳间吃香火的鬼魂，若是没有家人供奉，就会跑到土地庙吃香火，这庙前的土若是被足够多的鬼魂踩过，就沾染上了阴气，就被称为‘鬼踩土’，‘鬼踩土’本来就少，再加之它是阴物不能见太阳，所以必须在太阳升起之前采取，而天亮之前鬼物还没散尽，生人需要回避，因此很难得到家师也是偶然发现一次。若能凑齐这三种材料，只需将其以同等重量混合在一起就行。” 无名没想到这‘魅眼’制作起来还挺麻烦，好在他也无需这玩意。 说到见鬼无名不禁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那给小玲找魂魄那次，你带的两个人也是被你开了天眼才能看到小玲的魂魄的？”说到那次在芦苇丛里发生的事，铭德就想起自己抓鬼不成反被鬼打昏，老脸不禁臊的通红，简单的解释了一番“那次的确是我给他们用了‘魅眼’，我不识得那女娃，只能找她的亲人辨认。不过寻常人有时候也能看到鬼，像在极阴之地或者是鬼的道行很深，再就是八字特殊之人，在机缘巧合之下就能见到鬼。” 无名没想到见鬼还要这么多讲究，铭德看他不吭声又说道“阳间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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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没想到见鬼还要这么多讲究，铭德看他不吭声又说道“阳间和阴间有着明确的界限，如果人人都能见到已逝之人的魂魄，那就称不上是阴阳两隔了，人间还不乱了套了。”铭德见无名不搭理自己，就顺着他看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从巷子的一头缓缓走来一个粉衣女子。 她停在菩提树下，仰头望着大树，一动不动的看了良久。就当无名以为她要一直这样看下去时，女子突然伸出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菩提叶，叶子碰到她手的瞬间微微闪了一下金光，而女子脸上则露出一丝痛楚之色，不过她没有将叶子扔掉，反而放在两手间轻轻揉搓，她看似颇为痛苦，却丝毫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直到叶肉就这样被慢慢搓掉，菩提叶也变成了菩提纱。 无名和铭德对视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匪夷所思。这菩提树具有一定的佛性，阴魂是不会轻易靠近的，而这女子却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去制作这么多菩提纱，简直是莫名其妙。 无名从暗处走出来，心里琢磨着怎样劝这个女子早点去投胎，不要流连此处，造成当地百姓们的困扰。女子听见动静，慢慢转过身，女子眉眼如画，神情恬静却略带忧愁，她怔怔的看着走近的俊朗少年，一言不发。无名看她不像是要做什么恶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好，琢磨了半天憋出一句“我看的见你！”女子莞尔一笑，“我知道！” 无名抬手指了指神木说道“这菩提纱不要再做了，阳间之物已与你无关，你还是早点去投胎吧！”女子低着头沉默了半晌，将手中的菩提叶轻轻的放到地上，看着无名说道“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以前的无名最不愿意多管闲事，不知道是不是跟在月娘身边久了，对身边的一些事可变得开始上心，而且看在银子的面子上，也要摆平此事，“那你说说需要我帮什么忙？”女子眼中闪出一丝神采，说道“我希望有个人也可以像你一样看到我！” 无名听到这个，顺手将站在一旁的铭德推了出去，“这个简单，这位道长就能帮你。”没成想无名刚说完，铭德就连忙摆手，一脸苦笑“这个忙贫道帮不了，这位姑娘的魂魄被这菩提叶已经消磨的差不多了，以我的修为也只是勉强能看到，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灰飞烟灭，寻常人即使用了‘魅眼’，也看不到她了。若是真要帮她，估计还是要你家娘子出手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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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似笑非笑的看了看铭德，调侃道“道长只见过我家娘子一面，怎么就那么肯定她有能力帮这位姑娘，或者说她会愿意出手相帮？”铭德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说道“这是最后的办法了，值得试上一试，而且你家娘子心地善良，想必会帮她吧。”无名好似听到什么笑话般，扑哧一声乐了，他拍着老道的肩膀说道“第一次见面就踢了你一脚的人，你还觉得她心地善良，我倒觉得善良的那个人是你，道长！”铭德也不跟他计较，乐呵呵的听着，反正这事他是帮不上忙了。 粉衣女子站在一旁，紧张的看着俩人，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能帮到自己，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能遇到可以看到自己的人实属不易。无名跟铭德说完，向女子问出了心中的疑问，“这菩提纱与你未了的心愿有什么关系？” 女子抬头看着满树的叶子，一脸憧憬的说道“我与他相约今年的元宵节在此处相聚，看到这菩提纱，他就会知道我一直在等他！”无名对于这人间男女的情爱实在是看不懂，人已死，这一世的缘分就尽了，为什么还要这般苦苦守候，他叹了口气，“你跟我走，或许镜花斋里的那位会理解你吧！” 铭德自知这么晚不便上门打扰，就先行回了青松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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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花斋里烛火未灭，月娘和凌儿此时正在前厅里下棋，看到无名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姑娘，凌儿将手中的白子‘啪’的一声拍在桌上，狠狠地瞪了无名一眼。 无名不明所以的看向月娘，心里嘀咕‘这姑奶奶又是发的哪门子脾气’。月娘含笑不语，将桌子上的钱袋收了起来，笑眯眯的望着他。无名被这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的有些发毛，本能的感觉到要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他刚要出口询问，只见月娘向他伸出纤纤玉手，他挑眉问道“你这是干嘛？”月娘摇了摇手里的钱袋，幸灾乐祸的说道“我与凌儿打赌，今晚的事你自己肯定办不成，赌金就是你俩这个月的工钱，唉，凌儿好不容易信任了你一回，结果真是令她失望啊！” 无名不甘心的掏出钱袋扔给月娘，对上凌儿要吃人似的目光说道“我才是最无辜的那个好吧，你们打赌还要算上我，这算怎么回事！”凌儿喝了一口茶，压了压心中的火气说道，“死无名，你的帐呆会儿再算，先说说你身后这位姑娘是怎么回事吧！” 女子听到凌儿说到自己，走上前福身施礼，“小女子名唤淑妍，来此是有事相求。”月娘笑盈盈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你先说说看，我在再决定帮你与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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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安府的后花园里一片寂静，一缕阳光柔柔的照在爬满蔷薇的院墙上，竞相开放的花朵顶着露珠迎风颤微微的抖动着。小院的后门“吱呀”一声被轻轻的推开一条缝隙，紧接着从里面探出一个小脑袋，细看之下是个扎着双鬓的小丫头，她小心翼翼的朝外面张望了一番，确定没有人才对身后说道“小姐，可以走了。”说完小丫头先行走了出来，接着从里面又走出一个粉衣的女子。 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总算是出来了，天天呆在屋里快要闷死我了。”小丫头急忙捂住女子的嘴，着急的说道“小姐，你能不能别总把死字挂在嘴边，多不吉利！” 粉衣女子拉下小丫头的手，笑嘻嘻的说道“柳儿，你不用担心，哪天要是我不在了，一定给你找个好去处！”小丫头听她这么说，刚想要还嘴，又被她堵了回去，“不要说这个了，我好不容易溜出来，快说说，咱们去哪啊？”柳儿想了想提议道“要不咱去祈愿巷吧，那离镇子不远，很容易找，听说那里有一棵菩提树，许愿很灵的，而且此时正值花期，说不定真的可以心想事成！” 粉衣女子看着兴致勃勃的小丫头，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忧伤，随后很爽快的说道“那就听柳儿的，咱们就去那个祈愿巷看看，我还真的想知道柳儿有什么愿望！” 来到街道上，小丫头找来一辆马车，两人坐车很快就到了祈愿巷。清明刚过，来此祭拜的人很少，有一个摆摊的老头正在裁红绸布，见有人来，就招呼道“姑娘，买个条红绸带吧，写上愿望挂在神木上，保证你心想事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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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衣少女走到摊位前，看到老头旁边的地上摆着砚台和毛笔，还有裁好的红绸带，觉得很新鲜。老头看粉衣女子衣着华丽，身后还跟着一个丫环，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更是卯足了劲的忽悠，“姑娘，我在此地摆摊几十年，这树上的红绸带可都是我卖出去的，这神木真的很灵验，你要不也试试？” 粉衣女子抬头看看树上，偌大的一棵树，就只有最上面的树冠可以看到成片的绿叶和小小的白花，树身和稍矮的枝丫上都挂满了红绸带，远远的望去，好似一棵红柳。她觉得挺好玩的，让柳儿付了钱买了一根红绸带，可是在上面写什么却犯了难，她笑嘻嘻的问小丫头，“柳儿，我写什么好呢？”柳儿不假思索的说道“当然是希望小姐的病快点好了，这样就不用天天被关在家里。” 女子想了想，摇摇头说道“这个不好，神木一看那么难肯定就不会帮我了，呃，我想到了！”说着她拿起毛笔，刷刷几下，两行清秀的小楷就跃然红绸带之上，‘愿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落款：信女安淑妍。 柳儿不识字，在一旁追问小姐所愿何事，女子满脸笑意，边念边指给她看，“愿得一心人，白头偕老。”柳儿点点头，高兴的说道“小姐是想祈求一段好姻缘，能让小姐心仪的人一定很了不起！”摆摊的老头看到女子写的字，知道她是骗小丫头的，也没去拆穿，在此地呆久了，什么样的愿望没见过，不足为奇。 女子仰头看着高大的神木，自知爬上树系红绸带是不可能了，于是将红绸带的一端系在一根小木棍上，找个合适的树杈就扔了过去，没成想用力太大，红绸带越过树杈飞了出去，女子顺着望过去，就见红绸带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一从树下走过的青衣男子的头上。 女子见此情景，赶紧走上前去准备赔礼道歉。青衣男子显然是没料到自己会有此‘一劫’，愣了一下抬手取下挂在头上的红绸带，看了看上面的字，又看了看眼前的女子，不禁哑然失笑。柳儿上前将红绸带夺过来，没有好气的说道“我家小姐的愿望有那么好笑吗？”青衣男子谦谦有礼的说道“是我失礼了，我只是没想到小姐身在闺阁之中，却如此心系国家大事，在下自叹不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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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儿将女子护在身后，一把夺过红绸带，警惕的看着男子，觉得他根本就是故意嘲讽，有些生气的说道“我虽然没读过书，但也知道寻得情郎怎么会是国家大事，你分明就是个油嘴滑舌的骗子，离我家小姐远点！”青衣男子好笑的看着怒气冲冲的小丫头，刚要跟她解释，就见她身后的粉衣女子满脸歉意的冲他悄悄的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将事情说穿。 男子心领神会，对柳儿说道“是在下才疏学浅，冒昧了二位，希望小姐给我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你这红绸带可是要抛到树上，让我代劳吧！”柳儿看了看身后的女子，女子对她点点头，她才不情愿的将红绸带递给男子。 男子再次打量着红绸带上的清秀小楷，温和的说道，“淑妍，是‘东家莫愁女，其貌淑且妍’的淑妍吗？”女子见男子如此温柔的念着自己的名字，脸色微红似一朵娇艳的桃花，低声说道“不是的，字虽一样，我却不想做那东家之女，隔水抛莲，终究只是梦一场，家父给我起这个名字，大概是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是拥有百花娇妍之姿的窈窕淑女吧，只可惜我没能真正配的上这个名字！” 男子再看向女子的眼神中多了一些神采，他赞叹道“姑娘不必自谦，在我看来，姑娘是绝对配的起这个名字，不过较之姑娘，我的名字就太过寻常，在下姓董名修文！” 安淑妍莞尔一笑，“董公子的父亲似乎对你的期望很高，‘不应干羽修文日，岁岁三关有战场’，看来你父亲是想你做名文官，这名字比我的大气多了！”董修文含笑注视着眼前这个女子，他对外表柔弱内心细腻的她心生怜惜，对祈求国泰民安却不为己的她心生好奇，他真的很想知道她是个怎样的女子。 安淑妍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轻声询问“难道我说错了吗？”董修文连忙收回眼神回道“我只是觉得小姐的文采甚好，但这抛东西的技巧差了点，这要是绣球的话，岂不是便宜我了！”安淑妍一听这话，脸顿时就刷的红了，她没想到他看起来温文尔雅，说起话来却如此孟浪，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好。倒是站在一旁的柳儿不乐意了，她瞪了董修文一眼说道“董公子，你要帮忙就赶快点，你再敢调戏我家小姐，我可不饶你。” 董修文看着如同老母鸡护小鸡一般挡在前面的柳儿，收起玩笑很正经的问道“那安小姐想好要将这红绸带挂在哪个树枝上了吗？”安淑妍此时心里极乱，用手随便指了一个树枝，董修文笑了笑，走过去轻轻松松的就将红绸带抛到上面。 看着飘扬在空中的红绸带，柳儿抓着安淑妍的手喜极而泣，“小姐，红绸带挂上去了，你一定会达成所愿的！”安淑妍伸手替柳儿擦掉眼泪，她知道柳儿是关心自己，这个从小就在她身边长大的小丫头，总是把她的事情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这么点小事，你也能高兴成这样。”她转过身低着头问道“董公子是前来许愿的？” 董修文含笑从地上捡起一片菩提叶说道，“我是来捡拾叶子的。”安淑妍看了看地上的落叶，心形的绿色叶片，看不出其与众不同之处，不解的问道“捡它做何之用呢？”董修文故作神秘的说道，“这个不能说，小姐要是想知道，七日之后，我会在此等你前来，到时候我自会告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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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淑妍没想到他会相约下次见面，她自小就生活在深闺之中，再加上身体不好，极少与外人打交道，对年轻男子的认知，除了从书籍上看得的，就是自家的兄弟。安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为人愚钝，书读不好，经商又总是被人骗，经常被父亲训斥，小弟人虽小却心思极重，好大喜功，处处排挤自家大哥。 而眼前的这个男子却是与众不同，温文尔雅，虽爱调笑，却不似下流之辈，不禁让自己有了亲近之感，但今日能够偷跑出来，已经实属不易，七日之后自己未必能够赴约，想到此处，神色黯然，拉了拉柳儿说道“柳儿，咱们回去吧！” 柳儿看到自家小姐脸色不好，以为是被这登徒子给吓到了，狠狠的瞪了一眼董修文说道“谁要再见到你啊，我们才不想知道你捡叶子用来干嘛！”说完就扶着小姐离开祈愿巷，走到巷子口，就听到董修文在后面喊道“七日之后，不见不散！” 两人偷偷回到府上才知道，安老爷带着夫人和两位少爷出去赴宴还未回来，没人发现她两人外出过，柳儿将安淑妍扶到床上躺下，“小姐，你的身体还好吧，要不要去给你拿药？”安淑妍摇摇头，拉着柳儿的手，让她在床边坐下，“柳儿，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柳儿小脸一红，有些害羞的说道“小姐怎么想起问这个了，我哪里有什么喜欢的男子，只要是小姐喜欢的我就喜欢！” 安淑妍伸出手指在她额头上一点，“这个怎么还能跟我一样，难不成还想跟我共侍一夫！”柳儿急急忙忙的解释道“人家不是这个意思嘛！”安淑妍看她窘着小脸，扑哧笑了，“我逗你的，你去给我采些蔷薇放在屋里，我累了要睡一会儿。”柳儿给她盖好被子就退了出来。 七日转眼间就过去了，这日清晨，安淑妍很早就被一阵淅淅沥沥的雨声惊醒，她望向窗外，不知何时外面竟下起了小雨，她起身下床，将窗户推开，顿时一阵湿冷之气就迎面扑来，她皱着眉看着阴沉沉的天，看样子这场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 柳儿拎着食盒进来时，看到小姐穿着单衣站在窗前发愣，急忙将外衣给她披上，“小姐，你的身子不能吹凉风，你怎么这么不注意，柳儿服侍你洗漱吧”。安淑妍点点头，在柳儿给她梳头的时候，她试探的问道“柳儿，咱们今日出去看雨景可好？”柳儿摇了摇头说道“不好，小姐想出门也要挑个艳阳高照的晴朗日子，这雨天出去要是不小心感染风寒，小姐的身体肯定吃不消！” 安淑妍还想再争辩几句，柳儿看她如此神情说道“小姐不会真的在意与那位董公子的约定吧！”安淑妍一时间沉默不语，呆呆的看着院中被雨打湿的蔷薇花，是啊，自己为何这般在意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那不见不散或许只是他的一句戏言，这雨越下越大，可能他根本就没有去祈愿巷。 到了傍晚，雨势渐小，柳儿看着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小姐，暗自叹了口气。她悄悄的出了门，只身来到祈愿巷，远远的就看到树下站着的身影，青衣布衫，素纸油伞，柳儿虽然还小，但也觉得这样的董公子是很好看的。 她跑到董修文身边，喊道“董公子”，董修文看到柳儿十分高兴，忙左右看了看问道“你家小姐呢？”“我家小姐身体不好，不适宜雨天出行，就派我过来告知董公子一声。”董修文听到安淑妍不能来神情有些落寞，他从怀里掏出一条红绸带说道“我怕你家小姐的红绸带被雨打湿，就将其取了下来，我明天一早就要去北方一趟，只能回来时再将它系回去了，此次一别，要等到年关方可相见，你将这本诗册带回去给你家小姐吧！”说着董修文将一个小布包递给柳儿，柳儿接过东西就与他辞别匆忙离开了。 回到安府，柳儿就将小布包交给安淑妍，并将董修文要去北方之事告诉她。安淑妍打开小布包，里面是一本李白诗集，里面夹着几片树叶似的东西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正月十五，菩提树下，吾盼汝来，不见不散”。安淑妍在看到纸条之后终于发现，自己对那个人已经有了难以割舍的情意。 经过一番打听，安淑妍才知道那像树叶的东西是菩提纱，她自小生活在深闺中，府上又没有此物，才会没有听过，她便了然那日董修文为何要去捡拾菩提叶。从此之后，她经常命柳儿去捡神木落下的叶子，每当思念董公子时就亲手制作菩提纱，把它们夹在那本诗册里，后来诗册里放不下，她就找个箱子专门盛放。 春去秋来，小院里的蔷薇花早已开始凋零，安淑妍的身子也如这秋后蔷薇，一天不如一天。安淑妍自小体弱多病，很多给她看过病的郎中说过，她的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只能慢慢静心调养，但总归是活不了太久。所以在祈愿巷许愿的时候，她没有祈求一段好的姻缘，不是她不想，而是她知道自己剩下的日子不多，只是没想到，老天还是善待他，让她遇上了董修文。 只可惜，她最终还是再次失信与他，没能等到赴约之日就在不久前的一天撒手人寰。死后的安淑妍终是放不下心中的执念，来到相约的神木下等他归来，夜夜做着生前最爱的菩提纱。 听她讲完生前之事，月娘沉吟了片刻说道“你和董公子的缘分已尽，既然无法与之相伴，那么你的情意对他来说或许是日后再寻求真爱时的一道枷锁，你还要坚持与他见上一面吗？” 安淑妍从没想过自己的作为会对董修文产生些什么影响，她从没有经历过男女之情，只是一心的希望将自己的感受告知对方，她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或许的意思就是那种情况也可能不会发生对吧，如果是你呢，如果有个爱慕你的人即将死去，你想不想让他亲口告诉你他的心里有你，你也不介意他成为你心里的枷锁？” 月娘听到这番话，时间仿佛隔世，好似回到了忘川河边，那成片盛开的曼沙珠华中，曾经也有个人这么说过自己“水月，不要让我成为你心中的一道枷锁，我希望自己在你心中是一道风景，就像我最爱的西子湖畔！”他曾经说过自己不懂世间情爱，只是这世上真正懂得的又有几人。 月娘收回心智，看着眼前柔弱却又坚定的女子，缓缓说道“那就遂你所愿，不过你的魂魄有所损伤，元宵节之前的日子你就暂住在这里好好修养吧！”安淑妍赶紧给月娘施礼“谢谢娘子成全！”说罢无名带她去了后院。 凌儿看月娘脸色有些不好，轻轻唤了声“月娘。”月娘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笑了笑，“怎么了，你这是在担心我？”凌儿叹了一口气说道“月娘，你知道我此生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吗？”月娘眼神一暗，有些怅然的说道“我知道，但是你不必介怀，有些事情都是命数，你左右不了，我也一样！” 次日早上，无名正准备出门去青松观找铭德道长，却被月娘拦了下来，“这天刚放亮，就迫不及待的去分赃了！” 无名跟月娘的时间久了，知道自己肯定是说不过这个女人，所以很聪明的选择不搭腔，只是翻了一个白眼，站在原地等月娘接着说下去。月娘倒是不急，在软榻上坐下，喝了一口茉莉花茶，才悠悠的说道“现在跑去领赏还早了些，安淑妍的魂魄精气损耗大半在菩提纱上，若想转世投胎就要将精气找回来，所以找回她死后所做的菩提纱就靠你了！” 无名听到还有这么麻烦的事顿时垮着脸说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那么多菩提纱，我挨家挨户的找估计找到明年这个时候也未必能找全！”月娘瞥了无名一眼，笑着调侃道“你不是还有个帮手吗？你没办法不代表老道也没有办法，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行与不行你也要去试试，你以为钱是这么好赚的！” 无名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就知道没这么简单，”拔脚出了镜花斋赶去青松观找铭德商量对策。 正月十五，镇上举办花灯会，天刚擦黑，街道上悬挂的花灯就被点亮，各种小摊沿街叫卖甚是热闹，临街的酒楼早早就坐满了来看花灯的人。月娘让无名和凌儿先行一步，去悦来客栈等她，她则只身来到了祈愿巷。 不久之前，官府破了菩提纱一案，铭德道长做法驱鬼，这里也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只是夜里很少有人来此处，再加上临街有灯会，所以巷子里一片寂静。走进巷子，月娘远远看到有一个人提着灯笼等在古树下。听到脚步声，那人向这里看过来，有丝犹豫的问道“是淑妍吗？”月娘没有搭话，慢慢的走到近前，男子借着烛光看清来人的相貌，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月娘看着这满树飘扬的红绸带，似自言自语般说道“公子的灯笼火光着实暗了些，难怪将我认作了别人。”说完她也不理会男子，径直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油灯，将其点燃，这盏灯仅有手掌大小，铜铸的灯碗上刻着奇怪的花纹，最上面扣着一个半圆形的镂空灯罩。灯罩中的火苗很小，光线更是忽明忽暗，没一会儿竟然还冒出淡淡青烟。 男子看到月娘手中的灯盏有些哭笑不得，这小火苗的光亮还不如今晚的月光，怎么就比自己的灯笼强呢，他看了看手中的红绸带，当下没心思去理会这些。月娘将油灯放在菩提树下，转身缓缓的走出巷子，男子见她拉下了油灯就想要叫住她，这才看到此时从巷子口走过来一个人，不知为何，光线如此昏暗，他仍一眼就看认出了来人，那如花的笑魇，那随微风轻轻摇动的粉色衣袖，正是自己日日思念的妙人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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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子，一个进巷，一个出巷，擦身而过时，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天亮之时会有人来接你！” 男子看着走过来的女子，扬了扬手中的红绸带，满脸笑意的说道“小姐这次想把它挂在哪根树杈上。”女子听到后莞尔一笑，不禁想起了当日两人相识时的场景，而此时他这么问，好像是她还是那个不喜‘东家莫愁女，其貌淑且妍’这个解释的安淑妍，而他也还是笑得张扬，取笑自己抛绣球的董修文，似乎一切都没有变，一如初见时那般。 安淑妍笑而不语，指了指他的胳膊。董修文以为她还在为初次见面时调笑于她闹别扭，欣然的接受惩罚，他一边将红绸带缠在胳膊上，一边笑嘻嘻的说道“我可不是神木，你这个宏大的志向我可帮你实现不了。”他用一只手太过笨拙，试了几次都没有将红绸带系在胳膊上。 安淑妍看手忙脚乱的样子心中好笑，带了些许调皮说道“你若真如名字那般在朝当一名文官，辅佐天子治理天下，这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也未必不能实现，更何况，这个红绸带上还有一个愿望，只不过没有写上去罢了！” 董修文也不看她，嘴角含笑“是关于柳儿口中的情郎吧！”安淑妍怕他误会，急忙说道“你不要听柳儿胡说，我那天是骗她的。”费了半天劲，董修文终于将红绸带系在了胳膊上，他抬头看着她“那你说说你是怎么骗柳儿的，还有另外一个愿望是什么，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安淑妍叹了一口气，随后又语气轻快的说道“算了，反正也实现不了了！”董修文指了指胳膊，故作不满的说道“你把我当作许愿树，却不告诉我你的愿望，你欠我一个解释！” 安淑妍没想到他堂堂男子汉，在这个小事上如此较真，悠悠的说道“我这次来就是把我上次没有遵守的约定还给你，不能对你再有所亏欠，要不就真的没有机会还了。”董修文听她这么说，脸上的笑意慢慢褪去，他一脸正经的问道“难不成是你要嫁人了，那人可是你心仪之人，如若不是我去提亲可好？” 安淑妍看他一脸的认真，知道了他的心意，他的坚持，心如刀绞，“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你把我比做《江南可采莲》中的东家女？”董修文不知道这跟她的愿望有什么关系，只能摇了摇头。 “踏我来时道，寻我旧时欢。回首望君已隔岸，挥手别君已泪潸。看君悲掩涕，看君笑移船。惘然有所思，堵塞不能言。莲塘中美丽邂逅只不过就像这盛开的莲花，开过后很快就败了，虽然绚烂却很短暂，就如诗中所写‘莲塘西风吹香散，一宵客梦如水寒’，我不希望自己的情爱如此，所以不喜欢别人用这首诗来解读自己的名字，只不过没想到的是，还是被你言中了。”安淑妍经历过生死之后，很多事情便看开了，有些东西是命里注定，躲也躲不开的。 董修文不赞同她的说法，反驳道“我并没有一去不复返，我现在已经回来了，我们之间不再只是一个梦，即使是个梦，也可以继续做下去！”安淑妍自小生病，生命对她来说只是死亡与自己的距离，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希望自己可以活的久些，再久些，只是这终将是不能如愿。 董修文见她不再说话，任凭泪水划过脸颊，心疼的想要帮她拭去。当那滴眼泪穿过他的手掌消失的时候，他如遭雷击，脸色惨白的收回右手，嘴角扯过一丝笑，极力的忍住泪水，故作轻松的说道“上次你生病爽约，罚你每月与我见上一面可好？” 安淑妍叹了口气，阻止他再继续自欺欺人，“修文，在这场梦里中途离开的人是我而不是你，我怕别人负我，却没想到到头来是我负了你，有人告诉我一个故事若没有完美的结局就不要选择开始，可是我还是选择自私一次，我希望我爱的人能记得有一个人曾这样爱过你，哪怕以后我只能出现在你的梦里，而你只需继续好好的生活下去。”她看着眼前顷刻间憔悴不堪的男人，多想抚摸一下他的的脸颊，却最终没有伸出手。 “我回来时就听到神木这里闹鬼之事，我一直很担心，直到我看到你的那一刻，我才以为方才的担心只是自己吓唬自己，却没想到是再见面是此番光景，一日的相识，一年的相思，一夜的相别离，一生的相忆！”董修文苦笑，他无力的依靠着菩提树慢慢坐下，让安淑妍坐在旁边，轻轻的问道“今夜是来道别的吗？”安淑妍冲他点了点头，看他难过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董修文努力的收起悲伤，对她笑了笑，“谢谢你一直等在这里，能知道你的心意我已经很满足了，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原本是想约你去看花灯的，可剩下的时间我想和你单独单着，享受只属于我们的月光！” 相思笺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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