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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轻口味的短篇小故事—《临水谣》[第19页] |
作者:飞扬的火百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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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见凌儿手上还甩着两个香囊,一个小狐狸和一朵兰花,他心里嘀咕,那个该不会是给颜崇逸的吧,可是送他兰花还不如送桃花,他正想着要不要好心‘提醒’一下凌儿,已经到了济世堂门口。 苦丁看到他们几人,赶紧迎了出来,无名将篮子递给苦丁,跟着他走进药铺,铺子里此时没有就诊的病人,连翘正在整理刚进的药材,见他们进来放下手里的活计,笑着走了出来。凌儿开心的凑到连翘身边将兰花香囊递给她,无名见状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多嘴。 连翘看花若眼生,又见他与无名一道过来就问道:“这位公子可是镜花斋新来的伙计?”无名笑着说道:“这是花若,他来镜花斋有些时日了,你最近没来过,要不早就见到了。”说着无名背对着连翘给花若使了个眼色,花若微微一笑唤了声:“连翘姑娘,幸会了!” 连翘见花若气质纯净,俊美秀丽,虽无锦衣加身却不似一般的小伙计,她施一礼回道:“见过花若公子。” 无名见不得这般客气之举,开口说道:“别公子姑娘的瞎客气了,花若虽年长与我,但比连翘姐小,他就跟我一起唤声姐姐便可。”花若很配合的甜甜一笑叫道:“连翘姐。”连翘似是被他叫的有些不好意思。 凌儿见无名对着花若挤眉弄眼,知道他是想起之前花若想要掳走连翘的事,他瞪了无名一眼让他安分一点,心下不禁叹了口气,谁能想到如此乖巧的花若之前会有那么风流狂浪的一面,虽说是仿效他人,但反差实在是大了些,一想到花若模仿之人,心中不由得一悸,无声的嗔了一句‘妖孽’。她环顾四周问道:“连翘姐,怎么没看到钱公子?” 连翘将沏好的茶端上来,一边分给众人一边说道:“少爷出诊去了,估计要等到傍晚才会回来,可是找他有事?” 凌儿喝了一口茶水说道:“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想问他附近哪里有菖蒲?还有端阳节那天西湖上赛龙舟,你们可去观看?” 连翘回道:“你想要菖蒲我这儿就有,昨日刚去河边采的,还新鲜着呢,至于去观看赛龙舟,我没有听少爷提起,想必那日湖边定是人山人海,异常拥挤,少爷爱干净,自是不喜那样的地方。” 说话间,苦丁将竹篮子拎了出来,只是里面的粽子换成了菖蒲和蒿草。几人与连翘告辞,出了济世堂。 |
回来的路上,无名笑着问花若:“你当初是怎么看上连翘姑娘的?” 花若脸微微一红说道:“那段时间街上几乎看不到女子出门,官府也在到处找我,我跟沧月商量打算放弃,可是他对我带回去的女子都不满意,非让我再找几个回来,那日我正在西湖岸边犯愁的时候,连翘正好从附近经过,之后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无名叹了口气说道:“你还真是不挑!不过还亏了沧月那个小鬼头,要不你我也不会相识,就没有之后的这些事,缘分啊,还真是妙不可言!” 三日之后,端阳节,天刚蒙蒙亮无名就爬了起来,顺便将凌儿叫醒,花若起的也很早,已经等在楼下,他原本是打算带上沧月和流景两个小鬼头的,怎奈他俩睡得正香,怎么喊也不醒,只好将香囊放在床头,任他们去睡。 驱邪用的菖蒲和蒿草是头天晚上挂在门上的,在微凉的清晨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置于院里角落的木桶里是泡着花瓣和艾草的清水,经过一夜的浸泡,水中混合着花香和青草香,用它来洗脸,感觉整个身心都舒爽开来。 月娘将包好的粽子放在锅里蒸热,无名几人急匆匆的吃罢就往河堤去了。凌儿怕人多拥挤,化成一只白狐缩在无名肩上。三人来到西湖东岸时,河堤上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他们挤到一个靠前的位置停了下来。 之前在远处看这龙舟,只是湖里游动的小小一点,凑到近处才发觉这龙舟最小的也有数丈。龙舟比赛从东岸出发,率先到达湖心岛者获胜,镜花斋地处西湖的东北角,距离比赛地点还有一段距离,故而并没有被喧闹之声打扰。 他们身边站着几个懂龙舟的人正在闲聊,一个青衫男子说道:“这有钱人出手就是阔绰,你们看看这龙头,为求灵性十足,用的是整块的桧木雕刻而成,龙身为了防虫防腐,经久耐用则选择的樟木,上面雕刻着花纹彩绘,打造的轻薄利于滑行,龙尾也是整块木料雕刻而成,你看看这鳞片雕刻的栩栩如生。尤其是金家的这艘龙舟,龙头高高翘起,气宇轩昂,在气势上就先赢了。” 他旁边一个高个男子说道:“金家本身做的就是木料生意,龙舟选料肯下本也不足为奇,倒是江家今年怎么也来凑这份热闹?” |
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说道:“江家的小公子江瑾去年考中举人,江家扬眉吐气了,想来凑热闹也在情理之中,听说他家的门槛都快被镇子上的媒婆给踏平了,也不知道他会看上哪家的小姐?” 青衫男子不屑的说道:“不就是个柔弱公子哥,没事闲的来逞能,我看江家这次准没戏!” 高个男人说道:“你这话听着怎么酸溜溜的,你这次把钱押在谁家了?” 青衫男子回道:“反正不是江家!” 高个男人微微一笑,也不在意同伴的态度说道:“听闻金家这次花重金在外地请来划手,看样子是势在必得啊!” 青衫男子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辰时一过,鼓声雷动,所有参赛船只都已准备就绪,一记嘹亮的铜锣声后,湖面上就响起一阵阵鼓声,呐喊声,助威声,声音此起彼伏,一阵高过一阵。几十艘龙舟像是离弦的箭,飞快的向湖心小岛飞驰而去,划手都训练有素,每个动作都配合的相当默契。只可惜没过多久有些划手体力不支,虽动作还是一致,但划水的力气就小了许多,慢慢的龙舟之间就拉开了距离,冲在前面的果然是四大家的龙舟,出乎意料的是江家竟然冲在最前面,郭家紧随其后,金家落在第三,方家最后。 河堤上已经有不少人在破口大骂:“金家花重金请的划手都是些废物吗!” “郭家倒是加把劲啊,老子的钱可全押上了。” “哎呀,看来今年江家要一鸣惊人了,真是没想到啊!” 众人正在后悔压错宝的时候,无名笑的那叫一个灿烂,他对着无名眨眨眼,在一片嘈杂声中贴在他耳朵上喊道:“还是我慧眼识珠,押对了吧!”花若含笑点点头,那眼神大抵就是你最厉害的意思了。 两人正高兴着,无名肩上的凌儿突然挺直了身子,向湖心望去,无名不知何意,也看了过去,只见之前一直遥遥领先的江家龙舟突然停下不动了,而之前位居第三的金家龙舟有如神助一般,飞快的朝着湖心小岛驶去,人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此时龙舟距离岸边已经很远,岸边看热闹的百姓根本看不到龙舟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无名却看到金家龙舟上的人根本就没有划水,是龙舟自己在动,而江家这边的情况正好相反,船上的人拼了命的往前划,龙舟却只在原地打转压根不往前走。就一会儿的功夫,金家已经将其他家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伴随着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声,金家龙舟飞一般的到达湖心小岛,不知是不是冲的太快的缘故,龙舟速度不减直直的撞上岸边,竟硬生生的将龙头撞毁,船上的人也被撞的七荤八素,跌入河中,好在这些人都熟识水性加之已经到了岸边,也没人出事。 郭家龙舟紧随其后,方家则是第三个到达终点,而江家则是在所有龙舟都到达西岸之后才慢悠悠的追上来。 |
等到所有龙舟都抵达终点,湖心小岛上开始鼓声雷动,鞭炮声四起,金家的彩旗被高高举起,意味着金家在此次龙舟赛中夺魁,河堤上顿时一片欢呼声,中间不乏还夹杂着骂声和叹息声。 无名失魂落魄的看着对面飘着写有金字的彩旗,深深叹了一口气,拉着花若默默退出人群。花若见无名一言不发,如丧考妣的样子,赶忙安慰道:“这次是个意外,金江两家的龙舟一看就有问题,要不然这次定是江家夺魁的,你无需这般!”花若实在是不会安慰人,遇到这种情况也不知该如何。 凌儿蜷缩在无名肩膀上眯着眼睛问道:“你在江家身上押了多少?”无名有气无力的回道:“全部身家,还向花若借了五百两!” 花若听闻摆了摆手说道:“那钱不用还了,你又没猜错!” 无名生无可恋的看了一眼花若说道:“那有什么用,赌坊又不可能把钱还给我!” 离开河堤,街上的行人还是很多,凌儿不敢笑的太放肆,即使她勉强憋笑,无名也能感觉出她身体的抖动,恨恨的说道:“没有同情心!那里可还有你的口粮钱!” 听到这个凌儿身体一僵,她忘记了他俩的私房钱都是由无名保管的,也就是说这厮将钱都输了。还没等她发作,无名已经感觉到危险的气息,他趁着凌儿一个不留神,将她从肩旁上扯下直接丢给了花若,自己拔腿就跑。 无名在人群里像一条滑溜的小泥鳅,三拐两拐的就不见了踪影,花若看着怀里的凌儿一脸蒙圈,两只手都不知道怎么放才好。 凌儿爬到花若的肩膀说道:“我们先回镜花斋,跑得了和尚又跑不了庙,我就不信他还能不回来。” 花若怎么听都觉的这话有些别扭,想了半天才想到这‘庙’其实也是他的。 无名离开人群直奔青松观,刚才比赛进行到一半,金家和江家的龙舟突然变得鬼气森森,按理说大白天的,又是烈日之下,鬼是不会出来捣乱的,现在河堤上人太多,他不方便出面,只得叫上铭德道长一起去查看,看能不能想法把钱追回来,即使追不回来,他也不能让从中捣鬼害他输钱的人好过。 |
他抬脚进了道观,观里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只有清修道长正伏在案几上画道符,想想也知道今日过端阳节,人们不是在过节就是在看龙舟赛,有谁会这个时候来上香。 听见脚步声音清修道长抬起头,正好看到无名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放下手中的笔,笑着说道:“无名施主今日怎么有空来青松观,可是有什么事?” 无名笑道:“好久没见铭德道长有些想念,怎么不见他人?” 清修道长知道无名前来定是找师弟有事,他不说自己也不好再问,他回道:“铭德外出有事,大概要明天中午才能回来。” 铭德道长不在,无名无意逗留,跟清修道长告辞离开青松观。 无名溜溜达达的往回走,路上遇到的行人大多在谈乱上午的龙舟赛,突然一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只见一个家丁打扮的男人急匆匆的从他身边走过,他对着身边的一个中年汉子小声的说道:“你赶快去请钱郎中,江家公子刚才不小心落水,人救上来了却怎么也喊不醒,我先回府禀告老爷!” 无名微微一笑顿时有了主意,他脚上加力先一步到了济世堂。钱世尘正捧着一本医书从后院里出来,抬头看到无名一阵风的冲进来先是一愣,随即关切的问道:“你怎么这般着急,可是出了什么事!” 无名笑着说道:“没事没事,我今日心血来潮,来给钱公子做一天的小药童。”钱世尘知道无名爱玩闹,并不当真,他将医书合上问道:“听连翘说你们今日去看龙舟赛了,怎么就你一人?” 无名凑到钱世尘身边说道:“看完比赛花若和凌儿先回去了,今日龙舟赛出了点事,待会儿江家会有人请你去府上给江公子看病,你把我也带上。” 钱世尘被说的一头雾水刚想要无名说清楚,就有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苦丁一把将人拦在门口问道:“看你这着急忙慌的样子,可是家中有人得了急症?” 来人是一个中年汉子,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江家公子今日赛龙舟时落水,昏迷了一个时辰,请了好几个郎中都束手无策,只能麻烦钱公子去给看看!” 钱世尘看了看无名,神色如常的对他说道:“无名,背上药箱随我走一趟吧。” |
两人跟随中年汉子来到江家,左拐右拐之下来到江公子住的小院,此时园中跪着不少家仆,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惶恐不安。一个男人正在训斥他们:“我养你们这一群废物干什么,连个人都看不好!我儿今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好看。” 看男人的穿着和言语应该就是苏老爷,见到中年汉子他脸上稍有不悦,但看到跟在他身后的钱世尘,态度立刻就变了,他过来拉着钱世尘就往屋里让,一边走一边说道:“钱公子,你快给小儿看看!” 钱世尘不着痕迹的抽出自己的衣袖来到床榻前,江公子还在昏睡,除了脸色差点看不出有什么异样,钱世尘伸出两指搭在他的手腕处。 无名并没有随钱世尘进屋,他拎着药箱像个小药童一般乖乖的等在门外,就看到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凑到中年汉子身边小声的说道:“这事情不是都安排好了吗,怎么还会出这样的事,早知是这般结果,老爷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让少爷参加龙舟赛!” 中年汉子摸了摸额上的冷汗说道:“这次定时有人从中捣鬼,金老爷已经开始在查了,一定给江家一个交代!说来也怪,江少爷是在岸边下龙舟之时落入水中,那水最深也不过及腰,他本就会水,身边还有那么多人,怎么就溺水了!” 管家略有所思,对中年汉子说道:“这件事透着古怪,先暂且不要张扬,金家夺魁,也够你们焦头烂额了!” 中年汉子点点头退了出去。 无名此时可以肯定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对的,金江两家的确对龙舟赛有过合谋,只是出现了他们无法掌控的意外才会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钱世尘给江公子诊断完从里面走出来,站在门口跟江老爷说道:“江公子气行不畅,心脉淤堵,是过度惊吓之症,现在药石无用,江老爷还是另寻他法吧!”钱世尘这话说的很明白了,就差直接说江少爷是被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你赶快找个道士招招魂。 无名跟随钱世尘出了江家,钱世尘忍不住有些好奇的问道:“无名什么时候也喜欢这热闹了?” 无名回道:“这次龙舟赛透着古怪,我既然看到了怎么有不插一脚之理,你有空去镜花斋喝茶,我再谢你!”说着将手里的药箱往钱世尘怀里一塞,一溜烟的跑了,钱世尘无奈的笑了笑,管闲事都能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拎起药箱独自回了济世堂。 |
无名与钱世尘分开之后,并没有回镜花斋,而是去了河堤。日暮时分,河堤上已经没了上午的热闹,显得冷冷清清,湖里的龙舟都已运走,只剩下金家和江家的龙舟还停在岸边,金家龙舟的龙头撞毁严重,但仍看得出是块上好的木料,他又看了看江家的龙舟,仔细辨认之下竟然发现,两家龙舟的龙头竟然用的是同一块桧木,能做出两个龙头的桧柏必定是年代久远,可惜了。 他看这两艘龙舟并没有异常之处,联想到钱世尘给江瑾的诊断,怕是真的是有鬼作怪,这次金家有意拉拢江家参赛,这龙舟八成是金家找人做的,看来还是要先去一趟金家。 镜花斋里,凌儿将白天发生的事情讲给月娘听,花若在一旁补充,整件事情听下来,月娘已经了解了个大概。她笑着说道:“无名这次看的还是挺准,金家应该是在暗中帮助江家,不出意外的话理应是江家夺魁,谁让它万里有个一呢,自认倒霉好了!” 凌儿不满的说道:“他可是将我几个月的口粮都输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月娘嗔了一眼凌儿说道:“无名此刻应是去找铭德商量对策了,只不过这次的事牵扯太多,他的银子估计是追不回来了。” 花若道:“月娘何出此言,如果这次比赛有人捣鬼,那比赛结果就不做数了!” 月娘浅笑说道:“现在离龙舟赛结束已经过去两个时辰,参赌的人必是在这个时间内已将赢得的钱在赌坊里兑现,依你所言,这次金家是最被看好的,那也就意味着绝大部分人在这次龙舟赛中获利,让他们将钱从口袋里再掏出来哪会那么容易,有时候人们更愿意相信偏向与他们的说辞,真相是什么反而不重要,即使官府出面澄清也未必有用,弄不好还会抖出金江两家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交易,金家已经赔了钱,要再赔上脸面那就真的亏大了,所以这次金家无论如何也会将这件事压下来!” 花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来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沧月和流景一觉醒来,龙舟赛已将结束了,听自家大爷说最后获胜的是金家,沧月想起那日在河堤上的几个人都没猜对,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难得没有挖苦无名。不过他俩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香囊上,两人将香囊挂在襟头,走起路来左右摇摆还带着一阵香气,神气得很,得知是自家娘子买的,更是欢喜了几分。 |
夕阳西斜,到了晚饭时间也不见无名回来,花若有些担心的说道:“无名莫不是怕凌儿余气未消不敢回来了。” 凌儿不甚在意的说道:“你也太小看无名的厚脸皮了,此刻他八成是去了金家,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 夜幕降临,忙碌了一天的金老爷将管家叫进了书房,他阴沉着脸问道:“江瑾现在如何了?” 管家赶忙回道:“据王四回禀,江公子是落入河中被不干净的东西冲撞,魂魄不稳导致的昏迷,现已找了道士作法,人已经醒了。” 金老爷听后脸上的表情有所舒缓,随即又变得阴狠起来,“把这次参与龙舟赛的人都打点好了,不要他们出去乱说,只是这次与江家之事做的很隐秘,到底是谁暗中下了黑手!” 管家脸色有些难看,他小心翼翼的说道:“老爷,咱们开赌坊之事本就是暗中进行的,跟江家交好也是最近的事,即便是被有心之人发现我们与江家的图谋,也很难做手脚,那些划手是花重金请来的,中间还搀杂着咱们自家的家仆,要是谁在其中捣鬼很容易被发现,从他们口中描述的来看,今日之事的确不是人力能够做到的。” 金老爷阴冷的看了管家一眼缓缓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管家被盯着浑身发寒,他硬着头皮说道:“江公子醒来之后一直叫嚷着说自己在水里看到了鬼!” 金老爷将手里的茶杯往地上一摔,大怒道:“简直是一派胡言!” 管家站在一旁不敢再多嘴,过了一会儿,金老爷对管家说道:“赌坊那边是谁在看着,有没有出过事?” 管家明白老爷的意思,开赌坊或多或少会沾点血,不小心闹出人命也不是不可能,他回道:“是夫人的远房外甥女婿刘章,之前一直在外运输木料,几个月之前赌坊缺管事,夫人见他终日在外奔波太辛苦,加之他很少在本地露面,不会暴露与金家的关系,就安排他去了赌坊。” 金老爷思索了片刻似是对这个人有了一点印象,他说道:“一会儿把刘章给我叫来,顺便问问下边这次做龙舟的木料是从哪得的?” 管家回道:“这龙舟是去年的重新雕刻翻新的,只有龙头是重新做的,正好这做龙头的木料就是刘章献上来的,老爷可以直接问他。”说完就下去找刘章了。 |
无名趴在屋顶上,看着金老爷在管家走后露出一脸的颓废与憔悴,都有点心疼金老爷,以一赔十,这次估计是赔惨了,不仅没赚到钱,还把江家给得罪了,江家在龙舟赛上闹了笑话还险些把小公子江瑾搭上,这些够金老爷头疼的了。 没多一会儿,管家领着一个男人来到书房外,这男人长的壮实,皮肤黝黑,看着挺精神。管家轻轻的敲了敲门,得到允许才推门进去。 金老爷正在闭目养神,他睁开眼看到眼前有些面熟的男人问道:“你就是刘章。” 男人赶紧回道:“小的便是。” 金老爷接着问道:“你在赌坊的这段时间可曾出过人命?” 刘章小心翼翼的回道:“不曾有过,有欠债不还的最多是打上一顿,人死了钱就回不来了,怎么说也不会真的闹出人命!” 金老爷又问道:“这次做龙头的桧木听说是你献出来的,这么大的一块木料可要花上不少钱,你到是有心了!” 刘章有些讨好的笑着说道:“我在金家干了这么多年,多亏老爷赏识才有今天,这块木料只是一点心意,小人也没什么钱,这块木料是一个赌徒用来还赌债的,原本是一棵上好的百年桧柏,我找人将它砍了,做成了龙头!” 忽然屋中烛火摇动,无名看到有两个身影钻进了屋里,但屋里的人似乎并没有发现突然多出的两个人,这两人身形轻飘直直的站在刘章的身后,竟是两只鬼。 金老爷知道刘章这是捡了一个便宜,只是这事情看来看去也不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他问刘章:“这家人家后来有没有闹事?” 刘章一口咬定没有,他说道:“输钱的小子外号叫刺头,是街上的小混混,有一次我去他家追债看中了门前种着的桧柏,据说是他家先祖乔迁到此地时种下的,已经有些年头了,我提出用它来抵债,他倒是很干脆的答应了,只是他爹娘说什么也不同意。我限他三天之内,要不还上欠的一百两银子,要不就砍树,否则剁他一只手,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小子怕了,等三天之后我再去他家,屋里已经空了。” 听到这里,两只鬼竟然阴气大胜,朝着刘章扑了过去,无名暗道‘不好’,刚想出手阻止,就见刘章只是打了一个哆嗦,并没有受到伤害。看到两只鬼脸上的不甘,无名知道这鬼根本就伤不了人,只是他们为什么要跟着刘章,这龙舟赛捣鬼的会不会是他们。 金老爷摆了摆手让刘章退了下去,刘章走出书房,两只鬼也跟了出去,无名则远远的也跟在他们身后。等到了刘章的住处,两只鬼并没有跟着刘章进屋,而是站在门外商量,就听见一个老妇人声音说道:“孩子他爹,咱们要不就算了吧,说到底这件事是峰儿有错在先,他要是不赌,人家怎么会找上门来。” |
一个苍老的男人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本就坏在刘章手里,金家虽然已经受到惩罚,可这厮却一点事也没有,我不甘心啊!” 老妇人又说道:“不甘心又能怎样,他那日若是参加龙舟赛的话还能想法将他掀到水里淹死,如今我们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无名低声咳了一声,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老两口皆是一愣,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少年不由得警惕起来。 无名走上前说道:“您二老不用紧张,我是跟随刘章而来,没想到遇到二位。我听闻江家已经请了道士,金家说不准也会做场法事,二位还是早些离开的好,如果你有什么冤屈不妨说来听听,或许我帮得上忙。” 老夫妇看这少年不像是坏人,还特意提醒自己会有危险,加之他们都已经死过一次还有什么好怕的。老人说道:“我姓宋,是聚福镇人,家住镇南,我们夫妇二人原是本分人家,一辈子没做过坏事,可惜生了一子不争气,迷上了赌钱。两个月前,刘章追债到了我家,看中了种在屋前的一棵桧柏,这棵桧柏是祖上先人种下的,之前有人出三百两要买我都没有答应,刘章却提出来要拿它抵小儿欠下的一百两,我自是不从,推搡之间我不慎一头撞在桧柏树上,加上急火攻心竟然当天夜里就断了气。我老婆子见儿子如此不争气,一时想不开也吊死在桧柏树上。早上儿子起床看见两具尸体吓得要死,他怕赌坊知道此事就不肯再要这棵桧柏,偷偷将他娘的的尸体抬下来,将我二人的尸体草草掩埋,带着家里值钱的东西跑了。” “我们夫妇死的冤枉,死后魂魄附在桧柏上,可能是这棵桧柏一直种在宋家,对宋家人有很强的感应,我二人附身在桧柏上竟然可以控制它。刘章将树带回之后将它送到金家,我们才知晓原来赌坊是金家的产业,而且知道了金家先要趁着龙舟赛发一笔横财,金家一面重金聘请划手造势,引得大家纷纷将宝押在金家身上,暗中却将好的划手都安排在江家龙舟,如果他的计划得逞,又会有不少人被金家蒙骗。金家正好将桧柏做成两只龙头,分别装在金江两家的龙舟之上,我夫妇二人一人控制一支龙舟,让金家夺魁,江家落在最后。只是没想到中间还是出了点岔子,江家小公子下龙舟的时候不小心掉进水里,老婆子见状一时间忘了自己已经是鬼想要拉小公子一把,没想到却把他吓着了。这龙舟赛虽然江家也有份,但也不关小公子的事,我们无心加害与他。” 无名没想到这里面会牵扯到两条人命,他知道赌坊没有几家是干净的,玩的其实就是骗人的把戏,进去的人从来就是输钱得多赢钱的少,可没想到会这般歹毒。可惜世人都知道这个道理,却一样对此趋之若鹜。 他看着眼前的老夫妇说道:“金家这次已经损失了不少钱,也算是罪有应得,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你儿子不争气连累你们,你们白天强行露面,魂魄已经有所损伤,如果还在阳世逗留,怕是会影响你们转世投胎,这样做值得吗?” 宋老头脸上闪过一丝怨气说道:“刘章没有遭到报应我这口气就咽不下去,说到底他才是罪魁祸首!” 无名叹了一口气说道:“因为你的捣乱害我输了六百两,那这个钱我跟谁要去,你死的冤,难道我就不冤了,其他下赌注的人就不冤了,刘章坏事做尽自会有他的报应,这已经不是你能插手的了。” 宋老头还是一脸怨气,他不再理睬无名,携老伴一起消失在夜色中。 |
无名知道宋老头心结太深,想要就这么劝服他实在太难,可就这么放任他们变成厉鬼他有于心不忍,看来只能找鬼差来将他们带走。 无名回到镜花斋,前厅里一片光亮,屋里四处点缀着花若送的夜明珠,自水鬼闯入镜花斋后,月娘就在夜明珠上加了法术,在外人看来只是普通的烛火。月娘倚在软塌上看书,凌儿和花若正在下棋,沧月和流景在凌儿身后给她出主意,这三个活宝凑到一起估计会输的更快。 无名将从麻记铺子买来的糕点在凌儿面前晃了一晃,凌儿瞪了他一眼说道:“都查到什么了,我的银子还能不能追回来了。” 无名笑嘻嘻的说道:“那些银子估计是追不回来了,不过可以从别的地方找补。”随后他将刘章抢树,宋家夫妇之死还有金江两家的预谋都讲了一遍。凌儿听后说道:“你不会是想把你那一笔钱算在刘章头上吧!” 无名冲她一笑回道:“知我者,凌儿也,刘章是金夫人的远房侄女婿,之前在金家运输木料,这人看起来像个粗人,却刁钻耍滑,我不信他会手脚那么干净,等明日出去转转,保证揪住他的小辫子。” 月娘看他们几个跃跃欲试的样子,叮嘱道:“不可做的太过分,点到即止就好。” 几个人很有默契的点点头,脸上兴奋之色更甚,月娘扶额,果真都被带坏了。 |
次日清晨,花若跟随无名早早来到刘章住处,尾随他转了几个赌坊,将近中午时候,刘章坐上一辆马车,出离繁华闹市,走了半柱香的时间来到一处宅子门前,这座宅子位于一处湖边,依山傍水坏境清幽。 车夫前去敲门,不一会儿出来一个小丫头,她见到来人,赶紧将门打开,把刘章迎了进去。 花若和无名隐身在不远处的竹林里,花若问一旁的无名:“要不要跟进去看看?” 无名拨开竹叶看了看眼前的宅子说道:“不如去问问周围的人,看能不能打听出什么。” 两人钻出竹林,看到湖边有一位钓鱼的老翁,他上前套近乎,小声说道:“老人家,你这鱼竿是自己做的吧,这竹子选得甚好。” 老翁目不转睛的盯着水面慢慢说道:“你个小娃懂什么,你且说我听听,这竹子怎么好了?” 无名说道:“这竹子颜色翠绿,养眼,粗细正好,易弯,长短适合,便携。这不是选得好么!” 老翁看了看无名,不冷不热的说道:“小小年纪,心眼倒是很活泛,我只不过是在旁边竹林里随手折的一根竹子,你也能想到这么多夸赞之词,说吧,可是有什么事?” 无名笑嘻嘻的说道:“我家主子想要择一处环境清幽的宅子,我二人途经此处,见这里有处宅子不错,不知是何人居住,可有变卖的打算?” 老翁抬了抬竹竿缓缓说道:“你说的就是不远处的独宅吧,那座宅子是一年前建起来的,好像住着一个女人,平时也不怎么出门,都是一个小丫环跑里跑外,集市上有很多人认识,好像叫柳絮。我经常在此钓鱼,偶尔会看到一辆马车往返于此。对了,这宅子建的时候村里不少人被雇来帮忙,听说用的都是好木料,一看就是有钱人家,估计是不会想要变卖的。你若还是不死心,可以去敲门问问!” 无名摆了摆手说道:“老伯都如此说了,想必不会有错,我俩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说着就偕花若离开了。 花若看向无名说道:“刘章还没有出来,我们不跟了么?”无名心有成竹的说道:“无需再跟了,想来这应该刘章的别院,用来金屋藏娇的,看不看都无妨,刘章之妻孟氏与金家沾亲才让他有了今天,孟氏又十分善妒,刘章不敢明目张胆的纳妾,只好在外面偷偷养,我已经有对付刘章的方法了!” 花若思忖了片刻说道:“难不成你想从刘章之妻处下手?” 无名回道:“花若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回到刘章住处附近,无名从街上拉住一个乞儿,给了他一块碎银子,让他将 送到刘家。 没过多久,就看到刘家大门打开,刘章之妻孟氏在小丫环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她急匆匆的上了一辆马车,无名二人跟在马车后面,又来到了之前那座宅子。 孟氏远远的让马车停下,她挑开轿帘往宅子那边观瞧,等她看到宅子前停着的马车,脸上神情陡变,自家的马车她还能认不出,她铁青着一张脸让车夫把马车停到宅子前,怒气冲冲的下了车。送刘章前来的车夫看到她立马垂首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老爷惧内是出了名的,这次被抓了个现行,怕是要有一场腥风血雨了。 |
孟氏让小丫环香儿前去敲门,自己候在门口。两个车夫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担忧之色,自家主子这点事他俩都是知晓的,也经常往来于此,怕是这次连他俩也逃不过了。 果然,大门一开,孟氏就冲了进去,将开门的丫环捂住嘴推给车夫。这宅子虽然做工讲究但是占地不大,孟氏在里面转悠一圈,很快就循声找到正在和一美艳女子调笑的丈夫。 看到丈夫对着这个女子口无遮拦的的说着荤话,不时的还在女子身上摸上两把,孟氏简直都要被气炸了,她几步就冲了进去,抓住那女人的头发将她拽倒在地。 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刘章前一秒还跟自己的小情人打情骂俏,一转眼就看到家里的母老虎出现在面前,一是反应不过来,怔怔的看着孟氏劈头盖脸的打着女人。这女人突然被人袭击,失了先机,竟是被孟氏死死治住,她梨花带雨的看着刘章,嘴里声声的唤着:“刘郎,救我,快点啊,刘郎····” 刘章被她唤回神智,看着一脸怒容的妻子他心生怯懦,低声对女人说道:“笑眉,她是妻你是妾,她打你几下你忍忍就过去了。”没想到刘章在外人面前恁地蛮横,在妻子面前却这般软弱。 他就看着孟氏一边甩着笑眉耳光一边骂着贱人,丝毫不敢上前阻拦。笑眉见他无动于衷眼中尽是失望之色,她撕心裂肺的哭喊道:“刘郎,你不能让她这么对我,我已经怀有身孕了!” 刘章猛然一惊,他毫不犹豫的将妻子拉开,将女人扶了起来,略带惊喜的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笑眉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但也只是一瞬,她点点头虚弱的说道:“原本是想给你个惊喜,没成想·····”还未说完又嘤嘤的哭了起来。 孟氏看到丈夫护着这个浪蹄子火气更甚,听闻女人怀有身孕,不假思索抄起旁边柜子上摆放着的花瓶朝女人的肚子上砸去,刘章眼疾手快一把将花瓶拍飞,花瓶落地应声而裂,女人惨白着小脸贴在刘章身上,一脸惧意的看着泼辣的孟氏。孟氏何时受过这种屈辱,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丈夫不仅在外偷养妾侍,还有了孩子,她怎能容忍这些,又扑身上去想要撕了这小妖精。 孟氏嫁于刘章之后只得一女,心心念念想要儿子的刘章一反常态,紧紧的护住女人肚子,他见孟氏不依不饶的又冲过来,用力把她往外一推,孟氏重心不稳摔倒在地,她伏在地上痛苦的呜咽几声就没了动静。刘章冷静下来放开笑眉,见孟氏趴在地上半天也没爬起来,就想要过去将她扶起,好声安慰一番,毕竟他现在还要仰仗金家,不能真的跟她闹翻。 他走过去扶起孟氏,手触及处一片湿滑,他赶忙将孟氏抱起查看,只见一大块花瓶碎片正插在孟氏的脖颈处,血从伤口处汩汩而出,她身下已经淌着一摊血水,人已经是不行了。刘章和笑眉都傻了眼,谁会想到这碎片就这么巧,不偏不倚的正好插在孟氏的脖子上,可是如今说什么也晚了。藏在隐形衣下的无名和花若面面相觑,他们只是想让刘章夫妇闹翻,让他不敢再借金家之势为非作歹,哪成想还闹出人命了。 闻声寻来的香儿见到孟氏倒在血泊里,一声尖叫转身就跑,刘章 |
闻声寻来的香儿见到孟氏倒在血泊里,一声尖叫转身就跑,刘章见状几步上前就将她抓住绑了起来。刘章看着地上躺着的孟氏尸体,心烦意乱,要是让金家知道孟氏被自己害死,非得让自己给她抵命不可。他扯过一条被单,将尸体搬到后院埋了起来,然后将香儿的关进柴房。 刘章出门让车夫把笑眉的丫环放了,黑着脸警告他们要严守口风,谁也不许把夫人来过别院的事情说出去。赌坊还有事情要忙,刘章不能耽搁太久,他让笑眉好生看住香儿,等晚上他再来想办法。 笑眉等刘章走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丫环看她脸色苍白,有些担忧的问道:“笑眉姐,你这是怎么了,那孟氏可有为难你,怎么没见到她人?” 笑眉抓住丫环的手声音颤抖的说道:“柳絮,你说我该怎么办,咱俩从老家逃荒至此,身边没了亲人,你就是我唯一相信的人,你一定要想法帮我!” 柳絮安慰道:“笑眉姐,你先别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笑眉一脸凄惨的说道:“今日孟氏进来拽着我就往死里打,刘郎不仅不出手阻止还让我忍着,情急之下,我只能谎称自己怀孕,刘郎才护着我,没想到他竟错手将孟氏杀死了!” 柳絮听说死了人,顿时脸上也是一片惨白,她担心的问道:“你怎么这般糊涂,这怀孕的事迟早会瞒不住的,若是让刘爷知道你骗了他,还害他失手杀了自己的夫人,定是不会饶过你的。” 笑眉慌乱的说道:“那要怎么办,不如我们逃走吧!” 柳絮脸色一正说道:“不能逃走,如果我们逃走之后刘爷将他夫人之死嫁祸给你,那么真的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笑眉此时脑子一片混乱,她是知晓刘章的阴险狠毒的,这件事不论是刘章还是金家都不会放过自己。她越想心里越害怕,身体都不由的颤抖起来。 柳絮抱着美眉语气坚定的说道:“去报官吧,否则关在柴房的丫头也会没命。你是刘章强抢的小妾,孟氏善妒容不下你,不是你的错,她的死也跟你无关。刘章虽然有钱有势,但若是金家插手此事,官府定不会偏袒与他,大不了事情了结之后咱俩离开此地。” 笑眉遇事就没了主意,向来都是听这个妹妹的,她和柳絮来到柴房,给香儿松绑,说明了自己想要报官的打算,香儿知道她这是救了自己的命,同意和她们一同前往衙门将事情说清楚。 三人投案后,衙门派人挖出孟氏尸体,并抓捕了刘章。 无名和花若从衙门出来之时天色已晚,两人溜达着往家走,花若问无名:“这孟氏是不是死的有些冤枉?” 无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有些愧疚,你大可不必如此,笑眉虽为妾侍,但也是身不由己,我原以为孟氏再不喜,顶多就是闹上一闹,没想到她下手那么阴狠,若不是她执意想要打掉笑眉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丢了性命,说到底还是她自己害死了自己!” 次日,刘章杀妻的消息就传了开来,金夫人得知此事之后很是震惊,原本是要将笑眉一同下狱,香儿将笑眉主动投官并将她救出之事如实禀告并为之求情,金夫人念她还算心善,只是将她居住的宅子收了回去,不再为难她。刘章杀妻虽是证据确凿,也只是误杀不至于丢了性命,但事后金家查出刘章建别院的木料和钱财是在自家的生意上做了手脚,就告到衙门,罪上加罪,最后定了刘章七日之后问斩。 夜半子时,心愿已了的宋家夫妇随鬼差一起离开,目送他们远去的无名垮着脸对花若说道:“原本还想利用这两只鬼,通过铭德道长讹刘章些钱财,没成想用力过猛,一下子就将他的小命给交代了,我的六百两银子啊···”想到追不回来的六百两,无名的心肝就疼。 看着无名哀嚎,花若抿嘴笑道:“后院的小屋里有我来时带的金器,你拿去换钱吧!” 无名一把搂住花若的肩膀说道:“还是花若最好,知道心疼我,要不,改天我带你去逛百花阁吧!” 龙舟渡完 |
没有,只不过最近不更新了 |
正在写,很快就会更了 |
青凉伞 “六月炎天时霎雨,行云涌出奇峰露。沼上嫩莲腰束素,风兼露,梁王宫阙无烦暑。 畏日亭亭残蕙柱,傍帘乳燕双飞去。碧碗敲冰倾玉处,朝与暮,故人风快凉轻度。” 入夏,天气逐渐热了起来。 镜花斋里,凌儿正端着一碗冰镇莲子粥,舒服的倚靠在软塌上,冲流景和沧月‘挤眉弄眼’。沧月直勾勾的盯着凌儿手中的莲子粥,努着小嘴,看样子恨不能上去将东西一把夺下来。他愤愤不平的说道:“凌儿姑娘,女子要恪守妇道,凡是要以夫为先,你怎么能将我家大爷那碗莲子粥占为己有!” 凌儿见沧月近日越发老气横秋,存心想逗弄他,她无视沧月怨恨的目光,一脸的得意吃了一口莲子粥才悠悠的回怼道:“是你家大爷让我吃的,我要听从他的话,否则就真的成了你口中的不守妇道!” 沧月被这么一顿抢白,顿时语塞,他幽怨的看了看在一旁淡定喝茶的自家大爷,眼中满是不甘,神情中还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丝的怒其不争。花若被他看得一阵心虚,一口茶差点呛到自己,他佯装镇定的别过脸,暗自叹了口气,这沧月什么都好,就是太护着他了,见不得他受一点点委屈,可问题是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委屈的。 |
沧月见自家大爷根本不搭茬,他冲着凌儿‘哼’了一声,抱着胳膊去一旁生闷气了。无名见状笑眯眯的冲着沧月招招手,看意思是让他过去,小沧月别了他一眼,丝毫不买帐,余气未消的说道:“你有话就说,我才不要过去。” 无名故作惋惜的摇摇头,顺势往后一仰,倒在软塌上,寻上凌儿的小腿枕着,才说道:“小沧月,你在镜花斋都呆了这么久了,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你看看流景,如今变得乖巧懂事,不是帮忙酿酒送酒,就是跟着月娘在厨房忙活,你可好,跟只护崽的老母鸡似的天天缠着花若,你就不能干点正经事!” 沧月闻言狠狠剜了无名一眼说道:“我这是尽忠职守的保护我家大爷,你还有脸说我,我就是这般千防万防,也没防住你这只家狼,上次赌龙舟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咱就说你拿金器换钱这件事···”,他还没说完就看到无名美滋滋的枕着凌儿的小腿,对他说的话充耳不闻,一脸惬意的就差闭目养神了,他顿时气急的指着无名喊道:“朋友妻,不可戏,你个不要脸的,离我家娘子远点!” 无名闻言不仅没有把脑袋移开,反而抱紧凌儿的小腿,一脸委屈的对着凌儿控诉道:“娘子,你要给奴家做主,我可是你的三千佳丽啊!” 凌儿头都没抬,一脚将缠在自己腿上的妖孽踹下软塌,嫌弃道:“别蹬鼻子上脸,看看你现在的德行,哪还有一点龙的尊严!” 沧月见无名被踹在地上,幸灾乐祸的嘲讽道:“该!让你占我家娘子的便宜!” 无名见沧月还敢笑话他,不顾屁股上的疼痛,腾的从地上起身,凶神恶煞的冲着沧月扑了过去,沧月早就有所准备,见他起身脚底抹油就溜,无名紧随其后追了出去,除了流景有些担心的看向外面,其他人已经见怪不怪了,这样的戏码只要闲来无事就要演上一演,之前流景还是跟着沧月一起胡闹,后来看出点门道,就偃旗息鼓了。果然没多一会儿,沧月就梨花带雨的被无名拎了回来。 |
沧月摸着小屁股,可怜巴巴的站回到花若身旁,一旁的流景赶紧上前拽着他的衣袖安慰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可别哭了,你打不过他就不要招惹他啊,否则大爷也很为难的!” 沧月抬眼偷瞄,见花若神色如常,既不责怪他也不打算替他出头,顿感心中委屈,耷拉着小脑袋抽泣着走了出去。花若见他如此,脸上略过一丝疼惜与无奈,他从怀里掏出钱袋递给流景,示意他跟出去,流景接过钱袋,喜滋滋的追了出去。 无名看向花若,笑嘻嘻的说道:“你有那闲钱不如给他俩请个教书先生比较靠谱,你看他们日日去听书都学了些什么!” 花若浅笑,言语间带着一丝宠溺:“以他俩现在的心性,请来的教书先生怕是会有大麻烦的。” 无名笑着点点头有些赞同的说道:“那倒也是,这两个小家伙平时野惯了,想要适应人间的生活还真要慢慢来!”无名转头对着刚才拆他台的凌儿问道:“月娘这次去地府的时间是不是长了点,一日已过,该不会遇上什么麻烦了吧?” 凌儿白了他一眼,说道:“月娘与夜阑君是旧识,颜崇逸那家伙是镜花斋常客,有他二人在,哪个不开眼的会找月娘麻烦。” |
无名想了想觉得自己也是瞎操心,说起夜阑君他不由得问道:“月娘既然与夜阑君是旧识,为何不将涅槃交给夜阑君,毕竟他是地府之主,在地府行事要比花奴方便许多。” 凌儿伸了伸腿半卧在榻上回道:“当年那人的魂魄在地府消散,夜阑君在将涅槃交给皆空阁时,已经将散落在地府的残魂都收集了起来,剩下的就是再次轮回的魂魄碎片,等那些带着残魂的人死后,涅槃就会吸收魂魄碎片。花奴是孟婆,常年守在奈何桥上,这件事对她来说并不难。” 无名还是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什么非要等到人死了才能拿回残魂?” 凌儿轻叹一声说道:“残魂会跟主体魂魄融合,活人强行分离会伤到他们自身的魂魄。” 说到这里凌儿顿了顿又说道“至于夜阑君,月娘似是不想跟他牵扯太多。” 无名了然的点点头,夜阑君与月娘是旧识他早就知晓,可夜阑君似是有些怕见到月娘,月娘也很少见他,这各种曲折怕是要了解忘川河边发生的事才能理清,他又有些疑惑的问道“月娘为何要等上五百年才来此地?” 凌儿神情略显悲伤,那悲伤中还夹杂着些许无可奈何,“当年事发之后我伤的很重,差点就折在上面,月娘亦是身心俱疲,她在雪海陪了我几百年,等我恢复的差不多了,才告诉我依靠玲珑心可以找齐那人的魂魄,却无法修补,她要去寻找救他之法。没想到的是月娘竟然找了那么久,好在最后还是发现了关于涅槃的线索在收藏珍宝的皆空阁。” 无名没想到事情远比自己想象的复杂,他拍了拍凌儿的肩膀说道:“终是已经找到救人之法,你也不必太过忧心,只是沾有魂魄碎片的人能全部入轮回吗,要知道有很多鬼魂因为种种原因偷偷逗留人间,或是藏于鬼市,不肯投胎。” 凌儿将手中的瓷碗放下,轻叹一声说道:“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我是玲珑心之主,会吸引玲珑心碎片向我靠近,不论是人是鬼都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吸引过来。” 花若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的将茶水递给凌儿。 |
夏日的雨说来就来,方才还艳阳高照,转个脸儿就是大雨倾盘,曹熠站在巷子口的房檐下,懊恼的想着,自家做的就是卖伞的营生,眼下自己却被大雨堵在了半路,想来还真是有些好笑。 曹熠立在房檐下,掸了掸溅到长衫上的雨水,心不在焉的打量路上的行人,这雨来得急,街上的行人飞奔着四处散去,偶有撑着油纸伞的路人也是行色匆匆的赶路。曹熠自小在伞铺长大,知道一般的油纸伞的伞面在大雨中容易破损,所以鲜有人会撑着油纸伞在大雨中闲晃。 他正胡思乱想着,突然街上出现了一个浅蓝色的身影,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原来是一位穿着长纱衣裙的姑娘,细看之下,觉得她生得娇俏可爱,乌黑的发髻上别着一朵淡蓝色小花,显得她灵动中带着几分优雅。 她此刻正撑着一柄青色油伞,不徐不疾的进了巷子,此时雨势渐小,雨水啪嗒啪嗒打在伞上,就如同露水落荷叶,晶莹的滚落,不留一丝痕迹。 曹熠自小陪同父亲做伞,熟识伞面的材料,缎子面的,丝绸的,油纸的,但是没有哪一种是可以经受住大雨的,即使是唯一一种可以在雨天使用的油纸伞,遇到大雨时也极易损坏,毕竟那只是一层加工过的纸。 但这姑娘的伞却真是妙,这样材质的伞面他从未见过,这不禁让他想起小时候,他看到顶着荷叶在雨中奔跑的玩伴,就问父亲为何不能想法将荷叶作为伞面,父亲笑他异想天开。可这姑娘的伞就如同是记忆中的那片荷叶,滴水不沾,分明就是自己一直痴心妄想的荷叶伞。 他想到这里,竟是忘了纲常礼数,冒冒失失的冲进雨里挡在女子面前。那女子似是被他吓了一跳,短暂的错愕之后反应过来,竟将伞往前移了移,把曹熠也罩在里面,这时曹熠才发现这伞做的宽大,两人在里面竟然也不显得拥挤。 |
他看完伞低下头才发现姑娘正微笑的看着他,他顿时有点手足无措,急忙解释道:“这位姑娘,在下曹熠,是我唐突了,我先给你陪个不是,我只是想向你打听一下这柄伞你是在何处买来的?” 女子笑盈盈的看着他说完,回道:“这伞家母所做,别的地方怕是买不到的,我看小郎君也是无心冒犯,你家住哪里,我送你一程吧。” 曹熠听到前两句不免得一阵失望,不过听到姑娘要送他回家,竟不争气的脸红起来,他连连摆手说道:“我与姑娘素不相识,怎好与姑娘共用一柄伞,怕是会坏了姑娘你的清誉,我在这屋檐下等雨停就好。” 说着曹熠冒着雨又回到屋檐下,姑娘见他如此也便随了他,只是她并没有走开,跟着曹熠躲到屋檐下,收起伞一同避雨。 曹熠见她跟了过来,不由得心跳加快,脸上阵阵的发热,他将视线定格在眼前的街道上,这场雨下急了,青石板的路面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气,什么也看不到,眼中只有漫天的雨水。曹熠不错眼的看着眼前的景观,丝毫不敢再有任何逾矩之举,想到自己好歹也念过几年圣贤书,却做出刚才那般行径,心中早已懊悔不已,心中默念,不能错上加错。 等待了片刻,曹熠心神慢慢放松下来,他又开始琢磨这姑娘好生特别,今日之事若是换成别的女子,怕是自己非要落个登徒子的名声,可她不仅没有斥责自己,还与他同立一个屋檐之下,真是不同于一般女子。以往在伞铺里看到的年轻姑娘,都比较害羞,她们从来也不跟曹熠多话,就是看他也是偷偷瞄一眼,马上别过头去。 大雨在两人的沉默中渐渐变小,没多大功夫已是雨过天晴,女子将手伸出屋檐停留片刻,似乎是感觉不到有雨滴了,转头对曹熠嫣然一笑说道:“小郎君,雨停了,那我们就此别过了。”说罢就要离去。 |
曹熠急忙喊住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姑娘可否告知你的住处,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府上拜求制伞之法。”女子看着曹熠半晌没说话,就在曹熠以为这事可能成不了的时候,她开口问道:“你叫曹熠?你为何如此执着与这柄伞?” 曹熠倒是没有丝毫隐瞒,实话实说道:“我家世代经营伞庄生意,我自小耳读目染就喜爱制伞,更痴迷研究伞的材质,我一心想要找到可以替代油纸的伞面,往小里说是我想振兴家业,往大里说是想百姓可不再受大雨烈日之苦。” 女子似乎并没有被他这套说辞打动,她停了半晌才说道:“这伞的材质很特殊,你想用它来代替油纸伞估计是很难做到!”曹熠见她要推辞赶忙说道:“很难做到,不是一定做不到,希望姑娘能给我机会一试,望你成全!” 女子见他如此便说道,“你去镇上的东柳庄找一户姓凉的人家,报上凉云这个名字自会有人应你。不过家母会不会答应你的请求就看你的运气了。”说完便撑伞离开,曹熠看到这伞竟然将阳光全数挡住,更加坚定了制伞的信心。开心之余心中微动,‘凉云’是她的名字么··· 入夜,随着“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个妇人手持烛火走进屋里,对呆坐在窗边的女子说道“凉云丫头,你怎么没有点灯,今日出门回来就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头,可是出了什么事!” 凉云正是白天着浅蓝色长裙的姑娘,她此刻脸色不是很好,见妇人一脸担忧,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婆婆,我今日见到他了,虽然他容貌发生了变化,但身上的气息没变,我能认出来。” 妇人一听有些吃惊的问道:“这么快就找到了,既然是了却心中多年的夙愿,为何你还这般忧心忡忡,愁眉不展?” 凉云将白天的事同妇人说了一遍,道:“我原本只想远远地瞧瞧他,帮他完成一桩心愿,怎的那般巧就正好碰上了,他问我青凉伞是哪来的,我情急之下就说是家母所做,以为他会打消念头,没想到他那么执意想要见你,想要讨教制伞之法。” 妇人叹了一口气说道:“论起执念,你比他深,否则老婆子我也不会放心不下,非要陪你跑这一趟。如今人你也见了,这恩你打算怎么报?” 凉云有些犹豫不定的小声说道:“他想知道如何制作青凉伞。” 妇人听闻面上一紧,沉声说道:“所以呢,你要告诉他?” 凉云听出妇人已经有些生气了,她声音更低了“我想,想···” 妇人见她还执迷不悟,生气的打断她的话,“我劝你想都别想,就算你告诉他方法,没有材料他做的出来吗?还是说你想将实情也告诉他!” 凉云低着头一声不吭,她知道婆婆本来就不赞同她来此地,如今她变本加厉的竟然想要自己陷入危境,那婆婆更不会答应。 妇人见她不在说话,语气缓和了些说道:“凉云,人世间的事情太复杂,我本来就不想让你涉足其中,你想报恩,大可赠他一些林中珍惜的药草,为什么非要以身犯险,你我都不是人,不应跟他们搅和在一起。咱俩扮做母女来此已经半月有余,趁着曹公子还没找上门,我们还是离开吧。” 凉云知道这次出山本就是自己任性,婆婆不放心才陪同前来,自己若是一人犯险倒也无妨,万不能连累婆婆,她缓缓起身握住妇人的手说道:“婆婆,等他前来,断了他的念想,我们就回去可好。” 妇人见她如此,只得退一步答应了下来。 |
凉云送走妇人倚窗而坐,看着皎洁的月光洒在地面上清冷如雪,心中默叹,如果自己当年是在这样的夜晚出行,怕是就不会遇到他了吧。 比起凉云的左右为难,曹熠的心情却是格外明媚,他一回到家就将有人制造出如荷叶伞的消息告诉了自己的父亲,起先曹父以为是儿子又在痴人说梦,但见儿子说的那般肯定,就有些吃不准。听说儿子要去拜会凉家,曹父开始心动了,毕竟是经商之人,利益当前,试一试也无妨。曹家祖上一直经营伞庄,家境还算殷实,可谁会嫌钱多,如果这件事真的能办成,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曹父这样想着,心里不禁美滋滋起来。他给儿子备下一份厚礼,让他明日就去登门拜访,以防他人捷足先登。 见父亲下来应允,曹熠自是高兴,次日早早的起了床,吃早饭的时候他忽然想到昨夜的梦境。梦里他八九岁的年纪,已经做腻了小纸伞的他,正缠着父亲要学做油纸伞,父亲拗不过他,便给了他一些废弃的材料,他仔细挑选,拼拼接接,用了好几天的时间还真做出了一柄油纸伞,这伞不仅大过他之前玩弄的小纸伞,甚至比寻常的油纸伞还要大上一圈,虽说做的比较粗糙,可是对于八九岁的他来说已是不易,曹父看过后对他颇为赞许,并允许在学堂之外的时间跟着师傅学做伞了。他高兴坏了,撒欢似的跑出门,要试试自己做的油纸伞,那时正值酷暑,他撑着比自己都大的油纸伞走在街上,丝毫不介意吹向他的阵阵热浪。 他走在路上忽然想到学堂里的同窗好友张勤,两人六岁相识,同在一个学堂读书,曾约定过,要是哪天自己做了真正的油纸伞一定要送给他看,想到这里,他兴冲冲朝附近的一条小河边走去。张勤的家就住在河边不远,顺着小河就能走到。 他兴高采烈的跑着,一个没注意被一块石头拌的踉跄着摔倒,他赶紧爬起来查看油纸伞,无意间瞥见身旁的草地上,开着一朵淡蓝色的小花,柔柔弱弱的花瓣有些枯萎,翠绿的叶子被烈日炙烤的已经卷曲,看上去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
这淡蓝的花色本就少见,更何况这花生的如此可人,怜惜之情顿生,他小心翼翼的将油纸伞罩在小花上方,然后去小河里捧来清水,给小花浇灌。小小身影来来回回跑着,虽是热的满头大汗,心里却是十分欢喜的。看看头顶的烈日,小曹熠犹豫再三,还是将油纸伞留给了小花,自己顶着烈日去找好友。只是等他携好友回来之时,油纸伞已经不翼而飞,那不知名的小花也跟着不见了。 回忆到这里,曹熠觉得这似乎并不完全是梦,他依稀记得自己小时候的确丢失过一把油纸伞,为此还被张勤嘲笑了很久,可具体是怎么回事反倒是记不清了。 一旁的曹父见儿子愣神,以为他在想今日去拜会凉家之事,出口说道:“你去凉家求伞,成与不成你不要过多放于心上,你关心家里的生意我不反对,但还是要把心思放在科考上,曹家也该出个读书人了。” 曹熠听闻点了点头问道:“父亲还记得我做的第一柄油纸伞吗?”曹父一时没反应过来,说着凉家怎么突然扯到陈年旧事上了,他仔细回想了一番说道:“只记得你那时很高兴的出门,却哭着回来,说是把伞弄丢了,一柄油纸伞而已,谁也没当回事,你今日怎么会突然提到此事。” 曹熠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昨天夜里做梦,梦到小时候做伞的情形。”曹父没有追问,只是说道:“伞庄的生意有你两个哥哥打理就够了,你还是多读书,求个一官半职才是正道。” 曹熠知道父亲的心思,曹家家境虽好,但祖上几辈都只是商贾出身,没有出个有名气的读书人,他从小聪明机灵,自然比哥哥们背负了父亲更多地期望,即便他对制伞颇感兴趣,还是要遵循父亲走科举之路。 他生性淡薄,喜欢读书,却不喜为官,官场上利益交叠,人情复杂,并不适合他。或许这荷叶伞就是一个契机,说不定它能改变父亲的想法,想到这里,曹熠匆匆吃完饭,带上小书童桐儿,朝东柳庄而去。 东柳庄离曹家不远,出了家门过了几条巷子,顺着河边就能走到,曹熠幼时念书的私塾就在那个村,他还记得小时候趁着教书的先生外出,他们一群孩子偷跑去河边捉鱼摸虾的情形,当时数他和张勤闹得最凶。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将不是那个把先生气的翘胡子的毛头小子了,张勤也应了他的名字,成了书院里最勤奋的一个。 想着这些,不知不觉间已来到东柳村,桐儿去路边的铺子打听凉家的住址,没多大一会儿功夫,就见他走了回来,他走到曹熠身边才小声说道:“三少爷,那凉家就住私塾的对面的院子,搬来这里半月有余,听说是母女二人从外地过来投亲的,但没听说是投哪家亲,这镇上没有别的姓凉的人家,她们跟街坊也不来往,大家伙都不知道这家人的底细。” |
啊,没想到还有人等更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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