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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轻口味的短篇小故事—《临水谣》[第2页] |
作者:飞扬的火百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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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在旁边听得很仔细,也没能够听出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就问道:“你没有遇到神仙托梦之类的怪事?” 香菱一脸茫然的摇摇头,说道:“这倒没有,不过我曾今为了马家退婚一事去庙里请过愿。” 月娘看似不经意的淡淡问了一句:“你也去过净慈寺?”香菱不明白月娘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点头说道:“那段时间传闻,净慈寺的肉身菩萨很灵验,我那时正为马家的婚事烦心,就带着小丫鬟莲儿偷偷的去上过香。” 无名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月娘,看来月娘已经知道事情的关键,这个肉身菩萨到底是何方神圣? 月娘听香菱讲完,看了一眼众鬼,说道:“人生皆有所想,所求,所贪,这一切长期以往形成执念,就让人有机可乘,你们虽为枉死,但究其根本,也怪不得别人,吸取这一世的教训,来生好生为人,不要在这做着孤魂野鬼了。” 听月娘这么说,一个年迈的老鬼有些畏惧又有些不甘的说道:“不是我们不想往生,像我们这样的横死之人,没有勾魂使者引路我们到不了鬼门关,只能等到七月十五的河灯引路,可是今年盂兰节刚过,我们至少还要等上一年呢。” 月娘看见老鬼脸上一闪而过的算计,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厌恶,穷极一生算计他人,就是死后做了鬼也还执迷不悟,这就是所谓的人性吗,月娘不想再搭理他,别过脸去对众鬼说:“你们聚集在此,怨气颇重,导致附近阴阳失衡,今晚我就将你们引渡。” |
说着月娘不知从哪变出一大捧的莲花,每株莲花有拳头大小,呈淡绿色。月娘将莲花递给无名,让他分给每个鬼一株。 众鬼们看到投胎有望,都露出几分欢喜,静静地呆在原地,等候着属于自己的那株莲花。无名将莲花一朵一朵的分发下去,等走到刚才的老鬼身边时,无名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竟将站在角落的老鬼给漏过了。老鬼只好讪讪的将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默默地看着其他的鬼拿到莲花。 不一会儿无名就将手里的莲花分发了出去,最后手里还剩下了一朵。月娘看了看无名,接过莲花,似乎对他刚才的举动没有什么异议。而众鬼则静悄悄的拿着莲花,看着月娘,都在等着她发话。 月娘看看了天色,子时已过,距离天亮没几个时辰了,就说道:“在天亮之前你们要去附近的河边,将莲花放入河中,你们踩着莲花,自然会漂到鬼门关,记住莲花只有今日能用,错过了这次的机会,你们就需要再等下一次机会。每年需要河灯投胎的人很多,什么时候能轮到你们就不一定了,你们好自为之。” 月娘说完这话,刚才还沉默不语的一群鬼忽的全部散开,一转眼全部跑的没影了。只剩下刚才没分到莲花的老鬼,搓着手站在原地。他看着月娘手里的莲花,想开口讨要却又怕自己说错什么话,把这个投胎的机会白白浪费掉。 月娘走到老鬼身边,看似无意的将手搭在老鬼的肩膀上说道:“老人家,这莲花你拿着早点投胎去吧。”老鬼看了看月娘,觉得她不像是在骗自己,颤抖着手接过莲花,嘴里不停的说谢谢,一转眼也走了。 |
发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再看,在看的亲们猜猜下个出场的会是谁,无名的真正身份是什么,还有月娘为什么要找三箬树? |
无名有些惋惜的说道:“这种人干吗还要帮他,生前不知算计了多少人,就这么便宜他了?”月娘看着老鬼离开的方向,笑着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就这么便宜他了。” 无名忽然想到月娘刚才用手碰了老鬼一下,要知道月娘很少和别人接触的,无名好奇地问道:“月娘,你对他做了什么?”月娘对无名的反应还算满意,就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说道:“没听说过机关算计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心肠歹毒之人太聪明终会害人害己,还不如一傻子来的快乐。” 无名听后汗了一下,问道:“你把他弄傻了?可刚才看着不像啊。”月娘看了眼无名,露出一副朽木不可雕的表情点拨到:“我刚才只不过伤了他的命魂,他下一世投胎后应该是一痴傻之人,也算是对他的小惩大诫,等到第二次投胎,命魂经过一世的修养,残缺基本补全,就能恢复正常了。” 无名心里默默念叨,蛇蝎美人,说的就是月娘这种人吧,果然是不能得罪,哪天要是得罪她,她不小心把我的内丹拍碎了,我还不得死去。 月娘没搭理无名的自言自语,两人溜达着回了镜花斋。 |
傍晚的净慈寺少了白天的热闹,却有一份怡然自得的宁静,净慈寺院墙高耸,大殿单层重檐,黄色琉璃瓦脊,庄严宏伟。寺门口的两棵参天的菩提树静静地守候在那,夕阳透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突然一阵钟声从寺院里传了出来,寻声望去,是一个秃头小和尚在撞钟台敲钟,钟声气势恢宏,悠远宏亮,惊的林中的鸟雀扑棱着翅膀向远处飞去。 无名正要迈步往寺院里走,被月娘一把拉住,无名回头不解的看着月娘。月娘笑盈盈的说道“这南屏晚钟可是西湖一大美景,不多欣赏一下岂不可惜”。无名不知道月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只好在寺门前转悠,寺庙建于南屏山上,四周都是树林,多以松柏为主。寺门前被清理出一块空地,四周散放着一些大石块供香客歇脚,无名挑了一块在上面打起盹来。 等到月至中天,寺院的大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老和尚,无名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称之为人,只见他身材奇瘦,身上的袈裟显得又肥又大,露在外面的皮肤呈深紫色,紧紧的贴在骨头上,眼眶深陷,就像是一具活干尸。唯有一双眼睛像是不曾缺水保持了原有的样子,但那眼神却像是一块千年寒冰,看的无名浑身发冷。 和尚走下石阶,停在了月娘近前。他没有张嘴,却有声音传了出来:“你是何人?” 月娘无视那冰冷的目光,淡淡的说道:“小女子水月见过大师,不知大师如何称呼?” 和尚捻了捻手中的佛珠,冷冷的回道:“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死后还会有谁记得?” 月娘回的云淡风轻:“名字并不一定是用来让别人铭记的,它更多的时候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自己是谁?” 和尚听后"哈哈"的大笑两声说道:“想我修行一生,吃斋念佛也没能参透人生,最后还被一个无根之人教训。你来是想为死去的人讨个公道?” 月娘摇了摇头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我不会去插手,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大师既然是出家之人,一心向善,为何要做此等恶事?” 和尚冷笑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我成全世人,让他们得到心之所想,难道这不是善吗,他们只有得到之心,没有舍弃之心所以心生恐惧,命丧于此,难道是我做的恶吗?想我一生行善,最后却也只落了个活埋的下场。”说着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很犀利,盯着月娘问道:“那你告诉何为善,何为恶?” |
月娘眼中露出悲伤之色,“人生本来就是祸福所依,善恶共存,我只知道有些事可为,有些事不可为,只不过不要忘记初心罢了!” “不忘初心?”和尚反复的念叨着这四个字,握着佛珠的手开始有些颤抖,最后仰天长啸一声“我的初心是什么?” 无名在一旁看着纳闷,这和尚的反应有点不对劲啊,怎么还没动手自己先不行了。只见和尚头顶开始隐隐有黑气冒出,眼睛也开始变得血红。 月娘看和尚还是战胜不了自己的心魔,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无名站在月娘旁边,看得很清楚,那是一颗珠子,不过是红白各半,红的像是早些时候朱公子送的血灵珠,白的看不出来是什么。 只见月娘一扬手将珠子投了出去,珠子就像是明白主人心意似得直奔和尚而去。和尚看到有东西飞过来,一抬手就抓住了它。和尚冷笑一声,摊开手掌看着掌中的珠子,说道:“就凭你,还想暗算我。” 月娘没有说话,和尚的脸色却突然变了,只见他掌中的珠子已经慢慢的渗进他的手掌中消失了。和尚显然没有料到月娘还有这一手,他立刻双手结印,口中念咒,一个金色光球出现在两掌之间,随着和尚的发力,光球也变得越来越大。 月娘看到这般情景,脸色微变,她挥手在自己面前幻化出一道冰墙,转身对无名说道:“你先走,如果天亮我还没有回去,你就到我书房里,找一个四色锦盒,拿着里面的白珠子去找你爷爷。” |
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就见月娘一脚踹了过来,再等自己反应过来,都已经到了山脚下了。无名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有些郁闷的看向山上,还是有点不放心索性直接在山下等着。 月娘送走了无名,透过冰墙看着眼前的和尚,和尚头上的黑烟不知何时消失了,原本血红的眼睛慢慢变得呆滞,手中的光球也逐渐变淡,最后化为虚无。突然和尚像是经受了很大的痛苦,嚎叫一声跪倒在地,然后就没了声音。 水月看到此情景挥手撤掉眼前的禁制,走到和尚的身旁,双手将他扶起。 此时的和尚眼睛已经变得清明,看向月娘的目光也变得柔和。月娘将和尚扶到石阶上坐下,微笑地问道:“大师找到初心了?” 和尚点点头,慢慢说道:“刚才有施主的帮忙,我已经记起了以前的事。我法号明印,是一个游僧,一生游走天下,接济苍生,寻求佛法的真谛。直到天宝十四年天下大乱,战事四起,我才在净慈寺落了脚。我收留无家可归的之人,将自己仅有的粮食分给了他们,一心想着救人。后来有一天,他们不知在哪里听来的传闻,说是找一位德高望重的高僧来祭天,就可平息战事。他们都来求我,求我救救他们,我看到他们眼中充斥着绝望,贪婪,对生的渴望。这就是我救的苍生,亲手把我送上了不归路。” 月娘有些惋惜的问道:“大师是修行之人,应该知道天下之事多是劫数,仅凭一人之死,怎么可能扭转乾坤。” 和尚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个道理我又何尝不知,但那时的人已经被战争折磨的太久,就算是这个希望很渺茫,他们也要试一试.我一生向佛,把这次磨难当成佛祖对我的考验,为了坚持普救苍生,为了维护我在人们心目中高僧的形象,我没法拒绝他们。 他们选了黄道吉日,把我装进木桶埋在后山的莲花洞里。我呆在黑暗的木桶里,四周静悄悄地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我突然害怕起来,我发现自己其实一点也不想死,我不想当什么高僧,我想活下去,我哭喊着,但是根本没有人理我,就这样我在恐惧中慢慢死去,我的灵魂被禁锢在肉体里,直到重新现世。” |
“所以你才报复世人,应为他们曾经那么对待你?” “我刚醒来时,我看到了黑暗中哭泣的自己,看到被恐惧折磨的自己,我不甘心,我痛恨自己的善良,所以我要让世人尝尝恐惧的滋味,所以我给了他们想要的,然后害怕失去的恐惧会慢慢的吞噬他们的心,他们就会体会到我当时的绝望。”明印和尚说到这里突然痛哭起来,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滴在袈裟上,润湿了一片。 “可是我直到方才我才发现,自己错了,我哭泣并不是恐惧死亡,而是对自己失望,我在临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人们想象总那么完美,我也会彷徨迷惘,我哭是因为我被自己的弱点打败了。” “大师,佛曰‘身是菩提树,心事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即使是佛也不是完美的,是人就会有缺点,你为世人做的已经够多的。”明德和尚抬头看看眼前这个绿衣女子,她眼神坚定,清澈明净,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 他喃喃的说道:“真的够了吗?”月娘点点头。“那就好。”说完明德和尚闭上双眼,化作一道光冲上天空。天上出现四行金字“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
太阳从东方慢慢升起,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有点耀眼。月娘捡起地上的一串念珠,若有所思,“当年活埋明印大师的世人犯下如此恶行,必会折损阳寿,其实反而是害了自己,若明印当时坚持不同意被埋,看似是见死不救,其实反而是对他们好,有时善就是恶,恶也是善,这善恶谁又说的清楚。” 山上的清晨很美,空气凉凉的,树叶上沾着露珠绿的新鲜,各种颜色的花儿点缀在林间,美得像是一幅画。月娘享受着清晨宁静,慢慢的走下山。走到山脚下,就看到无名蹲在一颗大树下,用小木棍在地上划拉。月娘轻声走到他的后面,就看到无名面前是个蚂蚁窝,他正在用木棍数蚂蚁,但嘴里念叨的确是:“死了,没死,死了,没死····” 月娘一巴掌拍在无名的后脑勺上,问道:“你这念叨谁呢?”无名差点被这一巴掌给拍进蚂蚁窝里,听见是月娘的声音,摸了摸后脑勺,站起身来瞟了月娘一眼说道:“我在算那老和尚死了没有。” 月娘懒得拆穿他,说道:“不是让你先回镜花斋吗?”无名低着头小声嘟囔:“还不是担心你死了没人收拾吗?”月娘听他这么说抬手又要拍他,哪知无名早有准备,一步就窜了出去,“月娘,那颗珠子是什么啊,红的是血灵珠,那白的呢?”“是雪海巅峰上至纯雪种,可净化人的邪恶。” 半夜,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蹑手蹑脚的溜进镜花斋的书房,一阵摸索后,来人乐滋滋的将一个四色锦盒捧在手里,趁着月光打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来人懊恼的低声骂道“果然是骗我的。” 月娘看着书房晃动的身影暗笑,将手中的白珠子收了起来。又掏出明印留下的念珠,忽然有些伤感:“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到底何人可以做到!" 慈悲心完 |
英雄冢 最近几日,大街小巷都在疯传净慈寺的肉身菩萨羽化成仙的事,去净慈寺的烧香拜佛人更是络绎不绝。很多人在天蒙蒙亮寺院晨钟响起时,看到净慈寺里一道佛光冲天,之后不久寺院的僧人就发现原本供奉在大殿的肉身菩萨不见了,只在寺院门前留下了之前身上披着的袈裟,这就让飞升成仙说法更加可信了。 无名事后问过月娘当晚的情形,可是每次月娘都叹气摇头不肯多说,他也就不问了,不过这件事很快就被另外一件事冲淡了。 不久之前朝廷在边境起了战事,大将军霍正云带领一万大军以少胜多一举剿灭敌军,大获全胜。朝廷为了封赏霍将军的功绩,在江南给他置办了一处别院,让他在这好好的游玩一番,地点就选在了聚福镇,这对于当地的的百姓来说是莫大的荣耀,每个人都想有机会可以一睹将军的风姿。 这天早上,无名正坐在前院的竹椅上剥莲子,从院前的青石小路走来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脸很白,穿着一件绛紫色长袍和藏青色的长筒布靴。身后跟着四个人,看打扮应该是随行的家仆。 无名连忙起身迎了上去,为首的男人看他不是主事的人,没有搭理他,径直走到院里的石桌旁坐了下来。然后冲无名说道:“小子,去把你主子叫出来,洒家有事找他。”无名听到他一大男人说话跟个女人似的,尖声尖气的,鸡皮疙瘩差点掉了一地,但来者是客,无名爽快的应了一声,就到后院喊月娘。 镜花斋的酒水都是送去酒馆客栈,很少有客人亲自登门,月娘听说有人来,就随无名一起来到前院。 |
院里,男人正拿着手绢擦拭额头的细汗,听见声音抬头一看,愣了一下,但瞬间就恢复常态,心中不禁暗自悱恻,世上还有如此美貌的女子,想自己在宫中呆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绝世美女没见过。可眼前的这个女子说不出的清新脱俗,看来江南自古出美女,这话一点不假。 月娘无视此人的反应,笑盈盈的问道:“这位客人怎么称呼,来镜花斋所为何事?”男人站起身来,正了正脸色傲慢的说道:“洒家姓薛,是皇宫里的管事公公,这次是皇恩浩荡,在此地御赐霍将军一处宅邸,霍将军要在大将军府宴请当地官员,需要上好的美酒,听说你这的酒很特别,我来瞧瞧特别在哪?” 月娘赶紧施了施礼,说道:“原来是薛公公,您既然这么看得起镜花斋,怎么好叫你失望呢。请您稍等片刻,我这就给您去取。”说完月娘就退了出来。 无名跟在月娘的身后来到了后院,月娘拿来一个翡翠色的小酒壶在最后面的一个大缸里装了一壶酒。无名好奇地问道:“月娘,这不是群芳艳吗,给那个不阴不阳的老家伙,不是糟蹋东西吗?” 月娘嗔了无名一眼,说道:“你以为前院那老家伙是那么好打发的,在宫中摸爬滚打到这个岁数的人,什么没见过,再说,这次是给朝廷备酒,要是做好了,对我们以后的生意也有好处,你别磨蹭了,赶快将酒端出去。” |
无名不情不愿的将酒壶拿出来放在石桌上,月娘亲自斟了一杯酒递给薛公公,薛公公很受用的接过酒,看了看杯中的酒,酒在白色酒杯里呈淡淡的琥珀色,很清澈。薛公公向后招了招手,后面立刻上前一个人,他拿出一个酒杯,倒满酒,然后掏出一根银针插在酒里。觉得没什么问题,才将酒递给薛公公。 薛公公端起酒杯尝了一小口,酒入口后,没有烈酒的辛辣,很醇厚,有一分薄荷的凉,有一分莲花的香,有一分桂花的甜,还有一分青杏的涩,真可谓是回味无穷。 薛公公别有深意的看着笑盈盈的月娘阴阳怪气的说道,,“还真是与众不同”,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在夸酒还是夸人。然后他从袖中掏出一锭金子放在石桌上,“这是定 日之后送十坛酒去大将军府,剩下的钱自会有人给你。对了,这酒可有名字?” 月娘回道:“这酒是用几十种原料酿造而成,入口后味道复杂多变,层次分明,故起名群芳艳。” 薛公公有些赞赏眼前的女子了,拍了拍手的说道:“姑娘好才情啊,江南还真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还没请教姑娘姓甚名谁啊?” 月娘恭敬的回道:“小女子无名无姓,所识之人都唤我月娘。”薛公公站起身来最后看了月娘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镜花斋。 月娘看着薛公公离去的背影有些出神,无名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道:“怎么了,你什么时候对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人感兴趣了?”月娘收回眼神看着无名:“不过是葬送在帝王家的可怜人罢了,你看出问题了?” 无名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除了他说话阴阳怪气,喝酒怕你下毒之外好像也没什么,不过经你这么一说,我感觉他身上的气息令我很不舒服。” 月娘点点头,说道:“他身上沾染了很重的杀气,看来镇上这几天又要有事发生了。” |
三日之期转眼就到了,无名按照月娘的吩咐找了几个伙计,将准备好的十坛群芳艳运到大将军府。来到将军府门口只见朱红色的大门紧闭,只有两个家丁在门口守着,无名跟两个人说明了来意,有一个家丁转身进去通报。 无名站在门口等着,就和剩下的家丁攀谈了起来,:“这位大哥,将军今天没有外出吗?” 家丁打了个哈欠懒懒的说道:“大将军今天去倚凤楼会朋友去了,一时半会不会回来,怎么,难不成你是想一睹大将军的风采?” 无名笑着点点头:“听说大将军骁勇善战,使得一手好剑,在战场上以一敌百,我当然想有机会看一眼心目中的英雄?我就羡慕大哥你了,可以天天看到将军。” 家丁摆摆手说道:“我有什么好羡慕的,没日没夜的守在门口,我都几天没合眼了。” 无名刚要说什么,大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位老人,老人五十多岁,看神情有些疲惫,眼里布满了血丝,老人将一摞纸塞给家丁,说道:“李三,你去镇上把这个告示贴出去,再招几个丫鬟和年轻力壮的家丁到府上。”被唤李三的就是刚才与无名闲聊的家丁,他挠挠头说道:“孙管家,咱们府上不刚刚招过人了吗,再者说了,咱府上就一个主子,用的了那么多人吗?” 孙管家瞪了李三一眼,训斥道:“让你招你就招,哪那么多废话。”李三看老管家发火了,也不敢再说什么,拿着东西悻悻的走了。 孙管家打发走了李三,转过头来看了看无名,问道:“你是镜花斋派来送酒的吧?”无名点点头,问道:“薛公公呢,他不亲自验收吗?”孙管家回道:“薛公公安顿好这里的一切,已经回京了。他临走之前交代我将剩下的钱在你们送酒的时候给你。”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钱袋递给无名,无名接过钱道了谢,转身就吩咐伙计将酒搬进将军府。不料孙管家连忙制止了准备进门的伙计:“你们将酒放在门口即可,一会儿会有府上的家丁搬进去,将军府不准许外人随便进入。” 无名巴不得早点交差回去呢,就将酒卸在门口。 |
回到镜花斋,无名将钱袋扔在桌子上,找了个椅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月娘放下手中的莲子,抬手将钱袋里的东西倒在桌子上,竟是几锭金元宝。月娘把元宝拿在手里把玩,笑盈盈的说道:“将军府出手可真是大方,这次的生意可是赚了不少。”无名喝着茶水,丝毫不关心赚了多少钱。 月娘美目一转说道:“朝廷既然如此重视霍将军,为什么不让他继续把守边关,而是把他安排在这么一个小镇上呢。无名,你猜猜其中的缘由?”无名翻了翻白眼,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回道:“没兴趣!” 月娘手扶额头懒洋洋的叹了口气:“唉,这日子本来就无趣得很,偏偏又遇上你这无趣的人,真是好生无聊。” 无名无视月娘的无病呻吟,不屑的说道:“我好像记得,几天之前,某些爱管闲事的人差点连性命都不保,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月娘瞅了无名一眼,伸手从竹篮里拿出一颗雪白的莲子砸在无名的脑门上,嗔怒道:“你个小鬼,还调侃起我了,我那是让着他,再说你在我这白吃白住,帮我干点活还委屈你了是怎的,本来还想带你去倚凤楼尝尝那里的招牌菜,我看你也不会领我的情了。” 无名揉了揉被打的脑门,有些无语的说道:“我这不是关心你嘛,我这刚开始在人间历练,你要是挂了我就要打道回府了。” 月娘听着这话很受用,拿出一锭金元宝扔给无名,无名一把接住,笑嘻嘻的看着月娘,月娘说道:“算你小子有良心,走吧,今晚去倚凤楼要桌上好的酒席。” |
等月娘和无名来到倚凤楼时,已经日暮西山,临街的店铺早早的在门前挂起了灯笼,街上人来人往,热闹一点也不输给白天。 倚凤楼在当地以食物精美可口闻名,主楼共分上下三层,一楼用来招呼一些普通的食客,布置摆设简单实用;二楼分为十个雅间,布置则偏向于清新典雅,用来招呼摆桌设宴,出手大方的有钱人;三楼分成天,地,玄,坤四个房间,每个房间布置都很奢华,供应的食物也是经过精挑细选之后精心烹制的,能上三楼的人,需要的不是钱财,而是尊贵的身份,多是地位崇高,身居要职之人,还包括备受大家推崇尊敬,为当地做过贡献的人,这也使得很多人都以可以上倚凤楼的三楼为荣。 月娘刚跨进倚凤楼,就有店里的小伙计过来招呼:“姑娘,你是上几楼啊?”无名走上前将金锭子递给小伙计,说道:“二楼,来桌上好的酒席。”小伙计乐呵呵的接过来,问道:“客官还有朋友要来?”无名摇摇头,回道:“就我们主仆二人。”小伙计见状也不再多问,带着两人往楼上走。 刚上了几个台阶,无名忽然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正与他擦身而过的几个人,只见走在最前面的一个穿着藏蓝色长袍的年轻男子,脸颊削瘦,神态疲惫,眉宇间带着几分暴戾之气,后面几个人倒是神态自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到了楼下,那名男子就跟其他人道别,然后匆匆离去。 无名回过神时,月娘已经进了二楼的雅间,无名也赶忙跟了进去,进去之后就看见月娘站在二楼窗户旁,往外看着什么,他也探出脑袋看了看,就见刚才的年轻男子上了一辆马车,急匆匆的离开了。 月娘问刚才的小伙计:“这位小哥,你可知刚才下楼的几位客人是什么人?”小伙计倒是很热情,连忙回道:“刚才那几位爷是霍将军和他的朋友,他们这几天都在三楼的坤字房摆酒设宴,有不少人为了看霍将军专门来这吃饭呢。” |
月娘不甚在意的又问了一句:“霍将军晚上可曾来过?”小伙计想了想说道:“好像不曾来过,大多是天黑之前就走了。”月娘没有再多加追问,就让小伙计去准备饭菜了。 无名抓了把桌子上的瓜子,一边嗑一边说道:“月娘,这个霍将军身上有着很重的血腥味,应该是有人死了不长时间,你看·····?” 月娘看了一眼无名问道:“你之前去将军府送酒,可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无名放下手中的瓜子,一本正经的想了想:“要说不寻常倒也有点,我去那天将军府明显人手不够,管家却堵着不让我们把酒送进去,就好像是将军府里有什么东西怕被我们看到似的。” “人手不够?” “对啊,我亲眼看到孙管家让府里的家丁出去贴告示招人,说是要招几个丫鬟和身强力壮的家丁。” 两人说话间菜已经陆陆续续的上齐了,月娘把一盘清酒醉鸡挪到无名面前,说道:“这个全都给你了,吃饱了去帮我办件事。” |
戌时刚过,将军府的后门。无名正盯着高高的院墙有些无语,月娘还真是为他着想,怕他吃多了撑着,让他大半夜的出来溜达消食。 他提了口气跳上墙头往院里瞧,就见院里有两个小丫鬟借着昏暗的灯光正在忙活着,空气中弥漫着浓浓草药味,熏的无名直皱眉。年纪小一点的丫鬟一边看着炉火一边抹眼泪,她怯生生的对旁边年纪长她一些的丫鬟说道:“翠竹姐,小兰昨天去给大将军送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好害怕·····” 小丫鬟还没说完,被唤翠竹的丫鬟狠狠瞪了过去,她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才小声说道:“小怜,你乱说什么,不要命了,你这话要是被孙管家听到能轻饶了你吗?” 小怜有些委屈的说道:“可是小兰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昨天晚上前院传来野兽一样的叫声你也听到了,我怕她会像之前的那几个丫鬟,再也回不来了。” 翠竹皱了皱眉,安慰道:“你别瞎想了,我们跟将军府是签过卖身契的,你就是不想干了也走不了啊。” 小怜听到这个,眼泪又下来了,毕竟年纪小,心里藏不住事,她拽着翠竹的衣袖抽泣道:“那怎么办啊,翠竹姐,今晚就轮到我去送药了······” 翠竹被小怜哭得有些心烦,她和小怜还有几个女孩是不久之前一起来的将军府。呆了些日子她隐约的感觉到有些不寻常,她发现每隔几天就会有女孩或是家丁莫名其妙的消失,她去问过孙管家,孙管家每次都说是把他们派到外面办事了,可派出去的人却从来没有回来过。所以她留了个心眼,只要天黑后,总是找各种借口不去前院,不接近将军住的房间,因为她本能的感觉这件事和将军的病有关。可现在自己已经到了避无可避的地步了,小怜之后马上就轮到自己,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
小怜将煎好的药装进碗里,虽然百般不愿还是要送去前院,她端起药正要走,翠竹拉住她,“我和你一起去吧。”小怜听到后高兴得差点没给翠竹跪下。其实翠竹并不是可怜小怜才陪她一起去的,她是想与其之后自己也要一个人去面对,还不如和小怜一起去看看,还可以多一个人壮壮胆。 翠竹两人战战兢兢的穿过迂回的长廊来到前院,无名则变成一只夜蛾悄悄的停在了小怜的肩膀上。院里除了有几个年轻的家丁来回巡视外,四周都是静悄悄的,月光透过院里的树木在地上投下斑驳的黑影,一阵风过,黑影四处晃动,就像是活了一样。 小怜来到将军的房间敲了敲门,就听里面的人喊了一声“进来”,小怜就推门走了进去,翠竹紧跟在后面。屋里的桌子上点着一根蜡烛,光线很暗。霍将军正坐在桌子旁擦拭他的宝剑。 小怜将药放在桌子上说道:“将军,您该喝药了。”霍将军听到后连头都没有抬,仍旧一心一意的擦拭着宝剑。小怜看将军什么都没有说,就求助的看向身后的翠竹姐。翠竹看着将军着迷的神态也不知该怎么办,只能摇摇头,示意她等等看。 无名趴在小怜的肩膀上毫无顾忌的打量着四周,屋子里的布置简单的有些可疑,除了一张床,就剩眼前的桌椅了,一点也没将军府应有的奢华。无名飞到里屋转了一圈,发现屋里的墙上竟然有很多的划痕,像是被利器所致。无名突然联想到霍将军手中的宝剑,他心中暗叫不好连忙飞了出来,只见刚才毫无反应的霍将军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来,他的眼睛已将变得血红,一脸的狰狞之色,他木然的抬起手中的宝剑就向小怜砍去,小怜被眼前的情景吓傻了,竟然呆呆的站在原地,站在后面的翠竹一看不好,用力的推了小怜一把,小怜才险险的躲过这一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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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怜将煎好的药装进碗里,虽然百般不愿还是要送去前院,她端起药正要走,翠竹拉住她,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和你一同去吧。”小怜听到后高兴得差点没给翠竹跪下。翠竹并不是可怜小怜才陪她走这一趟,她心里清楚要是小怜出了事,下个就轮到自己,与其之后自己要一个人去面对,还不如和小怜一起去看看,还可以多一个人壮壮胆。 翠竹两人战战兢兢的穿过迂回的长廊来到前院,无名则悄悄的跟在后面。院里除了有几个年轻的家丁来回巡视外,四周都是静悄悄的,月光透过院里的树木在地上投下斑驳的黑影,一阵风过,黑影四处晃动,就像是活了一样。 小怜来到将军的房门前敲了敲门,就听里面的人喊了一声“进来”,小怜推开门小心的走了进去,翠竹紧跟在后面。屋里的桌子上点着一根蜡烛,光线很暗。霍将军正坐在桌子旁擦拭他的宝剑。 小怜手抖的厉害,翠竹见状将药从木盘里端起来放在桌子上说道:“将军,您该喝药了。”霍将军听到后连头都没有抬,仍旧一心一意的擦拭着宝剑,好像没有听见一般。小怜看将军什么反应都没有,可怜兮兮的的看向身旁的翠竹。翠竹看着将军着迷的神态也不知该怎么办,只能摇摇头,示意她等等看。 无名在窗户上捅了个眼,趴在上面往里看,屋子里的布置简单的有些可疑,除了一张床,就剩眼前的桌椅了,一点也没将军府应有的奢华。无名又仔细的看了一圈,发现屋里的墙上竟然有很多的划痕,像是被利器所致。无名突然联想到霍将军手中的宝剑,他心中暗叫不好,只见刚才毫无反应的霍将军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来,他的眼睛已将变得血红,一脸的狰狞之色,他木然的抬起手中的宝剑就向小怜砍去,小怜被眼前的情景吓傻了,竟然呆呆的站在原地,站在旁边的翠竹一看不好,用力的推了小怜一把,小怜才险险的躲过这一剑。 |
翠竹再也顾不上小怜,转身就往外跑,没想到的是刚才还好好的房门在这关键时候竟然打不开了,眼看着将军挥着剑就到了眼前,翠竹心想着这下死定了,却没想到将军突然晕倒在地。 翠竹当然没看到是无名在关键时刻出手打晕了将军,她扶起早就吓成一团的小怜靠在门上,朝外面大声喊道:“将军晕倒了,快来人啊·····”。一听到将军晕倒了,房门立刻被推开,孙管家带着几个家丁就冲了进来。 孙管家见两个丫鬟毫发无伤的缩在门旁,狠狠的瞪了一眼她俩,吩咐下人:“把她们两个带下去关起来,派几个人严加看管,若是出现什么意外,小心你们的脑袋。”说完就上来几个下人将翠竹两人押了下去。 孙管家命人将将军抬上床,将剑捡起来放在桌上,留了两个人在门口守着就离开了。 无名看人都走了,才从房梁上跳下落在屋里。他拿起的宝剑仔细端详一番,剑柄是黄铜所铸,上面刻有飞龙图案,剑身是千年玄铁打造,寒光闪闪,锋利无比,是一件难得的宝物,就不知此等宝物怎么回落到霍将军的手里,还散发着如此诡异的光芒。 无名瞧了瞧躺在床上的霍将军,怎么看也就是一凡夫俗子,确实是想不通,索性将宝剑带回镜花斋。 |
子时刚过,无名就回到了镜花斋,他刚要迈步进院,手里的宝剑突然间无故颤动起来,还伴随着强烈的蜂鸣声。还没等无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宝剑就从他的手中挣脱,朝远处飞去。无名刚要去追,就见从镜花斋里飞出一道绿光,不偏不移的正好打中剑身,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宝剑顿时安静了下来,掉在地上没了动静。 无名将宝剑捡起来,走进院里,这时月娘推开房门走了出来。月娘瞧了一眼无名手中的宝剑,笑着说道:“今日你小子算是走大运了,捡着这么一件宝贝。” 无名将宝剑递给月娘,不是很感兴趣的说道:“不就是千年玄铁吗,虽然对世人来说很宝贝,但是对我们来说没有多大用处吧。” 月娘美滋滋的摸着宝剑缓缓说道:“这个你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千年玄铁是不怎么稀罕,但是有灵性的千年玄铁那就另当别论了。”无名听月娘这么一说,也来了兴趣,他来在跟前看了看宝剑,只见宝剑似乎每被摸一次都会微微的颤抖,就像是被猎人抓在手里的猎物会害怕的畏缩。 无名有些好奇的问月娘;“你是说这剑修炼成精了?” 月娘用手指点了一下无名的额头,笑的有些无奈:“你以为修炼成精是那么容易的,无知,这个灵性是因为最初打造这把宝剑的人除了用的是千年玄铁之外,还在这里面加入了自己的鲜血用特殊秘法锻造,时间久了,剑就和它的主人心意相通了。只是这把剑少说也上千年了,原来的主人恐怕早就遁入轮回了。” “那你以前听说过这把剑?” 月娘将宝剑放下,示意无名倒杯茶,无名赶忙利索的递上一杯茶,坐在旁边虚心受教。月娘对无名的眼力价很满意,喝了一口茶水说道:“这把剑其实有个名字叫殇”。 |
无名瞪了瞪眼珠子,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月娘抚摸着剑柄上的飞龙图案,娓娓道来:“殇原本叫做飞龙剑,是一位在铸剑术方面有着极高造诣的铸剑师所铸,铸剑师为了达到人剑合一,与飞龙剑心意相通的境地,就在铸剑之时将自己的心头血滴入剑中,又禁锢了十个厉鬼在其中祭剑。后来铸剑师死在战场遁入轮回,飞龙剑却留在了人间。殇这个名字是后世之人对它的称谓,因为它的每次现世伴随的都是战乱,死亡,悲伤。殇现世的次数不多,真正认识它的也没几个人。 西晋时期,八王之乱,殇成为的一位将军的兵器。将军带着它驰骋沙场,歼敌无数,但最后终究没能逃过一劫,历时十六年的内乱结束后,将军所在的一方战败,将军被处死,殇便从此没了踪迹。之后天宝十四年,安史之乱爆发,殇又出现在安禄山手下的一名将领手中。又过了大约四百多年,南宋攻打金朝之战中又出现了殇的踪迹,但这两次殇都是昙花一现,没多久就消失了”。 无名听完后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什么殇要每隔四百年才出现一次,而且每次都还是在战场上?”月娘叹了口气说道:“我想是它第一任主人死前的不甘和怨念影响着它,才让它屡次重回战场。可惜它只懂得它的主人想杀更多的人,却不知道这只是想要换来和平的一种方式。它将死后的灵魂都禁锢在剑里,让这些灵魂没法转世投胎,但每次如此多的魂魄,它需要时间来慢慢消化,所以才会等上四百年。可惜冤魂的仇恨,怨念越积越深,使它越来越嗜血,如果不是 |
如果不是这次发现它,它很快就会坠入魔道,不过以它现在的能力控制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听到这个无名想到在将军府看到的事情,连忙插话:“我先前看到霍将军想要杀他的两个丫鬟,我暗中出手帮了她们,可是孙管家的态度很奇怪,似乎是早就知晓此事,听说将军府最近有不少人失踪了,难不成都是霍将军所为?” 月娘轻蹙娥眉,:“殇是把利剑,得到它的人在战场上可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沙场上的英雄,晋爵封侯,享不尽的龙恩皇宠。但它也会蚕食人的意识,慢慢的控制用剑的人。一旦被它控制,每隔几天就要以血喂之,要不就会头痛欲裂到发狂,这种痛只有持剑人死后才得以平息,真是成也是它,败也是它,所以这宝剑也被称作英雄冢。可是即便如此,知道它的人还是对它趋之若鹜。傍晚看到霍将军的时候我就感觉到有点不对劲,让你晚上去盯着将军府也是对他有所怀疑,果然是有事情发生,这件事既然让我们碰上了,想办法解决就是了,既然殇是你发现的,就给你吧,以后出去办事可以防身。” 无名得到这么一件宝贝很是高兴不过他还是有一丝顾虑,他谨慎的问道:“月娘,这个应该是不能直接用吧,我可不想头痛的到处打滚。”月娘一伸手不知从哪扯出一块绿布,将殇包裹了起来嗔道:“你个小鬼,怎么不嚷嚷我又要害你了。” 无名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之前不是被猪油蒙了眼,不识好人心嘛。” 月娘被他说乐了,将包好的殇王无名怀里一放,说道:“你这段时间本事没怎么长,倒是油嘴滑舌的功夫见长,你啊,猜得没错,要想用它,还要将他禁锢的亡魂超度了,不过,这个事还要过两天再办,你先把它收起来,今日乏了,我去睡了。”说完月娘就回屋歇着了。 |
第二天一大早,孙管家来敲大将军的门,可敲了半天里面的人也没反应,他推门进去,就见将军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发白,孙管家见状赶紧喊人去请郎中。可是连着来了好几个郎中都看不出来将军得的是什么毛病,孙管家正要发火,有一位下人献计说隔壁的玲珑镇有一位姓钱的郎中,医术高超,可以请来一试。孙管家听后派一名家丁快马加鞭的去请这位钱郎中。 济世堂里,苦丁正在擦桌子,另外一妙龄少女在整理新采摘的药草。突然门前传来一阵马的嘶鸣声,一个男子转身跳下马,急匆匆的闯了进来。苦丁停下手中的活,问了一句:“看病?” 男子点了点头,喘了一口气说道:“我家将军病了,特地前来请钱郎中去诊治。” 苦丁听说是将军府的人并没有表现出受宠若惊的神情,只是微微的点点头,抬起手指向门口的左边,刚要问,手就被人一把拍掉,他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就在屋里的那名少女。苦丁揉了揉被拍疼的手,有些委屈的喊道:“连翘姐,你干嘛打我啊,我这不是例行公事吗?” 被喊做连翘的少女挥了挥手中的药草冲苦丁说道:“待会再跟你算账,去后院把公子请出来,就说将军府派人来请他过去一趟。”苦丁显然有些怕连翘,没有反驳转身不情愿的往后院走去。 连翘给男子沏了杯茶,询问道;“这位大哥,你可知将军的了什么病?”男子没有心情喝茶一脸焦急的摇了摇头,说道:“不知是什么病,一直昏迷不醒,看了几个郎中都束手无策。” 说话间,钱世尘已经从后院出来了。男子看钱郎中已经准备好了,不敢有片刻耽误,骑马带着钱世尘就往回赶。 |
将军府中,钱世尘检查了霍将军的脉象,发现只是身子虚弱了些,没什么大碍,就写了个滋补药方给孙管家。孙管家看了看眼前这个年轻的郎中,有点信不过他,他有些强硬的问道:“我们家将军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对于孙管家这种眼神钱世尘以前没少见过,毕竟他的年纪在那,别人有些怀疑也在情理之中。霍将军的身体有点虚弱,受了刺激昏迷不醒也是身体的自我修复,等几天自己就会醒了。可这孙管家咄咄逼人的态度实在让钱世尘很不爽,他面无表情的反问了一句:“你想将军现在就醒过来?” 孙管家不知钱世尘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本能的说道:“那是当然了,要不叫你来做什么。”钱世尘一脸了然的点了点头说了声好,就从随身的药匣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他拔下瓶上的小木塞,把瓶口凑到霍将军的鼻子下,自己将脸转到一旁。只见片刻功夫,霍将军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嗽完眼睛也慢慢睁开了。 孙管家见状忙来到床前扶霍将军坐起来,询问之下,霍将军竟然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毫无印象,只是觉得头痛欲裂。 孙管家看出钱世尘医术果然了得,就向他询问霍将军头疼的原因。钱世尘看了看捂着头一脸难过的霍将军说道:“将军本来只要再昏睡几日,自然苏醒过来便可无事,可是你让我强行弄醒将军,所以才会有一些不适反应,不过也无大碍,挺过今天晚上便可。” 孙管家在一旁听得满头冒汗,他嗵的跪在床头,说道:“将军,都是老奴擅做主张,请您责罚。”将军抬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孙管家,吃力的挥了挥手说道:“你快起来吧,我不怪你。你送这位郎中出去,好好打赏,我累了,你们出去吧。” 钱世尘跟着孙管家退了出来,孙管家出人意料的没有为难他,而是心事重重的给了他诊金后将他送出门。 连着过了几日,霍将军的身体逐渐好转,心智也开始清明,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这日霍将军将孙管家叫到跟前说道:“孙福,你打我做了将军就陪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的变化你都看在眼里,有很多事也是你在替我隐瞒。你大概猜得出我之前的病跟那把宝剑有关,现在没了那把宝剑,我也算捡回了一条命,我决定向圣上请旨辞官回乡,什么荣华富贵,精国英雄都是过眼云烟。我听说你把府上的两个丫鬟关了起来,算了,给点钱让她们走吧。你等我辞官后想去哪就去哪吧。” 孙管家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坚定的说道:“将军,无论你走到哪,老奴都跟着将军。我这就去把那两个丫鬟放了,跟您回京。” |
霍将军回京之后就向皇上请旨,告病回乡。回到家乡,虽物是人非,可佳人仍在。霍将军拿出一张信笺,拥泪眼婆娑的佳人入怀,风吹动纸张,上面几行清秀的小楷,“这一世你心系天下,金戈铁马。我自独倚凭栏,看尽繁花。若有天你厌倦杀戮,弃袍卸甲。我当挽君之手,行走天涯。” 半个月之后,霍将军辞官的消息传到了聚福镇,很多人都为之惋惜。晚饭的时候无名将消息告诉月娘,没想到月娘一点也不吃惊。无名问月娘;“你早就料到了?”月娘微微的叹了口气说道:“之前霍将军受殇的影响杀了那么多人,如今变回正常人的他心里能承受得了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去战场杀人。自古以来称得上英雄的能有几人,真正的英雄要有胸襟有计谋,能够安定天下造福百姓,而不是只懂得杀戮。” 无名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问道:“那殇怎么办?” 月娘看了看天色,说道:“等会人来齐了,殇就能处理了。”无名好奇地问道:“谁要来啊?” 月娘夹了口菜,卖了个关子说道:“来了你就知道了。” |
又变成单机了,唉╯▂╰ |
三更刚过,早早就等在院子里的无名听到门口的小路上传来锁链的哗哗声,他来到门前一看,就见牛头马面带着一行人朝着镜花斋来了。 转眼间,这行人就走到了院门口,月娘听见声音推门走了出来。牛头马面看到月娘就打了个招呼:“水月姑娘,好久不见了,没想到您在这,上几次我们哥俩忙,没能亲自前来,这次我家主子亲自嘱咐我俩要跑一趟,我俩这不就来给您请安了。” 月娘白了一眼牛头马面说道:“少在这给我贫嘴了,你家主子躲我还来不及呢,还能把你们送上门,要不是这次情况特殊,你俩见了我比谁跑的都快吧。” 牛头马面相互看了一眼,很有默契的都低头不语。 月娘懒得在与他们多做纠缠,就将宝剑拿了出来。牛头马面赶忙指挥一同前来的鬼差,拿着手里的铁链围成一个圈。看他们准备好了月娘将殇抛到空中,撤掉包在上面的绿布,然后隔空给了殇一巴掌。受了一巴掌的殇嗡嗡的开始发抖,一边抖还一边有鬼魂从里面争先恐后的逃出来。鬼魂从里面出来后都落在鬼差围好的圈里,不一会就有数不清的鬼魂围在其中,可能是被殇封禁的太久,刚逃出来的鬼都喜极而泣,顿时间只一片哭喊之声。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殇终于停止的抖动,也没有鬼魂再从里面出来,月娘一挥手将殇招了回来。牛头看着月娘手里的殇有些欲言又止。 月娘挑了挑眉问道:“还有什么事吗?”马面在后面推了牛头一把,牛头才用小的跟蚊子一样的声音吞吞吐吐的说道:“我家主子····想要回那把殇·····” 月娘没理会牛头马面,将手中的殇用力一握,就见殇慢慢缩小,最后变成了一块巴掌大的圆形玄铁,玄铁上刻着的花纹就是小了好几号的殇。月娘将变形后的殇递给无名,才问牛头:“你家主子要找回殇关我镜花斋什么事,你看到我这有他要的殇了吗?” 牛头脸色变的有些难看,刚指着无名手里的殇想要辩驳,马面拉了他一把,对着月娘笑道:“水月姑娘说得对,殇不在这里,我们再去别处寻寻,那就不打扰你了,我们告退。” 说着马面就拉着牛头,赶着众鬼离开了镜花斋。 无名美滋滋的摸着殇:“月娘,这个真的送我了?”月娘看无名爱不释手的样说道:“之前是谁说我见钱眼开来着,你这眼睛粘上去也快拔不下来了。” 无名才不管月娘怎么调侃他,拿着殇怎么看怎么喜欢,突然他想到一件事:“月娘,你这么颠倒黑白,硬留下这把殇,不怕鬼差嘴里的主子前来讨要啊?” 月娘一脸的无所谓:“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来找我的,不过也对,总归不好落人口实,以后你就叫它小殇吧。” 无名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心想你这是有多懒得取名字,这个名字也太明显了吧,不过看样子月娘根本就当回事,也就懒得和她争论,小殇就小殇吧。 阎罗殿上,夜阑君听了牛头马面的讲述,笑的有些无奈,他默默的说道:“水月,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英雄冢完 |
舞霓裳 “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时间荏苒,转眼仲秋将至,到处都洋溢着过节的气氛,各个酒楼客栈要的酒水也比平时多出很多,无名这几日早出晚归忙的晕头转向。 这日刚送完酒回来已是傍晚时分,推开竹门就见月娘半卧在院中海棠树下的竹榻上懒洋洋的吃着葡萄。无名在石桌旁坐下,灌了好几口茶水,才缓过气,他看着悠哉的月娘有些不满的嚎道“咱俩到底谁是掌柜啊,怎么天天都是我在忙。” 月娘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淡淡的说道,“如果当掌柜还要累死累活的,那伙计留着干什么,我就管着看看账本酿酿酒,跑腿是你的活,歇完了没,你要是歇完了去把‘花’字间打扫一下。” “你要换房间?”镜花斋是一栋两层小楼,一楼中间是大厅,大厅西面是厨房,东面是书房,厅里有上去二楼的楼梯。二楼并排着四个房间,分别是‘镜’,‘花’,‘水’,‘月’。无名住在‘镜’字间,月娘住‘月’字间。 月娘故作神秘的摇摇头,扔出一句“佛曰:不可说。”就闭口不谈。这酷暑天气闷热难耐,纸扇摇出的风都是热的,月娘索性扔了扇子,向里盘子里倒了一层浅浅的清水,然后将手指插进水里,无名不知她要干什么,伸着脖子看过去,只见以月娘手指为中心的清水开始结冰,一眨眼的功夫清水都化成了冰。 无名伸出手摸了摸,凉飕飕的还真的是冰。月娘将葡萄铺在冰上,待葡萄冻透了再吃,满足的舒了一口气“还是冰镇葡萄最得我心啊。”无名也不客气,皮都不剥直接往嘴里扔,吃到通体凉快才罢手。 |
笠日清晨,无名刚到楼下大厅,就看到月娘很难得的早起,正坐在大厅里和谁说话。无名伸了个懒腰走到近前,才看到月娘旁边的椅子上蜷卧着一只白色的小狐狸,此时正眯着小眼打量着自己。小狐狸通体雪白,两只小耳朵支棱着很俏皮,黑漆漆的小眼睛仿佛是要将自己看穿一样,里面还带着一丝嘲讽。 无名很不爽的指着小狐狸问道“月娘,哪来的小畜生,该不会是昏了头自己跑进来的吧。”月娘笑盈盈的看着他,没有搭腔。 “你说谁是小畜生呢”只见刚才还安静蜷卧的小狐狸从椅子上跳下来,落地转身变成一个娇俏的少女。少女身着一袭白色广袖长裙,细长的美目含嗔带怒,白若凝脂的脸庞因为被惹怒染上了一丝红晕,像极了含苞待放的桃花。无名被着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一时语塞,半天没接上话。 少女不依不饶的凑过来“你倒是说啊。”无名看着眼前刁蛮的少女有些头疼的看向月娘,并投去求救的眼神,哪成想月娘一点要帮他的意思都没有。无名只好硬着头皮将脖子一横说道“没听说过不知者无罪么,你刚才的样子的确是只小畜生我又没说错”。 少女斜眼打量了无名一眼,“就凭你还敢我跟我耍横,今日不好生教训你一番,你就不知道什么叫涵养!”无名根本没把这丫头片子放在眼里,正愁修炼了这么久没有人比试,送上门的好事哪有拒绝的道理,勾了勾手指,“来吧,让我看看你说的涵养是怎样的?”。 少女也没跟他客气,冷笑一声,迎面就劈来一掌,无名双手握拳向前一挡,没成想这力道来的排山倒海,顷刻间自己就被打飞了出去,撞断了门前几棵柳树才停了下来。 月娘见状嗔了少女一眼“好歹也是我的人,你下手就不能轻点”。眼前的状况似乎也出乎少女的意料,她讪讪收回手的说道“我哪知道他这么弱啊。” 正说着无名扶着腰从外面悠悠晃晃的走进来,月娘打趣道“我平时说什么来着,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看,这句话这么快就应验了。” |
无名很怀疑月娘是不是故意看着他出丑,但是少女的修为的确高出自己很多,想到这不禁有些懊恼,自己还打不个小姑娘。 月娘无视他一脸倍受打击的样子,“凌儿的道行比你深,你打不过也是自然,既然知道自己这么弱,以后勤加修炼,不要整天就知道偷懒。” 少女用下巴抬指了一下无名说道“我是雪凌儿,之前住在雪海,这次是来投奔月娘的,你叫什么名字?” 无名虽有些看不惯雪凌儿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但也不想再被拍飞出去,“月娘叫我无名,你也这样叫好了。”月娘看着满脸的怨念的无名心情很欢畅。 雪凌儿好奇的看着无名“你这名字看这风格绝对是出自月娘的手笔,你多大了?” 无名有些郁闷的看着雪凌儿一脸的怜悯中夹杂着幸灾乐祸,叹了口气“我已修行四百多年。”说完就看到雪凌儿一副美滋滋的表情,“你才四百多年的道行啊,我说怎么那么弱,那你以后得叫我凌儿姐姐。” 无名不怕死的斜了一眼雪凌儿“你也没多大吧,凭什么叫你姐姐。”雪凌儿往前踏了一步很是得意的说道“就凭这个。”说着就见她身后凭空出现一条雪白的大尾巴,尾巴轻轻一摇就分成数条,无名数了一下,竟然有七条。 无名咽了口唾沫,嘴硬道“又不是比谁尾巴多,反正姐姐我是不会叫的。” “以人的辈分来算,我都能当你祖师奶奶了,让你叫声姐姐还委屈你了,你叫是不叫。”“不叫。” 话音刚落,就见两人又动起手来。看着两人在大厅你来我往,已经劈坏了好几把椅子,月娘终于忍无可忍,“你俩给我滚出去打,把这拆了我住哪!” 雪凌儿一掌将无名打翻在地,用脚踩着他问道“叫是不叫?”“不叫!”然后又是一通揍。就这样一天的时间,月娘的耳朵就没闲着,一直就是这两句话在回荡“叫是不叫!”“不叫!”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无名已经被教训的鼻青脸肿,雪凌儿似乎认意识到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暂停了对可怜少年的继续迫害。 月娘看了看无名幸灾乐祸的调侃道“不就是叫声姐姐吗,你又不亏,何苦呢。” 正在专心嚼着鸡腿的无名听到这番话,咽了嘴里的食物说道“她不就比我多几年修行吗,我以后肯定比她厉害,到时候难不成还要让她反过来叫我哥哥啊!” 一块鸡腿骨凌空砸来,无名赶紧一躲,凌儿冷笑道“做什么梦呢!吃完了就赶快收拾一下,我累了要去休息。”说完和月娘有说有笑的上了楼,无名认命的留下来,看雪凌儿和月娘的关系甚是亲密,也不知道她俩是什么关系。 |
清晨天刚刚蒙蒙亮,‘镜’字间的房门就“砰”的一声,从外面被人一脚踢开,无名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盈盈含笑的凌儿,淡定的拉过被子蒙住了头。凌儿走进来拉开被子“无名,听说西湖有好多美景,你带我去!” 无名料想是睡不下去了,索性坐起来问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这有何难,等我穿好衣服就带你四处走走,怎么说这也是我的地盘,你知道西湖十大景观吗?”凌儿摇摇头,回答的理所当然“不知道,知道的话还用你带我去!” 无名循循善诱道“它们分别是苏堤春晓,曲院风荷,平湖秋月,断桥残雪,柳浪闻莺,花巷观鱼,雷锋夕照,双峰插云,南屏晚钟,三潭印月。现在快要立秋了,除了几个季节不对的,其它的倒是都可以去看。” “那还等什么,你倒是赶快起来啊。”凌儿听到这么多地方已经迫不及待了。“不过我有个条件,你要告诉你和月娘是怎么认识的。”无名双手抱胸倚在床头,一副你不说我不去的架势。 凌儿想都没想就说道“没问题,我们边走边说。”无名没想到凌儿这么痛快就答应了,爬起来带着凌儿出了镜花斋。 临近初秋,盛开的莲花不多,已经看不到人倚花姿,花映人面的美景。凌儿看着落败的莲花嫌弃的说道“这也算得上美景,这花比雪海的雪莲可差远了。” 无名折了一个莲蓬,从里面剥出一个雪白水嫩的莲子,递给凌儿“雪莲里有这个吗?这个时节的莲子是最好吃的,月娘说过曲院的莲花常年受酒香的滋养,风味自是不同凡响。采点回去熬莲子粥,既好吃又养颜。” 女子皆爱美,一听说可以养颜,凌儿立刻不再嫌弃没什么美感的莲蓬,摘的比无名还起劲,没多一会就摘了不少。无名看摘的差不多就叫停了仍然兴致勃勃的凌儿“差不多就行了,莲子要吃新鲜的,摘多了也吃不完。” |
凌儿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和无名坐在凉亭的栏杆上。无名看她心情不错趁机问道,“你和月娘是怎么认识的?”凌儿摆弄着手里的莲蓬,漫不经心的回道“我在雪海出生,小时候调皮经常偷偷溜进月娘住的山洞,去的多了渐渐就混熟了。” “那她为什么要离开雪海来西湖呢?”“这个……应该跟五百年前发生的事有关吧。不过你不要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提到五百年前凌儿眼中一片落寞。 “我还以为只有我眼中的月娘是迷一样的女子,原来你也看不懂她。”无名叹了一口气,凌儿和他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无名提出心中的另外一个疑问,“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是月娘起的”。 凌儿有些无语的说道“月娘起名字从不用心,各种千奇百怪,以前我一条尾巴的时候月娘见了我就唤一一,我还挺喜欢,等我第二条尾巴修炼出来的时候,又叫我二丫头,我也勉强接受,当有一天她叫我小三的时候,我淡定不了了,有几个人是过个百八十年就换次名字的,就自己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并跟月娘约定好了只能叫凌儿。”无名听后一脸苦笑,凌儿不理会无名的苦瓜脸,心里暗叹终于有人步自己的后尘了。 月娘见两人一起从外面回来,一副冰释前嫌的样子颇感意外。凌儿说要做好吃又养颜的莲子粥时,月娘摇头无语道“你这也太好收买了。” 连着好几天无名都陪着凌儿四处闲逛,终于在第五天的时候,月娘忍无可忍的提出抗议,要求两人把这几天没送的酒都送了,明天要关门过中秋。无名只好认命的去租了一辆马车,挨家客栈去送酒。凌儿坐在马车上晃晃悠悠的还挺高兴“无名,做人是什么感觉,我来的时候月娘就叮嘱过我,不得随便使用法术,要像平凡人一样生活。” “能有什么感觉,生命那么短暂,还要经历生,老,病,死。不断轮回,不断重复。”无名把鞭子扔在一旁,仰面躺在车上,任由马儿自己走。“凌儿,雪海有什么好玩的? ” 雪凌儿踹了他一脚“凌儿也是你叫的,说了多少遍,叫姐姐。”“凌儿,你知道这镇上哪家的酱香牛肉最正宗,哪家的青梅烧鸡最让人回味无穷吗,一会儿我带你去吃。”经过几天的接触,无名发现雪凌儿其实很单纯也很好哄,一说到吃,凌儿脑子就被酱香牛肉,青梅烧鸡给占满了,完全忽视了无名对她的称呼。 |
将正事办完已经过了中午,无名驱车来到一户小摊前,将马车拴在旁边的柳树上,在阴凉处找了张桌子坐下,“老板,给我来一斤酱香牛肉,一盘香爆豆,还有半斤桂花酒”。摊主是五十多岁的老两口,老汉切肉装酒,老妇人帮忙端菜。听见无名叫菜,乐呵呵的跟无名打招呼“你小子好几天没来了,我还以为是吃腻了我老头子做的牛肉呢。” “您老就放心吧,你做的牛肉是吃不腻的,我今日还带了一位朋友过来。”老汉看了看凌儿,喊老妇人一声“老婆子,你看跟无名一起来的这丫头真是俊俏啊”。老妇人将酒菜端过来,在近处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凌儿“还别说,真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虽说这杭州西湖出美女,像丫头这么出挑的还真不多。” 老妇人忍了又忍还是在凌儿旁边坐下,有些疼惜的看着凌儿说道“我家闺女要是活着,我的外孙也有你俩这么大了,丫头,听我老婆子一句劝,女儿家长得太美不见得是好事,俗话说‘红颜薄命’,就是因为人美是非多,眼下虽说是太平盛世,但小心使得万年船,切不可招摇啊!” 凌儿听老妇人夸自己长得美心里很是高兴,直接忽略了切莫招摇,乖巧的点了点头。老妇人很喜欢凌儿,还给她上了一碗杏仁茶,嘱咐她女儿家要少喝酒。 无名喝了一口酒,有些嫉妒的说“看来你完全可以凭借美貌混吃混喝了。”凌儿无视这句话里浓浓的酸味,“白狐一族,本身就长得异常俊美,在雪海都没怎么有人这么夸我美,看来西湖是来对了。” 凌儿吃着酱香牛肉夸赞道“难怪世人赞美杭州,这美人美景美食,生活如斯,定可乐不思蜀啊。”无名给她倒了一杯桂花酒,打趣道“一盘牛肉就把你好吃成这样,下次有机会带你去嫡仙楼,能撑到你扶着墙出来。” 无名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两个人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无名又打包了一斤牛肉,两人驾着马车晃晃悠悠的往回走。 日落西山,美丽的夕阳将半边天都镀成橘红色,田间劳作晚归的人正三三两两的结伴回家,远处的烟囱也飘出袅袅炊烟。凌儿感受着这份祥和,感叹道:“这就是书中写的小桥流水人家,果然是要亲自体会才能了解其中的意境。” |
转眼就到了仲秋节,吃过午饭,无名应月娘的吩咐去百桂巷折些桂花枝,仲秋节有赏月看桂的习俗,而镜花斋没有桂树,就只能折些花枝来应景了。 百桂巷是一条百年老巷,以桂花闻名,巷子里的丹桂有着上百年的树龄,树干粗壮,枝丫茂密,花开时分,远远望去,一片翠绿中透着若隐若现的红,煞是好看。 凌儿听说要去百桂巷,也兴致勃勃的一同前去。还未进巷,远远的就闻到浓郁的桂香,清香中带着一丝丝的甜,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尝尝。凌儿站在树下,仰头看着一树的丹桂,顿时心生喜欢,一个纵身上了树。凌儿身穿一件浅红色的轻纱长裙,坐在树杈上裙摆随风飘扬,像一位落入凡尘的仙子。 无名看她已上树,自己就在下面落个清闲。凌儿步伐轻盈的树枝间来回晃动,没多久手里就捧满了桂花。凌儿还未下树,就见远处好些人驻足往这里观望。“无名,你看那些人在看什么?”无名倚着树干不甚感兴趣的说道“还能看什么,你这一身装扮,在寻常人眼里就快赶上仙女下凡了,难怪廖大娘让你切莫招摇,果然是红颜祸水。” 凌儿看无名一副悲世悯人,好像她长得太美就对不起天下人的样子,顿时邪火内生,食指微动,化出一团青色狐火就朝着无名的面门飞去。无名哪料到她会在大街上动手,连忙拿出殇将其挡了回去,可还是慢了一步,袖子被狐火燎了一个洞。 无名有些无奈的看了凌儿一眼,“你要闹也别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啊,你要是让世人知道镜花斋有只狐狸精,我想月娘是不介意做张狐皮大裘留着过冬的。” 凌儿闻言翻了个白眼,从树上跳下来“他们离的这么远,是看不清楚这里发生什么的,你不知道有句古话说的好,‘不要随便招惹本事比你厉害的人’,难怪月娘见你被收拾都不插手,看来的确自找的。” “古话还说,不要得罪你有所求之人,这西湖好歹也是我的地盘,没我带路,那些藏在深巷之中的美酒佳肴有些人估计就没口福了,可惜啊!”美食是凌儿的软肋,听闻还有美酒佳肴,刚才的一丝不快立马消失的干干净净,拎着无名的衣袖看了一眼,撇撇嘴“不就是一件衣服嘛,我赔给你就是了。” |
无名满意的点点头,“那先说好了,我要清河坊凤翔绸庄的成衣。”凌儿有点不屑,“男人穿衣服还那么讲究,你该不会故意挑个最贵的吧。”“贵不贵我不好说,不过他家的衣服是附近最好的,你也可以给自己挑几件,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镜花斋提亲了。”说完无名就窜了出去,一会就没影了,凌儿跺了下脚也追了出去。 两人你追我赶不一会儿就回到了镜花斋,月娘正在准备晚上的饭菜。凌儿虽想帮忙,怎奈实在插不上手,就在一旁看着。月娘将新鲜的芋头去皮,洗干净放在锅上蒸,蒸熟后切成一寸厚的薄片摆在盘子里,最后在上面淋上一层桂浆。桂浆是新鲜桂花加糖和酸梅腌制而成,酸甜可口,和芋头搭配在一起,白白的芋头片上顶着晶莹的黄色桂浆,是一道不错的甜点。 做完‘雪顶桂香’,月娘又将放在盐水里浸泡了一天的鸭子放在砧板上,把配好的香料放进鸭子已经掏空的肚子里,再往鸭身上涂满一层桂花蜜,最后架在火上烤,为了使味道清香,烤鸭子时用的柴火是新鲜的竹子,普通的火烧不了鲜竹,月娘吩咐凌儿守在旁边用狐火烧竹子。月娘一边来回转动鸭子,一边往上洒一些粉末状的调料,没多久这道‘竹烤蜜鸭’也做好了。 月娘又陆续做了‘清炒笋丝’,‘肉汁浇藕’,‘素烧香菇’等菜式,忙到傍晚,院里的石桌上摆满了各种菜肴。月娘准备完饭菜,又叫无名去后院拿来一坛‘桂飘香’,自己回了屋。再出来时月娘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浅绿色的宽袖短衫加绣着海棠叶的凤尾裙,头发盘于脑后,一扇形琥珀簪别在一旁,虽无金银加身,却是华美无比。 凌儿看的眼睛都直了,月娘这浑然天成的气质,自己终是比不上的。秀色可餐对无名来说着实是不顶用的,只见他垮着脸说道,“月娘,不用我们夸,你也知道你今晚简直是光彩夺目,不过咱能先开饭吗?” 月娘笑着嗔道“你上辈子准是饿死鬼投胎,赶快吃吧。”听到月娘发话了,无名和凌儿就吃开了,他俩人都偏爱肉食,先吃烤鸭酱肘子之类的,再吃里面加了肉的菜,最后才是素菜点心,吃的过程中无名还因为想吃个鸭腿被凌儿给踹出去过一次,重新爬回餐桌的无名就不再同凌儿抢吃的,因为吃的被女人打是件很丢脸的事。而月娘则是挑一些清淡的菜来吃,再尝了几样小点心。 |
半个多时辰桌上的菜就被吃的七七八八,而今晚无名算是真正见识了凌儿的饭量,桌子上一半的菜都进了她的肚子。无名好心的提醒她,“吃的差不多就行了,这要是撑着了,一会儿逛夜市你还走的动吗?”凌儿咽了嘴里的食物说道“好不容易做的,不吃多浪费,你别担心我,我最多的时候吃下过一只烤全羊。” 无名听完又郁闷了,修行拼不过也就罢了,连饭量都比不过人家。 吃罢晚饭,一行三人来到镇上逛夜市。很多商铺在这么热闹的节日里都推迟了关门的时间,门前挂着一串串彩灯笼,远远望去,甚是热闹。路边地摊上摆着各种小玩意,来往的人不时的停下打量,临近河边还有不少的人在放孔明灯,一盏纸灯载满希望摇摇晃晃的升到空中,点缀了寂寞的夜空。 镇上有钱的员外老爷出资在河边搭了一个两米高的台子,请了一群舞姬来表演歌舞。月娘过来的时候,表演已经开始好一会了,此刻表演的是压轴舞蹈-嫦娥奔月,台中领舞的舞姬长得妩媚动人,特别是她身穿一身藕荷色的丝绸长裙,随风舞动,步履轻盈,好似一个不小心就真的就飞上月亮。 凌儿看着舞姬身上的裙子顿时便喜欢上了,正想如何打听这衣服是在哪买的,就听旁边两个女子也在讨论这条裙子,“素心,这就是你家刚出的新品丝绸?”被叫素心的女子气质恬静,像是位大家闺秀,她语气平淡却又透着自豪,“恩,我爹对这次的丝绸十分满意,估计这次进贡给朝廷的丝绸也要用这个了。”“那凤翔绸庄在清河坊真的是无人能出其右了。”素心笑而不语,看来也是这么认为的。 两人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欢呼声给打断了,原来是舞姬最后一幕奔月,是将一块彩绸从台子旁边客栈的三楼搭下来的,等到最后舞蹈结束的时候,舞姬只需抓紧彩绸,楼上的人拉动彩绸的另外一头,就可将舞姬拽上三楼,就像是飞上去了一般,大家对最后这幕的别出心裁十分满意,不时的传来欢呼声。 凌儿拉了拉月娘的袖子,讨好的说道“月娘,这舞姬身上穿的衣服真好看,我们明天去凤翔绸庄买几件这样的衣服吧。”月娘点点头“那就明天都一起去吧,快要立秋了,每人再添置几件衣服。”三人又在夜市逛了逛,看够了热闹,就打道回府了。 |
我不会告诉你们楼楼也是个吃货的!(≧▽≦) |
南宋时期,被封为清河郡王的张俊,住宅就在当时被称之为御街的太平巷,后来世人将这一带称为清河坊。清河坊的绸庄鳞次栉比,店中的丝绸无论是质地,色彩还是刺绣都多种多样,令人眼花缭乱。杭州的丝绸虽有着悠久的历史,可惜被世人所皆知的名锦只有:四川蜀锦,苏州宋锦,南京云锦。杭州没有真正与之媲美的丝绸。 凤翔绸庄是清河坊生意最好的一家绸庄,也是沈家的产业之一。沈家是当地的大户,有自己的桑园,染房,绣坊。从养蚕,取丝,织绸,染色,刺绣,都是自家来做,每一道工序上都尽善尽美,因此才成就了现在的沈家。 正是因着沈家的丝绸有口皆碑,所以朝廷要求进贡丝绸的重担就理所当然的落在了沈家的头上。凡事跟朝廷扯上关系的事,都是把双刃剑,这事若是办好了,沈家在当地的威信可一日千里;但若是办不好,这块祖传的老招牌估计就得砸了。沈老爷最近正为此事愁眉不展,茶饭不思。 沈素心让丫鬟把饭菜端下去再热热,自己坐在父亲旁边宽解道,“爹爹无需再为进贡之事烦心,沈家丝绸虽比不上三大名锦,但也堪称上等,当今天子是位贤君,定不会因此事怪罪于沈家。” 沈老爷看着乖巧的女儿,叹了口气,“这件事如果这么简单我也不必如此忧虑,民间进贡的丝绸除了赏赐给大臣,大部分都是给了后宫的嫔妃。去年杭州进献的美女中,有一位女子被封为舞妃,据说是靠一支舞赢得龙颜大悦,而女子跳舞时穿的舞衣就是杭州丝绸,看来这次进贡一事跟舞妃娘娘脱不了干系。” 素心给泡了一杯茶端给父亲,“那会不会是舞妃娘娘记挂家乡,想要穿家乡的丝绸做的衣服。” 沈老爷摇了摇头说道“你若知道这舞妃娘娘是谁,就不会这么想了。”素心好奇的看向父亲“难道是我认识的人?” 沈老爷端了几次茶杯,终是没有喝一口就放下了,叹了口气“是柳莹儿!”素心霍的站起来,吃惊的说道“怎么是她,她不是失踪了吗?” |
柳莹儿是柳家的大小姐,亦是聚福镇人士,年纪跟素心相仿,因柳家经营的也是绸庄,两家常有生意上的往来,两人自小便相识。和素心的端庄文雅不同,柳莹儿为人心高气傲,不甘人后,凡事都想出风头。素心有一大哥沈业兴,年长她们几岁,长得仪表堂堂,并且深谙经商之道,在他们这些小辈人里算的上是翘楚 。 不知何时柳莹儿竟然对沈业兴动了心思,柳家老爷知道后不仅没有反对还乐见其成,毕竟沈家的财势比柳家好太多。沈业兴对这个长得可爱的邻家小妹颇有好感,于是待到素心十六岁的时候,亦是沈业兴十九岁时,沈家便向柳家正式柳家提亲。 原本打算来年春天迎娶柳莹儿过门,哪成想在一次外出游玩时,柳莹儿的骄横跋扈惹恼了途径此地的商人,最后对方竟然一言不合动起手来,混乱中沈业兴为了保护柳莹儿被打断了一条腿。沈家同柳家商议,想提前迎娶柳莹儿,方便她来照顾沈业兴。怎料到柳莹儿却死活不想嫁,怕沈业兴的腿落下毛病。沈家见状寒了心,亲事就此作罢,沈业兴到底是因为此事腿落下了残疾,走路有点跛,这就更使得沈家对柳家心存芥蒂。 也许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不久之后柳家遭遇了一场大火,绸庄烧没了,柳家老爷也葬身火海。柳夫人不懂得经商,还有两个儿女年纪尚小,一切就指望柳莹儿能嫁个好人家,能帮衬着娘家。可是柳莹儿的刁蛮的出了名的,再加上沈公子舍身相救却惨遭抛弃的事大家都了然于胸,这么一个落魄的大小姐谁还敢要。走投无路的柳莹儿就只能来求沈家,沈家虽为之前的事耿耿于怀,但毕竟宅心仁厚,也没为难她,只是想再嫁进沈家是不可能的,沈家对她仁至义尽,再无瓜葛,最后给了一笔钱打发了,后来就听闻柳莹儿失踪了。 没想到再次听到柳莹儿的消息,是她已经入宫为妃。素心有些明白父亲的担心“爹,你是怕柳莹儿会借此事报复沈家?”沈老爷微微点了点头,“虽说咱们没有愧对柳莹儿,但依她的个性,必会对昔日拒绝她再嫁进沈家之事心怀不满,不得不防啊。”素心听了这些心里也开始隐隐不安,“那这事大哥知道吗?”“我已经跟他说了,他说会想办法解决,这次进贡的丝绸一定要小心,不能出任何纰漏,要不沈家就真的完了。” |
这日闲来无事,月娘带着凌儿和无名来凤翔绸庄挑选衣服,凌儿一眼就相中了一件朱红色的广袖留仙裙,这裙子色彩明亮,质地顺滑轻盈,袖口和裙摆上绣着红色的曼沙珠华,有一种妖冶的美。凌儿换好出来捏着裙子原地转了一圈,如凝脂般的皮肤加上这火一样的红,店里的伙计都看傻眼了。月娘满意的称赞道“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你这是一路走回去,得闪了多少人的眼。” 无名对衣服没有太多的要求,简单的挑选了一件墨蓝色的长袍。月娘看了看店中的衣服,没有太合心意的,正打算换家看看,就看见一个姑娘走进店里。这姑娘看年纪有十五六岁,长相清秀,身上穿着一件水绿色的窄袖长裙。长裙做的不够精美,也没有没有烫金刺绣,但是料子明眼人一看就是上等丝绸。月娘假装抬手,在衣服上轻轻拂过,很凉也很滑,就像是光滑如镜的冰面,怕是这绸庄的所有丝绸比不上这件衣服,月娘不禁皱了皱眉。 姑娘看店里有人,低头走到一个伙计身旁说道,“青山哥,我娘让你晚上去我家一趟,有事跟你说。”被唤作青山的伙计看着姑娘一个劲的傻笑,“银杏,该不会是要说我去你家提亲的事吧,那我晚上铺子关门了就去。”姑娘见他答应了,也没再说别的,转身出了绸庄。 月娘示意无名跟着刚才的姑娘,凌儿好奇的看着那姑娘的背影说道“看这姑娘不像是大家闺秀,怎么会穿这么名贵的丝绸。” |
无名跟着银杏一路兜兜转转,最后来到西山的一处桑园,这片桑园几乎占了整个山头,一眼望不到边,有很多采桑女正在采摘桑叶。银杏绕过桑园来到一处宅院前,推门走了进去。无名跳到院墙上往里瞧,只见院里有一棵一人粗的桑树,长得枝繁叶茂,树下堆满了桑叶,还有几个和银杏一样穿着的女子不停的从外面拿来桑叶倒在树下。无名耳力好,就听见桑叶堆里传来沙沙的声音,无名正好奇这蚕怎么还放养的时候,就见树下刚才还满满的桑叶此刻有不少只剩下叶梗了。 无名纵身一跃落在树上,仔细的打量着树下的桑叶,不一会儿有个小身影从叶子里钻了出来,原来是一只小蚕。这只小蚕有拇指粗细,三寸长,通体翠绿,几近透明。胖乎乎的进食的速度非常快,需要不停的添加桑叶。无名看了大半天,也没发生别的事情,只有在不停吃的小胖蚕。 无名回到镜花斋,将看到的事情跟月娘说了,月娘无奈的叹了口气。凌儿见状问道,“月娘,有什么不妥之处吗?”月娘不答反问,“你知道蚕桑的来历吗?”凌儿摇摇头。 无名接过话说道“江南采桑养蚕,很早就有传说,相传远古时代,皇帝打败了蚩尤,蚕神亲自将她吐出来的丝奉献出来以示敬意。黄帝命人将丝织成绢,以绢缝衣,穿着异常舒服。黄帝之妻西陵氏嫘祖便去寻找吐丝的蚕种,采桑饲蚕,后世人崇奉嫘祖为养蚕的蚕神。” 月娘喝了一口茶说道“当年嫘祖将蚕种赠予世人,并授予养蚕之法,但是有一种蚕嫘祖没有传给世人,就是冰蚕。冰蚕和别的蚕种不同,普通蚕从出生到死亡不会超过一个月,冰蚕却可存活上百年,而且冰蚕除了冬天休眠外,可以不停的吐丝,冰蚕丝坚韧轻盈,色彩明亮,是上好的蚕丝。可惜后来嫘祖发现,冰蚕丝织成的衣服穿久了人会越来越没有精神,最后无缘无故死亡。嫘祖不知是何缘故,只当是冰蚕丝有毒,就下令将全部的冰蚕烧死。当时嫘祖身边的侍女养了一对冰蚕,不忍心将其杀死就偷偷把它们放到一座孤岛上,因为冰蚕只在快要寿终正寝时才会产下数只卵,所以冰蚕的数量一直不多。” 凌儿好奇心又起,“那冰蚕丝真的有毒?”月娘眼中浮现出些许遗憾“其实冰蚕丝本身没有毒,只是过于阴凉,夏天穿之可驱酷热,却不宜穿太长时间,否则寒气入体,体弱易生邪症,严重的就会死人,可惜嫘祖不知道这些,平白害了那么多冰蚕。” “如果真是这样,那几个穿冰蚕衣的女子岂不是很危险?”无名当时看见的几个女子都穿的冰蚕衣,现下不由的担心起来。“这冰蚕也不知是如何到了沈家,今天夜里你两人去趟西山桑园,将冰蚕和冰蚕衣带回来,这两件东西留在人间终是祸害。” |
沈府,沈业兴将一块冰蚕丝绸递给沈老爷,沈老爷摸着柔软的丝绸无限感慨,“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么华美的丝绸,业兴,这个丝绸没有什么问题吧?”沈业兴满脸疲倦却有掩饰不住的兴奋,“我已经将衣服分给几个采桑女试穿,她们都说这衣服柔软轻盈,触感冰滑,比以往的丝绸好太多了。” “可惜冰蚕只有一只,没办法产太多的丝绸,只能做进贡之用。当时卖你冰蚕的游僧可有说过这冰蚕产自哪里?”“没有,似乎他也是偶然所得,放在身边无它用,才卖给咱家桑园。”沈老爷点点头,嘱咐了儿子一番便去忙别的事务了。 夜里,无名和凌儿来到桑园,跳上宅院的墙头看见屋里的灯都熄了。白天堆在桑树下的桑叶已经没了踪影。“凌儿,你去把屋里女子身上穿的冰蚕衣给收了,我去找冰蚕。”凌儿也没跟他废话,身形一晃就进了屋。无名正欲去旁边的屋子寻找冰蚕,就听到树上传来轻微的声音。他轻轻的落在桑树上,寻声找过去,就见白天的那只小胖蚕正摇头晃脑的吐丝呢。无名捏着它的身子拿起来瞧了瞧,好像比白天见的时候又胖了些,冰蚕感觉到了危险,不安分的来回扭动着肥胖的身躯,无名将它放进一个小盒子里,然后将蚕丝收拾干净装进口袋里,跳下了树。 凌儿也已经将冰蚕衣都带了出来,两人迅速离开此地,回了镜花斋。月娘吩咐无名去将冰蚕丝和冰蚕衣收了起来。然后问凌儿“那几个女子怎样?”凌儿笑着摆摆手,“不碍事,应该是穿的时间不长,顶多受些风寒,调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无名将盒子掏出来打开,看到小胖蚕正奄奄一息的躺在盒子里,肚子朝上,两排小腿不时的动弹几下。凌儿用手戳了戳它的肚子,看了无名一眼,“你这是给它收尸呢。”无名脸色纠结的说道,“我没动它直接就装盒子里了,会不会是憋的时间太长了。”月娘伸手把冰蚕拿起来放在一块冰上,就见躺在冰蚕立马活了过来,抱着冰块来回的蹭,很兴奋的样子。 凌儿看着冰蚕肥嘟嘟的小身子在那扭啊扭啊,喜欢的不得了,“月娘,咱们能不能养着冰蚕啊”。月娘看了眼正在冰里打滚的小虫,说道“你如果天天去采足够的桑叶喂它,应该可以。”凌儿听说要每天去采桑叶愣了一下,指着小家伙问道“它很能吃吗?”无名在旁边很不厚道的回了一句“比你还能吃,在桑园里可是有好几个人伺候它一个呢。” 凌儿不死心的问道,“没别的办法吗?”“也只能先让它冬眠,等想到办法再让它出来。”月娘把正在撒欢的小家伙拿起来,给了它一颗透明的珠子。小家伙抱着珠子就开始吐丝绣茧,不一会儿就将自己围在里面不见了踪影。月娘将蚕茧扔给凌儿,“你先收着,有机会再放它出来。” |
第二天清晨,西山桑园就发现冰蚕被盗,沈老爷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气去,只当是同行嫉妒沈家,想借此打击,并没往别处想。避免夜长梦多,再节外生枝,沈老爷吩咐儿子,秘密的将仅有的冰丝赶制成一件曳地水袖凤尾裙,袖口和前襟用金线缀上浅绿色的翡翠珠子,裙摆处为了轻盈灵动,只在上面绣了千叶海棠。另外再准备了十匹上好的丝绸,派了一队人偷偷送往京城。 因是杭州进贡的丝绸,皇上特许舞妃先行挑选,柳莹儿一眼就相中了那件曳地水袖凤尾裙。柳莹儿原本打算借这次机会报复沈家,看到这次进献的裙子后便改了主意,沈家什么时候都可以除了,但这么好的衣服别的地方估计是做不出来,为了这华美的舞衣,也为了自己在这后宫立足,就暂且放过沈家。柳莹儿趁热打铁,穿着这件凤尾裙跳了一曲《舞霓裳》献给皇上,“天阙沉沉夜未央,碧云仙曲舞霓裳。一声玉笛向空尽,月满骊山宫漏长。”舞姿轻盈,歌声清丽婉转,看的龙心大悦,顺便赏赐了沈家。 沈家得到朝廷的赏赐,在外人看来是风光无限,凤翔绸庄的绸缎一时洛阳纸贵,供不应求。背地里沈家人却提心吊胆如履薄冰,就怕进贡的绸缎出了什么问题,朝廷会怪罪下来。 凌儿看着月娘气定神闲的喝着莲心茶,有些沉不住气的问道“月娘,没想到沈家最后还是做了一条冰丝裙,还进献给了朝廷,沈家的气数不会就此尽了吧。”月娘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沈家人宅心仁厚,在当地有口皆碑,不是福断中途之像,看来这劫数是落在了他人身上,不过,这些就不是我们应该操心的事了。” 后宫之中,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坐在凤塌前,看着地上跪着黑衣男子。女子摸着手上的金质雕花套指,缓缓问道,“沈家没有起疑吗?”黑衣人连忙回道,“没有,冰蚕的作用无人知晓,即使出事也不会怀疑在这上面,娘娘请放心。”女子淡淡的笑了,“舞妃这次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介商贾之女,也妄想攀龙附凤,这后宫岂是这么容易进的,最后还不是落个香消玉殒的下场,可惜那冰蚕,也不知被何人盗走。”黑衣人听闻脸色一变,立刻跪下,“属下办事不利,请娘娘责罚。”女子摆摆手,“罢了,留着也是祸害,舞妃就是个教训,以后这种事不要再发生了。”黑衣人磕了个头,说了句“属下明白”,就退了出来。 沈家正担心柳莹儿会不会设法加害沈家,没想到的是过了两个月,京城里传来舞妃病逝的消息,沈家在为之可惜之余也放下心来。皇上因着舞妃生前特别钟爱这条曳地水袖凤尾裙,就将其与舞妃一起下葬。皇后怕皇上在痛失爱妃之余再触景生情,就下旨宫廷内不再使用沈家进贡的丝绸。至此,冰蚕丝的种种也湮灭在世人眼中。 舞霓裳完 |
食三锦 “绿意褪去着秋装,蒹葭苍苍露化霜,残荷变作白莲藕,千家万户乐农忙。” 立秋刚过,天气转凉,荷塘里的莲花尽数开败,美景逝去留下的是饱满的莲蓬和藏在淤泥里的莲藕。农户们下到水里,将莲藕从淤泥里摸出来,就着湖水冲洗干净,放在身后的竹篓里,这个季节莲藕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吃不完的就挑到镇上卖掉,换几个小钱。凌儿看见新鲜的白藕,在月娘身后碎碎念了一个上午,不堪其扰的月娘遂答应做道菜给她解解馋。 月娘先将莲藕上的泥沙用水冲掉,去皮,再用清水洗净,从中间切成两段。然后取来一块肥瘦相间的猪肉剁烂,加上香菇末,葱花,姜末,盐巴,少量的水搅匀。再将和好的肉馅顺着藕孔倒进去,用纱布将两头包起来上锅蒸熟,最后将蒸熟的藕切成半寸厚的藕片,两面刷上芝麻酱,裹上生鸡蛋调的白面,放进油锅里炸成金黄色就可以吃了。无名和凌儿在一旁闻着鸡蛋肉馅的香味的口水直流,恨不得直接上手了。 无名看了凌儿一眼,有点挑衅的说道,“要不咱俩打个赌吧,输了的那个人就要将自己的那份让给赢的人,怎么样,敢赌吗?”凌儿满脸鄙夷的斜了无名一眼,“就你那么多的鬼心眼,谁知道又憋着什么坏呢。”无名看凌儿不上钩,加把劲继续忽悠,“你别那么快拒绝啊,这段时间在你的督促下,我的修为精进不少,咱俩就赌你多长时间把我打倒,怎么样?”凌儿握了握拳头,冷冷的嘲笑道,“这才修练了多久,就学会送上门讨打了,今天姐姐就要你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十招之内我就让你趴下。” 说完俩人来到院里,凌儿不知从哪抽出一条鞭子,鞭子有拇指粗细,黑黝黝的看不出材质,握柄处是一截动物的骨头,骨头上有一些不规则红色花纹。无名则将系在腰间的殇掏出,放在手里一转,殇便化作剑身,闪着寒光。 |
凌儿见他准备好了,招呼也不打一鞭子快如闪电迎面甩过来,无名赶忙侧身躲开,就听见身后咔嚓一声,石桌被劈成了两半,月娘闻声眼角抖了抖。凌儿紧接着又甩出第二鞭,第三鞭,每次无名都险险的躲过,凌儿显然没想到几个月前被自己一掌拍出去的家伙会修为会精进的这么快,到最后几鞭就开始有些心急,鞭风也越来越凌厉,最后一招竟犹如排山倒海之势,没想到无名竟是硬生生的接了。 接住的瞬间无名感觉到一股力量顺着自己的手臂向全身散开,随之而来的就是剧烈的疼痛,最后竟是承受不住,仰天长啸一声。无名喊出声音的同时他身上突现一股力量将凌儿震了出去,然后听到帛绢撕裂的声音,无名身上的衣服竟尽数撕裂了。 凌儿赶紧收了招式,无名顶着一身的破破烂烂跑回房间。月娘挑眉看着凌儿问道“你刚才最后一招用了七分力吧。”凌儿点点头,还有点没回过神,“他怎么进步的这么快。”月娘笑的高深莫测,“看来事情变得有意思了。” 无名不一会儿就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看他步履有点轻飘,脸上却掩饰不住笑意。他用手拿了一块炸藕片,美滋滋的咬了一口,对着凌儿说道,“愿赌服输,我接了你十招,你那份是我的了。”凌儿恨恨的说道,“早知道我就应该用十成的功力,打的你半个月下不了床,看你怎么跟我抢吃的。” 无名看着凌儿眼里闪着寒光,讪讪的笑道,“你那份输给了我,但我那份可以让给你吃啊。”凌儿瞪了他一眼,“这还差不多,要不等你吃下去了,我也得给你踹出来。”月娘看他俩打完了,指了指院里的石桌,“你俩怎么打都没关系,但是院里的东西是我的,弄坏了是要赔的,你俩去南屏山给我再弄块雨花石,送石匠那打磨好再拉回来。” |
都没人啊,自己顶! |
永安记是杏花巷里的一处饭庄,店面不大临近主街,平时生意不错。永安记的掌柜姓孟,早些年是一个屠夫,攒了些钱开了这家饭庄。孟掌柜不似一般的屠夫那般长得虎背熊腰,一脸横肉,反而是个个子不高的精瘦汉子,脸上也没多少肉,颧骨高耸,一双小眼掩饰不住的精明,细看在眼底还有一丝阴寒之气。孟掌柜头脑灵光,是个爱琢磨的主,他店里的菜式都不是很名贵,材料一般但讲求花样,不少人都喜欢来吃个新鲜。 经过几日的琢磨,孟掌柜的永安记推出了新菜品‘三色汤’,白汤“游龙戏珠”,粉汤“母子情深”,青汤“福寿延绵”。‘三色汤’材料普通,为了吸引食客,采用了很损阴德的做法。 白汤“游龙戏珠”:提前准备一个深一点的砂锅,里面装着熬好的浓汤和煮熟的蛇蛋,砂锅底下架起炭火。将挑选好的无毒蛇放在一个小木桶里,在小木桶的侧面开一个小孔,孔径大小要比蛇身稍微窄一点。当客人准备吃这道菜时,伙计会拎着小桶来到桌前,将小桶侧面的小孔对准砂锅,然后将滚烫的热水倒入小桶中。桶中的蛇被热水烫疼不顾一切的从小孔挤出,因为小孔比蛇身细,蛇在奋力逃出时就将蛇皮褪在了桶中。刚扒了皮的蛇还没有死,它白色的身体掉进砂锅里四处游走,带动蛇蛋在汤里上下翻飞,就好像是游龙在戏珠一样,等砂锅慢慢加热,蛇就被煮熟了,一道“游龙戏珠”就完成了。 粉汤“母子情深”:小羊刚出生时,因腿脚不稳会跪在地上,民间说法称这是小羊在跪拜四方,拜母羊,是对母羊恩情的回报。母羊则会舔舐小羊来展现母爱,也就是常说的‘舐犊情深’。孟掌柜就利用这两点,取小羊的膝盖骨熬汤,将母羊的舌头切成薄片加到汤中,做成“母子情深”汤,并吹嘘吃了“母子情深”的人会母慈子孝。 青汤“福寿延绵”:乌龟在民间被看做是长寿的象征,传说龙之九子中的龟趺就形如乌龟。龟肉很滋补,吃了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孟掌柜将活龟放在提前准备好的调料汤里,再将汤慢慢加热,乌龟受热口渴,就会饮食调料,直到被活活蒸死。这样调料汁可以从内外同时滋养龟肉,让龟肉更加美味。 自从永安记推出这‘三色汤’,闻名来吃‘三色汤’的人络绎不绝。 |
这天临近中午永安记里的食客仍是不少,孟掌柜看着这白花花的银子进账,笑呵呵的两只小眼都眯成缝了。这时候从外面进来一老一少,走在前面的是一位头发胡子花白的老者,看年纪大约六旬开外,身着一件浅灰色的长袍,肩上斜挎着一藏蓝色的布包。他后面跟着一五六岁的男童,男童身上穿着一件灰布袈裟,身后背一小竹篓,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光秃秃的小脑袋上还点着三个戒疤,竟是个小和尚。 店里的伙计赶忙迎了过来,将他们安排在靠窗的一张小桌子上,并很热络的问道“您吃点什么,要不要尝尝店里的招牌菜‘三色汤’”。老者摆了摆手,慢声说道“给我来一斤熟肉,两盘青菜,四个馒头,还有一壶烧酒。”伙计应了一声好转身去准备酒菜。小和尚将背后的竹篓取下放在地上,端正的坐在桌旁一声不吭。 相较于这边的宁静,旁边几桌就热闹的多,老者寻声望向旁边的桌子,此时有一名伙计正在做‘游龙戏珠’,看着被扒了皮的蛇在砂锅里慢慢被煮熟,老者有丝不忍,转过头叹了口气说道‘罪孽’。小和尚看老者的脸色不好,顺着他之前的方向看过去,脸色不由的白了几分,闭上眼道了声“阿弥陀佛”。老者喝了口茶水看了看小和尚悠悠的说道“悟业,你师父没教你上天有好生之德吗,看到这么残忍的事你怎可袖手旁观。” 悟业小和尚瞥了瞥邻近的那几桌人说道“铭徳道长此话欠妥,万物平等,人都应有慈悲之心,我虽有心劝阻,怎奈我一孩童人微言轻,倒不如由您来劝说更合适”。 老者看着满脸诚恳的悟业,眼角抽了抽,心中暗自扼腕,真的是老了,竟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摆了一道。悟业不理会老道那暗自神伤的样子,见饭菜已经上桌,拿起一个馒头就着青菜就吃了起来。 清修认命的叹了口气,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熟肉送进嘴里,尝了尝味道不错,又喝了杯酒才感觉心情稍微好了点。看着吃的正欢的小和尚悟业,不禁想起这段时间的遭遇。 |
半年前的一天,清修在南下的路上遇到一行去杭州的商队,清修闲来无事也跟随商队一同前往杭州。商队里男女老少参差不齐约四十多人,领头的是一五十多岁的汉子,人称孙管家,押车的是二十多个十七八的男丁,其余的人都是像清修一样半路搭伴加入商队的,好在商队对此并不介意。商队里共有八辆马车,车上装着大小不一的木头箱子,走到近处能闻到隐隐的药草香。 队伍行进的很快,不到五天的时间就到了杭州地界,一般的货商为了安全考虑多会走官道,但这行商队却选择了曲折的山路,据说是为了能在下雨之前赶到目的地。大部分人在此处与商队辞别,清修却选择继续跟着商队向山里出发。 商队在山里行走了一天,天色慢慢黑了下来,正当大伙准备露宿野外的时候,有人发现远处的山头有红色的亮光。孙管家站在队伍前头打量着亮光说道“这条山路虽说是人烟稀少,但在官道修建之前还是有不少商旅途径此地,有一些村庄就坐落在这山中。依我看前方很可能是个村子。”众人听说不用在山里过夜,兴致都挺高,纷纷拉着马车就要往前赶。孙管家厉声喝住众人,“都这么冒冒失失不要命了,山里除了农户还可能是山贼草寇,你们这么送上门还不被人全设计了去,还有命赚钱回去娶媳妇吗?”这行人中除了孙管家上了年纪有些经验外,其余的都是些年纪尚轻的愣头青,被孙管家说的停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孙管家叫大伙原地休息,派了两个人前去查看。 清修站在队伍后面看着远处的亮光若有所思,孙管家看清修也在注意那亮光,就走过来问道“道长,依你所见,那亮光处会是什么地方”。这十几日相处下来,孙管家和清修已经混的很熟,再加上清修是正统的茅山道士,孙管家对清修格外敬重,遇事就喜欢问问他的意见。 清修收回目光看着孙管家说道,“这亮光离得如此远还能看的清楚,不似是普通的油灯,到像是一盏灯笼,普通农户家不会有闲钱在门前挂这灯笼,有钱的大户人家也不可能住在这荒山野岭,所以……”,孙管家闻言脸色一变,低声说道“难道道长怀疑是山贼?” |
清修点点头,“很可能在刚进山的时候我们就被盯上了,孙管家,你家主子这件事做的不地道啊”。孙管家听清修提及自家主子无奈的笑道,“替主子分忧是做下人的本分,没什么好抱怨的。”清修摇了摇头,“你要为你家主子出生入死我无话可说,可是你也不用拉着这么多后生垫背,天理循环,我怕这报应会落在你头上啊”。孙管家听他这么说不免有些动气,语气变得有些生硬,“道长此话怎讲,我孙青山行的正坐的直,怎会怕有报应。” 清修见状也不解释“那我问你,你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孙管家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转瞬间就笃定的说道“这是我家主子运往杭州的药材。”清修用脚踩了踩前面马车走过在地上留下的车辙印,孙管家见状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这车痕的深度一看就是被重物碾过,你那几箱药材能有多重,一路上箱子都在马车上不曾移动过,再加上这些年轻后生没有经验,就没有对你车上的货物起疑,或许有人发现也不想多事。” 孙管家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他瞪着清修“那你挑在此刻说出来意欲何为?”“因为你们已经大祸临头了。”正说着就见刚才派出去的两个人踉跄的跑过来,孙管家急忙迎上去,抓住跑在前面的镖师问道“伢仔,怎么回事,你看到什么了?”被叫做伢仔的镖师喘了口气说道“是一个山寨,寨子里的竹楼上还关着不少人,看样子干的都是打家劫舍的买卖。” 孙管家面色一冷,对众人说道“告诉队伍绕道而行,避开这些人。”清修闻言轻笑一声,摸了把胡子说道“现在才想改道,来不及了,我没记错的话今天走的最后一个分叉口离这少说也有六七里地,咱们早就被盯上了,估计后面不久就会有人追上来”。 伢仔听老道这么一说,立马哭丧着脸说道,“孙管家,我看那山寨至少三十多人,而且这些人都是在刀尖上讨生活的,咱们对付不了啊。”孙管家看着这一队人马叹了口气,对清修抱了抱拳,说道“道长倘若有办法,就请救救这些人吧。” 清修一言不发,转身走到一旁,孙管家见状跟了上去,确保商队听不见这面的谈话声,清修停住脚步说道“你知道什么就说吧。”孙管家脸色暗淡,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这箱子里上面铺着药草,下面装着黄金,依照我家主子的吩咐运往杭州,说到了地方会有人来接应,走山路一是怕守城的官兵搜出来车里的黄金,再就是这次要去的地方穿过这片山就能到。” |
清修对这么多的黄金没表现出太多的兴趣,问道“我没问你黄金,我是想知道箱子里的尸体是怎么回事?”孙管家一脸的迷茫“尸体,什么尸体?”清修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拉着他来在到一辆马车前,这辆马车上拉着一个箱子,看不出有什么特别。清修让孙管家支走了附近的镖师,从随身的包裹里取出一把黄铜小刀,在箱子的侧面刻了一行符文,然后示意他打开箱子。 孙镖师掀开箱子,一股草药味迎面扑来,他将药材分到一边,出乎意料的露出来的不是黄金,而是一口紫檀棺材。孙管家像被蛇咬了似的收回手,僵硬的转过头,满脸的不可思议,“道长果然是高人,我日夜看护着这些箱子竟然没发现你是何时下的手,连我都不知道这里藏着一口棺材。” 清修摆了摆手“我压根就没动过你的箱子,这箱子里的药草味道极重,掩盖了尸体的味道,再加上这尸体被人特殊处理过,常人是闻不出来的。依我看你这趟镖不若能安全的运到地方,你们的脑袋都得搬家。”孙管家满脸纠结“不要说这还多了口棺材,就是这几车的黄金也够我死好几次的了。” 清修一脸的高深莫测,“我觉得你那黄金应该也有问题。”孙管家被这突然出现的棺材已经惊的心有余悸了,听完这句话脸都青了,也顾不上清修,急走到后面的马车打开一个箱子,麻利的从里面掏出块金锭,放在嘴里咬了咬,竟然咬下来一块,仔细一看,竟然是刷着金粉的铅锭。 孙管家两腿一软,差点就坐在地上。清修走过来拿过铅锭看了一眼,抬手扔回箱子“你现在应该担心的不是这个,你替自家主子办事,只要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准时将货物运回去就不会有事,不过这些后生可就难说了。”孙管家有些受不了这接二连三的惊吓,喘了口气说道“道长有话就一次说清楚吧,我实在受不了这接二连三的打击。” 清修看了看那张苍白的脸难得的点点头,“其实我是怀疑你家主子要将这棺材里的人运往一处地方下葬,这些年轻人是用来陪葬的,这些假黄金是祭品,可能是没有那么多的真黄金只能用这个代替。”孙管家听完后果然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
孙管家眼色发直口中喃喃道“当时主子说找二十多个年轻人来运这批货,我还极力反对要求雇佣有实力的镖局,没想到里面还有这层打算。道长可否为在下指点迷津,怎么才能保住这些人的性命。” 清修看孙管家还有一丝良知,有意帮他一把,“办法倒是有,不过你可能会受连累。”孙管家听说这话不但没有忧虑之色,反而一脸坚定,“用我的命换取这二十多人的性命也算赚了,再说我都活到这个岁数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清修点点头,“没想到你还是条硬汉,可惜跟错了主子。”随后孙管家根据清修的吩咐将所有的人召集起来,吩咐大伙在树林了找一些干草,各自扎一个小草人,再在小草人的头上抹上一滴自己的血。清修趁着他们忙活之时用一种特质的符水将每个人的生辰八字写在符纸上,贴在对应的小人身上。一切都准备妥当,孙管家按照清修的意思,让大家趁着夜色寻着原路返回,自己和清修留了下来。等人都走远了,清修将二十多个小草人分开摆在除了放棺材之外的七辆马车上,然后将马车留在原地,和孙管家一起驾着拉着棺材的马车继续赶路。 孙管家看的一头雾水,他好奇的问道,“道长,这扎的草人是作何之用。”清修一边驾着马车一边说道,“道家有一门术法叫障眼法,可以让人被幻像迷惑,子夜之前,遇到草人的人会将他们当作是原来的队伍。将这批货留在原地,流寇即使发现少了一辆车,也不会那么快追来,我们更容易脱身。”马车跑的很快,没多久就将山寨远远的甩在后面。 两人连夜赶路,在第二天傍晚穿过山林到达一个小镇上。孙管家在进入镇子之前跟清修辞别,清修知道他是要去找接应这口棺材的人,就假意跟他分开,在暗地里继续跟着马车。马车在镇上七拐八拐的进入一条小巷,在一个小院门前停住,他下了马车在木门上扣了三下,不一会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老妪,老妪看了一眼巷子里的马车然后冷眼打量着孙管家,“不是八辆马车吗,其它的在哪?”孙管家在老妪阴寒目光的注视下,竟然紧张的出了一身汗,“都是我办事不利,半路遇上山贼,我带的人寡不敌众,连人带货都折在山里,只有我一人驾着马车逃了出来。” 老妪显然并不相信孙管家的说辞,她蹒跚着走到马车前,用手在箱子上敲了敲,听到箱子的响声后面色稍微缓和了一点,她转过身对孙管家说道“你带句话给你家主子,就说鱼目我已收到。至于丢失的货物,你回去跟主子请罪吧!”说完便进了院子,不一会从里面出来两个壮汉将箱子抬了进去,孙管家则驾着马车离开了。 |
清修躲在巷子口琢磨着这老妪究竟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将一口棺材混在假黄金里,好似是鱼目混珠,棺材等同于鱼目,老妪说鱼目已到就是告诉对方棺材收到了,究竟是什么人要大费周章运到这里埋葬。清修看了看四周围,发现这个小院位于巷子的最里面,想要上街必定要经过前面的巷口,清修在巷口附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客栈二楼的的窗户正好对着巷口,清修酒足饭饱之后就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清晨天色还没放亮,清修就守在二楼的窗口,客栈里早起打扫的小伙计见了他还愣了一下,“您老这起的够早啊,这早上的饭菜都还没准备好呢。”清修摆摆手,“吃饭倒是不急,有个事我想跟小哥打听一下。” 伙计也是个热心肠,停下手中活问道,“您想打听什么,这客栈人来人往,别的不敢说,这消息最是灵通了。”“我是想知道这杭州附近的地势和河流。”伙计笑了笑,“您问得这个简单,杭州西接天目山,北连杭嘉湖平原,南邻钱塘江,是有名的风水宝地,早年还有传闻说这杭州城内有一处龙脉。” 清修微微有丝赞许,“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还懂得风水。”伙计对清修的称赞有些不好意思,“您老别挤兑我了,我这都是听说的,之前就有人偷偷的寻找过龙脉,不过到最后都是无功而返,渐渐的也没人信了。您老不会是来找龙脉的吧。” 清修笑着捋了捋白胡子,“老夫无儿无女,孑然一身,要那龙脉有何用处,再说私下寻找龙脉,就等同于跟朝廷作对,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不过这杭州的确是一风水宝地啊。”伙计想了想也在理,话语里也来了兴致,“您会看风水,多给我说说?”清修自从加入商队之后就换下了道袍,在他人眼里也就一寻常老者。 清修点点头,“现在得了空闲,跟你说说也无妨。气乘风则散,界水则亡,古水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风水宝地的标准不外乎是:后有靠山,左有青龙,右有白虎,前有岸山,中有明堂,水流曲折,以使坟穴藏风聚气而令生人纳福纳财,富贵无比。外洋宽阔能容万马,可致后代鹏程万里,福禄延绵。” 伙计皱着眉头苦着脸,“你这说的跟天书似的,有没有浅显易懂的?”清修呵呵笑了两声,“你不用去懂,风水说白了只不过一件锦上添花的事情,一个人的福禄财寿关键还是要看他自己。”伙计这下更糊涂了,“那到底要怎么做啊?” 清修拿过一杯水,用指尖蘸水,在桌子上写下八个草书一样的字,也难为伙计竟然还看得懂,“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这个我懂,就是要积德行善”。清修笑着点点头。 |
说话间,天已大亮,街上的人慢慢多了起来。清修吩咐伙计去给他准备些吃食,自己坐在窗边的观察楼下的街道,不一会儿就见远远的从街的南面驶来一辆马车。赶车的人身材健硕,头戴一方斗笠,看不清相貌,马车越来越近,最后驶入了昨天的小巷。 没多大功夫,伙计就将饭菜端了上来,两个馒头,一碟熟肉,还有半碗咸菜。清修也不挑剔,边吃边注意巷子里的情况。约莫过去半柱香的时间,清修吃完饭正喝着茶,刚才进巷的马车拉着装有棺材的箱子从巷子里驶了出来。清修见状赶忙出了客栈,尾随在马车后面。 马车出了小镇沿着山路往东走一个多时辰,停在一处山脚下。突然一声嘹亮的口哨声划过清晨宁静的树林,片刻之后从林中闪四个男人,每个人都身着黑色劲衣,头发已被露水打湿,看样子是一早就侯在这里。几个人也不多话,扛起箱子就往山上走。这箱子约六尺长,三尺宽,内有一具紫檀棺材和一具尸体,少说也有四百多斤,这四人扛着如此重物竟然健步如飞,可见功夫了得。上山的路是一条石阶,三尺多宽,十分狭窄,弯弯曲曲的盘缠上山,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条大蛇在林间游动。 山路崎岖难行,纵然黑衣人脚力不错也着实费了一番功夫,到达山顶时竟已是日暮时分。清修隐身在树林里暗自观瞧,没想到这山顶上别有洞天,竟然有一座古刹。高大的朱红色院墙,斑驳的石柱,破碎的琉璃瓦,都昭示着它曾经的辉煌。 带着斗笠的男子上前推开寺门,布满岁月斑驳痕迹的木门发出沉闷的吱呀声,缓缓打开。黑衣人急步进入寺院里,木门紧跟着在里面被关上。清修见四周没了动静,就从树林中走出来,他在山顶转了一圈,发现南面的山脉重重起伏,屈曲之玄,东西飘忽,鱼跃鸢飞,竟是生龙之像,而脚下的这座山恰好是龙头所在。不过此处的龙脉精小,虽福泽延绵,但不足以影响国运,就不晓得这上山的人得此龙脉意欲何为。 清修来到寺门前,随手在门上贴了张符文,然后将门推开点空隙,闪身进了寺院,沉重的木门在寂静的山顶上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此时天色已晚,四周一片漆黑。唯有正殿里燃着的两盏青灯有微弱的光亮,一阵风过,火光来回摇摆,映的殿里的佛像好似罗刹一般。 清修顺着院墙下的阴影往里走,正发愁去哪找那几个人时,从旁边暗处传来一声“咦?”清修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的脚下一软,差点将自己绊倒。他连忙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离他不远的暗处,一个长的虎头虎脑小和尚正盘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瞪眼看着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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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眼见许多男女小孩坐金元宝飞船直飞太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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