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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去重庆天坑考古,意外发现一个人间蒸发的神秘部落[第9页] |
作者:阿卡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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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计就计 」 与万教授的偶遇,以及探险设备的不足,迫使我临时改变计划,决定回到学校休整几天,再添置些设备,准备充分后再去探犀牛寨后山那个迷洞。 至于说樊老板家的秘密,这一两天内也不可能找到答案。 回到仙女山镇,先安排吃晚饭,特别多点了几个菜,犒劳扎格和纳莫。出谷以来,他俩从没吃过如此可口的食物,十大盘菜再加上一大盆饭,被二人风卷残云般地一扫而光。 回宾馆的路上,纳莫忽然碰了下我胳膊,说又看见盗宝那两个人了,现在正远远地吊在我们后面。 我示意纳莫不要吭声,自己则蹲下身去系鞋带,趁机扭头回望,却没有发现纳莫所说的跟踪者。心中不觉一惊,因为就纳莫的观察力来说,我是不会怀疑的,但现在他们却突然就消失了,就这两个人的行为方式来说,如同鬼魅,确实如当地人口中所传的“鬼族”。 而这两个人,自打从山城博物馆的特展开始,就已经开始跟踪我了,至于说跟踪的原因,应该与我对巴王权杖的解读有关。由此看来,这批人,一定就是古代巴人的后裔,而他们之间,还结成了一个巨大的秘密网络,其中有很多身怀绝技的异人。 唯一令人费猜的是,我和他们之间,究竟算是敌人还是自家人? 联想到山城博物馆的文物窃案以及那两个水电工程师的失踪,我敢断定,他们最惯采用的手段是施放迷烟,从而神不知鬼不觉地劫走所需要的东西或人物,那么,现在面对我们,他们一定还会故技重施。 我计上心来。 |
回到宾馆,我让扎格和纳莫先回房间,自己则悄悄在大厅一个角落藏身下来。果然,不到五分钟,那两个神秘人便来到宾馆门前,看看我们没在大厅,就直接来到宾馆前台,向前台小姐出示了一本证件,轻声询问刚才进来的三人住哪个房间,听口音,说的当地话,确认我们的房间之后,匆匆离去。 这下我倒疑惑了,难道他俩是警察,为追踪山城博物馆文物失窃案而来? 闪念过后,马上就否定了这个判断。这俩人,我已经看得清清楚楚,就是权杖失窃前在展厅中出现过的那两个,也就是扎格所说偷窃权杖后又神秘消失在绝谷之中的人。 如此看来,这批人不仅藏身隐秘,而且对现代世界也非常了解,并且具有高超的侦查与反侦查能力。他们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房间,我想,今晚可能就会实施绑架了。 好吧,约会开始了,我今晚会安排一个瓮中捉鳖的趴等候他俩! 见他们走远,我才从藏身处现身,不慌不忙地走回房间,经过前台的时候,看见值班小姐异样的目光。 回到房间,打开电视,音量调大,耐心等候嘉宾光临。 等扎格和纳莫洗漱完毕,先把窗户关严,又将窗缝用浴巾堵住,把窗帘拉上,从行李箱中拿出两个防毒面罩和一个氧气瓶以及呼吸罩,教会扎格和纳莫使用方法,完后,才拉开窗帘,把窗户推开一道缝。 接着,吩咐扎格和纳莫上床,一个戴防毒面罩,一个戴氧气呼吸器,被子蒙上,然后我也再将防毒面具戴上,拉上被子,手上拿着电警棍,关灯假睡。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窗户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一根细管子从窗户外伸进来,冒出一股淡淡的白烟,三分钟后,窗户被拉开,两个人影翻窗而入,径直走到床前,伸手撩被。 |
在揭开被子的瞬间,我一声大吼,随即将电警棍伸向离我最近的那个身影,那人的身体便剧烈颤动起来,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扎格和纳莫也一跃而起,朝另一人扑去,那人见势不妙,转身往窗户跑去,被扎格一个虎扑抱住腰杆,纳莫跟着跃起,扭住那家伙的上身,两人同时用力,将他按倒在地,取出绳子来,绑了个结实。随后,扎格透出手来,将我制伏的这个也绑了。 我赶紧起身来到窗前,发现墙根下还有两人,正抬头张望,见我戴着防毒面具探头查看,呆立片刻,飞也似的溜了。 回到床边,仔细审视这两个不速之客,其中一个并不认得。纳莫立即指出,这个精瘦的家伙,就那晚从山城博物馆里面出来的那个,另一个矮壮的,是负责接应的。 且见这人獐目鼠眼,凹脸猴腮,长得很像电视剧中的“鼓上蚤时迁”。他的腰上,挂着个皮囊,皮囊中,插着一根吹管。 我先到卫生间拿出一块湿毛巾,使劲在俩人身上擦拭,皮肤并没有一点褪色,却是货真价实的真肤色,再看眼睛,也没有装美瞳,令我有些吃惊!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跟踪绑架我们?”我取下防毒面具,将那瘦子提起来坐在椅子上,盯着他眼睛问道。 瘦子也把一对眼睛瞪着我,毫无怯意。 “我们的两个朋友是不是被你们绑走了?他们现在在哪里?你老实交代,我就不为难你。”我把玩着手中的电警棍,电击端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那瘦子还是瞪着眼不吭声,大有视死如归的决心,正恼怒时,扎格用巴族土语问道:“我知道你们是巴人,我们也是巴人,你们别害怕。”那两人立即露出惊愕的眼神,扎格接着说道:“这位大人是廪君使者,你们偷去的巴王权杖,就是使者的信物。” 话音刚落,俩人立即匍匐于地。 |
「 大探事光临 」 见二人如此,我也改变了态度,柔声说道:“那权杖是两千多年前巴国被外族围攻时丢失的,因为受到廪君的启示,我把它找了回来,但不幸又丢了,在博物馆展出时,被你们偷了去,但我们此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权杖。” “您真的是廪君使者?”那瘦小的抬起头来,万分惊讶。 “可是您却不像我们巴人,像外族的,跟这两个长得不一样。”另一个也开口说话,“你说自己就是廪君使者,有啥子证据呢?” “因为巴国话不是谁都会说的,”我笑了,轻轻拍打一下瘦子的肩膀,“你们也许不知道,在山城的另一个绝谷里,也有一个巴国,你们绑架去的两个人当中,有一个叫罕宝,他就是巴国大祭司的儿子。” “你们那里也有巴国,还有大祭司!”瘦子露出惊愕的眼神。 我点点头,心中暗已喜不自胜,凭他这一句回答,就能证明自己的判断神准——这里确实隐藏着一群巴人,还有一个巴王和大祭司。 “廪君还告诉我,在犀牛寨后山下的绝谷洞穴之中,也有一个巴国?”此时,我已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不怕他不信,“再问你一次,你们把我的朋友弄哪里去了?” “如果不回答,你会把我俩怎样,要知道我们手上也有您的人?”那瘦子模样猥琐,但胆气却不猥琐,昂首瞪视着我,做出视死如归的样子。 |
我与他对视片刻,然后笑了:“你很聪明,拿捏到我的要害,”我继续把玩着手中的电警棍,“你可以不认我这个使者,也可以不说话,但我已知道你们的藏身之处,如果巴国的秘密由此泄露,我想你俩的日子一定很不好过。” 不出所料,听完我的话,这两个家伙立即傻眼,我又接着说道:“其实,我对你们的巴国毫无兴趣,只想要回罕宝公子” “这件事我俩做不了主,得请示大探事拿主意。”瘦子开口说道: “谁是你们的大探事,怎么才能够见到他?”我急切地问道。 “大人,您应该见过大探事的。”另一人答道。 “那就把你们的大探事请过来吧,我们当面谈谈。” “大人,可不可以把绳子绑得松一点,我手脚都僵硬了。”那瘦子并不直面我的问题,眼睛贼溜溜转,打起了歪主意。我岂肯上他的当,心想,这家伙一定会缩骨功,要不然怎么能够躲在博物馆展厅内没被发现呢。于是摇摇头,笑道:“我想,用不聊多久,你们的大探事他会不请自来的。” 于是,不再跟他二人啰嗦,吩咐扎格把窗户再次关严拴上,门缝堵住,把空调调至通风,从瘦子身上搜出烟管和药囊,将二人分别帮在两个床柱上,倒头继续睡觉。 |
睡梦被床头柜上的电话吵醒,一看才早上七点钟,奇怪,谁会这么早打骚扰电话,清理房间也未免太早,便不去理它,继续睡。过了几分钟,那电话又响了,很执着的,只好接了,是前台打来的,说是有客人拜访,在大厅里等候。 我方才明白,应该是所谓大探事来了,便让前台请他到房间来。 不多一会儿,响起门铃声,纳莫起身开了门,领着一个人进来,果然是那算命先生,但已换了装束,变成个普通大叔。 那大探事进来,看见被绑在床脚的两人,皱了皱眉头,随即又转向我,面露微笑,说道: “您我二人果然有缘,刚过两天,又见面了。” “能够再次见到大探事,是我的荣幸了。”我揶揄道。 “能够觐见廪君神使,是敝人的荣幸才对。”大探事说出这句话来,把我吓了一跳,他从什么途径知道我是廪君使者的,难道我们的谈话都被他偷听了。 “既然知道是廪君使者,你们还准备用绑架的方式来招待啊。”我笑道。 “只有如此,才能保全我们的秘密,还望神使海涵。”大探事无比尴尬,但房间里的气氛已经变得比较轻松了。 |
我对他笑笑,吩咐扎格和纳莫给二人松绑,接着问道:“我的两位兄弟在你们那里还好吧?” 大探事躬身答道:“神使大人放心,他们得到了很好的照顾。” 我不由自主地问道:“你们是盯上我的,还知道我是廪君使者?” “这要从巴王权杖说起,”大探事恢复了镇定,看了一眼狼狈的手下,“他们二位是巴国的外使,因从晚报上得知巴王权杖在山城博物馆展出的消息,禀告巴王和大祭司之后,实施了那个计划。” 我点点头说道:“这个我们已经知道了,我的一位兄弟也一直在跟踪你们,虽然巴王权杖意外从我手中失落,但它终于又回到了自己人手中,我也稍觉欣慰,但你还是没有解答我的问题。” “这算是一个巧合,两位外使在展览中听见了神使对权杖的阐释,所以就特别留意您了。”大探事挤出一丝笑容,接着说道:“他们取回权杖带回巴国时也汇报了遇见神使的情况,后来又发现您的人来到这里跟踪他们,初时以为是追讨失窃权杖的便衣警察,但令人惊讶的是,您的人也会讲我们巴国的语言,所以才会邀请两位兄弟到我们那里问问清楚。” 我有些不耐烦了,皱眉道:“您还是没有解答我的问题?” “这要从廪君给巴王托梦说起,后来我又有幸为神使卜上一卦,便确认了您的身份。”大探事说完,露出诡异的笑容。 这回该我傻眼了。 |
【第八章】 深入秘境 正想着,忽然有点发困,怎么回事?昨天睡得好好的,现在又突然发困了,猛然觉得不对头,想扯下面罩时,手却抬不起来了,心中猛的一惊,怎么忽略了迷烟这回事儿?唉,我这个人总是那么轻信别人,在关键时刻又着了他们的道儿…… --------------- 「 外使 」 “我能够有幸觐见您们的巴王吗?” 既知罕宝和龙格的性命已无忧,我松了口气,转而对他们的巴王和大祭司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也是我们此行的目的,但因为事态的发展,比原来预料的见面方式有了一点变化,所以需要请示大王和大祭司之后再做决断。”大探事摊开手,尴尬地望着我,脸上的笑容变得十分苦涩。 “大概需要多久的时间呢?”说完,我从桌子上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大探事。 “应该两三天就会有答案,可能觐见的形式会让神使觉得屈辱?”大探事接过矿泉水,却递给了站在角落的“外使”。 “这没有什么问题,但我想留下一位外使和我们交流交流,听他讲讲巴国的故事。”我面带笑容,表现出十分轻松的样子。 “就按神使说的办,但不知您想留那位?”大探事也笑了,笑得很尴尬。 “就这位外使吧,但不知怎么称呼?”我指了指那个瘦小的外使。 “他叫果耐,外号壁虎,是我们飞檐走壁的高手。”大探事介绍道。 “果奶?”我看着这个瘦子,品味着这个名字,感觉不到香甜的味道。 “是忍耐的耐,不是牛奶的奶。”大监事真的笑了,神情也自然了。 “觐见巴王的事,还望大探事多多成全,另外也请善待我谷中的两个兄弟。” 说完,我伸出了手,大探事愣了一下,也伸出手来,握在一起。 |
大探事走后,我才仔细观察这个叫果耐的外使,长得还真有点像水浒传电视剧中的时迁,尖尖的下巴,咕噜噜转的三角眼,唇上撇开两撮小胡子,穿一套黑色紧身衣,身材虽瘦小,手掌却特别大,像个吸盘,怪不得叫“壁虎”了。 “你这个迷烟很厉害啊,从来没有失手过吧?” 我递给他两块蛋糕和一瓶矿泉水,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 “这不刚才就失手了,神使大人笑话我。” 果耐将蛋糕和矿泉水放在桌子上,双手互揉,活动下被捆绑久了的身体。 “那是因为我早料到你们有这一手,实现有所准备,否则,不堪设想。” “这迷烟虽然厉害,但还是被神使识破,还是神使更厉害些。” 果耐见我还算和蔼可亲,表情轻松了很多。 “你们这些外使,主要都做些什么工作啊?” “就是收集点情况,采购点巴国需要的东西之类的事。”果耐边吃边说。 “也包括收集些电线和水电工程师之类的东西吗?” 我也拿了两块糕点吃起来,急于了解这支巴人的情况,不打算出去吃早点了 “神使大人都知道了,我还有什么话说。”果耐脸上又显出点尴尬。 “你们绑架水电工程师做什么?想在谷中建一座水电站吗?” 心想,如果绝谷中突然亮起灯来,外界岂不是很容易就发现他们了吗? “这您也知道,难怪是神使了。” “还有两个英国人失踪,也是被你们绑架进巴国了么?” “我们没有绑架外国人,绑架他们有什么用,巴国没有人会外语。” “你们这支巴人,是二王子的族裔吗?” “我们这支巴人,不只是二王子的族裔,还有其他巴族人。” “你们的巴国,都传到多少代了?” “从廪君算起,已经传到第两百零一代了。” “怎么又有其他族人呢?” |
“巴国强盛的时候,我白虎之巴总把其它四姓看成二等巴人,甚至夺去他们的子女祭虎,所以五姓之间,一直并不和睦。” 果耐的话匣子打开了,简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东楚与四姓合攻巴国的时候,二王子率先提出了与四姓妥协共同抗楚的主张,可惜没被采纳,二王子一气之下,率领部众及部分长老与四姓达成协议,和平共处,又率他们逆江而上,在酆城建立新巴国。” “你怎么知道这许多,倒像个历史学家似的?”我不断地夸奖果耐,鼓励他多讲点。 “这都是大祭司交代的课程,我们作外使的必须了解这些历史,牢记新巴开创之王的伟德。” 我不由感叹道:“二王子真是一个明主。” “后来新王又收复了板楯蛮和周边的一些小部族,巴国的势力从新强大起来,可惜……” 果耐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可惜什么?”我对这叫果耐的外使越来越感兴趣了。 “可惜蜀王害怕我强大,勾结秦国攻打巴国,趁我新巴立足未稳,挑起战事,几次大战之后,巴国国力消耗殆尽,再没有力量抗击秦国和楚国了,只好逃到这荒山野岭。” 果耐说完这段,手中蛋糕也吃完了。 “你知道新王当时是怎样逃离酆城的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果耐摊开手,终于答不上来了。 两天之后,大探事再次来到宾馆,看他的神色,觐见巴王的事情有着落了。 果然,大探事一进屋,直奔主题:“我已禀告过大王和大祭司,觐见之事已获得批准,但为了巴国安全起见,恐怕还得委屈神使一下。” “有什么特殊要求,但说无妨。”我微笑作答,大致猜出了他的用意。 |
“我巴国能够在这里隐藏两千多年,全赖大祭司英明,外使们严于律己,巴国才不为外界所知,所以这次觐见,需要神使和您的两位下属蒙住眼睛才行,当然,如果您有顾虑,也可以取消这次觐见。”大探事说完,又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我尊重你们的秘密,就按您说的办。” 经过绝谷之巴的多次历险,我已是处变不惊,而且通过大探事的眼神,我也没有感受到任何恶意,所以爽快的答应下来。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大探事松了口气。 说走就走,在大探事的引领下,我们朝停在路边的一辆面包车走去,面包车上还坐了另外两个外使,他们看见我,一脸肃穆。一上车,大探事便命随从拿出三个面罩,吩咐我们带上。面罩做得够深,从头顶一直套到脖颈,只口鼻处打了几个小孔,勉强能够呼吸。 汽车开动后,不停地绕来绕去,感觉是行进在盘山公路上,大约十分钟过去后,出现剧烈颠簸,颠簸的程度,与我们到土地乡那条路有些相似。 忽然有些担心,巴国人把自己的秘密看得那么重要,怎么会真的带我们进入绝谷去见巴王呢,万一他们别有用心怎么办? 或者有没有这种可能?他们根本不是要带我们去什么绝谷觐见巴王,而是想把我们带到一个隐蔽的地方悄悄处理掉,只因我们知悉了他们的秘密。而他们口称我为神使,只不过是为了骗取我的信任,好让我放松警惕,自投罗网。 此刻,我有些后悔,想取下面罩,对他们发动突然袭击,以武力的方式逼他们就犯,先到这里,不由得摸了摸衣兜里小电棍。 正盘算着,忽然觉得困顿,全身酸软无力,想扯下面罩时,手已经抬不起来了,心中猛的一惊,糟糕,怎么忽略了果耐的迷烟! 随后,我听见了扎格和纳莫发出的呼噜声…… |
「 拜见大祭司 」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没有头罩,没有捆绑,呼吸顺畅。 还没死,我暗自庆幸! 撑开沉重的眼皮,看见了微弱的、莹莹的光亮,十分柔和,但也十分阴森。 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起来,才发现那光,是从几个镶嵌在洞壁上的玻璃柜里发出来的,像一个个水族箱。 洞中除我之外,还有四个人,其中一个是大探事,另外两个看样子是护卫,居中坐在椅子上那位鹰鼻凹眼,头上戴了个王冠一样的发箍,脖子上挂着一串兽牙项链,头发是银白色的,我心想,该不会是巴王吧? 大探事见我醒来,躬身向前,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以这样的方式邀请神使入国,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大人海涵。” 我苦笑道:“方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还活着,”我试图站起来,但两腿酸软,便放弃了,接着问大探事道:“我的两位兄弟呢?” “您的两位下属,此刻可能还没醒来,”说到这里,大探事略显尴尬,顿了顿,接着说道:“一般人嗅了迷烟,需要五六个小时才能醒转,因为大祭司急于问话,所以我们先给你灌了点解药。” “这是哪儿?”问完话,我看了一眼端坐在椅子上的戴冠者,此刻,他也正在端详我,眼神十分严峻。 “这里是巴国的大祭司府,这位大人就是我们巴国的大祭司。”大探事依然恭敬地回答,并为我介绍坐在椅子上的那人。 戴冠者的眼神变得柔和了些,点头向我示意,然后开始说话,用的是巴语:“委屈神使了,这都是我的安排,不要怪罪我们的探事。” 我立即从躺椅立起身来,同样用巴语回答他,还敬了一个标准的巴礼,同样用巴语回答道:“小人拜见大祭司。” |
“听大探事讲,在夔城的一个绝谷中,也有一个隐藏的巴国,神使便是从那里来的。”大祭司的眼光在我身上扫来扫去,接着说道:“这可真让人匪夷所思!” “是的,他们居住在绝谷里的一片洞穴中,与世隔绝已有两千三百多年了,现在还有一万多人,那里也有巴王和大祭司,您们上次带进来的两人中,其中一个就是大祭司的儿子,他叫罕宝。”我小心地回答,观察着大祭司的反应。 “那真是我巴国的幸事,他们在那边都还好吧?” 大祭司眼中露出点笑意,融化了我的紧张情绪,但我仍不敢掉以轻心,躬身作答:“他们都还好,已经传到地一百九十九代了,现在的巴王很年轻。” “嗯,那就好!”大祭司眼光依然罩在我身上,但笑得很不自然,“这次神使到巴国来,有何贵干啊?” 心想,你明明知道我们来此何干,却揣着明白装糊涂,但我还只能小心翼翼地回答:“我受廪君的启示,在绝谷天坑中找到廪君神杖,但又不慎丢失,后来又被大探事的人拿到了这里,我们便追随了来。” “原来是这样,可是那个罕宝怎么都不肯讲这些呢?”大祭司脸现疑惑。 “大概是跟大人一样的考量,出于保密吧?”我回答道。 大祭司眼中闪出一道奇异的光,点点头说道:“这样说来,可以理解,巴王能够躲过暴秦的追杀而独存,这本来就是一个奇迹。”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些事情我们以后可以慢慢聊,想来神使已经很累了,歇息一会儿就在这儿用晚膳吧。”随即,又对我说道:“我还有点事,先行一步,神使可安心在这里疗养,有什么需要,告诉大探事就行。” |
安心疗养,什么话,不是安排我们来觐见巴王的么,怎么成了疗养? 还有,罕宝和龙格究竟怎样,几时安排我们出去,怎么没提? 我将头转向大探事,只见他面无表情,对我说道:“我陪神使在这里歇息,待你的两位属下和罕宝他们过来后,再一起用膳,不知神使可有什么特殊要求?” “什么时候可以觐见巴王呢?还有,我们何时才能从这儿出去?”我有些气恼,口气不免重了些。 “神使既然来了,不着急回去吧,觐见的事,应该就在这两天吧。”大探事依然和颜悦色,还拖过一把椅子让我坐下。 我不得不按捺住烦躁的心情,把注意力转移到大祭司府的陈设。 座椅都是木头和竹子做的,跟外面的样式差不多,属于现代制品。至于洞壁上那发光的玻璃柜子,原来是装有水的鱼缸,那光是从鱼缸里一种珊瑚样的东西上发出来的。游动着的鱼也不像淡水鱼,五彩斑斓的,倒像是深海鱼,鱼的鳞片上也发出亮光。 这令我十分的吃惊,想不到这个大祭司,竟然是个奇鱼收藏家,他到哪里弄来这许多稀奇古怪的珊瑚和鱼? 洞壁四周总共安置了四个这样的玻璃鱼缸,发出的光相当于十几瓦的灯泡亮度,勉强能够照亮整个房间。 正琢磨时,罕宝和龙格在两个卫士的带领下来到了洞厅,看见我时,大吃一惊。而我也楞了一下——这位才阔别几个月的大公子,此刻已经满脸沧桑,下巴上还留了一撮胡子,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接着,扎格、纳莫也被人带进来,看见罕宝,立即躬身行礼。 几个老朋友在这个特殊场合相逢,居然尽都无语。 接下来是开饭时间。 |
有女子不断端菜起来,她们的肤色和发色,与绝谷之巴十分接近,好在我有过绝谷的体验,已经见怪不怪了。 桌子上的菜品大多是各种鱼类,但不是平常的鲫鱼、鲤鱼、鲢鱼、草鱼,而是一些从未见过的鱼种,吃起来像海鱼的味道,另外还有一些海带、海苔。 我又纳闷了,心想,这顿饭的规格倒是够高的,在这深山地穴中,竟然用海鲜来招待我们,肯定是把我奉为上宾了,自己的顾虑是不是有些多余。 环顾四周,我很快又不自在起来,因为在洞厅四周,总共站着六个侍卫,除了腰间的佩剑外,手上还拿了长矛,与这顿饭的规格实在是不协调。 我立即没了胃口。 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大探事不断为我们敬酒夹菜。眼见大探事如此殷勤,我也只好悉听尊便,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这地穴中有这么多古怪,留下来多看看也无妨,只是这里没有电话信号,不能给婉丽打个电话,她若联系不上我,可不要急死了。 酒足饭饱,大探事起身对我说道:“大祭司特别为神使安排了贵宾房,其他几位兄弟也都安排了相应的客房,现在就由侍卫们带各位去歇息。” 我不由得问道:“究竟何时能够觐见巴王?” 大探事笑道:“大祭司已经安排去了,神使不用着急,明天我会带您参观洞景观。” 我不再纠缠这个问题,来到罕宝面前,攀住他的肩,轻轻说道:“我会带你们出去的,相信我。” 罕宝与我对视片刻,淡然道:“其实,这个巴国还是不错的,我并不急于出去,再说,我现在是无家可回呢?” 罕宝的回答,大出我的意料,一时相对无言。 于是,两个侍卫在前带路,我和罕宝四人居中,另四个侍卫断后,此情此景,真有些押送的味道。 |
根据王后的说法,二王子所率领的队伍,最先是奔着“黔水”而来的,而古黔水正是指黔隆,看样子,他们早就发现了这块神奇之地,也早就开始了对这里的经营,并且事先绘制了路线图,所以在秦蜀联军进入酆城之前,早已做好了撤退的准备。 从犀牛寨后山绝谷的范围来看,远没有夔城地缝绝谷深邃绵长,这么小一块地方,应该住不了多少人,而且很容易被发现。如此看来,这些巴人,也大都居住在洞穴中。还有,他们没有可以用来种稻谷和其它农作物的田地,也没有可以放牧牛羊的地方,生活日用怎样解决呢? 难道全部靠偷和抢? 还有,他们从哪里弄来这些神奇的珊瑚和鱼类,难道这些东西是阴河或暗湖里长出来的,但是,常识告诉我,珊瑚是只能在浅海里生长的,而阴河和暗湖都是淡水,哪里来的海水?而且这些珊瑚还能发光,据我的了解,世界上还没有会发光的珊瑚吧,只是听说过深海里有会发光的鱼。 看来,人类对自然的了解还远远不够,而这个巴国,比绝谷之巴更为神奇。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不算好也不算坏,虽然暂时失去了人生自由,但生命安全基本可以得到保障。还有一点值得庆幸,这里的文明程度至少比绝谷之巴高很多,他们跟外界有比较广泛的接触,生活日用也都使用了很多现代产品。 我觉得,一个能够接受新生事物的国家,应该是比较文明的,至少不会草菅人命。 在这里,我被他们称之为“神使”,这个“神使”,应该跟“使者”差不多的含义,都是廪君派来的使者,可是,他们又怎么“创作”出这个“神使”来的呢? 听大探事说,神使的来源跟巴王的梦有关系。 那么,巴王究竟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呢? |
【第九章】 巴王的梦 “这几座大山之下,有无数洞穴,串联相通,其中可容纳万人的洞穴不下十个,绵延百余里,单靠步行,非五日之功可以走完。”大探事一席话,惊得我们目瞪口呆。 绝谷之巴有地缝二十余公里,洞穴十来个,可以养活一万人,与世隔绝两千多年,已经够令人吃惊了,这里单靠一小段绝谷,几十个大洞穴,居然可以养活十万人而不为外界所知晓,真是太难以让人置信了。 ------------------------ 「 海鲜大餐 」 听见了敲门声,发现自己睡在沙发上,看看手表指针,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点钟了,赶紧起来开门,进来了一男一女,女的手里拿了个托盘,托盘里放了一碗鱼汤和两个面包。 还是鱼,我基本可以断定,鱼——是这里的特产。 那女子把托盘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然后退至门边与男子并立。 鱼汤配面包做早点,很有意思的搭配,不知道科学不科学,反正我也不是一个挑剔的人,就大口吃起来。 吃完不久,大探事进来探访,他面带喜色,似乎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 寒暄几句之后,大探事告诉我,觐见巴王的时间已经定下来了,就安排在今天下午,但是觐见之前,大祭司想先跟我谈谈话,呆会儿就跟他一起去趟大祭司府。 我好奇心顿起,这个巴王,会是个什么样子呢?该不会像绝谷之巴那个老巴王一样体弱多病吧? 另外,会不会也有一个王后和公主呢? 大祭司在他的“客房”接见了我,虽然表情严肃,但语气平和。 “神使昨晚可休息好?早餐是否可口?”大祭司端坐在大木椅上,表情和善,呈现出一片祥和之色。 “承蒙大人关照,一切都好。”我敬了个礼,躬身站立。 “既然习惯的话,那就多住些时日吧。”大祭司面带笑意,示意我在对面落座。 “我此来并没有什么别的意图,能够见到罕宝他们就安心了,并没有打算久住。”我躬身作答,毕恭毕敬。 “即为廪君差遣,必有圣意传达,怎么说没有什么意图,住几天就走呢?”大祭司轻蹙眉头,对我的回答表示不满。 “廪君确有圣梦启示,但敝使领悟不透,所以不敢妄言。”我有些惶恐,便敷衍着说几句,生怕大祭司起疑。 |
“廪君有怎样的圣启,说来一起参阅参阅。”大祭司却认了真,不肯敷衍了事。 “最近曾多次梦见廪君神迹,从开巴之初到盐水之战再到巴国大难等事件都有梦到,但不知从何说起?”我答道。 心想,如果他追问起来,就谈点廪君的事迹和巴国的往事,一来可以印证我使者的身份,二来也避重就轻,不对现实巴国发表评论。 “神使有梦到廪君关于我巴国前途的指引么?”大祭司面露忧色。 “这个倒没有明确的指引,只是让我到贵国做一番考察,然后如实汇报。”谎言一出,立即感到后悔,我这不是作茧自缚么。 “如此看来,廪君并没有明示了?”大祭司有些失落。 “确实没有明示,小人自然如实相告。”我依然忐忑。 “那大王那里你打算怎么汇报呢?”大祭司盯着我眼睛,神情让人难以捉摸。 “自然也是如实汇报了。”我嗫嚅道。 “巴国现在的形式,非常复杂微妙,神使在没了解我国情前,但请谨言慎行。”大祭司的神情忽然变得庄重起来。 “敝使初来乍到,自不敢胡言乱语,有疑惑之处,还望大祭司指教。”我小心翼翼地回答,不知大祭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样最好,大王有什么指示,若神使有不明白的地方,也可多与本官商议。”大祭司长吐一口气,站起身来,走近我,拍拍我的肩膀。 “一切唯祭司大人之命是从。”我赶紧表态,绝谷之巴的经历告诉我,祭司往往是掌管实权的人,要保证自己的安全,首先必须和他搞好关系。 “这样我就放心了,现在你可以去觐见大王了。”说完之后,拍了两下巴掌,大探事和一个侍卫应声而入,开启觐见巴王的程序。 |
巴王的宫殿,比大祭司府邸豪阔一点,同样是洞府,王宫更为宽大和规整,不仅有巨大的玻璃鱼缸,还有许多器物陈设。令人惊讶的是,洞顶还吊着一盏水晶灯,但灯光有点闪烁的,显示出电压不太稳定。除此之外,还参差错落地排布了许多漂亮的钟乳石,有点像西游记中的海底龙宫。 巴王比我相像的要年轻帅气很多,脸上没有黥面,头上戴了个与绝谷老巴王相似的羽冠,身上的服饰华丽而修身,袍服巨大的绣虎彰显出白虎之巴国王的身份。还有,他身边也站着个持钺武士,一脸肃穆。 这样的场景,在我看来,有一种魔幻现实主义的色彩。 施礼完毕,巴王笑道:“这个宫殿刚刚营造出来,还是第一次用它来接见使者,你可是我们的贵宾啊!” “敝使荣幸之至,承蒙大王高抬了。”我单膝跪地,又敬了个大礼。 “使者不必多礼,按廪君的梦示,我们应该算是兄弟。”巴王含笑点头,示意我起身。 “敝使惶恐,万不敢当!”我依然跪地,不急着起身。 “使者不用过分拘谨,我这个大王,算是个不拘礼节的人,起身吧,坐下来好说话。” 巴王看我坐定后,问道:“使者幸苦了,听大祭司讲,夔城也有一只巴人,使者就是来自那里。”接着,巴王脸上露出关切的神色:“夔城之巴,他们都还好吧?” “经历了一点小小的变故,现在已经理顺了。”回答的时候,心中有点忐忑。 |
“变故?”巴王审视着我,饶有兴致地问道:“也是因为封闭和开放之争么,使者又持什么观点呢?” “回禀大王,不是开放与封闭之争,是王后专权误国,滥杀无辜,但被巴王和大祭司拨乱反正了,我只是在其中起了点小小的作用。”我赶紧解释。 “妇人怎么能够擅权?那个巴王是怎么想的?”巴王哼了一声,表现出不屑的态度,接着感叹道:“看来,哪个巴国都不清净啊!” “但不知贵巴国有什么不清净的地方?”话一出口,立即后悔,我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使者先住下来考察一段时间,这个问题,我们慢慢聊。”接着,巴王话锋一转,“但不知使者前来,是否带来廪君的启示?” “廪君只是让我来做一番考察,他很关心后代子孙们。”我暗自庆幸,巴王没有纠缠这个问题,因我再不愿深陷宫斗之中,惹火烧身。 “但不知使者居住饮食可习惯?我让他们仔细安排一下,不要怠慢了你。”巴王的语气亲切而温暖,让我心里十分踏实。 “感谢大王关照,敝使非常满意!”我又深鞠一躬。 “时候已经不早了,就在这儿用个便膳吧。”巴王话音刚落,一侍卫立即转身出去,安排膳食去了。 |
不多会儿,几个年轻女子鱼贯而入,手中端着托盘,托盘中有各种冷热食物,依然是以各种怪鱼为主,另有海带、海参之类,还多了几样时鲜蔬菜和野生菌类,与外界的海鲜大餐已经十分接近了。 主宾坐定之后,巴王笑问道:“请问使者芳龄几何?可曾婚配?” 物品答道:“敝使今年三十有一,尚未婚配,但已有待娶之人了。” “这样说来,我应该叫你兄长了,”巴王看着我,有些诧异,“但我已有了一个王后,两个王妃,使者比我年长,却还没有婚配,是何原因呢?” “敝使生性散漫,不喜羁绊,故而耽误了,”看着巴王更加不解的眼神,我赶紧补充道:“不过,这次考察完巴国后,就要婚娶了,我还想着早点回去复命呢。” “使者既然来了,就多住些时日吧,我还有很多问题要求教于使者。”巴王的笑容忽然变得有些诡异,“也许过不了多久,廪君就会做出新的启示。” “大王有话尽管吩咐就是,敝使怎敢示教?”我忙起身敬礼,做惶恐之态。 “使者兄不要多礼,我们轻松地聊,轻松地用膳。”巴王笑道。 巴王的笑容依然灿烂,还称我为使者兄,让我受宠若惊。见巴王如此亲切,便打消了急于出去的念头,好奇地问道:“敢问大王怎知有我这个使者,又怎知我会来到这里的?” “这要从半年前廪君托梦开始。”巴王答道。 “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梦呢?可否讲与敝使分享?” |
“这个梦有点恐怖,”巴王收起笑容,若有所思,声音变得凝重起来:“先是看见一群群老虎、黑熊、大蛇、苍狼和老鹰在一起嬉戏玩耍、和睦相处,不多会儿,来了一条龙,给他们带来了很多礼物,为了争夺这些礼物,他们竟然互相争吵起来,进而演变成厮杀,接着,洞穴外又来了很多怪兽,参与到厮杀之中,刹那间,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奇怪,夔城之巴的巴王也曾经做过一个类似的梦,做梦的时间上也差不多,难道廪君是在对大王暗示什么”我喃喃道。 “真的吗?可廪君的梦预示着什么呢?”巴王惊讶万分。 “后来怎样了,这个梦境有结局么?”我追问道,因为还没有讲到我的来历。 “正在危及的时候,廪君骑着白虎出现了,他身着虎袍,手持权杖,在他的身旁,站着一位青年,廪君对我说道:这是我派来的使者,将帮助你解救巴国的危难,你们可同心协力共度难关,话刚说完,廪君就不见了,那些洪水猛兽也消失了,巴国恢复了宁静。”巴王凝视着我,喃喃自语:“现在看见你,还真像梦境中的那位兄长。” “后来,就出现了巴国神器,再后来,外使又在博物馆看见了我。”我恍然大悟。 “虽然已经知道你是廪君使者,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采纳了大祭司建议,以非常手段将神使请入巴国,委屈你了。”巴王表达歉意,眼神温和。 |
“大王这个梦境,大祭司是怎样解读的呢?”我试探着问道。 “大祭司的解读是:虎、熊、蛇、狼、鹰分别代表巴族五姓所崇拜的主神,也就是巴国各氏族,龙代表强大的外国,其它怪兽代表外部人群,它们想入侵巴国。”巴王答道。 “那么大祭司又有何建议呢?”我问道。 “大祭司讲,现在外界对巴国的威胁越来越大,尤其是近十多年来,不断有稀奇古怪的东西由外使们带入国内,引起巴国人民的好奇心和攀比之心,各部族之间也为常常争夺外入物资分配产生纠葛,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并纷纷要求增加外使的数量和外来财物的配给量。为避免纷争,大祭司建议,应该尽量减少外使们的活动,减少外界财物地进入,并勒令外使们禁言外界之事,这样才能杜绝巴国内部的分歧,避免混乱。”巴王讲完,神色黯然。 “那大王自己的看法呢?”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现在还没有成熟的想法,这不正好神使者了,想征求你的意见?”巴王把球踢回给了我,“你见多识广,又帮助夔城之巴平息了动乱,一定会想出好办法的。” “敝使初来乍到,不了解巴国内情,再说,廪君也没有给予启示,所以不敢胡言乱语。”我不接球,守口如瓶。 “那神使就考察考察,了解国情后再发表意见吧。”巴王有些失望,站起身来,示意谈话到此为止,也标志着,饭局结束了。 随后,我被侍卫“带回了”贵宾室。 |
「 魔幻迷宫 」 我现在的处境,很微妙,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一时半会儿是出去不了了。 虽说是享有了“神使”的身份,巴王甚至以“使者兄”相称,但却像是在做平衡木表演,稍不留神,就会摔杆。 跟巴王一谈,使我明白,这个巴国鱼那个巴国并没有太多差别,都存在不同的利益集团,相互角力,互不相让,矛盾激化的时候,说不定会兵戎相见。但有一点与绝谷之巴不同,这里跟外界有接触,所以不可避免地受到外界的影响,尤其是近十多年来,随着仙女山旅游开发的深入,外使们看到的新奇见闻和带回巴国的物质越来越多,极大的刺激了秘境中生活的人们,使原本平静的生活起了涟漪。 大祭司的观点,明显走向保守的路线,可是巴王呢,持怎样的观点?今天并没有明确? 想着想着,头痛起来,赶紧闭目打坐,放空脑袋。 但是,过了一会儿,罕宝的身影又钻入脑袋,令我有些担心,想到这里,拍了三下巴掌,招呼在宾室外值守的两名侍卫进来,提出了见罕宝的要求,一值守立即答应了,说会带罕宝来见我。 可是这一去,等了好久都没有动静,不禁有些担心,难道自己真的被软禁起来了,连见个人的自由都没有? 正忐忑不安的时候,侍卫打开了门,另一个侍卫还带了水果糕点,他们身后,是罕宝、龙格、扎格和纳莫,侍卫先把水果糕点摆放好,倒上茶,然后退出房间,将门关上。 |
与上一次见面不同,罕宝显得热情了些,并抢先向我发问:“皮兄,听说您得到了巴王的接见,这个巴王他怎么样啊?” “长得很英俊,看起来像是一位英明神武的巴王!”我含笑作答。 “比皮兄还英俊吗?这可让我们很期待呢。”罕宝露出好奇的神色。 “我自然是远不及巴王的,”看着他们高兴的样子,我宽心不少,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在这里还好吧?” “很好,这里有好多令人惊奇的地方,比我们的巴国强多了。”龙格兴奋地答道。 “这样就好,”我拍拍龙格的肩膀,再把目光转向罕宝,“但是,我们可能会在这里呆一段时间了,没有什么问题吧?” “没有问题,但不知究竟要呆多长时间呢?”罕宝问道。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慢慢看吧。”回答他的时候,心中有点忐忑。 “其实我并不着急出去,神使不必忧心。”罕宝老调重弹,似乎真的喜欢上了这里,吃惊的同时,也有些欣慰。 大家交谈甚欢的时候,大探事进来了,面带悦色,但有点装:“我说呢,这么热闹,原来罕宝公子也在这里。” 罕宝见大探事进屋,立即变了一副脸色,冷冷道:“我能到神使这儿来,探事大人不会不知道吧?” 大探事的笑容立即僵住,尴尬道:“我这不是刚听说嘛,所以赶过来凑凑热闹。” |
我怕事情被罕宝弄僵,赶紧接道:“大探事来凑热闹,欢迎得很,我还想再请大人为我算一卦呢。” 大探事摇头道:“神使不要取笑我了,今天来,本打算带各位到处转转,不想企鹅扫了大家的兴。” “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啊,怎么能说是扫兴呢?”听大探事说带我们出去转,我惊喜万分,龙格、扎格和纳莫也很兴奋,只有罕宝还阴冷着脸。 大探事笑道:“既然神使和大多数人都没有意见,那我就来当这个向导啦。” 尽快熟悉巴国,特别是各个通道,是我迫切需要做的事情,所以也顾不得罕宝的情绪,爽快的说道:“那就麻烦探事大人了,但是,走之前,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大人,不知方便作答否?” “神使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会知无不言的。”大探事友好地回应。 “请问巴国内有多少人口?主要生活来源靠什么?还有这么深邃的洞穴怎么解决通风换气啊?”我将自己的疑问一股脑儿问出来。 “看来神使大人的问题还不少啊,我先回答您第一个问题吧。”大探事笑了。 “真是不好意思,如果后面两个问题大探事不方便问答的话,那就算了。”我尴尬道。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我是想,耳闻不如眼见,待会儿您就明白了。”大探事倒不介意,但有点故弄玄虚,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巴国军民共有十万人居于此地。” “十万人?您是说这里生活着十万人?”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在这深山洞穴中,怎么装得下十万人?是先后共十万人吧?” |
“千真万确,两千多年前,新王率不下来到这里时,就有十万人了。”大探事笑道。 “在这小小的洞穴里,没田没土地,怎么可能养得活十万人?难道……”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潜台词是——难道全部靠偷靠抢? 心想,夔城之巴有地缝十多公里,洞穴十来个,还有大片谷地和稻田,才勉强可以养活一万人,已属难能可贵。这里单靠一小段绝谷和山下的洞穴,居然可以养活十万人而不为外界所知晓,真是太难以让人置信了。 “神使刚来巴国,怎么就说这里只有一个小小的洞穴?”大探事露出狡黠的眼神。 “我瞎猜的,可即使有巨大的洞穴,养活十万人也难啊!”我十分茫然。 “这几座大山之下,有无数洞穴,串联相通,其中可容纳万人的洞穴不下十个,绵延百余里,单靠步行,非三日之功可以走完。”大探事一席话,惊得我们目瞪口呆,全部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等候大探事的下文。 “神使不必惊叹,洞内的物产已足够养活我们,我带你们到处看看就明白了。” 大探事说完,再不多言,带领我们朝门外走去。 一路留意洞内的铺设,除洞顶架设的两根竹子管道外,洞底侧也铺设了一条粗大的陶管,相连的部分有子母头扣合,看起来像下水道。洞壁每隔一段距离都嵌合着一个装有发光珊瑚的玻璃缸,像我们大楼内的安全通道灯,隐约照出路道。 |
行走的过程中,不断有男男女女擦身而过,礼貌地和我们打招呼敬礼,他们的肤色也普遍苍白,但没有绝谷之巴男女的肤色透明,身材也略高一点,男人平均身高1.7米,女子平均身高1.6米左右。 转弯抹角地走了好大一段路,感觉前方有细微的凉风吹过来,越往前走,风越大,转过一个拐角,看见一道锁着的铁门,铁门里面是一个通道,远处有自然光透进来,竟然是一个通风竖井,赫然竖立在眼前。 竖井周围守卫着五六个武士,看见大探事和我们,低头行礼,退到一边。 这竖井高略几百米,呈45度角斜伸上去,洞口顶部,有巨大的扇叶转动,这风正是从洞口抽下来的,洞口之外,有斑斑驳驳的光。 “像这样的通风井,我们原来有十二个,现在只剩六个了,以前都是通过天然漏斗来通风的,但因为旅游开发之后,外界人到这山上来得越来越多,这样就不隐蔽了,不得不封闭了好几个漏斗,所以才在这里开设了通风井。”说完,大探事脸上露出了忧虑的神色。 “这个竖井的顶口就是犀牛寨后山绝谷吧?”我掩饰不住好奇心。 大探事笑而不答,转移话题道:“这些通风电机,原来都是使用柴油发电机驱动,但是因为烟雾太大,声音又吵,因此才想到了水电。” “所以就把那两个工程师请进来了。”我故意强调了“请”字。 “为了巴国的秘密,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大探事拍拍我的肩膀,笑得很勉强。 “就像是请我们进来一样。”我故意将他一军。 “哈哈,这是有本质不同的,您可是神使,怎可与他们同日而语,其实对两位工程师,我们也待若上宾的。”大探事继续尴尬地笑。 “可是他们会安心在这里工作吗?”我心中发冷。 “目前看来,没有什么问题。”大探事没理会我的挖苦,淡然笑道:“其实生活在巴国,有很多好处,一是衣食无忧,而是没有就业压力,三十民风质朴,老少无欺,四是……”说到这里,发现罕宝在冷笑,大探事立即打住,苦笑道:“还有很多好处,留待神使慢慢体会吧,现在,我先带您们去参观参观我们的小水电站,会会那两个工程师吧。” |
【第十章】 地海奇观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湖泊,大到无法测量,湖中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钟乳石柱,有的更直接连接到洞顶,形成一个个分隔的空间,就像是一个“巨型水立方”的支撑柱子。更为神奇的是,这大湖中到处闪烁着五颜六色的荧光,走近些看,发现这光正是湖中无数的奇形怪状的珊瑚和鱼群发出的,那光影一直向周围很远的地方延伸,望不到边际。 ---------------- 「 鱼女 」 大探事的微笑感染了我,心中的顾虑和不安一扫而光。 我们一行六人往洞穴深处走去,同时在我们身后,还远远地跟着几个侍卫。 走了一段之后,感觉到湿气加重,洞壁上有水滴渗出来。再往前走,就听见有哗哗啦啦的水声,再走一小段,就看见一道高悬的水瀑倾泻而下,溅起水花。水瀑的旁边,一根粗大的管子斜插上去,同样是陶管相连而成,水缸般粗,足有百多米长,陶管的底端,就是水轮机和发电机房。 我不得不佩服,谈们居然利用地下阴河落差,建设了一个小型水电站。 机房内有两位工作人员正在调试,里面的灯光一闪一闪的。 大探事跟他们打个招呼:“两位辛苦了,大祭司派我来看望一下两位工程师,”随后又探头看了看里面的仪表,说道:“电压不稳的问题,好久可以解决?” “还差点设备,一时半会还解决不了,”年纪稍长的工程师先回答,接着,他又望着我和罕宝,露出惊异的神色,说道:“这几位是……” “这位是神使,另外几位也是大祭司从外界请来的贵客。”大探事笑着介绍,并不忌讳暴露我们的身份。 “那俺们啥时候能出去呢?记得大探事曾说过,等电站建好之后就送我们出去的?”年轻的工程师满怀希望地问。 |
“既来之则安之吧,李工长得英俊,在外面又没有老婆,听说很多巴国女孩儿都喜欢你呢,要不就在巴国找一个吧,也不需要你准备房子、车子、彩礼什么的,岂不省事。”大探事呵呵笑道,并不正面回应小李的要求,接着又对年长者说道:“还有,王工前次谈到接家属进来的事,我已禀告过大祭司,他已答应了你的要求,只要你觉得什么时间合适,随时可以把他们接进来。” “这件事,容我再考虑一下吧,主要是女儿正在读书,怕影响了学业。”王工答道。 “那就把女儿一起接进来吧,在巴国不用读书,也可以活得很快活的。”大探事笑道。 说到女儿,王工的眼眶潮湿了,哽咽道:“女儿是外公外婆的心肝宝贝,如果再不见了,岂不是要了他们的老命。” 大探事立即安慰王工:“真是难为你了,但巴国离开你也不行,你还是想开些吧。” 听他们一问一答,我心中有些气愤,美其名曰离不开他们,其实跟服劳役有什么区别,唉,他们这辈子大概是出不去了。 那么,身为神使的我还能出去吗? 还有罕宝他们,难道也要在这里困一辈子。 稍顿,王工又说道:“请问,上次开列给探事大人的那批变压器设备,采购到了没有,如果加上这套设备,电压就稳定了。” 大探事轻蹙眉头,答道:“已经交给外使们去办理了,估计很快就到,等这件事告一段落之后,会安排二位到处转转,再给你们挑几个鱼女玩玩。” “欲女!那是种什么人?”听完大探事的话,我大为震惊。 “我倒是忘了,待会儿您们几位也挑几个解解闷吧。”大探事狡黠地笑了。 我和罕宝正欲婉拒,不想龙格、扎格和纳莫却来了兴致。 “如此感谢探事大人了!”三人齐声应道。 “哈哈,哈哈,会让你们流连忘返的!”说完,大探事哈哈大笑起来。 |
离开水电站,我们往更低的洞穴深处走去。 走了好一阵,看见深远之处有闪烁的光影,那光影闪烁变换,像夜晚的霓虹,心中万分惊奇,不觉加快了步伐。 随着光影的不断靠近,一片神奇的景观呈现眼前——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湖泊,大到无法估量。湖中耸立交错着许多奇形怪状的钟乳石柱,有的更直接连接到洞顶,形成一个个分隔的空间,就像是一个“巨型水立方”支柱。更为神奇的是,这大湖中到处闪烁着五颜六色的荧光。走近些看,发现这光是从湖中无数的珊瑚和鱼群发出的,那光影迷离变幻,五彩斑斓,向很远的地方延伸,望不到边际。 大探事望着已经惊呆了的我们,骄傲地指点着水面说道:“这是巴国的圣海,除了美丽动人之外,它还为我们提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食物来源。” 我惊愕得合不拢嘴,被眼前反常识的存在惊呆——沉重的大山底下,怎么能够出现这么大个湖泊。 我疑惑了,又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反正这段时间的遭遇,现实与梦境已经分辨不清楚了。 我努力使自己保持头脑清醒,以我的想象力来解释这些不合理——或许这片地方,在古地质时代本来就是海,变成山脉后,海却没有完全消失,再加上地下水的补充,成就了这片神奇的地下海,而这些海里的生物,大多也都是古地质时代遗留下来的。 但是,淡水里怎么可能生长出珊瑚和海鱼呢? |
大探事像是看出了我们的疑惑,吩咐站在后面的侍卫拿来一个木瓢,从一个阴河入口舀出一瓢水来,分别递给我们尝尝,有淡淡的咸味,真的跟海水近似。接着,侍卫又到另一个入海的阴河口舀出一瓢水来,尝尝,却是淡水。 我不由得感叹——这真是上天对巴国人民的恩赐啊,有了这片圣海,咸水淡水以及食物都不愁了。 我终于明白了,原来这带咸味的湖水正是这些地下阴河带进来的,那么阴河的水又为什么是咸的呢?毫无疑问,有些阴河流经的溶洞里富含大量的盐卤,被水流溶解后带入暗湖,就形成了带咸味的海水。 难怪这海中可以生长海里的生物品种了,原来这水本来就是咸的。 这时,大探事又说话了:“除了海里的鱼可以食用外,我们还可以利用盐卤水蒸煮食盐,这也成为我们赚取“外汇”的重要财源呢!” 说完,大探事叫过来一个侍卫,耳语几句,那侍卫便径直走到湖水边,来到一个挂在水边的铜钟前,取下挂在架子上的鼓槌,敲打起来。 那铜钟十分巨大,有一半在水里,在侍卫的敲打下,发出两种不同频率的声音,一圈圈涟漪随着声浪向远处传播开去。 不一会儿,一条条白影从远处汇聚过来,像一缕缕飘飞在水里的云絮。 那条形的白影迅速靠近,渐渐幻化出一条条人鱼,银白色的发丝在水波中飘散,随着身形的摆动变幻出不同的形状。 |
人鱼计有数十条之多,均为女性,从水中不断地上蹿下跳,展露出她们赤裸的身体,像是在表演水上芭蕾,这情景,再一次惊呆了我们。 大探事对发呆的我说道:“这是圣海又一个有趣的东西。神使看上哪条,自己挑吧。” 龙格、扎格和纳莫喜不自胜,抢到水边,伸手去摸那探出身体的人鱼。我和罕宝则呆立岸边,不知如何是好。 “神使和公子如果客气的话,我就帮您们代劳了。”大探事见我和罕宝不知所措的样子,便亲自来到水边,立即有几个鱼女朝他站立的地方游过来,探出大半个身子任其挑选。 很快,大探事带着两个面容姣好的来到我和罕宝身旁。 两个鱼女就这么赤裸地站在我们身旁,没有丝毫羞涩,一个挽了我的手臂,一个去挽罕宝手臂。 龙格、扎格和纳莫也分别选好了自己的鱼女,大探事也为自己选了一个,其她鱼女则怏怏地游散开去。 湖边有一排洞窟,像一个个小小的度假包房,推开门,里面陈设简陋,但是在地面上有一个冒着热气的池子,竟然是温泉,洞壁上也嵌了一个发光的玻璃鱼缸。 进到洞内,我才仔细观察这个鱼女,其实跟正常人一般模样,只是身材更为流线光滑,乳房小巧坚挺,身体晶莹透明,皮肤中有细密的发光晶体。 再看脚掌,比平常女子大了许多,脚指尖而长,指间有肉蹼相连,我立即联想到县志办向老师给我讲述的美人鱼,原来真的有,千真万确的赤裸在我眼前。 |
进屋之后,鱼女便开始为宽衣解带。 此时的我,犹在梦中,不知所措,任凭她将我带入温暖的水中,半躺在水池边。 鱼女双手开始抚摸我的身体,在游走完上半身之后,鱼女的整个身体潜入水下,水中立即冒出一串串的气泡,我这才惊奇地发现,她的两耳之后,各有一道腮裂,那气泡正是从腮裂中出来的。 随着鱼女的抚弄,我的血液开始瘙痒起来,身体的热度恐怕超过了水的温度,终于不能把控自己,在极度的销魂蚀骨中,完成了一次奇特的交合。 “你叫什么名字?”怀抱着娇喘的鱼女,我用土语轻声问她。 “玉…玉…宝儿。”鱼女睁大眼睛,努力从口中吐出一个长长的发音,那声音,犹如海豚地鸣叫。 “我叫你无瑕,可以吗?”看着洁白透明的“玉玉宝儿”,不觉心存爱怜。 “无…暇。”玉玉宝儿再次努力吐出这个发音,将头靠在我胸口上,点点头。 “无瑕就是洁白如玉的意思,是形容女孩最好的名字。”我解释道。 玉玉宝儿再次瞪大眼睛望着我,使劲点点头。 “你今年多大了?”我低下头,轻吻她的额头。 “十…岁。”无瑕十分吃力地吐出一个发音。 十岁!我完全惊呆了!怎么可能她才十岁,却发育得完全成熟,哪里像是幼女! 我再次惊慌失措,猛地将她推开,仓皇地穿上衣服,跳出水池,冲出门外。 |
马上,还有一帖…… |
哟呼,这是我的第一千条帖子,真得是很圆满的一件事 ^ _ ^ |
「 幻觉 」 大探事和罕宝都在外面,看着我慌乱的样子,大探事先笑了:“神使这是怎么了,像是落荒而逃?” “刚才这个鱼女,她…她只有十岁?”我万分愧疚。 “她们的十岁,相当于我们的十七、八岁呢,神使不必惊慌!”大探事笑着安慰我。 “那她们的寿命恐怕很短了?”我问道。 “神使说对了,她们的寿命,大多只有三十多一点。”大探事含笑回答。 “哎,可怜的鱼女,可怜的无瑕!”说话的时候,感觉心口很痛。 “谁是无瑕啊?”大探事疑惑道。 “就是刚才那个鱼女,我给她取了这个名字。”我解释道。 “看来神使是喜欢上那个鱼女了,不如今天叫她过来与大人侍寝吧。” “不了,谢谢大探事好意,太有心理障碍了。” |
“神使既然单身一人,干吗还找些言不由衷的借口!”大探事继续调侃我。 “她们都是什么来历啊?怎么会生活在水里?”我不理会大探事的嘲笑,问道。 “她们原本是先王攻占蜀国王宫时俘获的宫女和女兵,个个都擅长水性,转移到这里后,被发配到水里捕鱼捞虾,一代代繁衍下来,就变成了这样。”大探事解释道。 “怎么都是女的?没有男鱼人吗?”我不厌其烦地问。 “据说刚开始的时候,她们还可以生出男孩,在水里久了之后,就只生女子了,可能是水质搞的古怪吧?”大探事见我沉思不语,关切地问道:“神使大人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她们如果生活在地面,会不会寿命更长一些。” “她们如果生活在地面,那就不叫鱼女了,我们捕鱼也就更麻烦了。”大探事没有留意我痛苦万分的表情,继续说道:“再说,她们已经习惯在水里生活,您让她们上岸,她们还不一定感你恩呢。” “我觉得,她们应该过正常人的生活,而不是被你们呼来唤去当着性奴?”我心中有点替鱼女不平,又犯了慌不择言的错误。 “性奴!”大探事撇瞥嘴,“神使言过其实了,您看刚才那些鱼女们踊跃的样子,难道还看不出她们有多高兴?” “对不起,我失言了!”我赶紧表达歉意。 “神使对我说这些不要紧,但千万不要在大祭司面前乱说。”大探事表情严峻,脸上再看不到一丝笑容。 “谢谢大探事,我谨记了。” 据我观察,这个大探事在巴国手握外事大权,是个很有分量的人物,也是我们在这地穴谜国得力的向导,千万不能得罪了他。 “我是为神使大人好,请不要见怪卑职的无礼。”大探事恢复了笑容。 这时,龙格、扎格和纳莫也分别完事,笑容满面地出来了。 大探事宣布,今天的参观告一段落。 |
回到宾室,望着发光的玻璃缸,神智开始迷糊起来,一段神奇的画面像过电影似的出现在眼前…… 廪君含泪埋葬了盐姬,手臂上缠着盐姬赠送的青丝,从新踏上了征程。 这个时候的廪君,已经变成了一头嗜血的猛兽,一路从盐阳杀奔夷陵,再转而向西,征服了巫山、夔城、云阳、酆城、垫江、山城,残杀当地的土著,抢夺他们的财物和女人,一路向西,所向披靡。 最后,来到盐姬所描绘的成都平原,并接连攻下蜀国外围数座城池,直奔蜀国腹地。 那时,蜀国的首领被称之为蚕丛,他双目突鼓,耳朵巨大,孔武有力而好战。 蚕丛也有一位军师叫管鹤,见廪君大军气势汹汹而来,便给蚕丛出了个主意:“听说廪君部落居于山地,惯于驱虎猎豹,勇猛非常,但应不善于水战,大王不必与其正面交锋,应以水攻之。” 蚕丛赞许,问道:“军师认为应该怎样用水?” 管鹤说道:“现在正当雨季,可命军民填塞河道,提高水位,再命老弱病残之军与其对战,自不能敌,廪君必帅军追击,此时可凿开河堤,引水灌之,廪君必败。” 蚕丛大喜,便命人安排筑堤引水之事,为防廪君以船御水,又训练善泳之女子,准备潜水凿船。 几天后,廪君率部攻于蚕丛都城前三十里驻扎,与蜀国都城相望。 此时,天空下起瓢泼大雨,几个时辰之后,水漫军帐。老猿军师眉头紧锁,掐指算来,忽然大惊失色,对廪君道:“大事不好,大王可速速撤退至高地,五日之内,不可与蜀王战。” |
廪君诧道:“怎么了?我军一路攻城略寨,势如破竹,难道会怕了一个鼓眼睛大耳朵的蜀王?” 老猿军师苦劝道:“我见天下暴雨不停,隐隐有奔雷之势,恐蜀军以水攻我,大王还是小心为是。” 廪君沉思:“以军师之言,当何以拒之?” 老猿军师于是靠近廪君,一番耳语。 三日之后,雨停天晴。 又过三日,两军再次于蜀都三十里外平阔处列阵,廪君与军师于高地指挥,巴军首先发动攻击,蜀军以老弱病残之军迎击,很快溃不成军,巴军奋起直追,一路掩杀,蜀军丢盔弃甲仓皇逃散。 正当此时,远处一条白线迅速靠近。 那是一排巨浪,犹如千军万马,滚滚而来。很快淹没了逃散的蜀军,并携摧枯拉朽之势向巴军裹来,巴军前锋部队立即淹没在巨浪之中。 还好巴军追击之师人数不多,虽然都是通晓水性之人,但如此大浪,任凭你浪里白条也难以施展,三百骁勇,所剩无几。 |
巨浪之后,是一排排蜀军战船逐浪而来,那水势不减,继续向廪君所驻高地扑来。 但廪君所居高地前,也有数百只巨大竹筏,连成一排,迎着强弩之末的来水,若一道浮桥。此时,廪君的精兵强将已经全部乘上竹筏,并乘水遇高地所阻的回流,掩杀向蜀军。 顺水推舟突然变成逆水行舟,蜀军哪曾料到有如此逆变,只能仓皇应对。 巴军竹筏虽矮,但因为连成一排,抗浪的能力却比蜀军的高大战船强上十倍。 正在此时,蜀军船上,跳下一个个手持短匕的女子,潜入水中,从底部乱割捆绑竹筏的绳缆,一排排竹筏顿时散了开去,蜀军的狼狈稍微缓解。 岂料巴军个个也都是通晓水性之人,纷纷跃入水中,与女子搏斗厮杀,紧接着,水下一个个血泡咕噜噜冒上来,有蜀军女子的,也有巴军骁勇的,很快,血红的颜色弥漫开去,染红了大片水面。 解决完水里的蜀女,巴军骁勇们反而凿漏蜀军战船,趁蜀军慌乱之际,又纷纷跃上蜀军的战船,横劈竖砍,一个个都杀红了眼。 廪君在竹筏上张弓搭箭,射向指挥船上的蜀将,那蜀将应声而倒,廪君继续发箭,箭箭射向蜀军的将领,很快又有几名蜀将中箭落水。 蜀军奋起抵抗,但无奈群龙无首,被巴军杀得个昏天黑地,几乎全军覆没。 平阔的水面,完全被鲜血染红。 |
【第十一章】 蚕丛之死 当晚,廪君歇蜀宫,忽梦蚕丛帅蜀国巫妖及众神前来索命,廪君惊醒,头痛欲裂,汗如雨下。老猿军师听闻,掐指一算,大惊!赶紧帅人赶赴蜀国太庙,见太庙之中所塑青铜人像数十人,正如廪君梦中索命之人物形象,忙命巴军士兵挖一个大坑,将太庙中的青铜塑像及祭祀礼器尽皆推入坑中,堆上柴禾,放火焚烧之,廪君病痛才稍微缓解。 -------------------- 「 三星堆神像 」 江水退去,平地上散布着七零八落的水泡尸体,大部分是蜀军的。 经此一战,蜀军损失惨重,元气大伤。 蚕丛将惨败归罪于军师管鹤,命人将其绑了,实施“象踏之刑”。 管鹤被盯在王城的中心广场上,周围是观刑的士兵和民众,当日晷的阴影指向正中的时候,蚕丛王一声令下,五个象奴牵着五头大象进入广场中心,一声惨叫响起,大象们粗壮的腿开始践踏管鹤的身体,片刻之间,蚕丛的军师变成了一堆肉泥。 三天之后,蚕丛集结镇守边关的将士,亲帅大军三万余人,与廪君在城外旷野决战。 蚕丛的军队人数虽然远少于廪君,但他有一百多头大象助阵,其声势并不弱于廪君。蚕丛所骑的那头大象,足有三米高,七、八吨重,他手持长矛,威风凛凛,气势凌人。 廪君的军队分成五个纵列,在旷野上一字排开,居中的是廪君的虎部将士,左右分别是蛇、熊、鹰、狼部,一个个披头散发,状若野兽。 |
蚕丛催动象阵,开始向廪君进攻,一百多头大象联排推进,使整个大地都颤抖起来。而廪君这边,老猿军师令旗一挥,五个纵列中忽然冲出千万头“野兽”,咆哮嘶吼着迎向象阵,冲在前面的“野兽”,手中抛出一根根长短不一的“绳子”,那些“绳子”缠绕在骑象人身上,钻入大象的鼻孔,象阵立即乱成一团。 这些“野兽”,全部是戴着猛兽头,披着猛兽皮的廪君将士,而他们手中挥舞的绳子,是一条条毒蛇。 连老虎棕熊都不怕的大象,最怕的就是蛇,它们开始倒转身体,冲向蚕丛的军队,一时间,蚕丛军自相践踏,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蚕丛见势不妙,赶紧撤退,在卫士的死命掩护下,退回城中,所剩残军不足三千。 蚕丛派人前来议和,并送来大批财宝女子。廪君鞭笞议和之使,夺了财宝女子,却不允和,坚持要蚕丛开城投降。蚕丛气愤之极,搜罗残剩之军,闭门坚守。 廪君采纳老猿计谋,将蜀都四面围了,却不强攻,只断绝粮食供应。 十余天过去了,城内渐渐弹尽粮绝。 八月的成都平原,一片金黄,恰逢收割季节。 巴军们押解着当地的农夫在田间收割成熟的稻谷,享受胜利果实。他们在城墙外架起锅灶,熬制新米做成的粥,那粥香直飘上城楼,引得守城的士兵馋唾直流。 一天过去了,没有什么动静; 两天过去了,还是没有动静; 第三天晚上,开始有守城的蜀军士兵吊下城楼偷粮食,被埋伏的巴军捉拿; 第四天,巴军与头晚被捉拿的士兵一起在城楼下共享大餐; 第五天,守城的蜀军终于熬不住了,打开城门向巴军讨要粮食。巴军趁机掩杀进去,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 城里的守军完全丧失了战斗力,乱成一锅粥,被巴军一路砍杀,城里血流成河。 |
廪君亲帅士兵杀向蚕丛的寝宫,蚕丛的军队四处逃散,只剩下百多名贴身侍卫,手持皮盾,将蚕丛围在中间,做殊死搏斗。 蚕丛的侍卫异常勇猛,巴军士兵射出的箭都被皮盾挡住,而掩杀过去的巴军也被挡了回来,死伤不少。 廪君便亲搭强弓,拉满弦,朝围成一圈的士兵射去,那离弦之箭劲道十足,穿透了侍卫手中的皮盾,射入侍卫的胸口,巴军见围墙出现缺口,立即奋勇向前,但决口很快被另一名侍卫堵住,攻上的士兵仍然被挡在圈外。 廪君再次取出三只箭羽,连续射将出去,圈子外层立即又倒下三人,巴军再次蜂拥而上,冲开条口子,但蚕丛侍卫拼死反击,牺牲多人之后又迅速合拢。 就这么冲开又合拢,合拢又被冲开,最后仅剩数人,蚕丛怒目圆睁,挥舞利剑,亲自加入战团,斩杀巴军将士无数。 廪君也拔出剑来,大步向前,巴军士兵见大王亲临,闪开一条路来。 廪君向前,巴军将士簇拥其周,将蚕丛与最后三名士兵围得水泄不通。 廪君大喝道:“蚕丛快快投降,可免你一死。” 蚕丛大怒道:“蜀国只有断头的大王,没有投降的大王。” 廪君高声道:“你若不投降,城中军民的性命便不保。” 蚕丛长叹道:“我今唯以死谢罪于蜀国军民了!” 廪君高声道:“你若战死,则城内蜀民亦难保命。” 蚕丛突目喷出血来,大怒道:“廪君今日滥杀蜀国军民,他日亡巴者,必蜀人也!” 说完,挥剑自刎,高大的身躯犹自兀立不倒。 廪君杀性大起,不听老猿劝阻,命巴军杀光城中男人小孩儿,唯留蜀王宫妃侍女及蜀国少女做为奴隶,犒劳巴军将士,将蜀宫珍宝财物虏掠一空。 |
当晚,廪君歇蜀宫,忽梦蚕丛帅蜀国巫妖及众神前来索命,廪君惊醒,头痛欲裂,汗如雨下。廪君大祭司听闻,掐指一算,大惊!赶紧帅人赶赴蜀国太庙,见太庙之中所塑青铜人像数十人,正如廪君梦中索命之人物形象,忙命巴军士兵挖一个大坑,将太庙中的青铜塑像及祭祀礼器尽皆推入坑中,堆上柴禾,放火焚烧之,廪君病痛才稍微缓解。 廪君再不敢宿于蜀宫,搬回军帐,歇息休整。 老猿军师进一步建议:蜀中之地太过平阔,没有高山险阻作为屏障,难守易攻;又没有猛兽可供驱杀,富庶有余而艰险不足。若长留此地,恐军民懈怠,祸害无穷,加之蚕丛鬼魂常来作祟,于大王身体不利,大王应撤离蜀地,回到拥有高山峡谷的根据地。 廪君遵从军师意见,休息数日后班师回江州,同行者,便有蜀国的女子数百人及蜀国珍宝无数。 …… 我并没有沉睡,刚才的那些片段既不是做梦。 发光的怪鱼在玻璃缸中悠然的游动,使我想到巴国的民谣:“蚕丛鱼凫成鱼虾”,廪君曾经攻陷过蜀国?还逼迫蚕丛自刎? 难道广汉三星堆的所谓“祭祀坑”,实际上是大祭司派人销毁的蜀国太庙人像和礼器? 一个一个的千古之谜,难道就这样被我轻易破解? 我疑惑了,身体麻痒起来,渐渐开始头痛欲裂,不再敢深入地思考下去。 吃药,闭目打坐。 然后,真的睡着了,却不再有梦…… |
「 长老会 」 第二天,大探事并没有来带我们继续参观。 第三天,第四天,依然没有什么动静。 第五天一早,大探事来了,告诉我,巴国今天举行内阁长老会议,巴王提议要我列席,但大祭司希望我最好不要发表意见。 长老会议在巴王寝宫附近的一个大洞厅里举行,洞顶上也挂着两盏吊灯,但是灯光已经不闪了,想来是水电站已经安装好了新的稳压器。 洞壁的正墙上雕刻着廪君的神像,两面侧墙上画有壁画,内容跟绝谷之巴太庙中的几幅壁画类似,大厅中央是一个长方形的木桌,周围坐着参加会议的人,数了数,大概有三十名左右。 巴王坐在正墙廪君塑像下的高台上,旁边站着持钺武士;他的前方,长方桌的 位置,坐了大祭司;其他三面坐的,应该都是洞主和长老们了,大探事也列席了会议,和我一起坐了桌子的后排。 大祭司主持会议,先给大家介绍了我——廪君使者。 大家分别以各种表情眼神的注目礼表达了态度,有诧异、有疑惑、有关切、有抵触,还有木然。 接着发表今天的议题——关于外使的名额增减以及外界物资的引进和分配方案。 大祭司首先发表演说:“近十多年来,外界对我巴国的侵扰愈来愈严重,通气天井也被迫关掉了好几个,而外使们的活动和言行亦越来越缺乏规范,谷中到处流传不健康的传言,外界物资的进入也扰乱了巴国固有的安静和秩序,因此我建议,可适当减少外使数量和外部物资的引入,让人们无可攀比,从而恢复巴国的安宁稳定。” |
趁大祭司发表演说的时机,我挨个打量列席会议的“代表们”:有的低头沉思,有的窃窃私语,有的表达赞赏的态度,有的则露出不满的情绪。 “我赞成祭司大人的提议,应该适当减少外使的数量和外部物资的引入,这样才能恢复过去的稳定秩序。”一肥胖的中年汉子站起来发言,重复大祭司的论调。 “樊多木洞主支持减少外使数量和物质引进量的话,应该以身作则,先自愿减少自己洞族的配额。”一精瘦高个的中年汉子站起来发表意见。 “覃望日洞主此言错了,如果要减少外使数量和物资配额,也应按族人数量来加以配给,而不是之前的每洞平均分配。”叫樊多木的洞主反对覃望日洞主的建议。 “樊多木洞主既然表示支持大祭司提议,又不以身作则,反而要变相的增加配额,真是天下的笑话。”另一洞主冷笑发言。 “尕乃让洞主也大错特错了,祭司大人既然提出了建制方案,我们就应该不折不扣地遵守才是,更不应该讨价还价,至于说名额和物资的配给,也应该祭司大人说了算。”樊多木继续扯虎皮做大旗,拿大祭司来堵住别人的嘴。 “大祭司只是提出了议案,今天不是交由大家讨论吗,怎么就成了定制?”覃望日洞主反驳道。 “再说大王还在这里呢,怎么也得大王说了算吧。”叫尕乃让的洞主立即附和。 |
樊多木哑口无言,狠狠地盯了尕乃让的洞主一眼,另一个看来也是大祭司追随者的站起身来:“我建议,在减少外使数量的同时,并在巴国实行禁言令,对胡乱传播外界消息的人处以严厉惩戒。” 坐在大条桌左侧的一个官员立即站起来反对:“郑莽洞主此言更错了,减少外使数量,无异于自绝视听,巴国本来深处暗穴,若再缺了外使,怎么能够了解外界的威胁,防范于未然,杜绝外患?”接着,那官员补充道:“至于说禁绝言论,更是大错特错,人之生有耳口,乃神赋之特征权力,若强行堵塞,又岂能阻止人之思想,岂非如鲧治水,隐藏决堤之患。” 覃望日洞主立即表示支持:“左御事说得对,如果不是外使及时发现山外的开发,堵塞通气的漏斗,恐怕我巴国早已大白于天下,国之不存了。” 这时,坐在大条桌右边首位的官员站起来发言:“大祭司只是建议减少外使数量,并没有说完全不用外使,大家的理解是不是偏颇了些?” “右御事说得对,我只是建议适当减少外使的数量,并没有说要完全撤销外使的配置,关于这个建议,大家还可以讨论。”大祭司皱眉说道。 “其实外使的数量和物资的引入跟巴国的安稳并没有必然联系,相反还杜绝了隐患,改善了我们的生活,比如我们现在开会用的照明灯,各位难道说不好吗?”左御事继续发表意见,覃望日、尕乃让等洞主立即附和。 |
“左御事此言差矣,数十年前,巴国与外界相比,并没有什么差别,反而许多方面更比外界优越,人民安居乐业,以生活在这里为幸为荣,但是现在外界改变极大,所做物资产品千奇百怪,生动诱人,生活方式更是靡乱不堪,若再任其开放下去,则国内民心必乱,安稳不再?”右御事站起来慷慨陈词,樊多木、郑莽等洞主亦起身附和。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巴国与绝谷之巴的宫廷斗争真是异曲同工,竟然也分成了三派,即以大祭司为首的保守派和以左御事为首的改良派以及不知道谁是领袖的中间派,那么,巴王究竟站在什么立场呢? “至于说禁言令,也只是禁绝传播外界那些邪恶的生活方式和产品,以正视听,并不是要人把嘴巴捂住,耳朵塞住不说不听了。”右御事补充道。 看样子,巴国设立御事之职,相当于副丞相,位置在大祭司之下,洞主长老之上,之所以分设左右御事,是为了让他们相互制衡的。 正在这个时候,巴王发话了:“神使刚从外界来,又领受了廪君的旨意,关于这个问题,有什么话说?” 我没料到巴王会点我的卯,慌乱之中不知如何应对,踌躇半响,说道:“右御事和左御事说得都有道理,对于外界物资和生活方式,一定要加以仔细甄别,并不是说外来的都是好东西,如果对巴国的稳定造成影响,是需要认真对待的。” |
当我站起来发言的时候,看见大祭司皱了皱眉头,但等我把话说完,他的眉头很快舒展开了。 “那你究竟是赞成左御事的意见还是右御事的意见呢?”巴王有些失望的眼神。 “敝使刚来巴国不久,对巴国内情没有了解,对外界物资引入对巴国造成的影响也没有调查评估过,所以不敢胡乱发表意见。”我将自创的太极功夫用到了这个时候。 “难道廪君没有什么具体启示吗?”巴王追问道。 “廪君只是派我来巴国考察,并没有具体的启示,或者还没有到做出启示的时候。”我依然守口如瓶,模棱两可。 “正是,神使对巴国内情还不太了解,也许再呆一段时间,就可以发表见解了,或者会得到廪君新的启示。”大祭司帮我解围,但我这个模棱两可的态度迫使自己不得不多呆很长一段时间了,我真是作茧自缚啊! 讨论继续热烈地进行着,我已完全没有心思听他们的辩论,只是担心自己何时能够出去,来这里已经快十天了,既不能出去,又不能与父母和婉丽通个电话,再一次变成一个失联人,烦死了。 通过激烈的讨价还价,最后达成一个折衷的协议:维持外使的数量不变,但等量减少外部物资的配给,至于说禁言令,他日再议。 我的表现得到了大祭司的赞许,事后特别要大探事告诉我,需要做什么样的考察,可以通知大探事或者侍卫,随时配合我的要求。 这标志着,我在巴国,基本上可以自由行动了。 |
「 吉娜郡主 」 我的第一个要求——去看看罕宝他们。 出乎我的意料,罕宝、龙格、扎格和纳莫的精神状态,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 在他们的住所,居然有几个巴国的女子,正叽叽喳喳地与罕宝他们说话,见我来到,场面更热烈了。 罕宝面朝一个漂亮的女子给我做介绍:“这位是尕乃让洞主的女儿吉娜,刚刚给我们送来好多食物。” 我悄悄观察这位洞主的女儿,居然长得跟丽雅有几分相似。看见我进来,扑闪着浅灰色的大眼睛,歪着头问罕宝道:“这就是你们说的廪君使者?” 罕宝答道:“他正是我给你们所讲英俊神武的使者。” 吉娜嘟起嘴,不屑道:“听说是廪君使者,我还以为长得三头六臂来着,原来跟我们巴国男人也没有什么差别嘛。” 我赶忙谦虚道:“是他们讲得夸张了,让吉娜公主笑话。” 吉娜并不买账,继续揶揄道:“还说别人讲话夸张,我们这里哪有什么公主?原来使者眼里只有公主的。” 一个娇小的女子不忍心吉娜欺负我,解释道:“洞主的女儿,至多只能称为郡主,不能乱称公主的。” 我心里想,本来想故意犯个错误,让她高兴高兴,没想到马屁拍在马腿上,赶忙回应道:“是小人叫错了,应该叫郡主才是。” 吉娜还是不领情,继续挖苦道:“啊哟,神使怎么自称小人,折煞小女子了,大家还不赶快给神使敬礼。” 吉娜说完,把身子弯下去,做出敬礼的动作,其她几个女子也嘻嘻哈哈地装模作样敬起礼来,把我搞得不知所措。 |
罕宝见我尴尬,连忙劝解:“郡主不要再为难使者了,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大祭司都很尊重他的。” 吉娜听罕宝提到大祭司,更不领情了,撇嘴嗔道:“原来是大祭司的人哪,我们怎么高攀得起,姐妹们还是散了吧。” 我见她这么说,顿时慌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憨在那里。 罕宝继续劝解:“郡主不要吓怕了使者,他跟我一样,面子很薄的。” 龙格也帮腔道:“使者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吉娜本来只是做戏,看见罕宝和龙格都来劝解,趁机下了台阶,说道:“这样说来,我们要留下来多多领教神使大人的英雄气概了。” 我这才缓过神来,施礼道:“让大家笑话了,以后还请郡主姑娘们多关照。” 吉娜马上抢白道:“作为大祭司眼前的红人,我们应该请神使多关照才是。” 吉娜虽然这么说,态度还是温和了不少,其中一个女子趁机道:“神使既然来了,就留下来与我们一起共进晚餐吧。” 龙格马上呼应:“使者就是来和我们一起吃饭的,好些天没见了,正好一起聚聚。” 吉娜忍不住还要揶揄几句:“啊哟,怕小女子们做的粗茶淡饭不入神使的胃口吧。” 我赶紧回答道:“能够品尝郡主和姑娘们做的饭菜,是敝使的荣幸了。” 终于,吉娜不再计较了,姑娘们各自忙乎着,一会儿,桌子上便堆满了各种食品,琳琅满目,精巧得很。 |
“听说神使是廪君派来的,那么神使是见过廪君的了?”那名面容娇俏身材玲珑的女子望着我,好奇地问道。 “我只是在梦中与廪君相见,他长得高大魁伟,就像现在的巴王一样。”我回答道。 “高大魁伟,神使大人是在形容自己吧?”吉娜又跳出来抢白。 “廪君的形象,敝使是不敢乱形容的,千真万确是那样的。”我拿这个吉娜真没办法,好在其她女子没她那么刁钻。 “那神使大人给我们讲讲廪君的故事吧?”面容娇俏身材玲珑的女子痴迷地望着我。 “从哪一段讲起呢?”我犹豫道。 “就从赤黑双穴和土船竞赛讲起吧。”一女子接言道。 “不,我要听廪君射杀盐水神女的故事。”吉娜插话道。 “是啊,廪君为什么会杀死自己的爱人呢?”面容娇俏身材玲珑的女子眼神充满疑惑。 “是啊,您快讲讲这一段吧,廪君怎么会忍心杀死自己的爱人?我们大家都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其她几个女子齐声附和。 “这是一个误会,廪君并没有存心杀死盐水女神。”说道这段,我的眼眶就红了。 “难道是别人杀死了盐水女神,栽赃陷害到廪君头上。”吉娜急问道。 “也不是别人杀害了盐水女神,是廪君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我慢慢回忆那段痛苦的爱情故事。 |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您这么慢忒忒的,急死人了!”吉娜真是个急性子,我这正要开始讲诉呢,她倒等不及了。 “廪君和盐水女神本是非常相爱的,但是,为了完成自己称霸天下的雄心壮志,又受了军师的蒙骗,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错杀了盐水女神。” 接着,我将自己梦中所见的情景,仔仔细细地给她们讲了一遍。 听完,大家都陷入沉默和哀伤的状态。 良久,吉娜揉了揉红润的眼睛,自言自语道:“那个军师怎么这么坏啊?” 面容娇俏身材玲珑的女子擦掉脸上的眼泪,喃喃道:“你说男人为什么都想称霸天下呢?好好的爱情都被这些雄心壮志给毁了。” “男人都是些酷爱权力,重利轻情的怪物。正如我们巴国的某些大人物一样。”吉娜恨恨地说,我猜想,她嘴里所说的大人物,应该就是大祭司了。 “吉娜郡主说得对,大多数男人都是这样的,他们为了谋取权力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不惜灭绝人伦,牺牲儿女和亲情!” 接话的是罕宝,吉娜的话,一定勾起了他对丽雅的怀念和对父亲的怨恨,他的眼眶虽然没有泪,但是却有道寒冷的光。 “如果为了争夺权力可以牺牲一切,那么拿到这个权力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也跟他们一起自言自语起来。 |
【第十二章】 灵泉艳遇 灵泉不是流泉,而是喷泉,准确地说是一种地热喷泉。 在一个巨大的洞厅里,居中的一块地方,有一股股冒着蒸汽的热泉喷射出来,最高可达十多米。而且这些喷泉不是一直不停地喷,而是间隔着轮流喷射,就像是我们人工控制的音乐喷泉一样。 ----------------- 「 左御事大人 」 罕宝目前的状态,比我预想的要好得多,竟然有女子主动来亲近他们。今天这个叫吉娜的洞主女儿,虽然有点刁蛮,但对罕宝好像还有那么点意思,感觉罕宝对她的印象似乎也不错,但愿他能够在这个巴国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尽快抹去思念丽雅的痛苦和父亲给他带来的创伤。 相比于夔城之巴,黔隆巴国似乎更为开放文明,而且还有民主议会制度,真是有趣。虽然终日不见阳光,但因为有了这些会发光的珊瑚和鱼,倒比绝谷之巴亮堂了不少;最为神奇的是,还有一片会发光的地下海,以及一群会在水里自由呼吸的鱼女。 所有这一切,不仅对于罕宝,就是对于我来讲,也不是说完全没有吸引力,如果不考虑父母亲情和覃婉丽的因素,我倒真的愿意在这里定居下来,找个老婆,生几个孩子,不用整天考虑科研教学,职称评级,还有买房还贷、养儿防老等等问题。而且这里的人际关系相对简单,男女交往也很开明,不会动不动就给你扣个“嫖宿”之类的罪名。 想到这里,情不自禁地笑了。 不知道这个地下王国还有些什么稀奇古怪,趁这段时间清闲,好好参观参观。 |
一日,正在打坐,忽闻左御事来访,慌忙拾整衣服,迎出来,左御事却已到了,忙施礼道:“敝使给御事大人请安。” 左御事忙扶住我弯下的身子,仓皇地说道:“应该是敝官给神使大人请安才对。” 见他弯腰施礼,我也赶紧伸出双臂扶住,领他于客厅沙发上坐了,问道:“不知御事大人亲临寒舍,有何指教?” 左御事忙答道:“我是受大王的委托,想请教神使一些问题,怎敢授教于神使。” 见他以巴王之托相荐,让我觉得事情有点复杂,是不是昨天我说错了什么话,让巴王感到不满,让这个左御事指点来了。 想到这里,小心说道:“敝使愚钝,恐让巴王失望,忐忑得很。” 左御事并不在意,望着我说道:“神使不必过谦,大王对大人赞赏有加,说您是有大智慧的人,到巴国来,一定会有所作为。” 没想到左御事一开始就给我戴高帽子,倒猜不出他的用意了。而我最害怕的就是,这里的人把我当成聪明能干的人,从而成为各方势力争夺的对象,深陷其中而不能抽身事外,这样一来,离开巴国就遥遥无期了。 想到这里,淡淡说道:“是大家看走眼了,我真是个愚钝的人,没有领会到廪君的启示,恐怕难以作为。” “我看神使就不必过谦了,我这次来,是有几个具体问题想跟大人商量,不需要神使选边站的。”左御事一眼就看出了我的顾虑,到底是官场中人,眼光犀利得很。 “御事大人有什么问题,敝使如果知道,定会直言的。”我不好意思再推脱。 |
左御事也不再客气,沉吟片刻,说出一段话来:“是这样的,巴国的外界,原来是荒野之地,人口稀疏,贫穷落后,但近几十年,忽然多出成千上万的人来,对我巴国的生存环境造成巨大威胁,如我透气之天井被迫关闭另开,巴国贵族为争外界物质配额而互不相让,神使从外界来,见多识广,可知有解救之法?” 没想到左御事说出这个话题,确实从来没有考虑过,一时不知道怎样应答,只好应付道:“现在巴国的外界已被开发为旅游度假区,来往人群有增无减,恐以后对巴国的影响还会加大,至于如何应对破解,敝使倒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 左御事并不急于追问解救之法,继续摊开话题:“现在巴国有些人想借这些事,减少巴国与外界的联系,还想进一步禁绝言论和行动自由,开历史倒车,从新回到封闭的状态,不知神使对此有何看法?” 我逐渐明白了左御事的来意,其实还是想我站在他们一边,为他们说话,这又让我有些为难了。 “关于此事,不知巴王有何看法?”我想先看看巴王的态度。 “大王倾向于在维持现状的基础上有所进步,逐渐增加外使数量和物资引进。” |
左御事的回答不够果断,以我的观察,似乎并没有得到巴王的明确指示,所以我的态度也应该模糊一些,便答道:“以目前的情形来看,能够维持现状是最好的结果,符合巴国的实际情况。” 左御事轻蹙眉头,不大满意我的回答,继续游说道:“可现实的情况是,巴国不是想维持现状就可以做得到的,从外部因素来讲,随着旅游开发的深入,巴国藏身之地被发现是早迟的事,而从内部因素来讲,外使们带入的物资和见闻,已在国内产生巨大影响,此时再不让人们去听去想已经不现实了,尤其是年青一代,都要求增加外使名额,有到外界去增广见闻的强烈愿望。” “可是这样做的结果,确实会在巴国内造成一定的混乱,影响巴国长久以来的稳定安宁生活,再说,外界的东西也不一定全是好的。”我仍然勉力辩解,“对于巴国来说,是继续增大开放力度,还是维持现状,或者应该封闭保守一些,我也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也给不出什么意见。” 左御事皱皱眉头,继续说道:“还有一个严重的问题,随着透气天井的减少,最近圣海开始出现死鱼现象,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略作思考,回答道:“可能是因为缺氧的原因吧?要解决这个问题,恐怕要在圣海内安置一些增氧设备才行。” 左御事点点头,继续说道:“神使从外界来,对他们的现状应该有过深入的考察和研究,那么您可以给我作些简单的介绍吗?” |
左御事并不逼我表态站边,而是采取循循善诱地方式,可见是一个成熟老练的政治家,但我现在也不是雏儿了,想了想,答道:“以我来看,巴国的外界现在是天下太平,国泰民安,丰衣足食,是几百年来最好的一个现实状态。” “这样说来,加强对外界的接触,更多引进外界物资与发明,应该是有百利里而无一害的事情。”左御事立即顺我的话跟进,果然老辣。 我略作思考,回答道:“我刚才所讲,主要是就经济富裕社会安定而言,但其实很多方面还不够完善的,若不加鉴别地盲目引进,其实也可能造成伤害的。” 左御事装糊涂:“神使此言,下官就不明白了,请大人明示?” 我略做思考,很夸张地给他陈诉厉害:“外界几十年的高速开发发展,也造成了很多遗留问题,比如环境污染,信仰缺失,尤其是人与人之间缺乏关爱和信任,老人无人扶、妇孺无人助,还远不如巴国和谐。” “难道这就是外界留给神使的印象,可是我听说的外界似乎不是这个样子,跟您刚才的话也自相矛盾;还有神使言道巴国的和谐,不知是怎样得到的这个结论?”左御事不但不知难而退,反而步步紧逼,倒让我无言以对了。 “御事大人的话也不无道理,但凡事得慢慢来,引进某种东西时,一定要权衡它的利弊得失,否则后患无穷。”说完,感觉自己的辩解十分苍白。 左御事沉不住气了:“难道神使大人主张封闭的策略?” 我只得继续采取打太极的办法,把他的话锋化解开去:“我没有这个意思,在没有得到廪君的启示前,不敢妄言。” |
「 寻找出路 」 左御事的拜访,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悻悻然走了。 但是,我的心情,却被他扰乱了。 的确,随着仙女山的旅游开发和仙女山镇的房地产开发,再加上国际地质学家和探险家纷纷前来此地考察探险,这个深处地下的魔幻地国被发现是早迟的事,而随着通风天井的减少,圣海内将会出现更多的死鱼,巴国人民赖以生存的食物来源就会告急。那时,隐藏了两千多年的神秘之巴不得不浮出地面,保存了两千多年的古代文明活化石不得不异化消失,而随之遭受灭顶之灾的可能还有圣海以及那些奇怪的生物。 这种损失,是几千亿几万亿也挽回不来的! 可是,面对这样的现实,我能够怎样做?又能够做些什么? 如果我想在这里有所作为,就会不自觉的陷入巴国的政治斗争,而这是我最不擅长又最深恶痛绝的东西。 如果说两个不同巴国的祭司为了争夺和保护自己的权力而无所不用其极,那么我又在追求些什么呢? 是为了事业?还是为了名利?是为了挽救巴国的困境?还是仅仅为了找到治疗蛊毒的解药,保住自己的小命? 可是不论是为了什么,我都远离了自己的父母,远离了覃婉丽。我这样做,不仅让父母担心,婉丽担心,甚至连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我真害怕,这一次的失联,说不定会失去自己的工作,甚至再一次失去覃婉丽。 |
玻璃缸中的珊瑚,依然发着莹莹的光,慢慢游动的鱼,也莹莹地发着光,似在嘲笑我这个外来人——所谓的“神使”,难道你真的把自己当成神使了,难道你真的以为自己是廪君的化身,可以挽救巴国的命运? 人家已经在这里安安静静地生存了两千多年,也许还会继续安安静静地生活很多年,你来了或者没来,都一样,你只是一个小角色,既创造不了巴国历史也改变不了巴国命运,你还是想办法早点离开这里,过自己的小日子去吧! 出去,怎样才能出去? 若是巴王和大祭司不让我出去,自己想办法出去可以不可以? 根据我的分析,黔隆之巴至少有两个出入口,除绝谷溶洞那个危险的出入口之外,应该还有一个隐秘的但相对行走方便的出入口,要不然我和罕宝他们就不会这么容易被带进来了,那些庞大的水电设备也不可能顺利地运进来了。 那么,可不可以利用现在相对自由的时间,以考察为名,寻找到那个出口? 主意一定,叫进门外值守的侍卫,请他们带我四处转转,两名侍卫立非常高兴,我想他们整天在门外干站着,恐怕早就无聊之极了。 “请问神使大人想去什么地方?”一侍卫问道。 “是不是我想去什么地方都可以?”我探探他们的口气。 “大探事吩咐了,这洞穴之内,除了两个进出口,都可去得。”回答的还是刚才问话的那个侍卫,另一个侍卫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
“我对进出口不敢兴趣,请带我去参观几处漂亮的景观吧。”我假装没有看到那个侍卫的表情,主动减轻他们的顾虑。 “随时听后神使的吩咐。”二人异口同声。 “你们二位叫什么名字?多大年龄了?”我开始走亲和路线。 “我叫纳日呙,今年十七岁,他叫覃达,今年十九岁。”还是那个话多的回答。 “你们俩去过外界吗?”我拍拍他俩的肩,亲热地问道。 “没有去过,但我们很想出去看看,听果耐说,外面的世界太神奇了!”纳日呙不假思索,冲口而出。 叫覃达撇纳日呙一眼,的皱眉说道:“巴国有严格的规定,普通民众不允许谈论外界的事情,而到外面去也只是外使的特权,我们是没有机会的。” 我微笑着问道:“巴王和大祭司也不能出去么?” “没有这种规定,但自古以来大王和大祭司好像都没有去过外界。”纳日呙又抢过话头。 “既然没有这种规定,那么他们要是想出去的话是没有问题的?”我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似乎有了一个主意。 “应该是没有问题吧?但大王和大祭司出去干什么呢?听说外面很危险的?”覃达像是回答我,又像是自言自语。 “巴国除了圣海,还有没有其它神奇漂亮的地方?”我不跟他们纠缠出去的问题了,怕他俩起疑。 “除了圣海,就是灵泉和玉田了。”纳日呙答道。 “那我们先到灵泉去瞧瞧吧。”联想到绝谷之巴的温泉,我立即来了兴致。 “灵泉有点远,走得快也要近两个时辰,再回来就已经很晚了。”覃达有所顾虑。 “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边走边看。” ——时间,在这里是我唯一可以自由支配的东西了。 |
同样是洞穴,这里修整装饰得比绝谷之巴好了不知多少倍。 除每隔一段距离都镶嵌在洞壁上的玻璃鱼缸之外,地面也进行了平整处理,而洞壁中一些漂亮的钟乳石也得到适量的保留,某些干爽平整的洞壁上还绘制了壁画,穿行其中,犹如置身水晶宫,亦梦亦幻的。 当然,有时候还会遇到一些比较大的钟乳石厅,摆放了供人休息的座椅,成为供人休息的公园。另外还有一些各具特色功能的洞厅,利用洞的天然形状和钟乳石的分布特点,再加上阴河水流瀑布和各种特色的玻璃鱼缸幕墙,营造出一番海底宫殿般的效果。 一个处于现代文明与古代文明交界的巴国,呈现出如此神奇的“跨界”效果,真是令人啧啧称奇。 “神使大人,可以给我们讲讲外界的事情吗?”纳日呙耐不住寂寞,不顾覃达的劝阻,坚持要我给他讲外面的世界,看来,好奇之心大有人在。 “你们不是听果耐讲过吗?”我微笑着回答。 纳日呙生气的说:“那家伙,讲一点事情又要这又要那的,还总是藏着掖着,没劲!” 我却不忙回应,吊吊他的胃口:“他都给你们讲了些什么啊?” 纳日呙回答:“也就是外界有会自己跑的大车,会飞的大铁鸟之类的。” 覃达补充道:“还有很高很高的房子,很长很长的铁桥。” 我故意卖个关子:“你们都知道了,还要我讲些什么呀?” 纳日呙不放弃:“神使一定知道得比果耐更多,讲得也更动听。” |
我故意叉开话题:“你们俩有女朋友没得?” 纳日呙、覃达齐声问:“什么叫女朋友?” 我解释道:“就是你们娶妻子没有?” 纳日呙答道:“我们这里要满十八岁才能婚娶,所以我还是一个人,覃达已经有妻子了。” 我又问道:“你们可以和鱼女交往吗?” 又是纳日呙抢先回答:“只有洞主、长老、御事这些贵族们才能享受鱼女的服侍,平民除非立了大功得到特许,以前有个平民悄悄跟一个鱼女偷情,被发现后双双祭了鱼龙。” “鱼龙,那是一种什么东西?”看见纳日呙惊讶的表情,我感觉到这里还有一种奇妙的古老动物。 “就是生活在圣海里的一种大鱼龙。”纳日呙吐了吐舌头。 “这种大鱼龙经常可以看得到吗?”我越来越好奇。 “要每月的鱼龙祭才看得到,不过过几天就到春日大祭了。”覃达说道。 原来这里也有以人祭祀的传统,我有些寒心,虽然是以人祭虎变成了以人祭龙,但同样都很残忍。那么,这种鱼龙究竟是鱼还是龙呢?如果是龙,那一定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活着的真龙了。 “你们这里有可以控制生男生女的方法吗?”有了纳日呙这个话唠在身边,我头脑中充满了求知欲。 “这些都归药王来掌握,我们这里每对夫妻只能生一男一女,所以这么多年来,巴国的人口基本上没有变化。”纳日呙有问必答,很上路。 “你们这里也有个…药王?”听说有药王,我立即兴奋起来。 “说到药王,神使为什么这么高兴?”纳日呙看见我兴奋的样子,不解。 “能够掌握控制生男生女的方法,这是外界也是很难做到的,他们可是梦寐以求啊!”我赶紧掩饰,喜不自禁。 |
「 禾香 」 就这么边聊边走,也没感觉花了多长时间,灵泉到了。 灵泉不是流泉,而是喷泉,准确地说,是一种地热喷泉。 在一个巨大的洞厅里,居中的一块地方,有一股股冒着蒸汽的热泉喷射出来,最高可达十多米。而且这些喷泉不是一直不停地喷,而是间隔着轮流喷射,就像是我们人工控制的音乐喷泉一样。 周围是大大小小五彩斑斓的彩池,一层层、一圈圈,像梯田一样。而在这些池子里,有很多男女老幼泡在里面,老人和小孩是全裸的,年青女子们只象征性的裹了一块布。 我们拾级而上,来到一个较高的位子,便看到一个池子里,有几个熟悉的身影,她们就是昨天在罕宝宾室遇见的吉娜郡主以及她的姐妹们。我本想躲开她们,但吉娜已发现了我,打起招呼来:“啊哟,神使到这里视察来了。” “我随便走走,怎敢说是视察啊!”我只好硬着头皮回应她。 “神使既然来了,就和我们一起玩玩吧?”说话的是那位娇小玲珑的姑娘。 “禾香,你是不是喜欢上神使啦,今天就把他交给你安排吧。”吉娜边说边把叫禾香的女子往我跟前推。 “喜欢就喜欢,怎么啦,神使大人愿意陪小女子说话吗?”禾香羞红了脸,瞪大眼睛望着我。 |
“谢谢姑娘的邀请,我还想四处走走呢。”我连忙推辞,不想惹这些疯姑娘。 “郡主和药王的女儿既然发出了邀请,神使还是陪她们玩玩吧。”纳日呙劝忽然插话。 “人家神使多大的面子,要公主才请得动的。”吉娜又开始说风凉话。 这下我反而不好离开了,而且纳日呙说禾香是药王的女儿,更不想伤了她的面子,于是便答应下来。 “我是怕自己一个粗人,扫了姑娘们的雅兴,既然郡主和禾香小姐不嫌弃,我就冒昧进来了。”说完,便开始脱掉外衣,进入池中,并招呼纳日呙和覃达一起进来,我想他俩肯定是自己想和姑娘们玩耍。 纳日呙悻悻然说道:“小民不敢与郡主姑娘们同浴,神使自己玩吧,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听纳日呙这样回答,才明白这里泡温泉也分等级的,贵族在上面的池子泡,平民只能在下面的池子泡,既然他们不能跟郡主同池,那么就到平民的池子里去吧,于是便吩咐他俩:“那么你俩到下面的池子去玩吧。” 覃达摇头道:“谢谢神使好意,值守时间,我们是不敢玩的,神使自己玩好就是。” “原来神使喜欢禾香妹妹这一款呢?”池子里冒出一个酸酸的声音。 “只可惜禾香家还算不上是贵族,要不然神使就更喜欢她了。”她旁边一个女子挤兑道。 “药王在巴国道高望重,不是贵族胜似贵族。”一女子为禾香抱不平。 “谁不知道你玛苏雅和那更甦有一腿,当然会帮禾香说话啦。”又一句“酸雨”。 |
“好啦好啦,你们这群酸萝卜,别在这里瞎嚷嚷啦,难得神使光临,可别把人家给吓跑了,我们还是听神使讲讲外面的世界吧。”吉娜嚷道。 “请神使给我们讲讲外界的事情吧?”禾香靠在我旁边,仰望着我。 “对了,神使给我们说说外面的事情吧?”其她姑娘们附和着,不再争吵了。 “你们不是有外使吗?怎么不向他们打听?”我又想踢皮球。 “外使们都守口如瓶,把牙齿撬开都不肯说,哪能指望他们?”吉娜嘟起嘴。 “除非那个姑娘愿意给他们甜头吃。”一个姑娘窃笑道。 “恶心死了,谁愿意为了听点稀奇就牺牲肉体啊?”禾香撇嘴。 “听说巴国有规定,不许乱说外面事的?”我还想找借口推脱。 “大人是神使,又是大祭司的红人,谁能奈何得了您?”吉娜寸步不让。 “其实外界的人跟巴国也没什么不一样,都是一样的脑袋身子。”我继续耍赖。 “听说外界的女子穿很奇怪的衣服,很高的鞋子,而且非常的漂亮?”禾香扑闪着大眼睛,好奇地问。 “以我的看法,她们矫揉造作得很,没有姑娘们漂亮。”我摇头道。 “神使骗我们的,有外使曾带回来几幅外面女子的画片,一个个长得像仙女似的,美极了。”一女子插话。 “都是画出来的,怎么能算数?”我敷衍道。 “听外使说,那是用什么机器照出来的,跟真人一模一样呢!”那女子不信。 “对了,外使给我们讲讲外界那些奇怪的机器吧?”禾香拉我的胳膊,央求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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