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首页 -> 恐怖推理 -> 去重庆天坑考古,意外发现一个人间蒸发的神秘部落 -> 正文阅读 |
[恐怖推理]去重庆天坑考古,意外发现一个人间蒸发的神秘部落[第8页] |
作者:阿卡_ |
首页 上一页[7] 本页[8] 下一页[9] 尾页[13]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我悲痛欲绝,整个人都傻了,颤声道:“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这样?你不是告诉我不来送行的吗?” 盐姬身上的血越流越多,雪白的肌肤被染成了红色,吃力地抬起头来,望着我说道:“我本不打算来送行的,但深夜时老猿军师来找我,说你希望在队伍出发的时候,率领我的部众在空中为你们舞蹈,歌唱壮行。”盐姬气息微弱,无限的疑惑挂在脸上,吃力地问道:“怎么,难道这不是夫君的意思?” 望着倒在血泊中的盐姬,我欲哭无泪,顿时明白了老猿的用意,他是想我亲手射杀盐姬,永绝了儿女情长的后患,同时与盐姬部落为敌,没有了回头之路。 我手足无措,试图捂住盐姬伤口中不断流出的鲜血,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盐姬的气息越来越弱,身体越来越冷。 渐渐的,盐姬似乎明白了眼前的真相,脸上露出惨淡的笑容,用细若游丝的声音在我耳边说道:“我不怪你,这都是命运的作弄,你是有雄心壮志的男人,一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唯一遗憾的是,你还射杀了我腹中的胎儿,我本…本打算,等他长大之后来追随你的。” 听完盐姬的话,我傻眼了! 天啦,我都干了些什么! 不但亲手射杀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还连带射杀了自己的亲骨肉,这一切都是老猿的阴谋,为了争夺天下的抱负而设计了这个圈套。 |
我暴跳如雷,将老猿揪下船来,用手中玉剑抵住他的胸口,嘶吼道:“该死的猿猴,我要挖出你的心脏为盐姬祭奠。” 老猿面不改色,用同样洪亮的声音回答道:“如果你不管族人的前途,耽于儿女私情,没有争霸天下的雄心,那就尽管杀了我吧。” 我怒火中烧,闭上眼睛,将手中的玉剑高高举起。 这时,盐姬挣扎着爬过来,抱住了我的双腿,拼出最后一口气,劝道:“亲爱的夫君,饶了他吧,没有军师,你的西进之路将充满险阻,他是为了你和部落的前途才这么做的,我也不会怨他。” 我丢落手中玉剑,附身抱起盐姬,看着她的双眼逐渐合上,揪心的痛。 “对不起!我太愚蠢!怎么不想想,你是能飞的大鸟,为什么不看清楚了再放箭。”我歇斯底里的哀嗥,希望能够唤醒盐姬,如果她能活过来,我会立即调转船头,回到盐姬的领地,永远不再离开她。 盐姬最后一次睁开双眼,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然后轻轻地合上,再也不能睁开。 我双手紧拥着心爱的女人,无比的愤怒冲塞我的胸口,转身看着似乎还若无其事的老猿,夺过一名军士手中的皮鞭,狠命朝老猿抽下去。 在手臂挥下的同时,一声尖叫在耳边响起:“哎哟,你发啥子神经!” 耳边的声音好熟悉,是覃婉丽发出的,我的手臂打在了覃婉丽身上,痛得她大叫起来。 原来,刚才出现的情景,仍然是南柯一梦。 可这真的是梦吗?梦有这么清晰逼真吗?还有每一个细节,每一句对话都如此清晰明了,简直就像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 与其说是梦,还不如说是回忆,一种对自己某个时期某种经历的清晰回忆,但是这种回忆只能在梦中发生,梦是它的最佳载体,启示自己的前世曾经做过的事。 现在我真的觉得,廪君的魂魄已经注入了自己的身体。 |
“对不起,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可怕的噩梦。”我逐渐清醒过来,赶紧给覃婉丽赔不是。 “老公,刚才把我吓死了,还以为你发羊癫疯了?”覃婉丽一只手揉着被我打痛的地方,另一只手使劲掐我的手臂。 “对不起,刚才打痛你了吗?”我满怀歉意的望着覃婉丽惊愕的眼神。 “老公,你怎么了,满脸都是泪水?”覃婉丽抬起小手往我脸上抹来。 “我刚才梦见盐水女神了,她长得跟你一模一样。”我慌不择言。 “好啊,原来梦中与别的女人幽会,这么深情,还动手打我。”覃婉丽更加不依不饶,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唉哟,饶了我吧,虽然梦见的是盐水女神,可实际上却是你啊,可见在我的心目中,你才是所有美女的化身。”我吃痛大叫起来,赶紧恭维她,意图减低自己的罪责。 “好吧,看你还算老实的份上,暂且饶你一次,但是得给我讲讲都梦见些什么鬼东西,为什么动手打人。”覃婉丽终于松开手,趴在我身上求答案。 “梦里的场景哪里记得住,一下子就忘记了。”我敷衍道。 “你狡猾,这么强烈的反应怎么会记不住,人家说噩梦是记得最牢的。”覃婉丽却不放过我。 “真的记不清楚了,大致就是我昨天讲给你的故事,只不过故事里的男女主人公换成了我们俩,结局有点凄惨。” |
“真的吗?那故事不是很幸福吗?怎么变得凄惨了,还动手打人呢?”覃婉丽刨根问底。 “因为梦见有人欺负你嘛,我当然会大打出手了。”我狡辩道。 “你真的会为我大打出手?”覃婉丽听到这个解释很高兴。 “因为你是我最心爱的女人啊,当然不允许别人欺负你咯。”我继续表演。 “有男人为自己出头是每个女人的骄傲。”覃婉丽被感动了。 “当然,就是牺牲生命也在所不辞。”我高调表态。 “用不着你去牺牲生命,只需要你牺牲下肉体就行了。”覃婉丽说完,手脚又不干净起来,开始扒我的内衣裤。 “一不小心又上你当了。”我捏了一下她的粉脸,只得听任她摆布。 覃婉丽的手朝我小腹摸下去,立即又缩回来,手上沾着黏糊的液体,叫道:“你这个坏东西,原来梦里跟人家干了。” 我这才想起在梦中与盐姬激烈交合的囧事,原来是梦遗了,赶紧起床,去卫生间洗了,回到床上来抱覃婉丽,她却丧着脸,说我才跟别的女人干了,想起来就不舒服。 我万般无奈,只好顾自躺下睡觉,然而,再也睡不着了。 一直不明白廪君怎么会忍心亲手射杀自己的女人——美丽无比的盐姬,原来是中了老猿的圈套,只为完成开疆扩土争霸天下的梦想。这样看来,所有史料都漏掉了这个最重要的细节,而只阐明了廪君射杀盐姬的结果,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正如史料在记载巴蔓子事件上也同样漏掉了争夺王权的内容,概以内乱叙之,后来的人就不明就里了。 然而,在长阳当地,人们仍然把廪君和盐水女神放在一起祭奉,他们的后人代代相传的廪君与女神的爱情故事,多少保留了一点真相。 |
「 研制解药 」 回山城的路上,我无比惆怅,还沉浸在对盐姬的无限遐想中,仿佛盐姬之死是刚刚发生的事,心中隐隐作痛,身上直冒虚汗。 长阳之行,虽然没有发现三个神秘人的线索,也没有寻找到罕宝他们的踪迹,但是对于白虎之巴的历史却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再与董老师的笔记做对照,发现古人的记录和官方的记载都有不少错误的地方,甚至把某些河流山脉的方位都搞错了。 这也难怪,自古天下文章一大抄,加之古代交通不便,很多文人又懒得移步,所以以讹传讹的就这么错下去了。 还有,这一连串的奇梦,实际上帮我解答了一些历史之谜,比如廪君原来与盐姬是很相爱的,廪君在射杀盐姬之前还互相赠送了头发以铭心迹,这也符合自古男女以头发相赠爱人的传统。还有,廪君的西进策略,也是受了盐姬的启示而实施的,从占据盐阳,夷阳,到折返西进,占领鱼复(夔城)、朐肕(云阳)、酆(丰都)、枳(涪陵)再到江州(山城),这一条路线,不仅没有强大的部落阻拦,而且有多处盐泉,这正是巴人赖以生存发展的最佳路线,只是到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进一步的西进突然停顿下来,没有完成占领成都平原的最初设想。 但是,还有一个巨大的疑问:难道远古时代真的有可以飞翔的人种么? 或者说我的梦境,根本就是自己臆想的一种影像化再现。 我又糊涂了…… |
回到山城,送走覃婉丽,才想起给赵主任打个电话,问问解药测试的事情。 电话接通,赵主任说正想找我,负责分析化验测试的医生说想跟我见一面,有些问题想和我交流一下,如果有空的话,尽早安排时间去一趟。 我立即开车赶到西联医院,一位姓张的医生接待了我。 “皮老师,请问你这个药剂是从哪里得来的?”张医生直奔主题。 “是我在苗区一位老巫医那里买来的,据说治疗风湿瘙痒很有效。”我撒了个谎。 “我们分析化验了药物成分,大多都是中草药,还有少量动物蛋白,有很多抗病毒和镇定的成分,但似乎没有什么治疗风湿的成分。”张医生望着我,一脸疑问。 “我是听她这么说的,确实对止痒很有疗效,我曾经试服过。”我补充道。 “你害了什么病,需要用这种土方来医治,难道没有现成的药物来治疗吗?”张医生追问道。 “试过很多药物了,都没有什么效果,好像只有这个药剂管用。” 我不打算再撒谎,免得弄巧成拙。 “我听赵主任说过,你得了一种怪病,目前还没有特效药物。” 张医生原来已经了解到我的情况,幸好没有继续撒谎。 “所以我就自己去了趟苗区,买了这个药剂,服用一段时间效果很好。”我解释道。 “怎么没有把药方买下来。”张医生继续问。 “这是人家祖传的绝密配方,不可以泄露给外人的。”我不得不再次撒谎。 |
“这个好办,主要药物成分都已经分析化验出来了,剩下一两种也快找到答案了,今天约你来主要谈两个事情。”张医生也是一个很爽快的人。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是。”我赶紧表态。 “哪里谈什么吩咐,是这样的,我们开发一种新药有严格的程序,像你这种情况,我们是这样考虑的,首先得有自愿做临床试验的人选,其次关于知识产权也得签订一个协议。” 张医生不紧不慢的给我介绍程序,我立即表达自己的看法:“我自愿成为新药的临床试验人,不附带任何条件和报酬,关于知识产权我也没有什么要求,都按你们的方式办。” 张医生盯着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最好再仔细考虑一下,我们研制的新药也许不能跟你的药剂完全一致,所以还是有一点风险,但这些成分以中草药为主,应该没有什么副作用;另外,如果新药试制成功,我们会有适当的报酬作为对药剂提供者和实验者的奖励,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明天下午就可以签协议了。” 我立即做出表态,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必要等明天下午了,现在就可以签协议,医院方面可以加上免除一切风险责任的条款。” 张医生听完,沉默半响,来到电脑前,找出两份合同草稿,做了一些修改,用打印机打制几分出来,大致解释给我听了一遍,然后签字盖章按手印,完成了新药研制和临床试验两个合同。 剩下的一点解药都交给了医院做分析化验用,我只能继续服用医院开的西药,好在近来病情还比较稳定,虽然每隔一周都有发作,但通过服药和练功基本能够克服,或许是因为王后已死,不能再念动咒语驱动蛊毒也有关系吧。 |
这学期的课我已经请教学秘书安排到了后半期上,所以前两个月都比较轻松,接下来恐怕要继续考虑寻找罕宝他们的事了。 我开始设想他们最想去的地方:当初扎格跟踪盗宝那三人曾去到一个绝谷,那三人突然消失了,由此分析在那个地方也有可能隐藏着一群神秘的古代巴人,我还记得分析到这种可能时,他们兴奋而期待的眼神。 按罕宝留下的图语指示,他们也应该是去了一个跟夔城天坑地缝景观类似的地方,可是绝谷那么多,我究竟应该确定在哪一个范围呢? 之前自己一直只关注夔城的绝谷地缝,而忽略了仔细询问扎格所经沿途的山川地貌,好像他所去到的地方并不是很远,只是因为回来赶错了车才耽误了时间。 在山城附近几百公里范围内,高山峡谷地形遍布,除了夔城的天坑地缝以及才去过的长阳清江大峡谷之外,拥有相同地貌特征的地方至少不下十处,我所知道的就有巫溪宁河大峡谷、大巴山通江大峡谷、山城黔隆大峡谷、湖北恩施大峡谷等,而且这些区域曾经都是古代巴人的根据地,这么多地方,难道要一个个的去寻找? 对了,记得巴王后曾经提到,白虎之巴在遭遇最后一次大难之前,有一部分长老贵族跟随二王子逆江而上,去到了一个叫“黔水”的地方,“黔水”可不就是黔隆么。而黔隆有著名的黔隆大峡谷,地貌特征应该跟夔城的天坑地缝很相似,岩溶洞穴遍布,也有巨大的天坑地缝,同样具备隐藏大量人群的可能,那么,是不是应该把搜寻的重点放在黔隆一线呢? 从空间距离的角度来看,黔隆离山城约两百公里,与扎格所描述的情况比较接近,我觉得,应该就是那里了。 |
这学期的课我已经请教学秘书安排到了后半期上,所以前两个月都比较轻松,接下来恐怕要继续考虑寻找罕宝他们的事了。 我开始设想他们最想去的地方:当初扎格跟踪盗宝那三人曾去到一个绝谷,那三人突然消失了,由此分析在那个地方也有可能隐藏着一群神秘的古代巴人,我还记得分析到这种可能时,他们兴奋而期待的眼神。 按罕宝留下的图语指示,他们也应该是去了一个跟夔城天坑地缝景观类似的地方,可是绝谷那么多,我究竟应该确定在哪一个范围呢? 之前自己一直只关注夔城的绝谷地缝,而忽略了仔细询问扎格所经沿途的山川地貌,好像他所去到的地方并不是很远,只是因为回来赶错了车才耽误了时间。 在山城附近几百公里范围内,高山峡谷地形遍布,除了夔城的天坑地缝以及才去过的长阳清江大峡谷之外,拥有相同地貌特征的地方至少不下十处,我所知道的就有巫溪宁河大峡谷、大巴山通江大峡谷、山城黔隆大峡谷、湖北恩施大峡谷等,而且这些区域曾经都是古代巴人的根据地,这么多地方,难道要一个个的去寻找? 对了,记得巴王后曾经提到,白虎之巴在遭遇最后一次大难之前,有一部分长老贵族跟随二王子逆江而上,去到了一个叫“黔水”的地方,“黔水”可不就是黔隆么。而黔隆有著名的黔隆大峡谷,地貌特征应该跟夔城的天坑地缝很相似,岩溶洞穴遍布,也有巨大的天坑地缝,同样具备隐藏大量人群的可能,那么,是不是应该把搜寻的重点放在黔隆一线呢? 从空间距离的角度来看,黔隆离山城约两百公里,与扎格所描述的情况比较接近,我觉得,应该就是那里了。 |
【第三章】 逼上梁山 笔记中还提到,秦灭巴国之时,酆城当时可能是巴国最后一个都城治地,大概有十万军民,巴人四处游战所劫掠的大部分珍宝也都集中在那里,但奇怪的是,秦军占领酆城时,看见的却是一座空城,不仅一个人影没有,连一枚铜钱也没有找到。成为巴国历史上的一个千古之谜。 ---------------- 「 丧家之犬 」 下午,去学院集中,点卯打卡,递交教学大纲,新的一学期又开始了。 开完会,几个同事便约起吃饭打麻牌,我平时很少打牌,觉得既耽误时间又无趣,但每一年新学期的开始,是必定要陪他们玩一次的,算是联络感情吧。而且我麻将技术特差,又经常心不在焉,所以基本都是输,成为大家欢迎的“菜包子”。 今天晚上的手气特别背,打了快两个小时了,才糊了两把小糊,却点了好几个大炮,已经输了一千多块钱。 正打着麻将,电话响了,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心想会不会是罕宝打来的,赶紧接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湖北口音:“是皮老师吗?我是常贵宝。” “常…贵…宝?”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鬼谷子啊,皮老师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噢,原来是鬼老先生啊,我正和几个朋友聚会,没听清楚,对不起!” “怎么皮老师还打麻将啊,真有闲情逸致呢。”鬼谷子听见了我们出牌的声音。 “噢,刚开学,几个朋友聚聚,平时不玩的。”我赶紧解释,其实没有什么必要。 “皮老师会玩到什么时候呢?方便讲话吗?” “要不这样吧,我待会儿给你回过来。” 我本来出牌就慢,这会儿又接电话,节奏就接近停顿了,引起同事们的不满,只好随意打出一张牌,就看见对面那位牌倒下来,一声欢呼:“龙七对”。 又打了半个小时,救场的人才到,我赶紧起身告辞,清理战果,输了两千多块钱。 |
出了茶楼,马上给鬼谷子回电话:“喂,鬼老吗,对不起刚才人多,不方便讲话,您老最近好吗?” “还好,我刚到山城呢,想找皮老师说件事,可以见面聊聊么?”电话那头传来鬼谷子急切的声音。 心想,鬼谷子来山城找我,一定是躲灾来了,该不该搭理他呢,心里着实有点犹豫。但又一想,“朋友”有难,我如果弃之不顾,也不够仗义,再说,他毕竟给我带来两笔意外之财的,我决定会会他。 “怎么鬼老在山城啊?我请您吃宵夜吧。” “难得皮老师不嫌弃我,真是荣幸之至,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噢。” “哪里,应该是我的荣幸才是,您现在哪儿,要不我开车来接您吧?” “那真是太感谢皮老师了,我现在火车北站,刚下车呢。” “那我现在就开车来接您,只是路程有点远,可能要多等会儿了。” “那太不好意思了,要不我还是自己打的来吧?” “没事,我已经出发了,待会儿电话联系。” 晚上车少,所以并没开多少时间,大约四十分钟就到了火车北站,将车停在路边给鬼谷子打电话,刚刚拨通,那头就接了,我按照鬼谷子指定的地点停下车,立即发现一个胡子拉碴、瘦骨嶙峋、丧魂落魄的鬼谷子出现在眼前。 |
“是那股风把鬼老吹到山城来了?”上车后,我递了一瓶红牛给鬼谷子。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给皮老师添麻烦来了。”鬼谷子接过红牛,一口气喝光。 “鬼老又有什么大业务要做啊?”等他歇下来,我问道。 “谈不上什么大业务,但是比较把稳,操作得好的话,应该能挣个一两百万。”喝完红牛后,鬼谷子的脸色恢复了一点红润。 “一两百万都不算大业务,看来鬼老的生意越做越大了?”我故意揶揄他。 “唉,现在古董生意不好做了,一两百万当然算大业务了,我只是平时说顺口了,抱歉让您误解了。”鬼谷子赶紧解释。 “生意都做到山城来了,鬼老能耐啊?”我含笑说道。 “早想来山城拜望皮老师了,这不机缘巧合嘛,刚好约了两个老板到山城来看货,所以想请皮老师参一股。”鬼谷子眼珠子转动起来。 “怎么约在山城看货呢,在夷陵交易不是更方便么?”我表现出诧异的样子。 “这不一直想跟皮老师合作嘛,所以找了个机会来山城,有钱一起赚才对嘛。”鬼谷子一对老鼠眼睛望着我,神情很不自然。 “夷陵不是有开哥、黑龙、赖秃他们嘛,轻车熟路的,岂不更稳妥。”我拿话套他。 “唉,别提他们几个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鬼谷子情不自禁地惶恐起来。 “难道是最近一单生意搞砸了?”我故意将他一军。 “他们那点能耐,怎比得上皮老师万一,不想再跟他们合作了。”鬼谷子继续掩饰,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哪里,我只是个跑龙套的,上次客串一下,侥幸得手,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呢。”心想,不是你鬼谷子不跟他们合作了,而是根本没有办法跟他们合作了,两个斩断了几根手指,另外一个折断了一条腿,但我没有立即戳穿他。 |
“皮老师太谦虚了,这正是我最欣赏您的地方,做事稳当,从不居功。”鬼谷子没有听懂我的话中话,继续恭维我,给我下套。 “鬼老的生意太惊心动魄了,恐怕我是干不了的。”我不露声色,继续探他。 “这次合作如果成功,我打算付给您三成,皮老师意下如何?”鬼谷子不理会我的态度,加大砝码套我。 “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真是接不了鬼老的生意,您还是另请高明吧。”虽然没有把话挑明,但我的态度十分坚决。 “皮老师货都还没看,怎么就断定做不了这单生意呢?”鬼谷子急了。 “不是货好货差的问题,而是我不想惹祸上身,免得变成个残废。”我只好把话挑明了,不跟他继续纠缠。 “原来皮老师从高总那儿听了些不实之词,其实不是您想的那样?”鬼谷子还想狡辩。 “这事跟高总没有什么关系,上次与鬼老合作,也只是为了追回那几件巴国文物,既然没有完成任务,我也就没有必要再配合您演戏了。”我把话说得更直截了当。 “这回给人家准备的还是礼货,东西比上次做得还要精到,皮老师放心,不会有人找后帐的。”鬼谷子仍不死心,加重了砝码,“这样吧,如果成功了,我俩六四分成。” “这根本不是分成的问题,也不单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关键是这种事,违背了我做人的底线。”我有些不耐烦了。 “挣钱的时候谈底线,皮老师是不是有些迂腐了,常言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哪有放在眼前的钱不拿的道理,再说,这些买礼货的人,您不骗他自然有别的人骗他,恐怕还骗得更多,我们这算是小儿科了。”鬼谷子开始以攻为守。 |
“谢谢鬼老的好意,我们还是不谈这事了,现在您一定饿了,一起去吃个宵夜吧。”说完,再不理会他的唠叨,在路边一烧烤摊旁停下车,要了一大堆荤素菜品和几瓶饮料,开始尽地主之谊。 吃饱喝足之后,我问鬼谷子有何打算?要不要我陪他到处参观参观,鬼谷子面露难色,提出了另外的要求:“实不相瞒,离开夷陵时,走得匆忙,没有带多少钱,能不能请皮老师借点钱,先找个安身立命的地方,等生意成交后,再连本带利还给您。”鬼谷子拿根牙签拨弄着牙缝中的肉渣,神色戚戚。 “鬼老要多少钱?”我同情心顿起。 “如果方便的话,借十万如何?待生意成交后还你十五万。” 鬼谷子狮子大张口,令我大吃一惊,本以为他最多借个一两万的。 “哎呀,十分不巧,上个月刚交了房子的首付,剩的钱不多了,我给你凑五万如何?” 虽然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但上次的生意,鬼谷子一人分得了绝大部分,我怎么也不至于傻到他要多少给多少,而且这钱基本上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如果只有五万,这生意就有难度了,不知皮老师能否多借点。”鬼谷子皱紧眉头。 “真的只剩五万了,还望鬼老体谅。”我一点不敢松口,得把新房的装修费留够,作为一个男人,怎能让覃婉丽来出新房的装修费呢。 “那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能否请皮老师再帮忙找间房子住一段时间,房租我自己付。”鬼谷子眼神开始发呆。 “这个我倒是可以帮忙,只是条件有点差,不要怠慢了您,租金就不必付了。” 我想起谢老师那套房子钥匙还在我手中,当时一次给了三个月租金,现在罕宝他们不在了,倒是可以暂时借给鬼谷子住。 “那就太谢谢皮老师了,只是希望您再考虑下我刚才的建议,六四分成,可是我从来没有给过的比例。”鬼谷子做最后的努力。 “谢谢鬼老的好意,心领了,我们现在去住处吧。” |
「 误入歧途 」 本打算去一趟黔隆大峡谷,却来了鬼谷子这个不速之客,虽与他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但怎么着人家远道而来都是客,也不得不应付两天,看样子,黔隆之行得推迟到下周了。 这几天没有事情,除了备课外,就是认真研究董老师的笔记和羊皮图。根据董老师笔记的提示,在战国中期,巴人活动的中心区域正是位于夔城、忠县、酆城、阆中、山城、黔江、涪陵、石柱等这块三角地带,而秦灭巴国之前,酆城、涪陵是巴国的两座重要城市,有学者还分析说这两个地方都曾临时做过巴国的都城。 但董老师的意见是,巴国大多数时间处于游战状态,从早期的长阳、夷陵,到后来的山城、酆城、涪陵、夔城等地,都只是短时期的做过巴国的都城治地,而且到了中后期,巴国也已分裂成几支大部落,而巴人最强大的一只白虎之巴,最后则可能分裂成了数个小部落,各自为政。 而此时的巴国,同时与东边的楚国和西边的蜀国交恶,北面的秦国也虎视眈眈,在外忧内困的作用下,日渐衰落,终没能逃脱为秦所灭的命运。但令人感到震惊的是,巴人自古尚武好斗,秦灭巴国时也还有好几支强大的军队,怎么没见顽强抵抗就土崩瓦解,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呢? |
笔记中还提到,秦灭巴国之时,酆城当时可能是巴国的中都,大概有十万军民。巴人四处游战所劫掠的大部分珍宝也都集中在那里。但奇怪的是,秦军占领酆城时,看见的却是一座空城,不仅一个人影没有,连一枚铜钱也没有找到,成为巴国历史上的一个千古之谜。 董老师的分析是:巴国的财富和珍宝一定是事先藏起来了,但秦军来势迅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通过挖掘巨型地窖的方式恐怕来不及,而且也很容易被泄露发现,最好的办法是利用现有的地下设施藏匿珍宝,而酆城一代喀斯特地形分布广泛,境内有大量的自然溶洞,这些溶洞便是藏匿大批珍宝的天然保险库。 董老师更进一步大胆推测:甚至这些溶洞中很可能有一个巨型溶洞能够藏匿十万军民,或者还能够通到长江南岸,在秦军进入酆城之前,巴国贵族和军民已经通过这个溶洞悄无声息地转移到了长江以南一个安全的地方,而这个安全的地方,就是位于长江南岸某处的绝谷和巨型溶洞。 待撤离完成之后,再损毁掉这个通道,防止秦军循迹追来。 而这幅所谓“藏宝图”,实际上就是巴国军民逃离酆城后的转移路线图。至于说宝藏,则可能还有另外一幅图。巴国军民因为撤退得比较匆忙,不可能携带大量财物。但可以预料的是,这些宝藏也很可能是藏在地宫里。 酆城以南,最具备藏匿十万军民这种条件的地方,恐怕就算黔隆大峡谷及其周边的巨型溶洞了。 而董老师在有生之年,一直希望能够有机会考察酆城、黔隆一带的巨型溶洞,但因为三峡清库工程迫在眉睫,所以时间都用到了三峡库区的抢救性发掘上,刚刚完成清库工作,自己就病倒在医院,终没能完成这个心愿。 |
这样看来,下一步搜寻重点放在黔隆一带的高山峡谷,是押对地方了。 心想,即使找不到罕宝,也有可能发现古代巴人转移藏匿的重要线索。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目的,要是黔隆的绝壁深处也有一只隐藏的巴人,而这个巴国里也有一个药师,那么他是否会有解除蛊毒的药方呢?这种可能不是不存在,从那三个使用迷烟的神秘人来看,绝谷内一定有一个擅长调制各种药物的高手。 正在书房研究推敲,鬼谷子打来电话,说他在海王温泉大酒店开了个房间,5026号房,希望我在晚上八点左右去一趟,有要事相商。 接到他的电话就有点来气,他现在穷愁潦倒的,这才几天,免费的房子就不住了,跑去海王温泉大酒店开房,这可是五星级酒店,每晚少了六七百拿不下来,这样下去,五万块钱,要不了多久就挥霍完,难不成再向我借钱。 本来打算不理会他,但左思右想也不太妥当,一来人家远来是客,拒人于千里之外属于不仁不义;二来人家两次践行了承诺,总共分给我四十多万元钱,也算是守信之人;三来人家是非常时期,我若不出手相助未免不近人情。 但心中打定主意,多于五万就死活不借了。 晚上八点钟,按照鬼谷子约定的时间,我赶到了海王大酒店,敲开5026号房,发现房间里除了鬼谷子外,还有另外四个人。 我正踌躇要不要进去,鬼谷子立即迎上前来,使劲握住我的手,连推带拉地将我“请”进房间内,并一一给我介绍:某某是曾总,某某是姚总,某某是李大师,某某是王大师,而在介绍我的时候,仍然说成是考古队长。 |
在鬼谷子介绍的过程中,瞥眼发现了茶几上的几件“文物”,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这个家伙,原来是约了看货的人,因为我事先没有答应跟他合作,所以在我不明就里的情况下,采取霸王硬上弓的方式逼我就范。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不好发作,便冷冷的应付,并不落座。 茶几上的四件器物,分别是两件青铜器和两件玉器,青铜器是一件铜壶和一件储贝器,玉器则是一件谷纹玉璧和一件龙形玉璜,造型做工都仿得很精到,作旧也比较到位,比上次那三件青铜器又进了一步,算是很好的高仿品。 “皮老师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帮我们掌眼,真是难得,常贵宝先向您道谢了。”鬼谷子看见我脸色不对,赶紧给我端茶递眼色,表达歉意。 “这几件东西,还望皮队长看准了再说,可别糊弄我们噢。”那个叫姚总的递过来一支烟,用略含深意的眼神盯着我。 “皮老师可一定要看仔细了,我们来一趟不容易,可别让我们带一堆废铜烂铁回去。”那叫曾总的面带微笑,眼光却比姚总更犀利。 “皮老师几乎参加过三峡地区所有的大型考古发掘,是青铜器和玉器方面的专家,自然不会看走眼的。”鬼谷子赶忙上来打圆场,并用打火机给我点烟,递眼色。 “对不起,我们单位有规定,对于民间来源不明的器物,一概不能发表意见。”我不理会鬼谷子的眼色,打定主意不趟这趟浑水。 “怎么回事?鬼谷子刚才不是说了,专门请皮队长来掌眼的吗,怎么突然又不发表意见了?”姚总马上接过话题,不满的眼神望着鬼谷子。 “哪有这种规定,中央电视台不是专门聘请了许多专家帮助民间鉴宝嘛,据说还有许多故宫博物院的专家呢?”曾总也表达疑问。 |
“中央电视台和故宫专家是怎么操作的我不太清楚,反正我们考古队有这个规定,一来不允许我们私自收藏,二来,也是怕说错了影响不好。”我慌不择言。 “原来是怕说错了影响不好,没关系,这里就我们几个人,对与错都没有什么影响的,皮队长尽管发表意见就是。”姚总一个劲儿赶鸭子上架。 “是的嘛,皮队长既然来了,就请给常贵宝一个面子,实话实说就是。”鬼谷子赶紧将我推到四件赝品跟前,还递上一个放大镜。 “那我就据实说了,说错了别怪我。”我瞪了鬼谷子一眼,满心不悦。 “说就是,说就是。”鬼谷子连忙点头,拼命递眼色。 “请皮队长先发表看法,我们这里也还有两位大师再做补充。”曾总目光如电。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瞪了鬼谷子一眼,“先说这两件青铜器,一件是战国时期的器物,叫水陆攻战壶;一件是具有典型地方特色的汉代青铜器,叫储贝器,这两种器形曾分别在四川和云南出土过,属于国宝级文物,非常珍贵,而就这两件器物来看,器型和纹饰都跟那两件极其相似,但皮色斑驳得不太自然,锈也比较漂浮,不排除做旧的可能。”我这种说法,虽然没有完全说破,但想来他们应该听的明白。 |
“再说这两件玉器,一件是商代早期谷纹玉璧,一件是周代玉璜,这两件器物造型和纹饰也没有多大问题,但玉质坚硬如新,刻画锋利顺直,在早期古玉器中十分罕见,也不排除作假做旧的可能。”说到这里,看见鬼谷子冷汗直冒。 姚总和曾总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然后一致转向旁边的李、王二人。 “皮队长说得有道理吗?”曾总先发话。 “皮队长到底是专家,说得头头是道。”姓李的先回答。 “那据皮队长看来,这几件东西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呢?”王大师说了一句废话。 “我只是把自己的观点说出来,真假你们自己判断,现在古玩市场鱼龙混杂,赝品越做越好,谁也不敢乱言真假。”说完,我冷冷地看了鬼谷子一眼。 这个时候,鬼谷子已经傻眼啦。 “皮队的说法,好像跟鬼老的说法有些不一样,鬼老您该怎么解释呢?”姚总望向鬼谷子,神色严峻。 “这四件东西嘛,有两件是鬼货(盗墓所得),有两件是从馆子(博物馆或考古队)里面流出来的,都是非常靠谱的关系得来的,绝不可能有假。”鬼谷子突然就恢复了镇定,话说得斩钉截铁,毫不含糊。 “那在皮队长看来,早期玉器中,有没有玉质保存得非常完好犹如新玉的呢,比如这两件玉器?”姓王的大师向我发问。 “一般来说,不太可能,但如果玉器入葬时有丝绸等物包裹,周围又含大量水分且水土中矿物杂质少,则有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我倒是亲眼见过一件龙山文化的三孔石铲,另外还有一柄良渚玉斧有过这样的玉质,但恐怕也是万里挑一的情况。”看见鬼谷子狼狈的样子,我忽然心软了。 “那这两件青铜器呢?有没有跟它们皮色和锈色相似的真器物?”王大师继续追问,眼光闪烁不定。 “对不起,我已经说过自己的看法了,是真是假你们自己判断,我今天还有急事,先走一步了。”说完之后,并不理会他们的挽留,一溜烟走了。 心想,经过这次“合作”,鬼谷子肯定不会再纠缠我了。 |
三个小时之后,接到鬼谷子的电话:“皮老师,您表演得太绝了!这招欲擒故纵之计,真是演绎得出神入化,我这个所谓的老江湖,不得不佩服得五体投地,五体投地啊!” 我以为鬼谷子是气疯了,在诅咒我呢。 电话那头继续传来鬼谷子兴奋的声音:“四件东西,一共成交一百万,按照先前的约定,我明天就按上次的银行账号打给你四十五万,真是太谢谢您啦,太谢谢您啦。” 我越听越糊涂了,而电话那头的鬼谷子还在喋喋不休:“太神了,皮老师怕是学过心理学的吧,把那些人的心理把握得如此准确,竟然认为我是奇货可居,生怕我转卖给其他人,”顿了顿,接着说道:“常贵宝我今天算是服了,哪天一定向皮老师讨教几招,您可不要有所保留啊!” 听完鬼谷子的话,我哭笑不得…… 顿时想起红楼梦中的绝对: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没想到那几个人,终究没有听懂我的暗示,把自己卖了,完后还帮鬼谷子数钱。 |
【第四章】 算命先生 “先生可否告知我这趟奇遇何时出现,能找到神奇遭遇的引路人吗?”我开始怀疑这个人的来历,是不是与山城博物馆盗宝的那三人有什么联系。 “引路人,哈哈,这也算天机吧,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我只能告诉您这些了。”算命先生说完,讳莫如深的一笑。 ----------------- 「 三桥天坑 」 第二天上午,手机上传来短信通知,我的建行卡账上新汇入了45万元钱。 心中五味杂陈,尽管我知道鬼谷子跟几个老板的成交价格可能远不止100万,但毕竟我昨天是完全没有跟他合作的态度,相反还转弯抹角地提醒了那几个买货的人。无奈那些人购货心切,想用较低的价钱买到“高端礼品”,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而我的一番言语反而起到奇效,让他们认为鬼谷子的赝品是奇货可居,反而着了道儿。 这与我的原意完全背道而驰,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但是鬼谷子的款已经汇过来,难不成还要给他退回去,即使退回去,我也是间接参与了这次兜售赝品的把戏,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好在我在离开的时候,再三告诫买货的人要自己判断真伪,并没有促成他们成交,如果是要找后账,也算是撇清了一些关系。 接下来几天,我开始准备黔隆之行,本来很希望弄到一把手枪防身,但却找不到安全的渠道,那把拐杖枪实在是笨重了些,而且要是路上遇到检查,私带枪支是要判刑的,想了想还是算了,到网上搜索了一下防卫器械,居然看到有电警棍卖,便邮购了大小各一把,以作备用。 另外还准备了一些救生和探险用品,比如军用救生包,带气灯的探险专用头盔,最新式的工兵铲,水下聚光灯,自充气橡皮船,GPS定位仪、小型潜水设备以及防毒面罩等一大堆东西,堆满了牧马人的整个后备箱,然后开车上路。 |
山城到黔隆的距离并不远,差不多三个小时就到了。 黔隆的天坑地缝,已经成了全国闻名的旅游景点,这里曾经成为两部大片的外景地,一部是早些时候张艺谋导演的《满城尽带黄金甲》,另一部则是刚放映不久的《变形金刚4》,虽然只是不长的几个镜头,但其宣传效果不容小觑,慕名而来的旅客络绎不绝,好在现在是旅游淡季,游客比平时少一些。 黔隆天坑又名“天生三桥”,是由连续的三个地缝相连而形成的,实为天坑地缝合为一体,地缝的顶部,有三座巨型天生石桥相连接,故名“天生三桥”,分别为“天龙桥”、“青龙桥”和“黑龙桥”,另外还有一个叫“龙水峡”的地缝。 单从规模体量而言,虽然比不上夔城天坑地缝的壮观绵长,但其山势多变,地形奇特,碧水环绕却是另有一番姿态。 由停车场到天坑,已经修建了直落电梯。但我是来“考察”的,自然不能偷懒,带上几件必要的探险用具,步行下坑。 顺石梯盘绕而下,坑壁坚硬如铁,有杂草灌木点缀其间,一直下到坑底,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溶洞。 石梯较宽阔的地方,有兜售山货和鲜花的当地人,以妇女儿童居多。我在一年老的婆婆地摊前蹲下来,买了几个广柑,开始与她聊天。 |
“婆婆,请问您是本地人吗?”我用一句废话开场。 “是呢,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了。”婆婆很淳朴,也很热情。 “这些地名都是老地名吗?比如天龙桥还有其他的名字吗?”我开始寻找切入点。 “不是呢,是后来景区开发时才取的,”婆婆笑眯眯着答,接着又递过来一个广柑“这位老师吃个广柑吧,刚摘下来的,好甜呢。” “那么这里原来叫啥子名字呢?”我接过广柑,递上五十元钱给婆婆。 “据老辈子说,这里很早以前叫巴王谷,龙水峡曾经叫白虎坳。”老婆婆边说边从塑料袋里取钱找补。 我没接婆婆递来的零钱,说道:“不用找了,留给孙子买几本书吧。” 婆婆连声道谢,从背篓中选出几个又大又红的广柑塞进我背包里,还一个劲儿地道谢。我没有阻止她,继续发问:“那么这个地方曾经住过一个巴国的国王罗?” “只听说过地名曾经叫过巴王谷,但是住没住过国王就不晓得啦。”婆婆的回答多少让我有点失望。 “那这里还有没有老虎呢?”我满怀希望的问道。 “早就没有老虎了,不过听说大山里还有狗熊。” 婆婆的回答一如我所料,但心中还是高兴,夔城天坑曾经叫过“巴王洞”,而这里曾经叫过“巴王谷”,夔城地缝曾经叫“白虎涧”,而这里的地缝却叫“白虎坳”,名字竟然惊人的相似,从名字上来判断,几乎可以肯定这里也曾经住过一个巴王,只是不知道,这个巴王是不是当年为躲避秦军从酆城迁移过来的那个二王子呢? 告别婆婆,我继续前行,不多会儿下到谷底,转过一道天然石门,就看见了张艺谋拍《满城尽带黄金甲》的外景地——那个赝品“古代客栈”。 客栈使用老木头老物件修建并做旧,虽然还不到十年时间,看起来却有几百年的风尘,置身其间,仰望四周绝壁和盆子似的天空,确实有一种危机四伏的诡异感觉。 |
客栈中的游客稀稀拉拉没有几个,便把刚买的广柑剥开来吃,懒懒地闲逛,当休息调整,忽然,一阵熟悉的歌谣传过来: “花开柳叶叶儿大, 别人怕来我不怕, 驱熊猎豹降虫蛇, 爬山跨河争天下。” 调子虽然熟悉,歌词却有点不同,循声望过去,原来是一个算命先生在唱,边唱边注视着我,那眼神特别的奇怪。当我开始转过头来迎向他目光的时候,那算命先生突然拿起个签筒,摇将起来: “我和禹王跑过马, 还和纣王打过架, 牧野阵前起歌舞, 蚕丛鱼凫成鱼虾, 武王约我分江山, 我愿山野做老大, 偶尔出来开开眼, 闲来寻人算算卦。” 忽然想起游清江时曾听那老鱼翁唱过这曲子,但这个算命先生唱出来的歌词,内容更为丰富,其中一句“蚕丛鱼凫成鱼虾”却有些不理解,蚕丛和鱼凫都是早期蜀国的王,难道也曾被巴国打败过,可是历史上并没有相关记载。 |
“客人要算一卦吗?”那算命先生看我走近他,开口问道。 “您这个卦是怎么个算法?”我平时从不算命卜卦的,今天突然来了兴致。 “可测财运婚姻,也可算前世今生,看客人的兴趣了?”算命先生应道。 “如果两样都有兴趣呢?”我微笑看着他。 “这位客人有点贪心噢,选一样吧。” 算命先生的回答出乎意料,一般这种场合,阴阳先生巴不得客人多算点内容才好讹钱,这个算命先生却反其道而行之,是何缘故? “那我就算前世今生吧。”我答道。 “客人的选择早在我意料之中。”那算命先生眯眼笑起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更加令我心惊。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这个算命先生跟其他算命先生似乎有很大的区别,少了些阴气,多了些豪迈。 “您就只管算吧,可不要尽捡好听的说。”心中暗慎道,这些个所谓算命先生大多巧舌如簧,是察言观色的高手,他们才是真正的心理学家。 “你放心,我是实话实说,得罪客人的地方还请原谅。”算命先生含笑回答。 “那我就放心了。”我嗫嚅道。 “可否将您的生辰八字写给我,一定要真实噢。”算命的目光忽然变得尖锐起来。 当我报生辰八字的时候,那算命先生却定睛看我,见我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微微一笑,眯上了眼睛,掐指算了一会儿,开口道:“客人是虎年虎月虎时生,八字大得很,前世可不是一般的人物。” |
“怎么个说法?”我兴致高涨。 “像这种生肖重叠的八字,真实难得一见,照例说都会有封王之命的,只不过……”算命先生说道这里,沉默起来。 “只不过怎样?请说得明白些。”我有点期待。 算命先生看我一眼,朗声说道:“现在天下太平,并非乱世,所以客人的命相应的是前世,也就是说客人的前世曾做过帝王一般的人物。”算命先生的神情忽然变得庄重起来,沉吟片刻后,喃喃道:“但是客人行的是虎命,并非龙命,所以您的前世应该是一方霸主。” 我大为吃惊,急切地问道:“那么这个霸主属于什么时代,又在哪个区域活动呢?” 算命沉思起来,半响才回答道:“时间嘛,已经很久远啦,至于说区域嘛,就在这方圆千里的范围之内。” “那么我的今生呢?”我冷汗直冒,觉得这个算命先生简直太神了。 “您的今生,前小半段可谓一帆风顺,但中间半段将破涛汹涌,惊险万分,以后又风平浪静了。”算命先生的脸色越来越诡异,眼神也越来越严峻。 “可不可以说得再具体些?”我的心砰砰地跳。 “这个天机,贫道暂时还没有参详出来,所以没有办法解答,但可以预料的是,您近段时间可能会经历一段奇遇,或其它惊心动魄的事情。”算命先生说话的节奏越来越慢,声音也变得十分低沉。 |
“先生可否告知我这趟奇遇何时出现,能找到窥破天机的引路人吗?”此时的我,已经目瞪口呆了。 “引路人,哈哈,这也算天机吧,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我只能告诉您这些了。”算命先生说完,讳莫如深的一笑。 “先生可知道廪君?”我突然将他一军。 “客人只问自己的命运,怎么又问起别人来?”算命先生眼光闪烁了一下,很快扫射了我一眼。 我也将目光死死地盯住他,问道:“这个廪君可不是别人,他是巴国的第一个王,想来先生应该知道的。” “廪君已去多日,魂魄化为白虎,贫道道法浅薄,不敢妄言上古之人。”算命先生看着我,目光游移不定。 我一发而不可收:“先生可否为我解读一下刚才那首歌谣?” “这是我们巴…我们土家人自古以来传颂的歌谣,这里的大人小孩都会的,怎么了?”算命先生说话的时候,脸色阴晴不定,最令人生疑的是,他在说道“巴”字时停顿了一下,心想,他那个“巴”后面,或则应是个“国”字的。 “先生知道这里曾经住过一个巴王吗?”我把握时机,穷追猛打。 “客人问得太多了,不像是来算命的,贫道有急事再身,先该告辞了。”那算命先生目光不停地闪烁,凝视着我,忽然收拾起行装来。 “先生还没收卦钱呢,怎么就忙着走了?”我从钱包中掏出两百元,朝他递过去。 “这两百块钱,客人还是自己留着吧,我今天不收钱,结个善缘,希望有机会再次见面,那个时候,或许可以多聊几句啦。” 算命先生说完,挑起担子,口里哼着歌谣,扬长而去。 |
「 噩梦的启示 」 天色渐晚,忽然觉得饥饿,便乘观光电梯返回,就近找了家农家乐住下,一个人点了几个菜,慢慢地吃起来,头脑中不断浮现那算命先生的身影。 近日可谓奇缘不断,先是在长阳,老渔翁主动划船给我当导游,说了一段有趣的典故,接下来到黔隆,又遇着个算命先生,卜了这神奇的一卦,完了又不收钱,飘然而去,以至于觉得,这世上真有活神仙。 来黔隆的主要任务是寻找罕宝,顺便考察一下这里的地理环境与董老师的地图可有相似之处,然而一天走访下来,除了山脉河谷的形状与地图有些类似之外,再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那么这个地图究竟是描绘的哪里呢?经过两千多年,原有的地质地貌是否早已发生了改变,但两千多年对于地质生命而言,只不过是短暂的一瞬啊。 入睡之前,把黔隆的旅游地图拿出来,与董老师的羊皮图仔细对照,发现他们之间的外围山脉其实是很相似的,只是核心部分完全不一样,看来这个地图描绘的不是这里了。又拿出董老师笔记来查阅,依然不得要旨,想久了,脑壳就痛起来,身体也麻痒起来,赶紧吃药打坐,闭目养神,运功抗衡蛊毒,渐渐的,进入梦乡—— |
梦中的我,穿行在漆黑的溶洞中,有时会遇到暗河,暗河中有娃娃鱼和透明的蝾螈在游动,走了很久很久,终于看见了光亮,在一个洞厅里,聚集着一大群人,火把插在洞壁四周的石臼内闪闪烁烁,依稀映照出几个熟悉的面孔,有老巴王、新巴王,还有王后、祭司、罕宝、尕登吉、尕多日、丽雅和依噶等人,他们围坐在一个火塘前,火塘里面放置了一块羊胛骨,烧了一会儿,那胛骨突然爆裂了,祭司的眼神瞄向丽雅,罕宝惊呆了,尕登吉也惊呆了,王后和尕多日却笑了。 丽雅被几个武士提起来,开始扒衣服,尕登吉跪在祭司身旁使劲地磕头,罕宝则痴痴地呆坐在那里,两眼无神。 丽雅已经被扒光了衣服绑起来,远处有四个白点靠近,正是那四只白虎。 丽雅拼命地挣扎着,但是无济于事,她的眼神充满恐惧,无助地向我望过来,我才发现她原来不是丽雅而是覃婉丽,我想跑过去,却挪不动步子,想开口叫喊却发不出声来,眼看那白虎越走越近,突然听到轰轰隆隆的声音,洞顶有大块大块的石头掉下来,人们吓得四处逃散,但出口的通道太窄,人都挤在一起,谁也跑不动。 那石块不断地落下来,新老巴王都被压在了下面,接着祭司、罕宝、王后、尕登吉、尕多日、依噶以及覃婉丽都被压在了下面,我跑过去使劲搬动压在覃婉丽身上的石块,但那石块太重了,怎么也搬不动。 而洞顶的石块还在不停的掉下来,溶洞眼看就要完全坍塌。突然一块巨石压到我身上,鼻子嘴巴像被堵住了不能呼吸,我拼命探出头来,两手往外奋力一推,那石块翻了过去,惊出一身冷汗,盖在身上的被子被掀翻在地。 |
——原来是一个噩梦。 仔细回忆着刚才的梦境,忽然心有灵犀。赶紧打开床边的电灯开关,披上衣服,下得床来,重新拿出旅游地图和羊皮地图,将羊皮地图中间隆起的山脉部分改画成坍塌的天坑和地缝,这样一来,羊皮图的地貌就与旅游地图十分的相似了,我兴奋得大叫起来,觉得自己找到了揭开这幅地图谜底的钥匙。 原来这幅地图,果然画的是黔隆天坑地缝一带的地貌,两千多年前的某一天,隆起的山峰突然坍塌了,变成成了天坑地缝。 那么,董老师的推测完全正确,这幅羊皮图,确实是一幅迁徙图,它标示酆城巴人逃逸落脚的地方,正是在黔隆天坑地缝这曾经是巨大的溶洞之中。 经过了两千多年,这些巴人是否还有所保存呢?会不会像夔城地缝绝谷中的巴人一样,在一个不为人知的绝密之境继续繁衍生活,亦或者是洞厅坍塌的时候全部被埋葬了? 联想到那三个盗宝人的神秘消失,我兴奋莫名,顿时睡意全无,将两幅地图仔细地对比,查找可疑的地方,又拿董老师的笔记参阅,寻找古代巴人藏身的蛛丝马迹。 正苦思冥想的时候,忽然停电了,等了一会儿,也没见恢复的迹象,只好蒙头再睡。 |
第二天醒来,仍然没有恢复供电。 用冷水洗漱了,出门的时候,遇到店老板,问是怎么回事? 店老板骂骂咧咧地解释:听供电局的人讲,一大片架在电线杆上的电线和变压器被盗了,最近两年已经连续发生了好几起这样的事件,这些狗日的盗贼,什么东西不可以偷,偏偏偷电线,害得这一代经常停电,咒他狗日的断子绝孙。 我很有耐心地听完店老板的诅咒,然后决定转战另一个旅游景点——芙蓉洞。 芙蓉洞洞体巨大,初略地估计至少可以容纳十万人。洞内各种钟乳石晶遍布,千奇百怪,形态各异。更有十分珍稀的红珊瑚和犬牙交错的方解石结晶,大量的次生化学沉积形态,构成目不暇接的各种景观数十处,被誉为世界三大洞穴之一。现已开发为旅游景点,2011年7月6日,芙蓉洞风景区更是被国家旅游局批准为国家5A风景名胜区。 在各种彩色灯光的映照下,洞内的钟乳、水体、石瀑幻化出各种迷幻的形态,犹如置身海底龙宫或瑶池仙境。我不禁联想到,这个地方是否曾经也做过巴王的藏身之地呢?听说溶洞在开发之前,曾经由中英美联合考察队仔细考察过,可以说把芙蓉洞的每一个角落都勘察过了,看样子根本不可能藏下一群人了。 或许有这样的可能,巴人原来也曾在芙蓉洞中居住过,但是到了后来,这一区域外部人群进入得越来越多,芙蓉洞被发现是早晚的事,所以他们又转入了更加隐蔽的地下洞穴。 |
从目前的情形来看,芙蓉洞还藏匿着古代巴人的可能性是完全没有的了。不过看着这美丽奇幻的洞穴,心中就不由得遐想起来——要是绝谷之巴能够用上电灯该多好啊! 出得洞来,在路边小摊要了一碗牛肉面吃,看见一辆警车停在路边,三个警察也在邻桌吃面,边吃边不停地抱怨—— “唉,从过年到现在,已经三十多天没睡过好觉了,体重都下降了十多斤。”警察甲说道。 “你莫说,这工作要交给哪些想减肥的人干就好了。”警察乙苦笑道。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再破不了案子,我们都得到老高山上去蹲守。”警察甲摇摇头,叹了口气。 “你说这偷电线的,他乍就掐的那么准?熬更守夜的蹲守大半夜,你稍一打盹,他就开干了。”警察丙愁眉苦脸的样子。 “说来也奇怪,蹲守了好几个点,怎么刚好被割电线的地方,我们的人都睡着了。”警察乙皱了皱眉头,点燃一根烟抽起来。 “更奇怪的是,照例睡觉也要留个睁眼的才对,怎么会一起都迷糊了?”警察丙接过警察乙递过的香烟,也点燃抽起来。 “会不会被施放了迷香?”我不由自主地就插上一句,立刻就后悔了。 话音刚落,三个警察的目光齐刷刷地朝我射来。 “请问这位老弟是?”警察乙转过身来,露出警觉的目光。 “我只是来旅游的游客,无意间听到您们的谈论,胡乱猜测,不当真的。”我赶紧解释,生怕惹上麻烦。 |
“怎么会想到迷香的?”警察乙追问道。 “前段时间山城博物馆文物失窃,好像值班的人也是被施放了迷香。”我不得不把这个理由抬出来。 “原来山城博物馆失窃也是被施放了迷香,难怪……”警察丙沉默了。 “这个案子是高度保密的,你是怎么知道内情的?”警察乙又露出警觉的目光。 “噢,我当时正好在博物馆开学术会议,所以了解到一点情况。”我急中生智地问答,看见三个警察释然的目光。 “这位老师,说得还真有些靠谱,我们怎么就没有想到?”警察丙若有所思的样子,“还有前年的两起失踪案,当事人也是在家里睡觉,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没有发现任何打斗绑架的痕迹,难道他们也是被施放迷烟而实施了绑架?” “最搞不懂的是,事后又没收到勒索电话,又没有发现尸体,也排除了仇杀的可能性?”警察乙紧皱眉头。 “请问这两个失踪的人都是什么年龄,干什么的?”我不由自主地问道。 “这都是公开的秘密了,告诉你也没关系,”警察乙递一支烟给我,显得极其友好,“两个都是水电局的工程师,一个中年人,还有一个刚工作三年的大学生。” “有没有想过失踪案与电线偷盗案有联系呢?”我有点确定自己的猜想了,心中开始激动起来,但给他们说这些还是有点后悔。 “还真是,失踪的人正好是搞电力的,搞电力的偷电线和变压器也说得过去。”警察甲恍然大悟的样子。 “你小子想哪里去了,电力局待遇那么好,一年收入十几大万,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去做贼。”警察乙对警察甲露出鄙夷的目光。 “说得是,但是水电工程师失踪与变压器被盗似乎有扯不清的关系呢?”警察丙又陷入沉思。 趁他们沉思的当儿,我悄悄溜走了。 |
【第五章】 仙山迷雾 脑中忽然闪现一个念头,如果任由皮船顺水而下,会不会跟龙桥暗湖一个结果,水流的尽头就是谷底,那么就可以发现绝谷中另外一只巴人了。 但是这个念头只是闪现了一瞬,立即被自己否定掉:这条路线绝对不是谷中之人的出口,如果它的尽头不是谷底而是一个更深的暗湖,那岂不被活活地闷死。这里不仅水流湍急,而且氧气稀薄,平常人根本不可能沿这条路径逆流而上,一定还有其它的路径。 ------------------- 「 鬼族的传说 」 到黔隆已经两天,还没有发现罕宝的影子,也没有看见一个乞丐。心中纳闷,难道是乞丐也回家过年去了,还没有出来工作,坊间流传,现在乞丐已经成为一种令人羡慕的职业,好多乞丐都月收入过万,衣锦还乡满载而归在家乡盖起了洋楼。 可是罕宝一行,一个个四肢健全,又言语不通,人们岂肯轻易施舍于他们。一想起罕宝在撤迁房中吃烂苹果的情景,就满心酸楚。说来真是奇怪,我与罕宝相处的时间,与冬瓜自然不能同日而言,但是在我心中,罕宝的份量,已经远远超过了冬瓜。 罕宝啊罕宝,不把你送回巴国,我于心何安! 思来想去,我忽然做出一个决定,去一趟县志办。 县志办办公室里,只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矮矮胖胖的,头顶中央已经谢顶了,只好用左侧的几缕头发搭过去遮掩住,叫“地方支援中央”。 讲明来意后,那人十分热情,说巴史是冷门,没有多少人去关注,难得我这么年轻会对这个有兴趣,便给我倒了一杯茶,愉快地交谈起来。 闲聊的过程中,又提到董老师,原来这位老师姓向,土家族人,也是一位巴史爱好者,跟董老师也很熟,关系就拉近了些。 |
我将自己对早期巴史的一些看法一股脑儿倒出来,向老师听后很感兴趣,不断点头称赞,说后生可畏。向老师也谈了很多当地史料中关于巴人的记载和传说,讲到在明清时期,这里曾遍布老虎,另外,还特别提到,当地曾有“鬼族”的传说。 “鬼族人以抢劫偷盗为生,家无定所,行如鬼魅。”向老师来了兴致,侃侃而谈,“有一种说法,他们就隐藏在深山峡谷的溶洞中,是野人。也有人说,他们是从坟墓中冒出来的,是饿鬼,还有人说,是从水里冒出来的,是水鬼。” “那究竟有没有人见过这些鬼族呢?”我兴奋莫名。 向老师喝口茶,如数家珍般地讲述起来:“明清史志记载:宣德九年、正德三年、康熙二十六年、乾隆十五年、嘉靖十三年,当地官府都曾展开过大规模地搜捕行动,但仍然是一无所获,谁也没见到过他们的真实面貌。” 我心里一动,不由自主地说道:“这种所谓的鬼族人,有没有可能是早期巴人的后裔,因为躲避战乱而转入了地下隐秘生活状态。” 向老师沉思片刻,答道:“也不是完全没有这种可能,自古以来,巴人就有祭乌鬼的传统,民间还有种说法,这些鬼族人,就是被秦军杀死的巴国人的后裔。” 我又试探性地发问:“听当地人讲,天生三桥原来的地名叫巴王谷,会不会这里曾经居住过一个巴国的国王?” |
沉思片刻,向老师答道:“史志上曾有过巴王谷和苗王坑两种名称的记载,但并没有充分的证据显示,那里曾居住过巴王或苗王。” 我接着说道:“当年秦灭巴国的时候,会不会有一部分巴人隐藏在深山峡谷中逃过了追杀,他们在那里传宗接代,一直到现在还有遗留?” 向老师摇头说道:“若说是明清以前,这里人烟稀少,人迹罕至,倒还有可能,现在交通这么发达,最近这里又成了探险热地,国内外探险队来了不少,可以说是走遍了这一代的山山水水,旮旮角角,那还有能够躲人的地方。” 向老师说完,从书架顶上拿出一幅五万分之一的等高线地图,地图标示当地最高峰为仙女山主峰,海拔2033米,而三桥和龙水峡地缝最深处才不过300米,长度也不超过十公里,且全程都被考察过,断没有隐藏大量人群的可能,不仅有些心灰意冷。 望着我失望的眼神,向老师突然想起一件事,说道:“听当地老渔民讲,民国初期,他们的长辈曾经在乌江边发现过一具奇特的女尸,那女尸全身赤裸,头发是雪白的,身体也是雪白的,更为奇特的是,她两只脚的脚丫子是连在一起的,像水禽的脚蹼,有人便说那就是死去的鬼族女子,也有人说,那就是美人鱼。” “有这样的事!这些事县志上有记载吗?”我重又兴奋起来。 “民国期间,兵荒马乱的,这一时期的县志最为凌乱,所以没有记载到这件事,也可能是讹传。”向老师回答道。 可是,我心中忽然升腾起一种奇怪的感觉,那个所谓的“美人鱼”,其实有可能是变种的古代巴人,因为长期生活在黑暗之中(也可能生活在暗河里),才变成了那个样子。 |
心中暗喜,便向向老师打听最近都有那些离奇的失踪事件,向老师照样一一解答,除警察讲到的那起失踪外,还讲了另一起神秘的失踪事件。 “几年前,还发生过一起很轰动的事件,”向老师容光焕发,谈性再起,“两个英国人来乌江画廊考察,也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因为是外国人,政府非常重视,组织了大规模的搜寻活动,但几天下来,连一个影子都没见着,当地人传言,说是两个英国人,一定是被鬼族捕获吃掉了,这件事,当时传得特别神!” “您相信这个说法么?”我问道。 “鬼才会相信呢!”向老师笑了。 来黔隆两天,收获不大,我决定去一趟仙女山,碰碰运气。 林海、奇峰、草场、雪原并称为仙女山四绝。因此仙女山亦被开发成了著名的5A级旅游景区。被称之为“南国第一牧原”和“东方瑞士”,其旖旎美艳的森林草原风光在山城独树一帜。 早春时节,山顶的皑皑白雪尚未完全融化,两条滑雪道上还有三三两两的游客在上面玩耍,极目望去,有种时空错位的感觉,仿佛是到了北国。 登顶俯瞰仙女山地貌,山峦与草场参差错落,茫茫林海点缀其间,松林顶部都披挂着一缕缕白雪,勾画出一条条纵横交错的黑白灰色线条,在淡淡薄雾的遮盖下,像一幅大写的水墨画。 |
在景区内转了大半天,仍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物,肚子咕噜噜叫起来。心想,像这样漫无目的的乱转,估计是很难发现有价值的线索了。于是,下到半山腰的仙女山镇,找到一家“黔隆鸡杂”吃饭。 此时已是下午三点,中饭的高峰期已过,而晚饭还没有开始,几个“丘儿”(店工)围坐一个桌子吃饭。看见我进来,一个大妈起身招呼,递过一张菜单,我随便点了几样,在他们隔壁桌子坐了,吩咐他们不用着急,等吃完了再给我做菜不迟。 厨司很快吃完了饭,进去给我炒菜去了,趁等菜的功夫,与丘儿们闲聊起来。 “请问,除了天生三桥和芙蓉洞外,仙女山附近还有深山峡谷和巨大的溶洞吗?”跟丘儿们打完招呼,我开始搜寻线索。 “在这附近,除了天生三桥就没得大的峡谷了,溶洞倒是有几个,最大的就数芙蓉洞啦。”一丘儿回答道。 “去我们老家撒,那儿也有一个天桥呢,还有好多溶洞,据说最长的一个洞有几十里。”一中年大妈接过话题。 “你们老家在哪里,离这儿远吗?”一听说溶洞,我立即兴奋起来。 |
“我们老家在土地乡犀牛寨,离这儿只有二三十里,但路不好走。”大妈边收拾桌子边回答。 “那儿有大峡谷吗?”我追问道。 “听老汉儿(老爸)讲,犀牛寨后山深处有一个绝谷,他小时候跟爷爷打猎去过,险得很。”大妈手脚麻利,同时有问必答, “那地方有考察队去过吗?”我试探着问道。 “那片地方都是原始森林,有没得矿藏,去考察它做啥子?”中年大妈连连摇头。 “有人下到过谷底去吗?”我问道。 “里面有狗熊、豹子和大蛇,还有人说里面住得有野人呢,谁吃饱了撑的,要去那里冒险。”大妈摇了摇头。 “下面还有老虎么?”我急切地问。 “听说解放前还有好多,现在有没有就不晓得罗,你尽问这些干啥子哟,莫不是想下去偷猎?”大妈说完,开始皱眉头。 “只是感兴趣而已,我是搞动植物研究的。”赶紧撒谎遮掩过去。 “噢,那些地方,最好不去,要不又会出失踪事件啦。”大妈嘀咕道。 菜上来了,一份泡椒鸡杂,一份高山腊肉,一份麻婆豆腐,一份松茸汤。 一个人吃这么多,确实太过浪费,可是刚刚得到鬼谷子一笔意外之财,便想挥霍一下。 吃着吃着,就想起罕宝他们来。我在这里饕餮大吃,还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心中又莫名的酸楚。 三菜一汤,一个人吃下来还真费劲,但因为确实好吃,又下饭,所以一不小心,居然把菜吃光了,还下去两碗米饭,起身的时候,感觉肚子膨胀得厉害,不得已,顶着阵阵寒意,一个人在镇上漫无目的地闲逛起来。 |
「 绝谷迷踪 」 因为离山城近,又是旅游避暑胜地,所以山城周边前来这里买房的特别多,虽然是到了旅游淡季,但街上的行人并不少。我的眼睛专想捡那穿得破烂的行人瞧,可眼前满目光鲜,哪里看得到穿破旧衣服的人,即使街边卖菜的,穿戴得也周周正正的。 看看天色渐晚,打算就在镇上选家旅馆住下来,明天一早,找个当地向导去土地乡犀牛寨后山看看。 正到处张望,忽然背后被人拍了一下,转过头,顿时惊呆! 来人竟是扎格,但穿着整齐,还带了一副墨镜,完全不是我想像中穿着破烂的乞丐。 “终于找到你们了,担心死我了!”我紧紧抓住扎格的手,惊喜万分,话一出口才想起他不会普通话。 “我们也很想您!”没想到扎格居然听懂了我的话,而且也生硬地回答了一句,像外国人刚学会说国语。 “你们都还好吗?罕宝在哪里?”我急切地问道。 “只有我和纳莫在,”扎格脸色暗淡下来,神情慌张,“我们找个地方说话好吗?” “好的,我现在马上登记一个房间,待会儿你和纳莫跟我一起住。”扎格的眼,传递出一种不详的预感,来不及细问,带着他来到一家宾馆,登记了一个大套间。 “你们出走,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害得我到处找!”进入房间后,我改用土语跟扎格交谈。 “对不起,走得匆忙,后来,公子命我和纳莫曾回到山城去找过您,但等了三天,也没见大人回家,我和纳莫担心公子,就又回到了这里。”扎格回答道。 |
“我到巴国去找你们了,你们怎么找得到我。”我苦笑道。 “怎么使者又去了巴国,难道您不怕祭司……加害于您!”扎格十分惊愕。 “巴国的事情慢慢说,你先告诉我罕宝和龙格怎样了?”我焦急万分地望着扎格。 “可是,我和纳莫从山城回来,就再也找不到公子和龙格了。”扎格一脸苦涩。 “罕宝和龙格都不见了,”头脑中立即闪现出那三个神秘人的影子,“会不会被人绑架了?” “到这里后,我们又见过那三个偷走巴国神器的人,他们总是不远不近地跟着我们,很可能是趁我和纳莫不在时,绑架了罕宝公子和龙格?”扎格嗫嚅道。 “呆在我家里不好么,跑这里来干什么?”我十分气恼。 “公子想追回那几件巴国神器。”扎格难过地低下头。 “你们现在要解决的问题,首先是温饱和安全。”我狠狠地盯着扎格,“再说,你们要那些东西干什么,难道可以当饭吃!” “公子说,如果有了那几件神器,就可以回到巴国与祭司对抗。”扎格羞愧万分。 “你们真是太天真,太不理会我的良苦用心了,”看着扎格痛苦的眼神,我放缓了口气,“算了,现在不讨论这个事情,你赶紧把纳莫带过来,我们一起想办法找罕宝。” 扎格便要躬身告退,被我拦住了,害怕他又莫名其妙地失踪,决定一起去找纳莫。 |
扎格领着我在一个遗弃的工棚里找到了纳莫,他的打扮跟扎格差不多,眼睛上也架了副墨镜,看见我进来,激动万分,土语和夹生普通话交织着说个不停,待他兴奋得差不多了,领他俩到商场买了些衣服和糕点饮料,带回宾馆房间。 看着他俩狼吞虎咽的样子,有一阵心酸。 等他俩洗完澡,我问道:“你们怎么走之前也不打个电话,又一直不开手机,难道是故意要躲我?”使者当习惯了,在他俩面前还真有点居高临下的感觉。 “都怪龙格不小心,把手机掉进那个拉屎的盆子里面去,捞起来洗干净后,没想到就再也打不通了。”纳莫先穿好衣服,傻傻地解释。 “那也得等到我回来后再走啊,要知道,我本来打算带你们一起来这里的。”跟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古代人在一起,就像带小孩一样,我只有苦笑。 “公子说,有那个像丽雅的女子跟大人在一起,他怕控制不住自己,伤害你们之间的友情。”扎格嗫嚅道。 “唉,这个罕宝,心中还是放不下丽雅!”我叹了口气,不忍心再责备扎格和纳莫,“你们的皮肤怎么都变了,又为什么都这副打扮?” 扎格和纳莫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终于露出笑容,扎格回答道:“我们只要一出太阳就在外面暴晒,晒着晒着就变黑了,这里的太阳比绝谷里的太阳厉害多了。” “那个什么美瞳戴久了眼睛好痛,晚上都睡不好觉,只好把它取了,看见有人在太阳天戴这个,我们也去弄了格戴上,可好了,也不担心别人看我们眼睛,也不怕太阳了。”纳莫说完,我也跟着笑了。 接下来,我讲述了第二次到绝谷的遭遇,听得他俩直咋舌。 等讲完,看看天色不早了,便吩咐他们睡觉,明天一早跟我去个地方。 |
第二天清晨,扎格和纳莫早已起床,在研究我送给他俩的刮胡刀。 洗漱完毕后,到街上一家包子店吃了早点,然后回到宾馆收拾行装。 因为有了扎格和纳莫同行,扎格之前又去过那地方,就没有必要找向导了,这样我们的交谈更安全些。 高山上的早晨特别冷,空气中弥漫着一层水雾,寒气逼人。 地上的水坑还结着一层薄薄的冰,山崖上也挂着冰凌,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我心中反而比较高兴,这样的话,行动更加隐蔽。 我设定好导航,启动空调,关闭车窗,开着牧马人向土地乡进发。 一路凹凸不平,路面上洒落着黑色的煤渣,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陷坑,估计是被严重超载的运煤车制造出来的,但这些对牧马人并没形成多大障碍,全程设置成四驱模式,只是速度够慢。 汽车在大山中穿行,翻一座山往往要绕几十个弯,导航指令基本处于混乱状态,后来干脆不开腔了。好在只有这一条路,我们便硬着头皮往前开。 大约一个小时后,翻过一道高高的山梁,犀牛寨便突然出现在眼前。 这是一个隐忍在群山环抱中的古村落,一座座介于土家吊脚楼和苗楼之间风格的民居散落在山坡田野间,几缕炊烟从瓦顶上冒出来,融入薄薄的晨雾中,偶尔听见几声鸡鸣,几声狗吠,然后又沉寂下来,营造出一种与世无争的静寂。然而,在半山腰的小平坝上,却兀立着一栋钢筋水泥结构的楼房,瓷砖做外墙,琉璃瓦做了屋顶和翘檐,与周围的苍老古朴十分不搭调。 |
田坎边有一个掏水沟的农民,便向他打听去后山的路,被告之这条道路通往一个煤场,至于说去后山绝谷,只有走寨子后面的小路,翻过鹰嘴岩再过一个垭口,上一道陡峭的山梁就是了。 我将牧马人停在寨子里,选了些探险设备,开始步行上山。 临走之时,好奇心起,问掏沟的农民道:“请问山坡上那栋楼房,是村公所吗?” 农民答道:“村公所哪有钱修那么漂亮的房子,是煤场樊老板家的。” 心想,既然是煤炭老板的房子,修成这个样子,也没什么话说了,只是这老板也够自私的,只修了自己门前的路,怎么不出钱把这条烂路也休整休整。 继续上路,走了大概几百米后,山道变得越来越窄了,坡道又很湿滑,我们不得不放慢脚步,十分艰难地在山野中行走,扎格告诉我说,今天这条路,很像他上次跟踪那三个人所走的路线,这给了我极大的鼓舞。 扎格走到我们前面领路,又走了好一阵,翻过鹰嘴岩,眼前出现一个垭口,前面又是一道高高的山梁,我们横过垭口,朝对面的山梁上攀登。 这道山梁已完全没有路了,但山坡上的灌木似有被人砍削过,我们便顺着砍削过的灌木之间的缝隙往里面走,随时会被灌木上的荆棘刺刺到。 差不多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来到山梁上,而这个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水雾也逐渐散去,一道深深的绝谷亘立眼前,绝谷之下,是莽莽苍苍的原始森林。 山崖陡峭,艰险难攀,所幸的是,在我们的脚下,居然有一条羊肠小道。 在山梁上休息了会儿,开始往下面探索。 路窄而陡,一不小心便可能坠入万丈深渊。我们不得不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前行,但走一小段后,路突然断了,只剩下壁立的艰岩。 扎格眼尖,发现在断路的斜下方,崖壁上有几个凹坑,凹坑的尽头是一跟大树,扎格便利用这凹坑落脚,摸索下行,到大树根边探头一看,立即兴奋地招手,口中喊道:“这下面有一个洞子呢!” |
洞口虽小,里面却很宽阔,我点亮头盔上的电瓶灯,一马当先走在前面,扎格和纳莫也先后跟上, 走不多远,眼前出现上中下三个岔洞,我便按照法国人的方式,选择了朝下的路线。越往下走,道路越湿滑,洞壁有水往下淌。再走一段,听见了哗哗的水声,一道阴河出现在眼前,用探杆测了测水深,最深的地方应该漫过人头,便歇下来,点燃电气灯,从背包上取下橡皮船,启动自冲阀,很快就充满了气。 这是一种小型旅游皮船,能坐两个人,便吩咐纳莫在这里等候,我和扎格坐了上去,用手划拉着冰冷的河水,小心地往阴河深处移动。 头顶上不时有水滴下来,冰冷刺骨,阴河边不时看见闪闪烁烁的绿光,扎格问道:“大人,这里面莫非有鬼怪?”我笑道:“这是一种很好吃的鬼怪,叫娃娃鱼。” 再往里划行几百米,前面的水流突然湍急起来,飞速朝前,气灯也不停地闪烁。 忽然感觉胸口有些发闷,赶忙将皮船划到岸边,支撑住洞壁。 用两只强光电筒朝前面射去,发现水流在前面不远处断了,似乎是一道瀑布,若继续前行,必然被急流冲下去,凶多吉少。 赶紧使劲往回划,却难得往回移动半尺。 在这湍急的阴河中逆水行舟谈何容易,任你使出多大力气,皮船不但不往回走,反而慢慢继续下行,此时,呼吸愈加困难起来。 脑中忽然闪现一个念头,如果任由皮船顺水而下,会不会跟龙桥暗湖一个结果,水流的尽头就是谷底,里面还可能生活着一群古代巴人呢。 我抑制不住这种想法,停止了无用的划水动作,橡皮船加速朝下飘去。 但是,这个念头只是闪现了一瞬,就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这条路线,绝对不是谷中之人的出口,如果它的尽头不是谷底而是一个更深的暗湖,那岂不被活活地闷死。这里不仅水流湍急,而且氧气稀薄,平常人根本不可能沿这条路径逆流而上。 不行,得回到原地,寻找其它的路径。 但目前面临的困难是——怎样从险境中脱身。 |
【第六章】 神秘人家 那五尊神像,既不是如来,也不是观音,更不是关公或什么土地菩萨,而是五尊兽首人身的怪物,居中神像是虎首,左右两侧分别为蛇首、熊首、鹰首和狼首。 猛然想起龙桥暗湖石壁上的壁画,可不正是这五种动物。 ---------------- 「 阴河里翻船 」 橡皮船还在继续下行,水流越来越急,再想靠近洞壁已非易事。 心灰意冷之下,我真的打算放弃了,心想,如果让这皮船顺水漂流下去,说不定真能够像龙桥暗湖一样,把我带到一个神奇的世界。 但心中有个声音不断提醒自己,有关生死存亡的选择,万不可怀有侥幸心理。 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转过身来,将电筒朝前面照去,只见前方约十几米左右的位子,水道中央,耸立着一根粗大的石柱,像一个桥墩,将河水分成两道。 望着这根石柱,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我立即吩咐扎格,待皮船靠近石柱时弃船下水,无论如何要抱紧石柱。 刚喊完话,橡皮船便以极快的速度朝石柱冲去,我俩奋力一跃,双手张开,扑向石柱。与此同时,橡皮船从石柱旁划过,翻转过来,底朝天向下面飘去,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那石柱很滑,抓拿不稳,身体坠入水中。 大惊之下,脚下忽然有了根基,原来石柱下有一块台地,起身时,水面刚漫过大腿。 惊魂稍定,将电筒朝四周射去,最近的岸边亦有两根钟乳石柱,一高一矮,矮的那根并没有连接到洞顶,只有一米多高,像一根天然的船缆柱。 天不绝我也! |
赶紧取下背上绳索,吩咐扎格拿电筒照住石柱,自己腾出手来,在绳索一端打个活结套圈,后背使劲抵住柱子,双腿叉开支撑稳当,将套圈朝岸边的石柱上端扔去。 然而,扔了好几次,始终差那么一点儿,没有套上。 又试了几次,仍然不得要领。扎格示意我来拿电筒,他来操作,结果只甩了三下,就套住了,我不由得对他竖起大拇指,扎格笑道:“大人忘了,我可是猎户。” 绳圈套在了石柱根部,使劲拉拉,很牢固。我让扎格将绳子拉紧,试探着朝岸边移动,靠近石柱台地部分水并不深,但水流十分湍急,稍不留神就可能会被冲走。 我咬紧牙关,一步步踏实了再移动,终于到了岸边,攀上洞壁台地。接着,扎格将绳子绑在大石柱上,也朝岸边移动,因为身材瘦劲,却比我灵活一些,很快就到了岸边。 岸边的台地时宽时窄,向来的方向延伸,我们便沿着来路返回,有娃娃鱼在脚边蹿来蹿去。走不多远,台地消失,但此处的水流,已变得平缓了。 干脆下到水里,使劲游回去。 也不知游了多久,终于回到出发点,整个人都快虚脱了,顾不得跟纳莫说话,瘫在地上大口喘气。 |
就这么躺在地下,贪婪地呼吸,仿佛世间的空气即将耗光,仰望着黑咕隆咚的洞穴,为拥有丰富的空气感到幸运,为自己又一次脱险感恩。 躺了一会儿,从背包中拿出几块巧克力,分给大家吃了,补充点能量,再原路返回到三岔路口,继续寻找通往谷底的路径。 纳莫自告奋勇打头阵,我居中,扎格殿后。 这一条路径较窄,但沿途比较干爽,走起来并不费力,钟乳石也不多,遇到狭窄的地方,看到有被人开凿休整的痕迹,小心脏立即突突直跳。 又折腾了几个小时,身体疲惫不堪,两腿灌铅似的沉重,只得歇下来,又从背包里拿出糕点和饮料,吃今天的第二顿饭。 吃完糕点,继续前行,不多会儿,来到一个洞厅,摸索了一阵儿,找不到有通往更深处的路径。又拿电筒四处扫射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正盘算时,头盔上的电瓶灯光忽然熄灭了,而刚才探暗河又丢失了两只电筒,便不敢久留,赶紧撤退,沿路返回。 此时的我,虽然心有不甘,但面对如此错综复杂的洞穴,我也不敢摸黑冒进,想了想,决定撤退,明天再来探洞。 于是吩咐扎格和纳莫,今天的任务到此为止。 回到洞口,望着悬崖下莽莽苍苍的原始森林,脑中立即浮现出绝谷巴国的情景。 现在,我几乎可以断定,自己已经无限接近又一段奇遇了。 |
拖着疲惫的身体,踏上返回之路。 常言道:“上坡容易下坡难”,从陡峭的山梁上往下走绝非易事,加之山路湿滑,荆棘遍布,我和扎格身上又进了水,山风吹来,刺骨的冷。 走了一段,纳莫悄悄地告诉我,好像背后有人跟踪。 我假装回头拉扯荆棘挂住的衣服,回头一看,只见山梁上还真有两个人影,行如鬼魅,一晃眼就消失了。 心惊之下,吩咐扎格和纳莫再不要回头,只顾埋头走路,等到了垭口开阔处再伺机而动,最好能够擒住一个,逼问罕宝和龙格的下落。 到达垭口后,在一块大石上坐下来,假装歇息休整,悄悄观察身后的动静。 然而坐等了好一阵,再没有发现那两个影子,天色向晚,雾气开始弥漫,令这空寂的山谷显得特别阴森恐怖,联想到鬼族的传说,我不想做无谓的冒险了,决定撤退。 回到寨子,天色已经很暗了,肚子又咕噜噜叫起来,打算先到农家去找点吃的,最好可以找个落宿的地方。 眼瞅着大多数农家都黑灯瞎火的,只有山坡上的小洋楼灯火明亮,心中顿时有了主意,阔步朝小洋楼走去。远远望去,发现房前坝子里停着一辆丰田普拉多。 刚临近坝子,便听见一阵狗吠,接着,窜出两条巨大的狼狗,直奔我们而来,我赶紧停住脚步,去摸袋子中的电警棍。 然而,那大狼狗却停在离我们几米远处转圈,张牙舞爪,高声猛吠,再不向前,仔细一看,原来是狗脖子上都套着一根铁链子。 |
房门打开,一道电筒光朝我们射来,亮瞎了我的眼睛。 接着,走出一个中年胖子,喝止住狗吠,大声说道:“你们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跑我家来干什么?” 我用手遮挡住那探照灯似的强光,回答道:“我们是来这里做旅游考察的,车子出了点问题,不能回城了,可不可以在您家借宿一晚,弄点吃的。” 那胖子并不作答,只是用眼光上下扫视我们几个,半响才说道:“这儿都是些穷山恶水,有啥子好旅游的,你们这些城里人,硬是撑饱了没事干。” 面对胖子的无礼,我没有发作,厚着脸皮说道:“不好意思,这么晚来打搅您,如果不能落宿,吃顿饭也可以,我们会加倍付钱的。” 那胖子听了,冷冷道:“谁稀罕你的钱啦,今儿我家堂客(老婆)不在,没得人弄吃的,你们还是去别处吧。” 正进退两难时,屋子里出来个青年,走到胖子身旁,凑近他耳朵嘀咕一阵,忽然见那胖子就和悦了脸色,挤出一丝笑容来,说道:“跟各位开个玩笑,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我儿子喜欢旅游,说有问题讨教。” 那胖子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转弯,一时回不过神来,正纳闷时,那青年径直走到我们面前,伸出收来提放在地下的设备包。 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随青年进屋,客厅入座,却见一老妈子端出三杯茶来放在茶几上,然后就进里屋去了,胖老板则推开另一扇虚掩的门,开门的一瞬间,瞥见里面还有一个瘦小的身影。 我的第一反应,那人一定是胖老板的老婆。 |
我装作没看见,低头喝茶,这时,青年又拉过一个电暖炉,对我说道:“几位老师身上湿漉漉的,用这炉子烤一下吧,待会儿樊婆婆给你们下几碗鸡蛋面吃。” 面对热炉,又听见青年暖心的话,心中的疙瘩很快就消散了,口中连说“谢谢”。 凝目望去,眼前这个山村里的富二代,身材瘦削,举止优雅,与其肥胖粗俗的老爸相比,不能同日而语。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问道:“看你的年龄,应该还在读大学吧?” 那青年听我提到“大学”二字,脸色突然黯淡下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快,但转瞬即逝,淡然道:“我喜欢到处去玩儿,没有心思静下来读书,其实在我看来,行万里路比读万卷书更长学问些。” 我之所以有这一问,原是看这青年儒雅睿智,本以为是某所大学的学生,却不料是这样一个结果,顿时异常尴尬,一脸囧像,说不出话来。 那青年却不介意,岔开话题,问道:“听说老师是来犀牛寨做旅游考察的,以您看来,我们这个穷地方有哪些值得开发的旅游资源呢?” 我以前也曾为一些旅游景点做过创意策划,他这个问题自然难不倒我,于是笑着回答道:“犀牛寨虽然地处偏僻,但它有山有水,奇峰怪石叠出,溪流溶洞遍布,加之森林覆盖面积广,负氧离子充沛,离国家五A景区仙女山和天生三桥又近,而且还拥有独特的古村落遗存,开发出来,可以分流那里的客人,是夏季避暑和休闲度假的理想目的地。” |
那青年听完我的话,并没有露出笑容,反而皱眉道:“可是在我看来,这个地方如果被开发为旅游景区,大批游客到来,立即会破坏这里的生态平衡,影响村民们安静的生活环境,不见得是好事,所以,我和阿爸对此都持反对意见。” 听青年一席话,顿时明白胖老板为何不待见我们了,撒什么谎不好,偏偏说自己是搞旅游考察的,却错怪了他阿爸。 想到这里,只得敷衍道:“我们也是受土地乡的委托,来这里做个前期考察,至于说能否启动旅游开发,还得看招商引资的情况。” 这时,老妈子已经煮好了面条,用个托盘端在茶几上,看见这个茶盘的时候,忽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我没有开腔,只是闷头吃饭。 吃完面条,胖老板走了进来,脸色与之前大不相同,主动跟我寒暄,又说可以让我们留宿,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我们跟着青年上楼,来到二楼过道厅时,不觉大吃一惊——只见墙壁上立着一个神案,神案上摆放着五尊神像。 那五尊神像,既不是如来,也不是观音,更不是关公或土地菩萨,而是五尊兽首人身的怪物,居中一尊是虎首,左右两侧分别为蛇首、熊首、鹰首和狼首。 猛然想起龙桥暗湖石壁上的壁画,可不正是这五种动物。 呆立片刻,猛然觉得自己失态,朝那青年望去,他也正在打量我,露出诡异的笑容,目光中的深邃,与其年龄极不相称。 青年见我转身看他,才慌忙低下头,推开旁边一道门,打开灯,说道:“条件简陋,委屈你们了,将就住一晚上吧。” |
「 樊公子 」 扎格和纳莫也不洗漱,倒床便睡,很快想起了鼾声。 尽管很累,但我躺在床上却难以入眠,回想今天的经历,实在太过离奇,明明找到了三个神秘人消失的地方,却怎么也找不到进入这个密境的入口。 而在这家与众不同的楼房内,居然供奉着龙桥暗湖石壁上的五种动物,这五种动物究竟代表了什么?会是巴国五姓的图腾么? 然而在绝谷之巴,怎么除了老虎的图案,却鲜有其它动物的造型? 还有,那胖老板先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们留宿吃饭的要求,怎么他儿子出来嘀咕几句,马上就改变了主意。 不仅如此,他这个没有读过大学的儿子,怎么看也是个饱读诗书的学子,眼光中透射出的睿智和老辣,岂是一般大山中辍学青年所具备的素质。 这家人究竟是什么来路,跟那三个神秘人有什么关联? 想了一会儿,不得要领,疲乏之极,终于睡着了。 |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下楼的时候,见老妈子早已守候在那里,并做好了早饭,依然是几大碗面条,说是老板吩咐的。 我便问老板和他儿子起床了没有,老妈子回答,他们早已出门办事去了,临走时吩咐,今晚还会为我们准备晚饭,并且仍然可以住他们家。 樊老板的大转变,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而最不可思议的是,一大清早的,父子俩居然一起出门办事去了,与山乡里的慢节奏极不合拍。 又联想到神龛里的兽首人身像,忽然觉得,这个地方一定生活着一群古代巴人的直属后裔,或许他们就是传说中的鬼族。这样就可以理解他们为什么冒险要盗取那三件巴国重器了,而那三个神秘人物,也一定跟这家人有十分密切的关系,或许昨天里屋那一闪而没的人影,并不是胖老板的老婆,而是那三个神秘人中的一个。 樊家父子身上,一定隐藏着重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一定会牵涉到巴国神器。但同时,我又有些疑惑,这个樊老板,长得一副酒囊饭袋的模样,怎么可能策划出如此周密的国宝盗窃案。 如果我的判断正确,那么,在樊老板身后,一定还有一个隐蔽的高人,而樊老板和他儿子一大早离开,是不是去找这个高人商量对付我们的办法了呢? 说不定我们的一举一动,也都在这个高人的监控之中,如此说来,继续待在这里,一定是凶多吉少。 可这个背后的高人究竟是谁呢? 猛然间,我想到了那个算命先生。 |
离开樊老板家,我决定先去附近找个洞来探探,在我的潜意识里,总觉得周围的山洞中潜藏着某种秘密,有自己需要的答案。 先到村子里,问一个早起的村民,说这一代的溶洞可多了,有犀牛洞、无底洞、泉口洞、黑漆洞,其中犀牛洞最长,无底洞最深。 我将目标锁定在最长的犀牛洞,并拿出两百块钱,请这个村民给我们做一天的向导。 村民愿意当向导,但却拒绝收钱,口中说道:“带个路还收钱,村里人晓得了,会噘死我的。”说完,径直朝山上小路走去。 我只好收了钱,递给他一代饼干,然后按照自己的套路,主动跟他攀谈起来:“大叔,如果我们来这里搞旅游开发,你们欢迎吗?” 村民露出开心的笑容,回答道:“当然欢迎哒,要不然恁个多的好景色、土特产和好吃的东西就糟蹋哒。” 我见他上路,便将话题朝自己设计的轨道上领:“可是煤场的樊老板对旅游开发好像有些不感兴趣呢?” 村民摇头道:“全村的人,就他们一家不积极,挣恁个多钱,都不舍得出点血(出钱),村子里自发集资修路,他们家居然一毛不拔。” 我立即附和道:“确实有点吝啬,知道他为啥子反对修路吗?” 那村民愤然道:“他家又不靠旅游和土特产发财,守着一个煤矿,有用不完的钱,自然不稀罕旅游开发了。” 我点点头,继续问道:“他家一直都住那里吗?” |
村民答道:“至少打曾祖祖辈开始,他家就住那里了,连算命先生都觉得奇怪,给樊老板推荐了几个风水好的地方,可他家就舍不得挪挪窝,只是把原来的老房子拆了,建成了现在的摸样?” 我笑道:“也许那下面还有个金矿吧。” 村民也笑道:“感情是哒。” 我又问道:“那个樊公子那么聪明,怎么就不到外面去读大学呢?” 村民沉思片刻后说道:“这也是全村人想不明白的地方,樊家那娃仔,打小就聪明,学习成绩也特别好,大学考了个全乡第一名,被山城一所大学录取了的,硬是不去,你说这是不是奇了怪了?” “考上了大学不去读,他家又不缺钱,确实说不过去。”我沉吟道。 “村长、校长、乡长都去他家做工作,樊老板说想把儿子送到外国去读书,后来也确实出去了一阵,但这三天两头就往回跑,外国的大学啷个好读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再说啦,那飞机票也老贵的哒?” 我也越听越迷糊了,从昨天的交谈中,樊公子并没提起他考上过大学,也没有提起过他到国外读书的事,只是说有到全国各地旅游。 当提到大学时,我想起了樊公子那瞬间忧郁的眼神,难道他家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苦衷,为什么要撒谎?但是这个谎言后面的动机是什么呢? 猛然觉得,这一切是多么的不合情理。 正在沉思,耳边又响起村民的唠叨:“还有奇怪的事呢,他家的煤场,全都要的是外地工人,盖房子也只要外地人,就不让附近的人帮忙,”接着,村民的脸上露出愤懑地神色,“感情犀牛寨跟他家有深仇大恨啊?” 听到这里,我心里越发吃惊! |
然而,到了犀牛洞,还有更令人吃惊的事等着我们。 洞口外早已围了一群人,不仅有中国人,还有外国人,而我竟然认识其中的三个人。 这三个人就是万教授、伊文思和樊公子。 三个人看见我们一行到来,也各自瞪大了眼睛,万教授的眼神里流露出惊诧,伊文思眼神里流露疑惑,而樊公子眼神里则流露出诡异的笑。 最为尴尬的自然是我,但还是硬着头皮跟他们三个人打了招呼。樊公子倒是很热情,伊文思礼节性地点了点头,而万教授则显得有些冷淡。 他们当然是来探洞的,一行有十来个人,除了几个外国人和万教授外,还有土地乡的梁乡长以及犀牛寨的村支书,而樊公子则跟我之前的身份一样——编外队员。 此时他们已披挂整齐,准备进洞了,伊文思向我发起邀请,犹豫片刻,我答应了。 于是,我再次以编外队员的身份加入了由伊文思为首的探险队。乡长和村支书以及扎格、纳莫留在了洞外。 我走在队伍最后面,刻意与万教授保持一段距离,我的前面是樊公子,他似乎对这黑暗的环境很适应,行走自如。 “原来小樊对探洞也感兴趣。”我开始主动跟樊公子交谈。 “我只是对这些外国人感兴趣,对了,还有你。”樊公子说话的语气,外热内冷,让人很难琢磨他的心态。 “我倒是对你也很感兴趣?”我并不在意他的态度,继续提问。 “我俩才刚刚认识,有什么值得你感兴趣的?”樊公子转过头来,目光闪烁了一下。 “在你身上,似乎写满了问号,比如为什么成绩这么好而不愿意读大学;比如你喜欢旅游而又不愿意家乡开发成旅游区;再比如…” “皮老师哪来那么多的比如,真是……”樊公子忽然显得不耐烦起来,“人各有志,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何必问那么多。” “我只是觉得,放弃读大学太可惜?再说,没有文聘,很难找到好工作的,当然……”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樊公子已经开始反击:“我没觉得不读大学有什么可惜,接老爸的班也没有什么不好,我的未来,早就有人安排好了,不用你替我操心的。” 听樊公子如此作答,我只有瞠目结舌的份儿了。 |
【第七章】 请君入瓮 大约过了十分钟,窗户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一根细管子从窗户外伸进来,冒出一股淡淡的白烟,三分钟后,窗户被拉开,两个人影翻窗而入,看见我们三个睡得像死猪一样,放心地来到床前。 -------------------- 「 犀牛洞 」 犀牛洞的深邃实在令人吃惊,而且岔道也不少,但伊文思似乎目标明确,带领队伍一直朝下,大约两个小时后,出现了水流,这些水流不断汇集,形成了阴河。 虽然是冬季,但阴河里的水并不少,而且不断分流又交汇,最后注入一个比龙桥暗湖还宽大的水面。 有两个外国人开始下潜,其他人各自找到适合自己的位子休整,我看见万教授朝我走来,心里莫名其妙的恐慌起来。 “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万教授在我身旁坐下来,手上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是纵横交错的线条和色块。 “我一直对探洞都很感兴趣的。”我慌不择言。 “你恐怕不只是对探洞感兴趣吧?”万教授说话的声音很柔和,但棉里藏刀。 “除了探洞,我对文物也比较感兴趣。”话一出口,立即觉得后悔,人有时候真是奇怪,越不想说的话,反而越控制不住把它说出来了。 “说到文物,我倒有几句话要提醒你。”万教授的语气突然变得凝重。 “有什么话,老师您尽管说。”感觉到自己背心开始冒汗。 “那次龙桥探洞,你一个人往里走,很快就没见了踪影,把我可吓死了,赶紧组织搜寻打捞,法国人说,可能是被吸入暗湖中的那个水道,恐怕是有去无返了。我当时好后悔没有拦住你,不知道怎么给董老师交代?”万教授凝视着我,眼光犀利,“可是过了几个月后,听伊文思说,在山城博物馆的学术会议上又看见了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
面对万教授的盘问,我无地自容,只好硬着头皮又编了一个失忆的借口:“我往湖对岸走的时候,不小心跌入一个石缝里,脑袋碰到一块石头,昏过去了,醒来的时候,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过了几个月才缓过来。” “你撒谎,我们曾在洞子里搜寻了一整天,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如果你昏死在洞子里,我们怎么会看不到?”万教授凌厉的眼光逼视着我,字字如刀:“要知道你的做法,有悖于一个大学教师应有的行为准则,同时也辜负了董老师和我对你的信任。” “真的是这样,那两个月以及之前几天发生了什么,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出来后就直接回学校去了。”我依然努力巩固自己建造的谎言堤坝。 “法国人认为你的失踪,可能与巴国宝藏有关,为此他们之间就探洞的方向展开了激烈地争论,沙克和艾曼纽主张以寻找巴国宝藏为主线,而伊文思坚持以科学考察为主线,最后闹得不欢而散,据说沙克现在又失踪了。” “我遇到了一些很意外的事,但跟宝藏无关,适当的时候,我也许会亲口告诉您,但请你现在不要逼我。”感觉谎言之堤快要坍塌了。 “我尊重你的秘密,但是希望这些秘密不要影响到你的前途,尤其不要触犯法规,要知道侵吞国宝是犯罪的,”万教授说话的声音低沉而嗓哑,但却刺痛了我的心扉,“如果你知道巴国宝藏的秘密,就应该告知国家相关部门,你既然是董老师的弟子,就应该知道巴国文物对于巴国历史研究的重要性,这样也才对得起董老师的在天之灵。” “老师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我深埋下头,羞愧万分。 万教授不再说话,拍拍我的肩走开了。 |
也不知过了多久,潜水的老外回到岸上,兴奋地比划着,我忍不住走过去,知道了他们谈话的内容:这里有世界上最复杂的洞穴系统,还有世界上最丰富的地下水源,它的体量大得惊人。在湖水之中,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生物,有些物种具有恐龙时代的特征。另外,这个湖里还潜藏着几个朝下的水道,不知道流向何处,但是从周围阴河水的体量来看,这片地域之下,可能还有一个巨大的地下湖泊。 “也就是说,我们眼前的这些大山和洞穴,好像是漂浮在一片巨大的地下湖上。”伊文思发出惊叹的声音。 “但是,要深入到这片地下湖泊,技术上目前还办不到。”一个老外直摇头。 “要是有潜航器就好了?”另一个老外发出感叹。 “那么大的东西,是弄不进这个洞子的,即使想办法弄进来了,潜航器也不能在复杂的水下洞穴中自由行走,而且我们的经费也不足以动用潜航器探测。”伊文思提出异议。 万教授也加入到他们的讨论之中,而我却如坐针毡,恨不得早点离开。 樊公子静坐一边,若有所思,脸色阴郁。 而我望着樊公子,陷入迷惘——就他这个年龄,这样的家境,怎么会表现出如此忧郁的神情,形成如此捉摸不定的性格——他的心思,就像这魔幻般的洞穴一样,深不可测。 好不容易熬到出洞,顾不得享用乡政府的招待,借故有事,带着扎格和纳莫离开犀牛洞,逃离了万教授的视线范围。 犀牛寨暂时不能呆了,尽管这里有非常值得挖掘的线索,但我害怕面对万教授的眼神,害怕他不断地追问和语重心长的告诫,在他善良而睿智的目光注视下,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会将心中的秘密和盘托出。 |
首页 上一页[7] 本页[8] 下一页[9] 尾页[13]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恐怖推理 最新文章 |
有看过《我当道士那些年》的吗? |
我所认识的龙族 |
一座楼兰古墓里竟然贴着我的照片——一个颠 |
粤东有个闹鬼村(绝对真实的30个诡异事件) |
可以用做好事来抵消掉做坏事的恶报吗? |
修仙悟 |
—个真正的师傅给你聊聊男人女人这些事 |
D旋上的异闻录,我的真实灵异经历。 |
阴阳鬼怪,一部关于平原的风水学 |
亲眼见许多男女小孩坐金元宝飞船直飞太空 |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
|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