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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去重庆天坑考古,意外发现一个人间蒸发的神秘部落[第7页]

作者:阿卡_
首页 上一页[6] 本页[7] 下一页[8] 尾页[13]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那王后诈死又有什么用意呢?”我继续追问。
    “王后一死,大祭司自然会放松警惕,就为王后施放蛊毒实施阴谋创造了条件,而且大王断药之后,身体衰竭,很快不久于人世。”没想到这个持钺武士居然知道这么多秘密,这可帮了我的大忙。
    “而罕宝失踪的同时安排王后被杀,正好可以栽赃罕宝,污蔑祭司。”我补充道。
    “正是,后来他们果然放出谣言,说是大祭司派罕宝杀死了王后,若大祭司和新王也被蛊毒控制,那他们的阴谋就容易得逞了。”刺木的话匣子打开,已经收不住了。
    “可是王后怎么知道罕宝他们会潜逃出谷呢?”我疑惑不解。
    “因为王后一直安排有人在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也发现了他们出谷的路线,所以就在罕宝他们离开绝谷的时候,制造了王后被杀的假象。”刺木答道。
    “原来是这样,难怪罕宝一走,王后就出问题了。”我恍然大悟。
    “这样,人们自然就会联想到是罕宝刺杀了王后。”刺木点头回答。
    “那他们会以怎样的方式施放蛊毒呢?”我越来越好奇,要知道祭司和新巴王跟王后可不会“亲密”接触的。
    “这也是大祭司和新王感到困惑的地方,不知道他们怎样下手?”刺木露出茫然之色。
    忽然,刺木示意我禁声,只见原来远处有几个人影晃动,我们急忙挪到崖壁边一个石缝中躲起来。
    过来的三个人,一高两矮,从身形上判断,应该是尕多日和那两个持弓武士,他们一路寻来,直奔吊桥而去,到达高悬的吊桥边,前前后后地观察一通之后,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聚在一起商量了会儿,离开了,分两个方向继续追寻。
    好悬,幸好他们没有打火把,否则很容易发现我俩,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难免又成瓮中之鳖。
    我暗自庆幸,他们也是贼,其实做贼的人都是心虚的。
    眼见三个人影已经走远,又过了好一阵,我和刺木才分手告别,临行之前,刺木再三告诫我,赶紧离开绝谷,不要再想着去救丽雅了。
    他哪里知道,这个丽雅其实不是丽雅,而是我的亲密爱人呢。
    「 依噶的眼泪 」

    背后贴了刺木的草药,又喝了解蛊的药水,伤口处只剩下点痒痛的感觉,脚下便轻快了许多,一个大胆而有创意的计划浮现出来。
    我先来到尕登吉的洞府,在周围观察了一会儿,确认没有人监视之后才敢进去。见我去而复返,尕登吉疑惑不解,我告诉他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没敢告诉她丽雅已被王后捉了去,免得他们担心。
    我将拐杖枪取出,检查了一下枪栓和扳机,然后安装上瞄准器,顶上子弹,尕登吉在看我倒腾这件古怪玩意儿的时候,大惑不解。
    我告诉他,自己还会在他府邸躲避几天,完事后会带丽雅远走高飞。
    在尕登吉家吃了点东西后,回到自己的小石屋,盘腿而坐,运功疗伤,同时思考自己该怎样采取行动。
    事态的发展越来越不可思议,一直把祭司当成主要敌人,现在却成了亦敌亦友的关系。祭司对我的宽容大度,除了要利用我牵制王后外,更多的是想从我这里了解谷外的情况,特别是听说罕宝住在我家里,就更不愿意与我为敌,还期待着我回到谷外,劝说罕宝回来继承丞相祭司之位。
    但不管怎样,祭司对巴国确实忠心耿耿,维护巴国正统的决心也没有动摇过,虽然自己有实力取而代之,但从来都没有僭越的想法,从这个意义上讲,祭司算是忠臣,只是权力欲过重了些,甚至为此不惜牺牲亲情。但在这个社会,贪念权力的又何止祭司一人呢。
    还有可怜的依噶,身为巴国公主,却不能左右自己的人生,沦为权谋和政治的牺牲品,她对我不知道有怎样的恨。
    我已辜负了依噶,决不能让覃婉丽再为我牺牲。
    一定要救出覃婉丽,必要的时候,牺牲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要救覃婉丽,就得找到关押她的地方,听刺木讲,覃婉丽被尕多日亲自看管,那被藏在内宫的可能性就比较大,但是内宫兼备森严,要进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不要说寻找覃婉丽了,对了,找刺木想办法,可是刺木会愿意帮助我吗?
    或则干脆去找祭司,表示我愿意担任“御事”,然后以觐见巴王为名,明目张胆地进入内宫,相机找寻覃婉丽的藏身之处。
    但是找祭司就可能遇到依噶,想到她那天歇斯底里的样子就会心疼,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好的方法呢?
    主意已定,再不犹豫,第二天天一亮,提着拐杖枪,直奔祭司家而去。
    然而来到祭司家,被侍卫告知祭司一大早就去外宫仪事厅了,我刚要转身离开,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
    “皮兆寅,你给我站住。”不用回头,已知道是依噶,心跳骤然加剧。
    “公主有什么吩咐?”我没有回头,打算尽快溜掉。
    “我不是公主了,你应该称我大祭司夫人才对。”背后传来依噶冷冷的声音。
    “在我心中你仍然是公主。”我停住脚步,依然没有回头。
    “在你心中,你心中还有我?”依噶怒不可遏的吼叫声。
    “是的,我心中永远都有依噶公主。”我沉声回答,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你心中有我为何当初会离开?现在回来为什么又带上另一个女人?”依噶的两个为什么,直问得我心惊胆战。
    “我是不得已才离开你,不得已又才回到谷中。”我长叹一声,将身体转过来,看见依噶的眼中已噙满泪水。
    “你是怎么不得已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依噶的声音放低了点,但仍然义愤填膺。
    “我知悉了王后的阴谋,又中了王后的蛊毒。”我努力控制住眼泪。
    “王后的阴谋跟我俩的婚事有什么关系?再说她现在已经死了。”依噶声音又高了些。
    “王后想利用我俩的婚事挤掉罕宝继承丞相祭司之位,在婚礼上陷害祭司和洞主们,谋夺大权。”我继续解释。
    “怎会有这样的事,你是不是在骗我?”依噶惊讶地看着我,有点相信我说的话了。
    “还有你父亲也被她种下蛊毒,被她控制了。”我低下头,不敢与她的眼睛对视。
    “难怪父王对她言听计从,不再疼我了。”依噶两行眼泪滚落下来。
    “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阴谋,为了巴国的大局出发,我接受你父亲的建议,不得已……”感觉自己的声音也哽咽起来。
    “你们这些男人,为什么都那么爱骗人,为什么不说实话?”依噶已泪流满面。
    “斗争太复杂了,怕你沉不住气干傻事。”我的眼泪也滚落下来。
    “还有那个丽雅到底是人是鬼,跟你那么亲密又是怎么回事,你当初离开我,是不是为了这个狐狸精?”依噶忽然怒目圆睁,手握剑柄。
    “她其实不是丽雅,是我谷外的一个朋友,只是长得太像丽雅罢了。”我诚恳地给她解释,希望她心里好受点。
    “我不相信你的鬼话,她就是个妖怪,专门迷惑男人的,而且你也不是个好东西。”依噶愤怒地叫喊,将剑拔了出来。
    “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就杀了我吧。”我迎着她手中的短剑,没有退缩。
    “你以为我不敢。”依噶将短剑移近来,剑尖抵住了我喉咙。
    “死在你手上,我也没什么可懊悔的了。”我闭上眼睛,此时真的万念俱灰。
    ……
    “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从此不要让我再看见你。”突然听见短剑掉地上的铿锵声,挣开眼睛,看见依噶已转身进屋,“呯”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 与祭司妥协 」

    离开祭司家,步履沉重,此时此刻,我真想直奔内宫,找到尕多日,对他说:放了丽雅,把我交给你们,任凭千刀万剐。
    但是我相信,即使尕多日答应,那心如蛇蝎的王后也不会答应,她会利用覃婉丽来挟持我,甚至可能还会有更进一步的阴谋,这种阴谋,我感觉到了,却不知以何种方式发生。
    外宫议事厅内,除了祭司之外还有五个洞主和十几个长老,哈木坎也在,看来是在商量一件重大的事情。
    大家看见我被领进来时都十分诧异,冷面相向,只有祭司面带笑容。
    “使者能不请自来,真是让人喜出望外啊。”祭司首先发话,带有嘲哄的味道。
    “我考虑再三,决定接受祭司大人的任命,担任御事一职。”我直奔主题。
    “怎么使者突然想通了,刚才大家还讨论这事来着。”祭司微笑着回答,其他人则面露尴尬,哈木坎尤甚,大概是背后说了我不少坏话。
    “我认为自己还可以为巴国做点事情,所以决定接受任命。”我努力保持镇定。
    “好啊,我们正在商讨新王即位大典的事,你想法多,可以出出主意。”祭司依然和蔼可亲,令在座的洞主长老们也摸不着头脑,一个个面面相觑。
    “怎么新王即位大典还没有举行吗?”我茫然问道:“新王都已经在位几个月了吧?”
    “噢,是这样,新王虽已继位多日,但大典则是要等到守孝三月期满才可以举行的,也就是后日了。”祭司耐心的解释,倒真没有一点把我当敌人的意思。
    “身为使者,连这点道理都不懂,怎么能做御事?”说话的是胸口纹虎的纳吉。
    “呃,御事初来乍到,有不明了的地方大家要多关照。”祭司仍然和风细雨,言语间已把对我的称呼改成了“御事”。
    “祭司不避前嫌,力荐使者为御事,使者应该感恩才是。”说话的是哈木坎这个墙头草,此时此刻,看见他真的觉得很恶心。
    “那是,所以我才不请自来了。”我冷冷地回答道。
    “御事既然有这样的胸怀,是我巴国的幸事。”祭司微笑着,招手让人拿来凳子。
    “就怕哪天突然又变卦了。”说话的还是纳吉。
    “敢问祭司大人,大典都有哪些议程?”我不理会纳吉的讽刺,开始参政议政。
    “关于议程,请朗格会主说明一下。”祭司把任务交给了一个干瘦的老头。
    “咳,咳,上午的议程主要有两项,都在太庙举行:第一项是祭告廪君及历代巴王,颂扬祖宗功德;第二项是祭奠刚刚登天的巴王,颂扬老巴王的功绩并请新王偛血盟誓;下午的议程在洞神厅举行,只有一项,是新王与国民见面,祭司祝辞唱安。”朗格会主一口气把议程说完,可谓简明扼要。
    “三个议程都有那些人参加,可有侍卫队守卫?”我继续追问,想在细节中发现些漏洞出来。
    “给你个闲职玩玩,你还真把它当回事了。”说话的又是纳吉,看来上次权杖的事跟他结下梁子了。
    “纳吉休得无礼,御事今天第一次履职,大家应该配合才是。”祭司大声喝止了纳吉,算是给足了我面子。
    “卑职初涉政务,有不妥之处还望各位洞主长老包涵。”说完,我向洞主长老们施礼。
    “不关事,你尽管问就是,只是问这些有什么讲究?”祭司问道。
    “是有些讲究,我问完再禀告大人可以吗?”我决定不理会纳吉的不满,继续搜寻可被王后和尕多日利用的漏洞。
    “你且问吧,但不要离题太远。”祭司也有点不理解我的意图。
    “三个议程中可有宴饮之事?”我继续刨根问底。
    “前两个议程都有饮酒祈福,后面一个议程有新王与国民分享食物,祷告洞神。”会主接答了这个问题。
    “我的问题问完了。”我躬身后退,再不言语。
    “就这样了?”祭司见我忽然不说话,皱紧了眉头。
    “就这样了。”我施礼退后几步,并没有落座。
    “也好,你初次履职,说话谨慎点好。”祭司帮我找台阶下。
    接下来,大家又讨论了一些议程的具体细节,人事安排,物资分配等,基本都是祭司下达任务,其他人领命实施,然后各自散去。
    最后只留下祭司和他的两个侍卫,祭司转过头来,说道:“御事大人,有话请直说。”
    “我是为王后的事而来的。”我单刀直入。
    “王后,王后的什么事?”祭司故作惊讶之状。
    “王后其实没有死。”我直奔主题。
    “你怎么知道王后没有死,妄言造谣可是要受鞭杖的。”祭司神色严峻起来。
    “我亲眼见到了她,她藏身于内宫一个绝密的洞穴中。”我上前一步,躬身作答。
    “那么你又是奉命来谈条件了?”祭司顿时警觉起来。
    “我被他们暗算,是刺木把我救出来的。”我解释道。
    “刺木,你认识他?”祭司又皱了下眉。
    “刺木无意中救了我,而我无意中发现了王后和他们的阴谋。”为了救覃婉丽,我只有向祭司妥协了,内心觉得自己现在像个侫臣。
    “阴谋,怎样的阴谋。”祭司眉头紧锁,审视着我。
    “具体细节还不清楚,我觉得有可能会在即位大典上实施。”我迎着祭司的目光,镇定自若。
    “大典上那么多人,他们如何实施阴谋,真是笑话?”祭司停止踱步,走近我身旁。
    “我担心他们在酒水和食物中下蛊。”我把自己的揣测说了出来。
    “怎么会有此一说?”祭司目光如炬,逼视着我。
    “因为我和先王都遭受了王后种下的蛊。”我继续坦诚的面对祭司的问题,对于这个老狐狸,不能来半点虚言。
    “据说种蛊必须在长期接触中多次施放才能达成,而且不可能一次对这么多人下蛊,你是不是多虑了?”祭司对我的话将信将疑。
    “也可能是用其他的手段,但我有预感。”我坚持自己的判断。
    “是你的预感还是廪君的启示?”祭司脸上浮现出一丝讥笑。
    “还有,尕多日可能会带卫队哗变,控制祭司大人和洞主们?”我不理会他的冷嘲热哄,继续提出假设,一切只为能救出覃婉丽。
    “他应该没有这个胆,卫队都是忠于大王的,绝对不会哗变,而且各小队长都是我们的人。”祭司很肯定的回答。
    “他们一定会有其它办法的。”我坚持自己的判断。
    【第三十八章】 绝谷惊变

    我沉住气,调整了一下呼吸,扣动扳机。“轰”的一身,那巨大的身影就从瞄准器中倒了下去,喧闹的人群立即静止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刺木也惊呆了,回头望着我。我拍拍他肩,示意他转身继续。
    片刻,人群重新喧闹起来,有人喊道:“赶紧烧死她,那巫妖又在念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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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与祭司的合作 」

    祭司的脸色阴晴不定,时而来回不停地踱步,时而停下来看我两眼,眉头紧蹙,虽然不太相信我的假设,但还是有一种深深的不安。
    “听说你救了丽雅,还把她带回来了,这又是怎么回事?”祭司再次停止踱步,来到我面前,紧盯着我。
    “她其实不是丽雅,而是我谷外的一个朋友,只是长得太像丽雅而已。”我沉着因对,力图化解祭司的猜忌。
    “太相像,怎么可能?”祭司眉头紧蹙,显然不相信我的说法,。
    “如果有机会您亲眼见到她,我会告诉你她与丽雅完全不一样的地方。”我退后一步,躬身作答。
    “那么她现在在哪里?”祭司的话总是那么铿锵有力,很有杀伤力。
    “她现在被王后和尕多日藏起来了。”我仍然实话实说,不打算对他有所保留。
    “这才是你来找我的真实目的吧?”祭司的眼光停留在我脸上,忽然狡黠地笑了。
    “对,这是我今天来找您的又一个真实目的。”我迎着他的目光,脸上是一片坦然。
    “你这样说我相信,但是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这么想救丽雅?”祭司的眉头稍微舒展开来,对付这种有心计的人,坦然是最好的武器。
    “因为她不是丽雅,而是我谷外的恋人,但现在最危险的是,王后和尕多日的阴谋更令人担心。”我及时补充这句很关键的话。
    “原来是这样,那你打算怎么办?”祭司的神情,表明他相信我的话了。
    “我想借刺木一用?”我开出了条件。
    “借刺木怎么用?”祭司表现出饶有兴趣的样子。
    “既然有了卫队随侍,新王和洞主们的安危应无大碍,但我始终担心大典上发生意料不到的变故,所以我想与刺木在附近暗中监视,以防不测。”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祭司,觉得他会同意这个安排。
    “嗯,你这个想法很有必要,但这件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希望你的假设不要发生。”果然,祭司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要求。
    “谢谢大人的支持!”我松了口气。
    “还有一个问题,你这个随身所带的怪东西是做什么用的?”祭司指了指我手中的拐杖,露出疑惑的神色。
    “这是总厂主颁赐给我的一件神器,它威力很大。”我笑着回答祭司,一幅神秘莫测的样子。
    “等这件事情过后,我再跟你探讨下总厂的事。”祭司看着我若有所思。
    我临时改变了当初的想法,不想以觐见巴王的名义搜寻覃婉丽,这样做肯定会打草惊蛇,多生事端。而现在这个方案,敌人在暗我也在暗,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其实更加主动一些。
    虽然暂时救不了覃婉丽,但我想王后和尕多日也不会马上加害她,而会利用覃婉丽替他们做点事,至于说做点什么事,我现在还猜不出来,但她一定会再露面的。
    表面来看,巴国目前的氛围仍然是风平浪静的,祭司一方在按部就班地筹备继位大典,而王后和尕多日暂时还没有什么动静,对我的逃脱也没有进一步的反应。
    可一旦进入夜晚就不一样了,监视、绑架、暗杀随时随地可能发生。
    自己现在的身份真是有点尴尬,既不算是祭司和巴王一方的人,也不是王后和尕多日一方的人,虽然有了个“御事”的身份,却是个有职无权的闲职,哈木坎再次投靠了祭司,旺顿继续特立独行。这谷中的敌我换位、强弱异势转换得实在太快,竟然有谷内一天谷外一年的感受,时光这根直线,实际上可以因为心境而扭曲的。
    离开外宫议事厅,我依然回到尕登吉的洞府,现在这里就是我的家。
    尕登吉虽然才四十多岁,却像是我们五、六十岁的样子。谷内的成人普遍显老,平均寿命应该比我们低很多,也许是因为缺少阳光,也许是因为医疗太差的缘故吧,但会不会跟用脑过度有关系呢?比如这段时间以来,我自己就明显感觉老了不少,有些心力憔悴。
    入夜时分,刺木应祭司的命令到尕登吉府邸来找我,看他的神情,对与我合作这件事还是蛮高兴的,对他来说,我就是一台穿越未来世界的时光机器。
    “祭司大人派我来听候御事的差遣。”刺木略带兴奋的声音。
    “差遣不敢当,算是帮我个忙吧。”我笑了笑,示意他坐下。
    “祭司大人命我一切听从御事的命令,除非……”刺木再次强调主仆关系,可是又加个“除非 ……”
    “除非什么呢?”我有点好奇。
    “除非御事的命令不利于新王和祭司的安全。”刺木尴尬地回答。
    “你觉得我会下这样的命令吗?”我笑着问他,刺木望着我,也笑了。
    “现在没什么事,不如我们先练练剑吧?”我的短剑已被尕多日没收,又找尕登吉洞主借了一柄。
    “现在?这里?”刺木有些不解。
    “就是现在,这里。”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在刺谜懵懂的时候,我已经拔出了剑,来到洞厅中间,忍住背心的刺痛,首先发动了攻击,只是藏了力道。
    刺木挥剑迎击,也不出全力,但两剑相交仍然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尕登吉闻声进来,发现我与刺木搏击,不知所措,几个回合后,发现我俩只是练着玩,他才放心,命人再点燃几根火把照明,我摇摇头谢绝了,告诉他:要的就是夜战的效果。
    刚开始,双方都客气保留,渐渐斗得兴起,各自开始发力。
    刺木的武功灵动而凶猛,因为个子不高,剑锋所指,尽在我下三路,应付起来却比尕多日队长难受。
    一来二去,几十个回合之后,我便试做将太极拳法的心得运用于剑法上,刚开始有些凌乱,多使一阵就灵活起来,逐渐摸出些门道来,并趁刺木不留神,将他的短剑黏住,绕了几圈后再侧身一刺,逼得刺木差点撒手丢剑。
    接着,我继续按此套路,只要刺木的剑刺过来,我就将手中剑搭在他的剑上黏住,往旁边拨拉卸力,还趁机将他带了个趔趄。
    刺木突然退步收剑,说道:“大人的剑法好怪,看起来软绵绵的,可击上去完全搭不着力,别扭得很,不知道叫什么剑法?”
    我笑笑,也收了剑,插入鞘中,答道:“我这是自创的剑法,姑且就叫软绵绵剑法吧。”
    “软绵绵剑法?真是个古怪的名字,原来坚硬锋利的武器还可以这样用,来日也请御事大人传授传授,让刺木长长见识。”刺木也笑,双手抱剑,做了个拱手礼。
    “我这个剑法不适合你,但往后有时间还是可以继续切磋。今天就练到这里吧,休息一下我们去外面谈事情。”说完,拍拍刺木的肩,把剑收了,我想他练剑的兴趣远没有跟我问谷外的事情兴趣高。
    “正是有好多事情想请教御事呢。”刺木将剑也收入鞘中,用衣袖擦擦汗。
    “你是想了解谷外的事吧?”我攀着他的肩,边走边问。
    “你前晚说的那些事情,我怎么也想不明白?铁那么重的东西怎么可以在水上浮,可以在空中飞?”刺木的脸上写满了问号。
    “有机会我带你到谷外,看看就明白了,还有比这神奇得多的事情。”我只能这样回答,难道要我给他上一堂流体力学和空气力学的课。
    “千万不要提出谷的事?被祭司知道了会责罚我的,但是谷外的世界确实让人着迷。”刺木放低了声音,露出矛盾的眼神。
    “还有你这个奇怪的拐杖,怎么随时都把它带着,那么重,多不方便?”刺木又指了指我手中的拐杖枪。
    “他其实不是拐杖,而是一种可以发射铁蛋的武器。”我笑着回答。
    “真的?就像我们的弓箭吗?”刺木继续追问。
    “差不多,但它比弓箭厉害得多,对了,刺木究竟是喜欢去外面看看还是乐意永远生活在这里呢?”我没有继续解释拐杖枪的威力,而是问了一个自己更感兴趣的问题。
    “以前还没什么想法,但最近因为奇怪铁鸟和你的出现,大家对绝谷外面的世界开始好奇了,我和哥哥也很想出去看看。”刺木不再忌讳这个话题,只是说话的时候忍不住东张西望。
    “我的出现怎么会让人们对谷外感兴趣呢?”这微笑着问他。
    “你穿着奇怪的衣服神奇地降临,又发明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所以大家就想,谷外一定还有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肯定跟我们的生活不一样。”刺木声音比先前大了些。
    “那你究竟想不想出谷呢?”我拍拍他肩,小声问。
    “昨天我跟刺悍谈了你说的谷外的世界,他也很好奇,如果……”刺木又压低了声音,没有说完话,似有什么顾虑。
    “凭你们两人的能力,出谷是没有问题的。”我继续鼓励他。
    “如果我们出去了,家里会受到连累的,他们可能会被处死。”刺木又压低了声音。
    “后果这么严重,那就不出去了吧,其实这里也蛮好的。”心想,既然人家有那么多苦衷,我又何必拿一个苹果去引诱下一个亚当呢。
    “今晚我们做些什么呢?”刺木也不再纠缠这个话题,实在是害怕隔墙有耳。
    “你觉得尕多日会把丽雅藏在什么地方?”我轻声问道。
    “那晚我跟踪他们把你和丽雅带到那个山洞,却没有发现他们出来,我进去救你的时候也没有发现丽雅。”刺木低头沉思,回忆当晚的情景。
    “那么你认为他们把丽雅藏在了哪里?”我心急如焚,如果刺木都不知道覃婉丽被藏在什么地方,救出她的希望就渺茫了。
    “可能是被藏到了内宫,我怀疑那个山洞有通向内宫的密道。”刺木提出自己的见解。
    “你今天愿意替我去找找这条密道吗?”我看着刺木,希望他能接下这个任务。
    “御事要我去做的事,刺木当然义不容辞。”刺木倒是回答得干脆,一点不犹豫。我心里不禁感叹,同样一块水土养育的人,为什么刺木这么单纯忠心,而王后、祭司之流却那么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呢?
    “你打算怎样去寻找丽雅的藏身之处?”我有点替刺木担心。
    “我是大王殿前持钺武士,进出内宫是很平常的事,我想先从内宫寻找,看洞壁上有没有异常的地方。”刺木看起来粗犷,其实很细心的,我稍微放心了些。
    “你把这个带上。”我将袖珍电筒交给他,示范了一下用法。
    刺木高兴的接过电筒,试用了两次,装入怀中。
    「 拐杖枪的威力 」

    内宫外有两个守卫的武士,见是刺木过去,很友好地打招呼,刺木大摇大摆地进去了,我则在内宫对面崖壁下一片灌木丛中躲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随着夜深,洞外的天气越来越寒冷,灌木枝上都挂上了冰花,脚下的水也结了冰,因为没有穿绒衣,所以寒气浸透薄薄的夜行服,冻切心骨。麻痒的感觉又侵扰而至,赶紧将军持中的解药喝两口,闭目运气,才缓和一点。
    又过了一两个时辰,刺木才走出内宫,我悄悄跟在他身后,待离开内宫有一段距离后才跟他会面。
    “御事大人,让您久等了。”虽然是个虚职,刺木还是很尊重我的。
    “我们回去说吧。”我点点头,拍拍刺木的肩膀。
    回到洞府,尕登吉还没有入睡,一直在客室等着,见我俩安全归来,才拉上门回屋睡觉,令人心生感动。
    “发现什么了吗?”我将刺木带进自己的小房间,轻声问。
    “还真发现了一些问题。”刺木显得有点兴奋。
    “说来听听?”我急切地问。
    “在内宫最深处的一个洞壁上,发现了剥落的痕迹,有一圈深凹的缝隙,应该是道暗门。”刺木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是个粗中有细的家伙。
    “还有什么发现没有?”我追问道。
    “还有一个奇怪的情况,卫队值班的洞室内,传出武士与婢女嬉闹的声音。”刺木在讲诉的时候,脸色有点难为情。
    “武士和婢女嬉闹,这是不被允许的吗?”我问道。
    “这是被严格禁止的,大祭司知道了会被杀头的。”刺木吐了下舌头。
    武士和婢女嬉闹,这让我联想到宫廷淫乱,是什么力量促使内宫卫士有胆量与婢女淫乱而不怕杀头呢?
    只有一种可能,王后把种蛊施蛊传授给了婢女,再由婢女们趁淫乱之时将蛊毒施放给王宫卫士,这样看来,卫士们是靠不住了,得赶紧把这个情况通知祭司。
    祭司得到我们的情报后,并没撤换卫队,只是在卫队的外围增加了一队“民兵”。巴国自古以来尚武好斗,不论男女老少,拿起锄头就是农民,拿起武器就是士兵。而且祭司坚信,以他和巴王的威仪,震慑住卫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尕多日要跳出来鼓动卫队哗变,正好可以治他的罪,正所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我和刺木很早就到了太庙,在对面的山崖上找到一个凹坑蹲守,嚼着口香糖,静观其变。
    一个时辰后,大典如期举行,太庙周围已经挤满了巴国群众,祭司带着洞主长老们在太庙的坝子中恭迎新巴王,年轻的巴王穿上了虎袍,带上了王冠,坐在木轮椅上,被一个侍卫推着到达殿前,刺木的哥哥刺悍手持虎钺跟在身后。
    一阵号角吹响,新巴王在洞主长老们的簇拥下进入太庙,尕登吉亲自守候在大门外。很快,大殿内响起了颂祷声,一切似乎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没有任何异常。
    然而一个时辰过去了,又一个时辰过去了,已经临近中午,早过了大典议程规定的时间,却没见太庙内有一个人出来,而颂祷声也听不见了,安静得有些异常。我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太庙内出事了,巴王、祭司、洞主和长老们都被控制了。
    可是太庙里面并没有发出什么响动,而且王宫卫队也没有进入到大殿内,用什么办法能够悄无声息地控制这么多人呢,即使都被施了蛊,也不会这么快就发作啊,即使发作了,也还有奔跑呼救的能力呀?
    我问刺木是怎么回事,他的脸色也很茫然。
    糟糕,难道是有人在祭酒中下了毒?如果是这样,未免也太狠毒了些。可是,即使都被下了毒,发作的时间层度也会有差别,不至于一点动静也没有啊?
    毒酒?毒药?毒烟?
    对了,会不会使用了迷药或者迷烟?
    忽然想起山城博物馆巴王权杖被盗的情景。
    对,一定是谁在祭酒里加了迷药或在大殿内施放了迷烟,我现在知道药师忽然躲起来的原因了,并不是为了回避我,而是在悄悄熬制迷药或迷烟,这也是他们家的不传之秘。
    事态的发展如我所料,大殿外突然喧闹起来,紧接着,尕多日打开了殿门,卫士们蜂拥而入,不多会儿,巴王、祭司和所有洞主们被卫队武士抬了出来,一个个像死尸一般。
    正六神无主时,人群外围又起了骚动,几个武士押着一个女子出现了,那被卫士五花大绑着的,正是覃婉丽。
    人群中有人高声叫喊:“丽雅被巫妖借尸还魂了,她和那个假廪君使者用妖法杀害了巴王、祭司和洞主们,必须把她烧死,不然谷中还有更多人被害。”
    “还有那个假使者,得把他找出来,一起绕死,为新王和大祭司报仇!”
    立即就有人响应:“烧死巫妖,烧死她,把那个假使者抓出来一起烧死,为新王和大祭司报仇!为洞主长老们报仇!”
    群情激奋起来:“烧死巫妖,烧死他们!”
    所有人,包括殿外的卫队和“民兵”,全部疯狂了。
    覃婉丽被愤怒的人群推揉着,抓扯着,披头散发。很快,石壁下架起干柴,覃婉丽被绑上了高高的架子,惊恐万状。
    我猛然惊醒,原来刺木能够顺利救出我,其实是王后和尕多日精心安排的一个阴谋,他们深知道覃婉丽对我的重要,一方面利用她引我出洞,一方面又把加害巴王和祭司的罪行嫁祸于我,让我在巴国人民中引起公愤,再无藏身之地。
    一切发展得如此迅猛,如此出人意料,现在这个局面,是怎么也没有料想到的。我开始恼恨自己,自以为聪明,其实很笨,总是在关键一步走错了棋。
    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覃婉丽此刻一定很绝望,很想我去救她,而我也有马上冲下去的冲动。但是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诫我:冲下去不但救不了覃婉丽,反而会和她一起变成烤鸭,再等等,再等等,想想办法!
    刺木此刻也傻眼了,看着下面的景象目瞪口呆,他的哥哥刺悍也在地上,像死尸一样趟着,刺木的眼中血一样通红,全身颤抖,正盯着我。
    我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相信他们都没有死,只是被迷昏了,如果是吃了毒药,不会没有人冲出来求救,一定是慢慢昏迷的。
    再等等!再想想!对了,我不是带了拐杖枪吗?上面还加了瞄准器,从我们蹲守的地方到柴堆不过30米距离,看谁敢点火就射谁,我袋子里有四十发子弹,干翻几个再说。
    “刺木,你相信我吗?”我望着刺木,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跟他说话。
    刺木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别着急,巴王和刺悍只是被谜昏了,他们没有死,是被药师下了迷药,你相信我吗?”我将一只手搭在他肩上,目光凝视着他。
    刺木又点了下头,身体没有发颤了。
    “我现在需要你帮个忙,蹲在我前面,一动不动,我会把这把枪架在你肩上,发射时会发出巨大的声响,你找个东西把耳朵塞上。”
    我的声音越来越冷静,在我的影响下,刺木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
    柴堆下的人群继续激昂着,我看见昏迷的巴王、祭司和洞主们正被卫队悄悄的运走,而愤怒的人群则完全没有察觉,有人点燃了火把,走向柴堆。
    刺木已经蹲在我前面,拐杖枪架在他右肩上,通过瞄准器望出去,人的身体变得十分巨大,我目测了一下角度,把枪管对准那准备点火的武士,他整个背部立即填满了瞄准器,这个用于远程瞄准的工具,用在不到30米的距离似乎有些憋屈,但对我这个业余射击手来说,刚刚好。
    我沉住气,调整了一下呼吸,扣动扳机。“轰”的一身,那巨大的身影就从瞄准器中倒了下去,喧闹的人群立即静止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刺木也惊呆了,回头望着我,我拍拍他肩,示意他保持身姿。
    片刻,人群重新喧闹起来,有人喊道:“赶紧烧死她,那巫妖又在念咒了!”
    又一名武士举起了火把,战战兢兢往柴堆走去,这一次,我瞄准了他的头,随后扣动扳机,又是一声巨响,瞄准器中的头炸裂了,脑浆和鲜血飞溅开来。
    同时,我感觉胃液一阵翻滚,一口吐在刺木背上。
    片刻的静止之后,人群骚动起来,个个脸色惊慌,如遇鬼魅,有人开始跪地对天祈祷,带小孩的妇女开始逃离。
    天!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冷血的杀人犯,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操作得如此娴熟,如此平静,然而为了救覃婉丽,我只能痛下杀手。
    我再次顶上子弹,将瞄准器对准捆绑覃婉丽的绳头,扣动扳机。
    绳子被打断,覃婉丽滑落下来。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有人高喊:“妖魔来了!”,“妖魔来了!”人们开始四处逃窜,卫队也慌乱了,不知所措。
    我把枪从刺木肩上放下,轻声说道:“刺木,你先下去,把丽雅救下来,我现在还不方便现身”。
    刺木立即抓住岩壁上的藤蔓,哧溜就下去了。
    这个时候,我看见了尕多日,在武士队伍中拼命嘶喊,但已不能阻止四散奔逃的人群和武士们,慌乱中,尕多日抢过一个卫士手中的火把,将它扔向柴堆。接着,他又抽出身上的佩剑,爬上柴堆,向覃婉丽走去。
    我再次端起拐杖枪,向尕多日瞄准,可是没有了刺木的肩膀做支架,我的手有点发抖,四散奔逃的人群也不断遮挡我的视线,但是,我仍然扣动了扳机。
    【第三十九章】 廪君驾临

    再回头朝对岸望去,是密密麻麻的巴国“政府官员”和群众,我的眼前似乎浮现出这样的镜像:四只白虎在廪君的率领下来到深涧边,对岸是惊讶万分的人群,突然,那公虎在廪君旁边伏下身来,高大的廪君骑了上去。对岸的人们全部匍匐在地,扣头不止,三呼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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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王后真的死了 」

    枪声响过,尕多日的身体晃动了一下,并没有倒下,但再也不敢走近覃婉丽,跳下柴堆,混在人群中,一瘸一拐地疯跑。
    我将举起的拐杖枪放下来,算他尕多日走运,我不想滥杀无辜了,暂时把他的命寄存一会儿,先给我当个向导。
    我迅速地下到地面,看见刺木已经救下了覃婉丽,正蹲在哥哥刺悍的身旁不知所措,我跑向覃婉丽,她依然惊魂未定,紧紧抱住我不肯松开。
    地上还有几个没来得及转运的洞主和长老们,我努力安抚覃婉丽,过去探了刺悍的鼻息,果然还有呼吸,我告诉刺木没事,过几个时辰就会醒过来,交代他照顾一下覃婉丽和洞主长老们,然后顾不得覃婉丽的哭求,飞速奔向内宫。
    沿途有四散奔逃的巴人,看见我如遇鬼魅,立即匍匐于地,长跪不起,我难得理会他们,急速朝内宫跑去。
    内宫里也乱着一团,侍女们看见我更是惊慌失措,我打开强光电筒,循着地上的血迹,朝内宫深处跑去。
    以前来内宫,都有武士引领,且只到巴王和王后的宫室,里面其实错综复杂,有很多的洞厅和岔路,幸好有血迹的指引,就好比是有了清楚的路标。
    尕登吉受伤不清,越往里走,地上的血迹越密集,从星星点点到连成血线,像随意滴撒的红油漆。
    又追了一阵,忽然发现前面有一个高大的身影,踉跄着往前移动,我立即关闭电筒,远远地跟在他后面。
    尕多日好像是被射伤了肩部,一只手捂在上面,走一段会歇下来喘口气。此时的他已成瓮中之鳖,但我不能太靠近,因为我还需要他领我找到密室。
    尕多日步履蹒跚地来到一块石壁前,四处张望,没有发现我跟在后面,随后,他吃力的趴在石壁上,踮起脚,将手探上去,扣住一个东西,使劲的扭动起来。
    “吱嘎”一声,石壁上现出一道门来。
    天赐良机,此时再不犹豫,我跑步向前,在尕多日挪进身体准备关闭石门的瞬间,出现在他面前。
    “队长,我们又见面了。”我将手电打开,刺眼的光柱照过去,看见一张血糊糊的脸和被强光射闭的眼睛。
    “没想到吧,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我学着尕多日的语气嘲笑他,将电筒光移开一点,看着他惊慌失措的眼神。
    “你真是个妖魔!”尕多日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话,竟然是如此的形容词,但是此刻,对于这样的形容,我有一种强烈的满足感。
    我将尕多日提起来,撕下他身上一块粘血的麻布,揉成团,把他的牙齿掰开塞进嘴里,推着他往前走。
    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洞主和长老们,有的身上已被捆上了绳索。洞中还有几个武士,看见我将尕多日押进来,惊慌失措,仓皇而逃。
    看着地上的洞主长老们,猛然明白了王后的用心,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这一招太凶狠了,她想借我和丽雅的名义,将巴王、祭司、洞主和长老们一锅端,秘密处死,然后嫁祸于我和丽雅。
    这样一来,在这绝谷中就再也没有哪股力量可以跟她抗衡,她就可以在绝谷中称王称霸,呼风唤雨随心所欲了。
    这个女人实在太残忍,为了自己一己之私,不惜杀害巴王和绝谷中的所有“政治精英”,如此一来,巴国可谓遭遇历史上的第三次大劫难,可以想象,在这个残暴女人的统治下,巴国人民将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了。
    必须赶紧阻止她。
    我探了探地下几个洞主们的鼻息,都还在正常呼吸,但现在无暇顾及他们,得迅速找到巴王和祭司,但愿他俩还没遭王后毒手。
    再往前走一小段,忽然没有路了,眼前又是一个洞厅,洞壁一侧有一道小瀑布,形成一块水幕石壁,四处搜寻,都找不到有可以进出的洞口和机关。
    我将尕多日口中的麻布扯出来,问他机关在哪里?却发现尕多日因失血过多,已昏迷过去,为保险起见,我找到一根绳索将尕多日绑上,然后专注地寻找每一个可疑之处。
    然而搜寻了好一阵,仍然没有眉目。
    时间每过一秒钟,巴王和祭司的生命就危险一分。
    最后,我的眼光停留在水幕上,猛然想起遮掩白虎洞口的瀑布,突然有点开窍。
    躺过洞底的浅水,朝水幕走去,仔细观察,水幕之下似乎有一个深嵌进去的机关,将五根手指探进去,使劲转动,水幕下一块小石壁就打开了,露出一丝光线来。
    我立即探身钻进去,走一段之后,前方的光线越来越亮,我再次关掉电筒,悄悄地往亮光处迅速移步。
    洞底的光依然明亮刺眼,和着温泉中蒸腾的水雾似梦似幻。前方传来王后的声音,再往前移动几步就看见了王后,站在洞底石壁下,手里拿着一把短剑,在她脚下,是已经苏醒了的祭司,被捆绑着,全身透湿,眼神迷乱,犹在梦中。
    年轻巴王也被捆绑着,还没有醒过来,洞子里没有看见药师。
    “你这个老滑头,今天落到我手里,终于可以报仇雪恨了!”王后狰狞的声音传过来。
    “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祭司的神智似乎还不太清醒。
    “哈哈,我是谁,我是你的索命鬼,正送你去阴曹地府呢!”王后阴冷的笑声。
    “原来是王后,我与你无冤无仇,怎么要这样对我?”祭司脸色苍白,声音沙哑,环顾四周,不明所以。
    “从你家老祖宗楚尹干开始,我两家就结下了解不开的血海深仇,现在我终于可以慢慢来给你算这笔账了,哈哈哈哈!”王后脸色狰狞,狂笑着,在祭司面前晃动着短剑。
    “我家祖先是怎样跟你结下深仇的我不知道,但自你入宫后,犯下的种种罪行我都没有深究,也算是对得起你了。”祭司似乎清醒了些,开始做劝解王后的努力。
    “你这个老滑头,会轻易放过我吗?只不过是没有拿住我的把柄,无法着手,还好我技高一招,先下手为强,今天,终于可以为我家报仇了,哼哼,你还有什么话说?”此时,王后整张脸撕裂着,毫无美感。
    “老夫一家,世世代代为巴国效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没有什么话可说,只想有个痛快的了结。”祭司倒是视死如归,大义凛然。
    “想死得痛快,可没那么容易,我会慢慢折磨你,让你求死不得求生不易。”王后说完,冷笑起来。
    “老夫可以被你千刀万剐,但请放过巴王,巴国不能没有他。”祭司看见躺在地上的巴王,心里无比的懊悔,跪在地上恳求王后。
    “巴国的未来不用你操心,它已经有了一个未来的王,只可惜不是那老鬼的血脉。”王后的脸狰狞而恐怖,此刻看起来相当恶心。
    “你这样做会遭受廪君惩罚的,他不会允许自己的血脉被玷污。”祭司长叹一声。
    “鬼才相信有廪君魂魄这回事,不是来了个廪君使者吗?他现在怎么不来救你。”王后又哈哈大笑起来,用短剑在祭司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廪君是我巴国的尊神,他不会坐视不管的。”祭司兀自自我宽慰。

    
    “等你死了,就可以见那廪君了,慢慢去像他诉苦吧,哈哈!”狂笑声中,又在祭司另一侧脸上划了一道血槽。
    “我相信有廪君魂魄,而且他早已洞悉了你们的阴谋,现在正指引我来阻止你祸害巴国。”我突然现身,惊呆了王后和祭司。
    “天使,你来了,好得很,现在巴国的未来就掌握在你我手中,这是一个最好的机会,你仍然可以做摄政王,我做你的王后,依噶可以做你的王妃,我马上可以解除你身上的蛊毒。”此刻的王后无比惊愕,但她很快换了副脸色,立马争取我,开出了可观的条件。
    “遗憾的是,我不是天使,而是真正的廪君使者,恐怕会让你失望了。”我面带讥笑,冷冷的谢绝了王后的建议。
    “你根本不是廪君使者,也不是什么天使,只是一个不得志的野心家,现在一个现实的机会就摆在你面前,如果你不愿意做摄政王,也可以选择做巴王,我们的后代继续做巴王,世世代代在这谷中逍遥快活。”王后先是满腔愤怒,但很快控制住情绪,挤出一丝笑容,又开出了更加诱人的条件,
    “只可惜我真的是受廪君委派而来,正是他识破了你们的阴谋,派我来解救巴国危难。”
    我再次拒绝了王后的建议,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对这些条件一点也不动心,要知道国王可不是一般人有机会当的。
    “顺便告诉你,丽雅已经被我救下来了,你的亲密搭档尕多日队长也被我捆住了,你还是赶紧放下屠刀投降吧。”我笑看着王后,将手中拐杖枪端起来。
    “你这个谷外来的妖魔,又来坏老娘的好事,哼,但你已中了最毒的蛊,没有解药你会死得很惨。”王后终于不抱希望,咆哮起来。

    
    “谢谢你给我留下的纪念品,我会因此而怀念你的。”我开始瞄准。
    忽然,王后将手中短剑抵住祭司的背心,吼叫道:“我现在就杀了他,然后跟你同归于尽。”
    我抬起手中的拐杖枪,瞄准王后的脑袋,从瞄准器看出去,只能看见她半张脸,狰狞地撕裂着,丑恶极了。
    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轰”的一声,王后的整张脸就消失了,脑袋也消失了,鲜血和脑浆喷射出来,染红了祭司的衣服。
    祭司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傻傻地望着我,半天回不过神来。
    我放下拐杖枪,来到他身旁,解开捆绑的绳索,然后再解开巴王身上的绳索,用池子中的水浇在他脸上,慢慢地,年轻巴王睁开了眼睛,茫然地望着我和祭司。
    惊魂稍定,我将刚才谷外发生的事情简单告诉了祭司和巴王,二位听后良久不语。我再不跟他们啰嗦,将二人扶起,来到洞道中,将躺在地上的洞主长老们绳索解开,依次用泉水将他们浇醒。
    然而,尕多日却不见了。
    我心中系挂着覃婉丽,便匆忙告辞巴王和祭司,快步向外面跑去,很快来到太庙,刺木和覃婉丽都还在那里。
    覃婉丽见我去而复返,大哭起来,紧紧抱住我,再也不松开。
    我吩咐刺木在大殿里取点水来,一一浇醒躺在地上的洞主和长老们,然后带他们去觐见巴王和祭司。
    ??? 刺悍和刺木长得太像,如果不是穿不一样的衣服,实在难以分辨出来。刺木正喋喋不休地给他讲诉刚才发生的事情,洞主和长老们也被他的描述吸引,刺木脸上便流露出无比的自豪,更加绘声绘色了。

    
    「 使者的诉求 」

    巴王已端坐于内宫议事大厅,祭司也换了衣服,满脸懊丧。
    周围是匍匐于地的武士和侍女们,一个个战战兢兢,面如土灰,全身抖个不停,祭司正用严厉的目光扫视他们。刚才的事变,对自负的祭司是一次沉重的打击,我想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些侍卫和婢女们。
    “卑职叩见大王、祭司。”我带着刺木、刺悍、覃婉丽以及其他洞主长老们,叩拜在巴王、祭司面前。
    “使者请起,使者请起。”祭司立即起身,将我扶起,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
    “使者为挽救巴国立下大功,应该我等叩谢才对。”说完就要做下跪的姿态。
    “祭司大人休要折煞小人,能够保全巴国,救出大王和祭司大人正是受到廪君的启示。”我赶紧扶住祭司,再一次明确自己廪君使者的身份。
    “你果真是……”祭司再次疑惑了。
    “卑职不敢撒谎。”我点头做答。
    “使者立了大功,大王要重重的奖赏你,我已禀告巴王,可以将丞相祭司之职一分为二,使者可担任丞相一职,今后与本官一同辅佐巴王。”
    祭司突然如此大度,主动分解权力,真是没有想到。不过想想也很了然,如果刚才不是我力挽狂澜,将他从死亡边缘救出,他也不能坐在这里论功行赏了。
    “卑职还要去给廪君复命,恐怕没有福气与祭司大人共同辅佐大王了。但我有另外两个不情之请。”我又婉拒了祭司的奖励,提出了自己蓄谋已久的要求。
    “使者有什么要求,但请直说就是。”这次说话的是巴王。
    “卑职的第一个要求,是饶恕这些婢女和武士,他们都是受了王后的蛊惑,不得已而为之,可否以鞭刑严惩之。”我提出了第一个要求,这个要求相对容易满足些。
    “这些大逆不道的贱奴们,竟敢违逆天道,陷我巴国于生死存亡之间,本该全部斩首,但今蒙使者为你们求情,可每人赐鞭一百,禁闭十天,痛思悔改。”祭司果然大方的答应了我的要求。
    “谢谢祭司大人,卑职的第二个要求是,废除人祭与献妃,每月一次的白虎之祭改由牛羊替代之。”我趁这个大好时机,把第二个请求提了出来。
    一时间,全场静默,鸦雀无声。巴王看着祭司不语,长老和洞主也看着祭司,有的偷偷的瞥我,替我捏一把汗。
    “使者虽然立下大功,挽我巴国于即倾,但以人祭虎是巴国数千年来的传统,以牛羊替代,恐惹廪君魂魄盛怒,降灾祸于巴国,那时悔之晚矣。”
    祭司沉默一会儿,并没有直接拒绝,也并没像上次一样发怒,这给了我最后的希望。
    “卑职提此要求,正是奉了廪君的旨意,不敢私下妄言之。”我再次把廪君端出来,看他们有何反应。
    “若真是廪君的旨意,除非有他的神迹明示。”祭司抬起头来,犀利的目光望向我。
    “我想这次不只是廪君的神迹再现,说不定他会亲自现身的。”我含笑迎向祭司扫过来的目光,胸有成竹。
    “这样最好,免得大家心中不安。”祭司点点头看着我,露出疑惑地眼神。
    “还有一件事情,这个女子真的不是丽雅,而是我谷外的一个朋友。”我将覃婉丽的头发扒开,里面长出的新发呈现黑色,然后又叫覃婉丽将美瞳摘下,亮出一对黑幽幽的眼珠,此刻,为了覃婉丽的安全离开,我只能让尕登吉失望了。
    大厅内的人全都傻眼了,但尕登吉的反应,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失落,他脸上呈现出淡定和平静,眼光正好与我相遇,我读懂了这眼光,似乎他早已知道这个事实。
    新王继位大典继续举行,四散奔逃的人们重新聚集起来,他们不仅看见了新王,也看见了健康的祭司和洞主长老们,当看见我和覃婉丽时,他们一个个战战兢兢、目瞪口呆。
    祭司拉着我的手,笑逐颜开,这个平时不苟言笑的老头,巴国的丞相祭司,笑起来的样子还真有点像哭。

    新的一天来临,早上,谷外的空气异常清新。
    我和覃婉丽走在前面,手中仍然牵了两只羊,身后是送行的人群,巴国所有的大人物,包括祭司、七位洞主、二十四位长老都来给我送行,刺木和刺悍紧随我的身后。
    到达吊桥的时候,祭司忽然走到我跟前,深邃的目光凝视着我,轻轻地问:“你真的是廪君使者吗?你说的谷外的事都是真的吗?”我含笑点点头,又摇摇头,同样轻声地回答他:“到合适的时候,我会把一个真实的外部世界呈现给你们”。
    “还有一件事拜托你,恳请使者回去后劝导给罕宝,希望他早点回家,帮助我治理巴国。”祭司拉住我手,露出慈父般的眼神。
    “那是一定的,只有巴国才适合他。”我含笑作答。
    我和祭司约定,傍晚来临的时候,他们会在深涧那头看见廪君神迹再现,到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将是廪君的真身。
    这并非妄言,进谷之时,我早已准备好一套虎皮纹裙袍,再加上前段时间苦练的化妆技术,我这个使者很快又将以廪君本尊的形象出现了。
    覃婉丽却似乎不愿久留,拉着我手急匆匆往吊桥边走,对这么隆重的欢送仪式未免显得有点不太尊重。
    刺木和刺悍摇动辘轳,将高悬的吊桥慢慢放下,我牵着覃婉丽的手,背着行李袋,另一只手提着拐杖枪,轻松的踏上了回归之路。这一次心境大不相同,我朝覃婉丽望去,看见她灿烂的笑容。
    再回头朝对岸望去,是密密麻麻的巴国“政府官员”和群众,我的眼前似乎浮现出这样的镜像:四只白虎在廪君的率领下来到深涧边,对岸是惊讶万分的人群,突然,那公虎在廪君旁边伏下身来,高大的廪君骑了上去。
    对岸的人们全部匍匐在地,扣头不止,三呼万岁。
    廪君的脸上浮现出微笑。
    祭司无比疑惑的眼神。
    还有依噶幽怨的目光。

    然而,我依然没有看见罕宝和龙格,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第四十章】 天灵之君

    盐姬也许是被我们的声势吓坏了,要求跟我会面议和。当我们见面的瞬间,彼此都惊呆了,眼前的盐姬极似覃婉丽,只是比覃婉丽更加妖娆艳丽,她的头上有灵蛇缠绕,身后也多出一对翅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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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原始部落的比赛 」

    当化身廪君,骑上白虎的那一刻,我心中便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廪君魂魄附体。而看见深涧对岸的巴王、祭司、洞主和长老们齐齐跪地的一瞬间,我的血液沸腾了,里面似乎注入了某种新的成分,一个新的皮兆寅诞生了。
    晚上,回到虎穴,我从公虎的眼神中看到了某种信号,因此,不顾覃婉丽的反对,坚持留下来与白虎一家同宿。而经历过生死考验的覃婉丽内心也变得强大起来,看见我与白虎之间的亲昵和默契,不再多话。
    两只小虎更善解人意,亲密的依偎在覃婉丽身边,使她的紧张情绪完全松弛下来。
    这天晚上,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遥远的蛮荒时代,荒山野林之中,我化身成了一个高大的酋长,统领的部族有数千人之众,我带领他们驱熊猎豹,捕鱼捞虾,居住于一个巨大的红色砂岩洞穴中。
    与我相邻的地域也有四个强大的部落,我们之间常常因为盐源、食物而大动干戈,相持不下,谁都想成为共同的首领。最后,一只百年老猿为我们五个部落酋长出了两道难题,说如果谁能完成这两个任务,便可成为五个部落共同的首领。
    第一个项目是投掷比赛:即是五个人站在同样的位置,分别将石矛投入远在70米开外山崖上的一个石穴中,每个人只有三次机会,投中多者获胜;第二个项目是划船比赛,但是这个船不能是普通的木船,而是要求用泥土做成的船,划行距离远者获胜。
    我们五个酋长对此并无异议,于是比赛开始了,第一天比赛投掷。
    其他四个酋长都跃跃欲试,迫不及待地开始了投掷,希望先声夺人,我则十分仔细地准备投掷工具,参加过学校标枪比赛的我知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用最标直的木棍制作了三根长矛。
    第一个酋长开始了投掷,他是四姓当中力量最大的。
    那酋长手臂一挥,长矛在空中摇摇晃晃划出一道弧线,插入石穴下三米左右的石缝中;第二次投掷,他加大了力度,奋力将手中长矛投掷出去,长矛依然在空中划出一条晃晃悠悠的弧线,直奔石穴而去,但还是没有投中,长矛插入石穴上部约两米左右的石缝中;酋长愤怒地骂了几句,再次拿起地下的长矛,使出全身力气掷了出去,长矛若离弦之箭,带出破空之声,直往石穴奔去,引出一片惊叹声,然而长矛依然没有投中石穴,而是深深扎入石穴上面的悬松上,兀自晃个不停。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酋长也分别将手中长矛先后投掷出去,或力道不足,或力道过猛,或方位偏差太大,都没有投中石穴。

    我并没有急于出手,一直不停地用鹅卵石块摩擦着我的长矛杆,这样可以减少阻力和提高飞行的平顺性,在其他四个酋长投掷的过程中仔细观察力道和风向。
    该我上场了。
    右手握住长矛的中前部,起步助跑,瞄准目标,将手中长矛奋力投掷出去,正朝着石穴的位子飞去,在场的人都觉得八九不离十了,欢呼起来,然而长矛还是偏出一点,扎在石穴右边的坚岩上,弹了下来,也引来一片惊叹声。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拿起长矛,从新起步助跑,把握好角度,将手中长矛再次投掷出去,长矛在空中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直奔石穴而去,正中目标,人群中呼声雷动。
    稳操胜券的我依然将第三只长矛投掷出去,这次我增加了难度,将目标瞄准了石穴悬松上的长矛,奋力一掷,长矛若一道闪电破空而去,带出阵阵风雷之声,刚好扎在另一根长矛同一位子,生生地将那长矛挤落下来,人群中又是一片惊呼声。
    百年老猿宣布,第一局以我的胜出告终。
    第二天的比赛项目更加有趣,用泥土制作土船。
    那四个酋长的做法都差不多,就是尽量将泥船做深做大夯实,有的还在泥土中加了草筋,希望能够在水里保存更久的时间。
    我的做法刚好跟他们相反,首先在和泥上下功夫,然后用它做了个体积并不大也不十分厚实的泥盆,但是我做了一道其他酋长都没有的工序,就是把它架在火上烧,当然这个工序没有让其他人看见。
    第二天,到了比赛的时间,其他四位酋长的泥船都要四五个人来抬,不然就要散架。而我的陶船只需要我一人扛着就足够了,我还做了一只木浆,这样比他们用手划动有力得多。
    百年老猿一声令下,五只泥船一起出发,我并不着急,跟在后面,不到五米远,已经有一只泥船解体下沉,接着,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泥船先后解体下沉,我不紧不慢地从这些下沉的泥船旁划过,直到三十米左右的距离方才返回。
    于是,百年老猿宣布,第二局仍然是我获胜,在无可争议的前提下,我被大家共同推举为廪君——即“天灵之君”。
    统一后的部落有两万余众,狭窄的丛林已不能满足我们对空间和食物的要求,百年老猿又告诉我,在江河的下游,有一个叫“盐阳”的地方,土地辽阔,物产丰茂,尤其盛产鱼盐,那里的部落都是女人当家,为一个美丽的女妖统领,叫“盐姬”,她们种植一种叫水稻的作物,煮熟了吃,可以养活十万之众。
    这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和征服欲,立即下令制作更大的木舟,顺江而下,并聘请老猿作我的军师,出谋划策。
    沿途有些零散的小部落,都被我们征服兼并,到达开阔的盐阳时,已经有部众三万,兵锋所指,所向披靡。
    盐姬被我们的声势吓坏了,要求跟我会面议和。当我们见面的瞬间,彼此都惊呆了,眼前的盐姬极似覃婉丽,只是比覃婉丽更加妖娆艳丽,她的头上有灵蛇缠绕,身后也多出一对翅膀来。
    那盐姬看我的眼神很奇怪,竟然也像覃婉丽,声音也有几分相似,婉转诱人。
    立时,原来预见的怒目相向、兵戈相争变成了眉目传情、帐底缠绵。
    盐姬屏退左右,款款向我走来,薄如蝉翼的衣服滑落地下,高挺的玉乳波涛般起伏,伸出双臂环绕住我的脖颈,踮起脚跟,一张殷红的小嘴递过来,像吸盘样吸住了我的双唇,吐出蜜一般的味道。
    我微闭着眼睛,警惕地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忽然,她的双翅舒展开来,将我包裹其间,若温暖的绒被。
    一种奇异的感觉传遍全身,我体内的血液燃烧起来,与盐姬纠缠在一起……
    耳边传来覃婉丽兴奋的声音:“太刺激,太痛快了!”
    我清醒过来,发现覃婉丽骑在身上。
    原来是虎穴中的一段绮梦。

    回到夔城,依然没有多做停留,马不停蹄的回到山城,将军持中所剩下的少量蛊毒解药用玻璃瓶装好,拿到西联医院,找到赵主任,告诉她这是在民间花重金收罗到的治疗风湿性关节炎良药,请求她找人分析下成分,最好能够试制一部分药物出来,而我志愿成为她的新药物临床试用人。
    赵主任虽然将信将疑,但经不住我的死缠烂打,勉强答应了我的要求,说尽快找人分析化验,如果可能的话,进行少量试制。
    覃婉丽果然换了一家旅行社,继续担任泰国专线的导游。
    临行之前,我们去看了几套房产,最后选定在缙云山下一处大开发商的楼盘置业,一来离我工作的学校近,二来也比市中区的房价便宜宜居,三来还可以办理公积金贷款,缴纳三十万首付后还剩约四十万,用来装修应该足够了。
    「 罕宝去哪儿了 」

    第二次深入绝谷,虽然惊险万分,但最后的结局令人满意,不仅使“人祭”得到改变,而且赢得了祭司和巴王的信任,这为以后再次进入绝谷创造了良好的条件,唯一遗憾的是,没有找药师拿到母蛊,解除蛊毒。但庆幸的是,毕竟带回少量解药,以现在的科技手段,找到制作解药的配方应该不成太大问题。
    至于说尕多日队长和药王的神秘失踪,也不是好令人担心的问题,量他们几个孤家寡人,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
    倒是罕宝、龙格、纳莫和扎格四人的神秘消失有些令人费解。
    从他们留下的地图来看,明明显示是要回到绝谷的路线,可是直到我离开绝谷,也没有看见他们的踪影。
    如果他们已在谷内,断不会直到我解救巴王、祭司后还不露面。这样来看,他们根本就没有回到绝谷。
    那么他们究竟去了哪里?难道是回谷的路途中出了意外?
    如果是出了意外?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意外?
    他们有四个人,其中三个武功高强,罕宝应该也不弱,若是仍然以乞丐的面貌出现,想来不会遇到什么麻烦。虽然听说有乞丐也拉帮结派,划分势力范围,排除异己。但以他们四人的力量,不去做丐帮帮主已经是对其他乞丐客气了,断不会受人欺负。
    乞丐,对了,山城博物馆国宝失窃案还没有告破,那负责侦破此案的警察会不会盯上他们,或者已经把他们拘押?
    若是被拘押就麻烦了,他们的皮肤发色和眼睛都异于常人,若深入调查下去,则有可能暴露他们的真实身份,从而泄露绝谷的千年之谜。
    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不仅因为绝谷之谜是我的研究专利,而且自从化身廪君使者之后,我头脑中似乎有了一种新的使命,但这种使命究竟是什么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模模糊糊的,但总有一个声音要我去阻止人们发现它、破坏它。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变成了廪君,好似我的身体中流淌着廪君的血液,头脑中寄存着他的魂魄。
    当务之急,最好能够通过某种渠道打探到失窃案的进展,而这必须要有警界的人。在夔城我倒是有几个警界的朋友,毕竟父亲还算政法战线的领导,但在山城却并没有这方面的关系。
    考虑再三,还是决定给邹老师打个电话,旁敲侧击地询问失窃案进展,邹老师说他也不了解,那几个警察过后再也没有跟他联系过。
    联想到冬瓜交友广泛,看能不能请他想想办法,于是再给他也打了个电话。
    “冬瓜兄,最近忙些啥子嘛?”我客气地开场白。
    “狗日的,正好要找你帮忙呢,电话就打来了。”电话那头传来冬瓜兴奋的声音。
    “我能有帮到你的地方,太荣幸了。”我故意调侃他。
    “狗日的,你别跟我文绉绉的讲话,你倒是帮还是不帮?”冬瓜却直来直去。
    “你都没告诉我啥子事情,怎么知道帮不帮得上忙?”
    我想他有可能帮别人问高考差分想办法读大学的事,常有老乡问这样的事,这个我还真帮不上忙。
    “很简单的事,我就不跟你龟儿绕圈子了,我珠江太阳城的房子装修得差不多了,要借你车子帮我拉点厨卫用具,我急等着入住。”冬瓜直奔主题。
    “这个简单,什么时候要?”见他没提邪门歪道的要求,我松了口气。
    “你明天到珠江太阳城来接我,然后一起去马家岩选购如何?”冬瓜直接下达任务。
    “怎么你刚装修完就入住了,不怕得白血病啊?”
    “老子以前跑货的时候,啥子脏地方没住过,脏东西没吃过,早就练成百毒不侵的身体了,怕个逑。”
    “那我就无话可说了,明天几点见面?”
    “十点左右吧,顺便把你的大作带两幅来,装饰下空荡荡的墙面。”
    “我那画怎么能够登上大雅之堂,别把你家墙面糟蹋了啊。”
    “狗日的你别跟我绕弯子,倒是舍不舍得给,说个明话。”
    “几张破画,有啥子舍不舍得的,我明天带两幅来就是。”
    第二天,与冬瓜在建材市场跑了一天,采购了一批东西,中午只是在外面简单吃了一顿,冬瓜连说太委屈我了,等厨房通气之后,一定亲自下厨请我好好吃一顿。
    晚上,我们在北滨路一家看得到江景的餐厅落座。冬瓜则坚持要请客,说是我帮了他忙,我却不跟他理论,打定主意买单的时候先把钱付了就是。
    “听说覃婉丽到山城来工作了,你晓得不?”吃饭的时候,冬瓜问我。
    “知道了,在一家海外旅行社工作。”我并没有把和覃婉丽目前的关系告诉他,怕他到处乱讲。
    “狗日的,这下你有机会了,说不定人家就是冲你来的呢?”冬瓜斜斜的眼神。
    “也许人家觉得山城的发展机会好些吧,怎么就是冲我来的呢?”我装模作样。
    “管她冲哪个来的,你现在还不赶紧抓住大好机会勾兑。”冬瓜眼睛骨碌碌转起来。
    “我已经请她吃过两次饭了。”见冬瓜如此热情,我也不好扫了他的兴致。
    “狗日的,原来你已经暗度陈仓了,打老子埋伏。”冬瓜高兴起来,捣我一拳。
    “也就是吃了两次饭,看个电影什么的,没有谈别的。”我递给冬瓜一支烟,然后自己也点上。
    “狗日的,你还装,不过你龟儿最好抓紧些,山城有钱的帅哥多,比夔城竞争力度大。”冬瓜点上烟,开心地看着我。
    “我自有分寸。”我笑着回答他。
    “你有鬼个分寸,还不趁她地盘没踩熟,赶紧把她约到家里办了,生米煮成熟饭。”冬瓜积极出主意。
    “好的,我尽量抓紧就是。”见冬瓜着急的样子,我赶紧应承下来,他却不知我和覃婉丽早已生米煮成熟饭了。
    “这还差不多。”冬瓜笑了。
    买单的时候,冬瓜看见我掏钱,并没有阻止,只是补充了一句:“今天这顿饭是得你请,算是谢媒宴吧。”
    “有件事麻烦你一下。”吃完饭,我开始切入正题。
    “啥子事情需要我帮忙,尽管说,莫跟我绕弯弯。”冬瓜立即显出江湖一面。
    “在山城有没有警界的朋友,我想打探点事情。”我提出自己的要求。
    “夔城有几个公安局的朋友刚调动上来任职,难道你一个都不认识。”冬瓜故意表现出很诧异的样子。
    “我哪有你人缘那么好,哪里都嚯得转。”我顺便恭维他一句。
    “亏你老爸还是政法委书记,这点能耐都没得。”冬瓜继续揶揄我。
    “你晓得我老爸也是以老实出名的,我们家缺点混社会的基因。”我笑着回应冬瓜。
    “恁个办,干脆我后天在家里弄点好吃的,请两个公安局的朋友一起聚个餐,有啥子事情呢,你当面问他们就是。”冬瓜提出一个好建议。
    “这样最好,到时我带两瓶好酒来。”我喜上眉梢。

    三天之后,按照约定的时间,我提前半小时到了冬瓜家,结果他邀请的客人已经先到了,除我之外,还有五个人,其中两个果然是公安局的,分别姓刘和郑,另外三人都是做生意的老板,冬瓜介绍说是麻友。
    冬瓜今天的特色菜,是几只羊胎熬的大补汤,还有一些野味和他自创的特色菜,都是平日馆子里吃不到的东西。
    我带了两瓶飞天茅台和两瓶波尔多红酒,想趁此机会结识几个公安战线的朋友,最近一段时间的经历,让我觉得有几个这样的朋友才有安全感。
    两位警官都是最近才调动到山城工作的,刘警官在江北公安局任职,而郑警官在市中区刑警大队任职,山城博物馆正好是其管辖范围。
    我先开了一瓶茅台,给各位斟上,然后给自己也倒满,端起酒来挨个碰杯敬酒。
    “今天借花献佛,敬两位警官和各位老板一杯。”我端起酒,眼光瞥向坐对面的刘、郑二警官。
    “皮老师怎么一开场就打批发,这样是不行的。”刘警官没有端酒杯。
    “我平时都是不喝酒的,今天有幸认识两位警官和三位老总,心里高兴才破例的。”我依然拿着酒杯,赶紧解释。
    “那怎么行,初次见面,如果一定要打批发,先喝三杯再说。”郑警官也不买账。
    “皮老师平时真是不喝酒的,各位担待一点,算给我个面子。”冬瓜赶紧救场。
    “冬瓜要是包庇的话,那就帮皮老师喝三杯。”刘警官不依不饶。
    冬瓜便要来端我的酒,我按住自己的酒杯,端起来一饮而尽了,然后又倒满两杯,一杯一杯的喝光,然后将杯子倒立起来,没有酒流出来。
    两位警官和三位老板立即叫好,也端起酒来,陪了一杯。
    一番推杯换盏,大快朵颐之后,感情很快融洽起来。
    见时机成熟,我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二位都是警官,我控制不住好奇心,向你们打探点消息,不知山城博物馆国宝失窃案破了没有?”
    “怎么皮老师对失窃的文物感兴趣?”郑警官脸色通红,有微醉的感觉。
    “不满您说,我正在写一篇有关那几件失窃文物的论文,没有实物参照,说服力就差多了。”我顺口就撒了个谎。
    “这件案子上面很重视,盯得紧,原来的专案组因为办事不力,已经把组长撤换了。”郑警官答道。
    “现在进展怎么样呢?”我继续追问。
    “这个案子我没有参与,好像还没有取得什么进展?”郑警官很热心地回答。
    “没有抓到什么嫌疑人吗?”酒力上涌,提这个问题的时候,感觉全身瘙痒难耐。
    “没有……这个事情不该我管,所以具体情况不太清楚。”郑警官突然打住,似乎意识到保密条例,不再继续透露细节。
    吃完饭后,郑刘二警官都起身告辞,三个老板留下来和冬瓜继续打麻将。见两位警官都要走,我也趁机告辞。
    今天这场家宴,虽然没有了解更多的案件进展,但至少获知罕宝一行并没有落入警方手中,这使我宽心了不少。
    但新的问题产生了,这个罕宝,他究竟去哪儿了呢?
    想到祭司的嘱托和罕宝他们的狼狈处境,我心急如焚。
    处于古代意识形态的罕宝,怎么能够在现代社会中生存,最适合他的只有巴国。
    不行,一定得找到罕宝,劝他回归绝谷。
    第一部【地缝奇游】到今天为止已全部更新完毕了。


    这对我来说,真的是值得纪念的日子,这毕竟是我第一次码字。能得到大家的支持真的是太激动了。

    感谢这一路走来支持我的朋友,尤其是关注的粉丝,还有众多打赏的朋友们,还有持续给我留言的小伙伴,炒鸡感谢你们,是你们让我们成长。这经历过的一切,都将成为我人生路最美好的回忆。

    我将继续满怀着热情,发布我的第二部【魔幻地国】。希望大家能够持续关注,保证日更不停歇哟。

    未来,故事还将继续……
    对于新发布的内容,现在想要做些小小修改,今日等更新的朋友只有稍微耐心等待一下。明日一定放送!!!

    越来越冷啦,希望大家可要注意保暖哟!!和我一起来烤烤火。^_^
    

    
    第二部 【魔幻地国】
    【第一章】 魂归故里

    盐姬舞完,拍拍手掌,所有舞女和战士都退了出去,大殿中只剩下我和盐姬。她轻盈地向我走来,云一样的飘然无声,她的眼中含着娇羞和嗔怪,双臂环绕住我的脖子,柔声到:“廪君,你还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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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覃婉丽的礼物 」

    早春二月,乍暖还寒。
    但并不影响做梦,而梦中的我常常化身为廪君,率领着我的原始部族驱熊猎豹,东征西站,开疆拓土。
    这促使我下决心去一趟长阳——白虎之巴的发源地。一为探寻廪君遗迹,二为寻找那三个神秘的盗宝人和罕宝他们的行踪。
    根据扎格的描述和行程来推算,深处武陵山区的长阳县有很大可能是那三个神秘盗宝人消失的地方,因为那里是廪君的出生地和发源地,作为廪君神杖等巴国重器对当地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出发的时候,覃婉丽打来电话,说今天晚上九点的航班回山城,要我前去接驾。
    覃婉丽依然穿了那件皮草,说是习惯了泰国的温暖气候,回到山城很不习惯,而穿上这件衣服很保暖,丢在家里怪可惜的。我没有再取笑她像贵妇人,而是努力将自己的穿着也稍微讲究些,与她不至于太不般配。
    “老公,想我吗?”覃婉丽一上车就抱住我,在耳朵上咬一口。
    “你怎么像个食肉动物,见面就咬人!”我捂住耳朵,做痛苦状。
    “那当然,因为你是公老虎,我是母老虎嘛。”说完,又来咬我的手臂。
    “喂,美女,矜持点好不好。”我极力躲闪。
    “还没回答问题呢,到底想不想我嘛。”覃婉丽嘟起了嘴。
    “想,想得不得了!”我将她揽紧点,转过头亲了她额头一下。
    “那我不工作了,天天粘着你好不好?”覃婉丽眼波迷离,一脸绯红。
    “女孩子,还是有工作好些,这样才充实。”我赶紧摇头。
    “晓得你会恁个回答,放心,我会再辛苦几年,多挣点钱,今后自己创个业当老板,那时就有时间天天黏在一起了。”覃婉丽狡黠的眼光望着我。
    当导游虽然基本工资不高,但因为有了带团购物的提成,挣的钱其实比我还多。覃婉丽带的又是豪华团,客人们出手都比较大方,所以几个月下来,已经存了不少钱,豪言到接房的时候,她出一半的装修费。
    “这样最好,免得呆在家里无所事事,整天疑神疑鬼的。”我又取笑她。
    “你想得美,我才不愿意做黄脸婆,等到人老珠黄的时候你来嫌弃我。”覃婉丽把皮草脱下来,扔在后座,将脸靠在我肩上。
    “我明天要出去几天,恐怕这次不能多陪你了。”我嗫嚅道。
    “又要去哪里嘛?不会是……”覃婉丽立即警觉起来。
    “你放心,不是那个地方,我有一篇论文,需要去长阳实地考察一下,两三天就回来。”我赶紧解释。
    “那我要和你一起去。”覃婉丽眼珠子忽然瞪得溜圆。
    “不影响你带团吗?”我有点犹豫。
    “这次回来,有三天假期,时间刚好够。”覃婉丽狡黠地望着我。
    “你不怕辛苦的话,那我们就一起去吧。”我捏一下她鼻子,心中暗暗高兴。
    回到家里,覃婉丽告诉我,有一件神秘礼物送给我,并用一块丝巾蒙住我眼睛,并勒令我不许偷看。
    耳听她打开了拉杆箱,摸索了一会儿,然后扯掉蒙住我眼睛的纱巾,就见她双手捧着一个精美的盒子,递到我眼前——盒子上赫然印着欧米茄的标志。
    “这个礼物,未免太…太奢侈了吧!”我惊愕万分。
    “你倒是告诉我,喜欢不喜欢嘛?”覃婉丽仰起头,得意的望着我。
    “喜欢是喜欢,但是……”我不知怎样表达内心的感受。
    “喜欢就带上吧,朋友说,手表是男人身份的标志,男人可以没有一辆好车,但是一定要有一块像样的表。”覃婉丽把盒子打开,把表取出来,戴在我手腕上,补充道:“时间和日期都已经调好了,带上看看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但是我还是觉得张扬了点,像个暴发户。”戴上这块表,我忽然觉得不自在起来。
    “谁说欧米茄是暴发户的专利,我看戴在你手上比他们俊多了。”覃婉丽说完,将我的手抬起来亲了一下。
    “可是我都没有给你送过什么贵重的东西,情何以堪啊!”又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以为白送啊,我是要用它来拴住你,让别的美女都知难而退,谁叫我老公长这么帅呢,”说完,覃婉丽又在我另一只手臂上咬一口,留下一圈齿痕,“再送你一块表,双管齐下,彻底套牢,哈哈。”
    “这可真是痛并快乐着啊!”我狞笑着,把她按在床上,开始脱她衣服,“现在,公老虎开始报复母老虎啦!”
    覃婉丽仰躺在床上,任凭我给她宽衣解带,忽然露出古怪的眼神,说道:“从绝谷回来之后,怎么觉得你整个人都变了!”
    “变成什么样子了?”
    “变得更像一只老虎啦!”说完,覃婉丽眼睛也开始发光。
    “现在,他是一只发情的老虎!”我握住了覃婉丽温热的乳房,热血上涌。
    “你是一只坏老虎,淫虎!”覃婉丽娇嗔道。
    ……
    第二天一大早,覃婉丽就起床了,但并没有做早点,而是仔细描摹自己的脸蛋儿。等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起床,做好早点,覃婉丽还没有收拾完。
    我忍不住嘀咕两句:“又不是去选美,干吗使劲儿在自己脸上折腾。”
    覃婉丽答道:“为了要让你一路上只看我。”
    我苦笑道:“那样的话,不出车祸才怪呢!”
    又过了好一阵子,覃婉丽才收拾完,穿上貂皮外套,贵气逼人。
    开上牧马人出发,导航显示出山城到长阳的里程是590公里,其中大部分路段是高速公路,不算近也不算远。
    一路上,只要是经过大峡谷,我都会停下来观察一会儿,望着深邃的峡谷和岩壁上的溶洞发呆,覃婉丽直呼我得了“绝谷综合征”。
    近六百公里的路,走了一整天才到。
    长阳是个很小很小的县,县城的规模也很小,以至于我们以为到了一个乡镇。
    到达县城龙舟坪时,已是晚上七点。先找到一家看起来还像样的宾馆住下来,然后出来吃晚饭。
    覃婉丽要吃烧烤,于是我们一路问可有烧烤的地方,结果找到一家叫“香炉石”的烧烤店,居然有獐子和野兔肉,价格也不贵。
    这里的烧烤很有意思,在桌子下支个火盆,火盆上搁一个铁架子,将各种肉菜裹上食油香料后,自己放在架子上烧烤。
    我和覃婉丽都是典型肉食动物,各种肉都称了一些,又要了一大盆菜汤,自己把那獐子肉、野兔肉、山羊肉、黄牛肉、小猪肉放在火盆上烤起来。
    老板是个矮胖的中年人,很主动地跟我们攀谈:“二位老板不像是本地人,到长阳来开矿啊?”
    我便递一支烟给老板,答道:“怎么会认为我们是来开矿的呢?”
    店老板从火盆下抽出一根燃烧的木炭,先给我点烟,然后自己也点上,笑道:“我看二位像是有钱人,外地有钱人来长阳,一般都是来开矿的,因为我们这一带煤矿、铜矿、锰矿都很多。”
    “我们不是来开矿的,是来旅游的。”我也笑着回答。
    “这里有莫之(什么)耍头嘛,穷山恶水的。”店老板深吸一口烟,满脸的疑惑。
    “正因为山水自然,外来人少,清净,才好玩。”我解释道。
    “也是哈,听说哪些大景点都人山人海的,还很容易碰见熟人,不安全,还是老板会选地方。”老板连连点头,偷瞥了覃婉丽一眼。
    “老板儿,给我们介绍几个好耍的地方嘛?”覃婉丽插话。
    “长阳嘛,可以耍的地方,无外乎三里城、清江河、水布垭大坝和施夷古道几个地方。”店老板紧盯着覃婉丽,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热情。
    “听说还有一座廪君庙,怎么样啊?”我将重点问出来。
    “没有什么林君庙,只有一座相王庙,听说刚刚恢复重建的。”店老板纠正道。
    “怎么会呢?就是你们土家人祖先廪君的庙啊!”我楞住了,皱了下眉头。
    “哦,你说是巴人的祖先,那就是相王了,不是叫莫之林君。”店老板转过头来,眼光终于离开了覃婉丽。
    「 老渔翁 」

    第二天一早,我把还在酣睡的覃婉丽叫起来,匆匆吃完早点,马上去“相王庙”。
    结果到了目的地,横额上却是“向王庙”。问管理人员,说这个“向王”其实就是廪君,又叫向王天子。另外,他的旁边还有一个女性塑像,叫“德济娘娘”,说其实就是盐水女神,可把我搞糊涂了。
    按史料记载,廪君射杀了盐水女神,他们应该是仇人,可在这里却被当成了夫妻来祭祀,真是搞笑。纹当地人,也说是廪君射杀了盐水女神,这就让我更不理解了,既然是恩爱夫妻,怎么会反目成仇,难道这当中另有隐情?
    还有,廪君怎么会变成“向王”的?
    参观完“向王”庙,接着考察被称之为廪君发源地的三里城山崖下的赤黑二穴,倒是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梦中的景象更原始苍茫,周围布满的高大树木和藤蔓都不见了,豺狼虎豹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难怪,沧海桑田,经过几千年,面目全非其实是最正常不过的了。但我仍然很失望,因我是怀着梦中的景象来验证的。
    吃过中饭后,没有了在赤黑二穴逗留的兴趣,与覃婉丽来到清江边散步,远远的望见一叶扁舟摇摇摆摆而来,直摇到我们面前靠岸。摇船的是一个老翁,晴朗的天气下,居然戴个斗笠,披件长长的蓑衣,像个鬃毛猩猩。
    再看那船,与河中所有的船都不一样,窄而长,像是一根大木头挖出来的。那老翁面露微笑,招呼我和覃婉丽上船,说今日清闲,愿意带我们游游清江,船钱随便给就是。
    正犹豫时,覃婉丽已跳了上去,说从来没有坐过这么独特的游船,仿佛回到古代,要好好体验一下。
    我只好跟着上船,吩咐老翁划得小心些,不要翻了。那老翁大笑起来,说道:“别人翻得,你二人却翻不得的,就是顺江而下一百里也不会翻的。”
    心中纳闷,这老翁说话好奇怪,顺江而下一百里就是古盐水了。
    于是仔细打量起老翁来,陡额突唇,怎么看着有点像梦中的百年老猿。
    老翁却不理会我的打量,自顾解说沿江的景致。当来到一个峡口时,老翁提请我和覃婉丽看前面两岸峭壁上的景观。
    只见左岸崖壁上有一块斜斜伸出的巨石,石头跟部长满灌木杂草,像一根巨大的阴茎;而右边崖壁上有一道深深的石缝,石缝中有一道泉水涓涓流淌,石缝两壁亦长满杂草,活脱脱一女性私处形象。
    那老翁见我们瞧仔细了,笑道:“这个景点,本地人叫牛郎织女,瞧明白没有?”说完,诡异地笑。覃婉丽却不得要旨,问我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哪有看到像牛郎织女的形象?我蒙着她耳朵悄悄解释给她听,覃婉丽脸上顿时飞出一片红霞。
    老翁继续说道:“这山上原也有一座廪君庙,里面塑的廪君和盐水女神,竟然和你俩有点相像,所以刚才看见你们在江边游荡,觉得好奇,就直接过来了。”
    听他这样讲,我更加疑惑了,当地人都称廪君为向王,独独这个老渔翁直接称其为廪君,还说长得像我,真是不可思议。覃婉丽则欢呼起来,说自己的前世居然是神女而且还是盖世英雄的妻子,这辈子又跟一个像廪君的人在一起,真是有趣得很。
    那老翁听见覃婉丽的话,哈哈大笑,嘴里唱将起来:

    “花开柳叶叶儿大,
    别人怕来我不怕,
    我和禹王跑过马,
    还和纣王打过架,
    武王约我分江山,
    我愿逍遥游天下。”

    我心中大惊,这个歌词,怎么把大禹、商纣王和周武王都扯进来了,便问道:“请问老人家,这歌是土家人的歌吗,唱的是谁啊?”
    老渔翁笑道:“这是祖先留下来的歌,唱的是巴国的事情呢。”
    我更觉奇怪,问道:“难道老人家了解巴国历史?”
    老渔翁答道:“我们长阳的土家人,说起来都是廪君的后代,怎么会不晓得巴国的历史?”
    我便追问道:“那老人家可不可以给我们讲讲廪君和盐水女神的故事?”
    老渔翁摇头道:“史料的记载和当地的传闻都不准确,客人如果有心,自会领悟得到,用不着我来讲的,我倒想问问,客人是作莫之的,啷个会对廪君感兴趣呢?”
    老渔翁回答得奇怪,说话也文绉绉的,根本不像个渔民,心中顿生疑窦,便说道:“老人家的相貌,好像我梦中的一个人,我还觉得奇怪呢。”
    那老渔翁哈哈笑道:“这位客人好有趣,今天刚见面,就说我到了您的梦中,而我今天又正好在这江中钓鱼,然而你也不是武王,我也不是姜太公?”
    说完,摇动小舟,调转船头,逆江而返,将我俩送回岸边,飘荡而去。
    回到宾馆,覃婉丽很是兴奋,缠着我讲廪君和盐水女神的故事。我怕真实的结局令她伤感,便借了一段民间文学中古代英雄和美女的故事编给她听,覃婉丽居然也听得津津有味,感叹古人相爱太不容易,约个会还要翻过九座山,越过九条河,见面时,人都老了。
    「 盐水女神 」

    晚上,我又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烟波浩渺、碧水荡漾的清江之上,一阵阵优美的歌声传来,随着歌声望去,一只只小舟在水面上飘荡,小舟之上,载着一个个窈窕的蛮荒时代少女,或手持木浆轻轻滑动,或伸展脖子,引吭高歌,或扭动身体,翩翩起舞。
    之中一稍大的船头上,一绝美的女子端坐梳妆。她的肩上,有一条小小的灵蛇随着歌声舞动,背上有一对天鹅般的翅膀轻轻煽动。她的皮肤玉脂般莹润,她的头发生漆般黑亮,她就是被称之为“盐水女神”的——盐姬。
    作为廪君的我,正率领着船队顺江而下,两船相遇的时候,盐姬的头发被风吹拂起来,露出她娇俏的面容。突然间,水停止了流动,空气也随之凝固,我和我士兵包都屏住了呼吸,眼珠停止了转动,被这惊心动魄的美丽惊呆。
    盐姬迎着我的目光,嫣然一笑,款款说道:“此地山清水秀,地广物丰,盐鱼所出,宛若天上人间,若英雄不嫌弃,愿与君结为夫妻,在这里共享美好时光。”
    我被盐姬的美丽和言语感动,但仍然努力拒绝诱惑,坚定地回答:“听说下江还有更辽阔的地域和美丽的风景,我愿意追随而去。”
    盐姬娥眉轻蹙,站起身来,高声说道:“英雄远道而来,舟车劳顿,或可到盐姬寨中歇息几日,补充些给养再行不迟。”
    盐姬的话不无道理,连续大半年的征伐奔波,战士们都疲惫不堪,休整一下也是有必要的,于是随盐姬的船队登岸,来到盐姬的寨子,享受丰美的晚餐。
    晚宴中,盐姬的舞女们纷纷起舞,纤细的腰身婉转扭动,在火把的映照下,一个个恍若美丽的精灵,将我的士兵们迷得颠三倒四。
    待舞女们舞罢,盐姬亲自来到舞池中,翩翩舞动起来,顿时,全场鸦雀无声,只有盐姬手臂和脚腕上的贝串随着身形的跳动沙沙作响。
    盐姬越舞越快,渐渐化成一圈光影,突然,她的翅膀煽动起来,起在空中,像美丽的天使,惊呆了我和所有的将士。
    盐姬舞完,轻轻落地,拍拍手掌,所有舞女和战士都退了出去,大殿中只剩下我和盐姬。她轻盈地向我走来,云一样的飘然无声,她的眼中含着娇羞和嗔怪,双臂环绕住我的脖子,柔声到:“廪君,你还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吗?”
    我环抱着暖玉温香,看着盐姬娇羞含泪的双眼,心中所有的迂执和壮志瞬间化为乌有。我将头低下来,迎向盐姬递过来的樱唇,紧紧地吮在一起。
    盐姬发出雏鸟一样的叫声,扭动身体,抖落身上的衣服,火热的胴体贴上来。
    我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欲望,将她紧紧揽入怀中。
    盐姬兴奋地响应着,突然,她双手揽住我腰胯,翅膀猛烈的煽动起来,一股强大的气流将我俩提升至空中,在大殿内旋转翩飞,在头昏目眩的同时,完成一次次的冲撞,一次次的搏杀。
    良久,我俩的身体一起抖动,完成了一次惊心动魄的交合。
    “现在你还舍得离开我远走高飞吗?”盐姬喘息着,趴在我身上,迷醉地望着我。
    “我不会走了,留在这里,和你厮守一辈子。”我大口喘气,还没有平复下来。
    于是,我的队伍在盐姬的地盘上驻扎下来,在我与盐姬日夜交欢的同时,我的士兵们也跟盐姬的女人们夜夜笙歌,一转眼,数十天过去了。
    这引起了我的军师百年老猿的不安,趁盐姬不在身边的时候,老猿对我说:“大王,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女色是江山社稷的大敌,现在,您和战士们日日夜夜耽于床第之欢,完全丧失了战斗力,再也没有争夺天下的雄心壮志了,若有更强大的部落来到这里,我们就会吃败仗,沦为别人的奴隶,任人宰割。”
    虽然觉得老猿的话在理,但我仍然有些不以为然,淡淡地答道:“此地广阔,鱼盐所出,又有稻米五谷滋养,正是休养生息的好地方,为什么不可以多留段时间呢?”
    老猿着急道:“大王不可为这弹丸之地、儿女之情耽误了大好前程,从这里顺江而下就是一条大河,由大河向东是更加辽阔的平原,那里的物产比这里更加丰茂,可以养活百万人、千万人,我们的江山是在那里。”
    听完老猿的话,我沉默了。我们离开故土,千里征战,正是为了寻找更加辽阔的地域,使五姓之巴发展壮大,与其它大部落争夺天下。但是,盐姬的美貌和柔情让我深陷其中不能自拨,我犹豫了,苦思冥想,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考虑再三,我决定听从老猿的劝告,住回自己的军帐。我的将军和士兵们虽然不太情愿,但他们不敢违逆廪君的旨意。
    夜深人静的时候,盐姬飞临我的帐中,娥眉轻蹙,眼波含泪,依偎在我的身旁,低声问道:“夫君为什么突然不辞而别?难道是小女子做错了什么?”
    我轻抚着她的香肩,支吾道:“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是我这段时间过于劳累,想一个人清净清净,思考下以后的事情。”
    盐姬将身体靠近一些,喃喃道:“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这里土地辽阔,物产丰茂,养活几十万人都不成问题,又没有外敌滋扰,还有什么令夫君忧虑的事情呢?”
    我不愿意欺骗她,将我的想法说了出来,盐姬沉默半响,叹气道:“你们男人,心中只有江山,放着眼前的美好日子不珍惜,真是让人伤心。”
    看着楚楚可怜风情万种的盐姬,我心中真心舍不得独自离开,忽然想到一个自以为两全其美的办法,对盐姬说道:“你看这样可不可以,带上你的部众,随我一起东征西战,争夺天下如何?”
    盐姬听后,并无丝毫惊喜,反而叹气道:“我的部落,自古以来都是女子当家,断没有跟从男人东奔西走的道理,最关键的是,如果离开这块土地的滋养,我会很快老去,变得丑陋不堪,那时你会嫌弃我,悔之晚矣。”
    听完盐姬的话,我无言以对,强忍住失落,只能以温柔的爱抚和抵死的缠绵来安慰她,算是临别的纪念……
    【第二章】 盐姬之死

    我怒火中烧,提起手中的剑,闭上眼睛,往身下的老猿刺下去。
    这时盐姬挣扎着爬过来,抱住了我的双腿,拼出最后一口气,劝道:“亲爱的夫君,饶了他吧,没有军师,你的西进之路将充满险阻,他是为了你和部落的前途才这么做的,我也不会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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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老猿的诡计 」

    良久,盐姬见我去意已定,感叹道:“那日我西飞巡游,越过数百座大山之后,看见一个巨大的盆形平地,幅员辽阔,鱼米广出,可养活百万、千万之人。而且这一路人烟稀少,没有强大的部落阻拦,若君执意远去,可一直沿河谷向西,即可找到那块地方。”
    听完盐姬的话,我愁肠百结,仍不愿放弃最后的努力,对盐姬道:“你真的不可以和我一起远走高飞吗?即使你今后老去,我也会不离不弃,有你在一起,我们的西进会更加顺畅,更加完满。”
    盐姬沉默片刻,坚定地回答:“我这样做是迫不得已,也是为了怕今后双方后悔,与其那样,不如现在分手,彼此有个美好的念想。”
    盐姬说完,抽出随身佩剑,割下一缕头上的青丝,绑在我手臂上,哀哀道:“夫君若想我了,或遇到什么困难,就亲吻这青丝,念着我的名字,我就会尽快来到你身旁。”
    此时此刻,我愁肠百结,真想放弃自己的理想和抱负,留下来,与盐姬恩恩爱爱,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厮守到老。
    命运真是作弄人,理想和爱情为什么就不能协调同步呢?
    我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回赠了她一缕头发,依依不舍地告别。
    当晚,我们开始收拾行装,准备第二天清晨出发。盐姬派她的部民们送来了粮食和腌鱼,并请女长老转告,她就不来送行了,希望我一路保重,遇到困难的时候,别忘了亲吻手臂上的青丝。
    为了坚定自己的意志,也为了让战士们没有牵挂,我采纳了老猿的建议,天不亮就出发,免得盐姬和她的美女们前来送行,消磨战士们西去的决心。
    天色刚刚露出鱼肚白,我的船队和战士们悄悄出发了。
    月亮还高悬在天上,山脊之上,一颗亮晶晶的启明星指引着前行的道路,我通宵未眠,眼睛红肿,怀着对盐姬的无限思念走上西进之路。
    月光映在水面上,照出船和人的倒影,山水之间,飘着一层薄雾,显出一种苍凉的美。船队行进在清波荡漾的河中,划出一道道涟漪。
    我默默伫立船头,忍不住不时回望,盐姬的寨子渐行渐远,只留下淡淡的影子和无尽的怀念。
    仿佛整个夜晚都沉睡了,除了战士们划动船桨时的“哗哗”水声。
    现有的美好和温柔已离我远去,剩下的是夜色中未知的前途。
    我想,也许有一天,当我的争斗之心平息下来的时候,自己终会回到这里,与盐姬重叙旧情,安享天伦之乐。
    船行不到十里,身后突然有嘈杂的声音传来,天空中忽然黑压压的一群巨鸟飞来,遮天蔽月,使本来就不明亮的夜空失去光亮。那群鸟足有数千只,在天空中翻飞盘旋,哀哀地鸣叫,像是如泣如诉的催魂曲,惊得战士们停止了划桨。
    船队停顿在烟波浩渺的江水中,战士们神色凄然,我也顿时没了主意。
    老猿来到我身边,掐指一算,对我说,这是西边来的巫鸟,他们唱的是追魂曲,想要夺去战士们的魂魄,阻拦我们前行的道路,大王可攀上前方的突石,射杀它们的头鸟,其它的就自然散去。
    我命士兵将木船划至岸边突石旁,登上巨石顶部,拉满弓,搭上箭,借着微弱的星光,朝为首那只大鸟射去。
    弓弦声响过,那鸟中箭身形晃动,却并不回避,直朝我飞来,高声鸣叫着。我再次张弓搭箭,奋力射向飞来的巨鸟,那鸟再次中箭,哀鸣着,歪歪斜斜跌落到我身边的巨石下。
    战士们也张弓搭箭,向天空中的鸟群射去。
    其他大鸟们见头鸟跌落,轰然而散。
    我跳下巨石,准备再补上一箭,走进看那犹自扑腾不止的大鸟,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鸟在地上挣扎着,突然叫出我的名字,哀鸣道:“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我心中一颤,疾步向前,拨开鸟翅,赫然发现,躺在地下的巨鸟竟是盐姬。
    她胸口和腹部各中一箭,正汨汨地流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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