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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千山雪寂妒红颜(之见鬼的学生时代)[第3页]

作者:月零尘
首页 上一页[2] 本页[3] 下一页[4] 尾页[9]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通过他们断断续续的话语,我大致了解了他们是为了寻找一位什么小姐,才到这儿来的,不幸的是他们的坐骑出故障了,所以被困在了这么个地方。
    双方僵持了一段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但是对人类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僵尸不需要体力,但是人的体力是会损耗的。
    更严重的是,其中一具僵尸见久攻不下,仰天“嚎”了一嗓子,我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其中一个男的说,“不好,它在呼唤周围的同伴。再坚持一会,求救信号已经发出了,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我趴在树后的雪丛中,正在犹豫要不要去试试我的“站住”管不管用时,身后传来“喀嗞,喀嗞”踩雪的声音,我回头去看,吓得魂都飞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身后由远到近走来数十具僵尸,最近的僵尸离我只有十几步距离。
    我“蹭”一声从地上跳出来,也不管了,指着离我最近的僵尸吼了一嗓子,“站住,别过来。”
    我这一吼,把正在打斗的双方也吓着了,齐齐往我的方向看过来。
    我冲他们嘿嘿笑了声说,“你们继续,继续。”说完我就往僵尸最少的方向跑。
    身后传来他们几个的喊叫声,“大小姐,快回来。”
    我一愣,站住了,他们刚才好像是在找什么大小姐的,难不成是在找我。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们叫我?”
    那些僵尸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也不攻击了,都站在原地看着我,好奇怪的体验。
    我抬起手指着他们说,“不许动啊,谁动谁就是小狗,听到了吗,站在原地别动啊,千万别动。”
    我绕过这些僵尸来到他们外围,他们周围的僵尸有点多,我不敢冒险,“你们在叫我吗?”
    他们显然也被这种状况搞懵了,看了看周围的僵尸,茫然的点了点头。
    【102】
    我看了看他们的反应,“你们能不能先出来再说?”
    其中一个胆子比较大的男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僵尸,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尝试着往外走,其他几个人拉住他,他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相信大小姐不会害我们。”
    害个毛线,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我冲他们嘿嘿笑笑说,“要不,你们还是别出来了,这样说话也挺好,我可以随时跑路。”
    他们几个瞪大眼睛看着我,我看着他们说,“怎么,我说错话了,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之前胆子大的男士说,“不用,我们出来,我们已经找了你三天了,族主现在都急死了。看到你安然无恙他就放心了。”
    “你们找了我三天?找我做什么?我欠你们钱吗?”
    “啊,不是的,你不欠我们钱,是你自己跑出来的,族主怕你出意外,出动全族的人都出来找你了。”
    等他们几个都从僵尸包围圈中出来以后,我率先往僵尸少的方向走,边走边问他们,“我为什么自己要跑出来?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对了,有吃的东西吗?我饿了。”
    僵尸看到我们往前走,又挪动脚步往我们的方向移动,我赶紧停下指着他们说,“不许动,听到没有,站在原地,不许跟着我们。”
    那些僵尸果然不动了,我松了一口气。
    之前气得哇哇叫的女生说,“哇,大小姐,你好厉害,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知道,我差点被他们咬死,也许是我的潜力暴发了吧。”
    另一个女生递给我一包东西,看着我说,“大小姐受苦了。”
    两天没看到人类,突然听到这么温暖的话,让我对他们的戒备之心少了不少。
    晃了晃手中的东西,“吃的?”
    她点点头。
    我拆开以后,吃了几口,味道还不错,“你们为什么叫我大小姐?我认识你们吗?”
    之前胆子大点的男士好像是这几个人的头,对着我说,“大小姐不记得了?”
    我点点头,“完全没印象。”
    他们几个面面相觑,“没关系,族主肯定有办法让大小姐恢复记忆,我们现在先回去,这片冰原上不止有僵尸,还隐藏着‘暗魔’。”
    我一边嚼着嘴巴里不知道什么的肉,一边问“暗魔是什么东西,魔鬼吗?”
    “差不多吧,很难对付。”

    我一听很难对付,使劲咬了一口手中的肉,“那我们快走吧,别真的碰上就麻烦了,不过,我们就这样走回去?”
    头领男说,“我们的交通工具坏了,我已经发送了求救信号。我再发一次。”
    说完,抬起自己的左手臂,在手臂上按了一个什么东西,里面传来“嗞嗞”的声音,头领男对着手臂说,“速来接应,我们找到大小姐了。”
    里面传来一声惊喜的声音,“找到了,太好的,我马上到,后续部队陆续赶来,请呆在安全的地方。”
    我一包肉干还没吃完,我们头顶就传来风声,一个圆环形的东西把我们几个包围在中间,头领男对我说,“大小姐,放松点,我们的人到了。”
    我“嗯”了一声,还没懂“放松点”是什么意思,我们几个就直着升上了空中,我一紧张,抓住头领男的手臂不敢放手。
    等我们升到机舱以后,身上圆环形的东西解除了,我感觉身体一重,整个人好像刚从水里游出来一样,我暗吁了一口气,身后一个声音说,“大小姐好,见到你真开心。”
    我回头,发现一位帅哥,正冲着我挥手打招呼,旁边一位漂亮的女生冲我微笑。唉,我遇到的人怎么都这么年轻又帅气又漂亮,这让我情何以堪啊。我小小的羡慕一把。
    咧开嘴冲他们笑笑,“你们好。”
    他们坐回身体,驾驶的帅哥冲旁边的美女说,“武器准备。”
    “武器准备就绪。”
    “好,目标锁定,发射。”
    我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屏幕,原来他们把下面的僵尸锁定了,发射的是能着火的武器,那些光束一碰到僵尸身上立刻着起火,短短几秒钟时间,烧得连渣都不剩,僵尸一烧完,火苗立即化为灰烬,好神奇啊。
    我忍不住啧啧羡慕,“好厉害的武器,”回头冲头领男说,“你们刚才怎么没用这个武器?”
    “这种武器在飞行器上才能安装,我们的飞行器坏了,只能用激光剑。”
    “激光剑,为什么不造个激光枪出来?”
    “激光枪也有,能量用完了,大小姐要是不出来帮忙,我们的激光剑也快用完了。”
    “听你这样说,感觉僵尸好强大,普通的枪打不死吗?一定要用激光?”
    驾驶飞行器的帅哥冲头领男说,“风,大小姐怎么了?”
    叫风的头领男说,“大小姐失忆了,我们尽快回去,找族主,族主应该有办法。”
    “好咧,坐好了,我马上召集护卫部队找最近的下潜点下潜。”
    这次,虽然我没听明白,但明智的选择闭嘴,不问了。
    风冲我笑笑说,“大小姐可能不记得了,这些僵尸也在进化,他们身体里的血液含有毒素,只要溅到一滴就会被感染成僵尸,所以不能用普通的枪,激光武器能瞬间烧毁他们破损的皮肤,防止血液外溅,是目前比较安全的武器。”
    “他们不是怕火吗?用火呢?”
    “普通的火对他们而言没用,他们身体里的物质不易燃烧,只能用超高温火焰,在几秒钟之内烧光才能彻底杀死他们。”
    “嗯,谢谢你啊,给我解释这么多。”
    “乐意为大小姐效劳。”
    说话之间,我们前后左右出现十几架同样的飞行器,飞行屏幕上传来声音说,“烈鸟,改成防御模式,我们护送你到最近的下潜点。”
    之前驾驶飞行器的帅哥说,“是,改成防御模式。”
    说完,在飞行屏幕上按了几个按钮,反正我也看不懂。
    慢慢的,屏幕上出现了一片山地,连绵起伏,望不到尽头,每坐山上都是皑皑白雪,在阳光的照射下,如凝练而舞的仙子,蜿蜒曲折,灵动俏立,白练腾空,烟波浩渺,如果纯欣赏的话,还是非常美的。
    但是如果你坐在飞机里,你的飞机直对着陡峭的山壁迎头相撞,恐怕再美的景色,也入不了你的眼。现在的我就是这种感觉。
    我眼睁睁看着我们的飞行器往其中一座最高的山峰上撞,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甚至能看到高逾数百米的冰墙,陡峭直立,象座巨大的屏风,让人望而生畏。

    【103】
    我用手指着飞行屏幕上的高大冰川,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风拍拍我的胳膊说,“大小姐不用担心,这些只是幻境,是用来迷惑‘暗魔’的。”
    刚说完,我们的飞行器穿冰而过,飞在蔚蓝色的大海上,我长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下次早点告诉我,再来几次,小命就吓没了。”
    坐在前面的“烈鸟”呵呵笑了两声说,“大小姐,胆子还是这么大,居然都没叫出来。”
    “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哪敢,我们这样开了几十年了,习惯了,刚找到大小姐,太兴奋,忘了大小姐失忆了,现在提醒大小姐,我们要下潜了,有点失重,请大小姐做好准备。”
    准备个头,他刚说完,就感觉飞行器在急速下降,就象在游乐场里玩跳楼机一样的感觉,区别在于比那个时间长很多。等飞行器停稳后,我揉了揉翻腾的肚子,很庆幸这两天没吃东西,要不也是白吃,肯定都吐出来。
    扶着舱门,步下飞行器,脚步有些虚浮,之前给我肉干的美女,过来扶了我一把说,“还好吧?”
    我冲她笑笑说,“没事,有点不适应,适应了就好了。”
    一堆人把我围在中间,往前走。
    等胃里好了一点,我下意识抬头看看周围的环境。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呢?美仑美奂,美不胜收,蔚为壮观,玉宇琼楼,好像都不足以形容眼前的景象。
    头顶是蔚蓝色的海水,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小鱼成群游过,五彩斑斓,赏心悦目,心旷神怡。最让我惊奇的是半空中居然挂着一轮太阳,在海水下面,照射着眼前蒙古包一样的圆形建筑物。
    我指着头顶的“太阳”问刚才扶我的美女,“美女,这是‘太阳’?”
    小美女抬头看了看说,“我叫卓依,这是人造太阳,为地下城提供能量。”
    “地下城?我们被僵尸赶到地下来了?”
    卓依点点头,“还有暗魔,还要时刻提防鬼族和妖族的骚扰。”
    “啊,鬼族和妖族?真的有鬼有妖?”
    “是的,大小姐以后千万不要乱跑,族主会担心的,而且你是我们最大的希望。”
    “我?我什么都不懂,能给你们带来什么希望?”
    卓依笑笑说,“祭司说的话一定没错,以后你会明白的,快走吧,族主很担心你。”
    我一边往前走,一边感叹人类的伟大,“卓依,这些花草是真的吗?没有泥土它们怎么长的?”
    “是真的,底下有营养液,不需要泥土。”
    “那我们脚下的地面真的是石子吗?海底不应该是沙子吗?”
    “这些石子倒不是真的,是仿真画布,而且我们现在不是在海底,是在冰川下面,上面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海水,不过和大海是连着的。”
    “噢,”我指了指周围的仿城市建筑,“这些是真的还是假的?”
    风凑到我跟前说,“真的,这些‘飞行之家’还是大小姐的创意,闲时可以当房子用,一旦有紧急需要,可以随时起飞,充当飞行器,而且武器配备优良,只要随时充好能量即可。”
    “我的创意?我还挺伟大的,不过,能量从哪充?”
    风指了指我们脚下,“地面,这整个城市就是一个巨大的能量场,我们把海水分解,提供氢气、氧气、淡水等各种资源。”
    “那我们吃什么?总不能只喝水,吃空气吧?”
    卓依笑笑说,“大小姐是不是又饿了,放心,后面的养殖基地,各种蔬菜、肉类应有尽有。”
    我摸摸肚子,尴尬的笑笑,因为我真的饿了。
    说话间,前面走来了一群人,荷枪实弹,威风凛凛。人群中间若隐若现的银白长发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梦中的男子。
    我刚想问卓依那人是谁,眼角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赶紧回头仔细去看,真的是木头。
    我推开眼前的人群,往对方跑去,被我推到一边的烈鸟还说了句,“哇,看到族主,大小姐可真高兴啊。”
    下一刻我就做了个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动作,我跑到木头跟前,跳起来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木头,你也在这,太好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我好害怕,还差点被僵尸给吃了。”
    木头被我的冲力推得往后退了几步,手下意识的扶在我的腰上,但是下一刻立马放下了,双手拎着我的腋下把我从他的脖子上扯下来
    。我冲他撇撇嘴,还想往前去搂他的腰,他用双手推着我的臂膀拒绝我的靠近,“大小姐,请自重。”
    我一愣,“啊,你叫我什么?”
    他皱了皱眉头,没回答我的问题。我仔细看了看他,没错啊,是木头,五官外形,连脾气都一样,可为什么他不认识我。我试探着问了一句,“你叫古木?”
    他看看我,没理我。
    “我是小月啊,你不认识我?”我伸手往前想去捏他的脸,看看是不是戴了什么面具之类的东西。
    他两手推着我的臂膀,我的手连他的手臂长都没有,更别说去捏脸了,我试了两次,均被他用手臂挡了回来。我冲他翻了个白眼,切,手长了不起啊。
    从旁边传来一声咳嗽声。我回头才发现大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中间的银发男子正把手捂在嘴上,看着我咳嗽。
    我放开木头,走到银发男子跟前,看了看他,“你的眼睛为什么不是红色的。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中?”
    他一愣,咳嗽也忘了。
    风冲银发男子拱了拱手说,“族主,大小姐失忆了,请原谅她的无礼。”
    银发男子冲他挥了挥手说,“无碍。”说完过来牵我的手。
    我没反抗,因为我感觉到了梦中那种温暖、安全、踏实的感觉,我的手纹在发光,银发男子居然也有手纹,而且和我的一样,散发着蓝幽幽的光芒。
    我能感觉到他用手纹的力量在探查我的思想,进入我的大脑,搜寻我的记忆,我下意识的不希望他看到我的全部记忆,把那查探的思维拒之门外。
    他也没有强行进入,冲我笑笑,摸着我的头说,“异界灵魂,也许这是天意。”
    【104】
    我把他的手从我头上拿下来说,“我不是小孩子了,别象摸小狗一样的摸我的头,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还有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再现在我的梦中?”
    我想到了梦中的情景,胸口一阵绞痛,手下意识的捂紧胸口。
    他看我神色不对,打横把我抱起说,“先让祭司帮你看看,慢慢我会告诉你。”
    在我印象中祭司应该是须发皆白的老爷爷或老奶奶,但是看到本人才发现我错得有多离谱,眼前的祭司是一位三十来岁的英俊男子,最吸引人的是那一双明澈凤目,一只眼珠是黑色,一只眼珠是蓝色,给他美如冠玉的五官平添了一抹神秘色彩。
    他看着我发愣的表情,笑笑说,“怎么和你想象中的祭司不一样?”
    我点点头说,“不一样,太……”我想说,太年轻了,又怕他以为我质疑他的能力,想了半天改了一个词,“太英俊了。”
    他呵呵笑笑说,“我可不年轻,至少比你大很多。”
    “你能换个人比年龄吗?跟我比,这难度系数就是零。”
    他笑笑说,“小丫头伶牙利齿的。”
    “你怎么不象他们一样叫我大小姐?”
    “你是吗?”
    我尴尬笑笑说,“应该不是吧,那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怎么回去呢?”
    他冲我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坐上去,我先看看。”
    我走到椅子跟前,想了想冲银发男子说,“我回去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我的梦中?”我又抬手捂住胸口,缓解那种心痛的感觉。
    银发男子过来,拉住我的手,用手纹的力量帮我缓解疼痛,“我是你父亲。”
    我猛一抬头,“啊,父亲?”我看了看他年轻的面孔,顶多二十八九岁,我这具身体怎么着也得有二十了吧?开什么玩笑。
    我指指他英俊的脸庞,“你早恋,而且还早熟?不过这也太早了吧。”
    旁边的祭司笑得见牙不见眼,手捂着肚子说,“颜,你这女儿可比你有趣多了。”
    银发男子理都没理他,冲我说,“我今年刚好880岁。”
    “啊?”我一愣,突然想到之前玲姨和我说的话,“那我今年多大?”
    “18。”
    “18岁?你今年880岁,那我岂不是有无数个兄弟姐妹?”
    旁边的祭司又发出比刚才更大的笑声,“丫头,你爸爸目前只有你一个女儿,不过以后吗,可以为你多添几个弟弟或妹妹。”
    说完愣了一下,拍着银发男子的肩膀,仿佛发誓一般的说,“一定会的。”
    我不理解了,“为什么?八百多年只生了我一个女儿,难道这儿也实行计划生育。超生要罚钱?”
    这次祭司倒没有笑,而是叹了口气说,“我们倒想多生几个,可惜生不出来。”
    “为什么?”
    “这个你以后会知道的,你先坐上去,我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会出现灵魂混乱。”
    我点点头,刚想坐下,又想到一个问题,“我妈妈是谁?为什么我没见到我妈妈?还有在我梦中,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杀我们。”
    我想到银发男子在梦中中枪了,遂走到银发男子跟前,让我叫这么年轻的人叫爸爸,还真有些不习惯,我干脆省略了称呼,“那个,在梦中,你的胸口中枪了,现在不疼了吧?”
    这次两个人的表情立马严肃起来,帅祭司问我说,“你是说你在梦中看到颜中枪了?还有人追杀你们?”
    我点点头,“怎么?这些没发生过?可是我每个月都要做一遍这样的梦。”
    “你先坐到椅子上,也许我能知道原因,身体放松,不要抗拒我的思维。”
    我突然想到梦中的我,立即从椅子上跳起来说,“不对,这些肯定发生过,在梦中的我,年纪没有这么大,要么我不是你们的大小姐,要么你不是我梦中的人,对了,在梦中,你的眼睛是红色的。”我一边往后退,一边盯着银发男子的眼睛。
    银发男子看着我的举动,眼睛一闭,再睁开的时候就变成了红色。
    帅祭司一脸凝重的走到我跟前,“现在事情有些复杂,远远超过了我的预期,丫头能配合我做一下检测吗?”
    我想了想,点点头,如果他们想害我,也不至于等到现在,而且我对银发男子有一种莫名熟悉的亲近感,现在的我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也许他们说的是真的。
    我坐到椅子上,半躺下来,祭司把手放在我的头顶,我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包围着我,全身暖洋洋的,很想睡觉,而我也确实累了,祭司不是说不要抗拒他的思维吗,那我干脆睡一觉好了。这样想,我就真的睡着了。
    但是,我又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而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到底是梦,还是我灵魂出窍了。
    我醒来的时候,应该也不能叫醒来,当我有意识的时候,是在一个山洞里,我的旁边还有一个小女孩,让我惊讶的是,那是我自己,准确的说是年轻时的自己,十一二岁模样,扎着一个马尾,脖子上挂了一副墨镜,腰间挂着一个布囊,正坐在地上,嘀咕着什么。这个打扮,怎么看怎么象离家出走的小丫头。
    我走到她跟前,用手碰碰她,手居然从她的身体洞穿而过,我一愣,怎么回事?再试一次,还是洞穿而过,我叫她,她也没反应。我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和身体,没什么变化啊,难道我灵魂出窍了?
    还没等我搞清楚状态,小号的我就爬起来走出山洞,我赶紧跟上去。
    外面还是一样的冰天雪地,周围白茫茫一片,我也不知道我们在哪。小号的我嘴里嘀咕着什么,左右看了看,蹲下身子从雪地里抓几把小雪球,搓成弹丸大不,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难不成在玩游戏。
    搓好以后用手在地上画了一个“十”字形,把雪球放在手心里,摇晃了几下,甩到地上,用小手数了一下每个“十”字格里面的雪丸数量,然后说了一句,“好,就这个方向。”戴上墨镜,果断地上路了。
    【105】
    我的天,难不成,我这是迷路了,不知道往哪走,在扔雪球找方向。 虽然方法挺有创意的,但是管用吗?我用实际行动诠释了听天由命这句成语的丰富内涵。
    不过,没办法,我也不知道方向,那就一起吧,反正我知道不知道都没多大意义。
    跟着小号的我走了半天,我担心了半天,一直在祈祷,“千万别碰到僵尸,千万别碰僵尸”,不知道是我的祈祷管用,还是这一带压根就没有僵尸,走了半天也没见到半个僵尸影子,当然也没见着半个人影。
    看着前面跌跌撞撞往前走的小人,我真为当时的我心疼啊。同时也很疑惑这么小的我,怎么会一个人跑出来,而且我手腕上应该有通讯工具的,为什么当时迷路的我不联系大人呢?难道我真的是离家出走的。
    看着前面再一次摔个狗啃泥的小人,我冲到跟前想把她扶起来,双手再一次穿身而过,好吧,我死心了,我就这样看着吧,既然我现在灵魂出窍,就说明当时的我死不了,顶多受点伤而已,这样一想,我放心不少。
    又跟着小人走了半天,我发现了,她走得并不是直线,而是慢慢的在转圈,就这种走法,算了,也许傻人有傻福呢,我这样安慰自己。
    刚想完,我发现前面有几个移动的黑点,坏了,不会是僵尸吧。我快跑冲到前面去查探,真的是僵尸,这下完了,我该怎么通知她呢?我想抓几把雪,不行,再一次试着推她,也不行,我急得团团转,无计可施,眼睁睁看着她和僵尸越走越近。
    僵尸好像闻到了什么气息,鼻子嗅了嗅,往我们方向而来,小号的我也终于发现了前面的僵尸。
    没想到她倒一点也不害怕,从腰间的布囊里抽出一把小型手枪,对准僵尸的脑袋就开了一枪,这枪没声音,但是威力奇大,僵尸的脑袋立刻被射出一个洞,接着就烧着了,两秒后整个脑袋化为灰烬。我忍不住赞了一句,“牛”,原来我小时候这么勇敢啊。
    解决了三个僵尸,小号的我看了看前后左右的方向,小手四面指了指,往其中一个方向继续前行。
    这次小号的我运气就没这么好了,走了没多久,就碰到了一拨僵尸,她倒没害怕,从布囊里又掏出一把手枪,两只手一手一个,但是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虽然小号的我枪法很准,人也够勇敢,但是抗不住僵尸多啊。
    当其中一把枪的激光发不出来以后,小号的我果断的扔了枪,掏出激光剑边抵挡僵尸边往后退,看得我的心肝提到了嗓子眼。
    一个没注意,她扑通一声摔到地上,手里的枪,下意识的扣了一下扳机,地面被打出一个窟窿,身后一个僵尸扑身而上,小号的我举起右手的激光剑去刺,激光剑把僵尸穿胸而过,但是由于僵尸的重力太大,小号的我连同穿胸的僵尸一起摔到下面的窟窿里。
    我听到下面“啊”的一声,我吓了一跳,不会吧,难道我被咬了,我不是灵魂出窍吗,怎么会有疼痛的感觉。不过,这枪的威力也太大了,能把地面射穿这么厚。我赶紧从洞口跳下去看看情况。
    小号的我正躺在下面的地上,一个人背对着我,半蹲在小号的我身边,僵尸的头已经被砍下,勿自在那边张着嘴巴一咬一合,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从旁边黑影里走出一个身穿红衣的俊俏女子,也蹲到小号的我跟前,“大人,这不是小月吗?她怎么会在这?而且怎么这么小。不对啊,现在离我们上次见到小月姑娘,已经过了近万年,难道是小月的转世?”
    我想起来了,她是七娘,那旁边半蹲着的那位就是徐福了,看来我的运气真好,居然掉到了徐福的墓里,我抬头看了看头上的窟窿,原来并不是那把枪的威力大,而是这里本来是就是空的。
    难道我摔晕了,为什么我没有声音呢?
    我凑到近前,冲七娘和徐福打了声招呼,“嗨,徐老前辈,七娘,还记得我吗?”
    没反应,好吧,他们也看不见我。我低头看看地上躺着的我,右手臂流出黑色的血水。完了,我真的被僵尸咬到了。
    不过,我不会变成僵尸吧,之前风说过,被僵尸的黑血溅到就会被感染的,我被咬了一口,那岂不是更惨。
    七娘扒了我的眼睛看了看,“大人,怎么办?僵尸毒扩散的很快,她已经没有意识了。”
    徐福突然说了一句,“我现在终于知道,当时我看到小月为什么有那种熟悉感了。”
    这突然冒出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徐福说完这句就不吱声了,抬起自己的右手,用指甲对准心脏的位置。七娘抓住他的手,“大人,你的心头血可只剩一滴了,万一再碰到危险……”
    “七娘,你我活了万年,还看不开吗?死对我们来说,也许是种解脱,而且外面的世界你也看到了,如果要追根溯源的话,我难辞其咎啊。”
    “这和大人无关,是人类自己的贪心带来的后果。”
    “唉,如果我没带来这长生不死的血液,也许今天的世界就会不同了。”
    “大人,只要人的贪欲不死,世界就不会有真正的祥和,不出现僵尸毒素,也会出现其他的毒素。毒在人的心底。”
    徐福叹了一口气,“我们欠小月一个承诺。”
    说完,用手划开心脏,取出一滴心头血,滴到小号的我的嘴里。地上躺着我突然全身开始发颤。
    【106】
    小号的我的双手和双脚不停的抖动,我甚至能看到右手臂上的黑色僵尸毒素顺着我的血管往上流淌,血管壁被撑的一根一根鼓起,仿佛随时会胀破一样。我的皮肤一会黑色,一会祡色,一会又变成红色。
    整个身体仿佛提线木偶一样,不是自己的,一会双手抱膝踡在地上,一会弓起后背往上挺起肚皮,一会又在地上翻滚不停,嘴里发出痛苦的嘶吼,脸上,脖子上的青筋根根突起。我跪在小号的我身边,抬起头看着徐福,“徐老前辈,你给我吃得什么啊。你快救救她啊。”
    我忘了他们都看不到我,可是看着自己痛不欲生的在地上翻滚,心情还真是复杂。
    过了许久,我渐渐不再翻滚,嘶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但我眼睁睁看着我的双手指甲一根一根变长变尖,双手颜色由之前的鲜嫩肤色,变成黑黄焦土色,慢慢往上蔓延,虽然穿着衣服,看不到身上的变化,但是脖子和脸上的皮肤变色却是愈加明显。
    七娘叫了一声,“大人,小月这……”
    徐福没吱声,静静看着小号的我在地上挣扎,身体变成怪物一样的颜色。
    我震惊的张大嘴巴,看看地上的我,看看徐福他们,又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样子,心里没底了。
    过了一会,等小号的我全身都被黑黄焦土色覆盖以后,突然全身又剧烈的抖动起来,嘴里吐出黑色的液体,就象外面的僵尸一样,阵阵恶臭袭来。不仅是嘴里,眼睛、鼻子、耳朵,甚至全身所有的衣服都被这些恶臭的黑色液体覆盖。
    但是随着黑色越流越多,我的皮肤慢慢恢复之前的肤色,双手的指甲也在脱落,整个身体就象被人灌满了黑色泥浆,又一点一点倒出来一样。
    七娘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盆水,我还想着,这么冷的天,这盆水浇下去,不知道的小号的我会不会生病,但是我想多了。徐福从我身边的黑色液体里捡起刚刚脱落的僵尸指甲,放到木盆里洗了洗,又从旁边的棺材边上拿出一个匣子,把僵尸指甲放进去。难道这也是好东西?看不懂。
    小号的我躺在黑水里许久,也没人理我,不会吧,我这是被遗忘的节奏吗?现在可是冰天雪地,我就这样躺着,别留下什么后遗症之类的。
    我跑到徐福跟前,快速围着他跑动几圈,希望能带起点风什么的,也能让他们关注关注躺在地上的我吧。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跑了十来圈,累得气喘如牛,也没带起一丝一毫的微风。我坐在地上,抱歉地看着小号的我,我真的没办法了。
    还是七娘好啊,七娘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我,“大人,小月这样躺着没事吗?”
    “没事,小月是阴阳体,异于常人,刚刚又吸收了我的心头血,再等一会,等她自行把身体里的僵尸毒素吸收以后,自然会醒来,现在切不可移动她。”
    “那大人,小月最终会变成什么样?”
    徐福摇摇头说,“不知道,还记得我们万年前遇到的小月吗?”
    “记得,那时大人还说小月身上有和你一样的血液味道。”
    “是的,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命运的安排。”
    “大人,什么意思?”
    “也许她们是同一人。”
    “同一人?不会吧,隔了一万年,可能吗?”
    “我们也活了一万年了,可能吗?”
    七娘不说话了。
    我也听愣了,难道万年以后的我吸收了徐老前辈的心头血,变成了半僵尸,又从万年以后穿越到万年之前,遇到万年前的徐前辈,基于这种血液的熟悉感,和徐前辈结下不解之缘,让他救下万年后的我。这怎么和先有鸡先有蛋一样,理不清啊。
    我坐在小号的我身边,看着我越来越正常的肤色,我也很好奇,我到底会变成怎样的人,还是怎样的僵尸?
    突然我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吸力拽着往后退,就象空气中有一个大旋涡,问题在于这旋涡好象只吸我一个人,我拼命舞动双手想抓住些什么,但最终只发出“啊”的一声惨叫,就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有意识的时候,我看到帅祭司焦急的看着我说,“大小姐,快醒来,大小姐,不要再睡了。”
    我去,我又不是你们的大小姐。
    还没来得及说话,又看到木头一脸紧张的拉着我的手说,“月,快醒醒。月,醒醒。”
    我一看,是木头,正想扑到他怀里寻求点安慰。
    画面又一转,我看到了血流成河的战争场面,周围断臂残垣,房倒屋塌,四处都是惊慌逃窜的人们,激光的光束从我的身体洞穿而过,射向身后奔跑中的人群。喊杀声,嘶吼声,哭泣声,临死前的哀鸣声,炮火攻击的轰隆声,我站在四处奔逃的人群中间,突然生出一种苍凉的无力感。
    一位小姑娘坐在倒在地上的母亲身边,哭着摇晃着妈妈的手说,“妈妈,我怕,妈妈,我怕。”听得我一阵心疼,我下意识的走向她,想把她抱在怀里,一束激光射来,小女孩的头立即不见了,身子还维持着摇晃妈妈手臂的动作,我的眼泪无声的滑下。
    我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小手是被温暖的大手牵着的,我又回到了那个让我心碎的瞬间,我看着五个有手纹的人和我一起被白光吸走,看到银发男子中枪倒在地上,但是这次我听到了自己清晰的声音,“父亲……”。我还看到我的视线里出现了一片白色的影子,抓起地上中枪倒地的父亲,往门口的方向走去,我吓得叫了一声,“不要啊……”。
    【107】
    等我气喘吁吁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木头擦了擦我眼角的泪,把我抱在怀里说,“没事了,月,没事了。”
    我在哪?在梦中?还是回到了现实。我已经分不清我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或者说,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哪个才是真正的我?
    我茫然的看着木头,木头看着我的反应,一脸焦急的说,“月,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抓住我的右手给我输送点能量,我感觉这次能量输送的异常强大,胸口温暖的感觉驱散了我的迷茫。
    我抬起左手,摸了摸木头的脸说,“你是木头吗?”
    木头点点头。
    “可是在梦里,你都不理我,还把我推得远远的。”
    “不会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我扑到他怀里,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收紧抱住他脖子的手臂说,“我害怕,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只有我一个人,还有好多死人,他中枪了,被别人带走了。”
    我说得前言不搭后语,我不知道木头有没有听懂,我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我现在最需要的是这个熟悉的怀抱,以及心底踏实的安全感。
    木头轻拍着我的背,没吱声,任由我抱着他,哭累了,把我放到床上说,“你累了,休息一会,我不走,一直在,我保证你醒来一定会看到我。”
    我抓紧他的左手,“你保证?”
    他点点头,“保证。”
    “木头,你怎么知道我做噩梦?”
    “今天是15.”
    我迷迷糊糊的说,“我忘了。”
    隐约中听到他说,“我记得。”
    我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老高了,木头左手抓着我的手,右手拿着书在看,“醒了?”
    我眨了眨眼睛,翻转手腕照着他的胳膊使劲捏了一记,他吃痛的叫了一声。
    我抱歉地冲他笑笑,“知道痛应该不是梦了吧?”
    木头抬起手要捏我的胳膊,我赶紧从另一侧溜下床说,“别,别,在梦里我捏过自己的,很痛,但是我仍然被困在梦里。”
    木头合上书说,“去吃饭吧。”
    三叔已经去上班了,我和木头坐在桌前,吃着我最爱吃的油条豆浆。我把我在梦中看到的情形和木头大致说了一下。
    木头放下油条,看着我说,“你想回去吗?”
    我边啃油条边说,“怎么回去?我们又不知道方法,连那个活了几百年的金子都不知道,我们……”我摇摇头说,“没戏。”
    木头说,“记得他说的护卫石吗?”
    “记得,但鬼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听他们的口气,护卫石就在护卫身上,你在梦中看到五个有手纹的人,应该就是五个护卫。”
    “如果这么想,五个护卫,他们两个,你一个,一共三个,还差两个,我们要找到另外两个护卫。但是去哪找?找到以后怎么拿护卫石?就算我拿到了五个护卫石,怎么回去?万一我们回去的过程中又出现什么差错,把我们甩到其他的空间怎么办?如果我和你一起还好,但万一我和你也分开了,只剩我一个人……”
    我想想那种情形就害怕,我使劲摇了摇头说,“不行,那样我比死了还难受,还是算了吧。”
    木头看了看我,低头喝了一口豆浆说,“回去的事情先放一放,先找到其他护卫比较好。”
    “为什么?”
    “万一追杀我们的人跟到这儿来怎么办?”
    这个问题我倒没考虑过,我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很有可能,不过我真没觉得我有什么本事能够称霸六界,如果我真有那本事,就变出点钱来花花好了,省得三叔这么辛苦的工作供我和木头上学。
    “可是,怎么找?”
    “始皇墓。”
    “开什么玩笑,秦始皇的墓,考古学家都不知道在哪里,我们上哪去找?”
    “有方向总比没方向好。”
    “话虽这么说,但这个方向也太大了,就象大海捞针一样,你明明知道那根针掉下去,面对茫茫大海,行,你捞吧。”
    木头没再说话,叮嘱了我一句,让我以后一个人不要出门。
    看着外头毒辣的“太阳公公”,我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不过,“木头,为什么昨天的梦和以前的梦不一样,我们昨天做了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了吗?”
    “玉玺”
    “啊,玉玺?”
    “你睡着的时候,我们的手纹和玉玺都在发着微光。”
    我点点头说,“这就对了,好像金子他们说过,玉玺能补充我的能量,估计刚见面,太热情,补得过了,让我梦游了一把。不过,木头,你说我在梦中看到的情形会不会是真的发生过的,说不准玉玺的能量打开了我脑海深层的记忆,而且阿水他们也说过,他们的记忆也被封存了,那我梦中的那些会不会是我曾经真实的经历呢?”
    “有可能,特别是徐福那一段,前后都能联系上。”
    “但是有一点我始终没想明白,我回到18岁的时候,我爸爸好像并不记得我十二三岁时被他送走过,而且他也不记得他自己中枪。再说,我们现在都二十几岁了,18岁的时候我们不是正在上学吗?为什么18岁的我在一万年以后呢?难道存在两个我,一个是现在的我,一个是梦中的我?想不通。”
    木头肯定也想不通,因为他也没声音了。
    吃过早饭,我们正准备去档案馆找三叔,顺便看看书。隔壁的胖婶子就过来找我和木头,让木头帮忙把几个箱子搬出来,她想趁天好,晒晒冬天的棉被棉衣。
    我看到胖婶,突然想到小花的事情,和木头一边帮她搬箱子,一边问胖婶,“小花还好吧?有段时间没看见她了?”
    “可不是吗,我都两年没看到她了,这个死丫头嫁了人就把娘忘了,两年了连个电话也不打,也不知道在外面过得好不好,我这心里怪担心的。”说完眼圈都红了。
    我一愣,“胖婶,小花两年都没联系你好了,她去哪了?”
    “我打电话给亲家,亲家母说他们小夫妻两个出去打工了,说是到广州那边去了,想趁年轻多攥几个钱。”
    “但是打工也不至于连通电话也没有吧?”
    “可能觉得长途费比较贵,节省点吧。”
    “那信呢?话费贵,写信总会吧。”
    “胖花初中都没读完,她会写什么信啊?”
    “胖婶,小花好像就嫁在隔壁县吧,你没去她家看看?”
    “当然看过,刚结婚头两年,我还经常去跑跑,自从小两口打工以后,我就没去过,女儿女婿都不在,咱也不好意思去啊。”
    我总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耐奥祖位密度 2019-10-15 23:06:16
    -    感觉很厉害,支持楼主,已赞盼复!    喜欢这种文风,支持文友(*^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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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支持,继续加油!
    【108】
    “胖婶,小花的脖子上是不是有一块玉?”
    “是的,还记得那次闹鬼事件吧,小花的体质比较虚,花家的那位祖先在夜里托梦给我,让我去一个地方说是埋了一个宝贝,让我挖出来给小花戴上,可以驱鬼避邪。从那以后小花就一直戴着。说到这,还要感谢小月你的帮忙。”
    “胖婶不用客气。那块玉一共有几块?”
    “只有一块,祖先在梦里说那块玉是无价之宝,让我们一代代传下去,可保家宅平安。”
    “嗯,我也觉得我应该不会记错,当时小花还屁颠屁颠的向我炫耀。”
    “小花就这性格,小月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怎么会呢,胖婶,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我们这次去徐州在火车上碰到一个列车员,他脖子上戴的玉和小花的一样,他说是他买的,我觉得不太对劲,所以问问。”
    胖婶停下手里的动作,“买的?这死丫头不会把玉卖了吧?不行,我得打电话问问,她要是敢卖了,回头我剥了她的皮。”说完,火烧火燎地去屋里打电话了。
    我看看木头,“木头,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
    “看看再说。”
    我和木头帮胖婶把衣服被子摊好,就看到胖婶气冲冲的从屋里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包,看样子要出门。我赶紧拉住她,“胖婶,怎么了,你要去哪?”
    胖婶气乎乎的说,“每次打电话都告诉我说去打工了,找不到人,没有电话号码,什么都没有,联系不上,我家闺女嫁到他们家,简直成了失踪人口了。不行,我得到他们家去看看,不要因为小花生不出孩子就虐待她。”说完,就要往外走。
    我拉住她,怕她一时冲动,出什么事情,“胖婶你先别急,也许小花真去打工了,没留下联系方式,那块玉说不准只是像而已。”
    胖婶眼圈一红说,“两年没见到小花,我和老花真的很想她,小月,我就是担心她别出事,毕竟她……。唉,家丑也不可外扬啊,我去看看才能放心。”
    我看她的情绪比较激动,有点不放心,“胖婶,现在都快中午了,一来一回就要到晚上了,我和木头和你一块去吧,也能有个伴。”
    “也好,谢谢你们了,我们现在就走吧,到了鸡鸣山镇,胖婶请你们吃中午饭。”
    “好的,我们先打个电话和三叔说一声,省得他回来看不到我们担心。”
    我和木头跟着胖婶先坐车到了鸡鸣山镇上,吃了午饭,又叫了一辆小三轮车送到下面的村上,到村口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我看了看村头写着“牛角村”的大石头,又看了看比较破败的村子,整个村子大部分是瓦房,楼房几乎没有,可见生活条件不是特别好。
    奇怪的是村头停着一辆警车,可能有什么需要吧,我们也没在意。
    胖婶看着村子,叹了口气说,“当初我和她爸极力反对她嫁到这儿来,那丫头死倔,非得要和他愿意,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唉,嫁都嫁了,再说这些也没用。走吧,我们去看看。”
    交代三轮车夫在这儿等我们一会,再把我们稍回去,我们几个就往村尾走去。
    来到村尾的一处瓦房前,胖婶站在院门口的栅栏边冲里面喊了一嗓子,“亲家母,在家吧,我来看看小花。”
    从堂屋里传出一个声音,“谁呀,来了。”
    一个黑瘦矮小,满脸沧桑的妇人掀门帘走了出来,看到胖婶说,“唉呀,亲家母,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进来坐,这两位是……”
    我叫了声,“大娘好。”木头冲她点了点头。
    胖婶边往里走边说,“他们是我们一个大院的,随我出来转转,刚好到鸡鸣山镇上有点事情,就顺道来看看你,身体还好吧,小花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进到屋里,把水果放到窗户下的桌子上。
    房檐有点矮,木头得低了头才能进来,我看了看整个房间的摆设,比较简陋,客厅里一桌,四把长条凳,对面柜子上供奉着一尊观世音菩萨像,菩萨手里还抱着一个胖娃娃,我想到之前胖婶说的小花没生孩子,估计这是尊“观音送子像”。整间屋子里最值钱的要数电视机了。
    房檐低矮,光线不足,人呆在里面有种憋闷的感觉,从进到这间屋子以后,我就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人在盯着我看,我四周找了找又没人,牛大娘在和胖婶聊天,总不会盯着我看,但是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始终存在,真是邪门了。
    但是我相信我的直觉不会错,我转头四周去看,在视线掠过观音像的时候,我突然感觉那雕塑的嘴巴往上翘了一下,我赶紧回头再看,没动静,难道我看花眼了,我揉了揉眼睛,再一次走到观音雕塑前,盯着它看了一会,没什么反应,估计我真的看花眼了。
    木头看我直盯着雕塑瞧,走到我身边说,“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什么,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也许我看花眼了。”
    “我也有这种感觉,这里不太对劲。”
    我们两个人都有这种感觉,那就真的不对劲了。我转头冲牛大娘说,“大娘,我们能去小花的房间看看吗?我和小花是发小,好长时间没看到她了,既然来了,想去她的新房参观参观。”
    牛大娘热心的说,“当然行了,就是家里比较简陋,可能入不了你们的眼。”
    我笑笑说,“怎么会呢。”
    我们一行来到正屋,小花的房间,大红喜字还贴在家里,只不过颜色由当时的艳红色,变成了现在的淡粉色,甚至有几处已经掉下了一半,家里收拾得还算干净,应该是小花他们不在,牛大娘帮他们打扫的。
    【109】
    我看了一圈,没看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这整件事情,总是那么不让人放心,两年时间怎么可能连通电话,连封信也没有,总不会到那么闭塞的地方去打工吧,还是被人拐卖了?
    想到这,我问牛大娘,“大娘,小花他们一通电话都没打过?信也没写过?”
    牛大娘叹了口气说,“我家也没装电话,他爹死得早,我也大字不识几个,写信也没有用,不过大成倒是寄过来一些钱。其他的就没有了,我也担心啊,出门两年多了,过年也不回来,唉,这俩孩子说什么好呢。”
    “那寄过来的单子你们还留着吗?”
    “留着,我都收着呢。”
    “方便给我们看看吗?我们也想知道他们现在在哪?花婶很担心小花。”
    “方便方便,你们等着,我去拿啊。”说完,转身回正屋房间去了。
    我看着她消失的背影,突然窗户口出现一张模糊的人脸,我一愣,忙定睛去看,人脸又消失了。我走出小花的房间,来到院子中,用红眼模式扫了一下三间瓦房,在我们刚才呆过的客厅里,发现一股奇怪的黑色,浓缩成一团,正是“送子观音”方位。
    木头看我的眼睛变红了,“有问题?”
    我点点头说,“嗯,那尊观音像里有一团黑色的物质,我不知道是什么,刚才在窗户口看到一张人脸,没看清,就消失了。”
    “会不会是小花?”
    “不知道,总之不太正常。”
    牛大娘拿着单子走到我们跟前,“就这三张,我们不识字,是邮局里的小大姐帮我们取的。”
    我道过谢,接过单子看了一下,正是从广州寄过来的。看来去打工应该属实了。
    胖婶叹了口气说,“这死丫头,就会让人操心,亲家母,天不早了,我们就回了,如果有这俩孩子的消息,麻烦你知会我一声。”
    “成,有消息,我去村大院里给你打电话,唉,这俩孩子让你费心了,等大成他们回来,我一定好好说说他。”
    婉拒牛大娘的挽留,我们坐上三轮车就回去了。为了怕胖婶担心,我没敢把“人脸”的事情告诉她。但是想想心里总有些不放心,很后悔当时应该问问那位列车员的家庭住址,姓甚名谁,现在想找也找不到人啊。
    对啊,列车员,我们坐的是四川的始发站,可以去火车站碰碰运气。
    我碰了碰木头,“木头,那位列车员的样子你还记得吗?”
    木头点点头。
    “你画下来,我们去火车站碰碰运气。”
    没办法,我不会画,那二货除了讲话是白痴,其他几乎都是天才,叫他画准没问题。
    果然,没几分钟,一个简单的人头像就跃然纸上,别说,还真像。
    我和木头、胖婶到火车站一打听,还真有这么个人,而且运气不错,今天正好当值。
    我们找到他,他看了看我们,“你们是谁,找我有事吗?”
    对了,黑白无常消了所有活着的人的记忆,他不记得我们,也不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情,只以为是场车祸。
    我只好对他扯谎说,我们当时和他在一列火车上,在出事之前,无意间看到他脖子上有块玉,没来得及问,就发生了车祸,现在正好在镇上办事,就来碰碰运气,想知道玉是从哪儿来的?
    胖婶看着他脖子上的玉,一把抓过去,激动的说,“这玉是我家小花的,你从哪得来的。”
    列车员抓住胖婶的手,一边掰她的手一边说,“喂,你谁呀,这玉是我花钱买的,你快放手啊,快扯断了。喂,你快放手啊,再不放,我可要报警了。”
    我和木头赶紧去劝胖婶,让她别激动。好不容易胖婶把手松了。
    列车员转身就走说,“一群疯子。”
    胖婶看他要走,冲上去拉住他的胳膊说,“你别走,快说这玉是哪来的,这玉一直戴在我家小花脖子上,怎么在你这?”
    胖婶块头比较大,列车员比较瘦小,被她一扯,身子一趔趄,列车员以为她要来抢玉,扯着嗓子叫,“保安,保安人呢?”
    两名保安跑过来,我和木头赶紧去解释,没想到胖婶怕列车员走了,一直抓着他就是不放手,任我们怎么劝都不放,一径要列车员给个解释,列车员说是买的,胖婶不信,一直说,“小花不会卖玉的,不会卖玉的。”
    没办法,保安最后报了警,我们几个被警察带到了警局,一路上胖婶始终拉着列车员不放手。
    既然进了警局那干脆就问清楚再出去吧,反正现在也没车给我们回去了。
    列车员说,这玉是他爷爷买来送给他的,他自小体质就不是特别好,总是能看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两年前他爷爷不知道从哪里买来了这块玉,说是能驱鬼避邪,他就一直戴在身上,果然好了许多。这两年再也不没见到过那些东西。
    对于列车员的说法,几位年轻的警官虽然没说什么,但明显的不相信,我也没反驳,反正爱信不信,和我无关。
    我比较关心的是玉怎么到了他爷爷的手里,“请问许先生,卖玉给你爷爷的人大概长什么样?”
    “我不知道,只是听爷爷说是买来的,花了一千元呢,卖家说是……”看了看警察,列车员就没接着说。
    警察看了看他说,“有话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大家说开了,误会解开就好了。”
    许列车员坐正身体说,“卖玉给我爷爷的人说是从墓里拿出来的,不过,这真的是我们花钱买的,不是去偷的抢的。”
    胖婶激动的说,“不可能,这是我们家的传家之宝,怎么可能会到墓里,小花一直戴着,你们不会把小花怎么样了吧?两年前,两年前正是小花不见,说是去打工的时候。”
    胖婶站起来,揪着列车员的衣服说,“你们把小花怎么了,你们把我女儿怎么了?”
    我们四个好说歹说才把胖婶劝坐下来,警察说,“你女儿不见了,怎么不去报警?”
    胖婶说,“亲家母说是去打工了。”
    “那就不是不见了。”
    “可是我们两年都没见着她人了,电话也没有, 也没有,就象消失了一样。我和他爸,天天想她,担心她。”说完,眼泪都掉下来了。

    【110】
    我拍了拍胖婶的后背,“警察同志,我们这种情况能报警吗?”
    “这个还真不太好办。”
    我想了想,问列车员,“许先生,卖玉给你爷爷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这个爷爷倒没说。”
    “事关小花的安危,当然我们都希望她没事啊,我们能问问你爷爷具体的事情吗?”
    列车员看了看胖婶说,“可以,但是这玉是我们花钱买的,你们不能拿回去。”
    胖婶又站起来说,“这是我家的东西,凭什么不能拿回去。”
    列车员吓得往后一退说,“这玉是我们花钱买的,再说了,你有什么证据说明这玉是你家的。”
    胖婶一拍桌子,“耍赖皮是不是?我胖婶还怕你了不成。”
    我们四个又赶紧去拉胖子婶,列车员躲在警察背后说,“算了,算我倒霉,你们把我那一千元还给我,这玉就还给你们。”
    胖婶又激动的要去扯列车员,“一千元,凭什么?我家的东西,还要我自己花钱来买,你告诉我你把我家小花怎么了?”
    我从背后抱住胖婶,累得气喘吁吁,胖婶骂也骂够了,扯也扯够了,坐在椅子上愤恨地盯着列车员。列车员被她盯着心里发毛,一直往警察的方向躲。
    我和木头是知道这玉的真正价值的,无为子道长曾说过,这玉叫“天眼”,无价之宝,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到了许列车员的手里,但既然是花家的祖先送给花家的,就应该算是花家的东西。
    我冲木头使了个眼色,木头点点头。
    我冲列车员说,“许先生,虽然我们不知道这玉是怎么到你手里的,但是这玉真的是胖婶他们家的家传之宝,我们看着他戴在小花脖子上的,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跟我们到家里去问问,我们大院里的人都知道。但是既然被你们买去了,我们也不好意思让你这样白白损失一千元钱,就象你刚才说的,我们给你一千元,你把玉还给胖婶行吧?而且现在小花不见了,我们还希望能借着这块玉找到她。”
    列车员握了一会玉说,“这玉真的挺灵的,我这几年就没再碰到过那种邪门的事情,但是,这玉真的是你们的?”
    “真的是胖婶的,警官在这,我们不会撒谎的。”
    “那好吧,我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但是这玉是我爷爷买的,我得知会老爷子一声,否则回去又得挨骂。”
    “行,刚好我们跟你一块回去,问问老爷子一些事情。”
    警官看我们自行达成了协议,让我们签完字就放人了。
    我们跟着列车员坐公交车来到他家,天已经有些擦黑了,列车员家是一排独门小院的院尾。许爷爷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听说了我们的述说以后,很爽快的就答应了我们的要求。
    他说卖给他玉的是两个人,一个是中年汉子,看起来很精明,一个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很老实的样子,他在古玩市场无意间碰到的,看这块玉不象凡品,又听说有驱鬼避邪的功效,虽然一千元有点贵,但为了自已孙子着想,还是买了,本来还怕买到了假货,但是戴上后,孙子感觉好多了,而且身子骨也比之前强壮了些,就放心了。
    听老人家这样讲,我心里倒有点过意不去了,我们把玉拿回来以后,列车员估计又要能看到鬼了,我想到我第一次看到鬼时的感觉,挺害怕的,不过看得多了,也无所谓了。
    我对列车员说,“许先生,实不相瞒,我也能看到鬼,一开始你感觉挺害怕的,但是鬼里面也有好人,不是所有的鬼都是坏的,你可以克服对他们的恐惧,试着去帮助他们,你会感觉鬼其实也挺好相处的。”
    列车员看了看我说,“你也能看到鬼?”
    我点点头。
    列车员抓住我的胳膊说,“太好了,我说我能看到鬼,他们都不相信,说我精神有问题,这世上哪有鬼,只有爷爷相信我,给我买各种各样的东西驱鬼,你是怎么做到不怕鬼的,我每次看到那些鬼血淋淋,湿乎乎或者惨白惨白的样子,我都怕得要命。”
    看来列车员的运气不怎么好,看到的都是恐怖的鬼样。
    我想了想说,“要不,你把玉坠脱下来,晚上我们出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到鬼如何?”
    列车员咽了口唾沫说,“这,不太好吧。”
    “你把玉坠还给胖婶,总会遇到这种情况的。其实鬼也很怕人的,如果我们能克服自已内心的恐惧,正义凛然的去面对鬼,鬼反而会怕我们。”
    他想了想,同意了。
    许爷爷看天色晚了,就留我们一块吃了晚饭,暂时在他们家小住一晚。家里就他们爷孙两个,原来,列车员能看到鬼,其他人很害怕,不敢和他住一起,他索性自己搬出来单住,爷爷担心孙子,就过来陪他。
    反正天也晚了,我们没法回去,就答应了许爷爷的邀请。还好夏天天热,凉席随便往地上一铺就能休息了。我暗中和木头商量,明天多取一千元钱给他们。
    怕三叔他们担心,我打了个电话给三叔,告诉他我们今天暂时回不去了,顺便让他去和花大叔说一声,让他明天不要上班了,花婶的精神情况不太好,在家里陪陪她。
    【111】
    列车员把玉坠取下来,比较紧张,坐在正屋门口的石台上也不睡觉,我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杯水说,“怎么,等鬼来?”
    他道了声谢说,“嗯,有点紧张,没有玉坠的时候,我几乎每隔几天晚上就能看到,那时候总觉得自己不正常,怕得要死。”
    “每隔几天就能看到?”不对啊,哪有这么多鬼给他看。
    他点点头说,“嗯,很恐怖,浑身湿淋淋的,脸色惨白惨白的。”
    “他们说什么?”
    “还说什么啊?看到他们的样子我就吓跑了。正因为这样,你看我现在都快三十了,也没有女朋友,一是没人敢和我谈朋友,二是我也不想害了人家。”
    “其实你可以反过来想,你能看到鬼,而别人都不能看到,也许这正是你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既然你有了这种非凡能力,你可以好好的开发利用,说不准能有更好的收获。”
    “这也算特长?能有什么收获?多见几个鬼,让自己早点去见阎王爷?”
    “凡事事在人为,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你要克服内心的恐惧。”
    “你是怎么克服内心恐惧的?”
    “我运气比你好点,刚开始见的鬼不是什么恶鬼,而且我还帮一个鬼转世投胎了,所以没那么害怕,后来见到过比鬼还可怕的怪物,鬼在我眼里就不算什么了?”
    “还有比鬼还可怕的怪物?”
    “有,这个世界上,无奇不有,所以你应该庆幸你比别人看到了更清楚的这个世界。而且很多时候你不觉得最可怕的是人心吗?”
    他没说话,我也不知道他是否能想明白,这种事情只有自己内心想通了,才能真正的克服恐惧。
    胖婶拿着玉坠在屋里发呆,我们也没去打扰她,我和列车员分坐在左右两边的石台上,木头坐在我身边,可能白天跑的路有远,坐了没一会,眼皮就开始打架。我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清醒,傍晚的时候说好和他一起见鬼的,现在自己先睡了,有点说不过去。
    话虽如此说,我也告诉自己千万别睡,但有的时候,生理运行规律也是人力难以抗拒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木头的肩膀上睡着了。
    我是被一声“啊”给吓醒的,忙端正身体,揉揉眼睛去看对面的列车员,没看到人,感觉有人在拽我的衣服,低头去看,列车员就躲在我的身后,眼睛闭着, 瑟瑟发抖。
    我抬头左右看了看,在角落里有两个白色人影在那晃动,只在那左右飘着,也不往前走。
    我拍拍列车员的胳膊,“喂,别害怕,俗话说‘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看那几个鬼也没有什么恶意,你可以试着去正视他们。”
    “我,我,我不敢,我看过他们,惨白惨白,浑身湿淋淋的。”
    “你都见过了,还怕什么啊。你可要想清楚了,我们只住一晚,过了今晚,可就没人陪你一起看鬼了。记住我说的,胆小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不要命的。你就想着,大不了一死,老子18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也总比你整天提心吊胆的生活强。”
    也许我的劝说有了点作用,列车员从我身后站起来说,“也对,大不了一死,到时候我也变成鬼,老子去报仇。不过,小月姑娘你能陪我一起吗?”
    “我在后面看着,你自己过去,既然你这么多年一直能看到他们,可能他们真的有事相求也说不定。”
    他咽了口唾沫,“行,我过去,你在后面看着,发现不对的时候把我拉回来。”
    “好的,你放心,我就在你后面,去试试。”
    列车员一步三回头的一步一步往前蹭,那两个白色鬼影看到列车员居然过去了,高兴的往前多飘了几步,列车员吓得啊一声又跑回来了,鬼影立马又退了回去,看来这两个鬼影确实没有恶意,可能真的有什么事情要请列车员帮忙。
    我冲木头使了个眼色,木头拎起列车员的后领,把他往鬼影的方向一扔,列车员被摔的半天没爬起来。鬼影看列车员趴在地上,一齐飘到他身边,想去扶他,但又没法够到他,急得一直喊他的名字,“小天,怎么样,没事吧,有没有摔坏啊?”
    其中一个鬼影冲到我跟前,可能感应到鬼戒的威力又往后退了几步,“你为什么要害小天?”
    我冲她笑笑说,“婆婆,我这是在帮他。”
    “帮他?帮他你还扔他。咦,你能看到我?”
    “能啊,很清楚,不过我很奇怪,你们这一身湿淋淋的,水鬼吗?不像。”
    她想飘到我身边,又犹豫得往后退了几步。我悄悄的把鬼戒的“鬼”面给转下去,改成“疗”面朝上。
    “你能看到我们,能帮帮我们吗?小天很怕我们,我们不敢靠得太近,每次看到他,他都要病几天,这两年他戴了个很厉害的法器,我们也不敢离他太近。”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笑笑说,“婆婆,你们家的事,让你们家自己人解决就行了,而且这也是帮他成长的最好的机会,他总不能就这样一直下去吧,现在他碰到的是你们,你们还可以保护他,万一他以后碰到别的鬼呢?人总要去面对困难的。”
    那边许天已经缓过劲了,看到离自己那么近的鬼,吓得手脚并用的往后爬,“别过来,别过来,我的法器呢?求你们了,放过我吧,我给你们烧香,给你们磕头。”说完,真的跪在地上,磕了起来。
    【112】
    婆婆看到小天的反应,又看了看我,呼一下飘到小天跟前说,“站起来,磕什么头呢?我们许家怎么有你这么胆小的后辈,不就是两个鬼吗?难道我们之前就不是人了?我们不就是脸色白了一点,身上湿了一点,年纪大了一点,走路飘了一点,和你有什么区别?这几年,我和老头子怕吓着你,一直离你远远的,即使天天生活在水里,冷得要死,也不敢离你太近,怕你吓着,但你是唯一能看到我们的人,我们只是想让你帮我们去修修坟,让我们日子好过点,你怎么就那么不争气呢。唉!”
    许天跪在地上愣愣的看着两个鬼,“你们认识我?”
    婆婆飘到他跟前,想把他扶起来,但是手穿身而过,又叹了口气说,“我们是你的先辈,怎么可能不认识你。你先起来吧,没吓着吧。”
    这回许天没有吓得后退,他愣愣的从地上站起来,“这么多年,你们一直在我身边,就是希望我帮你们修坟。”
    许家老太爷说,“可不是,我们还帮你赶跑了好几拨鬼,他们看你能看到他们,想来逗逗你,我们怕你受惊了生病,都帮你赶跑了。”
    “啊,”许天看看我,又看看自己的先辈,“难不成,我这几年白担心了。”说完,勿自笑了起来。
    我看了看倚在门后的许爷爷,冲他笑了笑,他从门后走了出来,对我说,“谢谢你们。”
    许天冲到爷爷跟前,高兴的说,“爷爷,我看到鬼了,他们就在我们跟前,是我们家的先辈,他们找我是想让我替他们修修坟,说是坟墓漏水了。”
    许爷爷点点头说,“嗯,我听到了。我们明天就去帮他们。”
    我冲木头打了个呵欠说,“走,木头,我们也该休息了。”
    想了想,转身对两个鬼影说,“婆婆,这么多年你们怎么没投胎?被鬼警抓住可是要坐牢的。”
    婆婆惊讶的说,“这你也知道,放心,我们在鬼警那登记过了,本来前几年轮到我们投胎了,但我们不放心小天,就自动把机会让给后面的人了,我们晚几年再投胎。我们没做坏事,鬼警那知道的。”
    “那近两年新死的鬼,你们能认识吗?”
    “只要不太远,能混个脸熟。怎么,姑娘你想找鬼?”
    我点点头,“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变成鬼,但心里总是不太放心,就是许爷爷买下的那个玉坠的主人。”
    “那你告诉婆婆,那孩子叫什么名字,大概长什么样,我们帮你打听打听。”
    “那太好了,谢谢婆婆,她叫花桂,小名叫桂花,也叫胖花,嫁到了牛角村,她比较好认,人非常胖,两颗大门牙比较突出,右下巴那有一颗症。”
    “好的,谢就不用了,我们许家谢谢你才对,你们先去休息,二更左右我们来回你消息。”说完就转身走了。
    许天叫住他们说,“两位先辈,请位墓在哪里?我们明天好去准备。”
    “这个先不急,反正这么多年我们都过来了,我们明天晚上再来找你商议,现在先去帮这位姑娘找人要紧。”
    我谢过他们,就回里屋休息了,胖婶仍然抱着玉坠在那发呆,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我们的对话,劝了她几句,她也没反应,我叹了口气,把她扶着躺下,“胖婶,小花一定会没事的,你先休息一会,养好了精神我们好去找小花。”
    胖婶也不吱声,也不反抗,顺从地让我扶着躺下了。
    睡了没一会,我就被胖婶摇醒了,“小月,天快亮了,你去看看有小花消息吗?”
    看来,她是听到我们之前的对话了。
    我揉了揉眼睛说,“好的,胖婶,你没休息啊。”
    “睡了,刚醒,去问问,去问问,应该不会有小花对吧?”
    “对的,一定不会有小花的,我出去等啊。”
    我坐在门口的石台上,婆婆他们还没来,想了想胖婶的情形,心里非常担心,我不能想象如果小花真的出事了,胖婶怎么办?
    等了许久,天都快亮了,婆婆他们才匆匆赶来,看起来走了很远的路。
    婆婆走到我跟前说,“姑娘,我们帮你打听了,这一圈的鬼界没你说的这个人,我本想去找官差看看她的生卒年份,一是没有她的八字,二是官差说没有上级的指示,他们不能给我们查看。”
    “好的,谢谢两位了。天快亮了,你们赶紧回吧。”
    胖婶扶着门框说,“有消息吗?”
    她只能听到我的话,听不到鬼说话,我笑笑说,“没有,他们说找不到这么个人,所以胖婶,你放心吧,小花不会有事的。”
    胖婶点了点头,起身去厨房准备早饭了。
    吃过早饭,木头去银行取了钱,但是许爷爷坚决不收我们的钱,说是我们帮了他们的忙,怎么能收钱,连那一千元买玉坠的钱也不肯收。我们没法,只得带着玉坠去车站。
    来到车站,花大叔已经在车站等我们了,原来他很担心胖婶,早上坐第一班车就赶过来了,正好,胖婶跟着花大叔走,我们可以去看看张爷爷,顺便去看看蔡警官,许久没见,挺想他们的。
    我和木头到街上买了两瓶好酒,又去买了点下酒菜,正付钱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坐在对面的小摊前吃面。我捅了捅木头,“那是蔡警官吗?”
    木头抬头看了看,点了点头。
    我们两个拎着东西,坐到蔡警官对面,我笑笑说,“蔡警官,好久不见,这么巧啊,你这是吃得早饭还是午饭,我们刚好买了点下酒菜,要不要尝尝。”
    蔡警官“哧溜”吸了一口面,不客气的接过我们手里的猪头肉说,“正好,快饿死了,谢谢啊,下次我请你们吃面。”
    “你几天没吃饭了,饿成这样。”
    “两天,就吃了几口饼干和水。”
    我一愣,本来是随便猜猜的,“啊,还真没吃饭啊。”
    看着他见底的面碗,我冲面摊老板说,“老板,再给他来一碗。”
    “你们工作再忙,也得吃东西吧,干嘛这么虐待自己。”
    “没办法,这几天案子太多,上头指定要破案,我们局里所有人都派出去蹲点了,我这也是局长大人叫我回来说是有要事相商才能吃上几口面。”
    我想到之前骂他“你大爷的”那位矮胖警长,笑了笑。
    【113】
    他扒拉了几口饭,看看我和木头说,“你们怎么在这?”
    “放假了,我们来看看张爷爷。”
    他失望的说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们来看我呢。”
    “我们还真准备看完张爷爷就去找你,没成想这么巧,在这先遇到你了。”
    “是挺巧的,要不等会你们去局里也找不到我,我吃完饭就得动身去牛角村了。”
    我一愣,“牛角村?去那做什么?”
    “怎么了?你认识,那儿前几天发生了起命案,我们正在调查。”
    难怪我之前看到村口停着辆警车。
    “我们昨天刚刚从那儿回来。”
    这次换他发愣了,“昨天?昨天我就在那,你们去那做什么?”
    “我们隔壁的小花嫁到了牛角村,有两年没见到她人了,花婶不放心,我们一起去看看小花。”
    他放下筷子说,“看到了吗?”
    我摇摇头说,“没有,小花的婆婆说他们小两口去打工了。我们就回来了。”
    “又是去打工了。”
    “又”字,好奇怪的字眼,“蔡警官,有什么问题吗?还有别人去打工了?”
    蔡警官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我,“你们知道他们真的去打工了吗?”
    “不知道,我们就是觉得奇怪才去找小花的,不过,那边的大娘给我们看了几张汇款单,说是他儿子汇钱给她的,我看了一下,确实是从广州那边寄过来的。”
    “这还真奇怪了。”
    “怎么了?”
    他往我手里塞了五十块钱,起身说,“具体案情我不方便透露,这几天别去那儿了,如果有情况我会和你们联系的,先帮我付面钱,剩下的买点东西去看张天师,替我向他问声好。”说完,人就跑了。
    我看了看手里的五十块钱,算了,刑警还真忙。
    我们又买了点酒和下酒菜。来到道观前,迎接我们的是没见过的一位清秀小僮,我们请他替我们通传一声。
    过了一会,静一师父出来了,我冲他扯了个大大的笑脸,“静一师父,我们来看你了,高不高兴,哪,这是送给你的,知道你不喝酒,不吃肉,这里是素斋。”
    静一师父看到我和木头,难得的勾了勾嘴角,“师父有客人在,我先带你们去厢房休息一会。”
    “谁呀,是不是又来找爷爷帮忙算命的?”
    “这次不是,是一位道友,来找师父交流道法的。”
    “这么难得,静一师父,我不进去,我在门口偷偷的看一眼对方长什么样好吧?以后碰到也能知道对方是大师了。”
    “小月姑娘这不好吧,被师父知道我要挨骂的。”
    “那好吧,你先送我们去厢房吧。”
    静一师父看看我,我冲他笑笑,他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等他走了,我蹑手蹑脚的来到张爷爷的厢房前,悄悄的伸头从大开的窗户口往里张望。木头双手抱胸,倚在柱子上,微笑地看着我的举动,我回头冲他扯扯嘴角。
    屋里突然传出一声,“是小月吧?”
    我吓得一起身,头“呯”一声撞到窗框上,我抱着头就蹲下了,木头扯着笑走到我跟前,替我揉揉头说,“做坏事,没好报吧。”
    我打掉他的手,冲他翻了个白眼,一边揉着头一边推开门往里走,“张爷爷,有你这么吓人的嘛,你看,我的头都被撞了个大包,都快流血了。你上次送我们的丹药还有吗?要不给我来个几十粒,让我养养伤。”
    张天师没答话,旁边坐着的道士倒是先开口了,“来几十粒,你当饭吃呢。”
    咦,这声音怎么这么熟,“道长?!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不能在这了,我要是不在这,你是不是想多骗几十粒丹药回去当饭吃啊。”
    我放下手,笑笑说,“开玩笑,开玩笑的。”我指了指他们两个,“你们认识啊。”
    张天师捋了捋胡子说,“还挺有缘份,原来小月和你也是旧识。”
    木头把我们买的东西拎了进来,我边递给张天师边说,“道长抱歉啊,不知道你在这,如果不嫌弃的话,等会随我们去镇上,我们请你大吃一顿。”
    道长笑笑说,“不用了,如果天师不介意,我就沾沾天师的光,一起喝两杯如何?”
    张天师笑笑说,“求之不得,我们一起沾沾小月的光。”
    我笑笑说,“沾光就不用了,要不把你那仙丹送我几粒?”
    张天师哈哈大笑说,“真是个不肯吃亏的丫头,好,就送你几粒。”
    我一听,“谢谢张爷爷,这次我们来得匆忙,下次我再去李爷爷那帮你弄几瓶好酒过来。”
    张天师一听,眼睛都亮了,“那感情好,李老头的酒啊,真是好酒,小月可不许骗爷爷啊。”
    “哪能啊,对了,张爷爷,这其中两瓶是蔡警官孝敬您的,他听说我们来看您,托我们向您问声好,他工作比较忙,没法亲自过来。”
    “好,好,年青人有心了。”
    酒足饭饱以后我们坐着聊聊天,说说近况,我顺便把小花的事情和张爷爷道长他们说了,想听听他们的意见。没想到我讲完以后,两个人的表情异常严肃。
    我和木头立刻坐正,紧张了起来。
    张天师难得的没有笑呵呵的,“小月,你真的看到那观音送子像中有黑色的东西?”
    我郑重的点点头。
    “窗户边上看到的人脸是什么样的?”
    “我没看清,比较模糊。而且我进到房间就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木头也有这种感觉,极度不舒服。”
    张天师点了点头,恢复之前笑呵呵的样子说,“小月,这几天别去那了,你和木头先回家里呆着,等我和无为子交流完,他再去找你们聊聊。”
    “爷爷,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现在还不太好说,回头爷爷送你几粒丹药,可别真当饭吃了啊,那丹药炼起来可不容易,爷爷得爬到那最高的山峰上去采草药。留着给你救命的时候用,只要还有一口气,吃了我的丹药,保管你还能再多活几天。”
    我笑了笑说,“我还以为能起死回生呢?”
    “那是不可能的,自然界自有自然界的法则,不可逆天而行。”
    【114】
    临走的时候,张爷爷送了我十颗丹药,放在一个小葫芦里,让我爱不释手。又从自己脖子上摘了一颗珠子戴到我脖子上说,“这是之前蝙蝠精戴的佛珠,我已经去除了他身上的魔性,并在他身上加持了一些道法,这颗珠子与你有缘,你戴着,不要取下来。”
    我用手摸了摸佛珠,光滑圆润,触手温良,一摸上去,就有一种静心静气的空旷感觉。我谢过张天师,和道长约好三日后见,就和木头下山去了。
    回家以后,当天晚上,意外的接到了蔡警官的电话,“小月,你认不认识一位叫无为子的道长?”
    “认识,怎么了?”
    “他现在在我这,让我们从牛家村撤队回去,我不确定,所以打电话问问。”
    我一愣,“他现在在你那?还让你们撤队回去?”
    “是的,他说这里很危险,我们再呆下去,可能会出人命,所以让我们先撤回来。”
    我想到之前张爷爷和道长严肃的表情,“蔡警官,听他的,你们先撤回来吧,这位道长道法高深,我下午的时候去见张爷爷,刚巧他也在,我把我在牛角村的经历和他们说了一下,他们觉得这次的事件不同寻常,让我不要再到那儿去。”
    那边暂时没了声音,等了几秒钟,“蔡警官?”
    “好的,我知道了,先挂了啊。”
    我听着“嘟嘟嘟”的声音,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吃过晚饭, 我和木头、三叔坐在院子里乘凉,花大叔摇着扇子过来,坐在我们旁边也不说话,叹了口气。
    三叔看他的表情,不放心地说,“老花,怎么了,他婶子的情况好点了吧?”
    花大叔又叹了口气摇摇头说,“还是老样子,一直对着玉坠发呆,嘴里念叨着小花。你说这死丫头两年了也不打个电话,唉,我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女儿呢。老了老了,不享福不说,还得为她提心吊胆的。也不知道在外面怎么样了。”
    我想了想说,“花叔,你把小花的生辰八字告诉我,我不是能看到鬼吗,我试试看能不能让附近的鬼帮你找找,或者有哪些鬼能认识广州那边的就更好了。不过,您也别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广州离这儿有些远。”
    花叔点点头说,“谢谢啊,小月,我也知道急不来,但是她妈太想孩子了,一看到那个玉坠,就不放心了。我今天去了一趟派出所,人家说这种情况也不能立案,连失踪人口都够不上。”
    回到家里我对三叔说,“三叔,我想试着能不能找鬼差帮忙查一下小花的生卒年月。”
    “这鬼差给你查吗?而且上哪去找鬼差啊?”
    我扬了扬左手说,“鬼戒,而且我也想试试管不管用。”
    木头看看我,没吱声。
    “有危险吗?太危险的话就不要试了,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应该不危险,是黑白无常告诉我的方法,他们那么大的官,总不是坑我一个小丫头吧。”
    “我们要做什么准备吗?”
    “这个,他们倒没说,应该不用准备什么吧。要不三叔,你去房间里,我和木头在这试试,别把你也拖进地府了。”
    “不用,在这我也比较放心。”
    我拿出牛眼泪,给他们擦上,省得等会出现变故,又把门反锁好。
    我就怀着兴奋又激动的心情取下鬼戒,按黑白无常说的方法,按下戒指中间的小点,在空中画了一扇门,没反应,再按一下,还是没反应,什么嘛,难不成真的骗我玩的。
    我看了看木头,他也有点意外。
    三叔看了看我的动作,“怎么没反应?”
    我点点头,“是的,木头会不会是我们记错方法了,也不会啊,当时我还想着,这么简单就可以到地府来了。那我们岂不是隔几天就可以来个地府一日游了。”
    我不死心,又试了几次,还是不行。算了,等下次有机会再见到黑白无常,我再问问他们好了。
    第二天早上我不放心,打电话到鸡鸣山镇的刑警大队,接线的小美女说蔡警官他们回来了,我才放心。
    今天是周末三叔休息在家,我拿出地图,三个人看了半天也没搞清楚,这地图上画得什么东西,地图上还标了一些标志,有圆圈,也有圆圈里画了个叉,早知道这里有个地图当时就应该问问金子阿水他们,这是什么意思了。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顺其自然吧。
    我摸了摸挂在腰间的小葫芦,拉着木头去了李爷爷那,央李爷爷给我们留两瓶好酒,李爷爷爽快的答应了,我和木头在旁边帮着李爷爷做了点琐事就回来了。
    第三天早上,我和木头正在家里研究那本地图,胖婶敲门进来说,让我和木头陪他去一趟牛角村,才几天时间胖婶憔悴了很多。
    我想到张爷爷的叮嘱,就问胖婶原因。胖婶说,“亲家刚刚打电话过来,说是大成和小花寄了封信回家,她不识字,想让我们一起过去看看。我也不识字,老花去上班了,你们俩正好放暑假,如果有空的话,陪婶子再走一趟行吧?”
    我总觉得事情有些过于凑巧了,但是再想想也没觉出有哪里不对劲,就点头答应了。和三叔打了个电话,也顺便让他和花叔说一声。
    想想还是觉得不太放心,就让胖婶把“天眼”戴上,以防万一。
    出门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到牛角村的时候,天已经黑沉沉的,有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压抑感。
    我用手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佛珠,压下胸口的憋闷烦燥,心里祈祷这雨早点下,最好等我们走的时候天正好放晴。
    【115】
    我看着停在村委门口的警车,有些奇怪,不是说蔡警官回去了吗,难不成又回来了?整个村子静悄悄的,看不到一个人影,真是奇怪。快走到村尾的时候,我终于知道原因了,所有的人都聚在这看热闹呢,在那窃窃私语,“邪门了,又死了一个。”
    我挤到前面,警察拉了警戒线,不让人随便进,正好警察里有人认识我,“小月,你怎么在这?”
    我一看,是之前蝙蝠精案件中的刘警官,“刘警官,你们前天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在这了?”
    刘警官左右看了看,凑到我耳边说,“我们前天刚回去,今天就发生命案了,我们蔡头被局长狠批了一通。”
    我皱了皱眉头,“又发生命案?我进去看看方便吗?”
    刘警官知道我能看到鬼,放我和木头进去了,我交待胖婶先等我一会,就跟着刘警官进到警戒线里,刚走没几步,迎面碰上蔡警官,他一愣,冲刘警官吼道,“胡闹,放他们进来做什么,快出去,出去。”
    我笑着走到他跟前说,“是我央求刘警官放我进来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进来,我去看看能帮上什么忙。”
    “小月,里面的场面太血腥,你还是别看了。”
    “我见过的邪门事件已经不算少了,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也希望你们能早点破案。”
    蔡警官让我和木头穿上鞋套,戴上手套、口罩交待我不要碰任何东西,又顺手递给我和木头每人一个袋子。我奇怪,问他做什么用的,他说,“呕吐袋。”
    我一愣,等我进到里面才知道他为什么之前阻止我进去。
    整个房间地上、墙上、窗户上到处都是血,一位女子仰面躺在床上,肚子被整个剖开,肠子内脏流了一地,头朝向窗户,眼睛大睁着。说实话,如果我之前没有经历过火车事件,我肯定会吐出来,现在我只是皱了皱眉头,睁开眼睛四面看了一圈,没看到该女子的魂魄。
    蔡警官说,“这女子是名孕妇,怀的是双胞胎,肚子里的孩子不见了。”
    我一愣,“孕妇?”
    蔡警官点点头,“这是第二起,上一次死的也是孕妇,怀得也是双胞胎,同样的死法,同样孩子不见了,我们没有任何线索。你能看到什么吗?”
    我摇摇头,“鬼魂不在这,如果是孕妇就不好办了,象这种惨死的鬼,极容易变为厉鬼,如果再加上是孕妇,一尸三命,那就更危险了。”
    正说话间,两名穿黑衣服的鬼警出现在墙角,我拉着木头径直走到他们跟前,让木头替我挡着别人的视线,压低声音说,“鬼警大哥,鬼魂你们带走了吗?”
    两位鬼警看看我,愣了一下,“没有,这已经是我们第三次来带魂了,如果这一次还没有,我们只能回去复命了。你是她的家人?”
    我摇摇头,“不是,几天前死的另一位孕妇,她的鬼魂你们带走了吗?”
    他们摇摇头说,“没有,我们也很奇怪,我们先回去复命,而且会把这里的情况汇报给上头,姑娘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麻烦你们快点把情况汇报上去,我怕他们变成厉鬼,后患无穷,谢谢你们了。”
    两名鬼警冲我点点头,消失了。
    我打开红眼看了一遍,发现尸体上有一层很重的黑气,整个房间也被黑气覆盖,我想起了我在牛家看到的那个“送子观音像”,里面也有一层黑气,这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我把情况和蔡警官说了一下,建议他晚上的时候不要派人留守,如果真的碰上厉鬼,谁都挡不了,我打算下午回去的时候去道观里请道长过来看看。
    蔡警官点点头,问了我的去向,说是办完事如果凑巧的话可以把我顺路带到镇上,我道了谢就和胖婶一起去牛家了。
    一路上我都在琢磨,死去的鬼魂去哪了,为什么鬼警都不知道?那尸体和房间里的黑气是怎么回事?来到牛大娘家,门是开着的,胖婶喊了一声,堂屋传来一声,“进来吧。”我们几个就直接进院子了。
    进到院子我感觉不太对劲,我拉住木头和胖婶,左右看了看,院子角落里插了几面小黄旗,有些眼熟。胖婶说,“小月,怎么了?”
    我没说话,心里在寻思,在哪看过呢?
    牛大娘站在窗边说,“等你们很久了。”
    这声音怎么这么奇怪,我抬头去看,吓了一跳,那个画面和我昨天看到的画面一模一样
    我指了指牛大娘,冲木头说,“奇怪的人脸。”
    木头抽出惊雷,把我和胖婶护在中间,胖婶奇怪的说,“小月,出什么事了?”
    我说,“胖婶,这地儿不太对劲,快退出去,快点。”
    我们一边看着窗户边人影的动作,一边往后退,明明院门就在我们身后两三步远的距离,但是我们退了十来步,院门还是在我们身后,糟了,我们准是又中了什么幻阵了,我现在后悔没听张爷爷的话了,但是让胖婶一个人来,可能更糟。
    牛大娘冲我们嘿嘿笑了几声,“亲家,刚来就想回去啊,进屋来坐坐。”
    胖婶也看出不对劲了,颤抖着双唇说,“不,不,不用了,改,改,改天吧。”
    “那怎么成,我那么费劲的把你们请来,怎么能不喝杯茶呢?”
    我握紧“蒙尘”,“你到底是谁,你不是牛大娘。”
    “我是谁?哈哈哈,马上我就变成你了。”
    “你是特意引我过来的?”
    “当然,光吃那些小孩,修行太慢了,看到你,我就知道我的好运来了。”
    难怪之前感觉有人一直盯着我,让我毛骨悚然。
    【116】
    “那些小孩是你吃的,那些孕妇也是你杀的?”
    “当然,本来我不想杀她们的,谁叫她们那么不听话呢。而且现在我有了你,杀了她们也无所谓了。”
    “你太狠毒了,那些可都是些还没出生的孩子。”
    “我狠毒?”牛大娘一下子从窗口破窗而出,冲到我们面前,木头护着我们退了一大步。
    “我杀别人的孩子就狠毒,那我的孩子呢?他们把我的孩子杀死了,我的孩子死了,我就叫你们所有人的孩子给我陪葬。哈哈哈哈……”
    胖婶突然从我身后冲出来,“我们家小花呢?你把我们家小花怎么了?”
    “小花?哈哈哈哈,就那胖得和猪一样的蠢货。”牛大娘伸手来抓胖婶的衣领。
    我和木头赶紧抢上前去拉胖婶,没想到胖婶胸口突然射出一道光,把牛大娘反弹了回去。
    牛大娘退了几步站定,怨恨地看着胖婶说,“天眼?哼,原来你们又找到了天眼。之前要不是那蠢货戴着天眼,我也不至于在那破观音像中呆了一年没法出来。”
    我们看着胖婶没事,都松了一口气,胖婶又往前走了一步,“小花呢?我们家小花去哪了?”
    我赶紧把她往后拉回来,虽然她戴着天眼,可谁知道对那妖怪管不管用。
    “去哪了?当然是进到我的肚子里了,我把她杀了,让大成把天眼卖了,吃了她的魂魄,我就从那破观音像中走出来了,哈哈哈哈。”
    胖婶冲上前要去抓牛大娘的头发,“你把小花还给我,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把小花还给我。”
    牛大娘轻轻的往后一退,人就退到了屋子里,“哼,别以为我怕了你了,等会我也把你吃了,让你们母女团聚团聚。”
    说完以后,手一挥,整个院子突然暗沉了下来,只有房间里有一盏灯还亮着,胖婶本能的往房间里走,我和木头伸手拉住她,她的精神有些恍惚,转头看了看我们。
    房间“吱呀”一声开了,小花从门里走了出来,胖婶一看到小花,立刻挣脱我们的手,去拽小花,手从小花的身体上穿过,我们赶紧上前把胖婶拉回来。
    胖婶哭着说,“小花,我是妈妈呀,你怎么了,小花,妈妈来了,你看看妈妈好不好,这两年你去哪了?”
    小花径自从我们身边走过,往西屋而去,西屋的门打开,一年轻男子拿着刀站在门口磨刀石上磨,估计那男子就是牛大成。
    小花同他说了几句话,被牛大成一刀捅在胸口,我上前捂住胖婶的眼睛,胖婶使劲来掰我的手,“不,不,小花,小花,你回来啊。”
    胖婶块头比较大,几下挣脱我的手,我的个头比她高,挡在她跟前说,“胖婶,别看,这是妖怪迷惑我们的,这不是真的。”
    “不,小月,你让开,我看看小花怎么了?”
    我怕她看完以后,精神会崩溃,冲木头说,“木头,打晕她。”
    木头一个手刀下去,胖婶就晕倒在地。我把胖婶慢慢放在地上,她有“天眼”护着,估计那妖怪不能怎么着她,要不也不会等了一年时间,把小花杀死,才能出来。
    身后的牛大成,正一刀一刀肢解着小花的尸体,肢解完了,把小花的尸体埋在院子中的五个方位上,这个妖怪真是可恶,把人杀死了,还用阵法把人的魂魄困在五行阵中,而且阴司那也不会小花已死的记录。
    我算是看懂了,为什么这妖怪能骗胖婶两年多。那牛大成清醒以后肯定是畏罪潜逃了,他杀死了小花,自然是不敢回来。而小花的尸体被困在五行阵中,阴司那也查不到小花已死,至于我来的时候看不到魂魄,或许真是她之前说的,小花的魂魄被她吃了。之前两个惨死的孕妇的魂魄也可能被她吃掉了,所以鬼警也找不到她们。真是太可恶了,这些人很可能就会灰飞烟灭,永远消逝于天地之间了。
    不过,她整这一出做什么,难不成那么好心,让我们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她看着可没那么好心。正想着的时候,从埋小花尸体的五个方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们立刻蹲在地上,把胖婶护在中间,往周围去看,这一看不打紧,吓得我魂飞魄散,我平生最怕蛇,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从五个方位涌出无数条大小不一,种类各类的蛇。
    我抓着木头的手臂说,“木头,蛇,蛇,怎么办?”
    木头拉着我站起来,“躲到我身后。”拿起惊雷把率先奔向我们的蛇都杀死。
    我没办法,虽然很害怕,可更不想被蛇咬死,握着蒙尘,尽力克服心中的恐惧,配合木头的动作斩杀一些漏网之蛇。但是蛇太多了,我们两个人抗不住源源不断涌上来的群蛇大军,不一会我们的双腿双手臂就被蛇咬出了诸多伤口,虽然知道这不是真实的,但是伤口流的血却是真实的,那种疼痛也是真实的。
    我看了看被我们护在中间的胖婶,她全身上下好好的,一点伤口都没有,所有的蛇都绕过她来攻击我们,这可真是奇怪了,难不成她身上的“天眼”让她免受攻击。我一边砍杀靠近我们的蛇群,一边对木头说,“木头,你看胖婶,我们试着让开她的位置。”
    果然,蛇群好像很怕胖婶一样,纷纷绕过她来攻击我们。
    【117】
    “木头,怎么办?”
    “蛇怕火,那房间里有烛火,我们去看看。”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虽然明知道那房间里可能有更大的危险等着我们,但是不进去,我们可能就被源源不断的蛇群咬死。
    木头背起胖婶,蛇虽然不去攻击胖婶,但会攻击我们,等我们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我和木头的双腿已经鲜血淋漓了。
    我们把门关上,砍死跟进来的几条蛇,把胖婶放在躺椅上,看着屋顶窗户口乱爬的群蛇,听着那种群蛇吐信的“嘶嘶”声,真的是心底发毛。
    我和木头坐在地上,喘了几口气,木头撕下衣服的下摆,替我包扎腿上的伤口,我犯贱说了一句,“还好不是毒蛇,要不我们小命就完了。”
    刚说完,一条蛇从窗户缝隙爬进来,我看着那昂起来的三角脑袋,不会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才还没有毒蛇的,现在怎么就有毒蛇了。
    “木头,怎么回事?”
    木头举起惊雷,把蛇杀死说,“别想毒蛇,境由心生。”
    好像是的,那不知道什么的妖怪,先是利用胖婶的思女之心,营造出小花被杀的场景,等胖婶被我们打晕后,毒蛇就出来了,因为我很怕蛇,这是利用了我的害怕之心,群蛇之所以不去攻击胖婶,是因为胖婶晕了,她没有意识,所以妖怪控制不了她。
    想到这,我立刻心境开明,如醍醐灌顶一样豁然开朗。我和木头眼前的景象一变,所有的毒蛇都消失了,天没有黑下来,还是如来时一样阴沉沉暴风雨前的闷热天气。
    被妖怪控制的牛大娘就站在我们跟前,双眼恶毒的看着我们,“哼,小丫头还挺聪明,一点就透,要不是我要分心去控制那个牛鼻子道士,你们能这么快就出来,想得美。既然这样,那就送你们一块去下地狱吧,省得我烦。”说完,双手一挥,一股黑烟直冲我和木头面门而来。
    我们下意识的蹲下身子去躲,但等我们再站起身来时,我们已经不在原来的房间了,我看了看我和木头,确实如之前所猜测的那样,蛇群没了,但是我们身上的伤口还在。

    转头看了看周围,我们在一面小山坡下,山坡上树木郁郁葱葱,枝繁叶茂,我们脚边一条小溪潺潺而过,溪水里鱼戏虾游,悠然自得。我和木头对望了一眼,很是奇怪,再往远处看就是一片浓重的白雾,什么都看不清。
    我看了看脚边的小溪,蹲下身子想去洗洗伤口。刚蹲下,手还没碰到溪水,就被木头拉起来了,同时一条大鱼从水中一跃而出,呲着满嘴的钢牙,直奔我的面门而来,木头举起左手的惊雷把它一削为二。
    我捂着砰砰跳的胸口,“哪来这么大的鱼?鱼有这么大的钢牙吗?”
    “小心点,这里不正常。”
    我点点头,再也不敢碰任何东西了,这地方看着漂亮,实则危机四伏啊。
    我隐约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左右看了看没有人,“木头,你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吗?”
    木头点了点头,也在左右张望着。
    一阵微风吹来,声音清晰了不少,是从山坡上传来的,我们仰头去看,道长正站在山坡上冲我们挥手。
    我一看是道长,终于想起来了,之前在小院里为什么看到那些旗子有那种熟悉感了,道长曾经也摆过那些旗子,但是道长怎么在这的。
    我拉着木头,“木头,走,我们去找道长。”
    木头拉住了我,没动。“怎么了?”
    木头指了指那些树说,“这些树变矮了。”
    对哦,刚才这些树还是枝繁叶茂,高大威猛的,现在我们居然站在山坡下能看到山坡上的道长,不对劲。而且道长看到我们也不会挥手的,更奇怪。
    “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一直站在这儿吧。”
    “我先走,你跟在我身后。”
    我点点头。
    木头举着惊雷在前面开路,刚开始的时候很顺利,那些树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当我们到达半山腰的时候,突然之间所有的树枝都变成了钢针铜条,直往我们身上砍、戳,而且就象有自主意识一样,无论我们走到哪里,都能群起而攻之。
    木头抡起手中的惊雷在前面开路,我在后面断路。但是那些被我们砍断的钢针铜条,落地生根,遇风则长,更可恨的是那些更小的碎屑,在地上铺了一地的钢针,让我们没有下脚之处。
    木头不小心踩了一脚,那些钢针立刻透脚而出,要不是木头用惊雷及时砍断钢针,可能就要被它钉死在地上了。我们进不得退不得,被困在了这半山腰上。
    我看着木头脸上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特别是脚底下汩汩而流的鲜血,就算这样,他还是不断挥舞着惊雷,阻挡那些钢针钢条的威胁。
    我抬起自己的左手,把鬼戒调到“疗”面,用蒙尘在左手臂划了一刀,伸手握住木头的右手,木头一边挥舞着惊雷,一边想甩开我的左手。我冲他吼了一声,“别动,你要是走不了,我们都走不了。”
    木头用右手握紧了我的左手,片刻之后我们身上的伤口都好了,不知道是情况紧急我的潜能超常发挥了,还是之前传国玉玺给我充了能量,再或者金子和阿水的护卫石在我手上的缘故,反正不管哪一个,这次治疗的时间比之前给七娘的治疗缩短了许多,而且我没有那种失血过多的晕眩感。
    木头看我治疗完也没事,摸摸我的头,冲我笑笑,这二货很少笑,偶尔冲我笑笑,我立刻呆在当场,妈呀,如果时辰不对,我完全可以理解为美男计。
    我突然发现木头不再是之前那个毛头小子了,他已经长成了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木头看我没动,拉了我一把。
    我冲他笑笑,缓解之前的尴尬,举起蒙尘继续之前的垂死挣扎。但是不对劲,那些树枝不再攻击我们,而是立在那不动了,“木头,发生什么事了?他们被定住了?”
    “不知道,突然之间就这样了。”
    “不会是怕我的血吧,不对,之前他们砍伤我那么多次,也没见他们手下留情的。”
    木头看了看我的左手,“会不会是鬼戒?”
    我抬起左手,看了看正在发光的鬼戒,刚刚治疗完,鬼戒吸收了我的血液,正在发着幽幽的蓝光。这鬼戒是鬼警大哥送给我的,当时只说能避鬼没说能控制树木啊。
    木头拉着我的手上下看了看说,“走,往上去。”
    有鬼戒在手,所有的树不再攻击我们,我们来到坡顶,看到道长正坐在中间一块石头上,闭目养神。如果忽略掉他全身上下血淋淋的伤口的话,倒也算是神仙一枚。
    【118】
    我从张爷爷送我的葫芦里倒出一颗丹药,喂到道长嘴里,过了一会,道长睁开眼睛说,“你们怎么上来的?”
    我说,“爬上来的,不是你冲我们招手,让我们上来的吗?”
    道长从地上站起来说,“我那是冲你们摇手,让你们不要上来。”
    “啊,这误会大了,我们差点死在半山腰上,这是哪啊道长,你怎么在这?”
    “这里是无间地狱,那女魔头创设的阵法里,没想到那个女魔头的功力这么深,贫道差点就命丧于此,多谢小月和小哥又救了贫道一命。”
    我摆摆手说,“道长说哪里话,你之前不也救过我们吗,而且我们也被困在这,能不能出去还不知道呢。”
    “这倒是,贫道被困在这已经两天两夜了。”
    “啊,两天两夜?你就呆在这?”
    “那倒不是,贫道也不是束手就擒的人,我破了那女魔头的三大阵法,身上挂了彩,那女魔头也定是受伤了,所以今天只是困住我,而没有主动发动攻击。不过,小月,你们怎么在这,我们不是告诉你让你不要再到这儿来的吗?”
    我撇撇嘴说,“那女魔头诱骗我来的,原来她的目标是我,我和木头刚才还差点着了她的道。”
    “原来如此,她把你们送到这儿来,估计是怕自己分心两处,法力分散,所以想一起攻击我们。”
    “那女魔头也是这么说的。不过,道长,你为什么叫她魔头,她是魔鬼变得吗?”
    “走,我们先下去,边走边说,贫道在这观察了半天,此阵的阵眼就在山下的那条小溪里。”
    这次我走在最前面,那些树木不再攻击我们。
    道长说,“你和我们讲了事情以后,我和张天师就觉得不太对劲,当天下午我就到了牛角村,发现她不是一般的厉鬼,而是修成魔道的魔头,我想回去以后和张天师一起想想办法,刚巧碰到了那帮警察,我怕出意外就让他们先回去了,但又怕女魔头再去害人,就在村子周围,特别是那个小院的角落里布置了‘困魂阵’,想暂时把她困在里面,第二天再想办法收了她,但是被她发现了,贫道只能守在阵外,防止她破阵而出伤害众人,没想到这女魔头的法力高强,不但破了贫道的阵法,而且还把贫道困在了她的阵法里,说起来惭愧啊,贫道学艺不精啊。”
    “道长谦虚了,谁也不可能是天下无敌的。”
    “小月这话在理。那条小溪虽然是阵眼,但不要随便去碰它,谁也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东西蹦出来,我们要想办法引魔头出来,只有她出来了,我们才能安全的从阵眼里出去。”
    我尴尬的笑笑说,“已经见识过了。”
    来到小溪边,这次我可不敢再伸手碰它了,“道长,这溪水看着挺浅的,刚才从这里蹦出一条好大的鱼,满嘴钢牙,吓死我了。”
    “这是无奈河,看着浅,谁也不知道它到底有多深。”边说,朝左右看了看,我说“道长,你找什么?”
    “找一些能扔到河里的东西,去试试。”
    我看了看左右清洁无一物的地面,别说土疙瘩、石子了,连颗树叶也没有。木头抬手削了一截铜枝下来,刚想扔到河里。我忙说,“等一会,木头你把它先挂到惊雷上,等会扔到河里。”
    我把手上的鬼戒转到“鬼”面朝上,熄掉鬼戒上的蓝光,那树枝立刻张牙舞爪,木头往河里一甩,河里立刻如煮沸的开水一样,沸腾起来,我们几个赶紧往后撤。
    不一会从河里窜出一条高大的铜树,就象那神奇种子一样,枝杈横深,顶天而上,树枝上挂着各种各样垂死挣扎的怪物,其中就有刚才袭击我的那种怪鱼,河里的水居然在减少。
    道长把拂尘握在手里,提醒我们说,“当心啊,那女魔头要出现了。”
    刚说完,那女魔头从水中破水而出,原来这就是那女魔头的真身啊。柳腰细眉,挺鼻翘臀,花容月貌,明艳动人,如果忽略她全身上下包裹着的淡淡黑气,当真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虽然她从水中出来,但奇怪的是全身上下没有一点水湿气。她出来以后,那铜枝居然不再生长了。她就光着脚丫站在那铜枝上,手里拿着一个小孩子手脚上戴的项圈。
    那项圈一抖,一股黑气直冲我们三人而来,道长用拂尘迎击,随手扔了一道符在拂尘上,但是黑气还是离我们越来越近,我和木头也不知道怎么帮道长,那股黑气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看着越来越近的黑气,木头举起手中的惊雷去斩那股黑气,没想到黑气居然一斩就断,那女魔头被黑气的回击力击得仰头掉下铜枝,那铜枝居然自己生长枝杈,把她接接住了。
    我们凑到道长跟前,“道长,那黑气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厉害?”
    “死人的怨气。”
    我还没来得及惊讶,那边女魔头就“咯咯咯”笑开了,“没想到我倒是低估了你们手中的武器了,难怪能斩断地狱的铁树铜枝。不过,那又怎样呢?你们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说完,手中的项圈一摇,从项圈中射出一道丝线,那丝线射到半途,突然炸开成一张大网,冲我们扑面而来。
    木头把我拽到身后,提起手中的惊雷冲丝网迎面斩杀,道长扔了一道符在木头的惊雷上,木头把丝线斩断以后,那符突然窜起丈高火苗,丝线遇火即燃。女魔头连忙放出一股黑气去扑灭燃烧的火焰。
    道长趁机又扔了一道符在木头的惊雷上,“小哥,去砍那铜枝。”
    木头抬手冲小溪中铜枝的底部就砍了下去,那符顺着被砍出缝隙的铜枝直烧而上,一眨眼的功夫,整个铜枝如烧红的铜柱一般,如果女魔头不离开铜枝,那我们就能看到现实版的“炮烙”之型了。
    当然,这只是我想的。女魔头离开铜枝,悬挂在半空中,不知何时手中变出了一柄大刀,女魔头一手握刀,一手拿着项圈,怎么看怎么不协调,因为那柄刀太大了,刀炳到了女魔头的脖子高度。
    【119】
    这回女魔头不说话了,反手把大刀一提,抗到肩上,我很想知道,她是怎么抗上去的。不等我想完,她双手握着大刀,冲烧红的铁树铜枝就砍了下来,那冲天高的铁树,被她一劈为二,里面烧红的铁块,铜条漫天撒网一样冲我们兜头浇下。
    我看着天上飞舞而下的红色铁块、铜条,人都吓傻了,这简直是在活烤人肉啊,这还有活路吗?
    道长拉着我和木头说,“走。”刚说完,就拽着我们跳到了那条河里,我吓了一跳,我不会游泳啊,不会淹死吧。
    啊,那什么无奈河里不是有怪物嘛,我吓得闭上眼睛,双手抓了抓,也不知道抓到了什么东西,死死握住,等了好一会,也没有那种在水里的失重感觉。
    道长戏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丫头,你能放了贫道的衣服吗?”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左手抓着木头的裤腰带,右手拽着道长的道袍。我尴尬地松开双手,“对不起啊,对不起,不是故意的。”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左右看了看,“我们这是在哪?”
    “还在阵法中。”
    “啊,还没出来,你不是说那什么无奈河是阵眼吗。”
    “是阵眼,那个阵法破了,这又是一个阵。”
    我看着红彤彤的天,红彤彤的地,周围红色一片,仿佛进入了红色的海洋,泄气地说,“道长,现在怎么办?”
    “先看看吧,既然是阵法就一定留有设阵之人自己进出的通道,我们称之为阵眼,找到阵眼方能破阵。”
    “那阵眼怎么找?”
    “异于常规,又合情合理的地方。”
    “道长,你这句话前后矛盾。不过,道长,你刚才那是什么符,这么厉害,要不你再放几个,说不准能把那女魔头烧出来。”
    “那些符可不是乱放的,万物相生相克,刚才那铁树铜枝属金,火克金,所以我那火符才能发挥作用。你看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得先知道环境才能用对符。”
    “噢,”我点点头,“道长,要不出去以后你也教我画几个符,万一我以后再碰到什么情况,自己能用用。”
    道长看了看我,“想学?”
    我点点头。
    “你拜我为师,我就教你。”
    我一听,“好啊,”又一想,不对,道长是道士,我拜他为师,难不成我得出家,这可不行,我冲道长笑笑说,“那个道长,我拜你为师,我要不要出家啊,是不是不能吃肉了呀,我看张爷爷天天喝酒吃肉嘛。”
    “你出家?不用,你的尘缘未了,出不了家,你做我的俗家弟子即可。至于吃肉嘛,你不怕胖,随你。”
    我一听,放心了,“那成,要不,我现在就拜你如何?”
    “不行,拜师岂能儿戏,如果能出去再说,先找阵眼。”
    我们周围转了一圈,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什么都没有,只有红彤彤的一方空间,走不到尽头,也看不到尽头。
    “道长,我们刚才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吧,阵眼会不会在上面。”我往上指了指。
    道长还没答话,就见从天上掉下来无数个红彤彤的东西,就象天下红色冰雹一样,随之而来的还有那扑面的热气。啊,不会吧,难道上一阵的烙铁、铜块掉到这儿来了。
    天上的红色东西还没掉到地上,我们就感觉脚下一热,地面上“腾”一下升起一丈高的无名业火,我们的衣服立马被烧着。道长咬破中指涂在拂尘上,拂尘一抡,在我们周围围成一个暂时的封闭空间,那些火焰和从天上掉下来的西瓜大的红色东西暂时进不到里面。
    我们扑灭身上的火苗,三个人狼狈不已,我的头发比较长,现在烧短了一截,倒省得去理发店了。
    我把头发上烧焦的一截捋掉,“道长,现在怎么办?外面都是火,是不是要用水符去对付。”
    道长点点头说,“不错,会活学活用,不过,水符被我用完了。”
    “啊,那怎么办,我们就这样被烤熟了等女魔头来吃。”
    “这个女魔头肯定被打入过无间地狱,这几个阵法都是模仿无间地狱中的场景。”
    “不会吧,她被打入地狱,居然还能出来,不是说被打入地狱的鬼魂,永世不得脱身吗?”
    道长摇了摇头说,“这只是我的猜测,因为即使布置幻境阵法,也一定会是自己经历过的东西,自己没经历过的,没看到的,布置出来会有许多破绽,而这几个阵法,强大无比,很难找到破绽。”
    “破绽,就是所谓的阵眼?”
    “也可以这么说。”
    我们还没想到破解的办法,外面那些西瓜大的东西落地以后又飞了起来,空间中传来“哈哈哈”“嘻嘻嘻”“嘿嘿嘿”的古怪声音,我们抬头去看,发现那些飞起来的西瓜大东西,居然变成了一个个的骷髅头,挟着通红的火焰尾巴往我们的结界上撞。
    我吓得脸都白了,手紧紧抓着木头的手,难道今天我们要死在这儿了。
    道长拿出一道符,贴在结界上,再一次咬破中指,在符上画了一些东西,刚刚还要晃动的结界,稳定了不少,但是外面那些骷髅头太多了,一波一波的往上面撞。
    我稳了稳心神,“道长,这些是幻境,我们不想它是不是就会没了?”
    “不会,这些幻境不是普通的幻境,而是组合成了阵法的幻境,而且它不是我们想出来的,而是那女魔头想出来的,我们只有破了幻阵才能出去,否则会死在她布置的幻阵里。”
    我抬头看了看漫天飞舞的骷髅头,又看了看地上腾空而起的火苗,实在找不出破绽在哪里。
    木头指了指那些飞舞的骷髅头,“看方向,有规律。”
    我和道长抬头去找,果然。这些骷髅头看似杂乱无章,实则都是有规律可循,从一个方向而来,奔我们的结界撞完以后返回一个地方,然后再次飞过来。我数了一下,一共有六个方向。
    道长说,“这六个方向里,有一个方向必定是阵眼。但是……”
    “但是什么道长?”
    “我们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阵眼,而且结界撑不了多长时间。”
    我说,“一个一个试行吗?”
    道长说,“目前估计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在你们每个人身上画一个寒冰符,可护住你们的心脉,但是时间也撑不太久,等我把结界撤掉以后,我们先全力去进攻东南方的骷髅头,小哥和小月你们去挡掉其他方向的骷髅头,贫道去攻击那东南方的阵眼。记住,千万不能分散,一旦分散,我们的力量就会削弱。女魔头就会趁机杀死我们。”我们点头称是。
    道长让木头把上衣脱下,咬破中指,在他背上画了一个符再让他穿上衣服,可我就难办了,我总不能脱了衣服让他画吧。
    道长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符递给我说,“最后一张寒冰符,贴身放。”
    我吁了一口气,把符放好,突然想到,“道长你呢?”
    道长笑笑说,“放心,我提前画好了,准备好了吧,我要撤结界了。”
    我们点点头。
    道长刚把结界撤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我们三个背靠背,有此事情说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难。
    骷髅头看似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火焰迎面而来,热浪逼得我们睁不开眼,而且骷髅头的一口钢牙,咬上那就要撕下一块肉来。 我也试着调动鬼戒的力量,说不准象刚才一样,这些骷髅头以为是自己人不咬我们呢,但是没用,鬼戒对这些骷髅头发挥不了作用。
    等道长把东南方的骷髅头全部击败,结界重新撑起的时候,我们三个已经浑身伤痕累累了。我想用鬼戒的力量帮木头疗伤,木头拒绝了,我只好握紧他的手腕,暂时用手纹的力量疗伤,但是撕下的皮肉太大,愈合不了,只能暂时止住血。
    道长说,“我们要趁热打铁,等骷髅头再次聚合,我们刚才的努力就白费了。”我们点点头。撤掉结界,全力攻击西南方的骷髅头。
    我握紧蒙尘,一匕首砍掉一个咬到木头大腿上的骷髅头,我的蒙尘比较短,骷髅头到我跟前时火焰温度太高,我的头发已经被烧得七零八落,不成样子了。
    木头的惊雷较长,他替我揽去了大部分攻向我的骷髅头,所以他身上的伤口太多,血流不止。看着木头再一次替我砍掉飞向我的骷髅头,而自己的手臂再一次被骷髅头咬到。
    我砍掉那咬到木头手臂上的骷髅头,眼中杀机立现,双眼立马变成血红色,那一个个飞向我们的骷髅头变成了一个个红色的小点,我举起蒙尘,切西瓜一样,把一个个飞向我们的小点切飞,偶尔有一两个小点咬到我,我也不管,我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只想把这些讨人厌的小点全都杀光。
    我嘴里喊着,“杀、杀、杀,杀死你们,杀光你们。”
    手里的动作不知道疲倦,不知道疼痛一样的机械动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小点越来越少,越来越小。突然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红点,我举起手中的蒙尘就去刺,那大红点用东西挡了一下,嘴巴一张一合叫着什么。
    我大叫一声,“杀了你。”再一次举起蒙尘。但是我的手臂被什么东西攥住,怎么也刺不下去,我看到那红点在叫我,“月,醒醒,月。”
    月是谁?怎么这么熟悉?一股熟悉的温暖气息注入我的体内,我头脑一松,眼中红光渐渐褪去,木头焦急的脸映在我的眼前,“月,醒醒,月?”
    我想抬手去摸摸他锁在一起的眉头,但是手臂一点力气都没有,叫了一声“木头”,人就直着倒了下去。
    木头接住倒下的我,抱着我说,“没事了,月,没事了。”
    我闭了闭眼,很累,想睡觉。
    一股暖流又注入我体内,木头说,“月,别睡,醒醒,千万别睡,再坚持一会,我们就能出去了。”
    出去?是的,我们在打骷髅头。我强撑着睁开眼睛,借着木头的手坐了起来。
    木头握着我的右手,源源不断的暖流注入我的体内。我看着前方的道长,那女魔头手中大刀的黑气,让道长不敢近身,左右奔走,很是狼狈。
    “木头,我怎么了?”我看了看自己和木头满身血流不止的伤口,以及自己几乎被烧没的齐耳短发。
    木头冲我笑笑说,“没事,打累了而已。”
    我摇摇头说,“木头,我很害怕,我刚才好像控制不了我自己的行为,我只想杀人,想把人全都杀光。”
    木头握紧了我的手,“别怕,有我在。”
    “我怕我哪一天失控会伤害你,会伤害我在乎的人。”
    “不会,有我在,一定不会。”
    “如果我下一次再失控,你就打晕我,我不想做出让我自己后悔的事。”
    “嗯。”
    我抬手看了看左手因为吸食了我的鲜血而微微发光的鬼戒,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还没等我认真想明白,道长“呯”一声倒在我们跟前,一口鲜血“噗”一声就吐了出来。
    我赶紧给道长又喂了一料丹药,道长盘腿而坐,调息吐纳,似是伤得不轻。
    那女魔头扛着大刀,哈哈大笑说,“就这点道行,还想来收服我,”大刀一指我们说,“受死吧。”
    看着越来越近的大刀,木头握住惊雷把我和道长挡在身后,我急忙喊了一声,“木头,等等。”我把右手食指伸到左手的鬼戒里,鬼戒果然能随意变化大小。
    找到那个小突起,用力按下,左手一抬在空中画了一道门,抓起木头和道长就“滚”到了门里,一点都没夸张,真的是用“滚”的。我甚至能看到女魔头的那把大刀砍到地上迸出的火花。
    我们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道长捂住胸口,又吐了一口血,我急忙去扶他,担心的叫了声,“道长。”刚想再掏颗丹药给他吃。
    他抬手制止了我说,“不用,先出去再说。”
    【121】
    我抬头看了看对面站在家门口张着嘴巴,惊呆了的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冲他们笑笑说,“公公婆婆抱歉,吓到你们了,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才用这种方式出现,下次一定注意点,能麻烦你们带我们去找黑白无常吗?”
    土地公公和土地奶奶互相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我们三个,重点看了看我手中的鬼戒,然后点点头。
    我冲他们笑笑说,“多谢啊,你们需要什么,回头我烧给你们。”
    土地婆婆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不用,我们这儿啊什么都不缺,你们等等,我找找是哪扇门来着?”
    土地公公去翻桌上的一本厚厚的旧册子,指着其中一个说,“这个吧,几乎没怎么用过,不知道还灵不灵?”
    土地婆婆说,“那就试试吧,我送他们过去,你在家里等着。”
    门后是一个很奇怪的通道,上次和黑白无常他们进去以后是一层台阶,这次没有台阶,就只有一个封闭的透明通道,看着是透明的,但是上下前后看不到任何东西,踩在上面就象飘在上面一样。
    过了通道以后又是一扇门,婆婆敲敲门,门从里面打开,白无常站在门内,招呼我们进去,我冲土地婆婆说了声谢谢,婆婆就回去了。
    白无常看了看我们三个浑身浴血的样子,皱了皱眉头,“你们这是从哪打架来的?”
    本来把腿翘在桌子上看电脑的黑无常,听到这话,回头看了我们一眼,没吱声,还是继续看他的电脑屏幕。
    我冲他摆摆手,自己走到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先让我歇会,能来点东西垫垫肚子吗?”
    白无常手一抬,冲空中打了个响指,吩咐说,“带点吃的东西,顺便叫医官过来。”
    趁这空档,我对白无常说,“牛角村的鬼警有没有向你汇报情况?”
    他说,“汇报了,我和黑子正在核查情况,发现些问题,正准备去看看。”
    “不用去看了,问题很大,那是个女魔头,很厉害。我们这些伤正是同那女魔头交手中受的,道长被她困了两天两夜,幸亏你教给我来阴间的方法,要不然我们就全变成女魔头的晚餐了。”
    “魔头?小月什么意思。”
    这时有人敲门,之前看到的那位漂亮的小姑娘拿着个托盘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位白大褂的医生。小姑娘看到我,把托盘往桌上一放,“小月,我当是谁,让白大人又叫吃的,又叫医生,原来是你啊,你这是怎么搞的?和人打架了?”
    这都什么鬼啊,两个鬼看到我怎么都一样的说法,我看上去就那么喜欢和人打架吗?此时我没力气和他们斗嘴,把托盘拿给道长说,“道长,你两天两夜没吃东西,先吃点吧。”
    白无常冲医生说,“给他们看看。”
    那医生拿出个放大镜一样的东西,冲我们照了照,我说,“先给道长看看,他伤得比较重。”
    他拿着放大镜扒了扒道长的眼皮,突然“啊”一声,人往后一跳,我们就看到道长的眼睛里冒出一股黑气。
    白无常手一挥,我们几个就被罩在一个结界里,黑无常双腿一转,手里一个东西脱手飞出,那股黑气被吸到东西里,又飞回到黑无常手上。
    黑无常拿着那东西走到我们跟前,看了看道长。白无常撤掉结界,也来到道长跟前,冲黑无常点了点头。白无常手一挥,三个人就被包围在结界里,我们几个在外面看着他们两个从道长体内又吸出许多黑气,直到黑气不再出现,两人才罢手,撤掉结界。
    黑白无常又来到我和木头跟前,冲我们挥出了一股白气,我感觉那股白气顺着我的体内走了一圈,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最后又从头顶飘了出去。
    黑无常拿着那吸了许多黑气的袋子对白无常说,“我去禀告孟大人。”说完人就出去了。
    我看了看道长,“道长,你感觉怎么样?”
    道长盘腿坐在地上说,“好多了。”
    白无常冲医官说,“给他们治疗一下。”
    那医官这回不拿放大镜了,从随手拎着的医疗箱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打开盒盖,冲我们扫描一下,然后又取出一个针筒,我吓得往后一跳,“你要干什么?我不打针。”
    那医官看了看我说,“你不用打针,这位老先生的胸口受伤严重,魂魄淤堵,我帮他把淤血抽出来,才能好得快一些。”
    道长听到以后从地上站起来说,“好的,谢谢医生了。”
    我对白无常说,“那个女魔头身上都是这种黑气,道长说是死人的怨气,而且我在死去的孕妇身上、房间里也看到了这种黑气。白大哥,你们能打过那个女魔头吗?胖婶还在里面,我很担心她。我们三个打不过她,她太厉害了。”
    旁边的小美女说,“魔头?小月,你碰到魔了?”
    我点点头。
    那小美女上下看了看我说,“碰到魔,你们居然还能活着回来,太不可思议了。”
    我一听,这话说得,“怎么着,你盼着我们死了给那魔当晚餐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没见过魔,听说魔很厉害,凡是见过的,都没了。我这是夸你厉害。”
    白无常说,“行了,17709你先出去。我们有事要谈。”
    医官给道长治疗完,看了看我和木头说,“你们俩都是皮外伤,过几天就好了,不用治疗。不过,可能会留点疤,等肉长好了来找我,我可以帮你们把疤去掉。”说完冲我笑笑,也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我们四个。
    白无常拉了把椅子坐下说,“给我说说你们碰到的情形。”
    我把情况和他大致说了一下,也说了道长怀疑女魔头在无间地狱呆过的猜测,最后问他,“胖婶还在里面,有没有办法把胖婶先救出来。”
    他想了一下说,“她在女魔头的房间里,比较难办,我们还是等孟大人来了再寻对策,你们先吃点东西吧,这事急不来。”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我眼睛都看直了,“哇哦,白大哥帅气。”我冲他伸了个大拇指。
    一身黑色的特警装,皮靴,钢盔,束腰带上左右各挂了两个黑色的袋子,右边大腿上一个袋子,袖章、胸口以及后背印着“特警”两字,和阳间的特警区别在于,阳间的特警衣服上戴得是国旗、国徽,而阴间特警的钢盔和胸口印得是黑白色太极阴阳图案。当然衣服帅,最重要的是人帅。不过,好像还少了点什么。
    他突然对着空气说了声,“收到,马上出发,牛角村见。”
    “怎么,你们现在就出发?那我们呢?我们怎么去?”
    “小月,我送你们到土地那,他们会保护你们的,你们明天早上再去牛角村如何?”
    我一听,急了,“那不行,胖婶和蔡警官他们还在那,我不放心,我得去看看,再说了,道长和木头的肉体还在那呢,那女魔头要是一个不高兴,把他们的肉体给剁了,他们怎么还阳啊。而且那女魔头说了,她要找的人是我。”
    “找你?”
    “对啊,我是阴阳体,估计想占我的身体去修炼。”
    “那你就更不能去了。”
    “白大哥,你看这样行不行,那女魔头很厉害,我们三个呢同她交过手,虽然比较狼狈,但多少还能同她过几招。我们不到跟前去,我们在后面看着,紧急时刻说不准我们还能帮上点忙。”
    白无常想了想,“村子里有结界,等会你们到结界里,不要随便走出结界。我们会想办法把你们的肉身先救出来。”
    我点点头说,“好的,我们也不想去送死。”
    他抬起左手腕,在空中画了一道门,我们就到了牛角村的村口。估计村子里的魂魄都被抽走了,整个村子静悄悄的。来到村尾,特警把牛大娘的房子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我想了想女魔头那把泛着黑气的大刀,不知道这么多的特警有没有用。
    白无常让我们呆在这,不要再往前去了,自己走到特警队中,冲领头的黑无常点了点头。我终于想起来少了点什么了,别的特警都有一把枪拿在手中,而黑白无常手里没有枪。难道鬼警的头不用带枪?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牛大娘家的房顶被“呯”一声顶出个大窟窿,女魔头和孟婆两人立在半空中,女魔头扛着那把泛着黑气的大刀,恶狠狠地盯着孟婆说,“追了我两千年,我们今天就做一个了断。”
    【123】
    孟婆手里拿了个棍子样的东西,不对,勺子样的东西,因为那棍子的一头还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凹槽,横在胸口说,“呇嫱,我为什么追了你二千年,你心里有数,想当年我怜你被妲己陷害,以致误入歧途,好心给你送点吃的,你居然抢了我的金丹,打伤我出逃,害我被罚在奈河桥边熬了两千年的忘川汤而回不了天庭。今天我就要把你重新押回无间地狱,打散你的魂魄,以赎被你迫害的生灵。”
    两个人在半空中打斗起来,一黑一白两股气焰在半空中交相辉映。黑白无常冲特警挥挥手,所有的特警持枪冲牛大娘的房子开枪射击,原来射出来的不是子弹,而是白色的结界。
    黑白无常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两样武器,黑无常拿的是黑色的狼牙棒,白无常手中的是白色的拂尘样武器,太远,看得不是很清晰。
    两人慢慢靠近房子,从结界撕开一角,进到屋里,不一会,把胖婶、道长、木头、牛大娘还有蔡警官的肉体全都搬了出来。为了怕出意外,他们把肉体搬到我们跟前说,你们先看着,我们想办法把魔头栖身的雕像拿出来。
    木头和道长进到肉身里,木头还好,没什么反应,道长进到肉身以后,吐出了好大一摊黑血,把我吓得够戗,“道长,怎么了?”
    “没事,舒服了。”
    我看了看胖婶和蔡警官,眼泪都掉下来了,“道长,现在怎么办?他们的魂魄是不是被那女魔头给吃了?”
    “小月,先别急,下午的时候他们还好好的,那魔头就算想吃魂魄,也要先经过炼化,否则没有效果,而没个三五天是炼化不了的,他们的魂魄可能被拘在什么地方了出不来,我们先找找。”
    我看着进到屋里许久不出来的黑白无常,“会不会在那个送子观音像里,我看到那观音像里有一团黑气,道长不是说黑气是死者的怨气吗。”
    道长摇了摇头说,“怨气不等于魂魄,那观音像应该是那女魔头栖身之处,她借着死者的怨气来帮助自己修炼魔法,而魂魄一定被拘在其他地方,方便那魔头去炼化,又不被鬼警察觉。”
    “道长,如果我们把那观音像打碎,那魔头没了栖身之处,会不会死啊?”
    道长摇了摇头说,“不会,修炼到魔的境界,他们可以自己遮蔽日光,而且这个栖身之处没了,还可以找到下一处。”
    我想到我两次来牛角村,天都是阴沉沉的,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想,定是这魔头在搞鬼。
    但是魂魄会被魔头放在什么地方呢?
    木头说,“小院里。”
    “木头,为什么?”
    “五行阵。”
    我一想,对啊,我们之前看到牛大成把小花肢解以后埋在五个方位,那魔头设了一个五行阵。“道长,那魔头在小院里设了一个五行阵,他们的魂魄会不会在五行阵里?”
    道长摇摇头说,“不会,贫道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五行阵,所以贫道把阵法破了。”
    “那会在哪呢,总不能在魔头身上吧?”
    道长点点头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我还没答话,就看到黑白无常倒飞着冲破结界而出,“呯呯”两声摔到地上,周围拿着枪布置结界的特警,全都被震得倒飞出去,摔在地上捂住胸口。
    那女魔头居然从屋里走出来说,“哼,想趁我打斗的时候偷拿雕像,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我一看,坏了,女魔头居然没事,那孟婆呢?上下左右看了看没有。
    那女魔头手一扬把离她比较近的几个特警的魂魄吸到自己手中,这不得了,手还能吸人的魂魄。
    道长说,“小月,那女魔头手腕上定有什么法宝,所有的魂魄应该就在她手中。”
    “道长,那我们只有打败她才能救出胖婶和蔡警官他们的魂魄?”
    道长点点头,“看来今天有场硬仗啊。”
    那女魔头抬头看了看我的方向,“哈哈,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我把那些尸体放在那,你一定会回来,小丫头快点出来吧,娘娘我给你个痛快,说不准,我一高兴,会让你做我的使唤丫头,让你多活几年。”
    说完,抬起左手的项圈冲我们摇了摇,我们见识过那些黑气的厉害,道长抡起拂尘布置了结界,那些黑气冲破之前的结界,直打到道长的结界上,我们几个被那股力量震得往后退了几步。
    黑白无常看到女魔头攻击我们,举起手中的武器去攻击魔头,剩下的鬼特警也举起手中的枪攻击,这次射出来的并不是结界,而是实打实的白色光线。
    那女魔头轻蔑地笑笑,“哼,雕虫小计。”
    右手的大刀一抡,一圈黑色雾气就出现在她身体周围。她把大刀方向一转,收回攻击我们的黑气,转身就冲入周围的特警群中,不出半分钟大部分特警就趴在地上没了动静,还剩下小部分特警,被黑白无常下令停止进攻。
    黑白无常看情形不对,来到我们身边说,“小月,我们先挡她一会,你们先走。”
    “不行,我的鬼戒只能带走他们的魂魄,带不走他们的肉身,如果我现在走了,万一那魔头发狂,砍了他们的肉身怎么办,我们想想办法,再强大的敌人总有弱点存在的。”
    黑白无常没机会回答我的问题,因为那女魔头抗着大刀过来了,两人只好挺身相迎,我看着半空中打斗的三人,“道长,我们是肉身,不可能象他们那样在半空中打斗,如果我们是魂体,是不是就可以在半空中打斗了?”
    道长说,“是的,但也有一定的危险性,那女魔头的黑气比较厉害,我们用肉身还能抵挡一阵,但如果是魂体,受伤情况会加倍,而且如果魂体受伤了,比较难康复。”
    “那没问题,如果今天胜了,我们去找那鬼医官就成,但如果今天我们败了,那我们就都完了,不要说魂体,肉体也会没了,道长,有办法让我们暂时脱离肉体吗?”
    “有,那我们今天就赌一把了。”说完,用血在我们三个的额头上画了一个符,又从怀里掏出三颗丹药让我们吞下,说是可保心脉,然后默默念了一圈什么密语。
    我感觉脑中一松,自己的身体变得非常轻,抬手看看自己的手,没什么变化,但回头就看到自己躺在地上。原来这就是魂体的感觉,有点奇怪。
    看到道长拿了三个符贴到我们三个的额头上,我飘到道长身边,“道长,好了吧,我们去助战,成败在此一举了。”
    【124】
    刚一转身,看到孟婆站在我们身后,捂着胸口,她命令剩下的鬼特警死守我们的肉体,又在我们几个的肉身上加固了一层结界。看了我一眼,转身去迎战女魔头。
    我们几个飘到半空,正遇上那女魔头冲黑白无常一刀斩下,孟婆提起手中的棍子去迎击大刀,两件兵器相撞发出“嗡嗡”的轰鸣声,看来那不是普通的棍子,应该是金属做的,棍子的另一端还有一个倒勾,就象那雨伞的柄一样,不过,那倒勾泛着厉厉寒光。
    我们乘机把黑白无常拉出来。两人的嘴角渗出丝丝血色,原来鬼魂受伤流出来的血是黑色的。
    那女魔头看到我也来了,把大刀抵在地上,哈哈笑道,“正合我意,小丫头,我还担心你不来呢,正好你们一块上,省得娘娘我一个一个费心去解决你们。”
    孟婆在棍子上按了一个机关,那棍子立刻弹开,从中间一分为二,变成两件兵器,每一件兵器的尖端都有一个倒勾。孟婆掣兵器在手,冲女魔头一指,“哼,呇嫱,没想到两千年来你的法力见长,没少残害婴孩吧,你就不会觉得良心不安,那些被你杀害的孩子半夜没去找你索命。”
    女魔头把大刀横在胸前,指着孟婆说,“良心?哈哈哈,这玩意在两千年前我的孩子被他们残忍杀害以后就没了,我的孩子受了什么罪,我也要让他们受同样的罪,不,我要让他们受百倍千倍的罪,我要让他们千刀万剐,永世不得超生。哈哈哈,看着他们痛哭,他们求饶,他们害怕,我就高兴,哈哈哈。别急,等会就轮到你们了,我一定让你们尝尝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说完,泛着黑气的大刀就直奔孟婆面门而去。
    我们几个也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因此不敢正面迎战,只在侧面偷袭。道长也趁我们偷袭的时候把各种符扔到我们的兵器上,只要我们的武器沾到女魔头,那女魔头必定要么着火,要么冰冻,要么被淋湿,要么被刺伤,虽然起不了大作用,那女魔头瞬间就可化解,但也能扰乱她的心神,这样我们勉强和女魔头打了个平手。
    那女魔头也着实厉害,在和孟婆对阵的同时,还瞅准机会对着我们几个摇动她手里的项圈,幸亏白无常之前早有准备,要不我们几个又得掉进她设的幻阵里。
    就这样斗了几个时辰也未见分晓,女魔头的衣服被我们划拉得东破一块西破一块,头发也散开了,身上有几个小伤往外冒着黑血,现在看去,倒和魔头两字比较相配。我们几个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儿去,身上的衣服也被划破,到处是伤口,幸亏我的头发之前就被烧光了,要不然,也和那女魔头差不多。
    道长说,“不行,再这样下去,天可就亮了。我们几个是魂体,太阳出来可就完了。”
    孟婆说,“不怕,我就盼着太阳出来呢。到时候你们几个回到肉身里去,我和黑白无常三个就可以拿住她。对吧,呇嫱,你的功力在太阳底下还能剩几成?”
    那女魔头“哼”了一声,也不答话,但进攻的速度明显比之前加快了,这回她不再主动进攻孟婆,对孟婆以防守为主,转而正面进攻我,一下子我就手忙脚乱起来,木头挡在我的前面,替我挡去攻击,身上被魔头砍伤了好几处,刀刀深可见骨。
    孟婆和黑白无常看出女魔头的目的,抢到我身前保护我,一下子我们之前的队形就变了,之前还能和魔头打成平手,现在则完全处于下风。
    瞅准一个空档,那女魔头又一刀冲我砍过来,我矮身狼狈地从地上翻滚而过,白无常替我接下这一刀,女魔头刀锋一偏,改砍为削,幸亏黑无常用狼牙棒一挡缷去部分攻击,否则这一刀下去,白无常的半条手臂肯定就没有,但是即使是这样,白无常的手臂还是被砍出一条深深的伤口。
    不容我缓过身来,那女魔头的刀又迎面奔我而来,木头举起惊雷迎击,女魔头力气大得惊人,木头被她压得一条腿跪在地上,我举起手中的蒙尘,也不起来,在地上一滚,冲女魔头的腹部就削了一匕首,女魔头收回大刀,收腹缩力,躲过我这一刀。
    孟婆的双钩刚好赶到,直奔女魔头的脖子削下来,女魔头急忙身子后仰,躲过双钩,木头跪在地上,惊雷往前一送,刚好刺到女魔头的大腿,那女魔头正仰身去躲孟婆的双钩,腿没法移动,被木头刺个正着。
    女魔头倒飞出去几米,用手摸了摸自己腿上的伤口,把黑血放在嘴里舔了舔,嘴角居然往上一提,露出一股邪笑说,“很好,我近一千年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了,今天算是让娘娘我高兴了。”
    说完,举起左手,摇了摇手中的项圈,一股股黑气夹杂着鬼哭狼嚎朝我们冲过来,声音里有无数人临死前发出的哀嚎声,痛苦的惨叫声,以及求饶声,听得我们毛骨悚然。黑气中无数的骷髅头冲我们张着大嘴,“咔咔”咬着钢牙。
    我们几个提起武器击飞一个个骷髅头,那女魔头则拎着大刀在中间攻击我们。孟婆收起武器,嘴里喃喃的念动着什么,念完以后双手往两边一拍,一股清亮的白色光线从她手中迸出,那些骷髅头则嚎叫着四散而逃。
    我还没来得及高兴,那女魔头的大刀就来到了我跟前,木头正击飞骷髅头,看到大刀冲着我而来,来不及反应,回身把我一搂,扑到地上往旁边滚去,道长则抡起拂尘接下魔头的攻击。
    我赶紧去看木头,木头嘴角流出红色的血液,可能我们刚刚脱离肉体,所以血液还是红色的,我吓了一跳,抹去他嘴角的血丝,“木头,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木头冲我笑了笑说,“没事。”
    我抱紧了他,“你别吓我啊。”
    感觉手上有粘粘的东西,举起手来看,满手的血,我看了看木头的后背,一条伤口由右臂直划到左腰,皮肉外翻,骨头也被划破了一截。
    【125】
    我的眼泪模糊了双眼,“木头,你撑住啊,没事,我现在就帮你治疗,撑住啊,你一定会没事的。”
    我拿起蒙尘划破左臂,情急之下没控制住力道,也不知道划得多深,血液立刻喷溅出来,我用右手捂住伤口,让血液往鬼戒上流,跪在木头跟前,把左手捂在木头的伤口上,先把裂开的骨头合上。
    没等我把骨头接好,道长一声“丫头”让我惊醒回头,女魔头的大刀已来到我跟前,我不能闪躲,否则大刀会砍在木头身上。情急之下,我双眼一变,握紧蒙尘,身子一侧,右手蒙尘冲着女魔头的脖子就削了过去,女魔头的大刀砍中我左肩,幸好我侧身缷去部分力道,否则这条左臂怕是要没有了。
    但是我的匕首被女魔头躲过,我乘机一回匕首,砍在她握刀的右手臂上,她急忙缷力,手臂一缩,只砍破一个伤口。孟婆他们四个及时赶到,我乘机跳出攻击范围。冲他们喊了一嗓子,“你们再撑一会,我给木头疗伤。”
    把骨头接好,看着慢慢愈合的皮肉,我才松了一口气。没等伤口完全愈合,木头握住我的手说,“够了,月。”
    我冲他笑笑,双眼一黑,人就晕了过去。
    我是被一阵诵经声“吵”醒的,看了看周围,木头抱着我坐在地上,“月,你终于醒了。”说完,收紧双臂,紧紧的抱着我,“下次不许流这么多血,你吓死我了。”
    我拍拍他的手,“喘不过气。”
    他立刻松开双臂,轻轻的揽着我,“对不起,好点了吧。”
    我看了看道长他们,我们已经恢复了肉身,孟婆和黑白无常正在远处指挥着什么,胖婶和蔡警官他们还躺在我们身边,“女魔头呢?”
    道长说,“被孟婆收了。”
    “你们怎么收的她,那些魂魄呢?”
    “你听到声音了吧,张天师来了,他请了得道高僧布置了结界,在那诵读楞严咒,那魔头的威力大减,孟婆趁机降服了她。”
    “那胖婶和蔡警官怎么还没醒?”
    “他们的魂魄被拘,黑白无常说现在回到肉体会大病一场,他们先带回冥界,治疗以后再返回肉体。”
    我一下子坐起来,起得有些猛,头晕了一下,木头赶紧扶着我,“月,怎么了?”
    我冲他摆摆手说,“你的魂魄刚才受了很重的伤,我得让他们给你看看。”
    孟婆突然在我身边笑着说,“他不用看了,没想到你还知道鬼戒能疗伤。”
    “为什么不用看了?”
    “你既然知道鬼戒能疗伤,难道不知道鬼戒的疗伤不仅治愈肉体也能治愈灵魂吗?”
    我想了想,好像是的,之前七娘是鬼魂,徐福前辈让我用鬼戒给他治疗的。
    “那孟前辈,你知不知道鬼戒怎样给人疗伤吗?”
    “鬼戒就是鬼戒,是不能给人疗伤的,只能给鬼疗伤,或者像你这样的阴阳体。”
    “那你刚才说,也可以治愈肉体?”
    “是啊,灵魂好了,肉体自然就好了,”她突然凑近我耳边说,“或者像你们这样有手纹的人。”
    我一愣,“你到底是谁?”
    她笑笑说,“孟婆。小丫头,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好好活着。”说完,招呼黑白无常走了。
    我冲道长和木头说,“我怎么听着她话里有话呢?”
    道长说,“我也觉得,你们之前认识吗?”
    我摇摇头,“我不认识她,但我总觉得她认识我。”
    道长说,“算了,有缘自会相见。天快亮了,我们把他们三个先搬到屋里,说不准等会就醒了。”
    我说,“算了吧,那屋里女魔头之前呆过,呆在里面我瘆得慌。反正天快亮了,就在这等等吧。”
    我索性靠着木头躺下来,耳边听着愣严咒,心境竟意外的平和,“道长,你说那魔头怎么能呆在那观音送子像里,观音菩萨不会知道吗?”
    “刚才孟婆把观音像请走了,说是要把她的金丹取回来,我看呐,那孟婆不是一般人,那颗金丹也不是普通的丹药,估计那魔头借着那金丹的力量才掩盖身上的魔性吧。”
    我想了想,“有可能,之前听孟婆说,魔头抢了她的金丹,害她回不了天庭,那孟婆不会是天庭的人吧。”
    “这个倒真的不知道,不过,很有可能。”
    “道长,天庭的人怎么会在地府呢?”
    道长还没答话,就听到张爷爷笑呵呵的声音,“看来几位有惊无险呐。”
    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跑到张天师身边,“张爷爷你终于来了,你要再不来啊,我们几个就做了那女魔头的宵夜了。”
    “张爷爷不得请救兵嘛,不过,小月,我不是让你不要再到这儿来的吗?”
    “是那女魔头诱骗我来的,不过,张爷爷,你们之前要是告诉我她是女魔头,我肯定打死都不来。”
    “看,这还怪上我们了,那张爷爷是不是还得给你赔不是啊。”
    “怎么会呢,张爷爷,我这不是吓着了,在你这寻求安慰嘛。”
    “好,张爷爷回去教你几招,安慰安慰你。”
    “那感情好啊,我多了一个师父,又有张爷爷指点,我以后肯定不怕那些魔啊怪啊什么的,要不张爷爷,我也认你当师父如何?”
    道长敲了下我的头说,“小丫头可不要贪心啊,你张爷爷已经不收徒了,能指点你那是你的福气。”
    我赶紧笑着道谢,看着慈祥和蔼的张爷爷和道长,迎着初升朝阳的万丈红光,伴着楞严咒平静和缓的节奏,刚才的惊吓与恐慌一扫而空,感觉这一天一夜的经历就象做梦一样,那么得不真实,又那么的刻骨铭心。
    虽然女魔头被降服了,但是却给我留下了一个大大的疑问,“我到底是谁?”虽然之前金子和阿水说我来自一万年以后的世界,但是孟婆却是两千多年以前的鬼差,她的表现很明显就是认识我,那么一万年以后的我,怎么会认识两千多年以前的鬼差,为什么我完全没有任何印象,我到底是谁呢?
    【126】
    牛大娘被女魔头附过体,醒来以后神智不清,精神失常了。胖婶和蔡警官倒没有多大问题,就是精神不济,有些累。我把发生的事情大致和蔡警官说了一下,警察来了以后在小院的角落里挖出小花的骨骸,胖婶哭晕了过去。
    三叔和花叔因为担心我们,大清早坐第一班车就来了,看到这种结果,花叔也是老泪纵横,我、木头和三叔心里都不是滋味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他们,只能默默的陪着他们料理小花的后事。
    警察发出了通缉令,缉捕牛大成,虽然我知道牛大成是被女魔头利用了,但是如果心底没有鬼,女魔头也利用不了。
    所以,最难测的是人心,最恐怖的也是人心。至于凶手怎么处理,其他两起事件的凶手是谁,就让警察头痛去吧。
    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以后,我和木头在家里歇了一个星期,哪儿都没去。等我们的身体完全养好了,我们和三叔打声招呼,就带着行李搬到了鸡鸣山道观,整天跟着张爷爷和道长学习道术,诵读古籍,种种菜,爬爬山,偶尔去掏掏鸟窝,下河捉捉鱼,日子倒也过得轻闲自在。
    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道长让我用手去画那些复杂的符咒,背那些难背的密语,我每次都是背着背着就睡着了,画着画着就混淆了,为这没少被道长罚抄,每次都是木头帮着我抄,到最后的结果是木头会画符咒,会背密语了,我不会,害得道长直后悔收了我这么个徒弟。
    幸好咱也有优点,符咒我不擅长,但是我喜欢读书,特别是排阵布阵的书,所以我的阵法学得比较好。还有就是经过这一系列事件,我觉得学好功夫特别重要,要不下次再碰到什么稀奇古怪的妖魔鬼怪,连跑都跑不了,所以跟着道长学了不少道家功夫。
    道长对我们也是倾囊相授,我和木头的功夫都有了大幅度提高,特别是木头,本来功夫就比我好,学得也比我快,再经过道长和张爷爷的指点,更是突飞猛进,最后连道长都不是他的对手了。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我们的暑假生活就结束了。开学以后又恢复了以前的学校学习生活,桃花眼还是一如既往的花痴加神经质。
    他都已经是大四的人了,整天吊儿郎当,也不急着找工作,没事就在校园里转悠,看中了哪个美女就去“调戏”人家,你还别说,也真是奇怪了,他还很少有失手的时候,每次都能“调戏”成功。
    我总结了一下,原因有以下几点:1.他长得帅,耐看;2.嘴甜,花言巧语;3.有钱,这条对有些女生来说可能要放第一位;4.吊儿郎当,流氓痞气,小女孩喜欢;5.死缠烂打,脸皮贼厚;6.聪明,有方法,这应该是最关键的一条。举个例子。
    大四下学期的时候,他不知道什么原因,看上了美术系大一新入学的系花,天天对人家是死缠烂打兼甜言蜜语。人家姑娘还真给力,送花给扔了,送手表给摔了,送手机给退了,最后还把送的电影票撕碎了扔他脸上。
    可能这姑娘的战斗力有点强,点燃了桃花眼的斗志,他课也不上了,天天去美术系堵那姑娘,还买了一吉他,逮着机会就到姑娘的宿舍楼下唱情歌,一开始的时候姑娘还往楼下泼冷水,但是禁不住他天天去啊,再后来人家姑娘不理他了,爱咋咋地。
    不过姑娘这边没反应了,整个美术系火了,所有的美术系的姑娘们都知道每天晚上有一帅哥抱着吉他来唱歌,有些胆子比较大点的女孩就搬了个凳子到楼下听桃花眼唱歌,唱完了和他聊天。
    凭借着他那三寸不烂之舌,以及甜言蜜语加上花言巧语,还别说,那系花他没追到,倒是掳获了一群小姑娘的芳心。整整唱了半个月,对那姑娘没效果,倒是有好几个姑娘要追他。
    当时全国上下正在热播老谋子的电影《有话好好说》,里面有段经典台词:“安红,俺想你。”
    这电影给了他很大启发,他从他那帮狐朋狗友中找到一四川哥们,骑了一辆破自行车,戴了一破草帽,拿了一扩音喇叭,周六中午的时候堵那姑娘楼下,拿着高音喇叭在那喊,“萱萱,俺想你,想你想到骨子里。你是花,你是仙,你是俺生命的四分之三。你是天,你是地,你是俺呼吸的氧气。想着你,念着你,走到哪里都爱你。”
    喊完以后,那萱萱姑娘没反应,倒是整个系楼炸开了,那些个姑娘估计和他混熟了,打开窗户对着楼下喊,“灿灿,我爱你,我愿做那剩下的四分之一。”
    那二货笑眯眯的对着那帮姑娘挥手,吹口哨。
    所有的招都使完了,没用,那二货想到了一个损招。他让他那帮哥们买了一包泻药,辗转几层关系,把泻药倒进了姑娘喝水的茶杯里,然后那二货就叼着一根玫瑰堵在了女厕所门口,过了一会,姑娘肚子疼要上厕所,他把手一挡,拿着玫瑰说,“萱萱,做我女朋友吧。”
    人家女孩子当然不干了,他笑眯眯地堵着厕所门口,“做我女朋友,让你进去,还免费提供厕纸。”
    最后的结果就是系花答应了。然后他被系里口头训斥一顿,学分没修满,不能毕业,明年继续再读一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年纪比我大三四岁,到现在还没毕业了,估计一路过来,留级太多。
    那二货回来以后对我和木头吹牛说,系花终于追到手了,我问他,追到以后呢?他说,“这次保鲜期一个月,不过,多多,如果你肯做我女朋友的话……”
    我斜了他一眼,“怎样?”
    “我让你做东宫娘娘 。”
    我提着刀追他,“然后让我帮你广纳嫔妃,扩充后宫是不是?”
    他一边跑一边说,“不敢不敢,有你一个就够了。”
    “还我一个?让我做你这个花心萝卜的女朋友,下辈子吧。而且,我今天要是不揍你这个花心萝卜,我就不叫齐月。”
    在木头的小小帮助下,我把他胖揍了一顿,为了被他骗的那些姑娘,虽然她们是自愿的,但我看不惯这二货的花花公子脾气。
    揍完以后他说,“多多,你这功力见长啊。”
    “那当然,师父教得好。哪像你,天天迷恋花丛,手脚无力,小心哪一天精尽人亡。”
    也不知道我哪句话戳中他的痛处了,还是他真的自我醒悟了,自此以后他不再满校园的“调戏”女孩子,迷恋上了跆拳道,每天除了上课,就天天泡在道馆里。大四毕业的时候居然系上了黑腰带。
    【127】
    毕业的时候,桃花眼希望我和木头能去重庆,他说那是他家的地盘,人都比较熟,可以为我和木头找一家大医院,最主要的是天天还能见面。
    我们婉拒了,我和木头之前就打算好了,三叔年纪越来越大,我们想回去以后挣钱孝敬三叔,而且凰山县是三叔的老家,我们应该回去侍奉他老人家。
    所以我和木头婉拒了桃花眼的好意,也婉拒了学校让我们继续读研的要求。回到凰山县城,在县医院里做了两名普通医生。
    我们大学毕业的时候刚好是1998年,那一年全国上下热播一部港剧《我和僵尸有个约会》,桃花眼非常迷里面的马小玲,毕业以后他也想开个类似的“清洁公司”,打电话给我和木头,我们都觉得他疯了,马小玲那是在电视里,现实生活中开家捉鬼公司,能有生意才怪。
    但是桃花眼是个敢想敢说敢做的人,虽然他的想法在正常人看来非常的无厘头,但是他敢于去实践,不久以后打电话给我们说,他当真开了一家清洁公司,名字叫“抽疯清洁堂”。
    我和木头听到名字以后问了他三遍,直到确信自己没有听错,真的叫“抽疯清洁堂”。
    我调侃他说,“你怎么不叫抽水马桶堂的?”
    他居然笑笑说,“这个名字以后可以考虑开分店。”
    “如果是分店,可以用‘抽疯耍流氓’更容易火。”
    那二货居然大赞说,“这个名字霸气,好,分店的名字就叫‘抽疯耍流氓’。”
    我只好朝天翻翻白眼,跟二货永远不用太计较,否则最后疯的是自己。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之间两年过去了。不得不说桃花眼虽然看起来浪荡子一样,整天吊儿郎当的,但是他真的很有头脑,“抽疯清洁堂”在他的经营下居然越开越火,成了当地响当当的一家名号。
    他的清洁公司,也不完全只捉鬼,否则就等着喝西北风了。两年期间真正有人要求捉鬼的单子少之又少,唯一的一单,桃花眼兴冲冲的过去以后发现是人假冒的。
    “抽疯清洁堂”涉及的业务范围非常广,店里清一色的师哥美女,服务至上,他的开店宗旨就是“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本店做不到,你的一切烦恼,本店帮你清洁。”
    只要你出得起钱,可以帮忙打扫卫生,做饭,清洁窗户,清洗抽油烟机,换灯泡,通马桶,陪你吃饭,陪你逛街,陪你聊天,甚至做你一天女朋友,暂代一天男朋友都行。当然所有的合同都在合法情况下实行。
    我和木头在凰山县的医院里也过得非常平静祥和,虽然我偶尔能看见一两只鬼,但是他们看到我的鬼戒就吓跑了,让我想试试道长教给我的法术都没有机会。
    木头还是一如既往的受欢迎,不过,他当医生纯粹是为了陪我,因为他的股票生意越做越大,具体赚了多少钱我不知道,只知道我们从原来的家属大院搬到了现在的独门小洋楼里。等我们搬进去才发现隔壁邻居居然是桃花眼,肯定是那二货又使了什么手段,把隔壁人家的小院给买下了。
    而且他还当真在凰山县开了一家分店,不过这次不是清洁公司,开了一家他的老本行,古玩店,名字叫“抽疯斋”,我很怀疑,他这个店名工商局是怎么给他注册通过的。
    他来了以后,我和木头的生活立马变得丰富多彩起来,因为他总能想到各种办法给我们找点事情做,尤其是医院里的那帮小护士们。他来之前那帮小护士们迷恋木头,但是木头就是木头一根,根本不理他们,也起不了什么大问题。
    桃花眼一来,搞得整个护士站天天欢声笑语,连医院里面的女病人都想赖着不走。我很担心他又像大学里面一样,一周换一个女朋友,那样的话,我要被医院里的那帮姑娘们给烦死。
    幸好,他只是天天来撩妹,没有什么特别出格的行为,也没有大学里的那股疯劲,看来成熟不少。唯一不变的就是时不时的冒出一句,“多多,做我女朋友吧。”每次我都是白他一眼,装听不见。
    我本来以为这样的生活也许就是我这辈子生活的缩影了,但是“心想事成”注定只能存在于祝福语中,现实往往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2000年是千喜年,是跨世纪的一年,也有人说是世界末日到来的一年。这一年,有人喜迎千年倒计时,有人自杀迎接世界末日。对于我来说,这一年是我命运转折的一年。
    2000年11月11日,光棍节,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日子。我和木头值完夜班回家,当然桃花眼也在。他那“抽疯斋”估计就是给他抽疯用的,开业当天露了一下头,之后雇了一个伙计,自己就做起了甩手掌柜,整天跟着我和木头。
    我们值班的时候他在旁边打游戏,我们休息的时候,他去泡那帮小护士,我们回家的时候他就跟在我们屁股后面,逮住机会就游说我和木头辞了工作和他一起去周游世界,有时候我真羡慕他,日子可以过得如此潇洒。
    那天晚上和无数个平常的夜晚一样,我们三个一边斗嘴打闹一边往家走,走过两条街道,木头就拉住了我们,“后面有人跟着。”
    我和桃花眼一愣,两人一边继续斗嘴一边留意后面的动静,果然,后面有四个人跟着我们,而且功夫都不低。我们三个相视一眼,长久以后形成的默契让我们只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想做什么。
    我们快速跑过第三条街,隐身在墙后,几秒钟后一个身影急促赶到,木头一个扫腿,本以后那黑影没有防备之下,一定会被扫倒地上,但是那黑影一个前空翻,滚了几米从地上一跃而起,木头和桃花眼不等对方喘息,两人立刻抢上。
    从后面又抢上来两个黑影,三个黑影一起夹攻木头和桃花眼,我把红眼打开,往周围扫了一遍,果然不出所料,第四个黑影就在我们侧后方,正在往这边慢慢行进,估计想趁乱偷袭,我刚想绕道去偷袭他,但是眼光一扫,在远处还有一个人影站在那没动,一直在看着这边的动静。
    这人的功夫肯定很高,否则我们三个之前不可能不发觉。
    【128】
    我站着没动,冲木头和桃花眼吹了一声口哨,他们两个挡开周围的三个黑影,我们三个转身往身后的小巷去跑,身后的四个黑影紧追不放,跑着跑着我听到身后的木头“哼”了一声,“木头,怎么了?”
    “没事,你们继续,我拖住他们一会。”遂转身抽出腰间的惊雷。
    我停住脚步,转身往回跑,桃花眼拉住我说,“多多,先跑出去,这些人功夫太高,我们三个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甩开他的手,“你先走,我不能丢下木头一个人。”
    转身跑到木头身边,才发现木头的后背插着一把小刀,肯定是刚才后面的黑影偷袭扔的,木头没躲,因为他前面是我,他躲开了,那把刀就要插在我或者桃花眼的背上了。
    真是可恶,到底是什么人,我们好象没有得罪谁啊,会不会是桃花眼得罪了什么人,也不对,他们的架式好象是冲着我和木头来的,因为他们只全力围攻我和木头,对桃花眼他们没有主动去攻击。
    我握紧手中的蒙尘,和木头背靠背迎敌,“木头,怎么样?那把刀没毒吧?”
    “没有,小心,月。”
    “嗯,右边两个交给我,左边两个归你。”
    桃花眼握着诡丝过来说,“打架怎么能少了我呢,我和多多右边两个,大舅子,你小心点。”
    我和木头的功夫经过道长和张爷爷的指点,虽说不算顶级,但也算比较高的了,桃花眼毕业的时候就已经是黑带了,几段我不知道,但是这两年应该不会太差。
    但是我们三个对付我们跟前的四个黑影虽然不至于落败,但一时半会也胜不了,我有些担心远处站着的第五个黑影,不知道是敌是友,但是目前来看,是友军的可能性很小。
    打了一会,我明显感觉木头的步伐有些迟疑,“小心”,我一匕首替他挡掉砍向他的长剑,“怎么了?”
    他使劲摇了摇头,“没事,速战速决。”说完挺起惊雷全力进攻身前的两个黑影,也不防守了,我觉得他的状况不太对劲,也全力进攻黑影,想早点结束,看看他怎么了。
    身前的四个黑影在我们的全力进攻之下,马上就落了下风,但是我们身上也挂了些彩,挂彩倒不要紧,问题在于那些黑影即使落了下风仍然不后退,还是在硬撑着攻击我们,我们总不能把他们杀了吧,那明天警察局还不知道要怎么审问我们呢。
    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木头的状况越来越不好,我心里很着急,但是又被这帮黑影缠得没办法。打斗了一会,解决办法还没想出来,我也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了,眼前发晕,手发软,没有力气,甚至连蒙尘也提不起来。
    不好,他们的刀上有麻药,虽不至于致命,但也足以让我们束手就擒。慢慢地我们三个就落了下风,最后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那四个黑影倒没杀我们,只是立在我们三个身后,防止我们逃跑。
    刚才我看到的第五个黑影“飘”过来,之所以用“飘”这个词是因为他离我们的距离有些远,但是转瞬之间就来到了我们跟前,感觉有些不真实,也可能是我在麻药状态下产生了一些幻觉。
    我用牙齿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冲来到我们跟前的第五个黑影说,“你们是谁?”
    那第五个黑影也不讲话,来到我们三个跟前,准确地说是来到我跟前,抬起我的右手看了看我的手纹,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照着我的手臂就划了一刀。
    木头和桃花眼挣扎着要来保护我,但是试了几次都没站起来,反而被后面的黑影抬脚踹了一下,我看到以后气愤得不得了,双眼立马变成红色,抬头恶狠狠地瞪着两个踹人的黑影。
    那两个黑影看到我的眼睛吓着瑟缩了一下。两人看了看第五个黑影,没敢吱声,也没敢后退,但也没再去踹人。
    第五个黑影划破我的手臂以后,就专心地看着我的手纹,我右手的手纹在吸血以后,发出幽幽的蓝光,我感觉我头晕、手软的症状立刻就好了,我没站起来,仍然装作费劲的样子用左手握住右手臂上的伤口。
    左手的鬼戒也发出幽幽的蓝光,之前鬼戒一直戴在我的手上,我有时会下意识的转转它,但大部分时候它都是鬼面朝上的,这一次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转的,它是“怪”面朝上,但是这一次也不知道怎么了,鬼戒一接触到我的伤口,立刻贪婪地吸了起来,我想把左手放下都做不到,吸血越来越多,鬼戒的光芒也越来越盛。
    本来蹲在我跟前的第五个黑影,眼里惊诧不已,站起身慢慢往后退,一直退到十几米远方才站定,但是站在我们身后的四个身影倒是没什么反应,真是奇怪。
    随着鬼戒吸血越来越多,木头和桃花眼也看出了我的不同,一起往我这边爬过来,“月,快放手。”
    我失血过多,连回答他们的力气都没有,我调动右手手纹的力量来抗拒左手的冰冷,我的身体又出现了之前出现过的状态,半边身子是热的,半边身子是冷的,我和眼睛肯定也是右眼是红色的,左眼是蓝色的。
    这一次我有了经验,慢慢调整气息,让两种力量在我身体里达到一定的平衡,渐渐的我的不适感消失,整个人反而有一种神清气爽的通透感 ,就好象大夏天吃到了冰镇西瓜一样,本来失血过多的无力感也消失了。
    我把鬼戒转到“疗”面握住木头的手,麻药的药效本来就不算太毒,只片刻功夫木头就完全好了,可惜的是我不能给桃花眼疗伤。
    【129】
    我抬头去看站在我们十几米开外的第五个黑影,他是他们的头,但是我刚一抬头就吓了一跳,刚刚在我眼中的还是一个人影,但是我现在看到的却是一张狐狸脸,披着人的外衣,真是奇怪,我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还是狐狸脸。我抬手握住木头的手,传音给他,“看看对面的黑影,是人还是狐狸。”
    “人,怎么了?”
    “我看到的是狐狸,现在怎么办?”
    “先把后面四个解决了,前三个给我,你第四个,攻下盘,让他们走不了。”
    “好。”
    我们两个也不站起来,就地一滚,我拿着匕首冲第四个黑影的脚踝刺去,挑断他的脚筋。挑完以后,拖着桃花眼远离四个人的包围圈。我和木头扶着桃花眼,冷冷地看着对面的“狐狸人皮”。
    对面的狐狸脸,看到我们的举动,也不恼,也不上来帮忙,站在十几米外,冷冷地看着我们,应该是冷冷地看着我。
    我也不说话,两只眼睛一红一蓝,也冷冷地看着他,一边看一边嘴里嘀咕着,“狐狸脸,人皮相,有意思。”
    也不知道他是听到我的嘀咕,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我们跟前的四个黑影,我们只挑断他们每人的一只脚筋,他们相互搀扶着离开我们的视线。
    我们架着桃花眼,匆忙回家,到家以后先给他灌了大量的水,缓解麻药的作用,然后慢慢的等药性过去,对于桃花眼我们还是不太担心的,因为他有诡丝,能帮助他快速愈合。
    我们比较担心的是今天袭击我们的黑影,很明显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他们想确定我是不是有手纹,而且还知道手纹遇到血会发光。
    但是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知道我是有手纹的人以后没有采取下一步的行动,还是基于什么原因,没来得及采取下一步的行动。为什么我看到的人是狐狸脸?他们是人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我隐隐约约觉得,我的生活将会因此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到家以后三叔吓了一跳,我们四个坐在桌前讨论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什么结果来,只觉得今天的袭击匪夷所思,而且那个狐狸人皮,隐隐让我觉得不安。
    第二天我和木头、三叔都请假在家,暂时不去上班,但是在家里也不安全,特别是三叔的安全我们比较担心。桃花眼收拾东西搬到我们家来住,美其名曰,“人多力量大。”我觉得应该说他比较受凑热闹。
    木头一天没出屋,不知道在房间里鼓捣什么。如此过了三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是越是平静,我们越是觉得不安。
    第四天,桃花眼从外面带进来两个人,说是特种兵退伍,给我们当保镖,我对他们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双眼睛,炯炯有神,充满力量。两人个头都不算很高,176左右,身材比较匀称,往那一站能看出来是受过专门训练的人员。黑一点方脸的叫夜枭,白一点尖下巴的叫夜狼,不是真名,只是一个代号而已。
    我们决定让这两个跟着三叔,因为我和木头还有桃花眼,我们三个不管怎么说还有点功夫在身,而三叔什么功夫都没有,让保镖跟着他,我们也放心些。
    我们劝桃花眼先回重庆,他不同意,说这个时候就更不能离开了,如果离开也可以,我们和他一起走,我们的后半辈子他包了,我们当然不可能跟他去重庆白吃白喝。
    所以我们三个还是和之前一样上班打闹,但是暗地里都绷了一根弦,不敢大意,木头和桃花眼还制作了一些小型的防身器械。
    如此过了半个月,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我们反而紧张得要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桃花眼和木头商议,多雇些人手过来,最好再养两条狗,一旦有什么动静能提前知道。
    木头同意了,并且辞去了医院的工作,天天跟在我身后。我不同意他辞去工作,但是木头说我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而且我们现在也不缺钱,等确定安全了再工作也行。
    我想想也是,反正他到哪都能做得比我好。
    如此又过了月余还是没有什么动静,我们有些怀疑那晚的偷袭会不会是场意外,是我们自己小题大作了。但是我清楚地记得那狐狸人皮看我的眼神,带着审视、怀疑、惊惧、兴奋还有隐隐的杀意。
    快过年了,医院里面的工作反而忙了起来,让我对狐狸人皮的防备心小了许多。
    这天下午医院送来几位车祸受伤人员,一位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没气了,一位重伤抢救无效死亡,还有一位相对轻伤的妇女,应该是其中一位伤者的家属。
    那名妇女包扎好了以后就抓住医院的医生在那哭闹,说是送到医院的时候人还有气,怎么到了医院反而死了,肯定是我们医生没有尽力抢救,要我们陪他丈夫的性命,在那一哭二闹三撒泼。
    碰到这种医闹,我们也很无力,只能尽量劝解,虽然理解家属失去亲人的痛苦,但是这种发泄方式,我们还是接受不了。
    那位医生的领子被她揪在手里扯来扯去,眼镜也扯掉了,狼狈无比。
    我实在看不下去,上前去扯那位女家属的手,想让她先放开,她却说我们医生合伙欺负她,还说我打她,松开那位男医生,就来扯我的头发。
    我一扭身甩开了她抓来的手,但是她的速度好快,虽然没抓到我的头发,但是却抓住了我的白大褂,被她一扯,我的白大褂居然被扯掉一条袖子。
    我有些奇怪,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还没等我想完,她又合身扑了上来,我转身就跑。
    木头和桃花眼在后面想去抓住她的手,居然被她闪开了,这时我才真正觉得不对劲,这肯定不是一般的妇女,估计是冲着我来的。
    我一边朝医院大门跑,一边喊,“保安,保安。”
    木头和桃花眼也看出了不对劲,拼命在后面追赶她,但是她的速度奇快,没等我跑到门口,她已经从后面窜到了我跟前,受伤的胳膊居然也不骨折了,抬手冲我砍了一手刀,想把我砍晕。
    我低头就地一滚,躲过这一攻击。眼角看到木头和桃花眼被人缠住了,缠住他俩的人居然是刚才送到医院咽气的伤者。
    整个医院大厅已经沸腾了,都在那喊,“诈尸了,快跑啊。”
    【130】
    半分钟之后,整个大厅只剩我们四个,几个保安拿着电棍在远处观望,不敢上前,二楼有几个胆子比较大的医生护士在那偷窥。
    刚才还在哭闹的妇女,现在冷冷地看着我,把手上的纱布一圈圈地的解开,扔到地上,头发往脑后一绾,冲我媚惑地一笑,“长得不错,比我这副皮囊好多了”。说完,舌头往嘴角一舔,看得我一阵恶心。
    我想起之前看到的狐狸人皮,“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针对我?”
    “针对你?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的皮囊,想借来用几年,怎么样小妹妹,要不咱和平解决如何?要是姐姐不小心伤了你这身细皮嫩肉,我可是会心疼的。”
    “呸,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怎么,你是鸡吗?”
    我一听就炸了,“你才是鸡,你全家都是鸡。”
    木头在旁边一边抵挡攻击一边喊,“月,小心。”
    桃花眼也说,“是啊,多多,这两个压根就不是人,不知道疼,也不知道累。这是什么玩意啊?”
    我把鬼戒转到“怪”面,抬手想割破手腕,对面的妇女笑笑说,“怎么,又想用鬼戒对付我们?我可不是上次那个蠢货,”
    果然是一路人,我真的是很郁闷,“你们到底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得到你啊,我不是说了嘛,我喜欢你这个皮囊,年轻又有活力。”说完不等我回答,抬手冲我挥了一拳。我举起蒙尘去迎击,没想到她看着瘦小,力气却奇大,我被她一拳逼退了三步方才站定。
    她看着我轻蔑的说,“就这水平?哼,姑娘也真是太小心了,我可真没看出你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我用蒙尘划破手腕,把蒙尘放在伤口上,这次蒙尘没有大肆吸血,沾到血就发出幽幽的蓝光,我调整体内的冲撞力量,等眼睛变成一红一蓝的时候,抬眼去看对面的妇女,果然是披着人皮的狐狸脸。
    对面的狐狸脸在我的眼睛变成一红一蓝的时候,惊诧了一下,但没有象之前那个狐狸一样倒退十几步,她也只是惊诧了一下,马上就妩媚的冲我笑笑说,“鬼戒果然不同凡想,可惜啊,在你手上发挥不了作用,说不准等你齐集护卫石的时候它能发挥更大的作用,我还真的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不知道你能不能活到那一天呢。”
    说完,诡异的冲我笑笑,抬起手臂,手上的指甲迅速变长变尖,冲我一甩,几枚指甲就脱手而出,我不知道这些指甲有没有毒,抬起蒙尘击飞两颗,身体向右倾斜躲过一颗,还有一颗指甲奔着我的小腿而来。
    情急之下,也顾不得狼狈不狼狈,身体顺势往右一趴,整个人如壁虎一样趴在地上,堪堪躲过最后一颗指甲,就听到“啪啪啪”几声,几枚指甲全都嵌进后面的墙壁里,我暗自倒抽了一口凉气,这要是被它打中,小命还能有吗。
    还没等我喘口气,耳边就传来风声,我来不急站起来,身体在地上往后方一滚,几枚指甲贴着我的身体钉进之前滚过的地面上。
    木头和桃花眼看到我的狼狈,有心想过来帮忙,但是被那两人缠得紧,连脱身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在那大喊,“小心。”
    我滚着躲过几枚指甲,就势从地上半跪起来,右手握着蒙尘,左手握紧成拳,恶狠狠地盯着对面的狐狸脸,“狐狸精,你修行不易,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坏了自己的修为。”
    对面的狐狸脸,面色一变,收起笑容,怨毒地看着我说,“我最讨厌别人叫我狐狸精。”说完,也不等我答话,长指甲一收,变成半长不长的样子,五指成爪状,奔我袭来。
    我从地上站起,右手的蒙尘一反,由正握变成反握,做好防御姿势,心想,“看来今天是跑不了了,那就拼了吧。”
    狐狸脸的五指冲我的面门直抓而来,我用蒙尘去挡,指甲划在蒙尘上,居然发出金属碰撞的“铛铛”声。手指袭击不成,她借着我一挡的时机,抬脚踢我的肚皮,我左脚往后一撤,半侧身躲过她的狐狸脚,手上用力一顶,把她手上的指甲挥开。
    她一脚踢我不成,顺势往前迈了一步,手上借着我一挥的力道,身体往后一弯,右脚抬脚踢我的下巴,我头一抬躲过狐狸右脚,但是却没躲过她的左脚,肚皮上被她踹了一脚。
    我痛得一弯腰,顺势也把手里的蒙尘往前一送,想趁她身体不稳的时候,去削她的狐狸爪子,但是狐狸就是狐狸,她趁着左脚踢我一脚的力量,身子往后一挺,稳稳地躲过我的匕首。

    我右手握紧蒙尘,左手捂着肚子,那一脚的力道不轻,肚子里翻江倒海似的难受。我趁着左手捂肚子的时机,偷偷地把衣服口袋里的辣椒水拿在手里,眼睛警惕地盯着对面的狐狸脸,不敢放松。
    狐狸脸站稳以后从腰侧摸出一把匕首,冷冷地看着我,左手把匕首的外壳冲我一扔,人就合身扑了上来,我侧身躲过匕首外壳,抬起手中的蒙尘迎了上去。几个回合下来,我不仅没占到半点好处,胳膊上反而被她划破了几刀。
    那边的木头和桃花眼也险象环生,对面的两个人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刀扎进去,不知道疼,也没有血流出来,拳头打在身上也不知道疼,所有的招式只攻击不防守,木头和桃花眼一时半会也被逼得狼狈不及,根本腾不出手来帮我。
    我咬了咬牙,举起手中的蒙尘主动攻了过去,狐狸脸见我主动攻击她,轻蔑地笑笑,脚尖往地上一点,人就往后退了一大步,躲过我正面的一击。
    身子一扭,转到我的背后,举起匕首就来刺我,我暗自窃喜,等得就是这一刻。转身、低头、后仰,左手的辣椒水冲着狐狸脸的眼睛就喷了过去。
    没想到那狐狸精动作倒也迅速,在半空中身子一拧,硬生生收住前进的动作,抬起双手挡住脸部,脚尖一点,身子就往后退了十几步。
    虽然没喷到眼睛,但是那辣椒水是木头特制的,沾到皮肤也能红肿一片,如果真的喷到眼睛里,不及时就医,瞎的可能性都有,我们也是被逼的,不到危急关头,也不会使用这种“杀伤性的武器”。
    【131】
    狐狸精的双臂被辣椒水喷到,果然疼得吡牙咧嘴的,她恶狠狠地看着我说,“本来还想陪你玩玩,现在是你找死。”说完也不管手上的伤口,把匕首往腰侧一插,从怀里拿出一团线,就象小时候织毛衣用的那种毛线,我很纳闷她把毛线拿出来做什么,难道毛线还能当武器使用。
    马上我就明白了毛线的用途,她把右手往线团里一插,左手拿住线头,冲我攻过来,我举起蒙尘去挡,真正较量起来,才知道,她之前说的,“陪我玩玩”,真不是吹牛,我几乎没有什么反抗之力,就被她用毛线捆成了粽子。
    我双手被捆在胸前,蒙尘就攥在我手里,但是我却使不上力气用蒙尘去割断绳子。狐狸精从怀里拿出一个针筒,冲我挥了挥,“早点这么老实不是完事了。”
    我使劲挣扎,却是越动越紧,暂是不敢乱动,但是看到她拿出针筒,却怎么也淡定不了了,我害怕打针,虽然从小到大没打过针,但是看着那么细的针头扎进身体里,就觉得瘆得慌。
    我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大叫,“你想做什么,快放开我。”
    木头看到我这边的危急情况,大喊一声,拼尽全力击退身前的一人,往我这边冲过来,那狐狸脸看也不看木头,抬手冲他甩出几颗指甲,没想到木头不退反进,避过三颗指甲,硬生生受了两颗,来到我跟前,举起手中的惊雷就去砍我身上的线条。
    狐狸精这才急起来,从腰侧拿出匕首去挡木头的惊雷,那匕首看着也是个宝贝,在灯光下闪着凛凛寒光,但是在惊雷的一击之下,却是断为两截。狐狸精似乎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愣了一下,木头趁着她一愣神的功夫,砍断我身上的线条。
    但是没等全部砍断,狐狸精回过神来,“你居然斩断了我的‘御风’,很好,那就拿你的武器来交换吧。”手指甲又见风而长,奔木头的面门而去,一边攻击,一边嘴里发出“嚯嚯”的声音。
    刚才攻击木头,现在攻击桃花眼的人听到声音,放弃桃花眼,转而来攻击木头,本来木头抵挡得就有些吃力,现在又来一个人,没几下就被狐狸精捆成了粽子,惊雷也被狐狸精拿在了手里。
    我急得不得了,拼全力用蒙尘斩断线条,想去帮助木头,狐狸精看到我的捆绑松了,转过身又把我捆成了粽子。嘴里又“嚯嚯”几声,那人又转回身去攻击桃花眼。
    桃花眼也被逼得急眼了,身上多处带伤,但就是摆脱不了攻击。
    这次狐狸精不再废话,把惊雷往腰间一放,拿起针筒往我身边走来,这次我不叫了,咬住下唇,带着些许恐惧,些许愤怒地看着越来越近的狐狸精。
    狐狸精把针头盖子拿掉,握住我的左手臂,一针扎下去就开始抽血,我的眼睛立刻红光、蓝光大盛,控制不住体内翻腾的力量冲她吼了一嗓子,“滚!”。
    也不知道是我的嗓门大,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她居然倒飞着往后退了十几米,惊恐地看着我。
    我左手的鬼戒蓝光大盛,右手的手纹红光大盛,只觉得体内有用不完的力量,想要冲体而出,我一使劲,挣断捆绑的线条,握紧手中的蒙尘就冲了上去。
    她匆忙之间举起指甲迎战,没想到指甲被我的蒙尘齐根削断,要不是她的手缩得快,估计手都要被我砍断一截。
    我大吼一声,再一次合身扑上,也不管自己会不会受伤,只攻击不防守,一时之间她也被我打了个措手不及,东挪西躲,也不敢和我正面相碰。
    狐狸精一边躲一边逮着空档,抽出木头的惊雷迎击,蒙尘和惊雷相碰,碰出“哧哧”的火花,碰撞的力量让她握不住惊雷,脱手甩出,虎口被震出一条血印。
    我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我感觉不到疼痛,我现在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打倒她。
    木头拿出携带的打火机将线条烧断,从中脱身,捡起掉在地上的惊雷走到我面前,拔掉我左手臂上的针筒,从背后抱着我,“月,醒醒。”
    我转回身看着他,眼睛一会蓝一会红一会黑,体内两股力量又开始失控,木头握住我的右手,源源不断的输送力量给我,一边在我耳边说,“深呼吸,月,深呼吸”。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睛红色蓝色交替出现,我握住木头的手臂说,“我要杀了它。”
    “月,别急,你先深呼吸。”
    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的狐狸精,“杀了她,杀了她。”
    没想到我说完以后刚刚还在和桃花眼对打的两个人,居然一起转回身去攻击狐狸精,狐狸精嘴里“嚯嚯”几声,也控制不住他们,一边嘴里骂着“畜生”,一边急匆匆的应战。
    桃花眼跑到我们身边,“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自己打起来来了?真是苍天有眼啊。”
    我突然想到我梦境里的情景,在梦境里我能控制僵尸,难道这些是僵尸,我真的能控制僵尸。
    看到对面打成一团的三人,我的精神一松,人就瘫了下来,觉得疲惫得很,就好像跑了长途越野一样。
    木头握紧我的右手,阵阵暖流涌进我的身体。我试着闭上眼睛对那两个僵尸下达命令,“攻击她的后背”,但是好像没用,三个还是一团混战。
    我想了想刚才的情景,调动手纹的力量,让眼睛变成一红一蓝两种颜色,再一次命令他们,“攻击她的后背”,果然有效果,两个僵尸转变方向攻击狐狸精的后背,但麻烦也来了。
    本来两个僵尸合力攻击狐狸精,狐狸精的武器又没了,急切之下勉强能打个平手,现在在我的命令下,两个僵尸转身去攻击她的背部,给了狐狸精翻身的机会。
    狐狸精双手成爪状,冲两个僵尸的后脑,按了一下,也不知道按了什么东西进去,两个僵尸居然不动了,她又“嚯嚯”几声,两个僵尸又跟随在她的身后。
    我一看情形不对,又调动双手的力量,对僵尸发布命令,“攻击她”。两个僵尸又冲着狐狸精攻击了过去,狐狸精又被迫和两个僵尸混战起来。
    【132】
    我们三个赶紧趁着他们混战的时机往医院大门走去。刚走了几步,身后一阵风声袭来,木头搂着我就往一边滚,我没事,但是木头闷哼了一声,估计又被指甲打中了。
    我看了看木头的伤势,有些发黑,估计这些指甲里有毒,我抬起左手,想给木头先疗伤,木头制止了我,“先出去再说。”
    我不同意,这是什么毒我们都不知道,但看对方这么厉害,估计这毒也不会是普通的毒物,万一出去的时候毒发了怎么办。
    “我们的事情还没解决完呢,现在就想走了?”狐狸精轻蔑的笑声又响起,我们抬眼去看,那两个僵尸已经倒在地上。
    狐狸精双眼变成了青色,一边舔着指甲上的东西,估计是脑浆之类的,一边往我们这边走,一边诡异地看着我们笑,笑得我们一阵恶寒。
    我不理会她,把左手的鬼戒调到“疗”面,握住木头的手,暗自帮他疗伤,木头甩了一次没甩开我的手,看着越来越近的狐狸精,他也不甩手了,和桃花眼一起把我挡在身后,一步一步往后退。
    狐狸精舔完指甲上的东西,转身背对着我们,我们正奇怪,她想做什么。没想到她冲我们“噗”放了一个响屁,我们顿时更加恶寒,从来没见过这种打架方式,但马上我们就见识过狐狸屁的威力。
    我们三个下意识的捂住鼻子扇了扇,但等我再次转头看的时候,居然发现木头和桃花眼都不见了,我置身在一个非常陌生的雾濛濛的环境,用好点的形容词叫仙境一样的环境。
    古道西风荷花,
    小桥流水雀鸦,
    艳阳高挂,
    一群美男在玩耍。
    一点都没夸张确实是一群美男在玩耍,穿着短裤在荷花池里游泳戏水。清一色年轻俊秀的帅哥,短发精瘦的,长发忧郁的,六块腹肌秀身材线的,各色美男应有尽有。
    我只听说过美女出浴图,现在看到美男出浴图,相比之下,更让人震惊。我抬头左右看了看,周围没有人,只有我一个女的站在边上,我决定贯彻孔老夫子的圣训,“非礼勿视”,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
    刚走出没几步,一个声音在后面叫住我,“看完就想走了?”
    我转身愣了一下,只因为对面的男子实在是太完美了,一件红色的披风松垮垮的披在身上,露出小麦色的六块腹肌,狐狸似狭长的凤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让那双蓝宝石似的的双眸凭空多了一丝邪媚,光滑白皙的脸庞,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让人生出无限瑕想,挺俏的鼻子镶嵌在刀削似的绝美容颜上,冷傲孤清却又透着莫名的优雅与高贵,柔顺的黑色长发无一饰物,随意的披在脑后,几绺发丝调皮的跑到嘴边,花容月貌出水芙蓉,气质如兰媚若天成。
    我忍不住抬起手臂,想把他嘴边的发丝绕到耳后。刚把发丝握到手里,看到手上的手纹,脑中一明,不对,我和木头桃花眼刚刚还在打架来着,怎么突然到了这个地方,估计又是那狐狸精的把戏。
    我急忙把手中的发丝松开,转身往相反的方向去跑,还没跑出去,手臂就被后面的人抓住,“往何处去?”
    我抽了几下手臂没抽动,“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奴叫红芙,奴一直生活在这里。”
    “奴?你是奴隶?”
    他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我,“什么叫奴隶?”
    “你不知道奴隶,为什么叫奴?”
    “因为奴有主子啊。”
    “你主子是谁?”
    “你啊。”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啊?谁?”
    “你。”
    我一使劲挣脱他的手臂,“我不认识你,而且我第一次来这,怎么可能是你主子。”说完,转身就往后跑。
    他两步就追上我,拉住我的手臂,可怜兮兮的说,“奴做错什么了吗?主子为什么不要我了。”
    我抓了抓头发,要疯了。
    “你别装了,好不好,要不,咱打一架,如果我赢了,你放我走行吧?”
    他摇摇头,“奴怎么会打主子呢,主子如果不高兴了,可以拿奴撒气,不过,能打得轻一点吗?”
    天呐,我朝天翻了个白眼,“我是你主子,对吧?”
    他拉着我的手臂,点点头。
    “那好,我现在命令你放开我,送我离开这里。”
    他没放开我,反而抓得更紧了,怯生生的看着我说,“主子刚来就要走,奴好不容易才等到主子过来。”
    我站住看看他,真的是妖精,如果他态度凶一点,或许我可以打一架找出口,但是他用小猫受伤似的眼神看着我,我有点于心不忍,“你为什么要等我?”
    他惊讶地看着我说,“奴不该等主子吗?”
    我揉了揉头疼的太阳穴,闭上眼睛深吸口气。突然感觉太阳穴上一阵清凉,抬眼去看,对面的红芙正用关切的眼神看着我说,“主子头疼?奴给你揉揉。”
    我吓了一跳,往后跳离开三四步,一边抬手制止他往前走的脚步,一边往后退,“行了,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主子,你应该去找你真正的主子去。我先走了,你别再跟我了,再跟我可就揍你了。”
    “小丫头态度可真不够好。”身后传来一个讥讽的声音。
    我转身去看,三个美男站成一排,其中一个穿着青色衣服的美男双手抱臂,正冷冷的看着我,美则美矣,如果忽略掉他眼睛里的讥讽与嘲弄,我或许会对他的印象更好点,现在吗?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我得罪过你,还是欠过你钱,偷过你家红杏?”
    “伶牙俐齿,他等你很久了,来了就想走?”
    怎么又一个认错人的,“我不认识你们”。
    “这招你已经用过了”,说完抬手就来抓我的胳膊。我往后一闪身,避开他的触碰,“别碰我,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他“哼”了一声,并不理会我,只管一味的来抓我,我左躲右闪,旁边的红芙在那大喊,“青莲哥哥,别伤了主子。”
    他刚喊完,旁边站着的两个美男反而一起加入抓我的行列,我不得已抽出蒙尘反击,他们三个也不急,慢慢地同我磨时间。
    【133】
    但是我急啊,我不知道木头和桃花眼怎么样了,更不知道我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该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
    一急就乱,没一会,我就被三个美男给五花大绑的关到了房间里,蒙尘也被他们搜走了,我没办法,只得耐着性子在房间里想脱身的对策。
    但是看了一圈,整个房间只有我坐的这张床和床边的书柜,没有其他家具,不要说窗户了,连门都没有,我很奇怪我刚才是怎么被他们给关进来的。
    我试着冲墙壁喊了几嗓子,“有人吗?放我出去。”
    没人理我,连回声都没有,我索性不叫了,耐着性子想想自己今天的经历,先是和狐狸精打架,然后狐狸精放了一个屁,我就到了这儿。
    都说狐狸善幻术和媚术,难道我是掉进狐狸精的幻术里了,可是这个幻术和之前我碰到的幻术不一样,他们好象并不想杀我,只想把我留下来,难道我之前来过这?我真的认识他们?而且他们清一色的美男,难道想对我施媚术不成。
    我暗自笑了笑,自己想多了,要施媚术早就施了,不用等到现在,而且媚术对男的有用得多,对女的,要打一个大大的折扣。
    想了一会想不通,渐渐的我的眼皮开始打架,白天和狐狸精打架太累,现在一静下来,直犯困。我告诉自己不能睡,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有没有危险,现在睡着太危险,但是撑了一会,还是撑不住,慢慢的睡着了。
    我是被一阵燥热给热醒的,感觉整个人都不对劲,身体异常烦躁,尤其是小腹处的热流,让我难堪又生气,即使我不学医,我也知道自己现在被人下药了,而且是春药。
    这帮死狐狸,我说自己怎么这么困,原来是被他们给算计了。
    我难受的咬着下唇,弓起身子缓解体内渐渐升腾的欲望,手和脚因为被绑着,在我的极力挣扎下,已经磨破了皮,渗出丝丝血迹,在我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我听到“呯”的一声,只感觉身上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勉强抬眼去看,是刚刚的红芙。此时我的眼睛一会黑色,一会红色,我极力控制着眼睛的颜色,艰难的冲他说,“解开。”
    他看着我酡红的脸色,又看了看我眼睛的颜色,咬着下唇,仿佛在思考什么。我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强撑着坐起身子,极力咬住下唇,我甚至能感觉到丝丝腥甜的味道。
    他看着我的双唇,抬手拭去我嘴边的血丝,他的手冰凉丝滑,我忍不住用脸蹭了蹭,又马上清醒过来,用我认为的恶狠狠的语气说,“解开!”但实际上可能没有任何威摄力。
    他抬手摸了摸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睛还在想着什么,又仿佛透过我的眼睛在看另一个人。
    他的手现在对我而言是极大的诱惑,我忍不住把脸靠上去,他的身上也是冰凉沁香,我把身子往他身上凑,躁热的感觉立刻减少很多,但是内心里又升起更多的渴望,手脚被绑着,忍不住想用嘴去汲取更多的清凉。
    刚一接触到他的身体,脑中闪过木头冷毅的脸庞,我甩甩头,又使劲咬住下唇,挣扎着离他远一点,双手在身后使劲摩擦绳索,只要我能让血流到手纹上,我就有救了。
    我不敢看他,也不敢往他的方向凑,双手挍着方向摩擦,血丝顺着手腕流到手纹上,我只感觉右手一热,一股舒服的气息顺着右手臂,慢慢的游走全身。我心理一松,整个人就瘫在了床上。
    红芙看我倒下了,立刻爬到我跟前,把我抱起来靠在他的怀里,拍拍我的脸颊,“你没事吧,醒醒。”
    虽然我感觉舒服了一点,但是手脚仍然很无力,我很想离开他的怀抱,但体内升腾的欲望又让我贪恋这个怀抱。
    这帮狐狸精,不知道用的什么春药,药性这么强,此刻我有一种想烤了他们的冲动。
    红芙看我不说话,身上一直在流汗,双手绕过我的肩膀,伸到背后帮我解开身后的绳索,双手一得到放松,虽然我还是很虚弱,但我控制不住体内的愤怒,使出全身力气冲他挥了一巴掌。
    他没躲,硬生生受了这一巴掌,白皙的脸上立刻现出五个清晰的指印。
    我的力气还没完全恢复,打了一巴掌以后,人就顺势歪到了一边,直喘气。红芙想凑到我身边来扶我,而我看他过来,伸出手拉过他的衣领,想骂他几句。
    哪想到好巧不巧的,他低头,我抬头,两个人的唇就碰到了一起,我已经想不起来当时有什么感觉了,只觉得整个头脑“嗡”的一声就炸开了,我的手还揪着他的衣领,睁大双眼看着近在眼前的俊美脸庞,连推他出去的动作都忘了。
    我呆呆地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他的眼睛半眯着,抬起双手撑在我的头侧,头慢慢抬起来,眼睛忽闪忽闪的,抬起舌头舔了舔嘴唇。
    看我没什么反应,又慢慢地把头低下,想再亲一次,我看着他越来越近的容颜,头脑一下子反应过来,抬起双手使劲推了他一把,“流氓”。
    他没有防备,一下子被我推倒在床上,此时的我心里愤怒异常,双手一使劲,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跪到他跟前,抬起双手就去揍他。
    我的双眼因为愤怒一会变成了红色,一会又变成蓝色。“你个流氓,小人,居然敢亲我,那可是姑奶奶我的初吻,你还我初吻,还我初吻”。
    我一边说一边揍他,他也不还手,只是抬起双臂挡住脸部,其他部位任我去揍。
    【134】
    房间里突然冲进来几个人,为首的青莲从背后抱住我,把我从红芙身上拉开,我一边叫着“放开我”,一边想用脚去踹红芙。无奈脚被绑着,踹不到,青莲冲旁边人说,“抱住她的脚”。
    从旁边站出来一个人,紧紧抓住我的脚,我双脚一使劲,居然把绳子挣断了,踹开抓住我双脚的狐狸,抬嘴冲青莲的手臂就咬了一口,青莲吃痛放开我。
    我趁机往刚刚坐起来的红芙身上冲,由于劲头比较大,他刚坐起来,又被我的力量撞得倒在床上,我也不管自己抓住什么部位,死命咬下去,任凭身后的人怎么拉我,就是不松口。
    最后不知道是谁,冲我的后颈给了我一手刀,我吃痛松开口,转身去看谁偷袭我,眼前一黑,人就往后倒了下去,迷迷糊糊中听到红芙质问旁边的人,“你为什么要打她?”
    “为什么打她?你傻啊,她咬得那么重,再不打晕她,你肩膀上的肉就进她嘴里了。你看看你身上的伤,她有什么好啊,简直就是泼妇。”
    居然骂我是泼妇,我睁开眼睛,瞪着我对面说话的男子,“你说谁是泼妇,我打他那是他活该,你们能对我下春药,我还不能打你们了”。
    一想到自己被下春药,还失去了初吻,我烦躁的心情更是烦躁,体内本来还算平衡的两股力量又在开始交锋。我的双眼红蓝交替,诡异异常。
    周围的人刷一下离开我十几米远,只有红芙还坐在我身后,担心地看着我,我抬头看看他,又看了看他被血浸湿的左肩膀,活该,亲我一口,给你留个伤口我还亏了呢。
    我调整呼吸,控制体内几近失控的两股力量,木头不在,我一定要让自己镇静,千万不能失控,否则后果会怎样,我也不知道。
    等体内两股力量渐渐稳定下来,抬眼看看周围,果然没猜错,周围一圈狐狸,身后的红芙是一只漂亮的红色狐狸。
    我站起来走到床前的书柜上坐下,看了看周围一脸戒备的狐狸,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虽然不知道鬼戒怎么用,但装装门面估计够了,我笑了笑,“狐狸精美男们,你们的头是谁,请出来我们聊聊如何?”
    周围的美男,听到我叫他们“狐狸精美男”又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青莲迟疑了一下,走到我跟前说,“你叫我们什么?”
    “狐狸精美男,难道不对吗?”
    青莲皱了皱眉头,“狐狸精是何意?”
    我扯了扯嘴角凑到他跟前说,“难道你们不是吗?”
    青莲没答话,突然抬起手对我做了一个进攻的动作,红芙立刻跳到我跟前,“青莲哥哥,不要伤害她。”
    我有点诧异地看着红芙,他为什么这么维护我,难道我们之前真的认识?要说对我一见钟情,那纯粹是扯蛋,我才不相信我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美男对我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生三世定终身。
    我把鬼戒调到怪面朝上,深吸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子,伸手拉开红芙,冲对面的青莲扬了扬左手,他果然往后退了一步,发现以后又往前进了一步。
    我看着他的动作笑了笑说,“把你们的头叫过来,你们还承受不住鬼戒的威力。”他们互相看了看犹疑不定。

    “小丫头,够胆量,不过你那鬼戒在你手上发挥的威力有限,唬唬他们后辈倒也有点效果”,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凭空出现在房间里。
    我心里一惊,这是什么功夫,难道会隐身不成,但是表面上装作很镇定的样子,想了想对他的称呼,这么大年纪了,叫人家狐狸精不太好吧。
    所以我站直身体,散去鬼戒的力量,对他笑笑说,“前辈,过奖了,我这也是被他们逼的。我一女的,被他们下了春药,发泄发泄愤怒总不为过吧。”
    他点点头说,“嗯,还算有点礼貌,没有叫我狐狸精。”我尴尬的笑笑,没答话。
    青莲走上前,“爷爷,您不是在闭关吗?怎么提前出来了。”
    “我要是再不出来,你们还不知道怎么闯祸呢。”说完冲青莲他们几个扫了一眼,“谁的主意?”
    青莲抬头看看老者,跪下去说,“爷爷,青莲的主意,我也想帮芙儿的。”
    老者抬起手中的拐杖冲他屁股打了一记,“告诉你们多少遍,我们修行不易,切不可生出害人之心,否则前功尽弃,去后山领罚去。”
    其他狐狸听说去后山领罚,脸色一变,红芙从我身后走到青莲旁边,冲老者跪了下去说,“爷爷饶了青莲哥哥吧,是我央求他帮我的,我愿意代他受罚。”
    青莲把头一转,“芙儿,你瞎说什么呢,快回去。”
    红芙并不站起来,只一径看着老者,“爷爷,是红芙不好,红芙一直记挂着主子,把她错认为主子,所以央青莲哥哥帮我的。”
    老者叹了一口气,摸着红芙的黑色长发说,“唉,芙儿,人的寿命和我们不一样,我们修炼的狐狸可以活上几千年,但是人的寿命只有区区几十年,她不可能是几千年以前的人。”
    “但是爷爷,她们真的好像。”
    “像也不是同一个人。唉,你什么时候能走出来,你们俩站起来,一起去后山领罚吧。”
    老者又转头看了看剩下的狐狸,“药是谁做的?”
    其中一个穿着蓝衫的狐狸走到跟前跪下说,“爷爷,慕青知道错了,会去领罚。”
    其他狐狸一看三个人都被罚,自己是帮凶肯定也跑不了,一起跪到老者跟前说,“爷爷,我们知道错了,甘愿领罚。”
    我走到青莲身边,从他身上取过我的蒙尘,往腰间一放,盯着他说,“既然你们知道他认错人了,为什么还要给我下春药?”
    青莲看了看我,“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嘛。”说完,看了看老者又轻轻加了一句,“反正你也出不去。”
    【135】
    我懂了,“你是打算让我失身给他,先洞房后同床,嫁给狐狸当新娘。不过,人类还有一句话叫‘强扭的瓜不甜’,你就不怕我失身以后杀了你们。”
    他轻蔑地看了看我说,“你也得有那个本事。”
    我摸出蒙尘冲他举了举,“要不,我们俩单挑。”
    红芙拦在我们中间说,“姑娘,对不起,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要杀要剐都随你,你消消气。”
    我看着他就想到我的初吻没了,更气了,把蒙尘往后一收,抬手推了他一把,“你一边去,我看到你就来火。”
    他听到我的语气,忧伤地黯下眼帘,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终究什么都没说,拉着青莲退到了一边。
    老者来到我身边,冲我拱了拱手说,“姑娘息怒,是老朽教导无方,让姑娘受惊了,我代替不屑子孙给姑娘赔个不是。”
    我赶紧托住老者的手说,“前辈严重了,我只是……”我想说初吻丢了很生气,又觉得难以启齿,想了想,换了个问题,“敢问前辈这里是哪里?我还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这的。”
    老者站直身子,“不管怎么来的,来者都是客,我们去客厅说吧。”说完,转身走了出去,我惊讶地看着老者从墙壁中穿墙而过。
    走到墙壁前,抬手摸了摸,很真实的墙壁感觉,那老者怎么穿过去的。红芙走到我身边,抬手想拉我,想了想又放下了,“这是影墙,姑娘只要闭上眼睛不去想墙壁,就能过去了。”
    我看了看他怯生生的眼神,心里一软,“我叫小月。”说完,闭着眼睛钻出墙壁。
    外面是处小花园,红芙满脸欣喜地给我带路,“小月,这边走。”
    我看看他,想想自己刚刚的狼狈,就很郁闷,又想想他怯生生的眼神,算了,反正最终我也没受啥伤害,随他去了。初吻丢了,就当是被狗咬了。想想,可不是,狐狸和狗都属同一科。

    来到客厅,老者正坐在客厅上,示意我坐下,我在下首找个位置坐定,一位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小少年给我们倒茶,那少年倒完茶站在老者身后,看着我一直笑一直笑,笑得我心里发毛。
    我抬头看看他,“这位小公子,为什么一直看着我笑?”
    他冲我笑笑说,“爷爷说对人要有礼貌,要笑脸相迎。”我倒,这群狐狸是从哪儿出来的怪胎。
    老者咳嗽了一声说,“浅犁,笑是对人有礼貌的表现,但是一直盯着人家看是不礼貌的行为。”
    小少年收回目光说,“噢”,说归说,还是拿眼光偷看我,我哭笑不得,随他去了。
    老者喝了一口水,冲我解释说,“小月姑娘见谅,浅犁刚化成人形不久,还有许多要学习的地方。”
    我冲他笑笑,“没关系,请问前辈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离幻之镜,是我辈子孙修炼的地方,一般人进不来,姑娘能来,也算是有缘吧。”
    这话说得,有缘就有缘,什么叫有缘吧,好像说得很勉强一样,不过想想我来的过程,被一个屁给崩到这里,我这种来法确实算有缘吧。
    “前辈能放我离开吗?实不相瞒,我还有朋友在外面,内心比较着急。而且送我来这儿的,应该也是一位修行的狐狸,只不过嘛,不算很友好罢了。”
    老者点点头说,“我正想去找那丫头,小月姑娘不介意的话先留下来吃饭吧,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我刚刚已差人去请我的一位老友过来,吃完饭后我们亲自送小月姑娘出去。”
    话刚说完,身后的浅犁居然收起笑容,“爷爷,不行……”话没说完,老者就抬手制止了他。
    我有点好奇他没讲完的后半句话是什么,但我现在更希望我能早点回去,虽然心里很着急,但看着老者的眼神,只好按捺住内心的焦虑,点点头说,“那就有劳前辈了。”
    晚饭非常的丰盛,瓜果蔬菜一应俱完,唯一的遗憾是没有肉,看来他们都是吃素的,红芙他们暂时没有去后山领罚,几个恭恭敬敬的站在旁边伺候老先生吃饭,老先生一摆手说,“不用伺候了,都坐着吧。”他们几个才就座吃饭。
    红芙换了一身衣服,依然是红色,但是没有了之前的血迹,时不时的拿眼睛看看我,我看着他白皙脸上鲜红的五枚指印,怒气消了不少。
    吃到半途,我想起之前老者和那女狐狸精都说过鬼戒在我手上发挥不了作用,我就试着询问老先生,为什么这么说。
    老先生说,“小月姑娘戴着鬼戒,居然不知道鬼戒的来历?”
    我笑笑说,“不瞒前辈,这枚戒指是一位朋友赠送的,我也没想到它还有这么多的用途。”
    “这就难怪了,不过,这枚戒指的来历可不简单。它是蚩尤部落的法宝,蚩尤部落善冶炼,精于制作兵器,但能通阴阳的兵器少之又少,这枚戒指炼成之日据说天空闪电齐呜,暴雨如注,整整下了三天三夜,淹死生灵无数。”
    “戒指的强大气息直通天庭,天庭派人到人间视察,发现黄帝和蚩尤正在打仗,蚩尤部落体格魁梧再加上手中的强大兵器,将黄帝杀得节节败退。天庭于是派一位神女来帮助黄帝攻打蚩尤,最后蚩尤战败,有人说被黄帝杀了,也有人说他逃了,总之后来黄帝统一了中原地区。”
    “但是蚩尤战败以后,那些兵器去哪了,没有任何记载。这枚戒指炼成之日,死伤无数生灵,杀戮太重,后来神女把它带到天庭,消其戾气。小月姑娘手上的这枚戒指,虽然看起来很凶猛,但没有任何戾气散出,所以威胁性不大,但如果现在蚩尤的后人还活着,这枚戒指估计又会掀起血雨腥风。”
    蚩尤部落,那不就是之前徐福前辈说过的,给他长生不老血液的部落吗。看来,蚩尤部落并没有被杀光,有一部分人逃了出去,世外隐居了。这枚戒指既然这么重要,找个机会得找到那位鬼警叔叔,还给他。
    【136】
    我看了看戒指,“前辈能看出它很凶猛?我只能看到它发光。”
    前辈捋了捋胡子说,“不同的物种各有其特点,我们现在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精’,就是你之前说的‘狐狸精’。我们看到的东西和你们人类看到的东西不一样。”
    “这枚戒指之所以能通阴阳,是因为它独特的设计,能散发出不同物种特有的感知能量。不仅妖、精能感觉到,鬼也能感觉到,所以小月姑娘虽然是阴阳体,但是应该不用担心普通的鬼会近身吧。”
    “不过,老朽还是要提醒小月姑娘,这枚戒指并非善物,要小心使用。”
    我点点头,谢过老先生,左右看了看没有人过来,忍不住问老先生,“前辈之前说一老友会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老先生喝了一口酒说,“她已经到了,在外面,这里她进不来,如果小月姑娘吃好了,就一起出去如何。”
    我巴不得早点回去,立刻从桌旁站起来说,“吃好了,吃好了,很饱,谢谢前辈的款待。”

    老先生冲身旁的浅犁努努嘴,浅犁撅起嘴巴,不高兴地看了看我,起身出去了。
    我有点躺着中枪的感觉,刚才还笑眯眯的看着我,现在就撅起嘴巴了,我应该没得罪他吧。人家说女人心,海底针,这男人心,变如云,高高在上,又不可捉摸。
    过了一会,浅犁拿了一件红色纱衣过来,幽怨地看了我一眼,把纱衣放到我手上,我很奇怪,给我这么件透明的纱衣做什么,看了看撅起嘴巴的浅犁,“小帅哥,这是……”
    浅犁撇了撇嘴角,“这是天蚕锦衣,水火不侵,刀锯不断,毒气不入,是我们狐族的至宝,我向爷爷讨了许多次,爷爷都不舍得让我穿。”难怪撅起嘴巴,这是赤裸裸的嫉妒啊。
    我冲他笑笑,站起身走到往前走的老先生跟前,“前辈,是想让我穿着这天蚕锦衣出去?”
    老先生点点头说,“是的,离幻之境的出口比较凶险,你穿着它可以少受点伤害。”
    “如果我穿了,那前辈您呢?”
    “我不用。”
    身旁的浅犁用幽怨的语气说,“爷爷是男的,自然不用怕,为了送你出去,爷爷还要……”
    老先生打断了他,“浅犁……”
    浅犁就闭嘴不吱声了,拿眼睛看了看老先生,又看了看一头雾水的我,低下头不说话了。
    我想了想,冲老先生说,“前辈,抱歉,能容我去一下洗手间吗?”
    浅犁瞥了我一眼,“洗手间?那边池子里就可以洗手。”
    我一愣,“嗯,就是厕所。”
    身后的红芙说,“我带你去吧。”
    “不用,让这位浅犁小帅哥带我去吧。”
    “我不去,我要跟着爷爷,你让红芙哥哥带你去吧。”
    我伸手扯过他的手臂,一边拉着他往旁边走,一边说,“叫你去你就去,我又不会吃了你。”
    走到僻静处,看了看左右没人,我把他往墙角一推,他吓得大叫,“喂,你想干什么?”
    我抬手捂住他的嘴,“小点声,我问你,什么叫做爷爷是男的就不用怕,难道我是女的,就要怕?”
    他指了指自己被捂住的嘴,我放下手,“爷爷不让我说。”
    “不让你说,你可以偷偷的告诉我啊。”
    “那不行,爷爷说答应别人的事要做到。”
    “你爷爷是不是说不许告诉我?”
    他点点头,我左右看了看,“那好,你转过身,对着这面墙说,就不算食言了。”
    他眨了眨眼睛,“什么叫食言?”
    “就是说话不算数,快点。”
    “可是,我这样说,你会听到的。”
    “我听到的和你告诉我的不是一回事,你对着墙壁说不算违约。”
    “可是……”
    我抬手敲了他一记,“没有可是,姐姐又不会骗你。我问你,这件事情是不是会让你爷爷不舒服?”
    他点点头。“那不就行了,你告诉墙壁,我不小心听到了,说不准还能帮你想想对策,让你爷爷舒服点。”
    我突然感觉我有点象大灰狼在骗小红帽。
    他歪着头想了想,转过身去对着墙壁说,“爷爷说,这里是离幻之境,是只有男狐狸才能进出的地方,女的能进来但是出不去,如果要出去,只能一命换一命。”
    难怪这个地方只有男狐狸,没有女狐狸,我就知道那女狐狸精没那么好心,把我扔到一堆美男中间,原来是想把我困死在这,或者让我自己出去找死。
    “什么叫一命换一命,你们之前有人尝试过?”
    “爷爷说有一位女狐狸曾经离开过这里,不过是那位女狐狸的父亲换了她的活命。”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今天我离开,得让一位狐狸为我送命?你爷爷想用他的命换我离开?”
    他点点头。难怪他后来对我怒目而视。
    “一定会死吗?”
    “不知道,爷爷法力高强,他说他可以用法力助你离开,但是我很担心,即使成功了,也会耗费爷爷很多法力。”
    越说声音越小,我转过他的身子,两行清泪无声的挂在脸上,谁说女子犁花带雨惹人怜,眼前这位小正太,无声落泪的样子更让人心疼。
    我抬手擦掉他脸上的泪说,“别哭了,我不会用你爷爷的命换我的命的,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走,先回去吧。”
    “真的?”
    “真的,我回去就和你爷爷说,缓几天再回去。”
    虽然我很着急想回去,但如果要用他人的性命来换我的性命,我做不到。
    拉着浅犁往回走,眼角描到一片红色的衣角,估计红芙看我们这么久没回去,担心过来找我们了。
    和浅犁回到老先生身边,还没等我开口,老先生看着浅犁的脸色,冲我挥挥手说,“小月姑娘不必说了,老朽的修炼始终不能突破瓶颈,大限也不远了,而且青萍也是我辈子孙,她造的孽,我们也有责任替她还,好减轻她的罪过。”
    “青萍是谁?”
    老先生叹了口气说,“唉,就是送你到这来的女狐狸,是个聪明的孩子,只可惜……”说完,摇了摇头。
    “前辈,我们肯定还能找到其他离开的办法,你说的办法有点太冒险,还是再缓一缓吧。”
    “没有其他办法,离幻之境只有这一处出口,要想离开,只能从此过。”
    【137】
    我往前走了两步,看着面前高高的石壁,石壁中间象银河系一样分布着无数个小点,然后按照逆时针的顺序在缓慢旋转,旋转到最中间的位置,发出“滋啦滋啦”的火花声,看着还真让人有点恐惧。
    我抬起手臂想试试是实心的还是悬空的,红芙一把扯过我的手臂,把我拉离出口,顺手把天蚕锦衣披到了我身上,还细心地帮我系上带子。
    我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笑了笑说,“没事,我只是想试试是不是实心的。”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出口有吸附功能,沾上就会被吸进去。”
    老先生看我系好天蚕锦衣,“等会老朽会作法 ,打开中间的通道,小月姑娘抓好天蚕锦衣,尽量少露皮肤在外面即可。”
    我赶紧摆摆手说,“前辈,等等,我们还是改天再来吧,这样还是太冒险了,而且,这面墙不许女狐狸出去,我是人,说不准我可以出去呢。”
    老先生摇摇头说,“都一样。”
    我看了看身后帮我把帽子戴上的红芙,“对了,那位红芙说的主子,她不是女的吗,她怎么出去的?”
    红芙听我提到那名女子,愣了一下,又继续帮我把帽子系好。
    “那位姑娘没来过这里,芙儿认识她的时候,还没化成人形。”说完,老先生抬手作了几个手势,最后往石墙中间一指,一股白光从指间射出,射到石墙中间,慢慢地扩大。
    我还想再劝老先生几句,身后的红芙突然抱住我,猛地冲到扩大的洞口中间,往里一跳,我吓得“啊”一声叫出来,身后传来几声急切的叫声,“红芙哥哥”,“芙儿”。
    我们刚一沾到洞口,就被吸到了里面,红芙抓住天蚕锦衣的对襟口,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我只感觉整个身体悬空,突然失去了重力,眼前一片黑暗,不知身在何处,人在里面不停的旋转,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胃里一阵翻腾,头昏脑胀很想吐出来。
    而且一边旋转,一边不断地有闪电往我们身上打过来,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打到我们,我感觉不到疼痛,也听不到红芙的声音。
    过了许久,也许只有几秒钟,异常的难受让我的时间观念放大。
    老先生从后面赶过来,冲我们扬扬手,我们周围被一圈白色的光芒覆盖,身体慢慢稳定下来,急速旋转的状态有所好转。
    接着眼前一亮,我们就被甩了出去,我被红芙抱着,落地的时候很明显的听到他“哼”了一声,估计被我的重量压到了。
    身体一落地,我从地上爬起,爬到一边就剧烈的呕吐起来,直吐到胃里空空如也,甚至把胃酸都给吐出来了,才罢休。
    我无力的歪躺在一边,抚着疼痛痉挛的胃部,等稍微缓和了一点,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去看红芙。
    老先生正双腿盘坐在红芙身边,手上源源不断地往红芙身上输送白色的光芒,脸上豆大的汗珠正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在先生旁边还有一位花白头发的婆婆也在给红芙输送白色的光芒。
    躺在地上的红芙,衣服湿答答的粘在身上,我凑近了才发现那是红色的血液,和他身上的红色衣服融为一体,身上伤痕累累,无数条细小的伤口正汩汩往外冒血。
    他就象洋娃娃一样,没有任何气息,身体一会透明,一会显现。我吓了一跳,爬跪到他身边,用手摸了摸他的手,冰凉一片。
    不会吧,刚刚我还听到他“哼”一声,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看着老先生头上的汗珠,又看了看地上了无生机的红芙,我还是害了他啊。
    我从腰间抽出蒙尘,在左手腕上划破一条伤口,把鬼戒调到“疗”面,鬼戒的治疗对鬼有用,对人没用,不知道对妖精有没有用,我闭上眼睛在心里祈祷了一下,“一定要有用啊。”
    等鬼戒蓝光大盛的时候,将左手放到红芙的胸口,调动右手手纹的力量,让眼睛变成红色,去查探他体内的伤口,比较严重的是胸腔内全部都是积血,心脏被震破了。
    我尝试着用鬼戒帮他稳住心脏的伤情,万幸的是那种血液被快速抽走的感觉又来了,我长舒了一口气。
    等心脏上的伤口稳定以后,我转头左右看了看,冲老先生说,“前辈,他的胸腔内有积血,能帮我折一段柳枝过来吗?”
    老先生看了看我一红一蓝的眼睛,愣了一下,但还是收回双手,折了一根柳枝过来。我用蒙尘砍出比较适合的一段柳枝,用手慢慢地把它的外皮揉软,把里面的白色芯先抽出来,再按进去。
    对准他胸口的位置刺了下去,然后把里面的白色芯一抽,一股血箭喷出,虽然我早有准备,但还是被血液喷了一身。
    把胸腔内的积血放完以后,我把左手放到心脏位置,调动全部精力先治愈他的心脏,由于心脏的位置比较特殊,我一边要用红眼去查探伤口,一边要调动鬼戒的力量细心地处理伤口,防止心脏上的毛细血管再次破裂。
    心脏治好以后,是他的肺部等内脏器官,等把所有内脏器官全部治好,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帮他治疗外伤了,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他身边。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睁开眼睛能看到头顶木质的屋脊,一只火红色的狐狸蜷缩着躺在我怀里。
    红色的狐狸,我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起得太猛了,头脑一晕,人就直着往后倒,身后一只手扶住我,等那阵晕眩的感觉过去以后,我睁开眼睛,是之前看到的那位花白头发的婆婆。
    【138】
    我慢慢坐正身子,指着身边的红色狐狸,“婆婆,这是红芙?他,他……”
    婆婆点点头说,“丫头,这已经很好了,幸亏有你在,否则他连命都没有了。”
    “可是婆婆,他怎么变回狐狸了,他还能再变回人吗?”
    “他受伤比较严重,暂时变不了人形,也许过几年能再变回来。”
    “要很多年吗?”
    “这个说不准,也许很快,也许要很多年。”
    我眼光黯了下来,“是我连累了他。”
    “人各有命,旦夕祸福,也许这对他并不算是坏事。”
    “对了,刚刚的前辈呢?”
    “你是说离镜那老头子,他先去找青萍那丫头了,既然你醒了,我们也起程吧。”
    我点点头,想把身上的天蚕锦衣脱下,请婆婆转交给前辈,才发现身上的血衣不见了,被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棉衣。
    走出门外才发现我们处在一片山林中,林木葱郁,鸟儿啁啾,细碎的阳光象一缕缕金色的细沙,穿过重重叠叠的枝叶照到身上,斑驳陆离地洒在草地上,数不清的各色小花从泥土中争相钻出,给大地增添了五彩缤纷的活力,好一处世外桃源啊。
    我伸出双臂迎接温暖和煦的阳光,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爽啊,突然头脑一机灵,“婆婆,我睡了多久?”
    “一夜了,肚子饿了吧,给,这几个野果先垫垫。”
    我接过婆婆手中的野果,咬了一口,满口生香,一边啃一边往前走,“婆婆,我们快点走吧,这儿也不知道离凰山县城有多远,我的朋友还在那里。”
    婆婆拉住我说,“别急,如果我们这样走着去,十天半个月也到不了。”
    “那怎么办?”
    婆婆从怀中拿出一个哨子,冲天空一吹,尖锐悠远的哨音传出很远很远,不一会儿,一对不知道是雕还是老鹰的鸟类出现在半空中,慢慢地停在我们跟前。
    我看了看高大威猛的鸟类,“婆婆,我们坐它飞回去?”
    “是的,这样比较快。”
    “可是,飞到半空中啊,安全吗?”我围着两只鸟转了半天,“有安全带吗?”
    婆婆笑了笑说,“别怕,雪儿和花儿很听话的,飞得很稳,只要你抱住它的脖子,不会掉下去的。”
    我看了看两只全身大部分都是黑色羽毛的鸟儿,“他们叫雪儿和花儿?”
    “是的,它们是在下雪天被我捡到的,所以就叫雪花了。”
    我想先把婆婆扶上雕背自己再上去,婆婆笑笑说,“这个我比你熟练,还是你先上去吧。”说完摸了摸雪儿的头,“雪儿,头低一点。”雪儿叫了一声,温顺地把头低了下去。
    我给自己壮了壮胆,深呼吸了几口气,爬到雕背上,紧紧地抓着雪儿的脖子,雪儿头摇了摇,甩了几下,我吓得“啊”一声,抱得更紧了。
    婆婆拍拍我的手,“放松点,抓得太紧,雪儿不舒服,轻轻的搂着就行了。”
    我放松手上的力道,感觉好了一点。小狐狸见我骑上去了,在地上围着雪儿转圈,“吱吱”地叫,想跳起来爬到雕背上,无奈身子太小,试了几次都没跳上来,自己反倒摔了几个跟头,圆滚滚的身子在地上翻了几圈,几根干草沾到头上,我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婆婆冲小狐狸伸出手说,“芙儿,跟着婆婆坐吧”。
    小狐狸看到婆婆伸出的手,“哧溜”一声跑到我脚底下,仰起小脸,可怜兮兮地看着我。我心里一软,“婆婆,我抱着它行吗?”
    婆婆把天蚕锦衣折成袋子形状,绑在我腰间,又把小狐狸抱起来放到袋子里,系结实了,只露出一只小脑袋。婆婆拍拍小狐狸的脑袋,“芙儿可千万不能调皮,掉下来小命就没有了。”小狐狸“吱吱”叫了两声。
    我怕小狐狸调皮掉下来,一只手抱着雪儿的脖子,一只手按住小狐狸的头,所幸,雪儿和小狐狸都很听话。我们原定在凰山城外的树林里降落,但是快到凰山县城的时候,婆婆却突然让两只雕儿转了方向,往另一处山头飞去,我在雪儿身上冲婆婆喊道,“婆婆,怎么了?”
    “离镜那老头子在那,我们去看看。”
    来到山头,找了处空旷点的地方下来,婆婆让雕儿自己飞走。我跟着婆婆往半山腰走,越往下走,越能听到越来越响的狗叫声,这深山老林的哪来的狗叫声。红狐狸听到狗叫,小脑袋往我怀里缩了缩,我抬手拍了拍它的脑袋。
    跟着婆婆来到一处大石头后面,不远处两个人牵着狗堵在一处山洞口。我悄悄问婆婆,“他们在干什么?前辈在哪儿?”
    婆婆指了指山洞里,“离老头在那山洞里,这些人……应该是来抓青萍的,你认识他们吗?”
    我摇摇头,“不认识,而且你看他们的狗,应该是训练有素的狼狗。”
    婆婆点点头说,“不错,是猎犬。走,这山洞应该还有一个出口,我们去找找。”
    我和婆婆刚起身,我突然被婆婆拉到了另一边,只听“呯”一声,伴随着汪汪的狗叫,一个小东西从里面直窜而出。过了几秒钟,两条狗也从里面飞奔而出。
    我指着狗儿远去的方向,“婆婆,那是狐狸吗?”没人理我,转头去看,发现婆婆不见了,奇怪了,刚刚还在这儿的。
    我抱着红狐狸,左右看了看,拍了拍小狐狸的头说,“狐狸,我们去追呢,还是在这等呢?算了,我们还是在这等吧,我这两条人腿肯定跑不过狗的四条腿的。”小狐狸“吱吱”叫了两声,狐狸头还蹭了蹭我的手掌。
    身后传来人的喝叫声,狗的“汪汪”叫声,“快点,往东跑了。”
    我转头去看,刚刚还守在洞口的两人牵着狗往我这边追来,我闪身躲到石头后面。等他们过去以后,我看了看他们跑远的方向,又回头看了看山洞口,摸了摸小狐狸的头说,“狐狸,我们进山洞里去找你爷爷好不好?”小狐狸又“吱吱”叫了两声。
    我“啪”一下,打到它的狐狸头上,“你的狐狸叫声我听不懂,以后‘是’叫一声,‘不是’叫两声,听到没有?再乱叫,我把你的狐狸皮扒下来。”
    小狐狸果然“吱”叫了一声,“很好,能听懂人话就好相处多了。”
    【139】
    我抱着狐狸往山洞口走,没走几步,发现前面有人影晃动,我往旁边一闪身趴到旁边树后的草丛里。那两个人影近了以后我才发现,居然是木头和桃花眼,我惊喜地从地上跳起来说,“木头?”
    木头举起手中的惊雷,桃花眼端起手中的猎枪,两人一同站定,对准我的方向。看到是我,木头一下子冲到我跟前,左手紧紧的把我抱在怀里。
    我拍拍他的背,“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没事了。”看着他身后的桃花眼,“你们怎么在这?还有,你们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把木头推离我的怀抱,看了看他身上,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伤口,满眼的红血丝,右手软软的垂着。我用手拉了拉他的右手,他皱了皱眉头,闷哼了一声。“怎么回事,你右手怎么骨折了?”
    木头用左手理了理我的头发,“没事,你回来了就好。”
    我拍开他的左手,“骨折了还叫没事,你站好,我帮你接回来。”
    他拉住我的左手说,“不用,你的脸色很苍白,没受委屈吧?”
    桃花眼走上前,冲我笑笑说,“是啊,多多,你失踪的这四天,我们可都是度日如年啊。”
    难怪两人眼中都是红血丝,我拉过他,调动红眼睛,看了看他和木头身上的伤口,除了木头的右手外,其他都是皮外伤,我才松了一口气,“为什么是四天,不是才刚刚两天吗?”
    “两天?多多,今天可是1月12日,你失踪的时候是1月9号。”
    “不对啊,我印象中在离幻之境,我只呆了两天啊?”
    “离幻之境?那是什么地方?听名字,很飘渺啊。还有,你怀里的小狐狸哪来的?”
    “我也不知道,我一醒来就在那了,这个说来话长,回家以后我慢慢告诉你们。”
    木头又皱起了眉头,“你没受伤吧?”
    我摇了摇头,“没有,那里的狐狸对我挺好的。”
    木头想了想说,“我们先去抓那只狐狸。”
    桃花眼说,“对,那只狐狸太可恶了,要不是带着猎犬,差点又着了她的道。这次可不能被她跑了,被我逮到,一定要扒了她的皮做围脖。”吓得怀里的小狐狸把头缩回了我怀里。
    我们三个奔着刚刚猎狗的方向追了一会,我失血过多,刚刚过了一夜没法恢复,走了一会就走不动了。木头要背着我,我看了看他的右手,摇了摇头,“我们慢点走吧,有那么多猎狗,她应该跑不太远。”
    桃花眼要来背我,我看了看他身上的伤口,也拒绝了。
    我右手拉着木头的左手,一边慢慢往前走,一边用手纹的力量帮助他修复右手的骨折。
    果然走了没一会,就听到隐隐约约的狗叫声,我们冲着狗叫的方向快走了几步。四条猎犬围着一棵香樟树在那转着圈地叫唤。前辈和婆婆站在较远点的地方,焦急地看着树上。
    我顺着他们的视线去看,一只青色的狐狸正趴在树杈上,用嘴舔着腿上的伤口。
    我走到婆婆他们跟前,“前辈,婆婆,那是你们说的青萍吗?”
    婆婆点点头说,“小月,我知道青萍她想害你是她不对,但是你能不能看在芙儿舍身救你的份上,放了她一命。我和离镜回去以后一定好好管教她,不让她再出来害人,我们有苏狐族一定会铭记姑娘的大恩。”说完,冲我就拜了下去。
    我赶紧扶住婆婆下拜的身子,“婆婆这话严重了,小月可不敢当,我还要感谢前辈和婆婆能安全的送我离开。”
    我安抚地拍拍婆婆的手,回头冲木头和桃花眼说,“这两位算是我的恩人,能放了那狐狸一命吗?”
    桃花眼走到我跟前说,“多多,现在可不是心软的时候,我和大舅子追了那狐狸一天一夜,她狡猾得很,伤了我们四个雇佣兵,死了两条狗才把她堵在这,你看我们身上的伤,可都是拜它所赠。要是再让它跑了,以后麻烦可就大了。”
    婆婆赶紧走上前说,“这位小哥,我们回去以后就把青萍锁起来,一定让她不再出来,如果她下次再出来害人,我们两个老骨头一定亲自把她绑了,交给你们,任凭处置。”
    我求救地看着桃花眼,他看了看我,转头看了看树上的狐狸,“行,不过,她得告诉我们,是受谁的指使来害我们。”
    婆婆立刻说,“那当然,那当然,我和离老头现在就问她。”
    婆婆和离前辈往前走了几步,离那棵青萍呆着的树近一点,底下围着的四条狗,立刻掉转身子冲他们狂叫不停,吓得婆婆和离前辈又往后退了几步。
    那四条狗仿佛通人性一样,也不追,又回过头围着那棵树转圈叫唤。
    婆婆看了看我说,“这,怎么问啊?”
    桃花眼对树下那两人说,“嗨,哥们,能让狗先别叫吗?”
    那两人冲狗喊了一嗓子,“别叫,坐下。”
    那四条狗果然听话,“呜呜”地叫了几声,眼神委屈地看了那两人几眼,趴着坐下了。
    婆婆和离前辈又往前走了几步,那狗“蹭”一下昂起头,吓得婆婆和前辈站在原地不敢动。我很奇怪,狐狸有那么怕狗吗,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吧。
    婆婆也不往前走了,冲树上说,“青萍,我和你二叔来接你回去,你告诉他们是谁让你来伤害小月的,他们答应放你一条活路。”
    树上的青萍突然后腿直立,一闪身变成一个青眼黑发的裸体美女,夕阳的余晖洒在冬日里葱翠的香樟树上,斑驳陆离的光影照在时隐时现的祼体美女身上。
    难怪他们要牵几条猎犬过来,如果不知道她是狐狸变的,我想没有几个男的能禁受住这种诱惑。不过,我有点奇怪,她不冷吗?这大冬天的。
    而且电视里放的妖怪变成人以后都穿着各色漂亮的衣服,原来那是骗人的,妖怪变成人的时候是什么都不穿的,衣服那都是后天加上去的。
    【140】
    底下的两个人已经看得两眼发直,嘴流口水了。青萍媚笑着冲底下的两人挤了挤眼睛,“小哥,能把狗牵远点吗?”
    底下的两人一边张着嘴,一边点头。桃花眼走上去,冲两人头上各拍了一巴掌,“醒醒,醒醒。看清楚了,那可是狐狸精。”
    树上的青萍发狠的说,“你才是狐狸精,我最讨厌别人叫我狐狸精,我还从没有这么狼狈过,这笔帐我记下了,早晚会找你们讨回来。”
    桃花眼转头冲婆婆说,“婆婆,你也听到了,不是我们不想放她,只是我们之间的梁子已经结下了,很难解开。这次我们放她走,下次还不知道她怎么报复我们呢。”
    婆婆叹息着摇了摇头,“青萍,修炼要走正途才能修成正果,你讨厌别人叫你‘狐狸精’,但是你看看你现在的行为,你又在做什么?”
    青萍满面悲伤地看着婆婆说,“姑婆,我已经回不去了,从我离开有苏狐域的那一刻起,我就回不了头了。”
    “不会的,青萍,你跟姑婆回去,我们去花之谷潜心修炼,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青萍摇了摇头。
    一直没说话的离前辈往前走了一步,“青丫头,先把衣服穿上,如果你父亲还在世,一定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样,他用他的命换你离开离幻之境,可不是希望你出来自毁前程的。”
    离幻之境,原来她就是那个一命换一命从离幻之境中出来的狐狸。
    青萍伸手从头发中摸出一个小包,从里面掏出一团东西,往空中一抖,一件蓝色的外套就出现在手中。“我不跟你们回去,如果我今天死了,那也是我的命,死对我而言,也许是种解脱,这样活着太痛苦。”
    “青丫头,我和你父亲是亲兄弟,而且我们的关系最要好,他这样做完全是出于对你的疼爱,如果时光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你不用因此而自责。父亲最疼爱女儿,会包容女儿所有的缺点和错误。”
    青萍流着泪说,“二叔,如果时光能倒流,我一定不会偷偷进入离幻之境,这样我父亲就不会因为救我而失去性命。可惜回不去了,我每天都生活在自责和痛苦中,我根本就静不下心来,为什么我们要千辛万苦的修炼,我们活这么久有意义吗,到最后还不是难逃一死,那还不如趁活着,做点让自己痛快的事情。”
    我看着她的泪眼,“你现在痛快吗?”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怀中的红芙。“红芙,你救了她?”
    红芙冲她伸了伸爪子,“吱吱吱吱”地叫了半天。
    青萍突然仰天大笑,“天意啊,真的是天意。”说完,冲我一挥袖子,旁边的木头抬手削断冲我缠来的长袖,把我护在身后。
    桃花眼端起手上的猎枪,冲她打了一枪,她变成狐狸形状飞奔下树,躲过子弹。底下的四条猎犬一跃而起,冲半空中的她一顿狂吼,挣扎着要去撕咬。底下的两人,一人牵着两条猎犬有点吃力,一条猎犬绳子一松,冲刚下到树下的青萍一口咬了下去。
    婆婆和离前辈一起抢上前去营救她,但终究晚了一步,那猎犬咬住它的小腿就不松口,头左摇右晃的撕扯。
    我吓了一跳,可别真给咬死了,我冲那控制猎犬的人叫,“快让它松口,快点,快让它松口。”
    那人看了桃花眼一眼,桃花眼点点头。他就把手里的绳子交给另一个人,自己跑到撕咬的猎犬跟前,一手抓着已经变成狐狸的青萍的颈部,一手握住猎犬的绳子,“铁背,松口,铁背,快松口。”
    那叫铁背的猎犬松了口,冲他“汪汪”叫了几声,耀武扬威地摇了摇尾巴。
    他掐着小狐狸的脖子站起身,婆婆走到他跟前,伸手想去抱狐狸,“青萍,你没事吧,青萍。”但是那人没松手,抬头看了看桃花眼。
    桃花眼冲我说,“多多,真要放了她?”
    我点点头说,“放了吧,看在婆婆和前辈的面子上。木头,行不行?”
    木头点点头,“随你喜欢。”
    我又转头看了看桃花眼,桃花眼冲那人一摆手,“给她吧。”
    婆婆抱着青萍,离前辈从怀里掏出小瓶,给青萍受伤的左前腿上好药包扎好。婆婆拿出一根皮筋,有点象我们扎头发的那种,皮筋上有一圈漂亮的小铃铛,往青萍脖子上一套,皮筋自动调节到适合的大小。青萍摇了摇狐狸脑袋,小铃铛发出悦耳的“叮呤”声。
    婆婆抱着青萍走到我们跟前,递给我一枚玉佩说,“小月姑娘,两位小哥,谢谢你们今天放了青萍一条生路,我们有苏狐族,说话算数,日后当你们有需要的时候,可带着这块玉佩到这个山洞里来找狐狸,我们收到消息以后自会前来会合。”
    我把玉佩还给婆婆说,“不用了,你们也救了我一命,就算是我对你们的报答。”
    “不行,小月姑娘,救你的准确来说是红芙,不是我们。我之前借用红芙的名义向你求情,算是欠了你一份大恩,这个玉佩你一定要收着,否则我们于心不安。我替青萍向你们道歉,真的很对不起你们。现在青萍受伤了,能不能允许我先带她回去疗伤,你们放心,我回去以后一定会问她幕后主使是谁,一有消息,我就立刻来通知你们。”
    我解下身上的天蚕锦衣,连带着红芙一起交给离前辈说,“前辈,谢谢你的天蚕锦衣,还有红芙,麻烦前辈多照顾照顾,希望他能早日恢复人形。”
    离前辈接过锦衣和红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说,“这是老朽自己配的草药,这几位小哥受伤了,外敷,治疗外伤效果很好。”
    我接过药瓶,谢过前辈。红芙看我转身要走,从离前辈怀里挣脱出来,几下窜到我肩上,冲我“吱吱”叫了几声,又拿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141】
    我看了看离前辈,前辈说,“芙儿,小月姑娘是人,你留在人类社会不安全,还是跟爷爷回去吧,等你修炼好了再过来找她。”
    小狐狸摇了摇头,头蹭了蹭我的脸颊,两只前爪并在一起,冲我直拱手。
    离前辈说,“小月姑娘,你看这……”
    我把小狐狸从肩上拽了下来,双手抱着他的前爪,“你想留下来,和我呆在一块?”
    它点点头,“你不怕那些狗吗?我家里可是有两条大狼狗,能把你一口吞下去。”
    它瑟缩了一下脑袋,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我,又“吱吱”叫了几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没看懂,离前辈说,“他怕狗,但是他说他更想留下来。”
    我看着它萌呆呆的大眼睛,想到它是因为我才变不成人形的,心一软,“那就留下来吧,先呆几天再说,如果适应不了,我到这儿来通知你们,你们来接他回去,行吗?”
    离前辈点点头,又把天蚕锦衣交给我说,“也好,那就谢谢小月姑娘了,红芙就拜托你照顾一段时间,这件天蚕锦衣就暂时寄放在姑娘这,万一红芙有个什么情况,也好有个对策,几位小哥,后会有期。”
    我们看着夕阳下远去的两只雕儿,怎么感觉象拍《射雕英雄传》的感觉。离前辈的外伤药确实管用,药一涂上去,立刻止血,疼痛也消失了。
    来的时候是坐在雕背上过来的,没感觉有多远,现在靠两条腿走回去,才真的体验到“望山跑死马”的感觉,更何况,我们两条人腿,可没有四条马腿跑得快。整整走了两天才找到正常点的道路,当然这其中我走不快也是最主要的原因。
    不过,趁着这几天我们也好好地理了一下分开以后的思路。
    那天我被青萍的一个屁给崩晕了,木头和桃花眼醒来的时候,找不到我,也不见了狐狸精,两个人发疯似地找遍了整个医院都不见我的身影。
    他们抱着侥幸的心理回到家里,也没有。两人更慌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对策。
    他们分析,我是被狐狸精给截走的,只要找到狐狸精就能找到我,这几天他们最害怕的就是我被狐狸精给害了。这点我也比较奇怪,如果按时间来推算,我有一天时间应该是处在昏迷当中,这段时间狐狸精完全有机会把我杀了,但是她没有,她只是把我送到离幻之境,让我出不来,真的是很奇怪的逻辑。
    木头和桃花眼找到几名退伍的士兵,还有几个老猎手,几人牵着猎狗,凭借着狐狸精身上扯下来包伤口的布条,几天几夜没合眼,才找到这深山老林里,幸亏猎狗中有一个退役的军犬,否则还真不一定能找到狐狸精的踪影。
    我把自己这几天的遭遇和两人说了,当然自动省略了自己被下药的那一段,我怕他们一生气把红芙给剥了。
    桃花眼一听红芙原来是位美男,立刻从我怀里抓过红芙,“他是男的,不能躺你怀里,我先帮你保存。”说完,右手掐着红芙的脖子晃啊晃地往前走。
    红芙被他掐得难受,气得小腿拼命踢蹬,嘴里“吱吱吱吱”叫个不停,但是他现在是小狐狸,怎么可能挣脱开桃花眼的大手。
    我实在看不过去了,抢过红芙,抚摸着他的小脑袋说,“他现在是只小狐狸,而且还是因为我才这样的,你可不许虐待他。”
    “我哪虐待他了,我这不是拎着他走吗,都不用他自己下地跑。”
    红芙冲他呲了呲小牙,桃花眼也冲他呲了呲牙。
    两天以后我们来到一个小山村里,花钱雇了一辆牛车,送我们到镇上去坐汽车。这两天,桃花眼他们的外伤已经基本好了,木头的骨折也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回到家里以后三叔是老泪纵横,前后左右看了我好几遍,确认我没有受伤以后才罢休。三叔建议我向医院请几天假,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
    我和木头商议,干脆我也辞去医院的工作,在家里好好调养一段时间,而且这件事情闹得满镇皆知,我如果再去医院,有得烦的。
    听说那两具僵尸已经被送去了警察局,但是警局资料库里找不到这两个人,派出所也没有人报失踪,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只能按无主尸体处理。
    木头在家里把那本羊皮地图翻出来,天天对着它研究,桃花眼接到玲姨的电话,说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回去处理。
    他人不在,我们家突然冷清了好多,不过,红芙倒是适应的挺快。我原本以为狐狸非常害怕狗,就把家里的两条狼狗挨个提了个醒,不许咬红芙,否则我扒了它们的皮,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懂。
    最初的时候,红芙一听到狗叫声只要木头不在,就往我怀里钻,如果木头在,就爬到我肩头。当然这种习惯是训练出来的,因为木头在的时候,他钻不到我怀里,总归在半途被木头给截杀掉,然后再把它扔出去,几次过去以后,他学乖了,木头在就爬到我肩膀上,木头斜眼看看他,就不扔他了。
    我们一定要相信人的适应能力是无穷的,当然,人也是动物的一种,一周以后红芙适应了狗叫声,狼狗再叫,眼皮都不抬,继续趴他的。
    两周以后他发现那两条狼狗是拴着的,离不了它的狗窝,就时不时的窜到狗窝前惹它们叫几声,时间一长,狼狗看到他连叫都懒得叫了。
    一个月以后,他已经敢趴在狗肚皮上睡觉了,当然,这得益于他总是偷偷拿厨房的肉去喂那两条狼狗,我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两条狼狗从之前的精壮,变成现在的肥胖。
    不得已,我只得拎着红狐狸的耳朵警告他,如果他再敢偷拿厨房的肉去喂狗,我就把他的窝搬到狗窝里。
    【142】
    说到窝,我本来想买个小篮子,在书房里搭个小窝给他,没想到他看到以后满眼的嫌弃,我问他,“你想住哪?”他吱吱叫着把我领到房间里。
    我冲他摇摇头说,“不行,你是男的,不许和我住一个房间。”
    他又跳到床上蹦了几蹦,我问他,“你想住床上?”
    他点点头。
    “这么大的床,你一小不点住了不嫌浪费?”
    他见我不愿意,又用那种可怜兮兮,萌呆呆的眼神看着我,我心一软,就在书房里给他搭了一个小床。他这才高兴的蹦上去。
    所以我现在威胁他,如果说,“再皮,我就把你皮扒了。”那没用,他知道我不会真的扒了他的皮。所以一说把他的窝搬到狗窝,他立马蔫了。
    在家休息了一个多月,身体早就好了,老这么呆着也无聊,我就想找点事情做,来到二楼书房,难得的看到小狐狸和木头和谐地趴在一张桌子上。
    木头手里还是拿着那幅羊皮地图,小狐狸趴在旁边,小爪子在地图上左点点右点点,木头居然没把它扔出去。
    木头看到我进来,把我拉到椅子前坐好,自己站在我身旁,小狐狸看到我进来,高兴的立起身子,“吱吱”叫了起来,指指自己,指指地图,又指指木头,我看得一头雾水。
    木头指着刚刚被狐狸点的几个地方,“这两个地方,这小家伙好象认识。”
    我看了看地图,整个地图上还是和以前一样圈圈叉叉的,我也看不懂。那小狐狸又指着地图上的两个地方,一边指,一边“吱吱”地叫。
    我看了看他,“你认识这两个地方?”
    他点点头。
    “你去过这两个地方?”
    他又点点头。
    “这是山洞?”
    他摇摇头,抬起爪子,前后左右比划了一通,“吱吱吱吱”叫了半天,我也没看懂,也没听懂。
    “这里不是山洞?”
    他点点头。
    “在山里?”
    他点点头。
    妈呀,这种猜迷可够累的。在山里,又不是山洞,那是什么?
    “是一处村庄?”
    他使劲摇摇头,又前后左右比划了一通,“吱吱吱吱”叫了半天,我依旧没看懂,也没听懂。
    木头看了看他,“是坟墓?”
    他居然兴奋的使劲点了几下点,在桌子上转了几个圈。
    山里的坟墓,难道这些圈圈叉叉上标的都是坟墓,桃花眼的祖先给我们这个坟墓地图做什么。
    木头想了想说,“也许这些是始皇墓。”
    “始皇墓,为什么?”
    “你忘了,金子和阿水说他们找了你八百多年,他们又告诉我们让我们去始皇墓里找其他的护卫,那么他们留下的这幅地图,应该就是始皇墓的地图。”
    “可是,这里有这么多坟墓,哪一个才是呢?”
    “也许都是,书上说始皇下葬的时候有几十处疑冢。”
    “可那毕竟是传说,是不是真的谁也不知道。现在还有人说真正的始皇墓已经找到了,只是没有开发而已。”
    “传说也得有可传之说,有因可据。”
    “但是,木头,这么多圈圈叉叉的,我们要一个一个找过来,而且书上说始皇墓里可到处都是机关。”
    “慢慢找,总归会找到的。”
    “金子和阿水他们找了八百年都没找到,我们也不知道能活多久,也许我们一辈子都找不到呢?”
    “月,你和三叔呆在家里,我多雇些雇佣兵保护你们,我自己去找好不好?”
    我一听就炸了,从椅子上跳起来,看着他的眼睛说,“不行,要去也得一起去。”
    “很危险,我不希望你出事。”
    “既然知道危险,我们就不去找了,反正我们现在的生活也挺好的。”
    他沉默了一会没说话,“我怕你下次再不见了。我越来越觉得,我一个人的力量不够保护你。”
    “不会的,这次是个意外,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没事吗。”
    “可谁也不能保证意外不会再次发生,而且我有种感觉,我们好像被某个神秘人物盯上了。”
    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好像我们背后有一张网,在慢慢地把我们往里套,“要去就一起去,总之不许你丢下我一个人,否则我就自己去找你。”
    他无奈地皱皱眉头,收起羊皮地图说,“这事我们再从长计议。”
    我把他推坐到椅子里,双手撑住椅子边缘,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你要是敢单独行动,我就敢单独去找你,说到做到。”
    他看了看我,突然笑了起来,我一愣,暗骂了一句,“妖孽。”直起身子对他说,“美男计对我没用,那只红狐狸比你漂亮多了,对我都不起效果。”说完我就后悔了。
    果然,他立刻把我推到桌前,一手扯过那只要逃跑的狐狸,一手撑住桌沿防止我溜掉,“说清楚了。”
    我冲他笑笑说,“说清楚什么?”
    “美人计对我同样没用,你最好说清楚你刚才话里是什么意思,否则……”
    我想到小时候他把我绑起来的经历,冲他嘿嘿笑了两声,“真的没有什么”,说完,头一低从他胳膊下方就想溜出去。他一伸手捞住我的衣领,把我拎到桌前,“说清楚再走,我给你一分钟时间。”
    说完,身子往椅子上一躺,双腿往桌上一伸,把我的出路挡了个严严实实。没办法,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只好把我在离幻之境中被狐狸精给下春药的事对他讲了。结局就是,红芙睡了三个月的狗窝,要不是后面用到红芙,估计那小美男还得继续睡狗窝。
    【143】
    让红芙脱离狗窝的是桃花眼的到来,他这次到来倒给我们带来了一个转折性的消息。他到家以后神秘兮兮的拿出一匣子给我们,让我们猜猜匣子里装的是什么?我们猜了几次都没猜中。
    那二货眉开眼笑的说,“再让你们猜一千次你们也猜不中。”
    我瞥了他一眼说,“回头我整个玉匣子,里面放堆红芙的大便,让你猜,猜对了送你当晚餐,猜不对,送你当见面礼。”
    桃花眼还没说什么,红芙那边倒先跳了起来,“吱吱吱吱”抗议个不停。
    我白了他一眼,“你现在可是狐狸,就是个比喻而已,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你随地大小便。”气得他冲我呲了呲小牙,转身跑出去了。
    桃花眼凑到我跟前说,“如果把你送给我,你送我什么我都要。”
    我抬手推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快说里面是什么,少卖关子。”
    他把匣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件我们确实怎么也想不到的东西,我一把抢过那东西,“天眼,桃花眼,你哪来的?你不会去花婶那骗来的吧,那你可就太缺德了,这可是小花留下来的唯一念想了。你要是敢去骗花婶,我剁了你去喂红芙。”
    “花婶是谁,我不认识。我只是觉得这东西和我们在火车上看到的很像,刚好有人过来店里卖这玩意,我就花高价买下来了。想想觉得不太放心,就去调查了一下这东西的来历,你们猜猜,这玩意儿从哪淘出来的?”
    “我不管你从哪淘出来的,如果这是花婶的,不管你花多少钱买的,你都必须无条件地还给她。”
    “多多,这不好吧,这件东西,我可是花了200万买来的。”
    “200万,你赚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当时在火车上道长说了,这件东西是无价之宝,多少钱都买不来,你一转手,别说200万,2000万都能卖上去。我不管,这件东西我先保存着,我去找花婶,如果真是她的,我就还给她,你的200万,你自己找去。”
    桃花眼哭丧着脸说,“多多,咱不带这么坑人的吧,我可是刚到手没几天,这还没捂热呢就被你没收了。要不借我玩几天,咱再回去找那个什么花婶。”
    “不行,你再玩几天,就玩没了。木头,走,我们现在就去看花婶,刚好我们也好长时间没回大院了,正好去看看。”
    说到花婶,自从小花事件以后,整个人就没精打采病恹恹的,原来180斤的体重,暴瘦到八十几斤,接近170的身高,衣服吊在身上,就象竹杆一样,风一吹就倒,看得我们一阵心疼。最后我们去附近的儿童福利院,找了一个比较乖巧懂事的孩子让他们两夫妻领养,花婶才慢慢的走出那段伤心的历程。我和木头每隔段时间就会去看看他们,心里总是不太放心。
    快出门的时候,红芙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出来,“蹭”一下窜到我的肩头,抬嘴冲我呲了呲牙。我冲他笑笑,抬手敲了他头一记,“小气鬼,爬到包里。”
    我们怕小狐狸的一身红色皮毛太扎眼,特意请裁缝定做了一个布包,出门的时候绑在腰间,既透气又实用。
    来到花婶家,我们一眼就看到那“天眼”好好地挂在花婶的脖子上,我们就没再提“天眼”的事情,随意闲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回到家里,我把“天眼”还给桃花眼,“你哪来的?道长不是说这东西很珍贵,是无价之宝吗?”
    桃花眼说,“我刚说了店里收购的,会不会是你们之前说的那个列车员的?”
    “不可能,那列车员的天眼就是花婶身上戴着的天眼。”
    之前的小花事件,桃花眼不知道,我大致和他说了一下。
    他想了想说,“我记得之前道长说,这东西往往是成对出现,有没有?”
    “嗯,好像是有这句话。那这是另一个天眼了?”
    “有可能,我收购的时候特意问了那人这东西的出处,其实本来是不能问的,但这个东西比较特殊,我就多嘴问了。那人说,这东西是别人托他来卖的,说是个‘鬼货。’”
    “鬼货”往往指盗墓贼,挖掘坟墓得来的东西,不过,这行当违法,往往见不得世面,只能托人从中间转手,或从黑市转出。
    我一愣,“鬼货你都收,你就不怕警察抄了你的家。”
    他笑笑没接话,“这几个月,我去调查过,卖这东西的人确实在倒腾鬼货,而且那人还说那墓里宝贝很多,不过很危险,正在组织人去再探一次。”
    木头突然接话说,“在哪?”
    桃花眼神秘地一笑,从背包里拿出一幅地图说,“我厉害吧,搞到了地图。”
    接过地图看了一会,木头突然就不说话了,我捅了捅他,“怎么了?”
    他看了看我和桃花眼,“到书房里来。”
    来到书房,木头取出那张羊皮地图,对照着桃花眼拿来的地图,我们都一愣,有一处地形很象,就是小狐狸之前指的两处中的一处。而且这处地形上的标志是个圆圈,里面还画了一个叉。
    桃花眼指了指羊皮地图,“我家祖宗的?”
    我点点头,“我们一直看不懂,现在看来还真的是坟墓。”
    桃花眼立刻兴奋的说,“要不,我们也去看看?”
    我一愣,“去哪?”
    “坟墓啊,我学的专业是考古,不过到目前为止,除了自家祖坟,还真没见到过一个像样的坟墓,这次正好有机会,我们一起去转转如何?”
    我和木头都没吱声,我们之前就有打算想去探探古墓,但没有底,不敢轻易去做,木头在搜集这方面的信息,做着准备,现在有一个现成的机会,我们有点动心了,但是还是有点没底。
    我看了看桃花眼,“桃花眼,木头猜,这座古墓是始皇墓,里面的机关暗器应该很多,很危险。”
    “始皇墓,那太好了,说不准我是第一个进到始皇墓里的专家,出来以后我就可以名垂青史了。”
    我白了他一眼,“你不去始皇墓,也挺出名的,万一进去了出不来,那你可就名垂青砖了。”
    他冲我翻了个白眼,“多多,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万一我真出不来,你可就守寡了。”
    我抬腿踢了他一脚,“瞎说什么呢,你就是死十次我也不会守寡。”
    【144】
    木头没理会我们的打闹,拿起两个地图看了看,羊皮地图上绘得比较粗糙,只能看到大致的方向,而桃花眼拿来的地图则比较详细,准确地标出了古墓所在。而且听桃花眼刚才所讲,这件“天眼”是从古墓里带出来的,说明那些人进去过古墓,危险性应该不算太大。至少他们进去又安全地带出了东西。
    最后我们决定跟那帮盗墓贼一同走一趟,不为东西,只为了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另两个护卫,也去验证一下,这些墓是不是之前我们猜测的始皇墓。
    因为“天眼”是玉石制成,从它身上看不出具体是哪个朝代的。
    虽说决定去了,但是我们几个都没去过古墓,因此又认真准备了一番。桃花眼托人搞到了三套特种部队的作战服,警用电棍,我们又买了强光手电,登山专用绳索,压缩饼干,装水器具,特别准备了三夽防毒面具,因为书上记载始皇墓中可是有着无数水银的等等。
    想想还是觉得不太放心,又打电话给我的道长师父,想请教他还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道长听说以后要和我们一起去,我们没同意,怕他年纪大了,长途跋涉太辛苦。他把我们臭骂了一顿,说我们嫌弃他老了,没办法,我们只得等他过来。
    他来了以后,我们好说歹说,加上三叔在旁的劝阻,才打消了他要和我们一同去的决心。我们请他在家里多住几天,陪三叔唠唠嗑,因为三叔在年后就向单位递交了内退的申请,现在在家里闲着也无聊,两个人正好可以解解闷。
    虽说师父不和我们一起去,但是却给我们准备了一堆东西,他老人家亲自画的各种符,摆阵的旗子,朱砂,墨斗线,糯米,甚至还有两只黑驴蹄子。我真的很好奇,现在这个时代,很少有人养驴了,这两个黑驴蹄子他是怎么得来的。
    不过,我能控制僵尸,这黑驴蹄子不知道还用不用得上。幸亏作战服的口袋多,背包大,我们怕他担心,全带上了,也幸亏我们现在全带上了,否则我们后面还不知道怎么脱身呢。
    把所有装备,装上汽车后备箱,我们又叮嘱夜枭和夜狼好好保护三叔和师父,三个人开着车直奔陕西上县。其实准确地说应该是三人一狐狸,因为红芙之前指着地图上的圆圈说他去过这里,我们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决定把他带上,虽说他现在是只狐狸,但也是只有灵性的狐狸,关键时刻,也许能帮得上忙,而且他身子小,也不占什么地方。
    在上县宾馆里见到了卖“鬼货”的吴卫星,此人长得贼眉鼠眼,精瘦干练,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看着就不象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不过,老实本分的人在这大好年代也不会去干那挖坟掘墓的勾当,毕竟这行当见不得光,在老话里那是要损阴德的,死后要下十八层地狱。
    不过话又说回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无利不起早,如果在高额的利润面前,特别是无本万利的诱惑下,也多得是不怕死的“财迷”。象我们这种不为钱财,有特殊目的的,估计是个另类。
    但是我们也不可能把我们的目的告诉他们,也不能说我们进墓不为财,那样我们根本就进不了他们的队伍。盗墓那是玩命的勾当,如果我们这次进去的真的是始皇墓,被警察抓到那可是枪毙的风险。
    既然是玩命的行当,那自然有这行当的规矩,进了古墓死活有命,富贵在天。不管是哪个折了,自认倒霉,不许报官,不许寻仇。带出的东西,大家伙平分,八成活着的人平分,一成给“鬼首”,也就是提供信息,组织盗墓的人,一成给死者家属。
    那有没有人偷着藏私呢,肯定有,所以发现藏私者,就地处决,钱财充公,没有任何分成,对藏私者处罚特重,所以很少有人会冒这份险。
    在上县宾馆呆了三天,也不见吴卫星有任何动静。我们去问他,他说还有一支队伍没到,还要再等几天。
    没办法,这三天我们把街上的大街小巷全吃了一个遍,实在闲得无聊,就到附近的山里去爬山,全当旅游,逛逛风景。不过,这逛风景,却逛出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我们三人一狐爬到了山顶,清新的空气让人精神一振,层峦叠嶂的山峰看着让人心旷神怡,给初夏闷热的天气注入一股冰爽活力。我们决定再爬一座山,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而且红芙许是许久没到野外了,高兴得一路狂奔。
    当我们爬到第三个山头的时候,隐隐约约看到山下面有个小村庄,庄子不大,从高处看只有十几处人家,应该是一个山中的小村庄。这样的村庄,村民最是热情,而且往往会有野味。
    我们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决定到那村庄里看看能否买点吃的,总比吃我们带得干粮要强。但是当我们来到村口的时候,一股阴沉的黑气让我们浑身一冷,我们三个不约而同的停住脚步。
    我打开红眼睛,看着眼前雾濛濛,黑气笼罩的村庄,在白天日头的照射下都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气。红芙不再往前,“吱吱”叫着爬到我腰间的口袋里。木头和桃花眼也感觉出了不对劲,不再往前。
    我们三个围着村庄外围走了一圈,没有见到一个活人,也没有见到任何活物,就连阿猫阿狗,黄鼠狼、老鼠等都没看到,整个村子就象一座坟墓一样,悄无声息。我们不想惹事,看着不对劲就退回了山里。
    我抬头看了看村子远处郁郁葱葱的树木,繁密茂盛的杂草,再看了看村子周围干枯败落的树木,还真是奇怪了。我看了看同样沉思的桃花眼,一边往回走,一边和他闲聊,“桃花眼,这个村子的地理环境按理说挺好的,绿水青山,世外桃源一样,不应该是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你看出什么问题没有?”
    “没有,让一个村庄的人都消失,应该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或者是突发自然灾害,环境污染什么的。我就知道有几个这样消失的村庄,比如云南的死亡村,广东的上坝村等等,不过这些村子都是因为矿山开采,工业污染,环境污染等导致当地人重病或迁徏而成为空村的。这个村子周围环境这么好,也没有什么重工业污染,还真不好说。”
    【145】
    木头看我满头大汗,把水瓶递给我说,“估计问题在地下。”
    “地下?”我一想,对啊,村子周围那些树都枯死了,“这个还真的可能,不过,地下能有什么把一个村的人都毒死。”
    桃花眼把水瓶要过去,喝了几口说,“这个就多了,象重金属污染,核辐射,挥发性有毒气体等等,都有可能发生。”
    “算了,反正我们也不进去,天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狐狸,你好重,自己出来跑。”
    红芙露出一个小头,发现离那个村子远了,又高兴的跳出口袋往前面跑去。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木头,桃花眼,我们进古墓可以戴防毒面具,那小狐狸怎么办?他可没法戴面具。”
    桃花眼一拍脑门,“对啊,我们怎么把他忘了,那怎么办?”
    我把红芙召回来,抱起他,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狐狸,你怕毒气吗?”
    他点点头。
    “那你当时是怎么进到墓里的?”
    他摇摇头。
    桃花眼凑过来说,“你没进去过?”
    他又摇摇头,冲桃花眼呲呲小牙,很抗议他诬蔑自己的举动。
    桃花眼抬手要摸他的头,狐狸一抬爪子要去抓他,他收回手说,“小气鬼,是你自己摇头的,谁知道你什么意思,不过,你不是有道行的狐狸吗,怎么连人话都不会讲。”
    我白了他一眼,“会不会说话啊,讲人话那也得变成人才能讲啊。”低头问小狐狸,“你进过古墓,也怕毒气,那你的意思是说,那墓里没有毒气?”
    他点点头。
    我抬头看了看木头,“木头,这和书上讲得不一样啊。”
    木头说,“到时候再说吧,书上也没挖开过始皇墓,一切都是猜测。”
    我一想,也对,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先把防毒面具带着,也重不了几两。
    回到宾馆,太阳已经夕阳西下了。
    又等了两天,终于等到了另一帮人,也是三个人,个个精瘦干练,一看就是练家子。为首的男子方脸阔眉,宽肩窄臀,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汉子,最锐利的要数那双眼睛,象狼,充满危险的掠夺性。
    右后边的男子清秀倒清秀,但是一双三角眼,生生破坏了整体的和谐,给人一种很危险的心机感。左后边的男子象桃花眼一样长了一双桃花眼,双嘴紧抿略向右上提起,一副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样。
    吴卫星带了三个人来和我们汇合,中间狼一样的男子直勾勾地盯着我看,那不是一种色迷迷的眼神,而是带有审视掠夺意味的眼神,看得我很不舒服,眉头皱了一下。木头和桃花眼闪身挡在我身前,对方没等吴卫星介绍直接越过我们往一旁的车子走去。
    我们自己开的车子先暂时停放在这,坐上吴卫星开的面包车,我们一行七人往事先预定的神仙沟驶去。
    我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安定的慌慌感,怀里的小狐狸突然用小牙咬了咬我的手,我低头去看,他抬起小手指了指那个“花花公子”,又指了指自己,对方突然转头看过来,吓得他一缩头,躲到我怀里。
    我以为他害怕,抬手抚了抚腰间的布袋。木头看到了小狐狸的举动,往“花花公子”方向看了看,低下头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面包车在凹凸不平的小道上开了两个多小时才到达所谓的神仙沟,之所以叫神仙沟,据说曾有神仙在这里羽化成仙,所以得名。
    但是这神仙沟的范围也够长的,两座山之间所有的范围都叫神仙沟。面包车开到神仙沟外围就进不去了,全是羊肠小道,我们只好把东西卸下来,背在背上往半山腰走。又走了两个多小时,才来到这次的目的地,一个叫“神仙沟”的小山村,散落在半山腰上的十几户人家。
    来到最大的也是比较独立的那户人家,已经有一拨人在那里等我们了,一行四人,为首的是个络腮胡子的汉子,脸上有一道疤从右眼直拉到左边耳边,让整张脸看起来凶狠无比,配上魁梧的身高,估计可以止小儿啼哭。身后几人,也是庄稼人打扮,估计是想发横财,所以跟过来的。
    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挺好,离其他几户人家距离很远,我们本来也不希望太多人看到我们,能减少露面的次数,对我们而言越好。
    那为首的魁梧汉子一看我们几个过来,站了起来,声如洪钟,“他奶奶的,你们怎么才到,老子等了三天了。”然后突然看到了我,指着我说,“女娃?这女娃也跟着去?”
    我走了半天道,又累又渴,把背包往地上一扔,“咋了,女娃不能去?”
    “当然不能去,哪有女娃下地的,不行,晦气。”
    我蹭一下站起来说,“你说谁晦气呢?”
    那魁梧汉子也不落后,往我跟前一站,立刻压了我一头,“说你咋地?”
    我双手抱胸,冲他笑笑说,“看不起女人是不是,要不咱俩比划比划,你还真不一定能赢我。”
    我每年暑假寒假都在道长那学功夫,每天早上都被木头从被窝里拎起来去锻炼身体,练练拳脚,自问功夫见长,一般的人我还真没放在眼里。
    虽然这愣大个块头比我大,但是一看就是头脑简单型的,这种人我赢起来很轻松。木头估计也是看出来了,自顾自的在旁边坐着,不来管我。
    那愣大个估计被我呛到了,两只手往身后一抽,两把大刀被他抽出扔到地上说,“比就比,爷爷我今天要是输了,随你去哪,但我今天要是赢了,你不准下地。别说我赵大牛欺负你,你用什么只管亮出来,爷爷我就咱这双手。”
    我笑了笑,双手握腕转了转,也不拿蒙尘,对付他我自问还用不到蒙尘,“切,少在姑奶奶面前爷爷长爷爷短的,也不怕闪了舌头。看你也算是一条好汉,吐口唾沫砸个坑,你可不许反悔。”
    他朝地上使劲吐了一口,“他奶奶的,王八羔子才反悔。”
    “那成,谁的手先着地,谁就输。”
    【146】
    我抬手拍了拍腰间的红芙,怕等会不小心伤到他,红芙哧溜一下从我腰间窜出,爬到木头的肩膀上站着,周围几个人一愣,呆呆地看着火红色的狐狸。
    我注意到那位“花花公子”眼睛眯了眯,嘴角诡异地笑了笑。反常即为妖,这家伙肯定有鬼,等会一定要多加留意。
    我和赵大牛双方站定,我冲他抬手勾了勾指头,他果然怒气冲冲的挥拳向我冲过来,我一闪身躲过他的拳头,身子一转,抬脚冲他屁股踢了一脚,不过,他倒也有几分本事,一拳没击中,身子顺道往旁边一滑,躲过了我那一脚。
    我冲他笑笑,他又挥拳冲我面门打来,这次我运用道长教我的九宫八卦步同他慢慢兜起圈子,两人斗了十来分钟,赵大牛汉如雨下,而我则是春风满面。我玩也玩够了,正想设计让他倒下,房门口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好了,都停手吧。”
    赵大牛听到声音,立刻住手,恭敬地冲来者拱拱手,“先生回来了。”
    我抬眼看向对方,头戴斗笠,看不到眼睛,一身半旧不新的袍子,手上拿了一个长长的旱烟袋,腰间挂着装烟叶的袋子, 身高不算高,一米六几,不到一米七,但是身子板挺直。
    来到院中,他摘下斗笠,拿旱烟袋在脚底磕磕,伸手卷起旱烟袋上的麻绳,插到腰间,冲赵大牛说,“你已经输了。”
    赵大牛不服气,“还没比完呢,我怎么就输了。”
    那老者一双眼睛锐利无比,朝周围几人看了看,又看了看我,“你看看人家女娃娃,神清气爽,气定神闲,你看看你自己,累得跟老牛耕地一样,还有脸说自己没输。”
    “可是,老子,噢不,我双手没着地。”看得出来,赵大牛对这位老者非常尊敬。
    “那只是早晚的问题。”
    “但是先生,这女娃下地,不吉利啊。”
    吴卫星嘿嘿笑着,搬了把椅子放到老者身后,“诸葛先生,这女娃是那位买家带来的。”
    诸葛先生朝桃花眼看看,桃花眼冲他笑笑,“先生,你们之前也没说不能带女的啊。”
    诸葛先生从腰间抽出旱烟袋,又摸出烟丝,慢条斯里的装上,旁边的吴卫星赶紧拿火给点上,他悠哉悠哉的吸了一口,“之前确实没说不能带女的。”
    赵大牛听到这急了,“可是这下地,从来没有过女娃的。”
    我看了看他,也不响。
    诸葛先生又吸了一口烟说,“你刚才已经输了,输了就要认。这样吧,这锅是我支的,我之前确实也没说女娃不能来,而下地也确实没有女娃来过,我们这次走趟,天要下雨鸟要飞——各随其便。如果不想去的,现在可以走,想去的,就留下来。”
    赵大牛还想再争辩几句,“先生……”
    诸葛先生抬手制止了他,也不说话,一口接一口“叭答叭答”的抽旱烟,抽了两管旱烟,见没人吱声,又在脚底磕磕旱烟袋,“那就都歇着吧,明儿一早出发。狗子,你去安排安排。”
    吴卫星答应了,带着我们几个去分配房间。地方小,笼共也就只有三间草屋,我们只能三个人挤一个房间,还好是夏天随便往哪一躺都能睡。
    就是蚊子有点多,点上蚊香有点闷热,我们就把窗户斜着开了一个小缝,只所以不敢开太大,是因为在山里,有各种各样的野外生物,开得太大,万一爬到屋里来有点吓人。
    而且我一女的,开那么大窗户睡觉也不太方便。幸亏天气也不算太热,而且我们白天走得有点累,简单洗漱以后,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房间里只有一个床,所以我睡床上,木头和桃花眼拿出睡袋,也不用钻里面,直接睡在睡袋上面。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就好象有人捏着我的鼻子一样。
    我头脑一激灵,人立马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凑着月光的缝隙,看到我脸旁边的红狐狸一只爪子捏着我的鼻子,一只爪子捂着我的嘴巴,焦急地看着我。
    看到我醒来,指指窗外,又指指自己。我没响,看了看躺地上的两人,木头已经睁开眼睛侧耳聆听外面的动静,桃花眼则轻微地打起了鼾。
    我轻轻把头转了个方向,一手搂着红芙,一手伸向腰间的蒙尘,窗外月光皎洁,寂静无声,没有任何动静。我知道红芙决不会空穴来风,他现在还吓得缩在我怀里呢。
    等了一会,外面有风声簌簌而过,伴随着极轻的“嘶嘶”声,我一瞬不瞬地盯着窗户方向,那“嘶嘶”声慢慢地接近我们的窗户。一个毛绒绒的东西,出现在窗户的缝隙里。
    木头轻轻的起身,从背包里拿出一把匕首,慢慢接近窗户方向,那怪物鼻子嗅了嗅,突然消失不见了。我拍拍红芙,把它放到枕头旁边,自己也轻轻起身,跨过床下的桃花眼,往窗户方向移动,那怪物突然又出现在窗口,我立马矮下身子,趴在地上,刚好趴在桃花眼边上。
    【147】
    窗户口传来细微的“嚓嚓”声,就好象有人用手在轻轻的刮木头。这面老式的窗户并不是传统的左右开合式,而是上下翻开式,翻到最大的时候下面用一根木棍顶着。
    而我们只开了一条小缝,所以窗户边上用那种原始的挂钩挂着,如果要把窗户打开,得先把挂钩拿掉,再把窗户往上掀。就是不知道外面的这个怪物智商会不会欠费,它在那里“嚓嚓”了半天,窗户还是老样子。
    桃花眼不知道是做梦呢,还是被声音吵醒了,突然坐起身子说,“谁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说完,身子一歪,“呯”一声压到我身上,手在我屁股上摸了一把,咕嘟了一句,“好软”。趴在我身上睡着了,这二货居然趁机吃我豆腐。
    窗户外面暂时没了声音,我想试着把身体从他身下挪出来,但是那二货看着不胖,体重倒不轻,我试了几次没挪动,又怕惊动外面的怪物,不敢大力推他。
    想了想,伸出右手往后够到他的腰,不敢太大力,轻轻去拧他腰上的肉,按照正常反应来说,他不应该睡这么死的,但是他就是没动静,我一狠心,力气大了一点,他还是没反应,好吧,这二货装睡吃我豆腐呢,我一生气,下手就没了轻重。
    他“嘶”了一口气,抬手捂住我的右手,身子轻轻趴到我跟前,冲我做了个“嘘”的手势。我才不管它外面有什么东西呢,反正有木头在窗户口守着,我抬脚去踹他的小腿,他小腿一抬,反脚把我压在身下。我也不吱声,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就往死里勒,不给这二货点教训,他还真以为女人是水做的。
    正勒得起劲的时候,“呯”一声,一样东西落在我们面前的地上,我们俩一愣,我松开手,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一颗高度腐烂的人头正落在我们面前,两只黑洞洞的眼窝里,还有虫子在爬进爬出。桃花眼抬手挡住我的眼睛,把我拉到他身后。
    我把他往旁边推开,“起开,别忘了我是学什么的,医生什么样的尸体没见过,”站起身蹲到人头跟前,前后左右看了半天,当然,我可没敢直接用手去碰,我还想多活几年,谁知道这人头上有没有什么传染病。
    “这是颗刚被摘下来的人头,估计是从哪边的坟头里新挖出来的,不过,现在这个年代,应该都是火化,不应该有土葬才对。”桃花眼蹲到我跟前一起看,“还带着泥土的气息。”
    我抬头去看木头,发现木头不见了,立马从地上站起,来到窗户边上,凭木头的身手不可能悄无声息的被对方掳去,定是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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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8-19 17:34:31  更:2021-08-19 18: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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