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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天涯头条】《真相边缘》:当你在寻找真相的时候,真相正在一步步远离你[第4页] |
作者:冷叔不怕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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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西区分局的办公楼是由原来民国时期的一所国外银行的办公楼所改造而成,具有浓重的古旧气息和明显的时代烙印。局里最大的一个会议室位于三楼走廊的最西侧,可能是因为海西区分局的警察们有很多人吸烟的缘故,整个会议室里充斥着一股烟熏和家具混合起来的奇怪气味。 吴婷婷对烟味有些过敏,因此她最讨厌到会议室开会。但是当于东青告诉吴婷婷,今天徐环将会参加会议后,吴婷婷蹙起的眉头一下就舒展开来,烟味所带给她的烦闷顿时一扫而空。 对于徐环,吴婷婷早就有所耳闻:徐环是国家警察学院99级刑侦专业学生,在校时连续三年获得全校模拟破案大赛冠军,并且连续三年包揽刑侦专业推理大赛冠军,大四在公安局实习期间,就参与侦破了几件震惊全国的恶性刑事案件,并在其中起了关键作用,是整个学校的风云人物。 但人无完人,与其出类拔萃的推理能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徐环的各项身体机能测试,包括擒拿格斗,远低于学校的平均水平。尤其是散打课,徐环一直不及格,只是到了毕业前夕最后的补考才勉强通过。 毕业之后,徐环直接考入了祁东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很快就独挡一面,并接连破获了几起疑难杂案。其中多起案子被用于警校的教学案例,甚至被邀请回母校上了几堂刑侦课。 |
因此,徐环在警校学生中的知名度极高。另外,他豪门公子的身份、扑朔迷离的感情生活、以及后来被逐出警队的曲折经历,使得徐环在警校学员中一直是一名充满争议和话题的人物。而对于吴婷婷来说,徐环这个名字,具有非常浓厚的传奇色彩,她一直很推崇徐环的办案及生活方式,甚至把徐环当成自己的偶像。但是现在,当偶像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却有些不知所措,手心紧张的渗出汗来。 她偷偷看了看专案组的其他人,相比于自己,其他人显得冷静得多,就连一向喜欢大惊小怪的卫毅平,也故作深沉的托着下巴,认真听着于东青讲述案情。 徐环的突然出现让吴婷婷又喜又忧。喜的是今天能亲眼见到自己的偶像,并且会并肩破案;忧的是自己这两天没休息好,完全不修边幅,搞得跟女疯子似的,肯定给他留不下好印象。想到这里,她脸色微红,抬起头瞄了眼徐环。 徐环今天似乎情绪不是很好,他脸色苍白,眉头略皱,眼睛木然的看着前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名义上是案情讨论会,实际上基本就是于东青自己在陈述案情。于东青已经说了一个多小时,连水也顾不上喝,说得口干舌燥。当他终于把案情讲完时,吴婷婷都已经昏昏欲睡了。于东青喝了口水,略显疲惫的说:“行了,该说的我也说了。徐环,你倒是分析分析,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徐环听到这话,这才抬头扫了眼会议室的专案组成员,神情也变的稍微专注起来:“各位,虽然于队长的陈述已经很详细了,但是只听陈述是远远不够的,我必须要到案发现场亲自勘察,也需要对二名死者的尸体进行检查,这样,才能发现一些很难发现的痕迹和线索。” |
马千里说:“这个没问题,案发别墅自从案发后就一直处于警方接管的状态,案发现场的痕迹保存完好,你可以随时去看。 卫毅平也紧接着说:“周远和冯玲的尸体也都没有火化,可以随时去检查。” 徐环点了点头:“好。刚才听了于队的叙述,我认为目前这起案件最令人费解的地方,就在于凶手是如何进出案发别墅而不被监控发现的。”他转头看向吴婷婷。吴婷婷与徐环四目相接,顿时脸色绯红,赶紧转移开自己的视线。她听到徐环问她:“小吴,凶手是个高手,他肯定做过伪装,或者借助一些其他的掩护来躲避监控。你能确信你把所有可疑的情况都排查了吗?” 吴婷婷今天见到徐环本人,本来就有些紧张,看徐环紧盯着自己,更是心跳加速,结结巴巴的答道:“应该是吧……反正我和另外三个人反复看了好几遍,都没找到什么可疑的点……一个人找不到还说的过去,要是三个人都找不到,恐怕确实……确实不存在吧……” 徐环听了之后,笑了笑,转头对于东青说:“监控问题很关键,如果我们能弄清楚凶手如何出入案发别墅的,那么我们就会随之找到大量的线索,甚至有可能直接解开凶手的身份。我们先暂时不考虑被害人的儿子作案的可能性,凶手既然来自别墅外部,那么除非他是神仙,否则不可能不被监控拍到。 |
之所以现在我们没有发现,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凶手做了非常完美的伪装和掩护,瞒过了我们的眼睛。因此,我建议,我们六个人一块把相关的监控再看一遍,这一遍一定要盯紧屏幕的每一个变化,不放过任何疑点。大家觉得怎么样?” 听了徐环的话,吴婷婷简直沮丧到了极点。徐环这么说,明摆着就是批评她的工作做得不到位,被凶手的伪装轻易骗过。她心中有些委屈,刚想开口替自己辩解,却听到于东青重重地点了点头,大声说:“好,跟我想的一样!” 随即,钟萧和马千里也附和着点了点头,就连卫毅平也低声嘟囔着:“反正现在也没别的线索,看就看呗,没准能看出个道道来。” 既然大家都点头同意,吴婷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压下心中的郁闷,带大家来到了技术室。 技术室本来就不大,一下子涌进了七个人,显得更加拥挤和憋屈。吴婷婷安排大家坐在了一个最大的办公桌前,办公桌上摆放了三个27英寸的显示屏,由于空间狭小,大家基本上肩挨肩挤在了一起。 她正调试着机器,又听到徐环对大家说:“很多人以为查监控是个很轻松简单的事情,其实事实并非如此。监控录像不是电影,即使快放,看起来也是非常的枯燥,观察者必须目不转睛,不能错过任何疑点。因此,一个优秀的监控观察者必须具备旺盛的精力、良好的体力、平和的情绪以及敏锐的观察力,同时具备这些素质的人,不仅查监控是好手,做其它任何事情,恐怕都是佼佼者。” |
吴婷婷一听这话,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脸上的表情也由阴转晴,顿时对徐环的好感度再加十分。她看了一眼徐环,刚想表示感谢,却看到徐环微笑着看着自己,眼神充满了笑意。吴婷婷不禁一阵眩晕,脸色变得通红,赶紧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吴婷婷开始播放监控录像,监控画面以四倍于正常的播放速度开始播放。大家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紧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什么蛛丝马迹。 七个人面前一共三个屏幕,分别是三个不同的摄像头从不同的角度对案发别墅进行监控,监控画面里可以清楚的看到案发别墅的全景。吴婷婷说的没错,如果有人要进入房内,除非他是神仙,否则肯定会被监控拍到。 案发那天下着雨,监控画面比较阴暗,路过的人都打着伞,穿着雨衣,增加了观察的难度,再加上四倍的播放速度,大家精神不由得高度紧张,尤其是钟萧、卫毅平这几个第一次做这种工作的人,眼都不敢眨一下。技术室这个房间有很多正在运行的机器,本身温度就比较高,再加上这么多人挤在里面,大家脸上都渗出了汗,于东青等几个人索性把外套都脱了下来。 虽然大家精力很集中,但是监控内容似乎没有什么异样,案发别墅的门口只有很少的几个人走过,汽车也没驶过几辆。 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在精神高度紧张了一小时之后,除了徐环和吴婷婷,其余人明显开始显出疲态,尤其是马千里、钟萧和卫毅平,三个人甚至开始打起哈欠来。 卫毅平打了一个深深的哈欠,说道:“我说于队,咱能不能休息几分钟再看,这么个看法也太累了!一点情况也没有,都快把人看睡了。” 自从上次于东青向吴婷婷点破卫毅平的心思之后,吴婷婷对这个油嘴滑舌的花花公子就十分反感。她白了卫毅平一眼,讽刺道:“想睡觉就回家睡吧,别在这儿充硬汉了。” 卫毅平脸色通红,嘴上反击道:“嘿,谁充硬汉了,我……” “等等!”徐环一声喊叫,打断了卫毅平的话,吴婷婷心里一颤,赶忙起身问:“怎么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徐环,徐环紧蹙眉头,脸上却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喃喃的自言自语道:“原来道道在这儿啊……” 。 |
徐环一直认为,观察力是一名从事刑侦工作人员的基本素质。只有具有超强的观察力,才能发现一般人发现不了的蛛丝马迹,从而加以分析和推理,如果没有超强的观察力作保障,即使再强的逻辑推理能力也没有用武之地。 徐环对自己的观察力非常自信,在监控播放之前,他就确信自己会发现一些之前没有发现的线索。因此,当他发现监控录像中的线索时,徐环并没有过度的兴奋,反而心中生出了一丝淡淡的遗憾:难道这么容易就被我识破了?。 他定了定神,指着屏幕对吴婷婷说:“往回退一下。”随着画面后退几分钟,徐环又大声喊了一声:“停!好了,就从这儿开始放!” 监控画面由于阴雨天气的缘故,能见度并不高。但是众人还是看到了一辆车从画面远端慢慢驶了过来。徐环仔细观察了下,才发现那是一辆大型的垃圾车。 垃圾车是那种街上最常见的车型。车辆顺着小区道路,从镜头远处缓缓向摄像头的方向开来,一直开到了监控摄像头的斜下方才停了下来。 停车后,车上走下来一个披着雨衣的环卫工人,把小区道路一旁的垃圾箱拖到垃圾车上,然后返回车内。车辆随即继续行驶,慢慢从摄像头的监控视野中消失了,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分钟。 徐环摆摆手,示意吴婷婷暂停播放,然后转头问大家:“你们……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几个人面面相觑,于东青蹙着眉头说:“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的吧……小吴,你退回去再放一遍。” |
当监控画面里垃圾车再次停到摄像头下方时,于东青首先惊呼到:“我靠!原来是这样!”于东青的喊叫让其余的人更加摸不着头脑,大家紧盯着画面,生怕错过什么不易察觉的细节。 片刻后,吴婷婷也猛地一拍手,站起身来叫道:“啊!难道是这辆垃圾车搞的鬼!” 看着仍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钟萧他们,吴婷婷赶紧解释道:“你们看这辆垃圾车停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好把案发别墅的门口挡住了。如果此时从垃圾车背对监控的方向下来一个人,然后迅速潜入别墅,那么监控摄像头是拍不到的!虽然垃圾车只停了一分钟左右,但已经足以掩护凶手从垃圾车进入到别墅里了!” 钟萧恍然大悟道:“我靠,原来这么简单,凶手就是利用了一辆垃圾车作掩护,潜入周远家里的!” 吴婷婷兴奋之余,脸上又略过一丝沮丧,感叹道:“怎么我看了那么多遍就没注意到这个呢!唉……” 徐环看了看吴婷婷,站起身来,冷静地说道:“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吴婷婷,继续播放!” 有了初步的收获之后,大家的精神头明显足了不少,就连年纪最大,精力明显不如几个年轻人的马千里也一直没有要求休息,而是双眼紧紧盯着屏幕,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 不过接下来的监控似乎再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了,一切都波澜不惊。 |
观海园小区都是独栋别墅,没有公寓,所以虽然小区面积很大,但是住户数量不多,再加上事发当天下着大雨,很少有人出门,因此,监控画面中出现的人数很少,大部分都是老人和儿童,或者是穿着制服的物业服务人员。 很快监控录像里的时间到了下午四点多。这时,受害人周远一家三口打着伞从别墅里走了出来,慢慢走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豪华轿车。 由于监控镜头距离较远,再加上三个人都打着伞,因此他们脸上的表情很难看清。但看得出来,三个人的衣着都比较正式而且精致,动作也很正常。 看起来冯玲说的没错,这一家三口应当是要驾车去参加儿子周小米的结业汇报演出了。 考虑到接下来的监控画面并不复杂,徐环让吴婷婷将播放速度提高到了8倍,很快监控里的时间就到了晚上,雨势也大了起来。 小区内晚上人流量更少,似乎这里的住户都有着极为丰富的夜生活,从来都不回家做饭。这种高档小区虽然豪华精致,但比起普通的居民区来,生活气息并不是那么浓。 监控画面里的时间过得很快。接近夜里10点的时候,一辆黑色豪华轿车驶入了可视范围之内,吴婷婷赶紧将播放速度放慢。 于东青提高嗓门说:“是周远他们回来了,马上就要到行凶的时刻了,大家仔细看。” 周远驾驶的桥车缓缓的驶入了监控摄像头的可视范围之内,停在了别墅门口的马路旁。 |
车子停稳后,周远从驾驶位走了下来,没有打伞,而是直接冒雨冲到了门口,然后开门进入了别墅。 几乎是周远进入别墅的同时,一楼客厅的灯亮了,有两扇窗户也被打开,周远应该如冯玲所说,先进入别墅内开窗通风。很快,二楼有几个房间的灯也相继亮了起来。 在这个期间,黑色轿车没有任何异样,由于车窗上贴着深色贴膜,因此通过监控看不到车内的状况。 几分钟后,轿车车门打开了,周远的儿子周小米从车上溜了下来,没有打伞,快步跑进了别墅内。又过了一会儿,冯玲也从车里走了下来,不慌不忙的走进了屋内。整个过程,与冯玲的供述基本上一致。 接着,别墅附近的几辆车突然打起了双闪,徐环注意到了这一细节,问道:“凶手是在这个时刻行凶的?” 于东青凑过来说:“是的,监控画面没有声音,因此我们听不到枪声,但是通过附近车辆报警器被触发,还有其他几个摄像头拍下的小区路人的反应来看,枪声就是这个时候响起的。本来我们认为冯玲具有很大的作案嫌疑,但是从监控画面来看,从起进门到枪声响只有几秒钟的时间,而冯玲是不可能在这几秒钟之内完成从门口跑到二楼再开枪杀人的过程,因此,我们排除了冯玲作案的可能。” 徐环赞同的点了点头,双眼继续盯着屏幕。 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监控画面之内,此人披着一件警用雨衣,在雨中快速奔跑。 |
只见他迅速跑到了案发别墅门口,看了眼门口停着的黑色轿车,观察了一下敞着门开着灯的屋内的情况,然后拔出手枪,一脚踹开门冲进了屋内。 徐环把头转向林舒:“林舒,这个人就是你吧。” 还没等林舒说话,马千里就抢先答道:“是啊,也多亏了老林反应快,及时赶到现场,要不然凶手还可能继续行凶,屋里那个孩子可就危险喽。” 徐环不以为然地说:“不至于吧。我觉得凶手的目标就是杀死周远一个人,因为从凶手杀死周远到刚才林舒赶到现场,间隔了有两分多钟的时间,这些时间对于凶手来说,开枪杀死冯玲以及孩子是很容易的事情,几秒钟就可以完成,而他并没有这么做。这样来看的话,我们完全可以确定这起案子是蓄谋已久的仇杀,而不是行窃暴露后的激愤杀人。” 于东青点了点头:“嗯,我们也这么认为,凶手应该只是跟周远一个人有仇。可是徐环,凶手为什么第二天又要煞费苦心的杀死冯玲呢?如果他想杀死冯玲,为什么不像你说的那样,在杀死周远之后再接着把冯玲杀死呢?他完全有这个作案条件啊!何必要等到第二天再动手呢?” 刚才于东青给徐环介绍案情的时候,已经告诉他李力驾车撞死冯玲的事情,并且所有证据都证明,李力并非蓄谋杀人。现在于东青又认为冯玲的死是谋杀,徐环心里不由得有些奇怪,问于东青道:“刚才你不是说通过查看肇事车辆的行驶轨迹,证明冯玲的死是意外吗?为什么现在又说她是被谋杀的?” 于东青语气十分坚定:“我一直认为冯玲的死是谋杀,绝不会是意外,一直到现在我也是坚信这一点。 |
监控结果确实是不支持我这个观点,但我认为监控结果并不能证明一切,可能我们疏忽了某些细节,就像对周远的别墅的监控一样。” 徐环点了点头,说:“现在一切都还不好下结论,最终还是得通过证据说话,我们继续看吧。” 接下来监控画面里出现了数辆闪烁着警灯的警车,警察赶来控制了现场,过了一会儿于东青等人的越野警车也驶入了监控的范围。 吴婷婷停止了播放。徐环注意到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着他,很明显,刚才他指出了垃圾车的疑点,让众人很是佩服,这会儿看完了监控录像,大家都想先听听他的看法。 不过徐环心里稍稍有些失望,他原本以为这次会在监控录像中找出至少两三个线索,而看完一遍后,只有一处可疑的地方。这对一向以观察力超强自居的徐环来说,的确有点丢面子。 于东青先开口道:“徐环,你倒是说说啊,还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徐环噢了一声,用一副无所谓的口气说:“除了垃圾车,还真没有发现什么别的疑点。问题很可能就出在垃圾车这里,你们觉得呢?” 于东青看了看吴婷婷和马千里,说道:“我基本上同意你的观点。但是有一点我还是想不明白:垃圾车在监控录像中只出现了一次,也就是说,垃圾车只能掩护凶手一次。如果凶手利用垃圾车作掩护,提前潜入了被害人周远的家中,那么他杀死周远后,是怎样避开监控离开别墅的?” 徐环用手指点了点桌子,说:“这个问题我早想到了,不过,现在我也没有答案。目前我们只能先从这辆垃圾车入手,查到线索后再顺藤摸瓜。我想凶手离开别墅的方法应该和进入别墅的方法差不多,都是利用其它事物作掩护,只是我们暂时没有发现。一会儿我再把监控查一遍,相信应该还会有收获。现在我觉得我们应该看看另一段关键的监控录像了,婷婷,你把撞死冯玲的那辆车的监控给我放一下。” 。 |
吴婷婷点头答应,边操作边问:“哎,对了,于队,那个叫李力的家伙审的怎么样啊?招没招?” “嗨,那个小子不会招的,我已经准备把他送看守所了。”于东青苦笑着说:“他的指使者既然敢用他,那就肯定留了后手,我估计他已经没什么价值了。” 徐环内心非常认同于东青的判断。冯玲刚刚经历了命案,到公安局接受询问后出门就被车撞死,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徐环早就认定冯玲的死是谋杀,而且他非常有信心在接下来的监控录像中找到蛛丝马迹。 随着吴婷婷的操作,监控画面里出现了吴婷婷剪切好的录像,是李力的黑色汽车通过各个交通卡口时交通探头拍下的影像。 从监控画面中可以看出,李力这辆车行驶的速度很慢,而且开的比较稳,基本没有超车,也几乎没有变道,一直到海西区分局附近的时候,车辆仍然是以一个相对平稳的速度行驶,直到离海西区分局还有最后一个路口的时候,车辆开始提速,过路口之后提速尤其明显,最后以极快的速度撞到了冯玲身上,把冯玲的身体撞得飞了起来,重重的摔到了地上,虽然监控并不十分清晰,但大体可以看到冯玲已经残缺不全的尸体,场面极其血腥。 看完一遍之后,徐环立刻吩咐吴婷婷:“吴婷婷,再放一遍,这次慢一点,以四分之一的速度来重放。” |
又看了两遍,徐环这才站起身来,向大家:“你们有没有发现可疑的情况?” 于东青等人都摇了摇头。 “你们看,根据监控显示,虽然这辆车中途没有停车,开的也比较稳,但是它并不是匀速行驶,而是时快时慢……”徐环指着屏幕说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李力在开车的时候,接听了好几个电话,我觉得猫腻,就藏在这几个电话之中。” 马千里身体前倾,不解的问道:“电话会有什么猫腻?” “接听电话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徐环解释道:“可我注意到,每次李力接听完电话以后,车辆的车速都会有明显的变化,要么变快要么变慢……这会是巧合吗?” 于东青喃喃自言自语道:“每次电话之后车速有变化,难道说……” “没错,有人通过电话指挥李力开车,这一点我可以非常肯定。尤其是车开到海西区分局附近路口的时候,本来车速是40多公里,但是接了一个电话之后,车速开始逐渐加快,直到以70多公里的时速撞上冯玲。”徐环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 “我刚才让吴婷婷放慢动作,目的就是为了观察车内的细节。”徐环继续说道:“你们看,李力这一路上接了这么多次电话,本身就很不正常,而且每次李力接听电话的时候,他的嘴唇是基本不动的,也就是说,李力接起电话之后,他只听不说。 |
正常人打电话会这样吗?肯定不会。此外,我还观察了李力的表情,他的表情有些僵,显得有些紧张。试问,一般酒后驾车的人会觉得紧张吗?肯定不会,酒壮怂人胆,酒后开车的人恨不得开着车直奔月球,怎么可能会紧张呢?而李力之所以紧张,一方面是因为他喝的酒其实不多,他的头脑很清醒,另一方面是因为他马上要实施一个杀人计划,想到杀人,他肯定会有些紧张。” “当然还有一个细节,可以证明我的推断。”徐环继续说:“你们看,通过高清摄像头,可以看到车辆副驾驶的安全带插槽里,插着一个安全带卡扣。这说明李力平时开车习惯用这个东西,根本不系安全带。而这次驾驶,李力却系上了安全带……这说明什么?” 旁边的吴婷婷猛地大喊一声:“这说明,李力当时就知道自己的车辆要撞人,为了防止撞击时自己受伤,他才提前系上的安全带!” 徐环微笑着冲吴婷婷点点头,做了个鼓掌的手势,以示鼓励。 好久没说话的马千里皱着眉头,显然还不能接受如此匪夷所思的作案方式,他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李力的指示者是通过电话来调整车辆的车速,使得肇事车辆在冯玲走出公安局门口的时候,恰好也行驶到公安局门口,然后撞死她?” “没错。这样就能让整个杀人过程看起来是一个意外,而不是谋杀。 |
这个幕后指使者非常不简单,他知道警察会查看他车辆的行驶轨迹,因此故意设了这么一个局。” “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马千里还是不能接受,他说:“先不说这个指使者如何能把车速和距离控制的这么准确,单单就说冯玲的行踪,这个指使者是怎么知道的?他怎么清楚冯玲几点几分会离开咱们的办公室,出现在公安局门口?” 徐环微微一笑:“这个很好解释,那就是你们海西区分局……”徐环故意把声音拖长,重重地说出了后面几个字:“有内鬼!”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不由得一怔。 “这话你可不能乱说!”马千里腾的从座位上站起来,瞪着徐环。听徐环这么说,他心里十分不乐意,他是海西区分局刑警队的队长,虽然不是局长,但也是重要领导,徐环这么说,分明是在打他的脸啊! 于东青看到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赶忙起身圆场道:“哎,老马,你别激动,徐环这只是猜测,现在大家这不是讨论案子嘛,畅所欲言,你别往心里去!” 既然于东青发话了,马千里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上级领导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于是马千里铁青着脸坐回椅子上,低头不再理徐环。 于东青又回头瞪了一眼徐环,大声说:“徐环,虽然咱们现在畅所欲言,但是没有根据的话不要乱说!尤其是什么内鬼卧底这钟捕风捉影的事情,说出来多影响团结!” 徐环似乎不以为意,他耸耸肩,平静地说:“你说的没错,这个事情我是没有证据。 |
但我不认为我是乱说,从我们调查的情况来看,李力的指使者之所以能够通过电话遥控指挥来达到杀人的目的,说明他已经掌握了冯玲在来到海西区公安局之后的行踪。公安局不是他家的后花园,他是怎样掌握的冯玲行踪的?最大的可能就是,海西区公安局内部,有人关注着冯玲的动向,一有动静就向指使者报告,然后传达者再打电话给开车的李力,下达调整车速的指令。”徐环看了一眼马千里,平静地说:“马队长如果不赞成我的推论,不妨说出你的高见来,大家一块儿学习。” 马千里脸涨得通红,但是他把头别向了一边,不再看徐环。 于东青看着马千里窘迫的样子,暗暗叹了一口气。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无奈叫做表面上反对,但内心里十分同意,恐怕马千里此刻就是这种心理。虽然他很认同徐环的推论,但也实在不愿意接受海西区分局存在内鬼的现实。 于东青赶紧转移话题缓解紧张的气氛:“咱们先不说这个了。总之,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冯玲的死,是有人精心策划实施的,而不是普通的交通意外事故,对吧?” 徐环点点头:“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不幸的是,目前我们还是缺少有力的证据,仅凭监控的这些细节,是远远无法定罪的。” 吴婷婷突然兴奋地喊了一声:“哎呀!对了!手机!既然有人通过手机指挥李力作案,那我们可以查查他的手机啊!手机肯定有通话记录的吧,这样就可以顺藤摸瓜,把幕后的黑手揪出来!”说罢,吴婷婷看了一眼大家,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 |
刚说完,卫毅平就切了一声,表示不屑。 吴婷婷脸色一沉:“卫毅平,你切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卫毅平阴阳怪气地说:“你以为凶手跟你一样笨啊,手机那样明显的证物,凶手能不提起做好处理吗?” 一见这两冤家又要吵起来,于东青赶紧制止了他们,用半鼓励半探讨的口气说:“其实小吴说得很有道理,大家都说说,有什么看法?” 徐环脸上泛起一丝愁容,说:“婷婷想的路子很对,但是卫毅平说的也不错。凶手既然做了充分的准备,那么对手机这种线索集合性很强的证物,我想他肯定采取了周全的处理措施。当然,查一查还是应该的,万一凶手疏漏了这一点而留下线索呢?” 吴婷婷失望的说:“原来你们早就想到了啊,我就说嘛,你们怎么一个个反应这么冷淡。不过……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查查的,没准凶手真的留下什么痕迹呢!” 于东青环视了一下大家,拍板道:“行了。今天上午我们重新查看监控,收获很大。我看下一步工作就这样安排吧。吴婷婷,你负责两项工作:一是继续查一下监控,搞清楚这辆垃圾车的行驶轨迹,二是联系技术部门,对李力的手机进行全面的检查;我跟徐环、林舒去观海园小区物业公司了解一下情况,对当时垃圾车上的人员进行详细调查。” 马队长插话道:“于队,去物业公司调查,让我去就行了,你还是坐镇局里指挥吧!” 于东青摆摆手:“还是我亲自去。马队长,我出去调查这段时间,专案组的各项事务你先处理,除非特别紧急重大的事务,否则不用跟我汇报。” 说罢,他又转脸看了眼卫毅平,说:“卫毅平,吴婷婷的工作量比较大,这样,你去协助她的工作。” 卫毅平面露难色,嘴里嘀咕着:“协助?我协助她?” 于东青一瞪眼:“怎么着,有问题?有问题的话你就回市局吧,我换个其他人。” 卫毅平一听这话,才勉强答应下来,一脸无奈的说:“没问题,协助就协助,反正出了事她担着。” 于东青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眼徐环,徐环朝他点了点头。于东青说:“好,大家要是没其他意见的话,就这么安排吧。”他抬手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下午1点,大家抓紧时间去食堂吃口饭,然后立刻分头行动,明天早上9点,准时在会议室集合,汇报调查情况,散了吧。” 。 23 |
徐环加入专案组的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案情立马有了重大突破,对此,于东青十分满意,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松弛了下来。心情好自然胃口就好,中午在海西区分局食堂吃午饭的时候,拳头大的肉包子,于东青吃了整整12个。吃得太多,饭后又没有喝茶,撑得他肚子里只泛酸水,十分难受。 难受归难受,但只要一工作起来,于东青总是活力十足,更何况走访观海园小区的工作十分重要,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于东青用手背搓了搓脸,带着林舒和徐环走进了物业管理中心的大厅。 观海园小区物业管理中心位于小区中央广场旁边的一栋别墅之内,别墅内部装修得十分豪华,可以称得上富丽堂皇。 物业管理中心坐着两个年轻的姑娘,她们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正低头专心致志的刷着手机,根本没有注意到三个彪形大汉已经站在了她们面前。 于东青略带尴尬的轻轻咳了两声,这才让这两个姑娘意识到他们的存在。于东青掏出证件,礼貌的向她们说明了来意。 几分钟之后,一位胖胖的中年男子匆匆迎了出来。他身材臃肿,头发稀疏,一副典型的猥琐中年大叔的形象。虽然形象一般,但他脸上还是挤出了职业性的微笑,边擦头上的汗边说:“哎呀不好意思,几位警官,我这手头上有点急事,怠慢了,别见怪哈。你们是来调查那起枪击案的吧,快请进,来我办公室谈……噢,对了,你们是海西区分局的吧,前两天你们来过好几个同志,还把我们小区的监控资料都调走了,怎么,我们小区的监控系统那么发达,难道没有拍下凶手的模样来?” 中年男子连珠炮似的问话让于东青有些烦躁,他边跟这位中年男子进入他的办公室,边客气地回答说:“我们正在调查,感谢你们的监控资料,给我们的调查工作提供了很多方便,还希望你们继续配合。 |
对了,你贵姓?” 中年男子继续堆着笑说:“嗨,我都忙晕了头了,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观海园小区物业公司的经理,姓段,叫我老段就行,呵呵。” 落座之后,段经理十分殷勤的给三人递烟泡茶。于东青忍着口渴说:“段经理,你别客气,我们不抽烟也不喝茶。今天冒昧打扰,主要是为了调查前天晚上发生的那起枪击案……” 于东青话音未落,段经理一拍大腿,神情激动地说:“哎呀,警官啊!这件案子可真把我们害苦了。你知道,我们观海园小区是祁东市最高档的小区,物业管理服务也是质量最高的,安全保卫工作更是我们的重中之重,我们不像那些普通小区,请一些退休老头来做保安,我们的保安可都是实打实的退伍军人。你们不知道,这档子事儿一出啊,我们物业公司的责任可大了,这些个业主都埋怨我们保卫工作不得力!就刚才你们来之前,三户业主来找我,让我做出解释,还要求加强保安数量和巡逻次数,否则拒交物业费!警官,你说我们倒不倒霉,这些个业主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我们又惹不起,可是他们不交物业费,我们吃什么啊……” 看段经理这个话痨说起来没完,于东青不由得苦笑,他们平时做调查,大部分情况是对方紧张不敢说话,没想到这次碰上个话唠,恐怕担心的不是不说话,而是话太多了。 |
徐环张口打断了他:“行了段经理,我们管不了你们这些民事纠纷,业主不交物业费啊,你跟我们说没用,得去法院起诉。关于这起案子,我们只能尽快破案,所以你得协助我们……” 没想到段经理也不是个软柿子,他眼睛一瞪,像极了一只穿着西装的加菲猫:“这位警官,话不能这么说啊。我们小区出这事儿,你们公安部门负责社会治安的,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责任吧,敢情是这些个业主不去找你们……反正事情已经出了,你们也得替我们着想着想,对吧。” 于东青看着徐环尴尬的表情,心中不禁一乐:徐环也是业主,你再瞪他没准他也拒交物业费了。 不过于东青还是开口安抚道:“段经理,你说的有道理,我们这不是抓紧时间破案吗?今天来就是来想你了解一些问题,好尽快破案,希望你积极配合。” 段经理这才又换上了一副热情的嘴脸,说:“那当然,那当然,配合公安机关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嘛,更何况像我们这样正规的大公司,这个我懂……不知道各位还想了解什么情况?” 于东青说:“是这样,我想了解一下咱们观海园小区所属的垃圾车的情况,我想你们这里应该有详细资料吧。” 段经理不由得一怔:“垃圾车?……没有垃圾车,我们小区业主都是精英人士,开的可都是高档车,基本上没有低于三十万以下的……” 徐环哭笑不得地说:“不是垃圾的车,是清理垃圾的车,就是每天负责把小区垃圾箱的垃圾运送出去的车。” |
段经理这才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嗨,垃圾清洁车啊……这个,警官同志,不是我不帮你们,实在是这些垃圾车的信息,我们物业公司也不掌握……” 于东青略显惊讶地问:“你们不掌握?你们不是负责提供物业管理服务吗?这些信息怎么会不掌握?” 听到钟萧这么问,段经理脸上露出一种你真是图样图森破的表情,他呵呵一笑,侃侃而谈地说:“警官同志,你们有所不知,我们观海园小区的卫生清理工作是这样的:小区公共部分的保洁,是由我们物业公司所属的清洁工人来完成的。其实严格说来,这些工人也不属于我们公司,而是我们公司与劳务外包公司签订了派遣合同,他们派遣工人来我们这儿干活。这些工人每天清理完卫生之后,会将清理出来的垃圾投入就近的垃圾箱内,这项工作做完后,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而这些垃圾箱内的垃圾清理,我们则是整体外包给了一家独立的环卫公司去做,我们公司是不直接管的。” 物业公司把一些服务项目外包,这倒是很常见的一种情况,段经理的解释,合情合理。于东青边记边问:“你们外包给哪家公司了?” 段经理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我们观海园小区是祁东市最高档的小区,合作的环卫公司肯定也是祁东市最好的。这家公司叫做恩贝环卫公司,是祁东市做的最大的一家,除了我们观海园,他们还为很多其它的高档小区、企业、机关单位等提供环卫服务……我们物业公司只负责和这家环卫公司签订合同,由他们提供垃圾清运服务。 |
按照合同约定,他们每天派一辆垃圾车来我们小区,负责将小区内所有的垃圾箱整理干净,然后把垃圾运送出小区。” 徐环蹙着眉头问:“也就是说,垃圾车是登记在这个恩贝环卫公司名下的?” 段经理一拍大腿,指着徐环说:“对啦,还是这位警官脑子转得快。现在社会分工是高度精细,能花钱让别人干的,谁还自己干啊。你们家过年打扫卫生,能请保洁也不自己动手了吧?我们物业管理中心所做的就是跟他们签合同,确保他们每天按时来把垃圾清理走,其它别的事情我们也懒得管。至于运送垃圾的垃圾车,不仅所有权在人家环卫公司名下,而且车辆的管理、维护,都由他们负责。不过……”段经理的脸上露出一丝厌恶:“不过自从我们小区出了这个案子以后,他们公司的垃圾车就不来清运垃圾了,整个小区的垃圾无人处理,就那么堆在那儿,弄得整个小区都臭烘烘的。本来出了命案业主对我们意见就很大,恩贝公司再这么一搞,简直就是往火上洒油啊!” 于东青心中起疑,问道:“噢?这个恩贝公司为什么不来打扫了?” 段经理露出一个幽怨的表情,不屑地说:“切,谁知道啊,这得去问他们。按说这么大的公司不应该这样随便违约啊,我看八成是做贼心虚!警官们,你们得去调查调查这个公司,肯定有问题!” “嗯,我们会去调查的。” |
于东青看着段经理苦瓜般的脸,心中莫名的想发笑。“对了,段经理,每天乘坐垃圾车来清理垃圾的环卫工人,也是他们环卫公司的人是吧?” “是啊是啊,那些工人都是隶属于环卫公司的,我们基本不接触的。” “那么,每天来观海园小区清理垃圾的垃圾车和车上的保洁人员,是固定的吗?” 段经理转着眼睛想了想,小心翼翼地答道:“这个嘛……我还真没注意。我们只关心他们是不是把活给干好了,至于是派张三来还是李四来,我们才懒得管。” 徐环开口问道:“垃圾车和车上的人员进观海园小区,需要和其他访客一样做登记吗?” 段经理拍拍胸脯,有些得意地说:“那当然。不是我吹,我们观海园小区的安保管理,是全祁东市最严格的。行人门禁是指纹识别,访客来访必须由值班保安电话联系业主同意之后,将身份证押在门岗,才可以进入小区。”他环顾了下房间,压低声音说:“不瞒你们说,平时我也喜欢看个推理小说什么的,这案子一出,我也试着用小说中的方法来分析了一下这个案子。” 于东青听他又开始扯起来,实在是忍不住了,刚要开口制止,却见徐环在旁边拍了拍他的手臂,对段经理说:“噢?原来段经理是同道中人啊,我也是推理爱好者,不知你有何高见啊?” 徐环一捧场,段经理更来劲了。 |
他瞪起眼睛,摆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哪有什么高见,在你们面前还不是班门弄斧啊。我觉得……这个凶手应该是小区的业主……你们想啊,我们的门禁那么严格,他却没有留下访客记录,说明他可以自由出入小区啊!这能自由出入小区的,嘿嘿,除了你们警察,那就是业主啦!” 于东青强忍着笑意,拍拍段经理的肩膀:“段经理,我要提醒你,能自由出入小区的,除了警察和业主,还有你们物业管理人员,照你这推理法,是不是还得把咱们几个都得怀疑一下?另外,如果我是凶手,我可以想出五种以上的办法避开门岗进入小区。比如最简单的,翻越小区围墙,还有乘坐业主的车辆进入小区,再就是我们高度怀疑的:凶手以垃圾车为掩护,乘坐垃圾车进入小区。” 段经理经于东青这么一说,脸顿时变得煞白,吞吞吐吐地说:“嗨,看来这真实办案和小说是不一样……不过,警官同志,这垃圾车进入小区都是登记的啊……” 徐环哼了一声:“登记?你们的登记是对车不对人吧?你刚才也说了,车上坐的是张三还是李四根本不重要。” 段经理有些尴尬,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吞吞吐吐地说:“这……那……要不我带你们去门岗看看登记本吧……” “怎么,访客登记本之前咱们没有查过?”徐环皱着眉头,侧脸问向于东青。 。 |
“怎么,访客登记本之前咱们没有查过?”徐环皱着眉头,侧脸问向于东青。 于东青有些尴尬,小声对徐环解释道:“没有,我觉得住宅小区里面的安保都是摆设,访客登记本也没什么参考价值,因此,我不想在这上面浪费精力,这个……确实是我疏忽了……” 徐环耸了耸肩,也压低声音说:“你啊……过于自信的毛病现在也没改。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去看看登记本吧。” 三个人跟段经理来到小区门岗,简单说明来意之后,保安拿出门岗登记本给他们看了起来。 看了五分钟左右,徐环抬头问道:“案发当天一共18名访客,但是这18名访客,全部在晚上9点之前出了小区。”徐环把目光投向段经理,说:“段经理,这登记本上,可确实没有垃圾车的登记信息啊!” 段经理头上有些冒汗,拿过登记本翻看了一遍,抬头严厉地问向保安:“怎么回事?怎么没有垃圾车的登记信息?咱们不是规定要登记的吗?” 保安是个20多岁的年轻男人,他挠了挠头,脸上有些为难地说:“经理,我知道有这规定,可是这垃圾车每天都来,收了垃圾就走,兄弟们觉得每次都登记实在没有必要,因此……” “因此你们也不登记了,见了垃圾车就让它开进来,对吧?!”段经理语气明显带着怒气。 年轻保安知道犯了错,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然后不再说话了。 |
段经理大声呵斥道:“你们啊,偷这点懒做什么?你看人家警察都查上门了,我丑话说在前头,真要是查出什么问题来,谁当班谁负责,与公司无关!” 徐环抬手制止了段经理发飙,他继续问保安:“每天来观海园小区做垃圾清理工作的垃圾车和车上的人员是固定的吗?” 保安抬起头,没有回答,而是怯生生地看了眼段经理,显然,他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段经理又怒道:“看我干什么,警察同志问你什么,你老实回答就是了!” 保安这才战战兢兢地说:“垃圾车和司机是固定的,但是保洁人员是经常变动的,而且他们环卫公司人员流动性也很大,经常有些保洁员就来过一两次,过几天就辞职干别的去了。” “案发当天那个保洁员你认识吗?车上有几人你还记得吗?”徐环问道。 保安歪着脑袋想了想:“有几个干的时间长的还认识,来去的时候都打个招呼,可是后来人员流动性越来越大,干个两三天就走人的情况很普遍,因此,很多人我都不认识,也懒得去认识。嗯……案发当天车上的保洁员我不认识,应该是新来的,至于车上有几个人,我真没注意。” 段经理这时也插嘴道:“他说的没错,警官们,保洁员我们真不了解,你们如果想去了解垃圾车和保洁员的情况,最好还是去恩贝环卫公司去问问看。” |
徐环转头低声对于东青和钟萧说:“我看问题很可能出在那天的保洁员身上,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恩贝公司看看?” 于东青对于徐环的决定总是无条件服从,他点点头,表示同意。却见徐环又回头对段经理说:“段经理,你们公司还存在很多漏洞和不规范的地方,这个垃圾车就是个很大的漏洞,那么多流动人员,都可以通过垃圾车这个漏洞进入到小区里,你们物业公司难辞其咎啊!” 段经理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低声下气地说:“警官啊,我知道错了,我们一定尽快改进。还请三位领导将我们这些工作情况保密,否则一旦传出去让那些业主知道了,还不又来找我闹。” 徐环微笑着看着段经理,慢吞吞地说:“段经理,业主已经知道了。”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因为我就是观海园小区的业主。” 说完,徐环转身离去,留下段经理目瞪口呆的愣在那儿。 恩贝环卫公司位于老城区的一处很不显眼的位置,就连钟萧这样的资深老司机都开着车绕了好几圈才找到。 恩贝公司的一位很干练的赵姓女副总经理在贵宾室接待了他们。刚一落座,于东青就开玩笑地抱怨道:“赵总,你们好歹也是祁东市最大的环卫公司,怎么位置和门面这么低调啊!” 赵总笑了笑解释道:“我们这一行又不需要什么门面,也不用做广告,我们的业务开展靠的主要是一些老关系和口碑,所以门面差点也就差点吧!对了,不知道几位来我们公司有何公干呢?” 于东青说道:“哦,赵总,我们有个案子,有些情况想跟你了解一下,希望你配合?” 赵总略显惊讶:“噢?我们公司能牵扯到什么刑事案子?” 徐环接过话头,问道:“赵总,请问,观海园小区的垃圾清理工作,是不是外包给你们公司来负责?” 赵总略一沉吟,回答道:“是的,观海园小区一直跟我们公司合作,但是……” 徐环赶紧追问:“但是什么?” “但是最近我们两家关系有点紧张。” |
“噢?因为什么?” 赵总叹了口气:“唉,这年头反目成仇,还不是都因为一个钱字。观海园小区那个物业管理公司,经常拖欠我们的费用。去年一整年的服务费,合同约定是去年10月份就要付清的,可他们拖到现在还没给。”赵经理有些无奈地说:“我们公司高层对他们公司意见很大,毕竟他们公司运营状况很好,并不是没钱,但是我们去催的时候,他们就一个劲的哭穷,无限期的拖。因此,我们为了表示我们的抗议,我们从今年开始降低了对他们公司的服务标准,由每天两次去清运垃圾改为了每天一次。可没想到的是,他们恶人先告状,今年刚过完春节,一纸诉状把我们告到了法院,理由是我们违反合同约定,服务质量不达标,您说气不气人!” 徐环接着问:“赵经理,你们公司每次派往观海园小区的垃圾车是固定的一辆车吗?” 赵经理想了想,说:“是的,按照我们公司的规定,每辆垃圾车的服务范围都是固定的,很少做出改变。就拿观海园小区的那辆垃圾车来说吧,那辆车是固定负责清扫观海园小区及其它2个小区的。”赵经理突然语气一转,犹豫地说道:“不过这只是原则上,在实际工作中,执行的也不是太严格……” “噢?怎么讲?请你详细说说。” “是这样的,警官同志们,你们可能不太了解,我们公司的垃圾清运车辆,虽然在车管所登记的是我们公司所有,但其实这些车辆都是个人购置然后挂靠在我们公司名下的,我们公司负责统一管理,给他们联系业务,这些车主呢,每年付给我们一定的管理费。” |
赵经理解释道:“在这种模式下,每辆垃圾车的运行、作业、保养以至报废,都是由车主来直接操作的,我们公司不直接与这些车辆接触。因此,虽然原则上每辆垃圾车的服务区域是固定的,但是在实际工作中,往往会出现一些意外情况,比如张三的垃圾车去修理厂了,或者出交通事故了,那么张三就可以联系跟他关系比较好的李四,让李四帮忙清理原本张三所负责清理的小区,这样,大家互相帮忙,谁都受益,慢慢也就形成惯例了。” 徐环开口问道:“也就是说,出现在观海园小区的垃圾车,不一定就是平时那辆固定的垃圾车,对吧?” 赵经理回答道:“是的,就是这个意思。对了,我能不能问一下,我们公司在观海园小区的垃圾车出什么事了?你们为什么要调查这个呀!” 于东青说:“赵总,不是垃圾车出事了,而是垃圾车可能让别人出事了。”说着于东青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赵经理:“麻烦你看看,这辆垃圾车是你们公司哪个人承包的?” 这张照片是监控画面截图打印出来的,虽然不是很清晰,但照片中垃圾车的一些细节特征都能看清楚。 赵经理仔细看了一会儿,低着头小声说:“哎,奇怪啊。” 徐环赶紧追问:“怎么了?哪儿奇怪?” 赵经理抬起头有些不解地说:“这辆车不是我们公司的车啊!” “啊?!”听到赵经理这句回复,徐环等几人异口同声地喊出了这一个字。 赵经理看到他们的吃惊的表情,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接着解释道:“我们公司的垃圾车,虽然都是个人购置,但我们对车型都是有要求的。我们公司的垃圾车只有两种车型,都是国产的,绝对不会出现第三种车型。可是你们看照片里这辆垃圾车,却是一辆外国品牌的车型……因此,我一眼就看出来,这辆垃圾车不是我们公司的车。” 徐环有些不解地问道:“既然不是你们公司的车,那么为什么这辆车要去观海园小区里作业呢?你看照片上,这辆车确实是在观海园小区里面。” 赵经理也皱着眉头说:“这事确实奇怪……我们本公司内部的垃圾车有时候还能互相替换一下,但是外公司的车来替我们工作,这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具体情况我也搞不明白,这样吧,我告诉你们负责观海园小区的垃圾车车主的地址和联系方式,你们去问问他吧!” 。 |
当于东青等人按照赵经理提供的地址来到老城区一栋老旧的住宅楼时,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 于东青敲开了四楼东户的房门,一位留着寸头,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打开了门,脖子上戴的一串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假金项链正好把窗外的阳光反射到了于东青的脸上,闪的他直眯眼。 大汉粗声粗气,一脸地不耐烦:“找谁啊!?” 通过这人的言行打扮,于东青一眼就判断出这是那种仰仗身强体壮混迹于市井之间的欺软怕硬的混混,平时最爱干的事情就是装黑社会来欺负老实人。 于东青冷笑了一声,他亮了亮警官证,口气生硬地说:“索原是吧,市局刑警队的,有事找你,怎么着,让我们进去还是跟我们走?” 这位叫做索原的大汉脸上露出一丝轻微的惶恐之色,虽然还维持自己的神态,但是口气软了不少:“哎吆,警察同志啊,快进来坐吧。” 几个人在乱糟糟的沙发上坐下之后,大汉小心翼翼地问:“警官们,我可是守法公民啊,不知道你们找我有何贵干呢?” 于东青也不解释,直接严厉地问道:“3月11日,你有没有去观海园小区清运垃圾?!” 索原一愣,脸色刷的变白了,情绪激动地说:“大哥,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啊!观海园那事真不是我干的啊,我平时顶多打个架什么的,杀人的事情我可不敢干啊!” 徐环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嘲讽:“我们没说那件案子是你干的,就你这样的,就算给你一把枪,你会用吗?” 于东青厉声说:“虽然你可能不是凶手,但我们怀疑你与那起案件有关!”见他脸色煞白,于东青觉得吓唬地也够了,放缓语气说:“我们有些情况要向你了解,希望你好好配合,如果不说实话,后果自负!” 索原脸色苍白,像小鸡啄米似的一个劲的点头:“配合配合,一定配合。” |
于东青问:“你回答刚才我问的问题,3月11日,你有没有去观海园小区清运垃圾?” 索原转着眼珠想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答道:“观海园小区的确是我负责清理的一个小区,而且我平时每天都去打扫。可是……可是…” “快说!别磨磨唧唧的!” 索原被于东青的吼声吓得一哆嗦,战战兢兢地说:“可是最近出了点事,3月11日那天……我没去。” 徐环盯着索原:“别紧张,想好了再说……你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那天没去?” 索原叹了口气:“哥哥们,你们有所不知,这个观海园小区的物业公司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实际上操蛋得很。他们拖欠恩贝公司的服务费已经很久了,恩贝公司的老板们也早就想整一整他们。于是3月初的时候,公司告诉我,让我从3月11日开始,五天之内别给他们清运垃圾了,用这个法子来逼他们拿钱。我听了还挺高兴的,五天不用去干活,工资还照拿,这种好事平时上哪儿找去。于是从那天开始,我就没再去观海园小区,趁这几天的空当,我保养保养车,休息休息。” 于东青眯缝着眼看着索原,冷冷地说:“你说的是真话?” “哎呀,那当然啦!”索原讨好似的笑着:“在你们面前说假话,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于东青冷哼了一声,拿出那张照片递给索原:“既然你没去,那照片上这辆垃圾车是哪儿来的?” 索原听了有些纳闷,他接过照片,皱着眉头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突然一拍大腿,大声说:“卧槽,这好像是老曹的车啊!”说完,他又把照片贴到自己脸上,仔细看了一阵子,然后十分肯定地说:“没错,这就是老曹的车。 |
这孙子真不仗义,明知道观海园是我的地盘,还到那儿去找活!” “老曹是谁?”于东青不动声色地问到。 索原指着照片说:“警官,不是我吹,在这个圈子里,我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干这一行时间长点的,我基本上都认识。你看,照片里这辆车是个日系品牌车,咱们祁东市环卫公司用这个车型的,也就是清风公司一家了。这个清风公司虽然规模没有恩贝公司大,但也算是祁东市排的上号的环卫公司,只要是这个型号的垃圾车,那没跑,肯定就是他们公司的。” 索原咽了口唾沫,接着说:“刚才我说的这个老曹,就是挂靠在清风公司名下的车主。这小子以前跟着我混了一阵,前些年翅膀硬了,也不认我这大哥了,自己跳到清风公司去干了。虽然这照片不太清楚,但我眼尖,还是能认出这车上的驾驶员就是老曹来,你看,这贼眉鼠脸的样子,瘦的跟个杆子似的,不是他还有谁?” 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林舒插话道:“你说的这个老曹,不会就曹大增吧!” 索原愣了一下,意外地说:“呦,这位警官认识老曹啊,对,就是曹大增,也就他能起这么奇葩的名字。” 林舒笑了笑,对徐环他们解释道:“这个曹大增,是海西区一个混混,出了名的赖子,俗话说,癞蛤蟆爬人脚面上---不咬人膈应人,我觉得说的就是曹大增这种人。 |
他前些年在社会上瞎混,没少跟我打交道,不过这些年消停了很多,现在有固定工作了,也算浪子回头了。” 索原幸灾乐祸地说:“这位警官,你这比喻太恰当了,老曹真就跟个癞蛤蟆差不多,跟谁打交道就得罪谁……” 徐环打断了索原,问道:“这个老曹,怎么会跑到观海园小区去清运垃圾呢?” 索原不屑地说:“嗨,这还不明摆着吗?观海园小区一看没人去运垃圾,着急了,然后联系了老曹,多给几个钱让他去干……嗨,这种不讲行规的事情,也就是老曹这孙子能干出来。” 于东青点了点头,对徐环说:“他说的倒是合情合理……” 徐环摆了摆手,问索原:“你们公司这几天不去观海园清运垃圾,提前给观海园物业说过吗?” 索原一咧嘴:“那必须的不能说啊,就是要让他们措手不及嘛!” 徐环皱起眉头对于东青说:“这就不对了,3月11日是恩贝公司罢工的第一天,观海园小区应该还不知情,他们怎么能提前就约好老曹去呢?而且,刚才咱们去观海园小区物业公司,那个段经理也没说起这老曹的事情,只是说从案发那天之后,恩贝公司就不再去清运垃圾了,也就是说,观海园物业公司对于老曹代替索原去清运垃圾的事情,应该是不知情的。” 一旁的林舒说道:“是有点蹊跷,而且老曹又是怎么知道索原在那天要罢工的呢?” 索原插嘴道:“我也搞不明白,反正罢工的事情我谁也没告诉。” |
他顿了顿,用一种讨好的神情说:“警官,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我可说的都是实话啊!” 于东青看了他一眼,说:“你最好说的都是实话,作伪证的责任你小子担不起。好了,就问到这儿吧,你把老曹的联系方式和地址告诉我,今天我们到访的事情,你一定保密,不要声张。” 离开索原的家后,于东青一行人又马不停蹄的联系寻找曹大增。当他们在一个高档小区门口把老曹从垃圾车上拦下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饭时分。 老曹其实不算老,他大约40岁不到,又黑又瘦,一身脏兮兮、明显大一号的环卫制服晃悠悠的穿在他身上,显得整个人格外的邋遢,再加上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绝对属于那种在火车站广场会被巡逻民警多看两眼的可疑长相。 于东青拿着照片,对照了一下老曹的垃圾车,向徐环等人点了点头,然后把照片伸到老曹面前,厉声说:“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车!” 老曹扫了一眼照片,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神色,但他两眼一转,又恢复了平静,若无其事地说:“是我的车没错,怎么了?” 一听这话,于东青对眼前这个老曹不由得重新评估了一下,这个老曹,恐怕是个软硬不吃的老滑头。 于东青继续厉声说:“你的车怎么会出现在观海园小区,你负责那里的业务吗?” 老曹两眼一转,不慌不忙地说:“我是不负责,但是哪条法律规定我不能进观海园小区了?物业都不管,你们警察还管这闲事?” 于东青冷笑了一声,说:“你少在这里给我装。 |
我告诉你,你在观海园小区里干活的那一天,恰恰就是凶杀案发生的那一天,你有重大作案嫌疑。你要是不愿意在这儿说,要不我把你带到审讯室跟你说道说道?” “于队,这大马路上的问话也不大好,咱们带他回局里慢慢问吧。”徐环边说边拎过来一个手铐,佯装往老曹手上铐去。 曹大增一见这架势,慌了神,边往后缩边说:“别介啊,你们怎么能这样!”看徐环没有收手的意思,赶紧身子一软,往地上瘫去,嘴里大声叫道:“哎呦,大家快看啊,警察暴力执法了!警察欺负老百姓了!” 现在正值晚高峰,附近的几个行人闻声向这边望来,于东青皱了皱眉头,准备把曹大增硬拖到车上。 这时,林舒突然走到了曹大增面前,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笑着说:“老曹,好久不见,还认不认识我?嗯?还认不认识我?” 曹大增瞪大了双眼看着林舒,几秒钟后,他脸色一变,哭丧着说:“哎呦,林大哥啊,怎么你也来了,我刚才没认出你来,是我眼拙……” 林舒眯缝着眼盯着曹大增,虽然脸上依旧笑着,但是他的笑不带有任何亲近感,而是一种嘲讽轻蔑地笑,让人看了心里发毛。 林舒接过手铐,麻利地给曹大增拷上,对于东青说:“于队,咱们还是到警车里去吧,省的这小子在这儿瞎咋呼。” 于东青点点头,林舒像拖小鸡一样把曹大增拖到了警车上。 。 |
警车上的曹大增已经没有了先前无赖的模样,而是像一摊烂泥一样瘫在座椅上。 林舒踢了他一脚,说:“行啊老曹,长本事了,几年不见,连警察也不放在眼里了?知道刚才跟你说话的是谁不?问你话别不识抬举!再胡说八道,我把你这张嘴给撕了!” 曹大增此刻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浑身打着哆嗦:“是是,我不敢……不敢再胡说八道了……” 于东青向林舒点了点头,对曹大增说:“你说说,为什么要到观海园小区来清理垃圾?你跟观海园小区那起凶杀案,到底有什么关联?!” 曹大增诚惶诚恐地说:“是是……我说,我从头说……事情是这样的:我一直是清风公司的垃圾车车主,本来观海园小区不是我们公司负责的区域,以前我也从来没去过。直到3月10号那天晚上,我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曹大增此刻情绪已经平复了一些,他看了眼于东青,小心翼翼地问:“警官,我能抽根烟吗?” 不等于东青说话,林舒眉毛一竖,厉声说道:“在车里抽什么烟!继续说!” 曹大增不敢再提要求,哆哆嗦嗦的说道:“打电话的人是个女的,自称是观海园物业公司的人,她问我3月11日那天下午,想不想接去观海园小区清运垃圾的活。我当时挺奇怪的,因为我知道观海园小区一直是恩贝公司的客户。 |
于是我问她原因,她说是因为物业公司跟恩贝公司产生了纠纷,恩贝公司暂停对他们的服务了。我一开始不想掺和这件事情,就告诉她我们不干私活,出车都得通过公司,不过她说请我以个人名义帮忙,只干一天,就给我1万块钱的报酬,我一听这个数字,立马就同意了。这年头,谁会跟钱过不去啊?” 徐环哼了一声,说:“不只是简单的清运垃圾吧?你就不想想,要只是简单的清运垃圾,她会给你一万块钱的酬劳?” 曹大增叹了口气,说:“唉,谁说不是啊。咱虽然没大有文化,但也不傻,当时我就觉得可能会干点违法的事情,心里也有点打怵……但是这报酬数额太诱人了,一天一万块钱,这钱就跟捡的差不多啊!” 徐环接着问:“那她让你干违法的事情了?” 曹大增赶紧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我本来以为会,不过她告诉我,我要做的工作只是从另外一个小区捎一个人进到观海园小区里面。” 于东青心里一颤,赶紧追问:“她让你从别的小区捎人?哪个小区?” “就在附近,也是我垃圾清运的客户,千禧园小区。”曹大增答道:“她告诉我,到时候有个人会在千禧园小区里面等我,到了观海园小区里面,他会自己离开,让我不要多问,还要保密。” 于东青等人知道曹大增讲到了关键性的问题,赶紧竖起耳朵来仔细听着。 |
“当天晚上,这个女人就给我银行账户转了5000块钱。其实我心里也明白,这件差事有些猫腻,要干的话肯定要担风险。不过风险总归是风险,这一万块钱可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再说了,我只是送个人进去,真出了什么事,也和我没什么关系,所以我一寻思,决定还是干。” “第二天下午三点,在约好的时间,约好的地点,我接上了那个要捎的人。”曹大增继续讲道。 徐环打断了他,问道:“这个人有什么特征?你还记得吧?” 曹大增点了点头,说:“我知道这个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善茬,因此特意留意了两眼。嗯……这人不高,也就170多点的个头,挺瘦的,穿着一件黑色呢子大衣,戴着黑色棉帽、黑色围巾、黑手套,脸上还戴着墨镜,留着络腮胡子,一身黑,跟电影里职业杀手似的。不过他全身都被包的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到他长什么样。这伙计也不说话,只是在我们问他的时候点点头或者摇摇头。” 于东青皱着眉头说:“他这是经过伪装了,倒是合情合理,因为他要尽量掩饰自己的身份。” “还有一点也很奇怪,他不坐驾驶室,而是要坐在车后面垃圾池的边上,后面垃圾池立着好些垃圾桶,臭气熏天的,真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曹大增继续说。 徐环冷哼了一声,解释道:“这也不奇怪,坐在驾驶室,会被小区内的高清监控拍下来,而垃圾池边上,有垃圾桶掩护,可以躲开监控。” |
曹大增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就这样,我非常顺利的把垃圾车开进了观海园小区,开始挨个清理垃圾箱,我也没注意到那个奇怪的人是什么离开垃圾车的。但是当我知道观海园小区发生凶杀案时,我就全明白了,肯定是坐在我车上那个奇怪的男人干的。那个打电话给我的女的,肯定也不是物业公司的,他们应该是团伙作案。” 徐环问道:“那个搭你车的男人,你跟他联系过吗?有没有打过电话?” 曹大增摇了摇头:“没有,之前跟那个女人约好了见面地点和时间,到时候他就直接上车了,全程没有任何交流。” 林舒问道:“那么那个自称是观海园物业公司的女人呢?她给你打过电话,你总该有吧?” 曹大增掏出手机,翻看通话记录,边查边说:“这个倒是有,我还打过这个电话想联系她,因为剩余的5000块钱她一直没有给我。不过我打过很多次,但是都打不通啊。”说着,曹大增调出了一串号码,把手机递给了林舒,说:“林大哥,就是这个号码。” 于东青凑过去一看,这哪是手机号码啊,应该是网上那种网络电话。看到林舒认真的记下来,他对林舒说:“老林,不用记了,这是网络电话,通讯公司是不可能有记录的,记了也白记。” 林舒有些纳闷:“网络电话?什么玩意?我对电脑互联网什么的是一窍不通,这网络电话是怎么回事?” 于东青吐了口气:“嗨,这一言半句也给你说不清楚,反正就是很难查到。 |
曹大增,还有别的联系方式吗?” 曹大增赶紧答道:“没了,真没了。”他又看了看林舒,哭丧着脸说:“林大哥,我啥都说了,没有一点儿保留,你就让我回去吧!” 林舒看了看于东青,于东青点了点头,林舒这才打开车门,对曹大增说:“可以走了。” 曹大增如死刑获得特赦一般,慌忙下了车,向自己的垃圾车跑去,但是林舒喊住了他。他战战兢兢地回到林舒身边,没想到,林舒掏出一包烟塞到了曹大增的上衣口袋里,说:“就剩半包了,凑合抽吧。对了,今天的事不许在外边乱说!知道吗!” 曹大增赶紧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示意:“明白明白,我先走了林大哥,有事您说话,我随叫随到!” 徐环冲林舒笑笑:“行啊老兄,你真有两下子,把这曹大增整的服服帖帖的。” 林舒笑了笑,说:“我跟这个曹大增早就打过交道,说起来这得6、7年前了,那时曹大增还是个毛头小崽子,我也还在派出所。这小子是三天两头犯事,进拘留所那是家常便饭。不过那时候执法环境还比较宽松,这小子只要一到我手上,我必定先狠狠地揍一顿,因此,他一见我腿就打哆嗦,都成条件反射了。” 徐环说:“光打不行吧,我看这小子面上挺赖的,但是个硬骨头,只靠打不一定能把他打服了……不过刚才看得出来,这小子那是真服你。” |
林舒说:“你说的没错,揍归揍,但是我也没少帮他忙。有一次曹大增母亲急病,他手里没钱给他妈看病,还是我给他垫了几千块钱,让他母亲及时做了手术,所以他心里可能对我还是有些感激之情吧。” 于东青赞同的点了点头,通过曹大增这件事情,于东青不由得对林舒刮目相看:有胆识,有手段,讲义气,是个当大哥的料。 于东青发动了汽车,向海西区分局驶去。老曹刚才的供述似乎让大家的情绪高涨了起来,他语气轻松地说道:“弟兄们,对于这个曹大增的供述,你们有什么看法?” 林舒首先发言说:“曹大增刚才的话,真实性我觉得没问题。按照他的供述,我们是不是可以确定杀死周远的凶手,就是那个乘坐他垃圾车的奇怪男人了?” 于东青狠狠地点了点头,说:“没错,我觉得肯定就是那个男人了,否则他为什么要费尽周折用垃圾车作掩护,潜入被害人周远的别墅呢?下一步我们调查的重点,应该放在这个奇怪的男人身上,以及那个打电话给老曹的女人身上,你们觉得呢?” 徐环坐在副驾驶上,舒服的把脚搭在仪表台上,懒洋洋地说:“那还用你说,现在案情已经很明白了,关键就是搞清楚那个搭车的男人和打电话的女人的身份。” 林舒说:“这个搭车的男人,似乎没有给我们留下什么线索,不过这个女人却暴露了很多痕迹,我们可以从她身上入手调查。” |
于东青趁等红灯的空档,点了根烟,说道:“对,恩贝公司让索原暂停对观海园小区提供垃圾清运服务的事情,事出突然,应该没有几个人知道,而这个打电话的女人竟然对这件事情这么清楚,我们可以确定,这个女人与恩贝公司肯定有关联,很有可能就是恩贝公司的内部人员,看来我们应该对恩贝公司再重新调查一下。” 徐环摇下了车窗透气,补充道:“别忘了那个叫索原的,也要再问一下,看看他有没有把垃圾车暂停服务的事情告诉他身边的人。” 于东青狠狠抽了一口烟:“行啊徐环,你一出马就是不一样,今天咱们收获很大,你是头功一件啊,待会回局里,我在高局面前给你表表功!” 徐环哼了一声:“就你那笨嘴皮子,表功都能让你说成表过了……要是没急事,你还是把我送回公司吧,我一天不在,不知道我那奇葩叔叔有没有找我,对了,我让你帮我忙的事情,你抓紧时间办办。” 于东青吐了个烟圈,以一种我办事你放心的语气说:“放心吧,我已经交给别人去办了,估计很快就能有结果。行,你还是先回公司去吧,这两天忙活一下公司的事情,至于接下来的调查,我们几个来做,有什么情况我会告诉你的。” 徐环跟于东青开玩笑道:“吆,那句古话怎么说的来着: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这飞鸟还没尽呢,你就打发我走了?” 于东青切了一声:“你少来这一套,还不是为了你好。你这大侦探给我们指明方向就行了,那些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就让我们这帮粗人来干吧。哎,对了,要不要吃点宵夜再回去?我请客!” 徐环顿时来了精神:“哟,你于东青这个铁公鸡竟然请客,我可一定要去……那就去宋雅庄园吧,怎么样?” 于东青被烟呛了一下,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你杀了我吧,就我这点工资,去了还不够丢人现眼的。还是去老地方,我家楼下的大排档……” 话还没说完,于东青的手机响了一下。他一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笨拙地掏出手机。 “怎么着?又有事?”徐环青扫了一眼徐环。 “不是,”于东青看了眼手机屏幕,语气倒是很轻松:“你托我查的事情,已经查到了。” “噢,这么快?”徐环赶紧从座位上坐直,向于东青投来急切的目光。 于东青扭头扫了身后的钟霄等人一眼,把手机递给了徐环:“自己看吧。” 短信的内容是对温华的调查,篇幅很长,不过大部分都是温华的一些个人资料、履历、家庭成员等内容,徐环大体扫了一眼,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过,短信的最后一行字还是吸引了他的注意。 “近日失联,下落不明。” 。 |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些怪癖,只不过“怪”的程度有所不同。 Elly的怪癖是在沐浴的时候,要把浴室里的温度调的很高,几乎接近桑拿房的温度。 不止如此,她还把浴池里的水温调得很高,高的有些过分,或者说烫更加贴切一些。一般人根本受不了这样的温度,但是Elly沐浴的时候,就是喜欢这样。 除了这些,她沐浴还有一个最大的怪癖:从来不开灯。不仅不开大灯,连小夜灯或者led灯也不开。所以她沐浴的时候,浴室里一点光线也没有,可谓伸手不见五指。 原因?原因只有Elly自己才清楚。 她不希望在洗澡的时候,看到某些东西,因此,她需要黑暗的遮盖。 她喜欢黑暗,不仅因为黑暗可以遮掩某些东西,而是因为在黑暗面前,任何人,任何事物都是公平的。在绝对的黑暗中,高低、贵贱、穷富,都变的不再重要。 Elly把自己浸泡在热得发烫的水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她感到很有安全感,而安全感,是她从小到大,生活中最欠缺的东西。 很多女人羡慕Elly美艳的容颜、魔鬼的身段以及高雅的气质,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她的身世。如果比身世的话,相信没有几个人会比她更惨。 在她的记忆中,父母只是一个称谓而已,因为在她5岁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去世了,只留下他和哥哥相依为命。 |
哥哥比她大8岁,虽然自己也是个小男孩,但硬是把Elly一天天拉扯大。在Elly的童年记忆中,哥哥就是自己的一切,他勇敢、坚韧,更重要的是,哥哥对自己异常疼爱,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给自己满满的安全感。 因此,虽然从小没能感受父爱和母爱,但有哥哥在,Elly就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这种幸福,一直持续到自己13岁那年。 那一年,哥哥也永远离开了她。 她至今还记得那黑色的一天。黑色的天空,黑色的房间,黑色的人。 几个警察找到了她,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扔下一条冷酷的消息:她的哥哥死了。 她不相信,因为她没有见到哥哥的尸体。警察们告诉她,之所以没有尸体,是为哥哥死状太惨,确切地说,根本没有死状,因为尸体已经碎成一块块的,难以复原了。 究竟是多么残忍的死法,尸体才会变成这样?Elly幼小的心灵根本无法想象。她想知道哥哥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没有人告诉她。 她一直不相信哥哥就这样死去,直到在听到哥哥死讯的几天后,她见到了那个奇怪的人…… 她记得那天是个诡异的阴天。虽然天空阴的厉害,乌云密集,但就是下不来雨,空气又闷又潮。黄昏时分,她被一个面容威严,脸色阴郁的中年男人带到了一间同样阴郁的医院病房里,见到了一个更加阴郁的人——如果那还能称之为“人”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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