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首页 -> 恐怖推理 -> 《落枫观:鬼镇》——陈景元初出茅庐 -> 正文阅读 |
[恐怖推理]《落枫观:鬼镇》——陈景元初出茅庐[第5页] |
作者:蓝渐层 |
首页 上一页[4] 本页[5] 下一页[6] 尾页[18]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第十一章:大婚(1) “不愧是曾经花氏一族的少族长。”陈景元讥讽道:“落魄到望舒县的地界,仍然有人管饭,有人陪睡,了不起。” “食色性也。”花一村喃喃地说道。 “夫君,这个狐妖,该如何安置?”叶攸安问道。 “你觉得呢?”陈景元反问道。 叶攸安寻思一阵,开口说道:“让他回胭脂林吧,那是往死路上逼他。放任他在望舒县的县城游荡,不知有多少丧夫的寡妇要吃他的亏。不如这样。咱们收留他吧。” “什么?收留他?”陈景元一脸的惊诧,开口说道:“如何收留?让他住在你家吗?” “未尝不可。”叶攸安大大咧咧地说道:“我家空房间多得很,随便找一间,便能安置他。” “好啊,好啊。”花一村两眼放光,忙不迭地点头,嘴里说道:“不愧是我的女神,你不必找空房间安置我。只要给我一床棉被就行,我夜夜睡在你的屋门外,做你的看门狗。女神尽管放心,只要有我在,谁也不敢伤害你一根毫毛。” 叶攸安“咯咯”得笑个不停。 “我不同意。”陈景元气得脸色铁青,紧攥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那分明是引狼入室。” 叶攸安两手一摊,一脸无奈地对花一村说道:“完了,我夫君不同意,我要听我夫君的,不好意思啦,我很同情你,但是,爱莫能助。” 花一村可怜巴巴地望着陈景元,哀求道:“大哥,看着女神的面子上,你就收留我吧。” “就是看着你女神的面上,才不能收留你。”陈景元拒绝得斩钉截铁。 叶攸安凑到陈景元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夫君,说真的,花一寸留下来,用好了,绝对是有益的,利大于弊。” “……”陈景元沉默不语。 花一村察言观色,看明白陈景元的态度,他也不强求,以退为进道:“罢了,罢了,强扭的瓜不甜。我还是接着糟蹋良家妇女吧,城中这么多的寡妇,一天睡一个,能维持两个月,两个月之后,从头再来。” “多行不义必自毙。”陈景元警告道。 “没事的,被捉住了,我就变成你的模样。报你的名号。”花一村笑道。 “……”陈景元一时无语,沉默了良久,这才说道:“罢了,罢了,从今日起,你就住在我家的药铺里吧,不过,我有言在先,我只管你一日三餐,没有工钱,小本生意,养一个小厮已经很艰难了。” “我还是想住在女神家。”花一村嘟嘟囔囔地说道。 “再打我未婚妻的主意,我杀了你。”陈景元气急败坏。 叶攸安“咯咯”得笑个不停。她拉住陈景元的手,开口说道:“夫君,不必为银子的事情发愁。” “没有银子,寸步难行。”陈景元不以为然地说道。 叶攸安手指着花一村,开口说道:“我让夫君留下他,并不是让他吃白食。是因为他能帮夫君赚大钱,赚了钱,给媳妇买胭脂水粉。” 陈景元听闻此言,将花一村上下打量一番,开口说道:“你的意思,扒了这狐妖的皮,卖到皮毛市场?” 花一村的额头,冷汗冒了出来。 “当然不是了。”叶攸安笑道:“夫君一定是爱妻心切,没仔细听花头领的话。” “什么话?”陈景元问道。 “花头领刚才说,那个胭脂林的曲游苫每年六月初六要举行大考,考林中的年轻狐妖。”叶攸安说道。 “对啊,我听说了。”陈景元接过叶攸安的话茬:“考题从《易经》,《道德经》,《金刚经》三本经典之中节选。” 叶攸安笑吟吟地望着陈景元,一言不发。 陈景元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我们从望舒县的书局中,买一批书,运到胭脂林去卖,从中赚个差价?” 叶攸安跳起大拇指,称赞道:“我的夫君真是聪明绝顶,一双慧眼能发现别人不易发现的商机,跟着夫君,我这辈子一定衣食无忧。若是花头目所言不虚,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 “哎……”花一村一声长叹,感慨道:“这般秀外慧中的女神,怎会相中陈景元这样的莽夫。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陈景元将花一村带到他家的药铺,从墙角搬来几只装草药的麻袋,合着几块木板,拼出一张简易的床铺,将他安顿下来。 第二日白天,陈景元驾着马车,走遍了望舒县的书局,将所有的《易经》、《道德经》、《金刚经》购买一空。 傍晚时分,独自一人,来到胭脂林的林口,立起一座简易书摊,大声的叫卖。 天黑之后,胭脂林的狐妖被陈景元的叫卖声吸引,纷纷走出树林,将陈景元的书摊围了个水泄不通。 许多狐妖认识陈景元,开口打招呼道:“呦,这不是断指大会的擂主吗?这般悠闲,来我们胭脂林做生意?” 陈景元呵呵地笑,嘴里说道:“混口饭吃,混口饭吃。各位,瞧一瞧我这书摊之上,有没有你们需要的书籍?” 一名年轻的狐妖低头一看,惊喜道:“擂主大人,你的消息十分的灵通,前几日,曲头目刚刚召开胭脂林狐妖大会,说了六月六日考试的事情,你就把三本经典运来了。三本书,多少钱?” “《易经》一百二十文,《道德经》一百一十文,《金刚经》一百文钱。若是三本一起购买,只收你三百文钱。”陈景元一团和气地说道。 那年轻狐妖说道:“我还没修得人形,没办法去望舒县城,擂主大人把三本经典送到胭脂林的家门口,自然是替我省了许多的麻烦。三百文钱给你。”说罢,从腰里摸出一串铜钱,双手捧着,送到陈景元的面前。 陈景元接了,将三本书包好,双手捧着,送到年轻狐妖的面前。一人一狐,各施一礼,完成了一笔交易。 另一个年轻狐妖说道:“擂主大人,我没有钱,可以拿胭脂林的特产,与你交换吗?” 陈景元想了想,开口说道:“只要不是那个炸狼球,什么都行。” “稍等片刻。”那个狐妖转身进了林子,片刻之后,嘴里叼着一个包裹,回到陈景元的身边。陈景元接过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大包上好的林蘑,在手里掂一掂分量,足有七八两重,送到望舒县的酒楼,最少能卖四五百钱。 陈景元将林蘑一分为二,将三本书与多出的林蘑一并递给狐妖。 那狐妖称赞道:“擂主大人是个厚道人。多谢了。” 后面的狐妖,有的给钱,有的用林中的特产交换,一个多时辰,一车的书籍,统统卖光了,陈景元非常高兴,回到望舒县县城,天明之后,去了一趟望海楼,将车上的特产卖掉,回到家中,算了一笔账,忙碌了一天,竟然赚了三两半银子。 陈景元高兴得合不拢嘴。 |
第十一章:大婚(2) 陈景元拿出半两银子,给花一村在药铺中置办了一张单人床,给他买了两身新衣服,几斤酒肉。 花一村笑道:“看来是赚到钱了,又是酒,又是肉,对我这般的殷勤,常言道:食饱思淫欲,你就不怕我酒足饭饱之后,出去找女人,寻开心吗?” 陈景元笑了笑,开口说道:“如何做,是你自己的选择。只是记得,世道险恶,没有只占便宜不吃亏的美事,半夜潜入寻常人家的庄院的时候,小心人家放狗咬你。” “我自有分寸,不用你操心。”花一村吃一口肉,喝一口酒,一脸陶醉地说道。 陈景元拿着余下的一两银子,离开药铺,去附近的店铺,给叶攸安买了几盒上好的胭脂水粉,拿到叶宅。 叶攸安十分高兴,拿着这些胭脂水粉,化了一个美美的妆。之后,一脸娇羞地问陈景元:“夫君,好看吗?” 陈景元看得直了眼睛,痴痴地说道:“好看,好似天上的小仙女。” 一旁的水仙插嘴道:“姑老爷,您不知道,最近一段时间,我家小姐可爱干净呢,天天洗脚。” “……”陈景元一时无语。 “要死啊!”叶攸安将一把木梳丢过来。 水仙轻而易举地接住了木梳,嘴里继续说道:“晚上也不喝酒了,早早入睡,也不吃辛辣的食物,她说,要变得漂漂亮亮的,这样,才对得起你们陈家的八抬大轿。” “甚好,甚好。”陈景元的脸上,笑开了花,他伸手入怀,摸出二两银子。摆在叶攸安的桌前,开口说道:“安儿,这是我去胭脂林卖书,得来的银子,放到你这里吧。” 叶攸安望着二两银子,发了半天呆,最终开口说道:“收了你的银子,就要替你分担生活中的难事了。” “我负责出去赚钱养家,你负责在家貌美如花。”陈景元笑道。 “你尽做夫君的责任,我守做娘子的本份。”叶攸安望着陈景元的眼睛,正色说道:“你不负我,我绝不辜负你。” “一辈子很长,希望我们俩能够白头到老。”陈景元抓着叶攸安的小白手。 “夫君,你待我真好。”叶攸安站起身,投入到陈景元的怀抱之中,双手搂着他的腰,手指触碰到陈景元的腰带。 “哎呦,哎呦,不好了。我家小姐兽性大发了。”水仙立在一旁,双手捂着脸,十分羞耻地说道:“姑老爷,你快点逃吧,接下来,我家小姐又要扒你的裤子了。” 被小丫鬟这么一搅局,两个人都是一脸的尴尬,赶忙分开了。 陈景元轻轻抚摸叶攸安的秀发,说道:“我走了。” 叶攸安一脸温柔地点头,将陈景元送出门。 陈景元走出几步,听见身后传来水仙的惨叫声,忍不住回头一看,只见叶攸安一边拧她的屁股,一边骂道:“姑奶奶问你,什么叫兽性大发,我什么时候扒夫君的裤子了?你说,你快说。”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啊!”水仙捂着屁股满屋跑。 第二日,陈景元再一次走遍了望舒县城所有的书局,将《易经》、《道德经》、《金刚经》三本书收购一空。 傍晚时分,赶着马车去胭脂林,这一次,轻车熟路,短短半个时辰,书籍被林中的狐妖抢购一空。回到家,一算账目,赚了四两银子。 陈景元大喜,第三日,一切照旧,白天去书局收书,傍晚时分,去胭脂林摆书摊卖书。 这一次,刚到胭脂林的林口,陈景元感觉气氛有些不对。从林中走出来十几个身穿铠甲,手持利刃的狐兵。将陈景元团团围住,用手推搡他的肩膀,为首的狐兵头目说道:“谁让你在此处摆摊卖书的?” 陈景元面无惧色,拨开狐兵头目的手臂,开口说道:“你们认识我吗?” “认识。”狐兵头目说道:“你不就是那断指大会的擂主,陈景元吗?” 陈景元点了点头,心说:“原来这群狐兵是奔着我来的。来此处,为了求财,不宜节外生枝。”想到此处,陈景元陪个笑脸,开口说道:“不知各位兵哥哥,是四大姓氏的哪一支?” “曲氏。”狐兵头目一脸傲慢地说道。 “各位兵爷有所不知。”陈景元拱拱手说道:“寿安堂的曲阳,乃是我的至亲师叔,他的儿子曲游拓,乃是我的至亲师弟。各位,能不能看着他们父子的面上,容我在此处,赚些银钱?” “曲阳那个人类的走狗,已经许久没回胭脂林了。”狐兵头目一脸不屑地说道:“我们大长老说了,早晚禀告大头目,罢了曲阳三长老的名号。” “原来,你们是曲氏大长老的手下。”陈景元恍然道:“说吧,你们来寻我的晦气,所谓何故?” |
第十一章:大婚(3) 狐兵头目说道:“你这个人,好没规矩。我且问你,若是在望舒县做生意,你不向县衙门的官差交银子,会让你的店铺开张吗?” “兵爷说得有理,是我不懂规矩了。”陈景元陪个笑脸,开口说道:“请问兵爷,我要在此处摆书摊,需要交多少银子?” “算你识相。”狐兵头目一脸得意地说道:“在此处,摆一天书摊,需要交五两银子。” “什么?”陈景元咂舌道:“你们怎么不去拦路打劫?” “你的意思,不想交这笔钱喽!”狐兵头目摆弄着手中的兵器,淡淡地说道。 陈景元冷笑道:“交钱,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有一点疑问。” “什么疑问?”狐兵头目问道。 “你们几只狐妖,手里拿着兵器,来我的书摊前,三言两语,就讨走五两银子。未免太容易些。胭脂林中的狐妖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今日你来讨五两银子,明日他来讨走十两银子,陈景元岂不是成了冤大头?”陈景元抱着肩膀,冷冷说道。 “如此说来,你是不想给钱喽!”狐兵头目手中紧握着兵器,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想跟我动手吗?”陈景元从腰间抽出护身的鱼肠剑。 “我……”狐兵头目犹豫再三,没敢上前,断指大会上,他见识过陈景元的手段,虽然距离一流高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可是,对付他这样的小喽啰,还是易如反掌的。 狐兵头目用手指着陈景元的鼻子,恶狠狠说道:“小子,你有种,常言道,强龙不压地头蛇,你给我等着。”说罢,带着手下的狐兵,怒气冲冲地回了胭脂林。 这一晚上,陈景元一本书也没有卖出去,为啥呢?因为那个狐兵头目带上手下,守在胭脂林的要道,不允许林中的狐妖与陈景元接触。 天明时分,陈景元赶着马车,载着满车的书籍,垂头丧气地回到了望舒县城。 第二日傍晚,陈景元照旧去胭脂林,想碰碰运气,结果,昨日那队人马,照旧守住要道,不允许林中的狐妖出来买书。陈景元生了一阵闷气,却也无可奈何,他不想惹是生非,一更天的时候,赶着马车回到了望舒县城。 这一日清晨,陈景元无精打采地趴在柜台上打盹儿。花一村推了推他的肩膀,嘴里说道:“醒醒,醒醒。” “怎么了?”陈景元睡眼惺忪。 “随我来。”花一村神神秘秘地说道。 陈景元不明就里,跟着花一村出了药铺,走街串巷,来到一处附近的书局,一人一狐隐身在角落里。 花一村用手指着书局门口的一个看客说道:“你瞧瞧,那个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陈景元听闻此言,仔细打量花一村手指的那个看客,只见那个男人二十出头的年纪,四尺多高,比一般的女人还要矮小,身材单薄,弱不禁风,脸色苍白,病恹恹的。最重要的,这个人的屁股处鼓鼓囊囊,好似在裤子里面,藏着一条毛绒绒的尾巴。 “这个人,是你们胭脂林的狐妖变得吧。”陈景元缓缓地说道。 “女神姐夫好眼力。”花一村跳起大拇指。 陈景元白了他一眼,自言自语道:“不让我去胭脂林卖书,原来是为了自己赚这份钱。” 花一村笑道:“想不想赚大钱?” “你的意思是,把这个人劫了?”陈景元下意识地摇头,嘴里说道:“这样做,不太好吧。” “你记住,在这世上,巨大的财富后背,都隐藏着巨大的罪恶。”花一村说道:“小孩子才分对错,大人要看得失。” “好吧,听你一次。”陈景元下定决心。 于是,陈景元与花一村埋伏在望舒县与胭脂林的必经之路,等了两个时辰,只见那个狐妖假扮的人类,赶着一辆马车,车上装着上千本书籍,由远及近,向这边走来。 陈景元与花一村蒙着面,从草丛中冲了出来,把那个狐妖吓了一跳。 双方并不说话,各自抽出兵器,斗在一处,片刻之后,那个狐妖落败,丢下马车,逃之夭夭。 “这批书,该如此处理?”陈景元问花一村。 花一村白了陈景元一眼,缓缓说道:“我终于明白,女神为何相中了你。你这个人,心机很重,明明知道该怎么做,却偏偏问我,罢了,罢了,我替你把心中所想说出来。咱们只要阻断他们的购书渠道,到头来,这份钱,就落不进别人的口袋。” 陈景元干笑两声,没有说话。 花一村赶着马车,载着陈景元,回到望舒县城。傍晚时分,花一村写了一份书信,驱使一只鸽子,带着书信,飞回了胭脂林,半夜时分,花一村的贴身卫队,十几只精明能干的狐兵,来到了陈记药铺,与花一村会面。见面之后,免不了抱头痛哭。 陈景元立在一旁,两手一摊,无奈地说道:“完了,我家变成狐狸窝了。”说归说,陈景元拿出银子,买了许多的美酒,烧鸡,款待这些狐兵。 第二日,花一村命令这些狐兵散落在望舒县城的各个书局门口。只要胭脂林的狐妖化身为人,来城中买书,第一时间,花一村就能知晓。 遇见三五回拦路的劫匪之后,胭脂林的狐妖放弃了自己进城买书的打算。 这一日,陈景元与花一村坐在药铺中聊天饮茶,门口的风铃一响,从外面走进了一老一少两个人。 陈景元抬头一瞧,微微一愣,开口说道:“怎么,您老人家大驾光临,快快请进,快快请进。” 那位老人冲陈景元笑了笑,一眼瞧见旁边的花一村,也是微微一愣,开口说道:“花氏一族的少族长,怎么会在此处?” 花一村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曲氏一族的大长老,不是也到此处了吗?” 曲氏大长老对身边的贴身狐兵说道:“你在店外等候,我与陈擂主,花族长,有事要谈。” “遵命。”贴身狐兵答应一声,转身出来药铺的门。 陈景元献茶,笑眯眯地问道:“大长老来我家的药铺,是买药吗?” 大长老笑道:“我来见陈擂主,是为了买书。” “前几日,晚辈去胭脂林的林口卖书,被大长老的手下赶出了胭脂林。”陈景元淡淡的说道。 “手下人粗鲁,不通情理,我已经处罚他们了。”大长老陪个笑脸,说道:“陈擂主大人有大量,别跟手下人一般见识。” “好说。”陈景元笑道:“不知大长老想买什么书?买多少本?” 大长老往陈景元的身边凑了凑,开口说道:“我想求陈擂主,帮我筹备一千本《易经》,一千本《道德经》,一千本《金刚经》。我知前者陈擂主在胭脂林卖这一套书收三百文钱,这样吧,我一本书给您二百文钱,三本书,给您六百文,如何?” “六百文?”陈景元十分地心动,就想马上答应。 谁知一旁的花一村插嘴说道:“六百文,太少了,最少九百文。” “这……”大长老一脸的为难,开口说道:“这个价钱,太高了。我们胭脂林的狐妖,都太穷了。怕是拿不出这笔钱。” “少一文钱,也不行。”花一村说得斩钉截铁。 “花头目,我也知我们大头目害您丢了自己的地盘,可是,您不能从中阻拦,断了陈擂主的财路。”大长老将目光投向一旁的陈景元。 陈景元沉默不语。 花一村说道:“纷争归纷争,生意归生意。” “罢了,罢了。就依你。”大长老从袖中摸出一大锭银子,摆在陈景元的面前,开口说道:“等林中的狐妖普及了三本教材,接下来,再求陈擂主采购一些前朝学者的解读版,毕竟三本著作晦涩难懂,不找些白话文来解读,跟读天书没啥区别。” “好说,一切包着我的身上。”陈景元拍着胸脯保证道。 大长老从袖中又摸出一大锭银子,摆在陈景元的面前,开口说道:“陈擂主,咱们丑话说在前面,您开出的价钱,我没有还价。我表达了自己最大的诚意,希望陈擂主言出必行,若是有一日,林中别的长老,别的氏族的头目,找到您,谈合作的事情……”大长老说到此处,欲言又止,意味深长地望向陈景元。 “你放心,我陈景元做胭脂林的生意,只认你大长老。”陈景元再一次拍着胸脯保证道。 “陈擂主果真是个爽快人。”大长老心满意足地笑了。 |
第十一章:大婚(4) 半个月过后,这一日清晨,陈景元收拾妥当,左臂上跨着一个篮子,准备出门。 此时,花一村怒气冲冲地从店外闯了进来,嘴里不住地说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何事,这般的愤怒?”陈景元又把篮子放下。 “你可知道,那个曲氏大长老,如何在胭脂林卖书?”花一村忿忿地说道。 “如何?”陈景元问道。 “三本书,卖五两银子。”花一村的眼睛瞪的大大的。 陈景元咂舌道:“天啊,这是翻了多少倍。”他扳着手指,算了半天,也没算明白。 花一村说道:“他组织了一支巡逻队,每一日在胭脂林四处巡逻,捉拿那些私下里交易书籍的狐妖。也就是说,整座胭脂林,只有曲氏大长老能够卖这三本书。” “厉害!”陈景元感慨道:“那……买书的狐妖,应该减少了许多吧。” “你猜错了,正好相反。”花一村说道:“买书的狐妖,挤破了头。曲氏大长老的那间书屋,每天十二个时辰,都有狐妖排着长队,等待买书。” 陈景元好奇地问道:“为何要排队?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事情,不是眨眼间就完成了吗?为何要等待那么久?” “外行了吧。”花一村说道:“我听林中的耳目对我说,曲氏大长老放出话来,一天只对外销售三十册书,自然是供小于求。想买书的狐妖趋之若鹜。” “三十册?太少了吧。”陈景元说道:“前些时,我在胭脂林卖书的时候,一天最少卖三四百册。” “所以啊!”花一村说道:“有些等不及的狐妖,便选择加价买书,曲氏大长老的书屋,还卖锈像版的《金瓶梅》,只要你愿意花二两银子,买一本《金瓶梅》,当天就能拿到《易经》、《道德经》、《金刚经》三本书。” “七两银子,买四本小册子。”陈景元一声叹息,感慨道:“果然,只有心黑手辣,才能获得巨大的财富。” 他摇摇头,不再理会花一村,挎上篮子,出了门,奔着望舒县外走去,走了一个多时辰,来到师父苏冉,师叔赵半衣的坟墓前。盘腿坐在地上,放下篮子,从里面取出蜡烛,水果,酒坛,黄钱纸。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陈景元跪在两位长辈的坟前,开口说道:“师父,师叔,景元来看你们了,告诉你们一个不知是好还是坏的消息,景元要成亲了。景元要娶叶文青的女儿——叶攸安。师父,师叔,景元没出息,要娶你们仇家的女儿。求你们在九泉之下,原谅景元的不孝。” 陈景元说罢,跪在两个人的坟前,各自磕了四个头。呆坐了一阵,站起身,怅然若失地离开了。 当天晚上,陈景元躺在床榻之上,睡得昏昏沉沉。听见耳边有人呼唤他的名字。 陈景元睁开眼睛,定睛一瞧,登时吃了一惊,却见师父苏冉,师叔赵半衣的魂魄立在他的面前。 “师父,师叔。”陈景元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景元,你好吗?”赵半衣背着双手,笑眯眯地说道。 “师叔,我莫不是在做梦吧。”陈景元狠狠地拧了自己一把,没有丝毫的疼痛感。 “原来,我是在做梦。”陈景元自言自语。 “你这个小兔崽子,娶谁不好,偏偏要去叶文青那个狗贼的女儿。”苏冉咬牙切齿,上前一步,一把拽住陈景元的耳朵,狠狠地拧了一圈。 “师父饶命,师父饶命。”陈景元讨饶道。 “师姐,能改一改你的脾气吗?”赵半衣嗔怒道:“在枉死城的时候,嘴里念叨着想徒弟,想徒弟,如今见了徒弟的面,就知道吓唬他。” 苏冉回头说道:“你就会装好人,你自己怎么死的,难道说,这么快就忘记了吗?” “能跟心上人朝夕相处,身在枉死城,也好似天堂。”赵半衣轻轻拉住苏冉的手。 “就知道甜言蜜语。”苏冉推了赵半衣一把,脸上的怒气全消。 “景元,你过来,师叔有一本武功秘籍要传给你。”赵半衣拉着陈景元的手,将他拽到无人处。 “师叔,什么武功秘籍?”陈景元一脸的期盼。 赵半衣左右瞧了瞧,见苏冉没有跟出来,这才放心,伸手入怀,摸出一本小册子,以极快的速度,塞进陈景元的手中,神神秘秘地说道:“拿去,这可是唐寅,唐伯虎的真迹,我花了好多的银子,才买到手的,若不是咱们叔侄有缘,我真舍不得给你。” “什么呀?”陈景元好奇地摊开小册子,封面上写着《春。 宫三十六式》,掀了几页,里面画得都是些不穿衣服的男男女女,抱在一处,做房中之事。 “这个……”陈景元只看了几眼,便羞得满面通红。 “景元,你可知道,古往今来第一猛男是谁?”赵半衣问道。 “不知。”陈景元一脸的渴求,给足师叔的面子。 赵半衣说道:“当然是蒙古王——成吉思汗,白天在马上攻城掠地,杀人无数,黑夜在床上睡别人的老婆,到处留种。——景元,这本唐伯虎留下的秘诀,你一定要认真研读,把那个叶文青的女儿,在床上收拾得服服帖帖。让她对你俯首称臣。明白了吗?” “师叔的苦心,侄儿明白了。”陈景元使劲得点了点头。 两个男人重新回到屋中,苏冉拉着陈景元的手,聊到天明,眼见着天色渐明,两个鬼魂离意渐浓。 苏冉问道:“景元,你成亲的事情,通知你曲师叔了吗?” 陈景元听闻此言,神色黯然,低下头,开口说道:“曲师叔反对这门亲事,前几日,我去寿安堂给曲师叔送请柬,曲师叔没有见我。” “岂有此理。”苏冉怒道:“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为何这般冷落我的徒儿。” “算了,人在人情在。”赵半衣安抚苏冉,之后,扭头对陈景元说道:“景元,你也知道,人鬼殊途,我们没办法将成亲的贺礼直接交到你的手中。” “师叔,您从枉死城过来看我,侄儿已经心满意足了。”陈景元一脸真诚地说道。 “这是什么话。”赵半衣摆摆手说道:“婚姻大事,岂能等闲视之。你喊我一声师叔,做师叔的,总要拿出做长辈的样子。我跟你讲,你去城南,有个小河村,村东五里,有一座树林,你去寻一棵最高的白桦树,你拿着铁锹,往下挖,挖到一尺,有一只瓷坛,那是你师父送你的新婚贺礼,再往下挖,挖到三尺处,有一只木箱,那是我师叔,送给你的新婚贺礼。切记切记。” 陈景元在睡梦中惊醒,眼前的苏冉与赵半衣消失得无影无踪。陈景元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自言自语道:“可能,是我太思念师父与师叔了吧。”他穿鞋下地,无意间望了一眼床角,在那里,一本唐寅的《春。 宫三十六式》静静地摆在那里。 陈景元吃过早饭,扛着一只锄头,离开了家,出了望舒县城,来到城南小河村的村东五里,果然有一座小树林,他进了树林,找到那颗最高的白桦树,挖地一尺,果然有一只瓷坛,打开瓷坛的盖子,陈景元愣住了,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子,足有五六十两。 陈景元挥舞着锄头,接着往下挖,挖地三尺,寻到一只小小的木箱,打开箱子,里面竟然是一套金光闪闪的凤冠霞帔。 陈景元立在原地,愣了许久,自言自语道:“师父,半衣师叔。师父,半衣师叔。”说着说着,他双手捂脸,跪倒在地,哭得不能自已。 |
第十一章:大婚(5) 陈景元手中有了足够的银钱,把自己的婚事办得十分体面,迎亲队伍足有百余人,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惊动了整座望舒县城。 老百姓立在街道两旁看着热闹。 有人问:“谁家的婚事,办得如此体面?” 有人答:“陈记药铺的少东家赢取前任城隍庙主家的千金小姐。” 有人说:“听说那药铺的少东家是个残疾,只有九根手指,这样的人能讨到老婆,全凭一个钱字。不然的话,谁家的姑娘会嫁给一个残疾?” 有人说:“有所不知吧!那个叶家千金并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前者嫁给李家九公子做小,也不知因为什么事,被人家一纸休书,扫地出门。” 有人说:“如此说来,瘸驴配破磨,倒也般配。” 众说纷纭,如何评价得都有。 洞房花烛夜,送走了亲朋好友,一对新人盘膝,对坐在床榻之上。 “夫君,我今天好看吗?”叶攸安一身的凤冠霞帔,美艳动人。 “好看,你是这世上,最美丽的新娘。”陈景元笑道。 “过来,我有事要跟你交代。”叶攸安从袖中摸出一只长条的红木盒子。 “何事?”陈景元问道。 叶攸安打开红木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大堆的地契,房产合同,摆在陈景元的面前,开口说道:“我们叶家,这两年衰败得许多,今非昔比。早些年,我舅舅在世的时候,给我母亲购置了许多的产业,后来,我家老头子过世之后,我有些厌世,一想不开的时候,就出去乱花钱,那一段时间,我败了三五百两银子,剩下的,只有这些了。” “三五百两银子!”陈景元咂舌道。 “这里有五十倾水田,一家山庄,一家当铺,两家酒楼。从前,这是我们叶家的产业,现在,我嫁入你们陈家了,这些,自然而然,也就并入你们陈家的产业了。”叶攸安将所有的房产地契统统交到陈景元的手中,泪汪汪地说道:“我娘家没人了,只剩下婆家,将来你待我好也罢,待我不好也罢,没有人会替我出头,找你算帐。我把所有的本钱,全部押在你的身上,你若有心,哄骗我一辈子,乐乐呵呵地过去了,你若无心,我也无可奈何,我把头发一剃,青灯黄卷,孑然一身。” 陈景元笑了笑,将那些房产地契重新塞回叶攸安的手中,开口说道:“你我虽结为夫妻,有些话,还是说在前面,你是下嫁,我乃高攀。做夫君的,虽然出身贫寒,却也有一颗爱美之心。娘子待我,如此坦诚,景元无以为报,只好加倍地爱护,才对得住娘子的一片赤诚。你们叶家的产业,你自己收好,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进了我陈家的门,我自然想办法供养你,保你衣食无忧。” “既然如此,小女子在此拜谢夫君。”叶攸安说罢,对着陈景元深施一礼。 “娘子,我这里有一本唐伯虎的真迹,你有没有兴趣,一起研读。”陈景元一脸坏笑的说道。 “夫君,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你的定力。”叶攸安说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就在你的面前,对你言听计从,任你摆布。你却有兴趣看书,罢了罢了,拿出来吧。” 陈景元从枕头底下摸出那一本《春—— 宫三十六式》,笑嘻嘻地说道:“娘子,你瞧。” 叶攸安一瞧,乐了,从陈景元手中接过那本书,翻了几页,丢还给陈景元,开口说道:“夫君,唐伯虎留下的,明明是《春—— 宫七十二式》,你从何处得了半本?”叶攸安笑道:“余下的半本,才是全书的精华。” “……”陈景元一时无语,良久才说:“娘子,矜持一点行不行?” 叶攸安白了陈景元一眼,娇嗔道:“哎呦,夫君,你好坏啊,从何处得来这样一本少儿不宜的画册,羞死个人。快点拿走,快点拿走。” 陈景元眼神直勾勾的,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一把将叶攸安搂在了怀中。 叶攸安搂着陈景元的脖子,两条腿盘着他的腰,痴痴地笑道:“夫君,我刚才偷偷吃了一块蜜饯,现在的舌头应该是甜的,你想不想尝一尝?” “你这个小妖精,我要吃了你。”陈景元将叶攸安推倒在床榻之上。 整间屋子,开始地动山摇起来…… |
第十二章:和尚(1) “累死我了,累死我了。”陈景元忙碌了半个多时辰,满头大汗,趴在床边,气喘吁吁。 “夫君,辛苦了。”叶攸安千娇百媚,手持一只手帕,替陈景元擦拭额头的汗水。 陈景元坐起身,从叶攸安的身下,取出一块白色的丝绸方巾,方巾的中间,有一抹殷红的血迹,他低头看了一阵,问身边的叶攸安:“做这个事情,为何会流血呢?” “我怎会知道。”叶攸安说道:“做女人好辛苦的。” “每一次做这个事情,都会流血吗?”陈景元好奇地问道。 “不会的,只是第一次流血,以后,做得次数越多,流的水越多。”叶攸安说道。 “安儿,我发现,你懂得真多。”陈景元说道。 叶攸安侧着头,将陈景元打量一番,察言观色,判断陈景元是不是在讽刺自己。只见他一脸的真诚,没有丝毫讽刺的意味,这才开口说道:“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陈景元问道。 “父母的高度决定着孩子的起点。”叶攸安说道。 “你是大家闺秀,从小受到的教育,自然与我受得教育不同。”陈景元说道。 叶攸安说道:“我母亲从小就对我说,男孩要穷养,女孩要富养。男孩将来要做家中的顶梁柱,年幼时,多受些历练,自然多有益处。女孩将来要做家里的贤妻良母,年幼时,多见些世面,不至于被男孩子一顿美食,一件首饰,就骗去了贞洁。你疏远我的那一段时间,有很多次,我有放纵自己的机会,但是,到头来,我没让别人占到一丝丝的便宜。我要把这个第一次,留给我的丈夫。并不是说,我有多么的爱你,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自己会嫁给什么样的男人。我就是觉得,不管将来我嫁给谁,他一旦发现,我有过别的男人,这,将是我一辈子的污点,男人,嘴上不说,心中永远会有一个疙瘩,一旦吵架,一旦翻脸,这个污点就会涌上心头,我不想让自己陷入那种被动。你给我八抬大轿,你给我明媒正娶,女为悦己者容,你为我付出了代价,我要对得起你才行。” 陈景元将叶攸安搂在怀里,一脸幸福地说道:“我一定是前世修来的福气,才娶到你这般聪慧的娘子。” “夫君。”叶攸安的手,轻轻撩拨陈景元的前胸。 “何事?”陈景元问道。 叶攸安咬着嘴唇,痴痴地说道:“方才,我们试了猿搏式,夫君十分的卖力,做娘子的,有些意犹未尽。接下来,我们试一试龙飞式,如何?” “龙飞式?”陈景元翻看《春——宫三十六式》,看了一阵,笑道:“我觉得,这个龙飞式不如凤翔式来得舒爽。不如我们……”陈景元一脸的坏笑。 “瞧你那个猴急的样子。”叶攸安用手指轻轻地戳了一下陈景元的脑门,娇嗔道:“路要一步一步地走,饭要一口一口地吃,新婚燕尔,你我之间的配合需要慢慢地磨合,先做基础的龙飞式,完事之后,再试凤翔式。如何?” “甚好,甚好。”陈景元喜不胜收,嘴里忙不迭地说道:“一切听娘子的差遣。” 小两口折腾到后半夜,累得精疲力尽,这才搂在一处,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二日清晨,陈景元起床,叶攸安早早地把洗脸水,漱口水准备好了。 陈景元有点受宠若惊,端着漱口的杯子,立在院中的花坛前漱口,正在此时,大门外,传来一阵敲门之声。 “谁啊?”陈景元问了一声。 “阿弥陀佛。”大门外传来一声诵佛的声音。 陈景元嘴里说道:“大清早的,哪有和尚在这个时候,过来化缘的?”他迈步走到大门口,打开一扇院门,向外面观瞧,只见眼前立着一位三十出头的和尚,身材消瘦,脸色苍白,两眼无神。 “大师,来化斋饭吗?”陈景元问道。 和尚摇了摇头。 “大师,是不是讨要银钱,建庙塑佛?”陈景元又问。 和尚还是摇了摇头。 陈景元眉头紧锁,开口说道:“大师,大清早地登门,所谓何事?” “阿弥陀佛。”和尚双手合十,深施一礼,开口说道:“十年前,贫僧剃度之前,在城南小河村附近的小树林中,埋了八十两银子,一套凤冠霞帔,想着,赠予有缘人。时至今日,贫僧的有缘人,终于出现了。” “…… ”陈景元挠挠后脑勺,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
第十二章:和尚(2) “景元,门外是谁?”叶攸安听到声音,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立在陈景元的身后,瞧见门口的和尚,登时收起脸上的笑容,肃穆道:“原来是来了一位禅师。” 和尚抬起头,望了一眼叶攸安,眼神中闪过一丝迷离,转瞬即逝,双手合十,开口说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过路僧人,讨一碗清水润喉。” “好说,好说,禅师里面请吧。”叶攸安侧身,将和尚让进了院子。 陈景元立在原地,犹豫不定,一时间,他没办法判断,这个和尚的来意。 “夫君,愣在那里做什么?快点进院吧。”叶攸安拽了一把陈景元的袖子。 “哦……”陈景元答应一声,随叶攸安一起进了院子。 和尚立在院中,静静地等待,叶攸安进屋,端来一碗温开水,双手捧着,送到和尚的面前。 “多谢女施主。”和尚双手接过,将碗中的水一饮而尽。 此时,丫鬟水仙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对叶攸安说道:“小姐,早饭做好了。” 叶攸安撇了她一眼,嘴里说道:“跟你说了好几次,别叫小姐了,叫夫人。” “知道了,陈叶氏。”水仙调侃道。 “我这暴脾气!”叶攸安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去揍水仙。 陈景元立在一旁察言观色,不住地打量那个和尚,见他一脸的平和,看不出有丝毫的恶意。便开口说道:“大师既然来到我家,便是有缘,饭熟了,一起坐下吃顿饭吧。” 叶攸安听了丈夫的话,随声附和道:“就是,就是,一起坐下吃顿饭吧。” “既然如此。叨扰了。”和尚对着夫妻二人深施一礼。 水仙在饭厅放下一张方桌,端上白面馒头,咸菜,酸豆角,茶鸡蛋,小米粥。 众人分宾主落座,和尚吃饭之前,默默地念了一段经文,之后,再一次向夫妻二人道谢,这才端起饭碗,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小米粥。 “不知大师怎么称呼?”陈景元不动声色地问道。 “阿弥陀佛,贫僧觉缘。”和尚问道:“不知二位施主如何称呼?” “在下陈景元,这是贱内,陈叶氏。”陈景元介绍自己的老婆。 “大师,大师,我叫陈叶水仙。”水仙拍着胸脯自我介绍道。 “有人问你吗?”叶攸安白了她一眼,嘴里说道:“自做多余。” 水仙冲叶攸安翻翻白眼,吐吐舌头。 “贫僧见到大门口贴着双喜字,色彩艳丽。”觉缘说道:“想必两位是新婚?” “昨日才刚刚成亲。”陈景元答道。 “善哉,善哉。”觉缘笑道。 “大师,我有一事不明,当面请教。”叶攸安开口说道。 “何事?”觉缘问道。 “从小到大,小女子无数次地斋僧,午饭,晚饭居多,像禅师这般,早晨起来便出来化缘的,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叶攸安说道。 “午饭、晚饭的时候,再出来化斋,总会遇到善心的施主,施舍些小三荤的菜肴与我。不吃,违了施主的好意,吃了,违背了佛教的食素原则。因此,贫僧早晨出来化缘,总能讨些米粥、咸菜之类。”觉缘解释道。 “大师的智慧过人。”陈景元称赞道。 “禅师,小女子多一句嘴。”叶攸安开口说道:“即便是佛祖释迦摩尼,也是不戒荤食的。” “安儿。”陈景元白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多说。 觉缘却道:“女施主果然博学,佛祖的确是不戒荤食的,只是,他老人家不提倡食肉。出家人在世间行走,靠着百家的施舍度日,这也不吃,那也不吃,过不了多久,会活活饿死的。” 众人讪笑。 叶攸安对陈景元说道:“夫君有所不知,天竺的和尚,日本的和尚,暹罗国的和尚,都是食肉的,只有中原的和尚,是完全食素的,为何呢?这件事情的起源,要追溯到南北朝时期,与那位赫赫有名的梁武帝有关,梁武帝之前,中国佛教也吃三净肉。梁武帝发心吃长素是读《楞伽经》时,佛讲:‘菩萨大慈大悲,不忍心吃众生肉’,梁武帝非常感动,所以就推动素食。他是佛门的大护法,他吃素食,当然出家人就响应,以后在家人也响应,这是中国佛教素食之始。 后来,随着寺院中积累的财富越来越多,和尚们开始购置田产,租给附近的农民,农民每年要向寺院交纳一定数量的粮食。寺院有了稳定的粮食储备,这才是中原和尚能够顿顿吃素的根源。” “禅师,我老婆的话,对不对?”陈景元问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觉缘双手合十,开口说道:“女施主果然博学。解释得头头是道。贫僧斗胆,再补充一句,万物皆有灵性,阿猫阿狗被杀之前,会产生巨大的恐惧与疼痛,继而产生极大的怨念,吃了这个肉,这些怨念也就进入了人的身体。再者说来,许多疾病的产生,源于食肉。” “照着禅师的意思,人是万万不能食肉了?”陈景元不以为然地问道。 “食之,禄也,不食,福也。各有因果。”觉缘答道。 “受教了。”陈景元说道。 觉缘望着陈景元,许久不语,把个陈景元看得直发毛,最后,实在是沉不住气了,开口问道:“大师,为何这般瞧我?” 觉缘说道:“瞧见施主,贫僧恍惚间想起十多年前的一桩往事。” |
第十二章:和尚(3) “愿闻其详。”陈景元饶有兴趣地说道。 觉缘抬头望天,像是陷入了一段往事之中,他眯着眼睛,缓缓说道:“贫僧出家之前,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那个人叫罗勇。 他出身小康之家,父母经营着一间小小的货站,日子过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个罗勇在十六岁的时候,逛庙会偶遇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 罗勇对那个姑娘一见倾心,或许,这就是前世的姻缘吧。那个姑娘并不知罗勇的存在,犹自一个人逛着庙会。待庙会散去,那个姑娘回家,罗勇跟在姑娘的身后,尾随她,来到了一处民宅之前。眼见着那个姑娘进了院子。罗勇确定,这间宅子,应该是姑娘的住所。 罗勇回到家,便犯了相思病。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脑中所想,全是那个姑娘的身影。 第二日,罗勇又跑到那个姑娘的家门前,守在路边,期盼那个姑娘能从家里走出来,再让他见一面。可是,一直等到太阳落山,也没见那个姑娘的身影。他好失望啊。 第三日,他又去了姑娘的家门口守在,整整一天,还是没有等到姑娘。傍晚时分,天降大雨。罗勇被浇了个透心凉。回到家中,大病了一场。 罗勇的父母,发现了儿子的异样,一再追问。 罗勇如实对父母说道,自己相中了一个姑娘。 罗勇的父母听罢,对他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人之常情。你相中了谁家的姑娘,做父母的,托媒人登门提亲便是了。 罗勇说出了那个姑娘的住址。他的父母寻了一个媒婆,登门提亲。结果,那个姑娘的母亲问明罗勇的家世之后,当时便拒绝了。理由是,罗勇的家境不好,自己的女儿要嫁一个富裕人家。 媒婆把妇人的话说给罗勇的父母听。罗勇就立在一旁,听得真切。他好伤心,却也无可奈何。 他日日跑到姑娘家的门前,躲在角落里,期待能见上姑娘一面。后来,过了大半年,罗勇发现,总是有背诊盒的大夫出入那姑娘家。 罗勇好奇,向大夫打听,这家人谁生病了。大夫告诉他,是这家的姑娘,肚子里长了一个瘤子,命不久矣。 罗勇听了大惊,拍打那户的院门,那个姑娘的母亲开了门。罗勇跪在地上,求那个妇人,让他见一见朝思暮想的姑娘。 妇人见他哭得真切,便没有拒绝。于是,罗勇见到了躺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孩。 罗勇问妇人,这个病有救吗? 妇人说,听说临县有一位神医,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他能摘除人的肚子内的瘤子,只是,那个人诊费奇高,没有三五十两银子,没人请得动他。 罗勇说,三五十两银子救一条性命,不贵。 妇人说:我还有两个儿子,尚未婚娶,把家里的银钱,全花在女儿身上,难道让两个儿子打光棍吗? 罗勇说,我想办法凑钱,给小姐诊病。 妇人大喜,对他说道:若是你能治好女儿的病,我便将女儿许配与你。 罗勇回到家,与父母说了这件事。 父母考虑了许久,为了成全儿子,将家里的货站抵了出去,换了二十两银子。 罗勇知道这笔钱不够为姑娘治病,便与一个跑漕运的船老大签了一个为期三年的卖身契。从船老大那里预支了二十两银子。 罗勇将四十两银子,送到姑娘的母亲面前,要她请名医给姑娘治病。 妇人千恩万谢,收了银子,果然从临县请来了名医,替女儿诊病。那名医用一把刀子,割开了姑娘的肚皮,从肚子里取出一个鸡蛋大小的瘤子。姑娘的病被治好了,但是需要卧床静养大半年。 罗勇非常高兴,他给姑娘买了许多的补品,要她安心静养,自己上了船,跑漕运,三五个月才能回来一趟,每回来一趟,都能看到姑娘的气色在变好。他的心中,十分地宽慰。 一年之后,罗勇再一次从外地赶回来,去姑娘家,发现,那个姑娘竟然嫁人了。” “这,有些不厚道。”陈景元说道。 觉缘一声苦笑,无奈地说道:“罗勇气炸了肺,寻上门去,质问那姑娘的母亲,为何将姑娘另嫁他人。 那妇人理直气壮地说道:你跑三年漕运,一文钱也赚不到。我女儿跟着你,只能受苦,你若真的爱她,就放手吧,她现在的夫家,家境比你家好上十倍。也算一个好的归宿。 罗勇听罢,登时丧失了理智,就要与那个妇人拼命。谁知那妇人的两个儿子冲出来,先是好言相劝,到后来,撕破了脸,与罗勇动起手来,将他打倒在地。 罗勇吃了亏,一纸状子,将妇人告到了衙门,要求妇人归还四十两银子。县官听了罗勇的陈述,将妇人关进了大牢。 谁知,那个嫁作他人妇的姑娘听说母亲吃了官司,连忙从夫家赶了回来,跪在罗勇的面前,苦苦哀求,要他放过自己的母亲。嘴里说:今生无以为报,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罗勇的恩情。 罗勇心软了,从衙门撤回了状子,那个妇人被放了出来。 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只是,罗勇的父亲,被这件事,活活气死了。”说到此处,觉缘的眼中泛起了泪花。 “大师……”水仙察言观色,开口说道:“您,便是那个罗勇吧!” 觉缘微微一愣,站起身,双手合十,对着陈景元夫妇深施一礼,嘴里说道:“感谢施主的盛情款待,贫僧多有叨扰,告辞了。”说罢,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陈景元与叶攸安面面相觑,谁也猜不透,这个和尚到底要表达什么。 叶攸安责备水仙:“看破不说破,都怪你,害得和尚只说了一半,就逃走了。” 水仙吐了吐舌头,没敢应声。 吃过早饭,陈景元带着叶攸安到隔壁的院子给父母请安。当初,陈景元的父亲卖下两块连着的地皮,盖了两套宅子,一套自己住,一套给儿子做婚房,两套宅子中间砌着墙,却由一个月亮门连接。小两口穿过月亮门,来到公婆住的院子。陈景元带着叶攸安给父母磕头。 陈父笑而不语,陈母拉着叶攸安的手,嘴里不住地说道:“我家的傻儿子,真有眼光,给我娶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儿媳妇回家,将来给我生个大孙子,一定是个美男子。” 叶攸安羞得满面通红。 小两口在公婆的院子中吃过午饭与晚饭,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两个人早早地熄了灯,没羞没臊地上了床铺,接着研习唐伯虎的《春——宫三十六式》。 水仙睡着外屋,苦不堪言,大声地抱怨:“小姐,别叫唤了,矜持一点行不行?” 叶攸安气喘吁吁,嘴里说道:“少特娘地管姑奶奶的闲事……给我闭嘴……啊……夫君……好厉害……” 天明时分,陈景元腰酸背痛,从床上坐起来,叶攸安满面红光,伺候夫君穿戴梳洗。 水仙备好了早餐,三人坐定刚要吃饭,院门外传来一声:“阿弥陀佛!” 陈景元心念一动,飞奔着去开门,只见觉缘和尚双手合十,闭着眼,拱着身,立在门外。 |
第十二章:和尚(4) “觉缘大师,您好,来化缘吗?”陈景元十分地热情,开口说道:“院里请吧。” “阿弥陀佛。”觉缘深施一礼,随着陈景元进了院子。 水仙手里端着一盘小咸菜,立在院中,笑嘻嘻地说道:“大师,您来了,我家小姐……不不不,陈叶氏让我给您陪个不是,您不是罗勇。我冤枉您了。” “阿弥陀佛。”觉缘的脸微微一红。 “大师,不必跟小丫鬟一般见识。屋里请吧。”叶攸安从屋子里出来,在水仙的后脑勺狠狠敲了一下,陪个笑脸,对觉缘和尚说道。 “多谢女施主。”觉缘随着众人进了饭堂,从怀中摸出一只紫砂钵盂,双手捧着,送到叶攸安的面前。 叶攸安双手接了,给觉缘撑了一大份粥,又将一个馒头,一只鸡蛋,送到和尚的面前。 “多谢。”觉缘再一次道谢。 “大师,您吃鸡蛋吗?”陈景元也搞不清楚,这个鸡蛋在和尚的眼中算不算荤腥。 “阿弥陀佛。”觉缘说道:“去年的时候,在我一座山村修行,山民的食物只有獐狍野鹿。前年的时候,在我一座渔村修行,渔民的食物只有鱼虾贝蟹。出家人四大皆空,八大戒律,唯独戒不了吃饭,喝水,所以,要一生不停地修行。” “等你连吃饭喝水都戒掉的时候,也就到了该去西方极乐世界了。”水仙说道。 “水仙,你最近一段时间,十分地嚣张啊!”叶攸安咬牙切齿地说道。 水仙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 和尚吃了鸡蛋,喝光了钵盂中的米粥。额头之上,泛起一层淡红色的光。 “大师,昨日,罗勇的故事,好似只讲了一半。”叶攸安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很好奇,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觉缘苦笑一声,开口说道:“后来,罗勇的母亲给他张罗了一桩婚事,女方是一个乡下女孩,长相平平,身体健壮,名叫春娥。后来,罗勇曾经问过她,为何叫这么一个名字。女孩说,她是惊蛰那一天出生的,天上一大雷,藏在地上的小虫子全部惊醒了,从地底下爬出来活动。她母亲生她那一日,一只飞蛾在屋中飞来飞去。忽然间,就消失不见了,然后,紧接着,她就呱呱坠地了。于是,她母亲就给她取名春娥。 这个春娥嫁入罗家,十分地知足,因为罗家的条件比她乡下的娘家好许多,她对罗勇,也是百依百顺。 可是,罗勇从心底,却瞧不起这个春娥。自从有了那个负心病女的经历,罗勇对女人产生了非常不好的印象,他总觉得,这个春娥有一日,也会离自己而去的。因此,不论这个春娥百般讨好,他总是对她冷若冰霜。 而且,罗勇发现,这个春娥应该有别的男人。他们成亲那一日,街道的角落里,有个满身补丁,身体健硕的黑面男人从天明一直立到天黑。之后,过了许久,他还能偶尔见到那个男人在自家的门前游荡。 罗勇开门见山地问春娥,那个男人是谁?开始时,春娥吞吞吐吐,含糊其辞,到后来,如实说了,那个男人是她的远方表哥,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算得上青梅竹马,表哥对自己有情,只是因为家贫,最终两个人有缘无份。 罗勇逼问春娥,她与表哥,有没有行苟且之事。 春娥跪在地上,起誓发愿,两个人是清清白白的。 罗勇望着妻子那张惊恐紧张的脸,心中涌起一阵阵恶心。” “哎……”叶攸安一声叹息,嘴里说道:“谁的新欢不是别人的旧爱。” 觉缘望了叶攸安一眼,低下头,垂着眼,继续说道:“罗勇对待春娥,一直冷若冰霜,记得有一次,春娥不小心打碎了一只碗,她十分地惊慌,抬头望一旁的罗勇,罗勇用一种冷漠到极点的眼神望着她。春娥更加的慌乱,弯下腰,去捡地上的碎瓷片,手掌被割破了,流了许多的血。罗勇仍旧坐在一旁,一言不发。春娥捡着捡着,眼角的泪水便流了出来。她默默地哭,一声不吭。晚上,手上绑着绷带,仍旧打洗脚水,给罗勇洗脚。” “那个生病的女人亏欠了罗勇。”水仙说道:“罗勇便从春娥的身上寻找补偿。” “是这样的。”觉缘低着头,缓缓说道:“平心而论,春娥是个好妻子,对待罗勇很好,对待罗勇的母亲也很好,老太太在生命的最后一年时光里,瘫痪在床,生活不能自理。春娥不嫌弃老人脏,端屎端尿,毫无怨言,老太太临终前,拉着罗勇的手,对他说道: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对待春娥,好一点吧。 罗勇想着母亲的话,决定对春娥好一些。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何事?”陈景元问道。 觉缘说道:“那个罗勇花了四十两银子救活的女人,被丈夫一纸休书,赶出了家门。” “活该。”水仙咬牙切齿地说道:“这等忘恩负义的女人,就该有此下场。” “她做了什么事?被丈夫赶出了家门?”叶攸安十分好奇地问道。 “那个女人,体弱多病,无法生育,进了夫家三年,没有子嗣,夫家的门第高,对这样的女人自然是无法包容,于是,她像极了一只丧家之犬。”觉缘说道。 “天道有轮回,苍天绕过谁。”水仙十分解气地说道。 觉缘说道:“当时的罗勇,听到这个消息,心头莫名其妙地涌起了一个念头。” “什么念头?”陈景元问道。 觉缘说道:“休妻,将春娥扫地出门,迎亲那个女人,做自己的妻子。” “……”众人无语。 觉缘说道:“这个时候,春娥怀孕了,肚子里怀了罗勇的孩子。那一段时候,罗勇变得喜怒无常,总是支使春娥干重活,干累活,在他的心底,希望春娥流产,他不想跟这个女人一起生孩子。” “渣男。”水仙怒道。 “后来,春娥艰难地挨到第十个月,临产这一日,罗勇接来了乡下的丈母娘,那个女人对罗勇谦卑到了极点,罗勇对她厌恶到了极点。罗勇请了一个媒婆,给春娥接生。 可是,春娥难产了,到头来,大人与孩子,都没有保住。春娥临死前,拉着罗勇的手,流着泪说道:对不住你,若是知道今生与你结为夫妻,从前的时候,我一定对表哥敬而远之。说罢,就撒手人寰了。” “后来呢?”陈景元问道。 “后来,罗勇一直活在愧疚之中,终于有一日,看破红尘,剃度出家,变成了今日的觉缘。”觉缘说着,两行清泪流过脸颊。 |
请了一个稳婆,写错啦。 |
第十二章:和尚(5) “大师的意思,那个生病的女人辜负了你,到头来,会被他的丈夫辜负。春娥辜负了她的表哥,到头来,会被那个叫秦勇的渣男辜负。”水仙冷冷地说道:“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觉缘摇了摇头,一脸木然地说道:“万法皆空,唯因果不空,善缘孽缘,唯姻缘不断。或许,上辈子那个生病的女人像春娥一般待我,我漠然视之,亏欠了她,这辈子,要罚我空欢喜一场。这辈子,我亏欠了春娥,下辈子怕是要因果对调,我苦苦恋她,她却无动于衷。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果报。” “大师一定是怕了,所以选择了出家,当了和尚,跳出因果轮回,也就不会再受这份果报。”水仙依旧不依不饶。 觉缘苦笑一声,开口说道:“当了和尚,真的能割断红尘吗?” “不能吗?”陈景元反问道。 觉缘双手捂脸,十分痛苦地说道:“这些年,我一直在做梦,梦见在一片小树林中,春娥独自一人,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哭泣。 我问她,怎么了? 她望着我,一言不发。 这个梦,我一直做了三年。 第四年,我仍旧做这个梦,唯一不同的是,她开口说话了。 我问她,你到底受了什么委屈? 她说,我要投胎做人了,我偷偷看了自己的人生剧本,仍旧家贫,仍旧被夫家嫌弃。 我跪在地上,对她说道,这辈子,我辜负了你,下辈子,我一定补偿你。我一定要让你风风光光地嫁入夫家。 于是,我这个当和尚的,四处参加法会,念经、超度,忙碌了五年,赚了一百两银子,拿出二十两银子,买了一套凤冠霞帔。 有一日,我路过城南的小河村,那里有一座小树林,与我梦中的春娥哭泣的地方,一模一样。 于是,我将八十两银子,凤冠霞帔一并埋在一根白桦树下,我跪在树下,祈求春娥的原谅。”说到此处,觉缘的话戛然而止,他望向陈景元,一言不发。 陈景元愣了许久,默默地点了点头,他扭回头,望了一眼身边的叶攸安,眼中写满了哀求。 叶攸安愣了许久,像是明白了什么,低下头,默不作声,站起身,回自己的屋中,关上屋门,过了一阵,屋门开了,叶攸安头顶凤冠,身穿霞帔,立在屋门前。 觉缘忽然间像是丢了魂,痴痴地望向叶攸安,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叶攸安望着觉缘,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觉缘放声大哭起来,哭了好一阵,抹去眼泪,对着叶攸安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头,嘴里说道:“多谢女施主渡我,贫僧无以为报,只有早晚诵经,祝女施主法喜充满,福慧双修。告辞了。”说罢,站起身,转身离开了陈家,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
第十三章:鬼村(1) 觉缘离开之后,陈景元去拉叶攸安的手。谁知叶攸安沉着脸,把手一甩,头也不回,进了卧房之中。 “完了,陈叶氏生气了。”水仙吐了吐舌头说道。 陈景元一脸惭愧地说道:“委屈我家娘子了。”说罢,紧随其后,追进了屋里。 叶攸安将凤冠摘下,摆在梳妆台上,穿着红色的袍子,和衣躺在床上,将后背对着陈景元。 “安儿!”陈景元坐在床边,轻轻抚摸她的肩膀。 叶攸安一甩肩膀,抖掉了陈景元的手掌。 陈景元看不见妻子的脸,只是见她身子一抖一抖的,好似在哭泣。于是,搂住肩膀,将她的身子正了过去。只见叶攸安双眼紧闭,两行清泪流淌过脸颊。 “安儿,让你受委屈了。”陈景元一脸愧疚地说道。 叶攸安睁开眼睛,哽咽着问道:“陈景元,我且问你,我是你的什么人?” 陈景元讪笑道:“瞧你说的,你当然是我的亲亲老婆喽?” 叶攸安冷哼一声,略带讥讽地反问道:“亲亲老婆?在你的心里,真的把我当你的老婆了?” “我对天发誓,我对你一心一意,绝无二心。”陈景元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凤冠霞帔,我是穿给我的丈夫,难不成,随便过来一个男人,你一个眼神,我便要穿给这个男人瞧吗?”叶攸安怒道:“你当我是什么?人尽可夫?我是那随随便便的轻贱女子吗?” “娘子息怒,娘子息怒。”陈景元见叶攸安真的生气了,急忙道歉,嘴里说道:“娘子不知,这身凤冠霞帔原本是那觉缘和尚埋在小树林中,被我挖了出来。” “什么?”叶攸安一脸的惊愕:“你不是说,这套凤冠霞帔是你在锦衣坊花了二十两银子买的吗?” “我不是害怕若说了实话,怕你有所忌讳,不愿意穿嘛!”陈景元底气不足地说道。 “怎么回事?如实给我讲来。”叶攸安从床上坐了起来,面色凝重地问道。 “是这么一回事。”陈景元如实说道:“前些时,我去给师父,师叔上坟,诉说我要与你成亲的事情,当天晚上,便梦到了师父与师叔,他们说要给我送一份新婚礼物,让我去城南小河村的小树林去挖。梦醒之后,我便去了那里,果然从树下挖到八十两银子,还有那套凤冠霞帔,我怕说出来,你对我的师父与师叔有怨言,不肯穿,便欺骗了你。现在想来,我觉得应该是半衣师叔设的局,一方面帮觉缘解开心结,顺便给我置办些家当,一举两得。” “你这个师叔,不是好人。”叶攸安怒道。 “为何这般说?”陈景元有些不悦。 “八十两银子,把我卖了。”叶攸安怒道。 陈景元想了想,好似有那么点意思,低着头,不敢再说。 叶攸安坐着床上,生了一阵闷气,自言自语道:“算了,当初,我爹爹有错在先,害了他的性命,他戏耍我一下,我也认了。”说罢,将身上的霞帔脱下,连同梳妆台上的凤冠,一股脑地塞进箱子里。丢进了床铺底下。 叶攸安赌气不理陈景元,陈景元买了桂花糕,这才哄好了她,当天晚上,小两口照旧按照《春——宫三十六式》研习床上武功,两个人的配合越来越默契。陈景元一个眼神,叶攸安便知双腿应该抬多高。陈景元一拍她的小蛮腰,叶攸安便知把屁股翘得高高的。 只是水仙睡在外屋,不胜其烦,用枕头捂住自己的脑袋,三更半夜地唱《窦娥冤》,表达心中的不满。 这一日,陈景元去药铺里看生意,却见花一村与隔壁的一个中年妇人聊得火热。陈景元不理会他,打开药匣子,取了两颗六味地黄丸,坐在躺椅上,一口一口吃着药丸子。 片刻之后,花一村满面春风,从店外走了进来,一眼瞧见陈景元,登时调侃道:“哟,这不是我的仇人——陈景元吗?” 陈景元撇了他一眼,嘴里说道:“咋的,我想置办一件狐皮大衣的想法被你发现了?” 花一村撇着嘴,恶狠狠地说道:“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陈景元随手丢过去一件杂物,嘴里说道:“再打我老婆的主意,我扒了你的皮。” 花一村躲过迎面飞来的杂物,毫不示弱地说道:“我精通相面之术,我瞧你人中短细,一副短命相,我就在这里慢慢地等,等你嗝屁之后,安女神就是我的了。” 陈景元不想再跟他斗嘴,开口问道:“你跟隔壁的老娘子聊得火热,是不是馋她的身子了?我跟你讲,自己量力而行。她丈夫是杀猪的屠户,整你这样的,一刀下去,就扎你一个透心凉。” “你懂什么?隔壁那个婆娘简直就是一个宝藏老娘们,望舒县方圆百里之内发生的事情,没有她不知道的。”花一村说道:“得此女,得天下也。” “真的,假的。”陈景元随口问道。 “你可知,这几日,你在家忙着蹂躏我的女神,望舒县发生了多少大事?”花一村说道。 “一座小县城,能有什么大事?”陈景元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知道吗?巳龙山那个地方,出现了拦路抢劫的盗匪。”花一村说道。 “什么?”陈景元心中一惊,追问道:“什么盗匪?” “前几日,一个十人车队经过巳龙山,从山上冲下来四五个蒙面盗匪,为首的盗匪,手中弓箭百发百中,十个人死了六个,余下的四人,落荒而逃。五大车货物,全部被劫上了巳龙山。”花一村说道。 陈景元听罢,陷入了沉思,心中暗想:寇岭兄弟,越来越过分了,这般的滥杀无辜,造孽啊。 旁晚时分,陈景元买了些酒肉,出了望舒县城,直奔巳龙山的方向而去。 |
第十三章:鬼村(2) 陈景元走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大黑的时候,来到了巳龙山山口。他放缓脚步,小心翼翼地往山里走。 忽然间,身后恶风不善,像是有人在偷袭自己。陈景元顾不得许多,猛一低头,一根手腕粗细的棍子擦着他的头皮打了过去。 “好险。”陈景元惊出一身冷汗,暗中庆幸道。可是,没等他回过神来,一条锁链奔着他的双腿打来,陈景元原地纵起,躲过这一记偷袭。 陈景元飞奔几步,跳出一丈开外,这才将偷袭自己的人看个清楚。 只见眼前站着两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一个身材高大,手里握着一条水火棍,另一个瘦小枯干,手里抓着一条八尺锁链。 “你们是何人?”陈景元问道:“为何要在此埋伏,偷袭我?” “你又是何人?”大个子年轻人怒道:“你可知此山是何人的地盘?竟敢私闯?” “我当然知道啦!”陈景元说道:“我兄弟寇岭占据此处?” 两个年轻人对视一眼,满脸地疑惑,小个子怒道:“你胡说,我们两个从小与寇大哥一起长大,从来没听说,他还有个兄长,再者说来,你的长相,与寇大哥没半点相似之处。” “兄弟分好多种,我与寇岭是酒肉兄弟。”陈景元晃了晃手中的酒肉,开口说道:“你们的寇大哥,可是总吃我给他送来的酒肉。” 两个年轻人又是对视一眼,小个子试探性问道:“难不成,你就是寇大哥时常提起的陈景元?” “正是在下。”陈景元应道。 两个年轻人商量一阵,小个子说道:“空口无凭,你在此处等候,我去禀报寇大哥,三儿,你在此处盯紧了他。” 大个儿说道:“狗儿,放心吧,有我看守,他翻不起风浪。” 小个子转身离开,大个子手中紧握着棍子,一双圆眼死死盯着陈景元。 片刻之后,两个人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陈景元回头一瞧,只见寇岭带着小个子与另外两个手下,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望见陈景元,寇岭倒身便拜,嘴里说道:“哥哥,许久不见,想死弟弟了。” 陈景元放下手中的酒肉,双手搀扶。两人手拉手,往山里走,四名手下,两个人留在山口放哨,两个人紧随其后,贴身保护寇岭的安全。 四个人来到一处山坳,许久没来,此处多了一间木质的小屋,推门进去,有木床,木桌,小木屋的角落里,堆满了一筐筐的大枣。 陈景元望着这些枣子发呆。寇岭见状,忙解释道:“前几日,带着兄弟们下山做了一笔生意,得了许多的枣子,哥哥一会下山,背一筐走便是。” 陈景元点点头,不置可否。他望了望寇岭身后的两个年轻人,开口问道:“兄弟,这两位是?” 寇岭大笑,开口说道:“这两位一个叫轱辘,一个叫瓦片,都是我同村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他们打听我在巳龙山站稳了脚跟,便过来投奔我。” “哦,原来如此。”陈景元将手中的酒肉放在桌上,略带歉意地说道:“我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因此,上山的时候,只买了两个人的食份。” “不碍事,不碍事。”寇岭对着身边的两个人使个眼色,两个人会意,转身离开了屋子,片刻之后,轱辘手里端了一只熟兔,瓦片抱了一大坛酒。 “哥哥,这些日,兄弟的日子不像前些时那样难熬了。坐坐坐,我们好好喝上两碗。”寇岭说罢,拉着陈景元坐下,两人边吃兔肉,边喝烧酒。 “兄弟,我听说,你开始下山做买卖了。”陈景元放下酒碗,不动声色地说道。 “哥哥,今时不同往日了。”寇岭说道:“从前的时候,兄弟一个人,呆在山中,衣食无忧。现在,同村的四个兄弟来投奔我,一睁眼,就有四张嘴等着吃饭。单靠在山中采些野菜,打些野味,没办法度日的,因此,偶尔下山做些买卖。” 陈景元用手指着角落里的一筐筐枣子,开口问道:“这些枣子,入手的时候,遇到了抵抗没有?” “几个货郎没有抵抗,为首的货主不肯罢休,被我一箭射中了肩膀,落荒而逃了。”寇岭说道:“我们兄弟五个,一人背了一筐大枣进山,这几日,日日吃枣,不瞒哥哥说,去茅厕拉屎,都是大枣的颜色。”说罢,三个山贼一起大笑。 陈景元面色凝重,开口说道:“我在望舒县城,听坊间的传闻,兄弟劫了一只十人车队,杀了六个人,将五车货物运进了巳龙山。” “不是传闻,确有其事。”寇岭面不改色地说道:“那是上个月的事情了,那个为首的货郎是个吃生米的,不听我的劝告,他手下的护卫都是他的堂兄弟,同族的人,十分抱团,被我杀了六个,其余的都跑了。那是五车布匹,现在还堆在后山的一个山洞中,我正在发愁,如何把这些布匹换成银钱,粮食,最好是能换些兵器才好。” “兄弟,我有一个问题,当面请教!”陈景元小心翼翼地说道。 “何事?哥哥但讲无妨。”寇岭笑道。 “兄弟,我且问你。你想过自己的未来吗?”陈景元问道。 寇岭笑了笑,开口说道:“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朝是与非。” “我换一种问法。”陈景元说道:“你希望做怎样的山大王?” “山大王还分许多种吗?”寇岭饶有兴趣地问道。 “当然。”陈景元说道:“第一种,水泊梁山类型,宋江在梁山泊高举‘替天行道’的大旗,劫商旅,杀官军,到了后来,连皇帝也没办法奈何他们,一道圣旨,把梁山好汉招安了,派他们去南方征讨方腊,折损大半之后,平叛成功,封妻荫子。但是,梁山好汉的结局不好,宋江最后喝了毒酒,不得善终。这样的山大王,你有兴趣吗?” “没有。”寇岭沉着脸,不住地摇头,咬牙切齿地说道:“打死我,也不跟官府的那些豺狼虎豹穿一条裤子。” “还有第二种。”陈景元说道:“杀人 越货,强 抢 民 女,无恶不作,老百姓提起你的名字,恨之入骨,因为你,咒骂你的祖宗十八代。这样的山大王,你有兴趣吗?” “这个……”寇岭沉吟片刻,开口说道:“这样的山大王,我也不想当。” “还有第三种。”陈景元说道:“劫财不伤人命,做生意的时候,只将货主打晕,再将货物三七分账,自留七,三分留给随行的货郎。” 寇岭满脸疑惑,开口问道:“为何要把劫到的货物,分给货郎?” “拿人手短。”陈景元说道:“那些货郎也是拿人钱财,替人运货,若是因为一点钱财,把性命搭上,有几人会这样傻?相反,你将劫到的货物,分利给他们,结果会怎么样?你担山贼的恶名,他们却从中得了实惠,行业间口耳相传,都知道巳龙山的寇大王劫财不伤命,再遇到你,谁会真心抵抗?巳龙山下那条官道,并非唯一的路,一旦人们认定巳龙山的山大王杀人不眨眼,谁还会冒着生命危险,走那条路,长久下去,你还有生意吗?” 寇岭恍然大悟,称赞道:“大哥不愧是大哥,见识就是不同凡人。大哥,我请教您一个问题,后山的那些布匹,我该如何处理?” |
首页 上一页[4] 本页[5] 下一页[6] 尾页[18]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恐怖推理 最新文章 |
有看过《我当道士那些年》的吗? |
我所认识的龙族 |
一座楼兰古墓里竟然贴着我的照片——一个颠 |
粤东有个闹鬼村(绝对真实的30个诡异事件) |
可以用做好事来抵消掉做坏事的恶报吗? |
修仙悟 |
—个真正的师傅给你聊聊男人女人这些事 |
D旋上的异闻录,我的真实灵异经历。 |
阴阳鬼怪,一部关于平原的风水学 |
亲眼见许多男女小孩坐金元宝飞船直飞太空 |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
|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 阅读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