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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落枫观:鬼镇》——陈景元初出茅庐[第4页] |
作者:蓝渐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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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不知有什么敏感词,被和谐了,明天早上八点再发吧 |
第八章:逃犯(5) “兄长,我问你一件事。”寇岭开口说道。 “何事?”陈景元问道。 “那县衙门悬赏多少钱,要我的项上人头?”寇岭问道。 “这个……”陈景元的脸微微一红,有些尴尬地说道:“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寇岭抱着肩膀寻思了一阵,感慨道:“若是当初我有十两银子,也不会娶那个寡妇。这世上的事,真是让人琢磨不透。我安分守己,做良民时,一名不文,穷困潦倒。我做恶人,杀人如麻,反倒身价倍增。值十两银子。” 陈景元望着一地的死尸,开口说道:“这一战之后,估计你的项上人头会涨到二十两银子。” “哥哥,你我一见如故,你若是缺钱,可以将兄弟的项上人头取走,换些银子花花。”寇岭眯着眼睛,不动声色地说道。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刀柄。 陈景元苦笑一声,开口说道:“兄弟,你知道,我为何要上山吗?” “为何?”寇岭问道。 “当哥哥的,要娶老婆了。我要八抬大轿将心上人迎娶回家。”陈景元说着,将与叶攸安相识,相知,相恋的过程讲述一遍,最后,说到叶攸安的父亲——叶文青杀了自己的师叔赵半衣。自己将叶攸安送他的定情信物退了回去,带着几千狐兵攻打城隍庙。 寇岭听到此处,忍不住挑起了大拇指,称赞道:“兄长果然是重情重义之人,怎可能因为一介女流就误了大义。” “嘿嘿……”陈景元干笑两声,没有说话。 “可是……”寇岭一脸的疑惑,开口说道:“你是那个叶攸安的杀父仇人,她怎么会选择嫁给你呢?” 陈景元一声叹息,开口说道:“原本,我以为,我们两个这辈子有缘无份,就这么擦肩而过了,可是,我无意间打听到,她的近况不好。原本,她许配给李家做正妻,可是,李家欺负她娘家没人,竟然毁了婚约,让她做妾。我的一生挚爱,怎么可以沦落至此,所以,我去找她……” “然后呢?”寇岭问道。 陈景元解开左手手上的绷带,让他看自己的断指。讲述当时的作为。 寇岭大为震惊,再一次挑起大拇指,感慨道:“大哥真是性情中人。” 陈景元低着头,开口说道:“有人说我傻,我只是……只是不想辜负那些曾经善待过我的人。” “后来呢?”寇岭又问。 陈景元又给他讲了叶攸安诈病退婚的事情。 寇岭听罢,陷入了沉思,良久才说:“为何,你遇到的女人,这般贴心!为你全心全意的付出。我却……哎…… ” “可能,女人,一辈子只会跟一个男人一条心。之后,再遇到的男人,会越来越敷衍。”陈景元说道:“越早遇到,一生相伴的机会越大。” “大哥说得有理啊!”寇岭说道。 两人聊了一整夜,相谈甚欢,天明时,陈景元站起身,对寇岭说道:“兄弟,我在巳龙山待了这么久,家中父母一定担心的要命。我回去了,过几日,我再来看你,你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吗?下次来,要不要给你带些金创药或者是什么兵器之类?” 寇岭摇摇头,开口说道:“什么都不需要,这座巳龙山长满各种植物,有的是止血,镇痛的药材。我也不需要兵器,雕翎箭打光了,斩些荆条,削尖了一头就可以做弓箭。我只是希望大哥隔些日子,就来看我,一个人待在这山中,有些寂寞。遇到大哥之前,我对与人打交道已经失去了兴趣,遇到大哥之后,我觉得,这世间还是有意气相投之人的。” “告辞。”陈景元拱手。 “保重。”寇岭还礼。 陈景元下了巳龙山,回到望舒县,待着家里,独自一人发愁,寻思着去哪里赚十两银子呢?想了好几日,也想不出个办法。 这一日,陈景元上街,路过卫所衙门,却见大门口跪着一群穿白挂孝的妇人,哭天抹泪,诉说自己的不幸。 陈景元好奇,向路人打听,这才知道,这些妇人便是那些上巳龙山围剿寇岭的阵亡兵士的遗孀。她们聚集在卫所门口,主要有两个目的。第一,要卫所出兵,捉住杀害她们丈夫的大盗寇岭。第二,要卫所出兵,寻回她们丈夫的遗骸,入土为安。 一名官差立在门口,一脸的无奈,大声说道:“昨日,千夫长大人又派二百兵士上山,围剿那个凶犯,人没捉到不算,又折损了二三十人。有本事,你们自己上山去寻回自己丈夫的尸体,卫所出兵,有去无回。” 一群妇人听闻此言,愤怒至极,扑将上去,将那个官差又咬又挠。那官差招架不住,退回卫所之内,将大门一关,任凭妇人们如何哭闹,说什么也不再开门。 妇人们哭闹一阵,无可奈何,其中一个妇人抹去眼泪,大声喊道:“谁能寻回我丈夫的尸体,我愿出五两纹银作为答谢。” 陈景元一听,忍不住心念一动。 |
第九章:契约(1) 陈景元凑到那个妇人的面前,开口说道:“大娘子,您方才的话,可是当真?” 那妇人止住悲伤,瞧了陈景元一眼,反问道:“什么话?什么当真?” “就是,就是若有人将你夫君的遗骸从巳龙山运回来,你愿意出五两纹银,作为答谢!”陈景元一脸的讪笑,开口说道:“此话当真?” 妇人抹去眼角的泪水,将陈景元上下打量一番,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你想做什么?” “大娘子,借一步说话。”陈景元神神秘秘地说道。 妇人听了此言,寻思一阵,随陈景元来到一条偏僻的小巷之中。一脸戒备地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能帮你寻回你夫君的遗骸。”陈景元拍着胸脯保证道。 “我为何要相信你?”妇人满腹狐疑地问道。 “实不相瞒。”陈景元开口说道:“我家里是做药材生意的,一年倒有半年时间是在那巳龙山中采集药材,对那里的地理环境,十分地熟悉。前几日,卫所长官组织乡勇去巳龙山围剿逃犯,我也跟着去了,只是,那逃犯武艺实在是高强,我们这些人,一战即溃,我仗着轻车熟路,这才捡回一条性命。” 妇人听闻此言,大喜,一把抓住陈景元的袖子,开口说道:“如此说来,你有办法将我夫君的遗骸运回来?” “办法倒是有。只是……”陈景元抱着肩膀,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含含糊糊地说道:“只是,这个风险,实在是太大了。那山中藏着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怕这一去,有去无回。” “小兄弟,你行行好吧。”妇人一脸的哀求,嘴里说道:“你帮我运回我夫君的遗骸,我必有重谢。” “嘿嘿,怎么个谢法?”陈景元讪笑道:“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一文钱也不会少了你。”妇人信誓旦旦地说道。 “行,为了这笔钱,我便冒险,闯一次鬼门关。”陈景元一脸决然地说道。 “多谢,多谢。”妇人千恩万谢道。 “你说说你夫君的名字,身份,年龄,穿着,相貌等等。”陈景元说道:“那座巳龙山里,死了几十个人,究竟哪一个才是你的丈夫。我费了许多的力气,到头来,运错了尸体,就白费力气了。” “对对对,还是你考虑得周详。”那妇人喜笑颜开,开口说道:“我丈夫名叫周嘉,是卫所的百夫长,今年四十有三,临进山时,穿了一身黄金甲,长了一脸的大胡子,十分的好认。” “原来是那个负责指挥的将军啊。”陈景元说道:“那一日,我亲眼所见,他与潜伏在巳龙山的歹人,大战三百回合,战死前,十分的英勇。” “夫君啊!你死得好惨啊!”那妇人哭嚎起来。 “我今夜进山,若是顺利的话,明日一早,就能把你夫君的尸体背回来。”陈景元问道:“到时候,我去哪里寻你?” 妇人说道:“我家住在左耳朵胡同,第三号宅子。你直接去那里找我便是。” “嘿嘿,夫人。”陈景元干笑两声,开口说道:“那五两银子,你何时给我?” 妇人说道:“放心吧,一文钱也少不了你的。” “不然的话,您先给我一两银子的定金,余下的四两,等我明日将你丈夫的尸体背回来,你再给我。”陈景元说道。 “你这个人,懂不懂规矩?”妇人一脸的不悦,开口说道:“你我初次见面,我怎知你是不是出言诳我,我给你一两银子,你转头逃了,我去哪里寻你?你把我夫君的尸体背回来,我一文钱也不会少给你。” “但愿你言而有信。”陈景元有种预感,这个妇人不会将五两银子全额支付给自己。 两人分手之后,陈景元去酱货铺子买了一斤酱牛肉,一斤松花小肚,一斤兰花豆,一斤花生米,又去酒肆打了二斤烧酒,回到家中,找出一床闲置的棉被。一切收拾妥当,趁着夜色,再一次进了巳龙山。 他一路前行,来到上一次与寇岭分手的地方,将东西放在地上,双手拢个喇叭口,高声喊道:“寇兄弟,寇兄弟。” 陈景元的声音传出老远,山的另一端,不住地传来回声——寇兄弟,寇兄弟。 陈景元立在原地,等了一阵,身后传来一阵细微地声响。 陈景元回头一看,只见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不是寇岭,却又是谁。 寇岭手中握着弓箭,目光如炬,将陈景元的身后,好一阵观望。确定他是一个人来的,这才放心,脸上露出笑容:“大哥,你来了。” “兄弟,我给你带了些吃的,还给你带了一床棉被。”陈景元笑道。 寇岭望着陈景元手中的酒坛与四个纸包,并不靠近。 陈景元明白他的顾虑,找了一块大青石,盘腿坐在上面,打开纸包,捏了一块酱牛肉,扔进嘴里,忍不住赞道:“真香。” 他打开酒坛子,喝了一大口烧酒,又捏了一块小肚,丢进嘴里,赞不绝口道:“真香。真香。” 寇岭眼见着陈景元把所有的食物尝过一遍,这才放心,咽着口水说道:“在这世上,只有大哥的心中,还念着我。”说罢,迈步坐到大青石上,放下手中的弓箭,与陈景元对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兄弟,哥哥这一次来见你,是有事相求。”陈景元说道。 “你有事求我?”寇岭满嘴是油,一脸的茫然。 陈景元将望舒县城的所见所闻讲述一遍。 寇岭忍不住笑了,开口说道:“做兄弟的,吃了大哥的酒肉,心里寻思着,该如何报答你呢?区区一具尸体,我留在这里也没用,大哥带回望舒县,换几两银子也好,凑足了十两银子,早日将嫂嫂迎娶回家。” “多谢兄弟,多谢兄弟。”陈景元千恩万谢。 寇岭带着陈景元走到一处偏僻的山坳处,这里有一座深坑,这些日,被寇岭杀死的人,尸体都被他丢进了深坑之中。山中气候寒冷,虽然已经丢弃了多日,却没有腐烂的迹象。 “大哥,我给你照着亮儿,你自己去寻找吧。”寇岭说着,点起一具火把。 陈景元望着满坑的尸体,不由得眉头紧皱,心中暗想:若是被安儿知道我做背尸人的勾当,她会不会一纸休书把我扫地出门。 陈景元犹豫了一阵,跳入尸坑,找寻了一阵,寻到了那具大胡子百夫长的尸体。连拖带拽,将它拉出了尸坑…… |
第九章:契约(2) 陈景元与寇岭两个人,一个拖着死尸的头,另一个架着死尸的脚,出了巳龙山。 山口处,寇岭止住脚步,对陈景元拱手说道:“兄长,当兄弟的,只能送你到此处了。” “兄弟,多谢了。”陈景元从草丛中推出一辆事先准备好的太平车。 寇岭望了一眼,开口说道:“原来兄长早有准备。” “惭愧。”陈景元的脸微微一红。 寇岭帮着陈景元将死尸抬上太平车,开口说道:“兄长,保重。” 陈景元推着太平车,离开巳龙山,直奔望舒县城的方向而去,天蒙蒙亮的时候,来到了望舒县城,进城之后,直奔左耳朵胡同,来到第三号宅子前,摆稳太平车,拍打门环,片刻之后,宅子大门打开,从里面探出来一个小厮的脑袋,将陈景元上下打量一番,开口问道:“大早晨起来,你找谁?” 陈景元不语,一把扯下太平车上的油布,露出那具百夫长的尸体。 小厮一见,大骇,连滚带爬进了宅子,片刻之后,周宅的大门打开,昨日的那个妇人哭天嚎地冲了出来,一眼瞧见车上的尸体,登时“嗷”的一声,昏死过去。身边的小厮冲上来,又是掐人中,又是揉后背,好一阵折腾,那妇人才幽幽转醒,跪在地上,哭得昏天黑地。 陈景元立在一旁,静静地等着,等妇人将情绪发泄出来,这才凑上前去,陪个笑脸说道:“大娘子,安好。” 那妇人泪眼汪汪,望了陈景元一眼,开口说道:“你做什么?” “大娘子,咱们昨日口头约定,我帮你寻回丈夫的尸体,你给我五两银子的报酬。” “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妇人板起面孔,冷冷说道。 “你……”陈景元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妇人说道:“我丈夫为 国 捐 躯,死得其所,我要去卫所寻那千夫长,你随我去吗?” “我去卫所做什么?”陈景元说道:“是你我之间定的契约,我与那千夫长有什么可说的。” “你想要钱,便随我去卫所,找那千夫长,你沾我丈夫的光,赚五两银子也好,赚十两银子也好,是你的本事。我管不着。”妇人说道:“你跟我要钱,我为何要给你?我年纪轻轻,便死了丈夫,都不知找谁去说理。” “大娘子,这便是你的不对了。”陈景元有些生气地说道。 两个小厮冲到陈景元的面前,好一阵推搡,嘴里说道:“你这个人,好不懂事,我家大娘子死了丈夫,伤心欲绝,你不出言安慰,也倒罢了,堵着门口要钱,便是有些过分了。” “我明白了,尸体你们到手了,现在用不到我了。便翻脸不认账了。”陈景元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说谁翻脸不认账?”妇人冲上来,推搡陈景元,嘴里怒道:“你这个小泼皮,我看你一脸贼相,前者,你跟着我丈夫进山捉贼,死了那么多的人,你却毫发无伤地逃了出来。那座巳龙山,多少人进去,有去无回,你只身一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一具尸体搬出来,你说,你是不是与那寇岭暗中勾结?走走走,随我去县衙,让大老爷断一断你的案子。” 陈景元气得脸色煞白,指着妇人的鼻子,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两个小厮从院中取来一段麻绳,上前一步,就要捆陈景元。 陈景元见势不妙,转身便逃。自己的太平车也顾不得推。 逃了一阵,见那家的小厮没追来,陈景元这才放心,放缓脚步。心中愤怒到了极点,信步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不知不觉间,又来到了叶攸安的家门前。 陈景元十分地沮丧,敲开叶家的大门,见到了叶攸安。 叶攸安一见陈景元,忍不住眉头紧皱,捂着鼻子问道:“你去做什么了,瞧这一身的污垢,你的身上,是什么气味,为何一股死人的尸臭。” 陈景元一屁股坐在地上,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将这几日的所作所为,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 叶攸安蹲在陈景元的身边,静静地听他把话说完,之后,叶攸安开口说道:“夫君,要我说,这件事,确确实实是你的不对。” “我的不对?”陈景元一脸的惊愕,开口说道:“我与那妇人有言在先,我帮她寻回丈夫的尸体,她给我五两银子。到头来,她毁约了,你却埋怨我的不是?” 叶攸安的手轻轻搭在陈景元的箭头,柔声细语地说道:“夫君,这件事,于理,你没错,于情,就是你的错。” “为何是我的错?”陈景元问道。 “人家的丈夫阵亡,你却趁火打劫,要人家五两银子。不是你的错,他家的小厮拽你去衙门,你为何要逃?若是真的理直气壮,你便去衙门与她理论便是。”叶攸安说道。 “我不是想办法赚钱,用八抬大轿迎娶你过门吗?”陈景元开口说道。 “夫君,你还是我从前认识的那个机智过人的陈景元吗?”叶攸安拉着陈景元的手,解劝道:“如你所说,那些人被寇岭杀了,尸体丢在山沟之中,你与那寇岭能说得上话,有办法替这些妇人讨回丈夫的尸体,这是积德行善的事情,你却偏偏要与人家收钱,你自己想想,你真的从人家的手中,接过这份钱,你变成了什么人?你再想想,若是你不要钱,无偿将这些人的尸体运回望舒县,让他们入土为安,你在这些死人的家属心中,又变成了什么?” “变成什么?”陈景元问道。 “有求必应,菩萨在世。”叶攸安说道:“人这一辈子,有谁能遇到真正的菩萨。你想想,他们的家人死在了巳龙山,尸体运不回来,你有本事,帮他们运回尸体,你在这些人的心中,你就变成了救苦救难的菩萨。这些人,念及你的恩情,将来有一日,在大街上遇到我,知道我是你陈景元的老婆,他们爱屋及乌,会不会也对我表达他们的敬意呢?” “安儿,你怎会有这般见识呢?”陈景元说道:“被你这么一说,倒是我浅薄了。” “别被金钱蒙蔽了双眼。”叶攸安说道:“夫君,你可知道,怎么做,才能变成一个有钱人吗?” “怎么做?”陈景元追问道。 “很简单,就四个字。”叶攸安淡淡地说道:“广结善缘。” |
第九章:契约(3) “广结善缘?”陈景元眉头紧锁,一时间没明白叶攸安的话是什么意思,忍不住开口说道:“安儿,你说话的口气,好似庙里的老和尚。” 叶攸安微微一笑,伸手替陈景元整理一下散乱的发髻,开口说道:“最深刻的道理,往往隐藏在最肤浅的话中。听我慢慢地给你解释。” “愿闻其详。”陈景元说得一本正经。 “广结善缘,何为善缘?”叶攸安缓缓说道:“人与人相见便是缘分。你饿了,便要找厨子给你做饭,你病了,便要找郎中给你瞧病。这厨子手艺好,为人也和善,大家都爱照顾他的生意,这便是善缘。他的生意就会财源滚滚。这郎中瞧病的医术差,脾气还差劲,大家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找他瞧病,这便是恶缘。他的诊堂就会生意萧条。” “你要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陈景元不住地点头。 “世间的事,真相隐藏在假象之中。你需要自己去观察,自己去琢磨,旁人不能过多的解释,因为,每个人的认知水平不同,多说无益。这就是佛家讲的‘不可说,一说就错’。道家讲得‘道可道,非常道’。” “不愧是大家闺秀,这样深刻的大道理,你都明白,说得头头是道。”陈景元称赞道。 “哎……”叶攸安一声轻叹,一脸落寞地说道:“这都是我那个过世的老子,很久以前教给我的。” “……”陈景元一脸的尴尬,默默无言。 叶攸安自觉失言,赶忙补救,伸手轻轻抚摸陈景元的脸颊,含情脉脉地说道:“景元,你啥时候把我迎娶过门?” 陈景元抓着她的小白手,开口说道:“我要给你一个体面的婚礼。再等我一段日子吧。” 叶攸安一伸手,从脑后取下一只金钗,送到陈景元的手中,嘴里说道:“这只金钗,丑得要命,我一直不喜欢戴,你帮我拿到当铺,换些银钱。” “然后呢?”陈景元问道。 “然后,我想吃桂花糕,你帮我买半斤。”叶攸安说道。 陈景元接过金钗,站起身,重新将金钗插到叶攸安的脑后,对她说道:“多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夫君,大女恨嫁,怎么得了?”叶攸安似笑非笑地撒娇道。 “区区几两银子,难不倒我的。”陈景元拍在胸脯,夸下海口。 “我家夫君最有本事了。”叶攸安小鸟依人。 陈景元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两人分手之后,陈景元去了一趟澡堂子,泡了一个热水澡,洗去身上的晦气。之后,每日如故,呆在自家的药铺,打发时间。 这一日,从门外进了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婆婆,白发苍苍,衣着朴素,颤颤巍巍来到陈景元的面前。 陈景元陪个笑脸,开口问道:“婆婆,你要抓药吗?” 那婆婆将陈景元上下打量一番,毫无征兆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眼垂泪道:“后生,帮帮我这苦命的老婆子吧。” “婆婆,折煞我也,折煞我也。”陈景元慌得六神无主。伸手去扶那老婆婆,嘴里不住地说道:“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就是了。何必行此大礼呢?” 那婆婆跪在地上,说什么不肯起来,垂泪说道:“后生,我的儿子前些天死在了巳龙山,至今尸体运不出来。听人说,你有本事,能在那个魔王的眼皮底下,把尸体偷出来。你帮帮我吧,我在家中的神龛旁边摆上你的神位,日日给你烧香磕头,祈求你长命百岁,多福多寿。” “……”陈景元一时无语。 “后生,我给你磕头了。”老婆婆说着,便要给陈景元行大礼。 “您别折我的寿了。我答应您便是了,快快起来吧。”陈景元双手托住老婆婆的手臂。 老婆婆听闻此言,大喜,费了好大的气力,从地上爬起来。 陈景元不住地皱眉,搬了一把椅子,让老妇人坐下,开口问道:“婆婆,您怎知,我能运回您家儿子的尸体?” 那老婆婆说道:“那百夫长周嘉的尸体,不是你运回来的吗?” “这个……”陈景元微微一愣,试探性问道:“是那百夫长的老婆,指点您来找我的?” “是的。”老婆婆点点头,说道。 “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呢?”陈景元心头一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老婆婆一脸期待地望着陈景元。陈景元一声叹息,开口说道:“婆婆,你的儿子,多大岁数,长相,穿着,有什么明显地特征,详细地说给我听。” 当天晚上,陈景元带着一只烧鸡,一只酱猪蹄,一斤花生米,一瓶韭菜花,二斤烧酒,去巳龙山寻那寇岭。 寇岭一见陈景元手中的东西,忍不住笑了,开口说道:“兄长,生意兴隆哟!” “哎……”陈景元一声长叹,摇摇头说道:“啥生意兴隆,明明就是赔本赚吆喝。”于是,两个人仍旧坐在大青石上,一边对饮,一边聊天。 寇岭听了陈景元的诉说,忍不住怒道:“那个百夫长的老婆,好不要脸。早知如此,就应该把他老公的尸体大 卸 八 块,一块一块地还给他,看她还敢不敢赖账。” “兄弟说得有理。”陈景元随声附和。 “兄长,今日来运死尸,价钱谈好了吗?”寇岭问道。 “这个,张不开嘴,没办法要钱。”陈景元将老妇人给他下跪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寇岭寻思一阵,开口说道:“兄长,不是做兄弟的说你,这种事,受累不讨好,到头来,只怕你不会有好果子吃。” “哎,我也知道,就这一次,下次说什么,我也不帮他们了。”陈景元说道。 寇岭不再多说,酒足饭饱之后,两个人又一次去了那个尸坑,陈景元寻了好久,找到那个老婆婆的儿子的尸体。 寇岭帮着陈景元将尸体抬到巳龙山山口处,两人分手。陈景元将尸体运回望舒县城,见到那老妇人,老妇人千恩万谢,好话说尽,又将手上的一只银镯子摘下来,塞进陈景元的手中。 陈景元拿着那只银镯子,感慨万千。 第二日,陈景元在药铺里打盹儿,一个中年妇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两人抓着陈景元的两只胳膊,嘴里呼天抢地:“大兄弟,帮帮我吧,我弟弟的尸体,不能暴尸荒野,你帮我把弟弟的尸体运回来,我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恩情。” “好吧!”陈景元一脸的无奈,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个活计。 |
第九章:契约(4) 那妇人大喜,对陈景元使个眼色,挤眉弄眼地说道:“我不会让你白忙活的。” 陈景元听闻此言,笑道:“你要给我银子吗?” “谈钱做什么?谈钱就远了。”妇人说道。 陈景元白了她一眼,嘴里嘟囔道:“我又不认识你,谈钱,咱们的关系就近了。” 那妇人凑到陈景元的身边,嘴里说道:“只要你能帮我把弟弟的尸体运回来,你想让我做什么都行!”说话间,把手伸向了他的裤裆。 “好了,好了!”陈景元拨开妇人的手,苦不堪言地说道:“我都答应你了,你还想做什么!” 那妇人不死心,痴痴地笑道:“你是不是个处?不知那男女之间的快乐,来来来,让姐姐帮你启蒙一下。” 陈景元望着那个妇人,沉默不语。趁着药铺中无人,她抓起陈景元的手,往自己的裙子里塞。陈景元摸到毛绒绒的一片,他心念一动,用力抓了一把。只听那个妇人“嗷”的一声惨叫。用力一推,将陈景元推了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天杀的,你做什么?”那妇人捂着裤裆,痛得呲牙咧嘴。 陈景元甩了甩手腕,几根弯弯曲曲的毛发飘散在半空中。 “我觉得,你并不是诚心诚意地来求我。”陈景元一本正经地说道。 “为何这般说?”妇人问道。 “如你所说,你的弟弟死在了巳龙山,你应该悲痛欲绝才是,哪里有闲工夫,来我这里,撩野男人。”陈景元不动声色地说道。 “你这个人,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妇人怒道:“我不是怕你不肯出手帮我嘛!” “我帮你就是了。”陈景元说道:“只要你离我远一点就行。” “天下竟然还有你这样的男人。”妇人一脸迷惑地摇了摇头。 陈景元笑道:“你不懂,我有鱼翅,就不惦记包子。” 妇人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鱼翅能当饭吃嘛?饿你三天,见到包子,你能拼了命。” “少说废话,把你弟弟的姓名,年龄,穿着,体貌特征,详细说给我听。”陈景元说道。 当天晚上,陈景元买了许多的酒肉,推着一辆太平车,直奔巳龙山而去。 刚进了山口,就见寇岭蹲在一棵松树下,笑吟吟地望着他。 “呦,兄弟,你怎么在这里?”陈景元问道。 寇岭站起身,开口说道:“做兄弟的,掐指一算,算到哥哥今夜一定会带着酒肉,进山来看我,因此,早早地守在这里,等着见你。” 陈景元苦笑一声,仍旧来到那块大青石下,摆好了酒菜,两人一阵吃喝,之后,去那座尸坑,找到了妇人的弟弟的尸体,两人合力,将尸体架上太平车,陈景元推着车,辞别了寇岭,离开巳龙山,回到了望舒县城,刚一进城,从角落里冲出四五个县衙的官差,四五个卫所的军士,这群人一拥而上,将陈景元按倒在地上。不由分说,将他好一阵毒打。 “饶命,饶命。为何要打我?”陈景元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护住头颅与裤裆两处要害。 “狗贼,勾结歹人,愚弄乡民,罪该万死。”一个军士一边猛踢陈景元的后背,一边嘴里恶狠狠地骂道。 第二日清晨,陈景元被五花大绑,送到了县衙门,大老爷升堂,一拍惊堂木,高声喝道:“大胆刁民,你可知罪?” “大人,草民冤枉。”陈景元跪在地上。 大老爷冷笑一声,对身边的差役吩咐道:“带原告。” “遵命。”差役答应一声,转身离开,片刻之间,带了两位妇人上堂。 陈景元回头一瞧,一位是那个百夫长周嘉的夫人,另一位是昨日来自家药铺对自己动手动脚的那个女人。 两名妇人跪倒在地,哭嚎道:“大老爷,您可一定要替我们做主啊!” 大老爷说道:“莫急,一个一个说来。” 百夫长的夫人率先开口说道:“启禀大人,这个陈景元是那寇岭的同伙。请大老爷一定将他顶罪,押赴刑场。” “你这般说,有何凭证?”大老爷问道。 “启禀大人。”那妇人说道:“前者,这个陈景元随我的亡夫奔赴巳龙山,捉拿寇岭,别的人有去无回,只有他毫发无伤地回到了望舒县。他还曾对我说,让我出五两银子,便有办法寻回我丈夫的尸体。我一个妇道人家,听信了他的鬼话,给他五两银子,他真的将我丈夫的尸体运了回来。我派人暗中跟踪,发现他每一次进巳龙山都会带许多的酒肉,之后,就能很顺利地将尸体运出来,他分明就是那寇岭的同伙,两人坐地分赃,一个杀人,一个运尸,合起伙来,赚我们的银子。” “大人,我也有话说。”另一个妇人插嘴道:“前些日,我弟弟死在了巳龙山,我的丈夫与我的哥哥,两个人趁着夜色,摸进了巳龙山,想把我弟弟的尸体运回来,谁知那躲在山中的寇岭见人便射,我的丈夫与哥哥险些命丧巳龙山,坊间的百姓都说,陈记药铺的陈景元有通天的本事,能从巳龙山,毫发无伤地运回尸体。我听了这番话,便去陈记药铺寻他,求陈景元帮我运回我弟弟的尸体,谁知,他贪图民妇的美貌,见到我,便动手动脚,他要民妇陪他一晚,才肯出手相助。大人啊……这等趁火打劫的狗贼,您可千万不能放过他。” 大老爷听罢,怒不可遏,一拍惊堂木,指着陈景元的鼻子,怒道:“刁民,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嘛?” |
第九章:契约(5) “大人,草民有话要说。”陈景元被打得鼻青脸肿,说话瓮声瓮气。 “讲。”大老爷说道。 陈景元用手指着百夫长的夫人说道:“这个妇人,前些日,跪在卫所门前哭泣,她当众悬赏,说谁能帮她运回丈夫的尸体,便送上纹银五两。五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草民家中是开药铺的,一年时间倒有半年时间在巳龙山收药,对那里的地形十分熟悉,草民趁着夜色,潜入山中,冒着生命危险,帮她偷回了她丈夫的尸体。这个妇人得到丈夫的尸体之后,当众毁约,并没有如约将五两银子给我,还命令家里的小厮将我一阵追打。草民句句是真,若有半句假话,甘愿受罚。” “你说她在冤枉你?”大老爷手捻着胡须问道。 “大老爷明鉴,这个妇人告到县衙嘛,必然有她的目的,她丈夫的尸体已经运回来了,她还来寻我的晦气,自然是想从我的身上,套出捉拿寇岭的办法。可是,大老爷明鉴,卫所前前后后,派了几百人,也没捉住那个寇岭,草民一个小小的药铺伙计,真的能有捉住那寇岭的办法吗?” 大老爷听罢,扭头问那妇人:“你承诺的五两银子,到底给没给他?” “大人,民妇自然是给了。”妇人底气不足地说道。 大老爷扭头对陈景元说道:“你这个刁民,人家的丈夫战死疆场,你却趁火打劫,要人家五两银子,那钱拿在手中,你不觉得亏心吗?” 陈景元跪在地上,正色说道:“大老爷明鉴,那座巳龙山里,藏着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若是没有五两银子的悬赏,谁会冒那么大的风险,进山运尸?” “本官听闻,望舒县有许多人进山运尸,没有一个成功的,只有你一人能做到。你说,是不是,你与那寇岭暗中有勾结?”大老爷问道。 “大老爷,我想把这五两银子赚到手,自然有我的办法,但是,在这公堂之上,我不能说出来。”陈景元说道。 “为何?”大老爷问道。 “因为,这个女人将我告到衙门,就是想得到这运尸的办法。”陈景元说着,用手一指那个昨日在店中勾引自己的妇人。 那妇人一听,大呼冤枉:“大人,莫听他胡言乱语。” “大老爷明鉴。”陈景元说道:“这个女人,昨天清晨,来到我家药铺,让我接回她弟弟的尸体,言语间,没有任何的悲伤。她还对我动手动脚,像我这样的人,又丑又穷,这个妇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的身上,一定有她觊觎的东西。大老爷,您不妨派人调查一下我昨夜运回来的那具尸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与这个妇人没有一文钱的关系。十有八九,她是靠替人运尸赚钱的,只是,她没有这个本事,于是,她寻到我,替她做这个事情。常言道:同行是冤家……” 那妇人一听,登时变得十分慌张,嘴里不住地说道:“你胡说八道,你胡说八道。” 大老爷坐在太师椅上,手捻着胡须,寻思一阵,唤来两名差役,一人去百夫长的家中调查情况,另一人去核实死尸的身份。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两名差役回来禀报,一人说道:“启禀大老爷,那百夫长家的小厮说道,他家夫人没有将五两银子交给陈景元,还扣了他的一辆太平车。” 另一人说道:“启禀大老爷,这个妇人与那具死尸,确实不是姐弟关系,八杆子打不着。” 大老爷点了点头,对堂下的两名妇人说道:“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公堂之上,竟敢欺瞒本官。该当何罪?” “大老爷饶命。” “大老爷明鉴,这个陈景元确确实实地勾结匪人,不然的话,为何只有他能运出尸体,别人却不能?”百夫长的妇人颤抖着声音说道。 “陈景元,这个问题,你怎么答?”大老爷将皮球踢向了陈景元。 “大老爷,草民请教您,当药农的,进山采药,有罪吗?”陈景元问道。 “无罪。”大老爷答道。 “大老爷,草民再请教您,若是药材长在悬崖峭壁之上,那药农冒着生命危险,把那草药采摘下来,有罪吗?”陈景元又问。 “无罪。”大老爷说道:“那是你的本事。” “大老爷,我想请问这两位妇人,她们说我勾结寇岭,可有真凭实据?可是亲眼所见?”陈景元问道。 “他问你们两个话呢?”大老爷又将皮球踢给了两位妇人。 “这个……”两位妇人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求大老爷替我做主,帮草民讨回这两位妇人欠我的十两银子。”陈景元反守为攻。 “大人,冤枉啊。主家答应我,运回她男人的尸体,付给我二两银子,我去哪里找五两银子。”那个勾引陈景元的妇人大呼小叫道。 大堂之上的所有人,都用一种鄙视的眼神,望着那个妇人。 “大老爷。如果您帮我讨回原本属于我的银子,我愿意把自己知道有关寇岭的事情,统统讲出来。”陈景元知道,不给县太爷一点甜头,他是不会帮自己讨银子的。 果然,县太爷听闻此言,一拍惊堂木,大声呵斥道:“大胆刁妇,言而无信,成何体统。听本官良言相劝,把欠他的银子,如数交出来。不然的话,休怪本官铁面无情。” 两个妇人又是一阵鬼哭狼嚎,到头来,没有丝毫的办法,各自唤来自己的家人,凑足了十两银子,交到县太爷的手中。 县太爷将两个妇人轰出大堂,带着陈景元来到后堂,手里托住十两银子,冷冷地说道:“把你知道的,统统告诉我,这十两银子,便是你的。” “大老爷,您不会骗我吧。”陈景元问道。 “混帐。”县太爷沉着脸吼道。 陈景元低着头,一言不发。 县太爷见状,丢给陈景元五两银子,对他说道:“把你知道的,统统告诉本官,待本官抓住了寇岭,再将另外五两银子赏赐与你。” 陈景元赶忙将五两银子塞进怀里,开口说道:“大老爷,听我慢慢给您道来……” |
第九章:契约(6) “你说吧。”县太爷端起茶碗,品了一口茶水。 “那一日,草民从城门前经过,听闻卫视悬赏十两银子,招募壮丁去巳龙山围剿逃犯寇岭。草民财迷心窍,便跟着去了。”陈景元说道:“草民跟着人群之中,即没有冲在最前面,也没有躲在最后面,而是挤在人群的中间。那个寇岭的箭法实在是太厉害了。好多人都倒在了他的箭下。那个百夫长大人与寇岭距离百步之遥,寇岭一箭就射中了他的脑门。百夫长大人阵亡之后,我们这些人,开始溃败。我也跟着人群,逃之夭夭。逃了几十步,忍不住回头观瞧,却见那寇岭并没有追过来。 我心中又是害怕,又是好奇,便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偷看那个寇岭的一举一动。您猜,他在做什么?” “他在做什么?”县太爷问道。 陈景元说道:“那个寇岭,弯下腰,翻倒地死尸的随身褡裢,找到鸡蛋,咸菜之类,寇岭不高兴,找到肉干,他也不高兴,后来,他从一个死尸的口袋里找到半个馒头,寇岭如获至宝,三两口就吃个精光,之后,还有些意犹未尽。” 县太爷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那寇岭是山中的猎户,鸡蛋,肉干自然是不稀罕,对他来说,白面馒头倒是稀罕物。你接着说。” 陈景元见县太爷相信了自己的鬼话,信心倍增,接着往下说道:“那寇岭吃饱喝足之后,将一具具尸体拖走,丢进了附近的一个山坳之中。草民看了一阵,心里越来越害怕,怕被他发现,死无葬身之地。于是,悄无声息地逃出了巳龙山。” “后来呢?”县太爷追问道。 “后来,草民有一日经过卫所,遇到那百夫长的老婆,她在那里哭哭啼啼,说什么,谁能帮她运回丈夫的尸体,愿意奉上五两银子。”陈景元说道:“大人明鉴,草民一个月也就一两银子的收入,那五两银子,可以让草民逍遥自在地过好几个月。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寻思着,自己能不能把这个银子赚到手呢。” 县太爷问道:“你又是怎么做的?” 陈景元说道:“我去集市上,买了十个大馒头,又买了些酒肉,趁着夜色,进了巳龙山。走到那个发生过激战的地方,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一块大青石上。每个馒头都咬了一口,证明没有下毒,跪在地上,拜了三拜。 然后,我就去退了回去,站在百步之外,心里寻思着,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赶紧逃跑。 之后,我见黑暗中,走出来一个人,他抓起两个馒头,一口一个馒头,两口,馒头都被吃光了。然后,那个黑影把所有的食物统统装进包袱里,一转身,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等了一阵,见没有丝毫的动静,便壮着胆子,潜入那个尸坑之中,找到了百夫长的尸体,将他背出了巳龙山。这便是以往的经过。” 县太爷目光如炬,咄咄逼人地望向陈景元,开口说道:“你没有骗我吧!” “草民不敢,句句实话。”陈景元摆出一副顺民的模样。 县太爷像是在自言自语:“本官听闻,也有别的人进山运尸,想赚这份银子,都不得要领,只有你做到了,原来,那个寇岭喜欢吃馒头。” “大人,草民所知道的,统统都告诉您了。”陈景元挤眉弄眼地说道:“您手中的那五两银子,能不能赏给草民?” 县太爷冷笑一声,将手中银子丢给陈景元,之后,开口说道:“今晚,你再去一趟巳龙山,抓住了寇岭,本官再赏你十两银子。” “大老爷,您饶了草民吧。”陈景元跪在地上,哀求道:“那么多人,围剿了数次,都抓不到那个寇岭,您派草民去,只能让草民白白送死。” “本官自有安排。”县太爷不再给陈景元开口的机会。 当天晚上,十名官差押着陈景元进了巳龙山,一名官差将一包袱馒头与一坛酒塞到陈景元的手中,恶狠狠地说道:“别耍花样,按照你往常的样子去做,便是了。” 十名官差潜伏在草丛之中。陈景元独自一人走到那块大青石前,四处张望了一下,放下馒头与酒坛子,转身就走,站在离大青石百步之外的距离。 草丛中,十名官差手握钢刀,虎视眈眈。 片刻之后,山坳之中,走出了一个健硕的身影,借着月光观看,正是那寇岭,他瞧了瞧青石上的食物,又瞧了瞧站在远处的陈景元。 陈景元的身子不敢动,只是拼命地冲寇岭挤眉弄眼,示意他不能动青石上的食物。可是,黑夜之中,陈景元看不清寇岭的脸,寇岭又怎么能看清他的表情呢? 那寇岭立在青条石前,寻思了一阵,拿起馒头,吃了一口,捧起酒坛子,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陈景元心头一凉,心说:这个傻兄弟,难道看不出其中的诡异之处吗?那些食物中,一定有毒。 果然,那寇岭身子一踉跄,手中酒坛子“咣当”一声,坠落在地,紧接着,整个人一头栽到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
第九章:契约(7) 躲在草丛中的十名官差见此情形,大喜,为首的官差大声吆喝道:“兄弟们,县太爷有令,谁斩了寇岭的脑袋,赏银十两。” 官差们大声欢呼,纷纷抽出腰间长刀,争先恐后地向寇岭倒下的地方冲去。 “别他娘挡老子的路。”一名官差将陈景元推到一旁,冲在了最前面。 陈景元心头一凉,暗道一声糟糕,不住地在心里埋怨道:兄弟啊,兄弟,如此浅显的陷阱,你怎么就中计了? 他担心寇岭的安危,跟在众官差的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跑。 眼见着冲在最前面的官差距离寇岭倒下的地方,只有五十几步的距离。 那寇岭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弯弓搭箭,一只雕翎箭射了出来,不偏不倚,正中官差的脑门。那官差“哼”了一声,身子一软,栽到在地。 众官差见此情形,大惊,纷纷止住脚步,愣愣地望着寇岭,这些人想不明白,明明寇岭喝了毒酒,为何又从地上爬了起来。 那寇岭单手握着弓箭,另一只手捂着肚子,“哇哇”一阵呕吐。 “狗贼,竟然下毒害我。”寇岭用手指着陈景元的鼻子,破口大骂。 “我……我……”陈景元支支吾吾,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为首的官差大声说道:“弟兄们,这小子中了毒,撑不了多久了,咱们一起上,一定能把他擒住的,得了赏钱,吃香的,喝辣的。”话音未落,一只雕翎箭迎面飞来,正中官差头目的心窝,那官差头目一声惨叫,坠倒在地,痛苦地打了两个滚,两腿一蹬,气绝身亡。 余下的八名官差见此情形,斗志全无,做鸟兽散。 “别走。”寇岭在后紧追,追了几步,手捂着肚子,又是一阵呕吐。 官差们逃远了,只剩下陈景元与寇岭两个人。 “兄弟,你真的喝了毒酒吗?”陈景元一脸的愧疚。 寇岭朝他身后望了望,挤眉弄眼地说道:“哥哥在馒头上抹了泥巴做记号,我自然明白那东西不能碰。” “那……”陈景元欲言又止。 “不演这场戏,哥哥回去怎能交差?”寇岭似笑非笑地说道。 “还是兄弟想得周全。”陈景元说道。 “此时不是多言之时,哥哥快跑,我再给你做点伤,回去好交差。别再干背尸的勾当了。”寇岭说道。 “保重。”陈景元也怕逃跑的官差看出了破绽,不敢久留,转身便跑。跑出百步之外,一只雕翎箭呼啸而来,射中了他的左臀。 陈景元摔了一跤,爬起来接着跑,跑到了巳龙山的山口,只见八名官差东倒西歪,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陈景元一瘸一拐地跑到众人的面前,用手捂着屁股,哀求道:“众位官爷,行行好,帮我把屁股上的雕翎箭拔出来,行不行?” 一名上了年纪的官差从地上爬起来,从陈景元的屁股上,拔出了那只雕翎箭。帮他上了些金创药。 陈景元捂着屁股,“哎呦,哎呦”地呻吟着。 一名官差检查了陈景元的伤口,开口说道:“这个伤口十分的浅,看来那个寇岭真的中毒了。不然的话,我们回去再瞧一瞧!” “要去你去,我特娘的才不回去。”另一个官差说道:“为了那几两银子的赏钱,不要命了吗?”众官差对他的话纷纷表示了赞同。 最后,众人一商量,一致同意,打道回府。 第二日天明,众官差在公堂之上,将昨日所见添油加醋地讲述一遍。 县太爷问陈景元:“你受伤了。” 陈景元一脸委屈地点了点头。 “伤在何处?”县太爷说道:“让我瞧瞧。” 陈景元迟疑了一下,转回身,对着县太爷脱下了裤子。 县太爷瞧了一眼,忍不住眉头紧锁,感慨道:“这个寇岭,太凶残了。” 陈景元提起裤子,眼中含泪,嘴里说道:“求大老爷给草民做主。” 县太爷挥挥手,嘴里说道:“去账房领一两银子,回家养伤去吧。” 陈景元领了银子,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县衙,直奔叶攸安的宅子,见到未婚妻,陈景元一脸兴奋地说道:“安儿,我凑足了银子,等着我八抬大轿来娶你吧。” 叶攸安轻轻抚摸陈景元的脸颊,眼中含泪,开口说道:“瞧你这张脸,鼻青脸肿的,都快被打成猪头了,怎么几天没见,屁股还中了雕翎箭呢?让我瞧瞧。”说罢,伸手去解陈景元的腰带。 “别……别……”陈景元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双手捂着屁股,不让她看。 “怕什么羞,早晚要看的。”叶攸安说着,去扒陈景元的裤子。 两人扭打在一起。陈景元手捧着叶攸安的脸,就要亲嘴,叶攸安闭上了眼,把嘴唇撅得老高。 就在此时,丫鬟水仙推门进屋,一眼瞧见搂在一处的两人,忍不住用手捂住了眼睛,嘴里说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陈景元羞得满脸通红,赶忙推开了叶攸安。 叶攸安一脸的扫兴,整理一下衣领的纽扣,恶狠狠地瞪了水仙一眼。 陈景元离开叶宅,回到家中,将父母请到自己的屋中,十一两银子摆在桌上,开口说道:“父亲,母亲,孩子相中了一个姑娘,请双亲替孩儿做主。” 父母对视一眼,喜出望外,问明了情况,承诺寻个能说会道的媒婆,上门提亲。 第二日,陈景元照例去自家药铺看店,刚刚打开店门,从外面冲进了一个中年妇人,蓬头垢面,满脸惊慌。 陈景元一瞧,认识,这个女人正是那百夫长周嘉的夫人。 “呦,大娘子,哪阵香风把你吹到我家店铺来了?”陈景元冷嘲热讽地说道:“怎么,又想让我帮你去巳龙山收尸吗?不好意思,小爷金盆洗手,不干了。” 那妇人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说道:“前天,我丈夫的坟墓被人盗了,尸体不翼而飞了。昨天,我睡到半夜,一睁眼,发现我夫君的尸体就摆放在我的身边,一双眼睛,死不 名目,直勾勾地瞧着我。太吓人了。” |
第十章:鬼丈夫(1) “确实有些离奇。”陈景元托着下巴,寻思了一阵,开口说道:“会不会是你有梦游症,思念你的丈夫,在睡梦之中,起身,独自一人去了坟地,扒开了坟墓,把你丈夫的尸体拖了回来,摆放在自己的床榻之边?” “你说得……太……太吓人了。”那妇人一脸的惊恐,颤抖着声音说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把夫君的尸体从望舒县城外拖进城里。临出门时,我问了家里的小厮和贴身丫鬟,他们都说我没有丝毫的异常。也没见什么人半夜出入我的家中,我夫君的尸体,就那么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的床边了。吓死人了。” “等一等,等一等。”陈景元摆了摆手,听出妇人的话外之音,有些不悦地说道:“大娘子,你来我的店铺找我,是不是怀疑,我半夜三更不睡觉,先去坟地,刨了你丈夫的坟丘,再背着尸体,潜入你家,把你丈夫的尸体,摆放在你的旁边?” “这个……这个事情,除了你,谁又能做的到呢?”妇人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陈景元一时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能从巳龙山背回我丈夫的尸体,自然能从城外把我夫君的尸体背进城。你能从大魔头寇岭的眼皮子底下偷运尸体,自然能很容易地避开我家的那几个小厮与丫鬟。”妇人眼神中写满了恐惧。 “我……”陈景元挠挠后脑勺,觉得妇人的话,很有道理,可转念间,变得很愤怒,开口说道:“我是有多无聊,半夜不睡觉,跑到坟地去搬尸体?” 妇人一脸讨好地说道:“小兄弟,我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前者,是我做得不对,我不应该诓你,可是,在公堂之上,我已经把承诺的银子,如数交给你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一个寡妇,你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 “我……”陈景元有口难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跟这件事,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小兄弟,这里有二两银子。”妇人从袖中摸出一小锭银元宝,双手捧着,摆在陈景元的身旁的柜台之上,一脸讨好地说道:“我是一个寡妇,拿不出太多的银子,小小的心意,请你务必收下,请你以后,不要在跟我开这种玩笑了。再者说来,逝者为尊,过去是我得罪了你,你就别拿我那夫君开玩笑了。” 陈景元变得很愤怒,双手伸到腰间,解自己的腰带,脱自己的裤子。 “哇,你要做什么?”那妇人见状,赶忙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只是露出右手指尖的一道缝隙,偷 窥陈景元的行为。 陈景元扭过身,给她看自己屁股上的箭伤,怒道:“就是因为你把我告到衙门,县太爷逼着我又去了一趟巳龙山,抓那个寇岭,若不是我跑得快,这条小命儿,前天就交代在巳龙山。我来问问你,我中了箭伤,现在走路一瘸一拐,如何背着你夫君的尸体,走这么远的路?” “你……你可以放在车上,运回来吗?”妇人说道。 陈景元七窍生烟,怒道:“那我怎么翻墙进你的家,背着一个一百多斤的尸体,悄无声息地潜入你家,把尸体放在你的床边?” “这个……”妇人低下头,仔细检查陈景元屁股上的伤。 就在此时,一个买药的顾客挑门帘,进入店内,一抬头,瞧见一对男女并排站立,男人光着屁股,女人弯着腰,仔细地观察男人的屁股。那个画面,不堪入目的。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那顾客羞得满脸通红,捂着脸,逃出了陈计药铺的大门。 “别走啊!”陈景元赶忙穿好裤子,出门去追,那顾客已经逃得远了。 “都怪你,耽误了我的一桩生意。”陈景元将火气全部发泄在妇人的身上。 那妇人寻思了一阵,又从袖中摸出一串铜钱,小心翼翼地摆在柜台之上,嘴里说道:“小兄弟,别生气,损失多少,我赔你就是了。这些钱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回家再去拿,只是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马吧。” “拿着你的钱,离开我的店。”陈景元抓起柜台上的银元宝与铜钱,塞进妇人的手中,连推带搡,将妇人赶出了自家的店铺。之后,独自一人坐在店里生闷气,心说,这个女人也是忒歹毒,一定是记恨我要了她五两银子,这才编出什么尸体自己回家的鬼事,若是收了她的银子,只怕第二日又会吃官司,进大牢。 放下陈景元不表,再说一说那个百夫长夫人,惴惴不安地回到了家,一进门,却见院子角落里,停放的那具尸体,死的时间久了,已经开始散发出难闻的气味。家里出了这等诡异的事情,贴身丫鬟与小厮都吓跑了,只剩下自己的女儿与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妪留在家中。 女儿瞧见母亲回来,凑上前来,关切地问道:“娘亲,那个陈景元怎么说?” 妇人一声叹息,开口说道:“那个小贼,不承认是他做的。” 女儿又问:“那……银子,他收了吗?” 妇人答道:“也没有收。” 女儿一声叹息,嘴里说道:“不收银子,也就意味着这个事情没完呗。” “是啊。”妇人一脸的忧郁,嘴里说道:“早知道,陈景元是这样的狠人,那五两银子,我是万万不敢拖欠的。” 女儿垂泪道:“娘亲,当时我是怎么解劝你的,承诺的事情,出尔反尔,人家欺负咱们这样的孤儿寡母,易如反掌。” 妇人一声叹息,嘴里说道:“你爹没了,今后家里没了收入,还不是坐吃山空,五两银子,够咱们娘俩半年的日常开支了。哪里会想到,那个陈景元这般的狠毒,偷坟掘墓的事情,他都能做出来。” “爹爹的尸体,该如何处理?”女儿问道。 “方才,我寻了擅长料理白事的人,他们说,可以帮着把你爹爹的尸体,重新埋回坟地,只是,今日是不行了,最快,也要明日。” “什么?”女儿大骇,颤抖着声音说道:“难不成,今夜咱们要跟这具尸体,共处一室吗?” “他是你的爹爹。”妇人一声叹息,悠悠的说道。 当天晚上,三个妇人共处一室,点了十几只蜡烛,将整间屋子,照得灯火通明,她们挤在同一张床上,相互壮胆。妇人乏累了一天,此时坚持不住,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夜半三更,屋子的窗户“吱扭扭”打开了半扇,一阵阴风吹过,屋中的蜡烛吹灭了大半,余下没有熄灭的蜡烛也变成了幽幽的绿色鬼火。 妇人在睡梦之中,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地抬起头,只见那百夫长周嘉满身是血,立在她的窗前,恶狠狠地说道:“你这贼妇人,满嘴的谎言,前者,你在我的坟前哭诉,说思念我陪在你身边的日子,我费了好多的气力,还阳,从坟里爬出来见你,你去吓成这般模样。你说,你是不是辜负了我的一片心意?” |
第十章:鬼丈夫(2) 陈景元一个人坐在店里生闷气,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他刚想回头,瞧一瞧是谁。却被一双软绵绵的小手,捂着了双眼。 “猜猜我是谁?”叶攸安粗着嗓音说道。 陈景元忍不住“扑哧”一声乐了,逗闷子道:“你是双叶茶楼的小翠。” “不对,再猜。”叶攸安的双手,开始用力地扣陈景元的双眼。 “那……你是北海酒楼的芳姐。”陈景元忍着痛,说道。 “给姑奶奶好好地猜。”叶攸安咬牙切齿地说道。她用一只手蒙住陈景元的双眼,另一只胳膊腾出来,勒住了情郎的脖子。 陈景元被勒得额头青筋暴涨,满脸通红,舌头都伸了出来,可是,他不愿求饶,让叶攸安放了自己,为啥呢?因为叶大小姐的前胸紧紧贴着他的后背,两团软满满的尤物,搞得陈景元心猿意马。 最终,叶攸安放脱了陈景元,气呼呼地质问道:“你说,你背着我,到底有多少个好姐姐,好妹妹?” 陈景元揉揉自己的脖子,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缓了一阵,这才开口说道:“安儿,你要知道,我的身边,只有一个你。再无别的女人。”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叶攸安双手叉腰,气鼓鼓地问道。 陈景元一伸手,解开自己的钱袋子,倒了半天,倒出三五个锈迹斑斑的铜钱,他抬起头,对叶攸安说道:“安儿,我这么穷,你说,谁会瞧上我?” “你的意思,你现在没有钱,便一心一意地待我,将来你有了钱,便会寻别的女人?”叶攸安咄咄逼人地问道。 “安儿,你放一百个心吧。”陈景元说道。 “放心什么?”叶攸安问道:“你是想说,你将来有了钱,也不会寻别的女人吗?” “不是。”陈景元摇了摇头,一脸严肃地说道:“我要你放心,我这辈子,不可能变成有钱人的。” “……”叶攸安一时无语。 “对了,你怎么来了?”陈景元问道。 “你不是伤员吗?你不是屁股上有伤吗?”叶攸安幽幽地说道:“人家不是关心你吗?这才过来瞧瞧你。” “安儿,你对我真好。”陈景元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刚才从远处,瞧见你跟一个中年妇人在争吵着什么,你为什么要生闷气?”叶攸安问道。 陈景元便将百夫长夫人的来意,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叶攸安听罢,面色变得很难看,气得直踹粗气。 “安儿,你也觉得,那个妇人,十分地无理吧。”陈景元问道。 “我生气的是,我想看你的伤口,你一百个不愿意,一个陌生女人站在你的面前,三五句话,你就脱下了裤子,渣男,受死吧。”叶攸安说着,抱起陈景元的后腰,一个背摔,将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陈景元趴在地上,缓了半天,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叶攸安赌气不理他。陈景元哄了好半天,最后,用一屉小笼包,才把她哄好。 叶攸安吃着包子,心情大好,对陈景元说道:“这个事情,不能就这么过去了。” “姑奶奶,饶了我吧。”陈景元哭丧着脸,嘴里说道:“我这辈子,再也不会让别的女人,看我的屁股了。” “我不说说得这个事情。”叶攸安吃光了所有的小笼包,开口说道:“那个百夫长家里发生的怪事,你不能袖手旁观。” “为何?”陈景元问道。 “你若是不管,将来,那家人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所有的罪责,都要怪在你的头上。”叶攸安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陈景元试探性地问道。 “去那个百夫长的家里瞧一瞧,能帮忙的,就帮一下,孤儿寡母的,着实有些可怜。”叶攸安说道。 “不想再见到那个女人。”陈景元嘟嘟囔囔地说道。 “你再说一遍。”叶攸安的脸,马上沉了下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我不想一个人去……”陈景元察言观色,忙改口道:“那个妇人,是个十足的泼妇,常言道,寡妇门前是非多。我是个十八九岁的大小伙子,有事没事的,往一个寡妇家里跑,被她反咬一口,解释不清的。” 叶攸安寻思了一阵,开口说道:“你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我陪你去吧。” 于是,陈景元关了店铺的门,傍晚时分,由叶攸安陪着,两个人来到左耳朵胡同,第三户人家。 叶攸安蹲在百夫长的家门口,瞧了一阵。陈景元立在她的身边,等了好一阵,开口问道:“安儿,你瞧什么呢?” “那个妇人,并不是无中生有。”叶攸安说道。 “为何这般说?”陈景元好奇地问道。 叶攸安找到胡同口一辆闲置已久的太平车,小心翼翼地从车上刮些尘土下来,托在手心,回到百夫长的家门口,将掌心的尘土轻轻地撒在地上。轻轻一吹,一只清晰的狐狸脚印,出现在两个人的面前。 |
第十章:鬼丈夫(3) 两个人没有惊动院中人,而是扒着院墙,向院中观望,只见那百夫长周嘉的尸体,就停在院中角落里。陈景元看罢,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压低声音对叶攸安说道:“看来,那个妇人,没有对我撒谎,是谁这般无聊,把她的丈夫的尸体,从坟地里刨出来,送回她的家中?” “你觉得,背尸体的这只狐妖,这样做,是为了给你出气,还是另有目的?”叶攸安反问道。 “这个……我真的猜不出。”陈景元摇了摇头,小声说道:“上一次,胭脂林的曲游拓替我出头,整治了黄从燕的表姐赵无双,这一次,百夫长的妇人陷害我,我并没有告知曲师弟,他应该不知道我与这个妇人之间的恩怨。” “你的意思,你自己也说不清,这件事,到底是不是因你而起?”叶攸安问道。 “是这样的。”陈景元点了点头。 “那,咱们先不要轻举妄动。看一看情况再说。”叶攸安说道。 “一切都听你的安排。”陈景元对叶攸安的话,言听计从。 两个人找个角落躲起来,叶攸安要看陈景元屁股上的伤口,陈景元勒紧裤腰带,说什么也不让她瞧。两个人动手动脚,一直挨到了半夜。 夜半三更,头顶明月当空,洁白的月光洒落地面。从胡同的尽头,三纵两纵,窜出来一只羊羔大小的黄皮狐狸,这只狐狸的奇异之处在于,它的身后,有三只长长的尾巴。 这只狐狸来到百夫长的家门口,立起前爪,像人类一样站立起来,左右张望一阵,没见什么异常。双手结印,口中嘟嘟囔囔,不知念着什么,之后,身子一扭,变得像纸片一般薄,顺着门缝,钻进了院子。 陈景元与叶攸安来到墙根下,纵身上墙,扒着墙头,向院中观瞧。 借着月光,看得真切,只见那只黄色的大狐狸,走到百夫长停尸的地方,面对面,仔细地观望一阵,之后,向着月亮下跪,像人一般,捣蒜似的磕头,嘴里衔着一只白乎乎的物件,起初看不真切,陈景元揉揉眼睛,仔细观瞧,却是一个人的头骨,或许是从哪个孤坟中刨将出来。那狐狸叩一阵头,像人一样用后腿立起身来,向前走了几步,重复跪下叩头。叩了十几个头,立起身再向前走几步。如此三四次后,将人头骨,放在地上,原地转了三圈,化作百夫长周嘉的模样。 那狐妖将自己弄得满身是血,取出一面铜镜,照了一照,甚是满意。立在卧房的窗前,恶狠狠地说道:“你这贼妇人,满嘴的谎言,前者,你在我的坟前哭诉,说思念我陪在你身边的日子,我费了好多的气力,还阳,从坟里爬出来见你,你却吓成这般模样。你说,你是不是辜负了我的一片心意?” 那百夫长的妇人披上衣服,哆哆嗦嗦地从屋中走出来,“扑通”一声,跪着狐妖的面前,垂泪道:“夫君,我知你冤死巳龙山,心有不甘,做媳妇的,几次去卫所,求那千夫长,出动大队人马,为你报仇血恨。可是,千夫长无动于衷,我也无可奈何啊!” 狐妖听罢,冷哼一声,开口说道:“我饿了,给我做饭。” “遵命。”妇人哆哆嗦嗦,去了厨房,煮了一碗面条,端出来,双手奉上,送到狐妖的面前。 狐妖盘腿坐在地上,接过妇人手中的碗,也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抓起一团面条,便往嘴里塞,吃得狼吞虎咽。 “安儿,我们要不要出手,捉住那个狐妖?”陈景元压低声音问道。 “夫君,你想明白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了吗?”叶攸安问道。 “什么利害关系?”陈景元问道。 “望舒县所有的狐妖,全部出自于胭脂林。”叶攸安说道。 “然后呢?”陈景元不明就里。 “胭脂林的曲氏出了一个厉害人物,便是那个曲游苫。当初,我家老头子就是他带着手下狐兵逼死的。”叶攸安不动声色地说道。 “……”陈景元没敢应声。 “那个曲游苫,控制了整座胭脂林之后,把触手伸到了望舒县的人间界。”叶攸安继续说道:“城北那座寿安堂,背后真正的掌门人,便是曲游苫。眼前这只狐妖,敢明目张胆地来人间作乱,一定是得到了曲游苫的某种默许。你若出手,得罪的可是胭脂林,还有寿安堂。你真的想好了吗?” “这个……”陈景元陷入了沉默。 就在此时,院中的狐妖已经吃完了面条,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嘴边的面条汤汁。之后,色眯眯地望向眼前的妇人。 “过来。”狐妖缓缓说道。 那妇人不敢违背,战战兢兢地走到狐妖的近前。那狐妖坐在地上,一把揽住妇人的腰,另一只手,伸向了她的两腿之间。 妇人吓得哇哇直叫,拼了命地向后躲。狐妖恶狠狠说道:“怎么,我才死几日,你便有了别的男人?” 妇人颤抖着声音说道:“夫君,人鬼殊途,怎能再做那夫妻之事?” “少说废话。”狐妖站起身,将妇人按倒在地上,一把扯掉了她的裤子。 就在此时,一块大石头迎面飞来,不偏不倚,正中狐妖的后脑勺。 狐妖被砸得头破血流,放开了妇人,从地上爬起来,四处张望。 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立在墙头之上,怒目横眉地说道:“大胆狐妖,敢来人间界作乱,欺负一个没了丈夫的寡妇,你好大的本事。” 那狐妖用手捂着后脑勺,定睛一瞧,笑了,开口说道:“呦,这不是断指大会的擂主——陈景元吗?” “你认识我?”陈景元问道。 “嗯,其实,我对你的印象并不深刻。之所以能记住你,是因为你那美艳绝伦的小情人——叶攸安。”狐妖说道:“你们俩个,还在一起吗?实不相瞒,我一直惦记着她。” “你是谁?”陈景元问道。 “在下花一村。”狐妖笑道。 |
第十章:鬼丈夫(4) “原来,是你这个死人头。”陈景元还没有说话,坐在墙头之上的叶攸安率先开了口。 “呦,女神!”花一村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原地转了三圈,一阵烟雾散去,狐妖恢复了本来的面目。他迈着小碎步,走到院墙下,单腿跪倒,一脸虔诚地说道:“许久未见,请允许我用天竺国的最高礼仪向您表达我的爱意。” “天竺国的最高礼仪?”叶攸安一脸的好奇,开口问道:“那是什么?” “让我亲一亲你的小白脚吧。”花一村痴痴地笑道。 “……”叶攸安翻个白眼,一脸的嫌弃,她伸手指了指旁边的陈景元,开口说道:“既然你对我这般的爱慕,我可以允许你亲吻我未婚夫的屁股。” “……”陈景元一时无语。 花一村笑道:“女神的小白脚,岂是一般人可以染指的。想要触碰,必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女神,我问一下,我亲完你未婚夫的屁股,可以亲吻你的小白脚吗?” “啊…… 我要疯了。”叶攸安狂抓自己的头发,抓住陈景元的手臂,不住地摇摆,嘴里说道:“夫君,你帮我打他,打死他。打死他。” 陈景元纵身从墙头上跳下来,走到花一村的面前,恶狠狠地说道:“我警告你,安儿是我的未婚妻,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你别再打她的主意。不然的话,我对你不客气。” “这是真的吗?”花一村不理陈景元,抬起头,追问墙头上的叶攸安。 叶攸安使劲地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是真的。” “可惜了。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为何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我这般的爱慕你,你却移情别恋,选择嫁给这个莽夫。”花一村嘴里嘟嘟囔囔,他抬起头,望着叶攸安,开口问道:“不嫁他行不行?” “不行。”叶攸安拒绝得斩钉截铁。 “那……”花一村寻思一阵,开口说道:“女神,我给你做小行不行?” “…… ”叶攸安气得直翻白眼。 花一村痴痴地说道:“我……不在乎名份的,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做小也心甘情愿。从今以后,我们三个,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如何?” “你大爷的,把睡别人的老婆,说得这般清新脱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陈景元再也按耐不住,将花一村按倒在地,暴打了一顿。 一旁的百夫长夫人,将眼前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开始时,她对花一村心存畏惧,以为狐妖的法力高强,不能轻易招惹,后来,发现这个花一村在陈景元的拳头之下,全无招架之力。登时胆子大了起来。随手抄起一只棒子,冲到狐妖的面前,举棒就打,一边打,一边骂道:“好你个胆大包天的狐妖,欺负到姑奶奶的头上,不打死你,你不知道姑奶奶的厉害。” 花一村被打得抱头鼠窜,满院子地逃,一边跑,一边为自己分辨:“你这个婆娘,好不讲理,前几日,明明是你跪在你夫君的墓前,一边哭,一边说,思念两个人同床共枕的岁月,思念你丈夫狼吞虎咽吃你煮的面条的场景,思念他将你压在身下的时刻。我看你哭得悲切,说得真实,以为是你的真心话,这才大费周章,帮你把所有的心愿,一一实现,你为何还要打我?你们人类的女人,嘴里的话,到底哪一句是真,到底哪一句是假?” “我……”妇人一时无语,找不出该如何反驳花一村的话,只是手中棒子不停地挥舞,打得狐妖满头都是大包。 花一村无奈,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大门口,身型一闪,直接顺着门缝,钻了出来,逃之夭夭。 院中只剩下妇人,陈景元,叶攸安三个人。 妇人气喘吁吁,丢了棒子,冷冷地望着陈景元,许久,开口说道:“那个狐妖,你们是旧相识?” “你又想说,这一切,都是我在幕后操纵的?”陈景元一脸戒备地说道。 妇人鼻子“哼”了一声,不阴不阳地说道:“你这个人,路子野的很,干的是搬尸体的话,认识的,都是不三不四的怪物,有个年轻貌美的未婚妻,还跟一只狐妖不清不楚。我是个寡妇,无依无靠,还是不要招惹你的好。这里是我家,请你马上离开,从今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甚好。”陈景元拱拱手,转身离开了周宅。 此时,天色尚黑,街道上冷冷清清,不见一个身影。陈景元与叶攸安手牵着手,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夫君,你饿不饿?”叶攸安问道。 “有一点。”陈景元揉了揉肚子,开口说道。 “去我家,我给你煮饺子吃。如何?”叶攸安兴冲冲地说道。 陈景元听闻此言,登时警觉,额头的冷汗,冒了出来。 “好不好,你怎么不说话?”叶攸安摇晃陈景元的手臂。 “这个……这个……什么馅的?”陈景元问道。 “人生五味。”叶攸安说道:“我自创的。” “什么叫人生五味?”陈景元声音颤抖地问道。 “山楂、龟苓膏、苦瓜、辣椒,咸菜,五种美味,汇聚在一处,包出来的饺子,应该很好吃吧。”叶攸安说道:“我这个人,真是聪明灵利,又可爱,嫁给你做老婆,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 “什么叫应该很好吃吧?”陈景元问道:“你自己包的饺子,你没品尝一下吗?” “水仙吃了一个,说味道还不错。”叶攸安含情脉脉地说道:“这是人家亲手为你包的饺子,一定要让你先品尝之后,我才可以吃。” “……”陈景元的脑子飞速地转动,寻找脱身之计。 就在此时,黑暗的胡同中,走出来一个身影,挡在两个人的面前。 陈景元抬头一看,竟然是花一村。他下意识地将叶攸安挡在身后,一脸戒备地说道:“你竟然还没有离开,听我一句劝,趁早回你的胭脂林,再敢打我未婚妻的主意,我对你不客气。” 花一村望着眼前的两个人,一脸的失落,忍不住一声长叹,开口说道:“胭脂林,我是回不去了。” 陈景元微微一愣,诧异道:“为何?那里出了什么事?” |
第十章:鬼丈夫(5) “哎,一言难尽啊!”花一村一张苦瓜脸,不住地摇头。 “爱说不说,不说拉倒。”陈景元不想与他纠缠,抓了叶攸安的小手,转身便要离开。 “别走啊!”花一村有些慌乱,伸手拦住了两个人去路。 叶攸安笑道:“怎么说,你也是花氏一族的少族长,为何这般的纠缠不清,像个泼皮无赖。” “少族长?”花一村苦笑一声,摆摆手说道:“从前是,现在不是喽。” “咋地,被手下的狐妖宫廷正 变了?”陈景元讥讽道。 “当然不是喽。”花一村说道:“从我爷爷那一辈,我们家族便是花氏一族的头目,统治族人几百年,有丰富的经验,足以应对各种各样的底层盘乱。” “如此说来,这件事,与曲游苫有关联喽。”陈景元说道。 “哎……”花一村一声长叹,开口说道:“曲游苫出现之前,我们这些胭脂林的小头目可以得个善终的,曲游苫出现之后,我们这些小部族的头目,都要死无葬身之地的。” “这话怎么说?”叶攸安好奇地问道。 花一村说道:“别提了,前两年,曲游苫刚做曲氏一族大头目的时候,喜欢直来直去,一言不合就开战,这两年,他坐稳了位置,胭脂林无人再敢挑战他的权威。这个狗贼,开始玩阴招了。” “怎么玩阴招了?”叶攸安问道。 “他只用了一招,就把胡氏、祝氏、花氏,三个部族的青年才俊,统统收到了他的门下。”花一村说道。 “让别的姓氏的狐妖替他卖命,他是怎么做到的?”陈景元的好奇心也被引出来。 花一村说道:“这个曲游苫召开胭脂林全体狐妖大会,他立在高台之上,从怀中取出人类的三本书,对台下的众狐妖说道:人,乃是万物之灵,统领这个世界。人类为何这般厉害,就是因为他们拥有别的生灵没有的聪明才智。我这里有三本书,囊括了人类最高深的智慧。第一本,便是万经之首《易经》,这本书,指导人类如何正确的行事。第二本,便是老子所著的《道德经》,这本书,讲的是世间的规则。第三本,便是佛家经典《金刚经》,这本书,讲得是世间的真相。从今日起,每年的六月初六,我会组织一场考试,考题就从《易经》、《道德经》、《金刚经》三本书中摘选。 无论你的出身多么的卑微,只要认真读书,能在考试中脱颖而出,我重重有赏,赏什么,人类的话叫做学而优则仕,只要你读书读得好,我可以让你做部族的官吏,甚至是副头目,与正头目一起,共同治理部族。 经他这么一说,台下的狐妖,全部沸腾了,特别是那些出身底层,没有任何贵族血统的狐妖,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拼了命地鼓掌,表示拥护,支持。” “这个曲游苫,确实是个人物。”陈景元感慨道:“这样一来,便打破了姓氏的束缚,四大氏族的人才,都能为他所用,这些在考试中脱颖而出的狐妖,个个有学问,有见识,你们胭脂林,发展壮大,只是时间的问题。” 叶攸安也说:“这是在模仿我们人类的科举考试。” “不过,我有一个疑问。”陈景元托着下巴,寻思了一阵,缓缓说道。 “什么疑问?”花一村问道。 陈景元说道:“曲游苫的做法如果能顺利实现,那会彻底打破过去胭脂林各自为战的局面,他会一统胭脂林,做四大氏族所有狐妖的共主。有人拥护,必然有人反对。譬如你,你这个花氏部族的少族长,真的愿意看到自己氏族里的才俊,去效忠曲游苫吗?还有,曲游苫说,那些狐妖,只要读书读得好,就能做副头目,从前的那些长老,贵族,会愿意吗?” “这是一个好问题,你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关键。”花一村神色黯然地说道:“曲游苫那个狗贼,实实在在地太坏了,他出了一个阴招,让我莫名其妙地丢了族长的位置。” “他是怎么做的?”陈景元十分的好奇。 “我爹爹这一辈子,娶了一个老婆,纳了四个小妾,收了十二个奴婢,这些狐女一共给爹爹生了六个儿子,十二个女儿。有两个儿子很小的时候,意外夭折了,我是嫡长子,我还有一个哥哥,两个弟弟,都是小妈们生的。”花一村伤感地说道:“那一日,曲游苫那个狗贼把我们兄弟四个,全部招到他们曲氏的地盘,请我们吃饭。酒席之上,那个狗贼对我说道:花兄弟,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我说,曲头目,有什么话,您尽管说。 曲游苫说道:你看,从前的胭脂林,老族长离世之后,少族长一人继承了父亲全部的树林,狐群,水井,以及各种财富。这个少族长的其他兄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什么都得不到。都是一乃同胞,当上族长,吃香的,喝辣的,妻妾成群,锦衣玉食。没当上族长,生活困苦,食不果腹。这个是不是很不公平? 我觉得,这个曲游苫的话,没安好心,但是,酒席宴前,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随声附和道:大头目说的对,我这三位兄弟都在这里,我做个承诺,只要有我一口肉吃,三位兄弟一定有肉汤喝。 曲游苫挑起了大拇指,称赞道:花头目真仗义。不过,常言道:授之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有一个方案,说出来,供花头目参考。 我就问他,什么方案? 曲游苫说道:在座的四位,都是老族长的至亲骨肉,不应该分什么嫡亲长幼,应该将花氏老族长的地盘,一分为四,平均分给你的三位兄弟。我这般说,三位有什么看法吗? 当时,我的三位兄弟,一听曲游苫的话,眼睛都变成了蓝色,个个一脸的贪婪,恨不得,将我一口吞了。” “曲游苫这一招,够阴险的。”叶攸安说道:“只是,他不怕自己的亲兄弟,找他分地盘吗?” “呵呵!”花一村冷笑一声,开口说道:“女神有所不知,曲游苫的至亲兄弟,早就被他杀光了。” “……”叶攸安一时无语。 “后来呢?”陈景元追问道。 “能怎么样。”花一村说道:“花氏是胭脂林最小的部族,实力最弱,曲游苫的一番话,勾起了我三个兄弟的欲望,第二日,我们部族内部就发生了内讧。三个兄弟联合起来,向我发难,开始时,我还能抵挡一阵,后来,曲游苫派来了二百狐兵,帮着三个兄弟打我。胭脂林,我便待不下去了,只好逃了出来。” “兵不血刃。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着实厉害。”陈景元感慨道:“如果你们花氏一族从前有八百狐兵,现在兄弟之间闹分家,就变成了四只二百狐兵的军队,曲游苫再想对付你们,易如反掌。” “是啊。”花一村感慨道:“现在的胭脂林,乱成一团,胡氏,祝氏的内部都打了起来,那些小妾,奴婢生下的庶子,纷纷带着手下的队伍与族长发生了战。 争,要求分 权。” 陈景元说道:“世事无常,好好的一个花氏少族长,因为曲游苫的一句话,莫名其妙地丢了权力,跑到望舒县城,祸害一个寡妇。” “我也是身不由己。”花一村说道:“我来望舒县,发现了许多的寡妇,这些女人夜夜哭泣,我向她们询问心中的愿望,得到的答案,各不相同。也是多亏了这些寡妇,这些日子,我在东家吃口饭,在西家喝口粥,不至于活活饿死。那一日,我遇到一个寡妇,搂着我的脖子,说什么也不让我走,一夜之间,要了七次,第二日清晨,我的腰都要断了。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不是说着玩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招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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