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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回情煞(转载)[第3页] |
作者:哥本哈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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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 娘亲挺高兴。苾弦说,“娘,你总不出院子,对修行也不好。” 姁缈说,“是啊。再不出院门你都不会飞了。” 娘说,“你姐妹俩一唱一和的,想干嘛啊?” 苾弦呵呵笑,“真是我们的好娘亲。” “娘,五弟是不是该回来住下了?我们不如去他家里看看,要不要添些物件什么的。” 姐俩死拉硬拽连推带扶把娘搀上云驾呼地飞到了水龙吟府院上方。娘哎呀一声,“小五儿家怎么这样?”说着差点儿的一头冲下云端来。 幸好老三、老四抓的紧。 神后赪雅坐在方才苾弦坐过的玉石凳上,默看四围一会儿。五儿被罚到凡间体验的那会儿,神尊把小五儿府宅的事交给了老二的。 赪雅说,“四儿,去把你二哥唤来。” 苾弦去了很快回来,带来的却不是二哥,而是二哥的丞相。弦说,“二哥不在。” 赪雅看着丞相,“召烜呢?” “太子说他去拜访一位仙师。” “何时去的,何时回来?” “昨个去的,想必要些时日。” 赬雅说,“那你先替他领了我的口谕,把我小五儿的宅院重新修缮。三日后见图,三个天月后完工。” 说完起身让两女儿扶着,上云驾走了。 |
199 水龙吟回到客栈,越玖天还在睡觉。越玖天的确是有些困倦,只是这一觉睡得颇长。中途睁眼看窗外天还是黑的!哎哟好呀!再睡。 睡到肚子饿,怎么天还没亮?狗把太阳吃了? 正琢磨着,听到敲门,“吃饭!” 咦,水公鸡怎么这么勤快! 开门看,外面天光大亮。越玖天不禁奇怪道,“我屋子怎么这么黑?我还以为天没亮呢。” “你老眼昏花了。” “是啊!小子对我老妪要尊敬些。快,把饭摆好。” “呀!就算老了,总得要先洗漱再吃饭!” “呵!你管我!” 边斗嘴边做事然后吃了饭。 越玖天说,“我们还是去找找闾丘寒。” |
199 水龙吟回到客栈,越玖天还在睡觉。越玖天的确是有些困倦,只是这一觉睡得颇长。中途睁眼看窗外天还是黑的!哎哟好呀!再睡。 睡到肚子饿,怎么天还没亮?狗把太阳吃了? 正琢磨着,听到敲门,“吃饭!” 咦,水公鸡怎么这么勤快! 开门看,外面天光大亮。越玖天不禁奇怪道,“我屋子怎么这么黑?我还以为天没亮呢。” “你老眼昏花了。” “是啊!小子对我老妪要尊敬些。快,把饭摆好。” “呀!就算老了,总得要先洗漱再吃饭!” “呵!你管我!” 边斗嘴边做事然后吃了饭。 越玖天说,“我们还是去找找闾丘寒。” |
200 出客栈到街上,金陵城竟然有种久违的欢乐和热闹气息。听说是柴将军打退钱越救下常州城。 越玖天和水龙吟才走没多远,东张西望的越玖天发现一个人看见自己扭头就走。嘿!越玖天紧赶几步叫道,“乔渊!” 乔渊摇头只好站住转过身来。 越玖天几步过来,“这位公子!你是曾经暗算过我还是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怎么一见我就跑?” 乔渊本想回客栈,没想到刚好遇见越玖天。面无表情特别严肃认真地说,“我哪有看见你,不过突然想起一件事还没做而已。” 切!我还成自以为是了?越玖天说,“大公子真是目中无人的典范。” 水龙吟说,“既然乔公子忙,我们还是不耽误他了。” 越玖天上下瞧了瞧乔渊,“前阵子你被抢,咋这么快就有钱了?” “啊呃,我有朋友……” “乔公子!”随着一串马蹄声疾踏而来,有人远远招呼着。乔渊心说,呀,今天运气好,说有朋友帮我。果然有人来了。回头一看,却是柴克宏。 |
201 柴克宏得知水龙吟和越玖天是乔渊好友,极力相邀一聚。 柴克宏救下常州,唐皇帝让他立刻去支援久被围困的寿州。 乔渊说想跟随柴将军去。 越玖天和水龙吟一个不想打仗,一个不能打仗,但又不好意思白吃将军一顿饭。 越玖天想着或许闾丘寒被周兵抓住了?况且,近来赵匡义的那位哥哥很风光,不如偷偷到周兵前线打听打听。 于是看水龙吟。 水龙吟说,“我们正好在找一位朋友,能否随你们走一段?” 约好后告辞出来,水龙吟对越玖天说,“我不能参与凡间的纷争,但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越玖天很少见水公鸡这么严肃。不由吓一跳,怎么?他要回去做神仙了,我们俩各走各路?神凡不同类?不由脸色一瞬间有些惨白,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声音微弱地问,“怎么?” |
202 “这六界,并不是那么美好。记得上次你掉进水里的事吗?” “嗯。”记得当时赵匡胤正在射箭,瞧那方向?好像是专门对着自己,看他平时待自己客客气气,十分讨好。没想到最后也不过是把自己当敌人。 “赵匡胤射了你一箭。” “原来他果然是对着我射的箭。当时我以为只是刀箭无情。不过,赵家兄弟看起来都挺奸诈的。” 见越玖天这么生气,水龙吟又不知道如何把娇媱传音给赵匡胤的事儿告诉她。只是不断点头,“凡人曾经说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年代,何止是凡人,有些个神仙都走歪路呢。” “神仙都是凡人修去的,当然凡人的本质也带着,肯定会有神仙经常犯凡人的毛病。” 水龙吟笑了,“小小年纪,倒是老成明事理。你若修成神仙,是不是也带着凡人的毛病?” 越玖天眨眨眼,“不会吧,你们不是总说我不是人。所以,我没凡人的毛病。” “呵!你倒会说话。不是人还高兴啦。” 越玖天很好奇,“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水龙吟摇头,“不知道。怕是个小妖怪。” “你是个老妖怪!”越玖天回道。 水龙吟一笑,“看,天黑了。走,老妖怪带小妖怪修习法术去。” |
202 “这六界,并不是那么美好。记得上次你掉进水里的事吗?” “嗯。”记得当时赵匡胤正在射箭,瞧那方向?好像是专门对着自己,看他平时待自己客客气气,十分讨好。没想到最后也不过是把自己当敌人。 “赵匡胤射了你一箭。” “原来他果然是对着我射的箭。当时我以为只是刀箭无情。不过,赵家兄弟看起来都挺奸诈的。” 见越玖天这么生气,水龙吟又不知道如何把娇媱传音给赵匡胤的事儿告诉她。只是不断点头,“凡人曾经说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年代,何止是凡人,有些个神仙都走歪路呢。” “神仙都是凡人修去的,当然凡人的本质也带着,肯定会有神仙经常犯凡人的毛病。” 水龙吟笑了,“小小年纪,倒是老成明事理。你若修成神仙,是不是也带着凡人的毛病?” 越玖天眨眨眼,“不会吧,你们不是总说我不是人。所以,我没凡人的毛病。” “呵!你倒会说话。不是人还高兴啦。” 越玖天很好奇,“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水龙吟摇头,“不知道。怕是个小妖怪。” “你是个老妖怪!”越玖天回道。 水龙吟一笑,“看,天黑了。走,老妖怪带小妖怪修习法术去。” |
203 两位飞出不久,吉祥客栈的另一扇窗户打开,从窗户里敏捷跃出一位黑衣人,翻上房顶走了。这店主不知道,经常关着闭的门后面,原来是窗户的作用大。 乔渊总有些不放心。柴克宏此次得胜,恐怕会对某些人造成威胁。 刚才告诉霍福知,让他明天随自己一起陪柴克宏去解寿州之围。霍福知突然来了句,“你信我的易术不?” “你没说过你会那个。” “那你觉得我的名字如何?” “没如何。你爹懒,又是个算命的,所以,随便给你起了个算卦先生的名字。” “我爹不是算命的。是县令。不过,我的易术真配得上我的名字。我从前帮人预测过,都特别灵验。” “你咋不预测你什么时候封侯拜相!说吧,你什么意思。” “我觉得柴克宏命相挺差的。” “我觉得他相貌秀雅,仙风道骨,好看的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乔渊目光里不免有些杀气地瞪着霍福知。 |
204 霍福知是个脸皮厚的人,或者说他习惯乔渊不近人情的目光,一边往嘴里灌着茶水,一边摇头晃脑地说,“柴将军是个好人,是个好将军。可是,他这种好人,应该生在秦汉,那时可以建功立业。同时,他的好人品性,让他远离权势,他的才干又让他鄙视权势。这样的好人,大都活不长。” “这话只能证明你不是酒囊饭袋,不能证明他活不长。” 乔渊在百姓家的房顶上想着霍福知的话,被夜风一吹,立刻腿脚灵便地直往李枢密府去。 下山往李府家大街上走着,听到不远处的前面有脚步声。这都亥时了,还在外面溜达? 乔渊闪到墙边,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瞧去。那人手里提着灯笼,步子迈得很稳,但似乎感觉到异常,还是向前后都看了看,并将灯笼举起四处照了照。 他穿着军服。乔渊借着光,看那人像是柴克宏的贴身校尉舒一彊。 听柴克宏军队里的兵卒讲,舒一彊老实听话。 |
204 霍福知是个脸皮厚的人,或者说他习惯乔渊不近人情的目光,一边往嘴里灌着茶水,一边摇头晃脑地说,“柴将军是个好人,是个好将军。可是,他这种好人,应该生在秦汉,那时可以建功立业。同时,他的好人品性,让他远离权势,他的才干又让他鄙视权势。这样的好人,大都活不长。” “这话只能证明你不是酒囊饭袋,不能证明他活不长。” 乔渊在百姓家的房顶上想着霍福知的话,被夜风一吹,立刻腿脚灵便地直往李枢密府去。 下山往李府家大街上走着,听到不远处的前面有脚步声。这都亥时了,还在外面溜达? 乔渊闪到墙边,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瞧去。那人手里提着灯笼,步子迈得很稳,但似乎感觉到异常,还是向前后都看了看,并将灯笼举起四处照了照。 他穿着军服。乔渊借着光,看那人像是柴克宏的贴身校尉舒一彊。 听柴克宏军队里的兵卒讲,舒一彊老实听话。 |
205 虽然如此,乔渊还是不愿意被他遇见。老实听话的说法,乔渊没亲验,况且,男人没有经过利益和女人的考验,至于老不老实,纯属一面之辞。 舒一彊往乔渊来时的方向走了。 乔渊看着舒一彊背影消失,他的步伐看上去稳重,但乔渊却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算了,怀疑一切的乔渊继续往李枢密府上赶去。 舒一彊今天晌午出门,到街上转转。明天又要出发去打仗,生死不知道。舒一彊路过倡楼,看门的根本不瞧他。舒一彊偷眼看里面锦绣装饰的画堂,心中不由一阵阵激动。但瞬间又有些泄气。如果有钱了,我……正壮志在胸时,撞到一个路人。路人哎呀哎哟地叫起来,揪住他,上下瞧着,突然说:“这位小爷将来贵不可言呐。” |
207 舒一彊立刻想到那位女子。捡起金手钏去追已经拐到巷子里去的女子。 到巷子里,并没有一人了。哎呀,可惜,也不知道是哪家?舒一彊放慢脚步,探头探脑时,突然有人在他肩膀一拍,舒一彊吓一跳。 “这不是苏将军吗?” 哟!谁呀?这么客气!舒一彊回头看,并没有看出认识的面孔。 对方自报家门,“我是工部侍郎冯大人府上的,以前见过小将军。小将军贵人多忘事啊。” 哟!看来,我还是有些名儿的。于是向对方拱拱手,算是应了。 “我叫冯才。既然认识,我请小将军喝几杯。” 这个?柴将军要是知道了…… 舒一彊犹豫时,冯才已经塞过来一个小锦袋,“走吧!这可是我家主人的意思。他听说小将军很有才能,颇想相识。小将军不会不给我们大人面子吧。” 想认识我,还给珠宝!见一面柴将军也不知道。况且,这是命中注定今日发财。 席间,冯才又拿出金银给舒一彊。舒一彊心中自然明白,自己要是没有用处,怎么能得到钱呢? |
208 冯才给双眼发亮,但看上去却颇胆怯的舒一彊倒酒,“来,满上。喝!” 舒一彊说,“不了,下次下次。明天还出征。” 冯才自己喝了一小口放下酒杯,“说起出征,不知兄弟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当兵的能有什么打算?能不被打死,再勇猛一些,赶巧把周朝的大将生擒一、二,封个官…… 冯才见舒一彊沉默不语,正好自己接着说,“你跟柴克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那个人自私自利,只管自己沽名钓誉,哪里想过手下人的生死前途?你打仗勇猛,却得不到封赏!为什么?因为柴克宏就算打了胜仗,他在朝廷没有势力,没有人肯替他说话,你们跟着他,只有拼命到死。” 舒一彊想说话,却被冯才一摆手,“你看你,年纪不小了。居无定所,没有娶下媳妇,以后不打仗了,你回家怎么面对你……” 这时,院外传来女子的声音:“舅舅。” 冯才应了一声时,舒一彊回头看时,一女子掀帘进来,她瞟了一眼舒一彊,立刻害羞地退到帘外。 “芬儿。进来进来!”冯才去外间拉进女子,指着舒一彊,“这位小将军不是外人。” 舒一彊一看,双眼发亮啊!果然世间有缘分之说吗? |
209 女子也偷眼看舒一彊微微笑着! 冯才在达官贵人府上混的,那察颜观色功夫肯定好。他把这对年轻男女各瞧几眼,嘿嘿笑起来,“怎么,不用我介绍,你们这是上辈子就认得了不成?” 舒一彊立刻起身,拿出刚才捡的金钏递给芬儿,“这位小姐刚才掉下的,正好我捡到,没找到你。不成想,在这儿遇见。”芬儿却含笑退到舅舅身边,不接金钏。 冯才笑起来,“傻小子,这是给你当信物了。” 芬儿一听,推了舅舅一把,扭身出了屋子。 舅舅喊,“芬儿,等等!” 冯才拉舒一彊重新坐下,“今天,老哥给你做个媒!我这外甥女儿也十九了,她爹娘疼她,始终瞧不上人家。芬儿又对给她说下的人家左右瞧不上眼。今天,我一看你俩就是命里注定的缘份。我去给我妹妹、妹妹夫一说,他们见是芬儿喜欢的,准定同意。” 舒一彊感觉门帘在动,立刻起身高兴拜冯才,“小的全仰仗冯大爷了。” “哎呀,快坐。以后得叫舅舅了。”冯才说着又向外间喊,“芬儿!” 外间没人应。 冯才挤眉弄眼小声对舒一彊说,“明天又要出发,该定下来的事,就趁早定了。当兵的男人,别拖拉。” 冯才起身叫着芬儿,一边出去拉进芬儿,又斟满一杯酒,“芬儿和舒小将军喝一杯。” |
210 舒一彊今天高兴啊,果然如相士所说,今天一遇财,二遇贵人!难怪相士能相出皇帝、皇后。 冯才喝了两杯就借故离席,留下年轻男女。 最后出门的时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冯才交给舒一彊一包药粉,让他给柴克宏喝下去。 舒一彊怀揣着沉重的金银和轻微的药粉,感觉脚步沉重。 但是,芬儿娇滴滴的说过,她不会看错人。彊哥不是久居人不之人。况且,舅舅在冯侍郎府上,冯侍郎的哥哥说话等于皇帝发令。而冯大人又特别信任舅舅。他随便讨个官给你,保准你以后步步高升。 前唐朝完蛋以后,哪个皇帝不是识实务,杀主人自己当皇帝的。你不抢,皇帝位置会自己掉到你脑袋上吗?不会!所以,你不能再跟柴克宏,跟他,只有死。你得懂迷途知返! 舒一彊觉得芬儿也不是平凡弱质女流!她的话,让舒一彊精神振奋地大步走回军营。 他把药粉一气儿全泡给柴将军喝了! |
211 柴将军喝了药粉,什么事都没有!照样挑灯夜看地图,在地图面前默默得像打瞌睡一样坐了半个时辰,然后去睡觉了。 舒一彊非常纳闷!继而,又大舒一口气!妈呀,好险。幸好没事!要是有事,自己跑不掉被砍脑袋。 对,冯才给自己的钱,收好!打仗的时候装死逃了,反正回家也有钱花! 乔渊到李枢密家里,李枢密在书房徘徊,一会儿又坐下,一会儿瞧几眼书,一会儿喝参汤…… 乔渊瞅得累,没兴趣偷窥老男人的深夜居家日常行为,就返回客栈睡了。 柴克宏睡不着,突然有些头疼。 他起来到营房外看了会儿天,就去牵马骑上信步而行。大多时候都由小校跟随着,此时天晚,柴克宏不想劳动他们。都是年纪轻轻,还有更小的像孩子一样的人,都是贪睡的时候。 明天早起,他们都又要或者不睡,或者听命突然搞夜袭,或者半夜闻鼓鸣锣响从梦中惊起。 天下还是一统的好,但是唐国皇帝囿于他的小天地,在北方多事之机没有任何作为,这个天下,恐怕…… 柴克宏突然感觉到空中冷风吹起,扑面而来风尘烟灰的味道。有极轻却又似浑沌的闷声,踩着整齐的节奏,在夜色中悄悄漫来…… 阴冷肃煞就是这时的感觉!仿佛,仿佛有无数的鬼! |
212 柴克宏打仗见惯生死血腥,这半辈子了,只听说过鬼,如今见一回鬼,倒也算是长见识!柴克宏笑了一下,抽出长剑,按住辔头在风中停马观望。 缓缓地,对面渐渐出现白色的飘动影子在空中乱翻,降旗?不是,还有黑色的,像破布帛,呼啦啦的响动,似乎在诉说,在狂笑…… 柴克宏饶有兴趣地瞧着。一骑、两骑,一排、两排…… 马上的骑士身着铜衣铁甲,所有人的脸都没有肉,只是白骨森森,空洞的眼眶非常深邃,配上两排在月光下更显洁白紧闭着的却又像笑意浓浓的牙齿!呀!这表情!真难看! “鬼军”停在柴克宏对面一起凝视着他。 柴克宏扬起手中马鞭,抽向最近的一骑:“装神弄鬼!” 突然,“鬼军”阵上像飞一样跃过一条黑影,手中长剑直刺柴克宏。 |
213 柴克宏马鞭绞住对方剑锋,右手长剑挥去挑他头上戴着垂下黑面纱的大斗笠。大斗笠的剑像一条油滑的小蛇溜出柴克宏马鞭,而小蛇的主人已经轻盈旋身飘到柴克宏身后。 柴克宏后仰翻身,剑转后方,听音斜抽,再回头看,大斗笠又飞到前面。柴克宏跃下马,左手马鞭去裹,右手长剑去攻,和大斗笠闪电般打出十几回合。 突然,大斗笠飘出战圈之外,翻身坐到不知何时到他身边的马上,开口道,“柴将军屈居小小唐国,真是可惜。” “假若你的家小,你就不爱它了吗?”柴克宏吹吹剑尖,收回剑鞘中,很冷淡地回了一句。 “唐国皇帝胆小无识,宠信奸邪,要不是你打下常州,恐怕到现在还是怀才不遇吧。” “哪个朝代没有昏君?就算太平盛世,也有很多人以谄媚阿谀求生!如果个个皇帝是尧舜,每个臣子都是羊祜,要我们这些人做什么?我的责任,做官,与奸侫斗;打仗,力求胜。不称职,则死。” |
214 “好!果然是大丈夫!不过,所谓实务者为俊杰。你可要小心身边人。” “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天下未定,何为实务还说不定。我无须考虑。你也无须枉废唇舌。” 大斗笠不无忧虑地说,“我本来非常想帮你的。” “听君一言,恐怕也不是唐国之友。战场相见,各为其主。你不用帮我。我也不会恨你。” 大斗笠长叹一声,“天地不容英豪。你若早逝,真是可惜。” 说完,纵马转身,他身后的无数“鬼军”也在几步之间随冷风吹起的尘土,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柴克宏摇摇头,拍拍突然又疼起来的脑袋,“奇怪,我是在做梦吗?” |
215 水龙吟带着越玖天向北飞着,前方空中雪片大如花瓣,水龙吟不由将越玖天搂住,“怪冷的。回去吧。” 越玖天闻得似乎有若隐若现的香味,不由猛吸几下,“好清新的味道。舒服。”边说,边拉紧水龙吟,“不回,我要找这花香。” “贪玩!” 说话间,水龙吟带着越玖天慢慢降下。 越玖天一直低头向下寻着,突然开口叫道:“好漂亮。” 水龙吟也低头一看,果然!好像一座世外百花谷。 越玖天下了云驾,跑到花间这边嗅那边闻。不由伸手向一朵蓝色花去摘。 水龙吟按住,“这些花都是药材。有些有毒。” 越玖天收手,“呀,多好看。可惜。”又十分爱怜地跑到几株绿花前问,“这是什么药呀?” 水龙吟看了会儿,“红的这么艳,肯定毒的很了。还是离远些好。” 越玖天凑近水龙吟,在他眼前晃晃手掌,“你是开玩笑吗?这明明是绿色的花呀。” “真的吗?”水龙吟按住越玖天的小手,“你在拿我开心吧。” |
216 越玖天笑着指另一株红花,“那这株是绿的。” “顽皮!这明明是红色的。” 越玖天撅着小嘴,“对啊!这株是红色,你也认得。为什么偏要说那株绿色的是红的?” “好吧。我们找找这主人去问问。” 两位边走边找,沿着一条青石铺就的小道,蜿蜒走着。不远处一座二层高的楼上窗户里灯光明亮,与月光映衬下的积雪相应,显得非常安静。 “有人吗?” 越玖天大声喊。 水龙吟说,“应该问有神仙吗?” 两位等了会儿,并没有人神鬼妖什么的应答。 “大概出去游玩了,和我俩一样。”越玖天四下瞧着说。 水龙吟点头,想着直接进去看看。 突然,身后一声,“我在这里。” |
217 水龙吟和越玖天吓两跳,回头看。一位身着褐色绢衣裙,年约三十左右,面色微黄的妇人,画着长长的弯眉,一双眼睛在瘦脸上显得大而且威严古板。她看了看水龙吟和越玖天,“你们怎么来的?” “路过此地,被异香吸引。”越玖天说。 “不是来买药的就快些走。”妇人边说边往屋子里走着。 水龙吟说,“叨扰仙家了。只是有件事想请教。” “我又不认识你们。” 越玖天说,“我叫越玖天,请问仙姑芳名。” “汤嘏” “这样,那我们算认识了。我可以向你请教了吧。” 汤嘏哼了一声,不由细看越玖天。 越玖天说,“仙姑药园里有株绿色的花,是吧。” “是。” “园子里难道只有一株绿色的花?” 汤嘏瞧着水龙吟,“难道绿色的花很常见?只那一株而已。” 水龙吟奇怪地拍着自己脑袋,“那为什么我看那药花,明明是红色的。” 汤嘏略停顿一会儿,语气柔和了许多,“公子贵姓?” “水龙吟。” 汤嘏转身在前面走着,“你看别的红花都是红的,只是那一株绿的也看成红的,说明你眼睛没病。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
218 水龙吟和越玖天相视咧咧嘴。越玖天在汤嘏身后做个鬼脸,“请问仙姑,那株绿花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从前它就在园子里长着,没用过。” 汤嘏说完,突然转过身,越玖天差点踩到她。汤嘏往后一让,“我要歇息,你们走吧。记住,以后别来了。” “买药能来吗?” 汤嘏不耐烦地说,“我这里都是毒药,来买的不是奸诈就是邪恶。我想肯定不包括你俩。” 越玖天向着水龙吟吐舌头做个怪表情,“奇怪,毒花为什么这么香?” 水龙吟对汤嘏施礼告辞。 离开后再回望花谷,只是白茫茫中一点灯晕,意境颇为清幽。 越玖天不由叹息,“好好的一处洁白仙境,却种些毒药。” 第二天上午要不是水龙吟来敲门,越玖天恐怕自己会睡到下一个晌午。水龙吟说欠着柴将军一饭之恩,无以为报。虽然不能管凡人打架抢江山,但送送柴将军总可以。不过在路上就听说柴克宏军队已经行出多时。 越玖天站了会儿,突然说,“我怎么闻到了昨夜在汤嘏那里的花香味儿?” “不论凡人还是神仙,对香味都是有记忆的。可能,你现在还沉浸在昨夜的事中。” |
219 越玖天迈开步子,转了几圈摇头,“会不会那仙姑的花香味儿有毒?我现在才中毒?” 水龙吟拉起她手腕诊了会儿,“其一,你没中毒;其二,她不是仙姑。称她仙姑是客气。仙境中只有药,无毒花园。” 水龙吟说完放开她手,“我们还是去追柴克宏吧。” 两位到无凡人的地方蹬云驾往至寿州的官道上追去。不足一盏茶功夫,就见旌旗布列,军队驻足。 水龙吟说,“奇怪,还不到该安营扎寨的地方和时辰。” 越玖天嗅嗅空气,不由抓抓自己额头,“奇怪,我又闻到毒花香味了。” 水龙吟静立片刻,又想了想,“我们还是快下去看看。” 水龙吟拉着像一只小狗般东嗅西闻的越玖天快步往兵卒围着的那一圈人中间挤。 乔渊跪坐在地上,扶着一个人,“柴将军!” 水龙吟挤进来,立刻让乔渊把柴克宏平放在地上,此时的柴克宏口鼻流血,他一只手努力掐着自己的额头,无意识地喃喃着,乔渊流着眼泪大声问,“柴兄,你说什么!什么!” |
220 水龙吟拉过柴克宏的手,暗暗地给他施了些力气,柴克宏睁开眼睛,看看四周,“我走了。去救寿州……” 又一股黑血从他嘴角渗出。柴克宏再也无话。 越玖天感觉毒花的香味近在咫尺,她抬眼在兵卒中看着。一个人正奋力挤出人群。他很慌张,他极力要逃脱此地一般不安地向四处看。 他看到越玖天惊讶、狐疑的目光时,显得更加慌张,挤出人群后拔腿就跑,一阵香味从风吹过他的方向飘来。 越玖天大喊,“香味!”立刻去追上那人,刚伸手去抓他衣服的时候,他突然倒地。 被越玖天大喊声惊动的士兵看着她,越玖天呆立在那个人身边,他的口鼻、嘴角正往外渗着黑血。 围过来的兵卒惊讶地叫道:“舒一彊!” 水龙吟疾步过来,听越玖天低声唠叨着:“汤嘏!汤嘏!” |
221 水龙吟叹气说,“她只知道卖毒,但并不知道她的买主会毒死谁。” 水龙吟和越玖天看着像哭爹一样悲嚎的乔渊,不由得心中也生起无限悲怜。柴克宏待士卒恩厚,此时兵众在乔渊的带领下,哭声汇成悲鸣的惊雷。 舒一彊在往茶盅里撒药粉时,手忙脚乱,将药粉倒在自己衣服上,他只是拍了拍,褐色的药粉和他的衣服颜色相似,他也没在意。 晚上,乔渊守柴克宏。水龙吟看着怏怏不乐的越玖天说,“别怪我不救柴将军。其实,他已经死去多时。” 越玖天瞪大眼睛看着水龙吟。水龙吟说,“柴将军魂魄也算坚韧非凡。他最后上马、骑行,已然全都是下意识的念力。他的魂魄最后不得不离开时,他才落下马来。魂魄已经走了,我也不能违反规律去抓他的魂魄回来。” 越玖天点点头,“我没怪你。只是想起我爹也是这样死于非命。” “应该是他的那个亲兵被收买,毒死了他。而那个亲兵中的毒和柴将军是一样的。” |
222 “原来这种毒药不是当时死,而是隔几日才死。” “是呀!”水龙吟点头,“当时就死,会容易查出元凶。现在柴将军死在行军途中。可以说是突发疾病。” “这些奸臣害人倒是挺有心计。怎么不用心计保家卫国。” “奸邪眼中只有自己,哪有什么家国、对错。” 兵卒已经停止躁动,大家先后歇息下。水龙吟悄悄出自己帐篷往“灭生池”去了。 “灭生池”今夜怎么如此安静冷落?诸位妖魔鬼怪终于认清他们谁也下不了“灭生池”的事实,回家该干嘛干嘛去了? 水龙吟揪着自己化妆的胡子,闲着瞧“灭生池”火焰颇冷清地呼呼往上窜。 “长者可是要下去了吗?” |
223 水龙吟回头看无信背着手,像吃饱喝足的大老爷似的迈着八字步悠闲地走过来。他身后二丈之外立着百十来个全身上下裹着黑衣,脸戴面具的卫士队伍。一辆驷马车被围在队伍中间。 水龙吟抬头看看天,今夜乌漆麻黑月亮不见面。水龙吟深沉地点点头,“再过会儿。” “不知老者在火乌族中名号为谁。” 不知道啊!水龙吟心说,瞎编一个更坏事儿,摇头晃脑地说,“江湖俱是往事。某一介老朽,怕再提旧名。” 无信哼哼地笑着,“我倒是带来了火乌族中尊长,你们可以叙叙旧。” 无信拍拍手掌,远处一前一后走来两个火乌族妖。两家伙到无信近前对他施礼。水龙吟见一老一小。那小的,好像是那天要往“灭生池”里跳,被自己拦下的那位。老的,估计就是族里辈份大的老妖怪。 老妖怪对无信施完礼,就细看水龙吟。 |
224 水龙吟正好借他不给自己施礼的机会,一甩袖子,怒哼一声,瞪了老妖一眼,走开几步。 老妖怪跟上施礼,“不知前辈是哪位?” “哪位不重要。重要的是火乌一族现在无主了吗?” “这个?”这位老妖怪有些吃惊,看样子挺像模像样的前辈范儿啊!不禁偷眼看了看无信。 “不知前辈还记得属下否?” 你都不认得我,还问我记得你否?当然不记得。水龙吟大脑里想着自己平日所知的关于火乌一族旧事、传闻。一边瞧着无信,呵!我就算是伪装一下火乌族,你又能怎样?还不信我?瞧着马车,看气派,相当有地位。而且,那仙马毛色纯黑精亮,梳洗整齐,个个精神漂亮。是什么样的家伙? 水龙吟哼一声,伸手捏着胡须,做出长辈样子: “你们这些小辈,千儿年前的事,提了又能怎样?最重要的不是让火乌一族光耀于天?现在的金回做事缩手缩脚,怎比当年乌光肯为族做了那么多事。要不是乌光退出,金回现在哪有名望?你也是,功力到了吗?就来取钥匙?” “小的自知不如前辈,听闻前辈将要亲下灭生池,此等光耀火乌族的大事,我们要向六界宣告。” “等我上来了再说。” “那……”火乌族长老吞吞吐吐地,一边装偷眼瞧,其实是做给水龙吟看。 |
225 水龙吟说,“我要是上不来,没名没姓的,也不算辱没火乌族。” 突然间,天风冷吹,黑云涤荡,月光大亮。“灭生池”火转眼间就由红色烈焰变为冰白色冷烟,甚至有一阵阵阴冷的感觉从“灭生池”弥漫而出。 水龙吟一瞧,故意高叫,“时辰到了!”说着跃起。 这边无信突然揪起火乌族的那位老头儿,像甩石头一般抛向“灭生池”。 只听那老头儿啊呜一声尖叫!啥啊?火乌难道变种,老头儿的叫声居然如此尖利。 无信肯定是想借“灭生池”此时威力降低,扔火乌族的妖怪下去捞钥匙上来,如此好让他的主子控制轮回盘。他哪里知道这是姁缈幻术。水龙吟不过想借机躲开,去看无信后面主子的真面。 这幻像后的“灭生池”火焰还是如往日一样来啥灭啥的。 水龙吟不急多想,火乌老妖怪也是一条命啊!即刻降低飞身托起火乌族老妖怪! 那火乌族小妖怪突然飞身到水龙吟身边,一刀直向水龙吟扎来。 水龙吟以为他是来帮自己救火乌族老妖怪的。不及避让,刀直中水龙吟心口。水龙吟忍痛拎住老头往上跃起。 |
226 “灭生池”火焰又呼地像海啸中腾起的千仞浪头,直卷水龙吟和火乌族大小两妖。 一道白光和一条白影从两个方向冲来。白光裹住水龙吟将他带到“灭生池”外。水龙吟放开火乌族老妖怪。白光的主人横刀正是过知道。他甩开火乌族老妖怪,横刀去劈无信。 白影正是姁缈,见火乌小妖刺伤了五弟,立刻收了幻术来救五弟。过知道在姁缈收幻术时,已经救下水龙吟。姁缈连忙去捉那小妖。 小妖见姁缈,非常惊慌,转身就逃。 姁缈动作快,一掌将他拍到那辆马车里,然后飞至马车旁边就要掀开帘子。 车内扔出小妖时,旁边卫士已经列开阵势。如一道黑墙拦住姁缈。马车无声无息地向天外驰去。 姁缈志不在与这些卫士比斗、打架。只想抓住一个问话,不成想才抓了一个,他的同伴就射死了他。 |
227 过知道和无信以及一些卫士打得兴起,扔下受伤的水龙吟。 火乌族老、小妖怪已经逃走。 水龙吟叫声,“三姐。” 姁缈忙丢下卫士去看水龙吟。 无信这边和过知道打架,并不占便宜。心中纳闷这样一个小子,看起来像个凡间混混,怎么打架如此了得?趁卫士背后偷袭过知道时,无信自己率先跑掉。其余卫士也黑压压一片,像过境蝗虫似的飞走了。 看来火乌族小妖出手仓促,用力不足,水龙吟只是被划破了皮肤。 姁缈说,“幸好没伤到心。” 过知道凑近看看,“要小心,我看他们没那么简单。会不会刀上有毒什么的。” 姁缈点头,“我觉得那个火乌族小妖似是认得我。” |
227 过知道和无信以及一些卫士打得兴起,扔下受伤的水龙吟。 火乌族老、小妖怪已经逃走。 水龙吟叫声,“三姐。” 姁缈忙丢下卫士去看水龙吟。 无信这边和过知道打架,并不占便宜。心中纳闷这样一个小子,看起来像个凡间混混,怎么打架如此了得?趁卫士背后偷袭过知道时,无信自己率先跑掉。其余卫士也黑压压一片,像过境蝗虫似的飞走了。 看来火乌族小妖出手仓促,用力不足,水龙吟只是被划破了皮肤。 姁缈说,“幸好没伤到心。” 过知道凑近看看,“要小心,我看他们没那么简单。会不会刀上有毒什么的。” 姁缈点头,“我觉得那个火乌族小妖似是认得我。” |
228 过知道说,“有可能。你要是四处游历,偶你有小妖偷看你,你也不知道。” 姁缈摇头,“不是,见一回两回和很熟悉,眼神根本不同。” 水龙吟说,“你很熟悉的人有谁?除了凌烟。但凌烟是女子。” 姁缈摇头,“不是凌烟,凌烟一直用的香脂,我很熟。算了,还是先看你的伤。” “我没事。” 水龙吟想着该去汇合越玖天,不能多耽误。 姁缈要拖五弟到自己玉缈岛去敷药。过知道说,此处离魔家不远,你们怕和魔家有瓜葛,我不怕,我去给你讨药来。早有魔家小兵看到这边不知何方神圣和妖怪打架,报去魔家护圣使。 情非道领几个随从赶来时,只见到三位都照过面的神仙,特别是这位水龙吟。常常到“灭生池”边来溜达!难道想下火捞钥匙? 但是,温温说过,“水公子没有那种功利想法。他连神尊都懒得当。” 情非道见这位水公子衣襟染血,又看看那位抗大刀的还是吃饱饭没处使劲一样,看来没打够;仙女也是毫发无损。只是这位水公子,不是挺能打架,怎么单他受伤了? |
229 过知道看见魔家护圣使者,“来得好。给我一点药。” 情非道拿出随身常备的止血外伤药递过去。 过知道接了给水龙吟,水龙吟往伤口上撒了些,用姁缈的绢纱盖上,“没事了。” 姁缈不知道弟弟急什么,但是也没多问。心中想着火乌族那位小妖,就关照五弟多保重,急急走了。 过知道不走,“哎呀,你受伤了!我保护你。” “这点小伤你就保护。你又没地方住吗?” “庸俗!患难见真情!我是怕什么无信、没命之流偷袭你。” “他们根本不知道装火乌族老妖的是我。他们的怀疑是很正常的行为。换你和来路不明的家伙谈合作,你也要暗中调查和提防。” “没见过像你这般诚心为敌方开脱的。” “得得,你快走。六界事比我知道的还多,在此装傻,意欲何为?” “嘿,好心没好报。你自己小心吧。我走了。” |
230 乔渊让霍福知留心打听宫中常美人的消息,霍福知并不多问,并且也没打听出什么消息来。对乔渊来说,没有消息倒也算是好消息。 这边还沉浸柴克宏死事的悲伤中,霍福知终于捎来常美人的消息,听说很得皇上宠爱。 呸!为什么要宠爱我女儿!又不叫我一声岳丈!便宜了常明! 将柴克宏送回家,乔渊收拾好要先回蜀国了!只是,越玖天这淘气孩子,也得把她拎回蜀国,唐国这么不太平,她往这里跑? 可是,越玖天又没影儿了。 水龙吟帮乔渊处理柴克宏后事完毕,就陪越玖天找闾丘寒。 水龙吟心想,这位道姑怕是早已去地府报到,又不好惹越玖天伤心,况且天引和夜引始终没有消息。 先出金陵罢。 近来唐国朱将军夺回被周兵占去的舒州,又有李将军也收复了周兵攻夺的蕲州。 “闾丘寒说不定帮唐兵打仗呢。”水龙吟安慰越玖天。 “有可能。当初认得她,就是因为她的热心肠。” 行出金陵,水龙吟突然觉得胸口很痛,不一会儿就头痛欲裂,胃里像有千只手爪,水龙吟想咽下这难受劲,带越玖天到离人间近些的地方,她也安全。 可是,实在没忍住,一张口,“哇”地吐出黑血,喷到自己和越玖天的衣服上。正在前面东张西望的越玖天回头一看,吓得忙扶住水龙吟,水龙吟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一下子扎到越玖天肩膀,越玖天伸手没扶稳他,反倒被压摔在地。 越玖天急着唤水龙吟的名字,他却始终不应。 |
231 越玖天一着急,力气变得大起来,推开水龙吟连忙爬起来看,水龙吟胸口已经血红一片。她解开水龙吟衣襟一看,他怎么有伤口?什么时辰的事儿? 水龙吟摇也摇不醒,嘴唇倒是想说话一样轻轻地动了两下。没死!快!越玖天急念口诀,招来云驾。拖着水龙吟爬上云驾。云驾才起不过几尺,却突然散落,将大神仙和小女子啪地扔到凡间地上。 怎么?难道我的口诀只能自己驾云,撑不住两个?再看被摔在地的天上男神身高体不瘦!我俩太重了? 水公鸡!咋办? 越玖天又念口决,挥手招云时感觉空中有股力气挡着自己!越玖天抬头向天空瞧去,有团云彩离自己很近,天空瞬间泛起红光,像火焰一样又亮又愤怒。越玖天忘了口诀,好像回到自己被赵匡胤射中掉进水里…… 这时,天边又漫来一团黑雾,逼近地下的水龙吟。越玖天连忙扑到水龙吟身上大叫,“妖怪!快滚!水龙吟水龙吟” 龙悔见到这个绝佳时机,怎么能不动手呢? 娇媱一甩自己肩上红纱披帛,拦住龙悔! 龙悔扯住披帛,“不是你阻挡那个女子施法驾云的吗!” “我挡那女子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事!娇媱公主想杀掉这两个,我做好事帮你啊!” |
232 “不许你动水龙吟!” “我不动他!我替你看着他。你去杀掉那个女子吧。”龙悔说。 “你走!离这里远远的。” “这里可不你西海家的地方哟!你管我?” “你看你走不走!”西海娇媱碎掉披帛,化成团团红珠去砸龙悔!龙悔用黑云去收红珠。 越玖天见天边一会儿火红,一会儿暗黑,狂风飞沙扬石的。立刻背起水龙吟就跑。 刚才原本快到和州的。 这一路上没有行人,更不见稀缺的马匹。 越玖天哪有回头的力气,只是不时叫几声:“水公鸡!水公鸡!你要撑住!你不是人!你是神仙。别这么糟糕!” 天雨晦暗,直迷人眼,越玖天跑着怕自己错了方向,耽误救水龙吟的时辰。不由哭起来,恨自己法术不精,要是水公鸡死了,自己也不用活了。 哭了会儿,心想,有哭的力气,不如叫几声,如果有人也好帮帮我,至少可以询问哪里有大夫。 在风雨里努力大叫救命!自己觉得声音已经很大,可是在风雨里倒成了凄惶和跑调。 |
233 雨下了会儿,又不下了。 天边云散。 无命才出来不久,见这边竟然有神私斗!立刻前来准备教训他们一番。 原来是娇媱和龙悔。 无命止住这位家大业大的女神仙,“听你说过,这位越玖天在六界居然找不到来历和名籍。” “是!来路不正!谁知道是什么东西。” “非也!最是这样天地不知,却又存在的东西,最为神秘可怕。” “哼!就她那样,连驾个云都不利索。还能翻天?” “她现在不会,或许是时辰未到吧。我可是为您着想的。” 龙悔倒是听得进无命的话,皱眉捋胡子点头。心中暗想,有道理。 不一会儿,天界巡检使找来,龙悔老早躲开。 无命和娇媱只摇头说不知,都散了。 越玖天抬头心里骂天,这个老东西!欺负人嘛! 跑着累的嗓子里一阵阵发甜,才张口又喊了声救命,一口血喷了出来。当即歪倒在路边。 “什么人!” “不像是周兵探子吧。” “不像!你看是受伤的……” 越玖天喘着气,瞪眼瞧着三个农人装扮的男子,一个手里操着锄头,另一个握着一把砍柴刀,还有一位手里拎着根木棒。 越玖天扶着水龙吟嘤嘤哭起来,“救命……” |
234 “你们哪里来的?” “金陵。我不是周兵!” 三个男子相互看看,又相互点点头。 一个年长些的中年汉子,黑红脸膛,短寸胡子,双眼精光。他走到越玖天身边拉过水龙吟毫无力气的手,“我来背。” 三男子换着背水龙吟,一柱香功夫来到一间短篱围成的院子里,到茅屋前大声叫起来,“大夫!大夫!” “有病人?进来!”屋里的人声音洪亮地应着。 越玖天不知道凡人大夫能不能救水龙吟,但还是为能遇见大夫而高兴的一下子流出眼泪。 进门见到一位先生,年约四十来岁,肤白色匀,长眉修目高鼻梁,胡子飘飘,坐在一堆药的桌子前正琢磨事儿。越玖天立刻扑通跪下,“神医救命!” 大夫起身往被放下的水龙吟身边疾步而去,一边说,“起来。” 越玖天就起来到大夫旁边站着了。 大夫一看就是实干家,直接扒开水龙吟的衣服,在伤口上又是按又是闻!就当身边没人一般。 |
235 没有那么些: “什么时候发作的呀?” “这症状几天了呀?” “你是他什么人呀?” “在家用药了吗?” “这都什么时候才送来?”之类的废话! 老大夫命令,“汤!” 越玖天茫然“啊?” 倒是那中年汉子立刻“哎”地应着出了屋子。 大夫也没空瞧人,蹭地起身到堆满药物的桌子后面的一个药柜子里往外取药!取工具! 很快将药分成两小包,“过来!” 两汉子迅速一起上前,大夫将两包分别交给两人,对左边的人说,“捣碎。” 对右边的人说,“大火煎开,换小火!三开,二小,不许溢汁。” 两人应着“是”的时候,脚步已经踏出门槛。 越玖天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用,也不敢多话。静立一旁,一边偷眼看屋子里有些啥。万一神仙大夫突然又用什么东西,自己哪能耽搁? 大夫银针扎着水龙吟,然后举起小刀,“出去!” |
236 越玖天虽然知道让自己出去,但是你举刀干嘛!还是很犹豫地看着那把刀! 大夫不再理她,大喊:“汤!” 那位上年纪男子好像自己名字叫汤一样,左手提着一把大铜壶,右手拎一个瓷盆进来。 大夫又叫:“巾!” 越玖天刚才已经瞧见,立刻跑去递给中年男子。 大夫叫,“药!” 那两个熬药和捣药的冲进来,大夫终于瞧了一眼越玖天,说,“拖出去。” 越玖天瞧瞧三大汉,又看看拿刀在水龙吟伤口比划的大夫,低头快步走出屋子,随手关了门,在门口地上坐下来等着。 越玖天很累,但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大劲,现在想想真是不可能,如何背着一位男子跑得飞快?可能我真不是人吧。看来不是人也挺好。我要是凡人小女子,弱柳扶风,走一步摔三跤,水龙吟的命咋办? 一边想着一边担心这位凡人大夫的手段,还是累得打起了瞌睡。 |
237 等睁眼再看,自己躺在床上,床边坐着水龙吟。 越玖天高兴地掀被子起来,“你好了!” 水龙吟握着越玖天的手,“真是要感谢你。” 越玖天嘿嘿笑,“这位大夫还真是神仙手段。得谢他。” 大夫说水龙吟伤口的毒药是“地幽红”。 水龙吟说,“奇怪,我第一次中毒,当时就发作了。为什么第二次中毒发作这么慢?” “一是你头一次的药性好。二是,你可能近期接触过地幽红的解药。” “解药?”没有吧!只有柴克宏被毒死了。难道毒柴克宏的药却是地幽红的解药?那这以毒攻毒,我身体里又是另一种毒? 大夫说,“地幽红”的解药叫“幻花碧”,“幻花碧”倒没有什么毒性,只是解药。但“地幽红”和“幻花碧”都很少见。 越玖天问先生,“有没有一种花,别人看着是红色的,但自己看着却是绿的?” 先生眼睛瞪得溜圆,“你?!” 水龙吟说,“我!” 先生看回水龙吟,“在哪见的?” |
238 越玖天和水龙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越玖天就说,“汤嘏。” “汤嘏?”先生皱眉捻胡子时,越玖天说,“汤嘏家里种的。” 先生还是看着水龙吟,“那就是地幽红。中过这个毒,看它就是红的。没中过毒的,看它就是绿的。” 水龙吟奇怪地说,“不是说地震后一夜之间就消灭绝了吗?” “汤嘏这个女人,从前也学医术。但她在医术比试中没有得第一,就开始练毒了。” 水龙吟心说,这什么心思?这么经不得失败?心胸狭窄。 水龙吟回想第一次中毒是准备救越玖天被暗箭伤了,这一次却是“火乌族”的那个小妖! 姁缈也说这个“火乌族”小妖好像认得她,这么说,这个小妖有可能和当时射自己暗箭的是同一个家伙? 认得姁缈?两次害自己?这是个什么鬼?认得姁缈的哪有和我如此仇怨?就算娇媱,也不至于让我死吧? |
239 大夫叫善好。 水龙吟在善好先生家休养两日,闲时就和越玖天跟着先生看他治病救人,水龙吟原本就会,算是个帮手。越玖天从前在九峰山上学过些皮毛,在善好先生这里,算是得到锻炼。 送到善好先生这里的病人,倒也不算很难治。多是些刀剑兵器外伤。 越玖天感激唐国人救下水龙吟,特别是三位男子出手相帮。就同他们去抬些伤兵回来。 越玖天问他们是哪位将军麾下? “没有将军!” “我们是自己的士卒。” 那位黑红脸膛,短髭须的中年男子盘叔说,“唐国皇帝征粟征帛又开田,百姓累得要死,每天活了今日,又不晓得明早的饭在哪里!他们贪官整天填词作乐。” “就是!”那位捣药哥接口道,“周兵打进来,我们真高兴。皇帝是混蛋,我们生活过不下去。让周朝皇帝来吧。” “可是这群周兵进了城烧杀抢掠,太坏了!”捣药哥气愤地说。 “可不是!我们老百姓哪有财物!存下来要交税的,都让他们抢了。” “我们要打死周兵!” “赶走他们。他们比唐国贪的五鬼还坏。” 相随的农人、百姓姓纷纷叫苦、应和。 走了二里多路,远远听着大声吆喝,还有杀声。 越玖天加快步子说,“又打了吗?” |
240 “这是操练。” 一位女子的声音传来,“我们的兵器没有周兵锋利,也没有铠甲。周兵打的时候,我们就让他们尽管射箭,箭射到草人上,我们取下来用……” 嘿,这位女诸葛向周兵借箭呐。这声音?有些耳熟呢。 越玖天疾步向前,一位灰袍道姑,正举着一面小旗,“我们还要学会听指挥,黄旗摇,我们暂时按兵不动……” “闾丘姐姐?” 道姑一手高举着旗子,一边回头看,两人都惊讶极了。 闾丘寒把小旗递给第一排的年轻人,“按我教的练。”然后上前拉住越玖天,“太好了太好了,能见到你。” “是啊!见到你,太高兴了。你怎么来了这里?” 那天,闾丘寒见越玖天中箭落水,立刻下水去救。但当时水里全是鲜红的血,什么也看不清。 闾丘寒游到岸边躲着,再下水,却仍然没找到越玖天,累得筋疲力尽,又冷又饿。沿路遇到唐国百姓给她衣服换,又给她些干粮。闾丘寒没找到越玖天,心有不甘。正好有被周兵打劫逃难的唐国百姓组成队伍阻挡周兵,闾丘寒感激唐国百姓,就留下和他们一起作战。 |
241 闾丘寒有功夫,习过兵法。带着一帮年轻人打了几次胜仗,百姓乐得有她相帮,都唤她仙姑。 “我要回蜀国去接我妹妹,想着找到你一起走。现在可好,心想事成。我找到你了。”越玖天非常真诚的拉着闾丘寒的手说。 “陪你到蜀国,我很乐意。可是,这里我又放不下。毕竟,他们救过我。” “看你开心的样子,就知道你舍不得这些百姓。再说,他们也有恩与我。只不过,我不想打仗。” “知道。说起来,前朝大唐盛世一统,无奈江山到此遭劫混乱。百姓也渴望再出个好皇帝。只是,当下周朝将卒不过是浅见短识的土匪。攻下城就抢。我看不下去,要替天行道!” 越玖天点头,“是啊。现在一切未定。看来,唐国也不一天两天就能打得下的。” “你心里想着我,找我这么久,我非常感动。蜀国,我是一定要去的。要么,你先走。我帮唐国百姓再打几次,然后,我到九峰山见你和你妹妹。” “好!如果我不在九峰山,你等我几天就是了。山上有我的大师兄班见、六师兄、小十,总之,他们每个人都很好。” 不好的那个嫁人了!呵呵! 越玖天很高兴, 水龙吟知道越玖天的安排后,说自己也算是唐国百姓救下的,无以为报,只能出钱。给三位背过自己的男子每人金一百两。又给唐国百姓组成的“白甲军”刍粮十万。 虽然水龙吟可以给的更多,但怕过则不好。还是按凡人的习惯来办。 |
242 给善好先生金五百两,他只收五十两,笑称,“要五十两也没用。只是让你心安。” 水龙吟笑说,“对不起先生了。后谢。”心中清楚,“地幽红”不是凡药,善好能用“幻花碧”救自己,也不同寻常。 他不多说,水龙吟也不多问。想知道六界八卦,何必问当事人。再说了,凡间的八卦,都是当事人最后一个知道。六界依此类推。 水龙吟让越玖天歇好了再去蜀国。 越玖天想起自己那天不能登云驾,问水龙吟为什么。 水龙吟奇怪,“我还想问你为什么?自我打小驾云以来,还没听说这种事。” “是不是我太着急?” “不能吧。神仙在天上打架,一着急都不会驾云了,扑通扑通从天上往下掉。天上不掉馅饼,掉神仙。” 越玖天听水公鸡这话很在理呀,一边笑一边说,“我当时觉得有股力量阻住了云气。” |
243 水龙吟想着又问,“还有呢?” “还有……我看见天很红,然后突然有团黑雾扑向你……然后,大风大雨。” “这样?!”娇媱的云驾是红的。一般仙子极少用红色云驾的…… 水龙吟打坐,让越玖天也坐好调息,“要教你的还很多。” 越玖天见水龙吟眉头不展的,就问,“我是不是很笨?” “啊?那倒没有。” “那你为何不高兴?” “担心你。” 担心我?还是因为我不够强,不能保护好自己。老老实实学习。 水龙吟见她突然板起小脸,坐得端端正正,一副好学上进的模样,就笑说,“我觉得,暂时不要接你妹妹。我先带你找一处清幽地修炼些时日才好。” 越玖天想想,“那我先去看看她,再隐居修炼。” |
244 越清音最初是想死掉的。 自己这种软弱的人,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这世上,男子要活下去必须勇武;女子要活下去,必须学会笑,对仇人笑,对敌人笑,对男人笑。 越清音宁愿像个男人一样勇武地死于征战。但是,笑!太难了!特别是对男人笑。 不过,越清音在蜀国后宫里,除了那个交给她姐姐笛子的男子之外,就没见过男人。 越清音一天没吃饭,没人管她。小宫女可儿吃得也少,就不以美人不吃饭为怪。 越清音第二天还是没吃饭。反正最后送到她这里的饭也多是些残羹冷炙。 |
245 越清音第三天一早梳洗干净整齐,到那个园子里去,她与世界的唯一关联,是可以唱歌。 一闭深庭待百年,愁满花间,恨阻阶前。从此隔却玉门关。挑断琴弦,挼碎书笺。 何处笙歌谁尽欢?罗袖香暖,布衾苦寒。迎春氐事怨菊颜?人在红鸾,我在黄泉。 唱着,有些累。靠在树下睡了,又饿又累。睡了会儿,想着自己马上就要死掉,没人理睬,没人送灵,可能被风干在树枝上飘荡。死后的越清音就是典型的孤魂野鬼,始终在这片荒园等,等姐姐到墙外唤自己。 越清音难免要为自己哭一场,哭完突然用力气唱起来,反正要死了,大声唱,姐姐会不会听见?边唱边将披帛捋细往树枝上挂。踩脚的石头前几天趁有力气时已经垒好。 人在红鸾,我在黄泉。各行其道,挺好的。 |
246 脑袋钻进自己做好的圈圈里,眼睛闭上脚一踢,结果力气小踢偏了,轻瘦的身子反而在树枝上荡起来,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脖子上!双脚下意识地乱踢腾,想踩到石头上重新踢一脚。别人荡秋千都是利用脚为支点,越清音你好别样,用脖子当支点。临死前还恼恨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死都死不利索。 憋得脸紫脑袋晕时,耳边有人叫:“哎哟哎哟,真作孽!贞楝……” 耳边风响时,披帛刺啦一声断掉,越清音在“啊”一嗓子伴奏之下落地。 大脑摔清醒。趴在地上转过脑袋看见一位身着紫色绸缎上衣,下穿同色长裙,肩上淡紫色披帛,略夹杂白色的发髻斜插金凤钗…… 越清音还没看完,这位富贵夫人问那位贞楝,“这里住着哪位?” “呃,听说姓常。” “快扶起来。” 越清音不起,“请太后赐死。” “不管你受了什么委屈,都还没到要死的地步。”太后说话时,贞楝已经捞起瘦弱无力的常某人。 越清音不免又哭起来,“求太后成全。” |
247 太后微叹口气,“我从前随庄宗出征,见将士阵前厮杀。不论当时他们怎么想,都拼尽全力让自己活下来。那些受伤的,病痛的,也都能咬紧牙关求菩萨保佑自己好起来。你这里虽然偏荒,总归没有肉体之伤。看你相貌不俗,奈何作践自己?” 太后看回贞楝,“把她扶进屋里,安排太医来开些药调理调理。” 说罢,转身就要走了。 越清音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扑到地上,抓住太后的脚,“求太后收留。”边说边磕头,脑门上娇嫩的皮立刻破了,渗出血来。 太后呃呃呃,“安排辆车来。” 太后因为蜀国屡打败仗,心中烦闷。 孩子不听话这是千年难题。儿子刚当上皇帝那会儿,还有个样子。 后来做了点儿事,就觉得自己可了不起了。 骄傲自大!是不是人都有这毛病?但凡做好一、两件事,就觉得自己非凡无比,地球装不下。咱皇帝是蜀国装不下。装不下你往北打呀!也不打,整天玩,陪那个徐慧妃玩。 太后教训过皇帝,心情很坏。就徒步在皇宫里溜达!哪没人往哪走。后来走得偏了,断断续续听到有人唱歌。 太后想着,不会是大白天闹鬼吧。可这么个唱法也真怪,忽而悲凄,忽而大吼起来。到底是无聊还是发疯? |
248 太后到常美人院子里,看满地都是撕碎的稿纸,捡起来瞧着些恨啊苦啊,还好黄泉是两个完整的字。这是啥?要去黄泉? 冷风一吹,太后想起来,这里曾经住过一位得了疯症的妃子,最后落井死了。 太后在贞楝的搀扶下正准备进屋子里,突然听得园子里又吼。哎呀娘,疯妃子从井里爬出来了? 太后看贞楝,贞楝武功高强,从小打蛇杀鸭斗架后来发展到打男人,就是没见过鬼。在太后的眼神下,起了白日与鬼斗的雄心。一头扎进园子,看见鬼在树枝上一边荡一边乱踢腾。 鬼荡秋千就是和人不一样,这是贞楝第一反映。听到太后“哎哟”,贞楝赶紧袖刀飞出去斩断丝巾。 |
249 越清音变成太后的宫女,心情好多了。太后为人和善,明事理,有大智慧。越清音乐得和有修养的人相处。 再说,太后宫里年纪大的女子多,本都无缘见皇帝,不会为抢男人起矛盾,产生恶斗。 两个月下来,常美人吃嘛嘛香,身体好,气色好。 太后并不需要那么多宫女伺候。 越清音平时就给太后读《春秋》、《左传》之外,再念些时下新鲜的词曲,包括她儿子的。再就是吹吹曲子给太后听。晚上和老宫女一起绣几针打发时间。 蜀国皇帝也挺愁的,老打败仗。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人家周朝皇帝养的将士是打仗用的,我这个皇帝养的将士是投降用的。 算了,反正成州,阶州,秦州原来也不是蜀国的。 咱讲和。打不过不打。等周朝再换皇帝,我伺机出兵搞点偷袭什么。反正北方近年换皇帝最快了。 周皇帝对蜀国不搭理。 蜀国皇帝虽然挨了娘的骂,但朝夕问候的孝道不能废。 |
250 皇帝让人抬着慢悠悠往太后这里来晚汇报。皇帝长得肥,抬辇的怕走快了,皇帝的肥肉疼。只能慢,不是皇帝让慢的,也不是抬辇的不尽力。 远远一阵笛声传来,曲调温和悠扬,配着天将晚的一抹淡霞,冲散了皇帝郁结的情绪。 好!能避开笛音的尖利,却不会把调子埋没在沉闷中,而是婉转清丽平和,甚至听出归隐的快乐。今天来早了,皇帝在曲声未尽时,制止随侍打断笛声,慢悠悠踱步进来。 越清音在笛音终了,还自己感觉余韵时,突然听到有位男子说,“好。” 常美人虽然没见过皇帝,但见他打扮就知道是皇帝,况且别的宫女已经齐刷刷跪下了。 常美人虽然到太后宫里,但是美人封号并没谁给她废掉。所以,她还是这位皇帝的小小小老婆。 皇帝见这位吹笛子的,天然粉嫩的肤色,一双又长又大的眼睛,及显别样妩媚,自然粉红的樱唇非常清新,比那些大红唇浓艳妃子美了不知多少倍。 一身淡淡灰色绢纱衣裙,一条淡淡粉色丝带系在腰间。这打扮就像是天将明的清晨。但她清清袅袅,神色淡淡冷清,却又不失柔和。这浅浅烟灰的神髓竟被她穿出来了。 皇帝不由赞叹:“真清辉仙子也。” |
251 越清音从来都是被骂,一向少有人夸。眼前蜀国老大夸她,她不禁脸颊绯红,赶紧跪下谢完告退,其实内心感觉自己更像逃跑,逃离那么多人的注视。 皇帝和他老娘说完话,就走了。 隔几日后,蜀国皇帝突然给常美人重新安排了亮堂堂的住处,把从前被自己遗忘的小老婆从他妈那里领走了。 现在周皇帝打唐国,蜀皇帝的将士和臣下们都信誓旦旦表示:皇帝您英明神武,咱们蜀国肯定能打败周兵。 周皇帝你小子不搭理我,我怕你?!我皇二代当皇上时,你还是小蟊贼一个! 剑门、白帝充兵备战,蜀国皇帝起落的神经渐渐平稳。先打呗!最后实再打不下去再说。 |
252 乔渊回到蜀国富豪“爹”给自己备下的宅子里,细细问过耳目,心中就漫起越清音在宫里活不长的不祥感觉。 这感觉在皇帝的一次宴请后更加重了。 作为皇帝,不能输了气场。皇宫就要像皇宫,哪能不搞宴饮?皇宫要是沉寂下来,百姓哪里还有梦想? 民间流行玩月,八月十五咱搞晚会。 乐舞、礼毕、皇帝喝酒,又乐起,给百官倒酒,中间说些废话,赞美下吃喝玩乐的皇帝。然后皇帝夸奖大臣干的好,做坏事贪污舞弊没有被弹劾、抓包。再然后喝得大家有些热情的时候,皇帝是个文化人,他说:来来,填词写诗,写月亮。 写好后不许署名,由宦官收了呈给皇帝,他阅后挑了几首让大家评。 乔渊也在被宴请之列,传到他手里有两张红笺,浮着细细的栀子香,上面娟秀小楷写着: 细风攲叶撼宫梧,早怯秋寒着绣繻。玉宇无人双燕去,一弯新月上金枢。 内庭秋燕玉池东,香散荷花水殿风。阿监采菱牵锦缆,月明犹在画船中。 乔渊在心里不以为然地哼着,这就是徐慧妃的大作吧。学着前朝妓女的桃花笺制出红栀笺,制作时加水浸淡红色,但加入更多红栀子香蕊,使纸笺现出淡如胭脂的粉红,又无比清香。她写在红栀笺上,明理的哪个不将她这两首推为第一? |
253 这位后宫里好吃好喝的妃子,以为自己风雅极了! “六宫官职总新除,宫女安排入画图。二十四司分六局,御前频见错相呼。”后宫女人多了又怎样?你徐慧妃这样调笑一首,是笑后宫撑破,谁也比不过你徐慧妃? “侍女争挥玉弹弓,金丸飞入乱花中。一时惊起流莺散,踏落残花满地红。”你们这帮子宫里人吃饱喝足,浪费光阴,却不知你们的衣食消遣是百姓多少辛劳,无衣无褐,无衣卒冬给你们供奉着! “清晓自倾花上露,冷侵宫殿玉蟾蜍。擘开五色销金纸,碧锁窗前学草书。”贫家子弟看书还得等下雪,你写草书要还搞这么多明堂!乔渊在心里骂这帮子后妃吃饱了撑的时候,听耳边正在议论哪个是今夜头筹。 有的说这南歌子好:锦帐银灯影,纱窗玉漏声。迢迢永夜梦难成,愁对小庭秋色,月空明。 月空明三字实在是道尽千愁万绪。 皇帝说:咱在这么大院子里看月,还用小庭秋色来搪塞。不尽心。看字是欧阳卿家吧。 欧阳卿家赶紧出来搞个五体投地:“皇上英明。果然慧眼,气象高远。老臣佩服。” |
254 皇帝从评出来的几份文稿中翻出一份来念道:“穿云过雾,星汉难寻仙子处。都怨孤高,只是羞藏听凤萧。向来凄冷,千古文章多是恨。谁道无情,一片清辉宛转心。” 片刻后点头赞道,“清新脱俗。文人写月亮无非是清冷孤寂。这阙天下乐令,却将月亮写成害羞听萧一片宛转柔情的仙子。实为难得。” 皇上说好当然好。当然还有很多人站徐慧妃。大家说是讨论,其实就是相互讲不相关的事,有的说八卦,有的约明晚咱单独喝,有的几个小团体正好攻击看不惯的人。 反正谁一、谁二,都是皇上定的。 皇帝瞧见乔渊低着脑袋,像喝多了打瞌睡似的,“乔渊卿家,你觉得哪篇好?” |
255 正嗡嗡嗡像五月田间群蜂的众大人们像商量好一样突然全部静下来。这位乔大人的故事挺多的,开始追倡女,后来怎么突然浪子回头来搞政治了?至于他的官,大家不说也明白。 乔渊起身离席施礼,“皇上文高辞雅,所见的确非凡。然,愚臣以为:细风攲叶撼宫梧,早怯秋寒着绣繻。玉宇无人双燕去,一弯新月上金枢。自有闲雅气韵,写秋凉并不见凄凉,却见清新之味。一弯新月上金枢,更见皇家秋高神爽的飒飒然。故,臣推此首为佳。” 皇帝点头,这个走后门的家伙,还有两下子。微笑拍掌道,“好。说得及精准、见理。” 徐慧妃派一听,立刻附和皇帝。 众大人原本想静观笑话,结果这位乔大人从容应对,字句简练达意,没见慌没见乱,甚至身姿都是那么潇洒好看!哦!后生可畏!皇帝都夸他了!大伙这么一琢磨,看来,明儿得去乔府上窜窜了。 |
256 皇帝让欧阳老头点评。老头儿反正随时致仕,平生爱词,就推天下乐令:“一片清辉宛转心”为妙。 皇帝让“一片清辉宛转心”现身。常美人羞红了脸出来谢皇帝。 皇帝见小老婆还是穿着浅浅灰色绸衣裙,绸衫在宫灯明烛的照耀下闪着像水波纹一样的光彩,肩上宝蓝色的轻纱披帛犹如呼应月光的暗蓝夜空。不禁夸道,“果然是清辉仙子能写得出这:谁道无情,一片清辉宛转心。” 宴罢,乔渊与各位主动围来招呼攀谈的大人作别、告辞。好不容易上了回府的马车,累得慌!这帮狗屁大人!还不如我装高冷,没人搭理我才清静。 回到府上,命家仆准备汤水侍候年轻老爷沐浴更衣睡大觉。年轻老爷好学不倦,见汤水未至,就灯下翻书,只觉门边异动,立刻起身出去看,一条黑影闪身出了小院。 年轻老爷刚要去追,转眼一想,退回房间。 |
257 睡了会儿,突然感觉屋里吹起冷风,怎么?秋夜锦衾觉寒,只因孤眠滋味? 呸!乔渊迷迷糊糊把被子往上扯,恍惚间听到有叹息声!哎呀娘亲爹老子。土豪爹是为节约钱给我整了间鬼屋咋滴?!明明屋子里就我一人儿。 乔渊不由得一激灵,眨眼见帐前一白影绰绰的晃荡。 乔渊枕下抽出剑狠狠地由下向上斜挑出去。似乎是伴着凄切哀声,白影瞬间消失了。 乔渊起来点燃蜡烛再瞧,门窗关的好好的! 怎么?我这还没开始做坏事呢,咋就感觉有鬼呢?!那些坏人却不见鬼。要是见了鬼,他们老早不干坏事了。难道老天爷派鬼来是吓好人的。 晚上派人盯我,半夜派鬼看着我!乔渊睡不着了,看着在风中摇摆不定的烛馅,突然想起了那个原本是乔渊的人。 |
258 水龙吟带着越玖天寻找适合修炼的地方,越玖天说还是要离蜀国近些,方便找时机去见妹妹。 至晚,越玖天累了歇下。水龙吟回自己房间略歇息后又出门来。行至成都府见乔渊进了一处气派宅院。而一位夜行衣装扮的人从他屋顶跃下,潜到门外往里窥视。 水龙吟见乔渊并没有追出去,自己倒是生出好奇心。人跟人怕是会跟丢了,神仙跟一位功夫并不算顶尖的人,肯定没问题。 夜行衣到一处客栈,走后门翻进窗户,跪拜称:“主人招见,有什么吩咐?” 那位主人坐在黑暗处说,“兰妹妹,快起来吧。” 这位兰妹妹称是起身,“蜀国皇帝本有降意,只是周皇未答。” “他那是臣服的态度吗?大蜀皇帝问候大周皇帝。” “蜀国伪皇帝自命非凡。国中主战。” 暗处的人只是呵呵两声。 水龙吟觉得这声音挺熟。 兰妹妹说,“哥哥最近劳累了,妹妹给你揉揉肩吧。” |
259 这位兰妹妹声音太那个让人头皮发麻了,还是快见了他们尊容赶紧走吧。 水龙吟瞅瞅夜空,让月光再亮些也不能像白昼那么亮,也不知道月宫主人是否愿意相助。干脆自己出手。水龙吟折了根树枝点着,往窗口斜向抛去,火光照亮处两人紧紧相拥脑袋交错在一起…… 水龙吟一惊,暗说:对不起,不是我想要看这场面的!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可惜了我的火光。 火光一闪即落,窗户啪地闭上。 水龙吟只好说再见。人家也不知道啥时候才出来。咱还有事要办。哪能守株待兔。 拔腿往玉缈仙岛去了。 上次火乌族小妖怪刀刺自己,姁缈说她觉得小妖见过她。 |
260 姁缈当时赶回岛中,彩烟和凌烟正在织锦,苾弦也在一边吃着果子和两位仙婢打趣斗嘴。 见姁缈回来就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欢迎我?” 姁缈一笑,“有什么不欢迎?你赖在这里我都习惯了。” 凌烟说,“是的。四公主住在这里好。热闹。彩烟也能和我做个伴儿。” “你们是刚坐下吗?”姁缈说,“怎么连茶水也不见。” 凌烟说,“来了来了,我和彩烟坐了两个时辰织,停不下手。” 苾弦说,“我家彩烟到这里来也学了你们的坏习气,一坐下就不动了。我这位主子来了,她只管说,坐坐,织锦好这两行就给您烫茶。” “你才来吗?” “不长,凡间的一个时辰了吧。主人,上茶。” 水龙吟到玉缈岛时,只有两位仙婢在织锦。 |
261 彩烟、凌烟去煮茶,端点心来,水龙吟等着无聊,就替两位织了会儿锦,“两位仙子织的好锦,果然织锦如人,像烟一样柔软、轻薄。” 彩烟和凌烟凑过来瞧小王爷织锦,“小王爷织的好。” “是给我两位姐姐吗?” “给龙后啊。”彩烟说。 “三姐呢?” “和四公主出去了。”凌烟回道。 “什么时辰去的。” 凌烟看看外面,“应该快回来了。” 姁缈上次回来歇下后,拉着苾弦说五弟被一位火乌族小妖伤了。 苾弦说,“不能吧。有这事?” “有啊!我亲眼见!当时我就在。” “为啥我不在?你们搞什么事去了。打架不带我!” “本来说你在就带你的,谁知道你云游哪去了。” |
262 苾弦虽然错过打架,但对当时事件非常感兴趣。听姁缈说完,苾弦摇头,“火乌族我认识好些个头面长老,感觉没有谁和外界勾结。” “你认识火乌族长老?” “当然,要不然我整年到处闲逛,总得有些收获吧。” “能带我去趟火乌族不?” “火乌族的妖怪都不好看。别吓着你。” “什么好看不好看。咱们修行讲求的是众生平等。” “火乌族很少有修成人形的,道行高些的修到底,也还拖着长羽。” “是不是像毛大氅一样。” “差不多。怎么?想见识?” 姁缈点头,“非常想。” |
263 苾弦带姁缈往南方赤火境蒸雨丛中,其间树枝相绊,叶叶连结,遮天蔽日,进到其中,顿觉湿热难忍。 苾弦说,“怎么更热了。” 姁缈说,“可能是练耐火功,想下灭生池捞钥匙的越来越多。” 苾弦到林口,树枝上有几只火乌把守。苾弦递上金羽贴,不一会儿,里面就有披着毛大氅的族乌出来相迎。 苾弦张臂向后做鸟飞状,双手由下收回放在胸前,低首行过见礼,对方一长者说,“苾弦仙女远道而来,欢迎。” 火乌族大多栖居在树,族长、长老则是架起很高的木楼,造型如凡人宫殿,色彩多是碧绿,饰以金漆彩花。姁缈见大多火乌族员都是披着长羽翅膀,她留心细看,并没有见到那天的小妖。 火乌族不大和神仙、凡人交集,性格也较其他妖物柔和些。他们的想法就是修成凡人,过隐居的生活,不想被瞧不起。 对苾弦能想着他们还来探望,非常感激。又见苾弦的神仙姐姐还带了仙果、仙酒这样的礼物来,就更加高兴了。 听苾弦讲,有火乌族长老伤人,在座长老个个大惊,面面相觑,相互看着,仿佛要看出是谁。 |
264 姁缈看过,并没有在座。长老们也说,族里修行成凡人的都在这里了。 姁缈和苾弦回来见王爷弟弟居然在和仙婢一起织锦。 苾弦说,“五弟,你兴趣广泛啊。” “我等你们俩,就让二位仙子教我。她们织锦的好,像烟一样,又轻又软。” 姁缈说,“论织功,你的婢子织烟相当不错。” “是啊。她就叫织烟啊。”苾弦说。 “对呀,好久没见织烟姐姐了。”彩烟说。 “小王爷你到处走,就让织烟来这里陪我们呗。”凌烟说。 平织烟?对哦。水龙吟上次把她交给地府巡逻后,也没再过问。 “怕是投胎成凡人,好好改造去了。”水龙吟说。 “啊?” “啊!” 四个此起彼伏的声音在水龙吟耳边惊讶。 听水龙吟讲完事件始末,几位仙女感叹,“平常看不出!” 姁缈说,“也许她是失手。也不知道地府和仙司怎么处理的。” 苾弦看着弟弟说,“是哦!怎么说也是神尊座下,该告知我们才是。五弟是不是有些讨厌她。” |
265 水龙吟想,说来话长,怪八卦的,“先不说了。我还有正事儿。” 姁缈突然问了句,“平织烟从前用什么薰香?” 水龙吟摇头,“小时候我不记得,再长大,就离她远了。” 水龙吟得知火乌族并没有那天的长老,况且,被水龙吟救下的火乌族小妖那晚也未出境。 水龙吟想,看来无信背后的主子生性多疑,他们想必有大计划。有关我吗?上次想把我扔进“灭生池”没成功,难道,他们的计划完全只针对我? 针对我,那会不会监视我?监视我,那越玖天岂不是很危险? 立刻起身,“我走了。” 姁缈追出去拦下他,“怎么了?” “想起急事。” “你最好去地府打听下平织烟去了什么地方。” 水龙吟听姁缈问起平织烟,当时也颇吃惊,立刻想到要去地府大王处询问。只是,眼下时辰太晚,恐怕越玖天不见自己就乱跑。 |
266 有这样的担心,就有这样的结果。水龙吟赶回去,见越玖天房间门开着,不是人不是鬼反正不知道是什么的家伙却不在。水龙吟想着,怎么,变勤快了,起早给我做饭? 屋前屋后找遍,把凡间山野里吼人的方法都有出来了,还是未见回应。水龙吟这位神仙着急起来。 越玖天修炼有些时日,感觉特别灵敏。晚上水龙吟走之前到她房间门前站了会儿,越玖天就醒了。起来看水公鸡半夜三更往外跑,死公鸡,凡间打鸣用得着你不? 坐了会儿,突然想起在汤嘏那里闻到的地幽红毒香,之前似曾在哪里闻到过。用香的肯定是女人,自己从小到大接触过的女人,娘?根本没记忆。孙氏?她那庸脂俗粉,用的香脂满街女子在用。清音,从不用香脂。九峰山上荀芳用的香粉是寻常流行与蜀国的清栀子,还有谁呢?越玖天一边想一边吸着鼻子,仿佛空气里真有香味。 |
267 水公鸡晚上跑,我也跑。我找出点秘密给他,让他欢喜。 主意打定,起来调息运气,让自己以平稳情绪做事。约一柱香时辰,感觉胸中郁气吐去,神清气爽。起身说:“好了!” 既然是地幽红的香味,当然与汤嘏有关,就算她是卖出去了,我肯定她有个帐本记着卖出的时辰和买家。 如果她不在,我就偷看帐本!如果她在,我就化妆成老头儿!不,化妆成和汤嘏一般年纪的男子,对,英俊些,迷惑下那黄脸婆。嘿嘿,谁让你卖毒药。要不?扮成善好…… 正想的以为大功告成了一般,脸上笑出花来,突然前面一片亮光,一团红色云驾迎面而来。 越玖天暗付,幸好今夜黑云甚厚,要不你这会儿红光照着,吓死凡人。 云驾飘来,越玖天细瞧,这不是那个娇媱吗? |
268 呀!女子!香脂!越玖天立刻近前细闻…… 说真的,这香气,还!真有些熟悉!越玖天原本笑盈盈的脸上,突然变得正经起来。 娇媱见越玖天已经会驾云腾空,心里陡然特别不是滋味。但这个不是人的东西笑什么?看越玖天似乎挺亲密的样子,娇媱皱眉往后退,“你做什么?” “仙子的香味,我好像在哪里闻过。” “哼!无礼,你以为会驾云就成仙了吗?一点规矩都没有!” 越玖天哼了一声,“神不神仙不仙的,是其次。难道神仙不是最该修心吗?不修心,妄做神,恐怕半途而废。” “哟!你在六界来路不正,做仙婢的资格都没有,现在摆出架子教训谁?” “你想多了。我现在只是闻到了当时我掉下山时闻到的香味。当时,不知道谁想打死我。” “你可真是可笑啊。凭你在空中乱嗅几下,就想闻到香源吗?你比馥循仙子还厉害了?” “馥循仙子是谁?”越玖天一听,不免心动。要是能请她帮我闻闻,或许有好消息。 |
269 娇媱说,“馥循仙子识别香味非常了得。她能从千里之外的一丝香味,追到香源。或者从千种香味中,分辨出每种不同的香味。” 越玖天认真听完,叹道:“这么神奇?!” 娇媱换做和蔼语气,“是呀!天界诸仙女都有自己的香气,大家调香脂的时候,都会请馥循仙子帮忙调出特别的香料。” 越玖天说,“真的?” “真的。”娇媱说,“想去找她吧。我也不是小心眼。就给你指指路。” 越玖天笑嘻嘻,“那就谢谢啦。” “从这里往南过一百里,到鬯山,再往西南三百里,看到一处碧山飞瀑,旁边石柱上刻香宗二字的就是,过瀑布里面别有洞天,就是馥循的居处。你说是娇媱让你去的,她定会应你。” 越玖天谢了娇媱,两相别过。娇媱回头看越玖天正缓缓而行,冷冷地瞅了一眼她的背影。 |
270 越玖天和天上的张三李四一个都不认得,难道等水公鸡回来问他是不是有个馥循?但看娇媱一点也不像骗自己的样子。 越玖天沉思一会儿,不如飞去看看。如果没有,再回来不迟。况且,路途不远。 飞出七、八十里,迎面阵阵风来,越向前行风越大,越玖天几乎被风从云驾上吹翻落下凡间去。 越玖天稳住自己,心中琢磨,当时学飞行时,水公鸡带自己到处乱飞,每到一处有什么怪风妖雾和障碍、异常,他都会细细告诉自己。并没有说过这鬯山附近有怪风。 风力像几千个人来推越玖天一样,让她的云驾寸步难行不说,还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儿。越玖天摇摇晃晃没摔倒,但已经乱了方向。周围吹来黄沙满天,飞石如蝗,照着越玖天全身劈里啪啦砸过来。越玖天看这石头兜头盖脸像暴雨泼过来,要是泼中自己,恐怕满身都是窟窿了! 翻手做出隔物障,隔物障像被推倒的墙一样,猛撞到越玖天,她直直摔了下去。 |
271 越玖天只能急收云驾,但还是摔趴在了不知什么地方。 到处黑麻麻的,四望好像全是石头。怎么不长棵树?也好让咱登高瞅个方向 r> 越玖天只好向左手走了一段,没树没水;又向右走了一段,也没树没水。 越玖天只好坐下调息运气,略事歇息后再上云驾,不管怎样,先出了这个黑漆漆地方再说。 才上云驾,一股力量从后而至,拖住她。 越玖天回头一瞧,一个身高足有两丈,赤着双臂和双足,穿着红衣、红裤,腰系黑带,脸色黑中透中绿,双眼红通通,大鼻子、阔嘴,长相吓人的东西吼叫道,“想跑!” 越玖天心说,娘哎!赶情地府泄露天机,果然鬼长这样。但不知道自己怎么来了这么个鬼地方。 越玖天回手一掌,“放开!你是什么鬼!” |
272 “我叫管魄!你下来!” “我为什么要下来。这是什么鬼地方!” “榨魂砦。” “榨魂砦!听着不舒服。干嘛的。”越玖天拼命想推开这位管魄的力量,一边问。 “榨魂砦当然是榨碎魂魄的地方。” “榨碎魂魄的地方,我为什么要来。我走错了,你放了我。” 管魄吼道,“什么是走错!到这里来的,都是要被榨碎魂魄,永不复生的。” “放开!我是神仙!” “神仙!天界放下来的,就是天界不要的神仙,也得碎!” 越玖天心中一惊!半路上恐怕是有谁动了手脚! 抽出水龙吟给自己的金剑,向着管魄直刺而去。 |
273 管魄见了金剑,后退数步,“不管怎样,你来了,就走不掉。” 说罢,向越玖天右手方跑了。 越玖天立刻跟上,竟然发现有亮光。然后,又看见更多像管魄一样高大又难看的鬼。 他们见管魄被追着跑,立刻围过来,越玖天见管魄怕金剑,就将金剑一扬,“我是被暗算,半路掉到这里的。你们放我出去。” 几个鬼大笑起来,“这里只有进来,没有出去的路。” “我们也是一进来,就再没出去过啦。” “哈哈哈哈……” “别走了。” “一起榨魂魄啦……” 什么!有去无回! “不行!我一定要出去!”越玖天大喝道。“进来,就是出去的路!” 几个大鬼被越玖天气势吓一跳,又瞧瞧她的金剑,一个声音放低说,“进来的地方,一万个天年才会重开一次。” “我下来五千年了。” “我不知道自己下来多少年了。” “呜呜……” 一个高头大鬼居然哭了起来。声音,特别难听。 |
274 “谁管你们?”越玖天急得想从地下捡起石头往无限黑暗上空扔去。要是有谁管这些鬼,总会从哪里下来,总得出去吧。 “没谁管。我们只管碎魂魄。” “不会不会。总有办法出去。” 说着要往上飞。 管魄叫道,“不要!” “为什么!” “你飞多高!这天就要长多高。” “无稽之谈!” 越玖天飞起来。 管魄和众鬼惊恐地叫起来“看!”“看” 越玖天顺着众鬼的目光往下一看,顿时脸色煞白,头皮发麻,从空中扑通掉下来。 原来,天长高,不是天长高。而是,飞一寸,地往下陷一寸,山就高一寸。越玖天飞出的还在原位。 |
275 越玖天哭起来,连管魄这些鬼都被她的哭声带的哭起来。 越玖天边哭边叫,“水公鸡!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妹妹啊!爹啊!娘啊!” 众鬼也边哭边吼起了自己思念的亲人,真是哭爹喊娘。 哭的声音大了,要被碎掉魂魄的鬼神也听见,都吼起来,“放我们出去!” “冤枉!” 越玖天琢磨,鬼是凡人死后而化,他们不会从天上飞下来吧。就问,“鬼是从哪送进来的。” “火筒。” “火筒?是什么?”越玖天想,人活着不容易,死了也这么多名堂。搞啥玩意!我要是出得去,迟早废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通道。要被碎掉魂魄的鬼,由鬼押差押着,送进后,通道就关了。门口是火。如果,从这边开门,火就顺风烧进来,把这里烧个干净。所以,只能送魂魄的鬼押从那边开。” “鬼押差不进来吗?” “不。只有一条路。那些鬼自己就进来了。” |
276 越玖天问管魄,“你怎么到这里的?” “嘴坏,提意见。” “嗯?!!” “我在天界做记录员,轮回盘由天界掌管的时候,司命使者收了贿赂,把该轮回到富贵人家的好人、善人替换掉,轮回成乞儿、聋哑。那些有钱的奸恶之徒,继续做威作福。我看不过,就提意见。” 其他鬼也来诉苦,有的是太善良,总把好处让给别人;有的是不会搞关系,结果搞关系的就顶包没关系的得到好轮回…… 越玖天又哭,“我是半路上被害的……” 管魄突然说,“莫吵!门要开了。太吵,他们会放火进来的。” 难怪这里没有树,没有水。有水怕放火进来被扑灭。没水故而树活不了。有山的原因是,当标尺,告诉有非份之想,打算飞出去的神:飞一寸则天高一寸。以此断了他们的念头。 管魄和几个鬼去看。越玖天脸上挂着泪,也去看看那道门,有没有可以逃走的机会。 |
277 管魄往正前方跑了约摸三丈开外停住,越玖天紧随其后,听到哭声时,从暗处已经出现一些人。 越玖天问,“怎么不见门开?” “那边把要碎掉魂魄的人或者鬼推进来很快就关门了。从那边门走到这边门之间听说还有两三丈长。” “那么说,这边到那边的门之间就是一条通道。” “不是,这边也有门。那边的门关上半个时辰之后,这边的洞门就会自动关上。如果不及时走出来,就被烧灭在两道门之间。” 越玖天感觉全身一阵阵发冷。 雄心壮志也顷刻被失望这盆冷水兜头浇灭。什么问题都想不起来要问了。 脑袋像石头、木头一样硬梆梆的,身体像承不住沉重的脑袋,瘫倒在地,再度大哭起来。 |
278 报仇都不可能了。 到这里来的,全都面临灭绝。谁也不会管谁。 管魄摇摇头走开。 越玖天想睡死,可是一闭眼就见到水龙吟,他说:“你可不能死。要想办法呀。” 越玖天身体猛地一抖,睁开眼睛四看。没有水龙吟。 呆呆地枯坐了会儿,肚子饿。心说,真是,都要死了,还知道饿。 一股股腥臭味不停地飘来。 越玖天觉得可能自己坐错了地方,就起来往别的地方走。却还是一样的。走了会儿看到不远处有微弱火光,就走过去看。 却是管魄几个围火吃东西。 “你们吃什么?” 管魄停下咀嚼,有些迟疑地说,“人。” 越玖天往后退了几步看着他们。 管魄说,“我也不想的。” 另外一个迟缓地往嘴里送着,“可是我们饿。” |
279 送到这里的有死后不服管的鬼魂,有被抓来的活人。魂魄被抽离粉碎后,剩下行尸走肉就成了管魄这几个鬼头的饭食。因为,这里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吃。 管魄低头,“一开始,痛苦。后来,习惯了。” “是的!” “很腻。可还得吃。” 有一个鬼哭着说,“这是故意的!这是我们所谓正直、正义的下场。我们说他们残害百姓,是吃人恶魔,他们就报复我们,让我们成为真正吃人的恶鬼,他们却在上面享受名声和赞美……” 突然,“咚”地巨响,这个火堆被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大石头砸得火苗向四处乱飞。 一个声音很响亮地说,“放屁!” |
280 越玖天旋身闪躲过火苗,转身站定时,一个家伙已经立在管魄面前,“是你们怕死!在这下面才是修成正果的境地!” 越玖天见他穿着绀色衣衫,在暗处显得挺白的肤色,剑眉下星目流光,看上去颇有些不服输的傲气。 管魄看了他一眼,“你又来撒野。” 这位不理管魄,一眼瞅见越玖天,“哎呀仙子,你犯了何罪?怎么到这里?” 越玖天不认识他,就看管魄。管魄说,“他叫盛祋。在这里有好几百年了。” “这里不是榨魄砦吗?”越玖天说。 “到这里,又没有谁来监督。只等自己灭亡,到后来,谁还去榨魄。况且,”管魄看着盛祋说,“他很厉害,我们哪里捉得住。” 越玖天看着盛祋,“你怎么不出去?” “还没想到好办法。” 越玖天叹口气,“我也是。” 盛祋捡起管魄几个啃过的骨头,随手一扬,只听咣当哐啷的声音。 越玖天听着声音静下来,“怎么,好像很多骨头。” 盛祋坐下,“是啊!”随手一指,“骨山。”然后又往另一边指,“血河!”说着看越玖天,“你不觉得很臭吗?” 越玖天说,“是,刚才很臭,才走过来。这会儿心里烦,哪有空管他臭不臭的。” 盛祋说,“是的,久了就习惯了。你在这里也一样啊。他们不会碎了你的魂魄。看起来,你很厉害的样子。” |
281 越玖天叹气,现在好听话不如能出去。况且,自己哪里有很厉害。要是厉害,就掉不下来了。看盛祋无所谓的样子,心里更觉寒冷。他这是无奈到心死吧。 “你怎么来的?” “打架。” “打架很正常啊,关键是和谁打的。怎么打到这里?” “我是魔家尊者。和天神打。他们用毒雾,我失了方向,又看不清,被砸下来的!” 越玖天惊到:“我也是!黑雾迷住方向,然后有石头雨来砸!” “你知道是谁吗?” 越玖天说了经过,“我觉得是娇媱指使。” 盛祋点头,“很有可能。那丫头,天界处处都有她家的神职。” 盛祋看越玖天精神很差,带她到不远的山边,“这是我住的山洞。你住下吧。我再去开一处。” 说完走了。 越玖天在洞里靠下,又哭了一会儿。昏昏沉沉地睡着,一会儿是在天上打,一会儿是在水里。水又腥又臭,根本滑不动手脚。一会儿被吃剩下的骨架向越玖天扑来。越玖天吓得啊地惊醒。 |
282 抹掉额头上的汗,打坐调息。坐了会儿,突然跳起来往骨山跑去。 铁骨铮铮!骨头经千年而不腐!经烈火而不碎!我要做一副白骨铠甲,冲出火筒。 找不到越玖天的水龙吟唤出“回旋境”,境中一片黑雾!怎么也看不清。糟糕!像是有备而来。这么说,是熟悉我的一伙干的!知道我“回旋境”的除自家之外,还有娇媱家。 水龙吟皱眉赶去玉缈岛,让她帮忙寻越玖天。苾弦也在,要是平常,肯定先要取笑弟弟喜欢了什么样的女子。这会儿见弟弟眉头紧锁,闷闷不乐。只是立刻领命和姁缈分头去找。 水龙吟自打三百年前被罚之后,就不大到天界去。 再到地府去问。 天引挥着小破扇,“哟,水公子这几百年来头一回这模样。” 夜引脑袋凑近仔细看了看水龙吟,“呀!呀!出啥大事了。看这迷人眼睛红通通的。” 水龙吟说,“看你们闲的。去,立刻马上派出所有鬼,找个不是人的人。” “不是人,是鬼是妖就好找。不是人的人,请问公子,那是啥?”天引小破扇子支着下巴,眨眨眼睛看水龙吟。 |
283 夜引也说,“是啊!要是人,咱给你翻翻生死簿。” “越玖天!烧过你们大王府的。你们见过。” 夜引想想,“就那个!比夜叉还凶的。怎么?飞出天际了?” “滚!快找。” 水龙吟刚下命令想走,突然想起要问平织烟。 夜引安排找来那天押送平织烟的巡逻小鬼,小鬼说:“有妖怪把她救走了。” “救走了?怎么不报告?” “报给地府大王。他说,算了,是小王爷家的婢子,饶她一次吧。” 水龙吟想,地府大王这样想倒也没什么出格。只不晓得平织烟居然认识妖怪,还来救她? 那么,当时她一出事就来救她,偶然的可能性很小。肯定是预谋,她会为什么预谋杀一个不相干的老者?是帮那个她认识的妖怪杀的?不像,听说那老者生活简单,不与人为仇!哪能得罪妖怪。 天引见水龙吟发呆,就让巡逻小鬼走了。 水龙吟也只是略想,这会儿哪有空管平织烟。先找到越玖天再说。 |
284 离开地府,想着魔家也是手段高强网罗天地,此时避不避嫌都是其次。 温温听到小王爷又丢了心爱的女子,忍住没笑。心想,这位女子也够淘气的,一离开小王爷视线就不见了。不过,转而一想,“小王爷你可要小心。或许被暗中窥视呢。想想,你一不在,越玖天小仙子就不见。” 水龙吟点头,“是啊,我觉得担心,很快赶回来,还是不见她了。” 温温说,“有谁会恨她呢?” 是不是娇媱?现在没证据,也不好说。只是摇头。 正在说话间,外面传报:“尊主驾临。” 温温起身时,外面已经疾风般扫进黑影坐于上首。 黑影对温温和正要起身的水龙吟说,“不要多礼。”又看水龙吟,“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 温温代水龙吟回道,“他有位重要的朋友不见了。我这去安排下快帮他寻找。” 黑影说,“那快去安排。不知是什么样的人,我也可以帮你找的。” 水龙吟拿出越玖天画像,“这位女子。叫越玖天。” 黑影腾地站起来,冲到画前几旋,黑雾散尽,从里面走出一位青色衣裙的女子,白皙的瓜子脸,长眉入鬓,凤眼微向上挑,小巧鼻子高高挺挺的,两瓣樱唇似张非张,嘴角微微上翘,模样非常娇媚可爱,只是眼神有经过风霜之感。 水龙吟吓一跳,怎么?瞧她这副样子,是喜欢还是惊讶?难道天儿认得这位从不露面的神秘魔女头子? |
285 魔女盯着画仔细看完叹道,“好看。”似是笑了笑。然后转头皱眉问水龙吟,“怎么丢了?” 温温替水龙吟说了丢女朋友的伤心事,水龙吟正好苦思冥想,到底是天儿淘气跑到哪玩了,还是被害了?想着,立刻起身,“多谢你们。我得赶紧去找。告辞。” “快去。” 魔女目送水龙吟后对温温说,“我想出去一阵子,你多操心些吧。” “你大约去什么方向?有事如何找你?” “应该没什么大事。有事你和护法商量。要是天界来找茬,狠命打就是。再者,你要定不下的事,找魔尊。” “那魔尊要是问起你呢?” “就说我离家出走。” “理由呢?最近魔尊又没逼你嫁人,也没骂你,没有出走的理由。” 魔女起身说,“就说我相中了什么男人之类的,被骗跑了。” 温温思量着,“那不好吧。魔尊岂不是得把那男的扯碎了?” |
286 “不多啰嗦,我时间紧。”魔女裹进黑雾像电一样闪出消失。 孙氏起来吃过晌午就无所事事,粗通文墨的她对读书填词没有兴趣,也懒得学,女人学那玩意儿干啥?但是织布纺线那么累的活儿是下人干的。绣花做鞋子费功夫劳神。孙氏吃着果子正琢磨一会儿让绣蓉陪自己去街上看看,买些什么新鲜的吃食。 一个家仆连滚带爬跑进来,“夫人,夫人,有人找你!” “找我?”孙氏瞪一眼家仆,“瞧你的样子!找我怎么了?你怕什么?” 家仆指着自己身后,喘着气,“来找你的茬……” 孙氏啪地一拍桌子,“呸!找我茬的人还没生出来呢!谁!滚出来!” “啪”孙氏觉得脸上挨了一耳光。正张口要骂,突然嘴巴里飞进一团泥巴。 孙氏一边捂着火辣辣的脸,一边呸呸呸地往外吐东西时,眼角扫见裙角,她顺着裙角往上看,好一位美人:一只手臂放在胸前支着另一手翘着兰花指轻放在下巴处,婷婷袅袅姿态柔美,身着深青色裙衫,一件淡粉色的披帛在微风中飘动,显得女子如仙降临,她粉面桃腮,凤眼含着冷冷杀气瞧着自己。 孙氏含糊不清地指着女子怒道:“哪来的!滚出去!” “啪”孙氏感到自己又挨了一个耳光,但并没有谁动手!那女子瞧了一眼孙氏,径直进屋子在主人位置坐下,轻张小口,“越山呢。” |
287 “你谁啊?” “轮不到你知道!” 孙氏冲着院子外大喊,“来人!报官!有人擅闯民宅!” 女子端坐不动,一拍桌子,孙氏扑通竟然跪下了。女子开口道,“说起民宅!这越府怎么成了常宅!不照实讲,我让官府剥了你的皮!” 孙氏想站起来,可双腿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怎么使劲都无济与事。她挣扎得满头大汗,上半身摇来晃去。家仆见她这样,忍不住扑哧乐了。 孙氏停下挣扎,偏坐在地,眼白瞧堂上的女子,不搭理。 女子对家仆说,“跟我来。” 家仆乖乖跟着,听女子安排,把所有家人叫来。女子到前面大厅坐下,“一个个分开进来。” 家仆分男女两行排好,第一个进来的是管家老孙。他是孙氏带来的。他眼珠一转,说家里重要事都是夫人一个人管,自己只负责跑腿。 女子没多问,说他如果记性不好,就出去再想想有什么事忘了。想起来,再说。 老孙转身出来就从门槛里摔到门外台阶下。 |
288 孙氏进门后,隔三岔五找理由数落原来的家仆,硬是趁着越山不在的时候,全都换掉。现在的家仆,都是老孙介绍来,或者托老孙关系进来的。 女子从这些人话里话外听了个差不多:越山死了!他的第三位夫人改嫁了。 越山死了?在贬官黎州的路途上死了?!而且,他居然又娶了两个!还把这么糟糕的孙氏娶回家!他长眼睛了吗? 没长眼睛所以死了! 该死的越山,你死了!你在我嘴里该死,可是,别人没资格让你死。 女子双眼的冷气变成杀气,在原来的越府里缓缓走了一遍。 家仆们个个心惊胆颤,这女子虽然还没发火,但是有种让人害怕的感觉。都站在大堂外没敢动。 女子重新坐回大堂:“把孙氏给我带过来。” |
289 孙氏走不了,被两个健壮的仆妇像搀扶又像拖着一样架过来扔在地上。 女子把每个人都扫了一眼,淡淡地说,“我是越山的原配夫人,这越府还是越府。你们都可以走了。” 啥?!大夫人? 什么?赶我们走! “我们不知道大夫人!” “我们不走。” “给我们工钱!” “凭什么说你是大夫人!” …… 这女子看上去虽然有杀气,但要赶人走,关系到利益的时候,仆人们胆子大了,都嚷嚷起来。 女子瞧着他们嚷完,“不想走也可以。城东二十里越家的地该还有人种着吧。当年,越山在那地头大槐树下给我埋了五百斤金子,他说埋得深。我一个女子,挖不动。你们去帮我,挖出来,一个人赏两块金。” “真的?” 仆人面面相觑完,又看回大夫人。大夫人袖出一把金子往地上一撒,“先拿着用吧。先挖到的多赏十块金。” 家仆不论男女皆去抢金子。听了先挖到多赏的话,立刻揣了金子找工具抢马车往田里去。 |
290 孙氏只有旁观瞪眼的份。 女子瞧孙氏一眼,“自己走。” “不走。我是越山娶进来的,家产有我一份。” “没你的份。越山从前给我写过契约,他的东西,全归我。” “哼!我不信!有本事拿契约出来我看。” “你不配。” 孙氏冷笑,“契约啊!我也会写!假的,谁不会搞!” 女子瞧她一眼,“你去报官,自然知道谁真谁假。” 孙氏双手叉腰,指着女子,“你了不起是不是!有本事你生男儿啊!你生了女儿,可惜啊!我为越家生了男儿!家产!你一毫没有!都是我的!” “你儿子我验过了,不是越山的!我已经派人把他送回你祖籍。” 孙氏叫起来,“你胡说!孩子是我和越山的!你血口喷人!这么些年,你丢下孩子和野男人跑了,还有脸和我来抢家产!”边骂,一边要往女子面前扑,却一下摔倒。孙氏拍着地,大哭起来,“越山,官人啊!你在天有灵听听吧……” |
291 “找死!胡言乱语!” 女子双手抬起,向空中拍了拍巴掌,门外突然走进来两个腰佩刀剑,粉衫白裙的女子,一左一右架着孙氏拖出去,把她连同一个包裹一起扔了,然后大门咣当关上。 孙氏抬头看见常宅已经换成越宅。孙氏拍得门环震天响时,两个男仆样装束的人过来拉走她,塞上一辆马车走了。 坐在大堂的上的女子正是魔女梵素思。 离了幽净山,到水龙吟所说越玖天住过的地方,在床上坐好调息,练入幽冥境,所谓母子心相连,总该能感应些她的遭遇。闭眼入了虚空,却是黑茫茫一片。 练得满头大汗,呆坐了会儿。她是不是跑着玩,迷了路,去了什么禁地、障碍出不来? 梵素思闷闷不乐向西南行了一段。路过成都府,这么些年没见越山,也不知他怎样?天儿不见,想必他不知道。 他从前发誓天上地下只爱我一个,这凡间十多年已去,他是不是恪守誓言。 我此时找天儿疲乏了,不如去吓吓孩子爹。 |
292 越山死了? 虽然他又娶了两个,但梵素思还是难过极了。 赶走小三,梵素思在空荡荡大院里忧伤了会,被召唤来的丫鬟们散在院子里按梵素思要求,重新布置摆设。 梵素思略调息养了会儿精神,重新静心想着:这六界最黑暗难出的是什么地方呢? 越玖天在“榨魄砦”有盛祋相帮,连觉也不睡地赶制骨甲。穿连铠甲没有线,越玖天开始用的是管魄他们吃剩下人、神的筋。但是,筋怕火。 越玖天急得病倒了。 管魄听说,用头骨盛血端来给她,越玖天一闻就吐了。 管魄摇头说,“不吃不喝只管干活,这样死的最快。你要是想出去,只有吃些东西。你就当自己是老虎,如果你不想吃别人,我的血给你一些喝。” 盛祋说,“滚蛋!你的鬼血臭死了。喝我的,我的是魔血,喝了会长力气。” |
293 越玖天说,“给我抓些石子面儿来吃吧。只要有东西放进胃里,不饿就行。” 盛祋一拍脑袋,“从前有个叫苏武的凡人,不肯投降。他没吃的,就吃毡絮也活下来了。不如,你吞点儿布条。” 说着,扯自己衣衫。越玖天心想,你那衣衫几百年没洗,多臭。连忙阻止,“我吃自己的披帛吧。反正是多余的。” 勉强吞了两细缕儿,坐起来调息练习气血运转法,生些津让嗓子不那么难受,病体愈得快些。 盛祋没事儿的时候就到处走,虽然四处黑山,他也能玩出乐趣。越玖天练完功,正琢磨这砦子周围难道没有些铜、铁? 突然想到水公鸡给自己的金剑!这金剑要是弄成金丝,穿成两副骨甲也行吧! 激动地站起来抽出金剑一挥:水公鸡!对不起!大不了逃出去我再造一把金剑! 远处盛祋突然大叫着:“越玖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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