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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回情煞(转载)[第2页] |
| 作者:哥本哈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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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 水龙吟和娇媱还未行到地府，又遇见召烜。 召烜说都散了。 水龙吟问结果。 召烜说，等无命回来去问问。 娇媱拍手高兴地请召烜和水龙吟到自己别院小坐，喝点酒，然后等信使回报。 召烜同意。水龙吟不想太过矫情，也就随口应承了。 结果喝着酒能把自己喝睡着！ 水龙吟醒来就知道糟糕！山中一日地上千年。这几天时间了，不知道越玖天一行人到华山没有。 水龙吟立刻要走，看见娇媱，“我怎么睡着了，你也不叫醒我。” “召烜哥说你太累了才睡着。我俩都没睡着，一直下棋等你你也没醒。结果他有事才走了。” 水龙吟赶到华山遇到师父一行，听说越玖天的事急急赶去救她。 才相遇，却又遭分别！ 水龙吟不知道自己受了什么神奇武器的攻击，竟然能当时昏迷，丢开了越玖天的手。 迷迷糊糊中，水龙吟睁开眼睛，清雅的桃花色薄绢纱帘在风中轻柔飘动，屋中央摆着一个宽大白玉案几，案几上金莲花座熏炉里千年一开的丹麝蕊香气袅袅…… 丹麝蕊? 丹麝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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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水龙吟和娇媱还未行到地府，又遇见召烜。 召烜说都散了。 水龙吟问结果。 召烜说，等无命回来去问问。 娇媱拍手高兴地请召烜和水龙吟到自己别院小坐，喝点酒，然后等信使回报。 召烜同意。水龙吟不想太过矫情，也就随口应承了。 结果喝着酒能把自己喝睡着！ 水龙吟醒来就知道糟糕！山中一日地上千年。这几天时间了，不知道越玖天一行人到华山没有。 水龙吟立刻要走，看见娇媱，“我怎么睡着了，你也不叫醒我。” “召烜哥说你太累了才睡着。我俩都没睡着，一直下棋等你你也没醒。结果他有事才走了。” 水龙吟赶到华山遇到师父一行，听说越玖天的事急急赶去救她。 才相遇，却又遭分别！ 水龙吟不知道自己受了什么神奇武器的攻击，竟然能当时昏迷，丢开了越玖天的手。 迷迷糊糊中，水龙吟睁开眼睛，清雅的桃花色薄绢纱帘在风中轻柔飘动，屋中央摆着一个宽大白玉案几，案几上金莲花座熏炉里千年一开的丹麝蕊香气袅袅…… 丹麝蕊? 丹麝蕊? 怎么像娇媱住处？ 水龙吟慢慢坐起来，扶着床的爪子好疼啊！抬起手看着，回想当时情景…… 自己掌心向前牵着越玖天往下落，当然不是想摔死，而是安全落入山底，带她在山下挖块珍奇药材什么的再上来，然后从容躲过不知哪个神经病对越玖天的迫害。 水友吟翻来覆去看自己手掌，当时感觉疼先叫的是自己，那说明暗器是从自己手掌背射来的。 自己牵着越玖天，除非那个射自己的人离自己不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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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小五哥，你醒了。”娇媱笑眯眯进来，手里捧着一只翡翠盅儿，“喝点汤。” 水龙吟要接汤盅，“你的伤没好，我喂你。” “可以动了，我自己喝吧。”水龙吟接过汤盅喝了几口，“真巧，是你救了我吗？” “当然啦。”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儿。” “你走了，我无聊，就去找你。正好赶上看你往山下飞。” “和我一起，还有一个女子，你没把她也带上来吗？” “女子？没有看见啊。我本要走开的，但是你好一会儿没上来，我下去见你怎么摔在那里了。” 神奇！水龙吟想着，越玖天虽然不是人，但也不至于我摔了，她自己跑掉。或者，半路上她被神仙妖魔鬼怪救走，把我扔下？ “我记得当时手好疼！你救我，有没有看见是什么伤了我？” “当然。” 娇媱起身去案几上拿来一枝箭递给水龙吟，“听说，这是魔家的乌血翎。” 魔家？！ 乌血翎有巨毒，中箭后全身发黑，更有甚者肿胀溃烂而亡。 水龙吟想下床，却感觉全身骨头都疼！哎呀！如果这样的话，我牵着越玖天，箭要是也扎到她，她怎么办？ “快快，你给我用的什么药？再给我喝些。还有，装几包给我。我有事得走了。” “小五哥！你现在不能动的。” “五弟！” 召烜已经进来，直冲到床边，握住水龙吟受伤的白爪子，“娇媱派使者送信，说你受伤了！这可真是！你怎么样？没事吧！”边说边捧着五弟的爪子翻看，好像在瞅猪蹄从哪下嘴好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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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没什么，还好还好。”水龙吟从热情的二哥爪子里抽回自己爪子藏到被子里。 “谁伤到你啊？”召烜问。 水龙吟愁眉头苦脸地摇头，“不知道！” “你看！”娇媱把乌血翎递给召烜，“这是魔家的。” “魔家？！”召烜声音陡然增高。他看着乌血翎，一边摇头一边自言自语，“小五，你得罪魔家？” 水龙吟摇头，“哪能？”心想，感觉魔家还挺待见我的。 “小五！” “五宝！” 姁缈、苾弦相伴而进。 “三姐、四姐。你们怎么都来了。” 苾弦说，“小媱家信使告诉我的。” 三姐姁缈推开召烜坐在床边，拉起五弟的手，“敷了什么药？” 娇媱说，“冰芷散。” “服了什么药？” “玉雪百通金莲丸。” 姁缈点头，“小五，好好歇息些时日。” 召烜问，“小媱，怎么这么巧，你救了小五。” “当然是巧合。” 娇媱看着别家兄弟姐妹齐刷刷聚在自己房里，突然说，“二哥，我怎么觉得你和他们仨个长得一点也不像。” “得了吧，哪不像。” 召烜站在案几边上看字，又走回床前，“小五，你在这里好好养着吧。反正小媱挺希望你多呆些时日的。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召烜告辞，娇媱安排婢子送他出去。 姁缈说，“瑶媱，你后院种的香碧脆，正结着吧。” “对对，我都忘了。正好吃呢。让婢子去摘些来。” “你陪苾弦去吧，她还要看你院子里的蓝竺鸢草。” “是啊，我还想讨棵种子呢。”苾弦先往门外走去。 娇媱快两步撵上，并肩走了。 姁缈又对门口的侍婢说，“烦小仙子帮我集些天清露，我不想喝紫香茶。” 仙婢领命去了。 水龙吟看三姐，“有什么话，这么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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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玉雪百通金莲丸不是治乌血翎的根本药。这药里有娇媱家独一份的霸王筋，开始觉得好，后来总有些不痛快。只要一吃她的玉雪百通金莲丸，才觉得舒服，过阵子不吃了，又难受。” “那怎么办？” “你每天到她花园里散步，一进去西边一排乱糟糟像草样，黄里泛白的叫百锦霜，你拔一株，只吃根。别让她看到。” 外面笑声传来，是苾弦笑得银铃儿一样。 “她们回来了，我现在去拔两株百锦霜的根。一会儿偷偷给你。”姁缈说着起来，“过两天你得找时机溜走。”然后，飘出门外。 苾弦拎着一蓝子果儿和娇媱笑着进门。苾弦捡出一个又大又好的香碧脆递给水龙吟。 姁缈一会儿进来，手里端着一盏琉璃盅，“我今日渴得慌，去集了些天清露。”说着，径到水龙吟床边坐下，“你喝清露更好些。” 水龙吟见苾弦和娇媱在看案几上的画卷，立刻点头。 姁缈即刻将两株草根塞进水龙吟被子里，然后起身凑到娇媱身边去了。 水龙吟说想睡，娇媱带两位姐姐去花园品茶。 姁缈问苾弦：“你该回去看爹娘了吧。” 苾弦笑了，“你这老孤婆子，我看你常年没什么神鬼搭理，特意委屈自己大好时辰去陪你，没想你倒烦起我了。想撵我走吗？” “可不是嘛！你这讨厌的女子，赖在我那里，害得我废了时辰陪你，哪有功夫修习仙术。” 娇媱笑，“四姐，你住我这里！三姐是痴迷了，整天想着修习仙术。准备做天神第一呢。” 苾弦说，“我倒要感谢小五儿受伤。正好有时机来媱媱这住。我最爱她家的酒。” “那你在这住下吧。”姁缈让娇媱照顾好小五就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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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召烜火速回到府邸，十分气闷地唤随从，“叫平织烟来。” 平织烟那晚只是想让替水龙吟等消息的老者离开，没想那老者都做鬼了，还不知道人生真谛！固执有什么好处？自己不过是想把他拖走，怎么上年纪的人死了变老鬼也是不堪一击！偏偏还有别的鬼看到！平织烟觉得一切都像安排好的一样！ 幸好有召烜太子救下自己，要不然肯定要被地府那帮恶鬼废了仙术，贬下牲畜道！ 召烜对平织烟说，“水龙吟不念主仆情谊，故意把地府恶鬼带去他小院抓你。可见，他有心想借刀杀你。” 平织烟闲在召烜太子府上，除了吃喝之外，就是无聊胡思乱想，越想就越能把前后的事串成水龙吟安排。越想就越气，越气就越想报复杀掉水龙吟，包括越玖天。 平织烟见召烜太子很不高兴，估摸着杀神计划失利。 召烜瞥了一眼平织烟，“我原本听说你射艺精湛。没想到只是道听途说。或者？你的心里舍不得水龙吟。” “不敢！水龙吟害得我现在不敢见天日，他死了才是我出头的时候。况且，太子大恩我定舍身想报。” “你不是说一箭命中吗？！” “水龙吟的衣服，是神尊给他特别做的，刀剑不破。我只能射他的头或者手。当时因为他速度太快，我射中了手，本想再补一箭，没想到娇媱公主出现，把他救走了。” 召烜垂头丧气地挥挥手，“下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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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想起娇媱说自己和其他姐妹长得不像，召烜不由一拍案几，“该死！” 黑暗处闷闷的传来一句话：“蠢材！发脾气有什么用！” 一个穿黑袍的老道士从屏风后转出来。召烜不禁骂道，“都是你这老东西出鬼主意。” “啪” 召烜脸上挨了一巴掌，“没用的东西，老子这么些年白废心机。” “你！你这老鬼敢打我！快滚。” 召烜是有些讨厌水龙吟，从小爹娘就把对兄弟姐妹的爱全都倾注到水龙吟身上。 虽然他们对召烜也挺好的！但召烜总觉得不满足。他们对水龙吟的爱就是那种一提起水龙吟的名字都会露出笑容的爱。 就连老三、老四都没有丝毫怨言！她俩个都疯了！是为讨爹娘欢心吧！虽然爹已经拟了诏诰，神尊之位传给召烜！ 但是，爹总也不死，水龙吟在凡间三百年将满，他的出现就像挥不去的阴翳，让召烜眼睛不舒服，心里不舒服，全身不舒服。 那晚，臭老头说，“自古以来，立了太子，皇帝却又喜欢少子，实在是与国无益啊！”这话真扎召烜的心。 随从把臭老头捉到召烜面前，臭老头哼一声上下扫了召烜几眼，径自坐下，“你很满意你的太子之位吗？” 召烜不理他。 臭老头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仰头喝下，“要是太子先死了皇上还没死呢？！” 这个？这个！哪有这道理！向来都是老的先死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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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臭老头又哼一声。 “神仙的寿数可看的是修行和历练。论修行你不如神尊，论历练你不如小五王爷。他们给你个太子位，怕是让他们自己得个贤良美名罢了。” 召烜怒道，“你这臭老道！为何要离间我们一家亲好。” 臭老头“呸”一声，“凡间始皇帝爱少子，最后少子杀了太子，天下分崩！扶苏暗弱，错失良机，死不足惜。”说罢，眼白看着召烜，仿佛召烜就是那位该拿剑往脖子上一放，赶紧做鬼投胎的长公子。 召烜原本一直惴惴的心，更加冰凉。论仙术论功底论历练！甚至论长相和气派，自己均与五弟无可比之处。难道？他们就想看着自己渡劫失败！正大光明地让位…… 召烜低头不语。 “别装死！给老子行动起来！先下手为强！” 召烜忿忿地想，你是谁啊！命令本太子！ 当然，这第一招，臭老头根本不需召烜动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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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水龙吟哪能在娇媱府上静下心来歇两日？吃了药，自己又运功力清出毒汁。 待苾弦拉娇媱到后园子里采冰芜花准备做香膏，水龙吟即刻起床，对门外侍立的小仙婢说去花园里散步。然后从花园跑了。 水龙吟到山下仔细瞧那些骨头，应该没有越玖天的。 现在天气已寒，凡人肉身腐烂没那么快，而且周围也没有越玖天衣裳残片。 她不是人，自己跑了？ 水龙吟从娇媱处走时，顺手拿着那枝“乌血翎”。如果要射我，想必对越玖天也无好感。到底是谁呢？越玖天再不是人，但目前她还没有震惊六界的名号，不可能惹到魔家啊。 水龙吟到魔家幽净山外，报上姓名，不一会儿，门里请进水龙吟。温温笑着来迎，“小王爷尊驾至此，还恕小女子有失远迎。” 水龙吟心想，这位魔家女子还挺遵守礼仪的。又想娇媱虽然位在神祇，却多荒唐无知。这年头，六界都乱套了。 水龙吟客套一下，坐定后递上“乌血翎”，“不知我得罪了尊下哪位高手，现在还请当面述我罪过，我也好改过自新。” 听水龙吟讲完，温温倒是笑了，“这个乌血翎，说来也不是什么神秘的不得了的杀器。若是别有用心的东西从哪个地方捡上一枝，再涂抹一遍毒药，照样用。或者仿着我家的箭造出来，抹上乌血毒也行啊。” 水龙吟点头，这位温温倒不是个蠢材。“你家这箭上的乌血毒，出自哪里？” 温温略想了会儿，“这个方子，好像有些时日了。” 温温叫身边的小女婢，“请古先生来。” 不大一会儿，小女婢身后跟来一位先生，身材瘦长，穿着黑衫，发束黑襥头巾。长眉深目，蓄着小胡子。看神采确实儒雅。 古先生向座上主、客施礼。温温请先生坐下，“古先生，咱们乌血翎的方子，当年是谁制的。” “听说是千年前，一位叫守道的药剂先生，应前尊上打仗之需而制成的。” 水龙吟想，守道没听说。这么一来，谁造的不重要。随口问到，“现在还用这药方子吗？” “在用，不过现在方子里少了一味叫地幽红的毒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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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地幽红？没听说过呀。”水龙吟也常挖药制药，用来施救些凡人。但从没听说过地幽红。 “地幽红原本长在吐蕃苦寒高处，只有冬天才结果。吐蕃极寒，凡人常年采不得。后来经过一次地震，一夜之间，再也采不到地幽红了。” “是不是没有地幽红，乌血翎的毒性就小了。” 古先生点头说，“是的！我家少尊说，战争相伤实属无奈，用些极毒的东西，损害些小鬼小妖，可怜得很。随便用些箭就好了。” 水龙吟翻看自己龙爪，“有毒的乌血翎，中箭后有什么症状？” “症如箭名：全身血乌，浑身发亮而肿胀，手指一触，黑血即刻如浓汁滚滚流尽。” 水龙吟想像着自己全身肿亮胖的像条黑蚕……呀！好丑！ 水龙吟想，虽然你家现在没用这方子，但是，万一有谁投靠别家呢？ 温温也思付片刻，“为了给小王爷一个交待，我也会查这事的。看是手下有谁投靠非主，亦或是谁想嫁祸给我魔家。” “温护圣使真女中丈夫。” 温温柔媚笑道，“女子就是女子，女子做事也能做得好。小王爷可别瞧不起我们女子。” “哪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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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水龙吟想起越玖天，“那我就不客气了。有位女子那天和我一起掉下山，但是我怎么也找不到她了。如果你家有谁看到她，烦请相告。” “什么样的女子？” 水龙吟幻出越玖天的像，“就是她。” 温温仔细看过，“想必是小王爷心仪的女子。如此精致。” 水龙吟笑，“先谢过。” “小王爷看得起我家，我家愿意为小王爷效劳。” 水龙吟心想，那可别。我三百年前还因救了你们魔家位不知名的女子被罚到凡间轮回。如今要是再被些多事的神仙鬼怪知道了，谁知又怎样。 手里拿着乌血翎才出魔家不远。只见前面黑云翻滚，气势压天迫地。水龙吟立刻停下观看，又是无命带着神兵天将。 无命眼尖，远远瞧见水龙吟，停在他面前冷冰冰地说，“小王爷是从哪里来？!” 关你何事？水龙吟这么想着，还是微微一笑，举起乌血翎，“不知被谁用毒箭射到，我来找凶手。” 无命看着水龙吟手中箭，“既然遇见了，你不如来帮我。” “我还有要事在身。祝你旗开得胜。” “听说魔家待你不错，这轮回盘的事，还要你帮我去讨个说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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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凡人有句话说：有理讲不清。连神仙都不讲理，凡人更没道理讲了。那个温温对我客气些，就被一帮子闲神散鬼乱嚼舌头。水龙吟摇头，“我位卑言轻，去了有什么用？凑数而已。” 无命哼了一声，真恨不得出手拽着水龙吟！ “小五！”水龙吟一看，三姐姁缈不知何时到了自己身边。她瞧一眼无命，牵着水龙吟的手说，“你受了伤，我正找你回去喝药。” 无命看一眼姁缈，“这位仙子，魔家公然与上界天神做对，抢走了轮回盘。你难道不该尽些职责吗？” 姁缈拦在水龙吟前面，“既然如此，我弟受伤，他不能去！我算是替他。不过，你们先行，我有话对我弟讲。” 说完，拉过水龙吟到一边，“你先去我玉缈岛。” 水龙吟想着有事要问三姐，点头去了。 岛上彩烟和凌烟知道王爷有伤，凌烟按姁缈备下的药煎好给水龙吟服下。水龙吟在书房调息修养后见三姐还未回来，想着不如去越玖天掉落的山下练出“回旋境”看看。 正要吩咐凌烟给三姐带话，三姐进来。 水龙吟看三姐一派淡然悠闲，“我猜三姐法力高强，一出手倒下一片。” 三姐乐了，“什么呀！他们打得热闹，没神仙鬼怪搭理我。我旁观。” “那个无命，今天战况如何？” “无命就是那个逼你去参战的？” “嗯。你不认识他？” “我一向少与神仙结党朋比。不过，这个无命虽然为神做仙的，但他戾气颇重。你以后远离他为妙。” 水龙吟点头，“他终日看着有钱有势凡人烧高香求他给生生世世富贵绵延，自己却一无所得。不过一个天界司命按擦使，怎比凡间王侯将相。” 姁缈说，“我看他想执掌轮回盘，尽享香火供奉和财宝贿赂吧。” 水龙吟说，“但愿不是。今天他这一仗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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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魔家现在扣住轮回盘，替地府大王做主，来了一位叫过知道的出面调停。” “过知道？他的主意就是非得三家都凑到一起管轮回盘才公道。” 姁缈说，“你怎么知道？那个过知道是哪里来的？” 水龙吟想起过知道不让自己说他的来历，摇摇头，“不知道。不过，看他无非是为六界平衡。” 姁缈摇头，“六界哪里有绝对的平衡？总是此长彼消，相互牵制。但是，没有过知道这类神仙来提出公平，又的确有些践踏天理的不平事让六界共怒。” 水龙吟笑笑，“这就是六界规则，物极必反，凡间最是如此。给他们百十来年的平衡舒服，他们非得要自己往乱里走。” 姁缈给水龙吟另服了一粒药丸，“你要是躲娇媱，就易了妆容才好办事。” 水龙吟点头暗笑，三姐平时看上去最古板老实，可是说话做事却常出乎预料。 “三姐，你怎么知道乌血翎的解法？” 姁缈把弟弟拉到书柜前，抽出一本书给水龙吟，水龙吟一看《天地毒器全解》！ “三姐，你可真刻苦。打算做天地第一学问家。” “还笑话姐姐。就是有空或者需要的时候才查查，还没全看完呢。” 水龙吟翻了几页瞧，“魔家说现在他们的乌血翎里没有那味最毒的地幽红了所以，射我的乌血翎要么不是现在魔家的。” 姁缈说，“这样？地幽红在五百年前就灭绝了。这个存有地幽红的，要么五百年前是魔家的，或者和魔家制毒师相识。” “这本《天地毒器全解》很普通吗？” “绝本。” 水龙吟见三姐一本正经的，“绝本？你偷来的？” 三姐突然略带笑又颇神秘地说，“差不多！等我抄完了，再还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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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水龙吟对三姐拱拱手，“佩服！”才要告辞，想起自己原来府邸的事，“我不在的时候，你有去过我宅子吗？” 这个？姁缈确实去过，想帮弟弟常常洒扫，等他回来也好住，只是…… “确实去过一次，不过，二哥说要帮你重新修饰。现在我一直居住外面，还不知道有否修好。” “娘也不去我那宅子了吗？” “你被罚，她就一直没出过她的园子了。” “那爹也不去吗？” “二哥对爹说的，和对我说的一样。” 姁缈看着弟弟，一时间有些犹豫。一个是哥，一位是弟。可是…… 姁缈想，不管怎样，二哥如果只说不做，就不对了。 水龙吟不再多问，还是要先去山下练出“回旋境”再说。 “回旋境”以水为媒介，境像就现得快。这山谷中虽然有细流短涧，但太过零散，没有汇集成湖面。 水龙吟沿那天掉落的地方向下飘坠，根本没有水。算了，全凭自己功力吧。 在平地处坐定，运气调息，借空中薄薄水雾露汽聚集再铺开，不过朦胧只影…… 弄得一头汗水还是没有现出什么有用境像。要么是自己受伤影响法力？只好慢慢收功。略歇会儿上山。 还是先找到师父一行问问后来的事。于是转向往北而去。没行多久，风里传来轻而沉闷的声音，像一个巨大的石头被裹住在滚动，而这滚动声又像是有一群人在吃力推动。 怎么？凡间又搞大工程？再听，似乎又没有什么异常的声音了。 水龙吟降低云团往刚才风来的方向追去，隐隐看见马队，几个形似骷髅的人，举着破旗残缕在风中似鬼幡招摇。 鬼军？ 上次和无信一起出现过的？ 细看又不是。 上次的鬼军挟阴风，眼前这队么，虽然脸上看起来有那么点儿要吓人的意思，但仔细瞅，他们身材不同，高矮不一，驾马的姿态各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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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水龙吟运功打算到前面截住看看，是哪位鬼将军到凡间兜风来了？还是无信找的什么酒肉鬼友帮他在兴妖风作妖浪？ 地府大王如无必要，从不派出鬼军的。 水龙吟还未运出十足功力，那鬼军却在一团青雾中消散了。 这个？嘿，动作还真快！ 以这种吓凡人的方式散去，莫不真是地府大王差遣的？水龙吟看这会是子时，只能先去地府大王处，要是去见师父，他们肯定不是在睡觉就是在打坐，要么就是在梦游。 进了鬼关隘口，夜引正和天引并肩缓缓而行。 水龙吟迎上前一瞧，天引这搞的什么妆容，惨白的脸上从眼睑下到下巴处，左右各一条红红的血道道。原本天引长得还是不错的，这两道血让他顿时由帅哥行列直接跌到阴鬼名单里了。再瞧夜引也是，黑脸庞上搞了两条红血的道道。 水龙吟“呃、呃、呃”，也不知怎么讲出不刺耳的话，就指着两鬼的脸，“我有药，能敷脸。包根治，不留痕。” 天引倒是一笑。他从前笑起来娇艳妖娆，今日这一笑阴森凄惨，把水神仙都吓到了。天引举起小白团扇遮住鼻子以下，“吓到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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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水龙吟摇头，“没。” 天引继续笑，“我就是要留着这两道血疤，不杀了无命，我不治。” 夜引呵呵一笑，“我陪小白。” 你俩想上天啊？水神仙摇头，“这几次抢轮回盘，无命倒是在。” 夜引说，“昨日我俩个才从魔家处治了眼伤回来。” 水龙吟想起那位黑雾里挺神秘的魔家女头子，“是那位黑雾里的魔家护圣吗？” “是。” “她叫什么名字。” “不说。” 水神仙不由的笑了，“这么神秘。那么连模样你们也不知道吧。” 夜引说，“当然不知道了。我猜她就是个丑老太婆。不能露面。” 水龙吟说，“哎哎，好歹人家是你们恩公。你多少积点口德！” 天引说，“嗯，恩公自己说的：我就是个丑老太婆，就不吓你们了。你们也不用知道我是谁，也不必记挂着我帮了你们。这世间，最是恩恩怨怨很拖累和讨厌。我帮你们，纯属乐意。你们不用报答。” 水龙吟说，“魔家倒都真性情。” 夜引接口说，“我还真性情呢。你又跑来做甚？好像不是专门来看我俩的。” “就不是来看你俩的，看见你俩纯属意外。我是来问大王可有派出鬼军到周境。” “没有！派那玩意儿干嘛？和天兵打架都用不着他们。”天引摇着小团扇，十分肯定地说。 “我刚才看见一队鬼军在周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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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天引问，“他们帮周兵了吗？” 水龙吟摇头，“蜀国凤州已经降周，听说蜀皇帝已经致书给周天子请和。这两天无战。” “如果这些来历不明的鬼军只是出没，倒也无什么。如果他们参预凡人打仗，那我们才要管。” “那你们得派出监督使到周境去巡查吧。听说周天子又要攻打唐边境呢。” “打打打，都打成死鬼。”夜引说。 “死的都是老百姓。也奇怪，那些挑起战争的人倒不死。”天引说完，轻冷地哼哼哼，似笑非笑的。 “挑事儿的给天神些贿赂，他们都成仙了。”夜引说，“所以，轮回盘坚决不能给无命管。” 水龙吟不好说什么，只能告辞去找越玖天的师父。 上云端正准备越秦岭往华山去，却又传来闷闷的怪声。现在已经寅时，凡人多在梦里，城市已经悄无声响，更何况这人烟绝迹的荒山野岭。 正值秋寒，山间风啸如万鬼悲呜，又杂以这种怪声。 水龙吟辩别声音欲来的方向，从云团降下站立崎岖山道中，随着风一阵紧似一阵，由远而近地开来大队人马。 当然，人不是人，是穿着铠甲但脸却全是骷髅的鬼。为首的鬼兵没想到此处有人，急勒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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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水龙吟哪里有时间和他们讲些诸如：你好，哪来的？干嘛去……这样的礼貌对话。 直接挥出手中树枝一扫，小树枝如口吐狂风的百首狂蛇，向着鬼军缠绕过去。我今天就是要看看到底是哪家的妖邪！ 鬼军看来并不想和水龙吟打，周围不知何时突然滚来漫天浓烟黑雾，障眼法！想跑！ 鬼军后军变前军，立刻退去。 被树枝缠住的鬼兵抽刀举剑，水龙吟撤剑式收了树枝，突然瞥见一个黑影并没有穿铠甲，也不是骷髅脸，戴着大斗笠…… 水龙吟跃上前去，小树枝还未抽向他肩膀，他已旋空而起剑扫水龙吟小树枝。水龙吟见他这一腾一转的动作皆超出凡人功夫之上。虚虚一招挑向他斗笠。他飘然一躲，“水公子吗？” 水龙吟笑着收了小树枝，“是师叔吗？得罪。” 师叔收剑，“不敢认。怎么公子一人夜行在荒山野岭？” 水龙吟说，“我也不敢认师叔。你这是？” “我赶路，没想到遇到这些，只能偷偷混在里面，不声张。” 不声张？你还能不呼吸？这么瞅着，师叔不像人！那么越玖天不是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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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师叔一瞧，这白白嫩嫩小公子肯定不是人！ 水龙吟觉得师叔不是人正好，“师叔，越玖天现在怎么样？” “她应该还在江陵府。” “江陵府哪里？” “你去高太尉府上。” 水龙吟谔然？怎么？为什么？！也不听师叔解释，“那我赶紧得去了。您老慢走！” 牵过师叔的马翻身上去就跑。 师叔更愕然！我咧个去！他说让我慢走是真的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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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越玖天当时醒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师叔的大斗笠！为什么不是水公鸡？水公鸡呢？ “师叔。” “嗯。” “水公子也掉下去了，他呢？” “没见。” “没见？”越玖天腾地坐起来，“他怎么啦？” 师叔像风吹不动雷打不倒的磐石，语气淡然地说，“躺下。” “我不！我去找水公子！” 师叔伸出手指头把越玖天肩膀一推，“你自己骨头还散着架子呢，去管别人。他有他的命！” 越玖天被师叔一手指头打倒，才发现自己骨头真疼呢！“那你现在快去找找他，不找他没命了！” “我就没看见他。你瞎激动啥。我问你你怎么下去的！” “我和水公子一起掉下去的，他拉着我，半道上，他突然惨叫，松了手就落下去。我当时好像被石头砸了，然后也掉下去了” “石头砸了？”师叔的声音变成升调！“你的脑袋比石头还硬怎么地！我救你时，你脑袋上连血都没有！” 是吗？ 那是谁飞来打我？ 越玖天摇头闭眼地回忆半天，也没想起个合适人能飞天而下拍自己脑壳！只好问师叔，“你怎么救到我？” “你被抓走了，师父师兄弟们传信，派人赶来，打听到你，就跟着。下山救你，就这样！” “天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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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越玖天往门口看，玉籽儿！“是你！太好了！” 玉籽儿疾走两步，先叫了声师叔，师叔应着从椅子上起来走了。玉籽儿坐在床边，“幸好你没事！” 玉籽儿身后跟着她的丫鬟手里端着碗，“药好了。” 玉籽儿接过碗要给她喂，越玖天连忙撑着坐起来，“我端着碗就喝了。” 玉籽儿家派人接她回江陵府，她行在路上，就有从后面赶来的同门说越玖天出事了，玉籽儿就和同门一起去找越玖天。 原来玉籽儿的哥哥是荆南节度使。 师叔和师父商量，目前蜀国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不如让越玖天陪玉籽儿同到江陵府，再北上周境到华山，明春回九华山，或者在江陵府别做打算。 越玖天往山下坠落时，开始水龙吟拉着自己的手，越玖天想起师叔的口决就在心里默诵着。虽然不知被谁拍了一黑掌，落地姿势不好看，倒也没摔得生魂离体。只是胳膊腿很痛。 师叔已经扯胳膊拉腿地给正过骨，又煎了滋补利骨的汤药。陆路上有玉籽儿家的马车载着，到夔州转水路乘船，越玖天几乎都躺着歇着，行至江陵府身体已经恢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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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 玉籽儿住在哥哥府上。荆南节度副使好像还兼了宁江军节度使。府上自然比越玖天家从前的越宅宽阔气派。越玖天不知道水公鸡怎么样了。他又不知道自己到了这里。 越玖天在高府住得很着急。玉籽儿倒是陪她出过府逛逛街，进进庙，以此消磨时间。 没几天，玉籽儿的哥哥说晏请一位贵客。让玉籽儿邀上越玖天。越玖天拒绝了两次，但是节度使大人亲自来请了，越玖天也不好再拒绝。住在别人家，吃白饭还不给主人面子！这？越玖天曾经听过“女神仙”骂自己不是人，但这种真不是人的事，倒做不出来。 玉籽儿送了几套新衣给越玖天，越玖天不喜欢穿红着绿，只在自己的白衫裙上披了件粉披帛。 晚宴请的是周朝赵将军。 越玖天心想，高太尉如果想撮合你妹嫁这位赵将军，扯上我干嘛？看相？ 这位赵将军虽然相貌端正，但是越玖天不喜欢他的眼神。他倒也没有直勾勾地瞧着玉籽儿或者狠看越玖天。而且，玉籽儿哥哥把妹妹和越玖天介绍给他时，他只是瞥了两位千金一眼，就该干嘛干嘛了。 越玖天觉得这位赵将军眼神并不光明磊落，而是有些虚伪。 第二天，玉籽儿要去拜访亲戚，越玖天就自己出了高府大门，在街上闲逛。真希望不是人的水公鸡突然从天而降把自己带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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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街市上颇为热闹。农田里的劳作要待明年开春。现下，农人有卖炭的、卖柴的、贩冬果的。还有猎户赶来卖些山珍异禽，还有杂耍的…… 好热闹。 好久没看到这样人间平凡幸福的景象，越玖天不由被老百姓这种简单的快乐所吸引。 荆南一带虽然地域不大，但是玉籽儿的爹和哥哥向来乖巧，北面不管谁当皇帝，高家都拍手叩头称万岁，况且也不和邻家王朝打架抢地盘。所以，这一带百姓倒也颇能安稳生活。越玖天至少对高家这一点还是颇认同。 近世这些人把天下四分五裂都是为一己之利。谁爱当皇帝，越玖天也管不着。但是，原本一家的天下要是能再回大唐贞观和开元那样的统一和平安，有一位好皇帝，也算百姓之福。 越玖天没啥好买的。听大树下杂耍那个圈子不时传来叫好的吆喝声。越玖天就挤进去看热闹。 先是猴子戏，小猴儿穿着红褂子翻跟头，还在主人的要求下，从几张写着字的纸堆里挑出了一、二、三。 越玖天在九峰山时，也常见到猴子，有时候有多余的点心还拿去投给猴子，故而见了猴子，颇有些想念九峰山，不由拍着巴掌和围观百姓一起叫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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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趁着叫好的人多，主人立刻牵了小猴子来收赏钱。小猴子做着揖，围观的百姓基本上给扔一、两个铜钱。越玖天多扔了几个。那主人都高兴地越玖天鞠了一躬。 第二轮让小猴子钻了个火圈。再收钱时，就有几个看似有点钱的泼皮来寻闲事。 一位尖瘦白脸，鹰勾鼻子的二十来岁男子说，“小老儿用些寻常把戏来骗我们。” 猴子主人是位四十来岁的男子，瘦小精干，语气听起来颇和善，但更像低三下四，“公子，这小猴儿年岁尚幼，再大些学得更多。请公子赏个钱，也好给它吃饱些。” 旁边伴着这泼皮的家伙说，“你得多想些把戏教啊！” 围观的百姓见有人来捣乱，那才是更好看的把戏。都盯着猴子的主人和几个泼皮看。 泼皮的另一个伴儿，突然一扯他旁边站着的一个七、八岁孩童的红罩衫，裹在手里木棍上往头顶三、四丈高的大槐树上死命甩了去！男童的衣衫随风散开，被挂在树枝高处飘来荡去。 泼皮拍手叫好！“让这小猴去把衣服取下来，我给银子。” 男童衣服突然被扒，吓得哇哇哭起来。孩童的爹听声音过来，以为是猴子吓到孩子，一把抓住猴子训起它主人来。看热闹的更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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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越玖天仰头看树，暗调息运气，揣摩自己前几天摔了骨头，这几日又没练功，万一跳起来没扯下那孩童的衣服事小，自己装仙女失败，当街摔个狗啃屎，那岂不是很丢脸？打量那几个泼皮，自己还是能打得过的。 正活动手腕迈步要去泼皮面前。突然，人群中一条影子拔地直冲而上，在树枝间轻盈一转，旋尔怡然飘下。 众看官齐声喝彩：“好！” 越玖天一瞧，一位挽着道士鬏，眉清目秀白净瓜子脸的年轻女子，手里拿着男童的红褂子走过去递给小孩，“拿着。” 孩子吓得有点傻了，没伸手。 他爹接过衣服。女子说，“你拉人家猴子做什么？又不是他拿了你孩儿衣服。” 男童的爹有些不知所措时，泼皮看从天而降了好看女子，个个精神百倍。一个泼皮说，“哟！这么关心这孩子，是你的吗？” 女子斥道：“污言秽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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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泼皮们齐声笑：“哟哟，声音怎么这么好听！” 越玖天想起水龙吟的小树枝，已经折下一枝在手，走过去一言不发，挥起来就打向泼皮。 那女子见来了帮手，也使出拳脚。这些泼皮只是些样子功夫，没几下就被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 猴子主人谢过两位女子，继续杂耍。 那女子看着越玖天，一笑，抱拳说：“闾丘寒。” 越玖天也抱拳回礼，“越玖天。” 两人边走边聊了些家常。这位闾丘寒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却已经三十有几。越玖天见她衣衫带灰，袜履蒙尘。就问，“姐姐从哪里赶来？” “洪州。” “要往哪去呢？” “成都府。” “成都府？太好了。我也想去呢。” “那？我们结个伴！”闾丘寒提议。 “你急吗？我得回去和师妹讲讲。我最近借住她家。” “没事，我不急。你住别人家当然要特别注重礼数。这样吧，我们约个时辰和地方，一起走。”闾丘寒说。 “我住高太尉府上。不如，明天未时，我们在高府门口见！” “好啊！”闾丘寒高兴地答应了。 越玖天兴冲冲回来，却不知道玉籽儿正为一件事犯了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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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玉籽儿早上才出门，哥哥就将她拦下，对她提了件事。 这件事就是：让玉籽儿说服越玖天跟随赵匡义去周朝，把越玖天献给周皇帝。 哥哥说的道理，玉籽儿不是不懂。现在家里的地位，就是爹和哥哥做好人换来的。哥哥说，这位越玖天相貌非凡，而且谨慎守礼，看起来也非常聪明善解人意。况且，周皇帝仁心爱民，也有混一天下的志向和气魄能耐。 如果她得了周皇帝的宠，那玉籽儿和高家往后的日子只有更好。恐怕不仅仅只领有区区荆州。到时候，玉籽儿做个公主也不是没可能。 小小赵匡义算什么？！ 玉籽儿对哥哥说，听闻越玖天有心仪的公子。 “公子算什么？越玖天又不是傻子。公子和皇帝谁轻谁重她不是不明白吧。” “她不傻，可是！她非常有个性。就算周皇帝比她心仪的人强百倍，她要是不喜欢，就不喜欢。” “把她骗去再说。”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玉籽儿原以为，在聪明人眼里，两全其美的事多的是。但是？然而？怎么办？ 越玖天回来见早上出门还笑眯眯的玉籽儿一脸愁苦。咋滴？她哥把她嫁给丑八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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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玉籽儿说，“我哥哥让我去大梁看一个亲戚，顺便去皇帝的后宫拜见些宠妃。给她们送点珍宝。” “那你干嘛愁眉苦脸的。去啊！周朝又不和你打仗。” 玉籽儿拉住越玖天的手，“我想你陪我一起去。” “这个？”可是我刚约了人哎！越玖天也为难起来，“我就是向你来辞行的。我刚才约了位女道友，明天和她一起回成都府。” 玉籽儿顿时泪如雨下，“咱们这么久没见，才见面，你就走。” 越玖天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白吃人家这么些天饭，虽然对他们那么富的人来说不算啥，但报恩这事就得看自己上不上道了！ 越玖天拉着玉籽儿的手摇啊摇，“籽儿，籽籽儿。别哭了。” 玉籽儿转为更悲戚的抽咽，“说实在，我就当你是自己亲的姐妹。你看，我爹已经去了，我住哥哥家里。迟早……” 越玖天心想，迟早咋了？顶多把你嫁了！你家又不差钱，你那些大大小小的嫂子，我看她们也没有要吃了你的意思。 玉籽儿伤心断断续续地说，“其实，我现在只想着把心里话都说给你听。哥哥没空儿听我说话。嫂子们总是忙着她们自己过好，没人管我。我其实特别孤单。” “你有我。说不完的话，给我捎信。”越玖天说。 玉籽儿说，“你陪我去吧。这一路还要带许多珠宝，虽然家里派了侍卫，但是，这年月，外人不可信。你看，但凡手里有点兵的人都能造反。我怕，我怕，路上被人杀了……” 玉籽儿放声悲嚎起来，好像此时身边就是造反的家丁侍卫砍了她一刀。 越玖天抓抓脑壳，心中不由感叹：看来，别人家的饭真不能白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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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越玖天只好说，“那我，跟闾丘姐姐讲一声。我陪你去大梁。” 越玖天一晚上都没睡好。 第二天未时，闾丘寒如约而至。越玖天拉着她的手，“姐姐，我都不知道怎么对你说。” 闾丘寒一听，立刻明白了几分，“没关系。” 越玖天更不好意思了，“姐姐，真的不是我故意的。我和你约好后，回来要告诉高小姐的。但是，她说此行重要，一定要我陪她，她才觉得安全。” 闾丘寒问，“你们要去哪儿？” “大梁。” “大梁？！” 听闾丘寒突然这样提高嗓门，倒把越玖天吓一跳，咋？大梁是刀山火海？ 闾丘寒突然莞尔一笑，“我能和你们一路吗？” “我们？一路！”这回轮到越玖天大惊小怪。 “怎么？不方便？”闾丘寒突然脸一红，感到自己多余了一般。 “没有没有。”越玖天拉着闾丘寒到高小姐马车前说了情况，“闾丘姐姐是好人。昨天我和她一起教训泼皮无赖呢。” 玉籽儿瞧着这位闾丘姐姐，一脸好人相。自己带着的全是高手，一位小小道姑算什么？再说了，把越玖天带到周皇帝面前才是正事。况且，凡人在目的没达到之前都是一张笑脸的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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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那当然好。路上还多了个伴说话。小天和寒姐姐，我们乘一辆车好了。” 闾丘寒忙谢过高小姐，“我是山野之人，还是走走路吧。如果能有马骑，就已经非常幸运了。” 玉籽儿让仆人牵了马匹给闾丘道姑。 一行人马小心过了山路，进周境在依山傍水处扎营歇息后，将按计划北走襄州、邓州。 玉籽儿带的仆人中有曾经在灵州屯边的军士，扎得毛毡帐篷甚是暖和不透风。 家仆忙活着捡柴烧火煮水，玉籽儿让丫鬟冰蕾着实准备了不少吃的东西。冰蕾拿出几只裹在泥巴里的鸡让仆人架在火上烤，半个时辰左右，香味已经钻出泥巴，惹得行了一天路的人不由得个个直咽口水。 越玖天问，“怎么这么香？” 玉籽儿笑看冰蕾，丫鬟说，“这鸡洗干净了，肚子里塞上调料，再用酒酿浸泡，然后用荷花叶包起来，再裹一层咱家自己的泥巴，吃的时候，或烤或蒸或埋在灶台的火灰里煨出来，都香得很呢。” 闾丘寒很感兴趣，“什么是你们自己家的泥巴？听起来，很玄妙。” 玉籽儿说，“闾丘姐姐真是细心人。这自己家的泥巴，是有讲究呢。用我家花园里荷塘的泥，挖出来先放置一整天，散掉土的腥气，再用清水把泥巴过一遍，还要漏去一次水。接着，把泥巴里洒上花椒、盐、烈酒翻搅均匀，才能用来包裹咱们吃的这些鸡。所以，我家这做法，最干净最入味。比外间卖的好吃多了。” 越玖天不禁叹道，“听了觉得泥巴都好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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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冰蕾从铁杆上取下一只，用石头砸开，取小刀切下一条尝尝，“好了！” 除了烤鸡，还有酱牛肉，馒头。 众人吃饱喝足，温些水简单洗漱后，都早早歇下。玉籽儿从小都是冰蕾伺候的，所以还是和冰蕾同住一个帐篷。帐篷外有两个家仆守着火堆。其余仆人也都各自安排睡下。 越玖天和闾丘寒同住。 越玖天最近一直睡不踏实，到丑时，听得似乎有许多马蹄不急不徐远远而来的声音。 她立刻坐起来，却被吓了一跳，黑乎乎中一个黑影子端端坐在自己旁边。 越玖天一激灵，哦！闾丘寒。越玖天心相，这位闾丘寒三更半夜不睡觉？就坐着？ “姐姐……” 闾丘寒忙摆摆手，轻声道，“别说话。”随即向帐篷帘子处轻轻移去，用手指甲慢慢从帘子处挑出极微小的缝隙，耳朵贴过去专注地听着。 没一会儿，外面又恢复了安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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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闾丘寒移到自己位置小声说，“不知来了什么人和高小姐家仆人说话。” 越玖天很是失望，彻底睡不着了。水公鸡是人不是人？是人死不见尸，不是人就把我甩脱不管了？不过，他不是人的话，不管我也很正常。反正不管水公鸡是不是人，越玖天的少女心都像被猫抓着。 早上听外面很热闹似的，越玖天猛地坐起来，好像时辰很晚了罢！糟糕，这下子让高家人抓住自己懒丫头的本来面目。 赶紧爬起来出去一看，天气不错，太阳暖暖的照着。大家都各忙各的。越玖天再看，多出了不少人！ 没看见玉籽儿。拉住冰蕾问，她一指河边远处。玉籽儿和一男子似乎正在交谈。 “籽儿在和谁讲话？” “赵将军。” “赵将军？” 什么意思？ 越玖天琢磨着，难道籽儿的哥哥想安排玉籽儿和赵匡义，特意让赵匡义来送。那干嘛不一起走，还来个大晚上半路追截？干脆你让周兵扮成强盗抢走玉籽儿，然后你赵匡义突然单枪匹马冲过来：高小姐！俺赵某人来也！锵锵锵…… 越玖天瞎想了一会儿，就洗漱喝水去了。 玉籽儿正生气，赵匡义让玉籽儿把越玖天留下。 “不行！她是我好姐妹，也是我同门师姐，我师父让我照顾她，如果她出事，我见不了师父，还背上不忠之名。” 赵匡义好像知道玉籽儿肯定会这样表现，即不奇怪也不生气，继续温和地说，“我肯定不会让白帮这个忙的。” “话是好讲啊。可是我肩上担子重，再者，虽然我玉籽儿是女流，却也知道情义比金钱重。” 赵匡义笑着哼了一下，“你自己家去朝拜我们皇帝，带着你师姐干嘛？” “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真是好师妹。人家原本定好了要回成都府，你不让。这倒是好心呢，还是想控制人家？说不定，某些师妹一好心，就把师姐嫁给她不想嫁的人了呢。” 玉籽儿说，“我师姐要是能嫁了娶得起她的人，有什么不好。怎么？你嫉妒！” 赵匡义好像有些想睡觉，眼皮低垂着，慢条其礼地说，“至于你的好心肠，我会让手下很快告诉你师姐的！看你师姐还会不会往前再走一步。” 玉籽儿恼怒地压低声音：“你到底什么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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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赵匡义突然抬眼认真地看着玉籽儿，“你师姐目前对我们大周做战有重要意义。我说过，你算是帮我，以后，但凭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万死不辞。” “口说无凭。” 越匡义从腰里拿出随身小刀，刀鞘上镶金嵌银的，玉籽儿看刀柄上刻着赵字，勉强收下，气犹未消地咬着牙：“我回家没法交待！” 越匡义笑着说，“你想借别人攀龙附凤，干嘛不想着自己做凤凰？难道高小姐自愧不如你师姐？” 玉籽儿没想出话来回答。 赵匡义也没想着听她回话，说了句，“你听我安排”就转身走开。 玉籽儿回来，看见越玖天远远地就笑着疾走过去，“昨晚睡得怎么样？” “开始睡不着，到卯时左右才睡着。结果，起晚了。” 玉籽儿拉住越玖天的手，“哎呀，我也差不多。都怪那个赵匡义，他们走得晚，偏赶上我们。结果把我吵醒。我也是醒一会儿，睡一会儿的。” “我看他和你挺聊得来。” 玉籽儿一撇嘴，“他是看我哥的面子，假装仁义。我可不喜欢他。” 越玖天笑了笑，心想，这怕是欢喜冤家的节奏。明明心里喜欢，嘴上就说讨厌。 闲聊会儿吃过饭，收拾好后起程。 玉籽儿说想睡得不行，就上马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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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行不多远，玉籽儿家那位扎帐篷的家仆赶到越玖天马车旁问道，“冰蕾突然不舒服，不知道能不能让她上车歇会儿？我家小姐睡着，我没敢惊动她。” 越玖天也正在颠簸中打瞌睡，听他这样问，立刻让停下马车。等了会儿，冰蕾还没走过来。越玖天就自己走去搀扶冰蕾，到了马车旁边，冰蕾听说越玖天让马车给自己乘，立刻表示不可以，自己是丫鬟，死活不上车。 越玖天看别的马一匹匹像赛跑似地往前踢踏踢踏地跑远了，就和闾丘寒把像烂泥一样的冰蕾拖上车。 冰蕾要么不上车，一上车倒不客气，倒头就睡。她一倒下，马车上狭小空间就没了位置。 越玖天就说自己下车走走吧。闾丘寒也陪着她下车走。 结果，玉籽儿的家仆已经跑得人鬼不见。 越玖天边走边左右看，闾丘寒笑着说，“你该不是想跑了吧。” 越玖天说，“没盘缠。”随即再看前后无人，不仅感叹，“我咋觉得，这像是被人丢了一般。” 闾丘寒也四下瞅瞅，然后，两人颇凄凉地相视笑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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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走了一柱香时辰，远处传来马蹄声，听着有不少人。越玖天和闾丘寒不由地相互把手一拉就往路边躲。 “应该不是强盗。”越玖天说，“刚才有大队人马他们不抢，剩我们两人来抢。” 闾丘寒未置可否地说，“不知道，有可能就是想抢人。” 话音才落，马蹄声已到耳边。 “这位不是越玖天吗？” 哟！还认识我？我啥时成有名望的人了？回头一瞧。“赵将军。”这位赵将军为啥总是落在后面走？他打仗是专门押后阵的？ 赵匡义勒马问道，“怎么？你和高小姐走岔了？” “是的。” 赵匡义让亲随小校去牵了两匹马来。 越玖天谢过赵将军。两人并辔缓行，越玖天双眼看前方的路。 赵将军一直低头，越玖天心想，你也用不着看高小姐家有没有落下珠宝之类。 越玖天和小赵无话，刚想驱马撒欢跑，小赵就开口，“越小姐现在还需要去大梁吗？” 越玖天说，“我没盘缠。” “如果你不着急去哪，可以先跟着我的军队。” “我谁也不想打！同是华人！奈何相残！”越玖天说完使劲抽马就想跑，心说大不了我把你这马卖了也是盘缠。想着，不由左右看，闾丘寒已经不知去向！ 嘿！恐怕这马是卖不掉了！可能我被别人卖了。越玖天不由回头，左右后方已经呈包围之势追来那位小赵的骑军！ 越玖天又勒马慢下来步子。如此情势下！算了吧，先混碗周皇帝军队的饭，吃饱了再跑。 小赵在越玖天后面追着，见她如此，有些好气又好笑的咧了咧嘴。 越玖天停马等小赵过来，嘿嘿笑问，“军营里有我住的地方没？” “有。” “讲真。” 小赵挺直身板，“讲真。” 越玖天说，“给我换套军服吧。” 小赵眨巴眼睛想了想，才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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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越玖天不再多问。反正路线已经向东南方折行而去。 营帐门口有兵看守。 越玖天吹灭蜡烛在黑暗中转着圈想：把守兵一闷棍打晕很快会被巡逻兵发现！那么，怎么能让他站着而我跑出去？我把帐篷挖个洞？越玖天手边没刀剑！总不能我伏在帐篷顶上用牙啃吧？越玖天叹气坐回案几边，因为黑暗，所以走偏了一手按到蜡烛。 啪，越玖天用火石重新点燃蜡烛！哈哈！火灾！ 越玖天点燃自己换下的女装堆到离门稍远些的帐角，然后到门口敲了几下，守兵往里一瞧，哎呀火火火！他脑袋往门里一探！ 越玖天早就等着，挥着手中点燃的裙子就抽那个兵士，那兵只想着火，不提防暗算，还没反映过来，越玖天猛地把他撞倒，那兵士一跤跌到着火的案几旁边，还没跳起来，越玖天已经从他腰里抽出刀抵住他脖颈，“别叫！放了我咱们以后见面我报恩！要不，我变鬼也要杀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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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 着火的案几塌下来砸到他，越玖天已经跑出门外，左右瞅瞅往暗处躲着。 那个兵士大叫：“救命！着火了。” 各营帐中都冲出将校士卒等，忙着取水、灭火。 越玖天趁乱摸到营门口，正打算手起刀落砍守门兵士。营门外马蹄声疾，不一会儿一队人马已经迫近营门，为首一人声音宏亮，“还未出战，你们先自乱阵脚！” 说话间，人马已经飞进营门。越玖天伏在地上，不知是谁。只等这队人马过尽，自己溜边儿混出去。 赵匡义听说着火，先是安排灭火，随即出了自己帐篷看火势。一瞧！立刻就往越玖天帐篷跑。才跑到，就遇见哥哥，“怎么搞得！” 赵匡义来不及解释，冲进帐篷，“那个越玖天呢！”赵匡义的哥哥见弟弟这样急着往火里冲！怎么？帐篷里有宝还是有能人？命左右小校扯出赵匡义，“谁是越玖天！” “一位女子。” 女子！啪！赵匡胤很想给弟弟一巴掌。一个女人值得你往火里跑？赵匡胤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瞅了赵匡义一眼，就自顾自往他营房里走了。 赵匡义两步追上，“这女子可是个法宝，能帮我们成大事。” 赵匡胤停下看着弟弟，“你瞎琢磨啥呢？一个女子有多大本事？她是神仙不成？” “她不是神仙，但是有她在手，神仙能帮我们。” 赵匡胤眼睛瞪得溜圆看着弟弟，打仗不行，多看书也就罢了。还看上不中用的神仙鬼怪书！结果做起白日梦！ 赵匡胤伸手在弟弟脑袋上拍了一下，“睡醒了没！” “真的！” “真个鬼！给我滚进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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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哥，你忘了上次给我们看生死簿的无信？” 啊？！这个…… 越匡胤刚才在气头上，又只顾展示自己正气冲塞天地的形像，一时间忘了前阵子勾结妖怪泄露地府鬼机的事。 坐进营帐，态度缓和问弟弟，“怎么？” “前些日子伐蜀每战，可着实让王景之流大大的风光。”赵匡义颇显不平地说。 “如果换我去，会攻下整个蜀国。”赵匡胤略想像了一下自己凯旋的场景，回过神来问，“难道伐蜀是那个什么天的功劳？” “是！也不是！越玖天得罪了一位女神。她的意思是谁让越玖天死掉，她保谁心想事成。” 赵匡胤心想，那是女神还是女鬼啊！“可越玖天不是没死？” “对！我在高太尉府上遇见的。就把她带来了。” “有什么用？” “无信可以帮我捎话给女神仙。” “可是！她不是被烧了吗？” “她放火，已经派人去抓她。她跑不远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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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 越玖天伏在地上，等那队人马已经进来，她想起身冲出去。营门口听到女子的声音，“让我进去。” 守门兵喝斥：“擅闯军营者死罪。” “走。” 那女子冲着军营叫：“越玖天！” 咦？闾丘寒？我以为她是赵某人同伙呢。 越玖天瞧着闾丘寒往门里冲，守门此时只有两兵士。好机会。越玖天快速爬到门口，从两个架住闾丘寒的兵士身后加速爬了出去。 乍离军营，立刻起身就跑。 跑出几丈开外，就听到身后马蹄狂奔。 咋办咋办？前有河，后有追兵。大冷的天，跳进河里还是被抓住。拼了！从地下抓起几颗小石头，回身照着带头的军校马腿连发三颗。马吃痛受惊跃起，将马背上的军校颠下马。 军校滚落，挡住了后面的骑军。 越玖天将手里小石头向离自己较近的兵士连发出去后，疾速上前踩住那人飞身上马而去。 后面骑兵没完成任务，哪敢擅自收兵回营，张弓搭箭声如疾风呼啸从越玖天耳边掠过。越玖天伏在马上，前面斜坡处又有一队骑兵分两翼雁阵势包抄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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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越玖天没兵器，再跑也跑不出包围圈。索性停下马来。 一个容貌雄伟，看上去颇有些与众不同的骑兵驱马上前两步，“这位姑娘好身手。” 越玖天甩甩已经松散的长发，很淡然一笑，“我没兵器，要不然，你们哪追得上我。” 那骑兵抽出腰里佩剑扔给她。越玖天接住，“现在给 剑有什么用。” “向姑娘讨教几招。”说话间已经飞身下马。 越玖天也跳下马来，毫不客气挥剑斜走剑峰就劈过去，“留下姓名。以后好给你烧香。” 那人接招笑了，“好气势。我叫赵匡胤。” 呸！你个阴谋小赵的哥哥。把你活捉找小赵谈条件送我走。 越玖天心里有气，气在剑势，越打越勇，越杀越强，眼到手到，心想剑指，剑花如朵，朵朵迷人眼，剑影如雾，让人分不清真假。 赵匡胤平日只见女子袅娜舞姿，没想到这位女子风中挥剑，长发飘飘，剑气飒飒，眉眼间全无别的女子那种专以柔媚邀宠的俗气，真是别有情致。这样的一位女子，她怎么得罪了女神仙？想必天神也嫉妒她的芳姿。 赵匡胤趁空退步抽身，压住越玖天剑峰，“我有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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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 “说。” “不如你到我帐下。” “我不替周皇帝打仗抢江山。同是华人，我谁也不打。” “不用打仗。你只闲时给我兵士教授些剑式。” 哟！这主意听起来好像不错的样子。而且，离逃跑似乎更近些。 “我有条件。” “讲。” “刚才你们军营门口有位找我的女子，我要见她。” “好。” “现在就见。” “好。” 闾丘寒刚才没冲进去，见大队人马飞出军营，就和守门兵士化敌为友，“他们干嘛去？” “追你要见的女子。” 哎呀，那我就在军营门口等，前面没啥可藏身的地方，被逮回来的可能性很大。 闾丘女道姑干脆装神弄鬼在军营前盘腿一坐！不到一个时辰，就听到挺悠闲的马蹄声。听这意思？真被逮回来了？ 道姑闭眼拦在路中间不动。 赵匡胤才要说“抓起来。” 越玖天已经驱马上前，跳下来，“闾丘姐姐。” 闾丘寒一看，哟！被抓住了还不知愁？ 越玖天把马缰绳一丢，拉起闾丘寒往军营里走去。赵匡胤都有些惊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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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当时闾丘寒被赵匡义派人赶走，她越想越觉得越玖天危险，就悄悄跟踪。但是，人腿比不过马腿。亏得闾丘寒还有功夫，连跑带追才跟到军营。 听越玖天诉说遭遇，闾丘寒说，“他们肯定派人看着咱们。” “没法子，只能见机行事。” 越玖天想，水公鸡，莫不是真死了？怎么就见不着了呢？ 水公鸡听师叔说越玖天到了江陵府高太尉家，急急寻去，晚上降到府里问仆人，仆人老实交待完府上近日来的小姐和自家小姐每天做了些甚之后，转眼就忘记刚才见了谁又说了些啥。 水龙吟正打算连夜赶往大梁，才上了云端就被拦下，“哎哎，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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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水龙吟回身一看，过知道已经来扯住他，“走走！” “别拦我，我忙得很。” “有多忙，快我们去看看轮回盘今天谁能抢走，你再去忙。” “管他呢。”水龙吟说。 过知道拖着他，“这话可幸亏没让头顶别有用心的什么东西听见。你的功德心呢。” “这和功德心有什么关系？” “轮回盘关系到六界，谁执掌很重要。妖管妖得利，神管神威增，鬼管鬼高兴，人管……人管不了。人管可能六界得灭亡。” 水龙吟正想一神掌拍翻过知道的时候，远远黑云翻滚如潮涌，狂风裹着飞沙像无数刺芒直撞而来，惊雷震天动地，凡间似乎要被倒过个来一般。水龙吟和过知道都稍愣一下之时，眼前如闪电般掠过一团黑雾影子，那黑雾影子中隐隐闪着红光。 紧随黑雾后划过一道白影，如笔直天剑向着黑雾影子御风刺去。 咦，白影子不是无命吗？ 黑雾影子？好像魔家那个，那个——不露面的丑老太婆！ 水龙吟丢下过知道也疾掠追去，过知道撵着水龙吟叫，“哎哎，你不是不管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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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水龙吟回头一瞧，哎呀神，过知道身后是温温和魔家护圣使，魔家后面又是天兵。花花绿绿连片成海一般斑斓滚来…… 哼！这喜庆劲！ 不过，凡间已经电闪雷鸣暴雨倾盆，就差翻江倒海地动山摇了。 这阵仗里也有天界造的孽，否则一会儿天界处罚通牒就来了。 凡间百姓在屋子里正骂娘骂天，隔着云层上的神仙妖魔花海翻腾一样滚了几百里。 黑雾突然停下回身，原来前方是一片火海。 大家不知不觉间已经跑到“灭生池”！ 黑雾影子高高立于火海之上，一种威风凛凛的架势，黑雾一展，一轮莹白幽光静静射出来，嘈杂混乱的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黑雾影子里一阵轻笑，“无命，这轮回盘你如果能拿得走，就来拿。” 无命手中捏好“穿魂针”高高跃起于火海之上，“你这妖妇唆使地府抗命，我今天先灭了你再说。” 然后，直飞向黑雾影子，伸手就夺。天兵分出两部，一部压住魔家，一部赶来助无命抢夺“轮回盘”。 过知道和水龙吟看看这边，望望那边。 水龙吟眼见天兵今日恐怕是背水一战，有不抢到手不罢休的意思。这位魔家老太婆也够厉害。正酣斗，不知什么打中了那黑雾，黑雾托着的“轮回盘”脱出黑雾，直往“灭生池”中坠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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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温温也过来对水龙吟笑笑，“水公子说得对。为什么要轮回！” 这下子，六界除了凡人之外的妖魔鬼怪都在找这个天命所归的“轮回盘”主人。要么，就是有成群的妖魔鬼怪去“灭生池”边跃跃欲试。 水龙吟和过知道返回时，正好路过大梁。水龙吟想，不如在大梁等越玖天，还像上次在成都府一样，来个偶遇，也不错哟。再说，她和高太尉家的小姐一路，自己出现，多有不便。 过知道也落在大梁，水龙吟问，“你到这做什么？” “怎么？只许你来。大梁是你家的？” 水龙吟想想，摇头，是柴家的。“行，那你呆着吧。” 说起来，既然是到了大梁，就该参观一下柴家花园。 在云端闲看，诺大院子里的人颇像画中的小人儿。水龙吟瞅见一团阴雾之气，不由压低云头，曲折游廊里行走的那个家伙，怎么很像无信？ 呀！无信上次将生死簿残页给赵将军，泄露机密。今天，他居然到了周皇帝家来。 无信身边还有位长者，着一袭黑袍，双手倒背，看似挺悠闲地左右看着。 无信现在多做怪事，怕和这位黑衣老头脱不了干系。 水龙吟才要再降低云朵，黑衣老头突然仰头看了一眼水龙吟的方向，衣袖一甩，射出银光闪闪的什么暗器。 呵！说凡间藏龙卧虎好呢，还是说藏污纳垢更确切。这位黑袍大爷今天想在凡间皇帝面前露一手？本小爷让你装神失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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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 水龙吟让过，暗器掉落。 水龙吟将云气遮蔽没入夜色，由高处再看。无信和众凡人都仰头往天上瞅，啥也没有啊！ 黑衣老头一瞧，威风还没扫地，挼着花白胡子说，“你们瞧不见。刚才有一股妖气笼来，我用“夺云飞簇”吓走他了。 呸！ 我本丰朗俊美小男神，你说我是妖精！什么歪门邪道臭术士，肯定是从前被他师父逐出修仙队伍的学渣。 黑衣老头颇有些恼恨地瞧着突然消失的云气，随无信进了门。 水龙吟贴着窗户往里瞧，觉得自己这一动作很像小飞贼。 无信和黑衣老头由一位身着锦衣华服的长者带进。 屋中案几后坐着位三十来岁的男子，方面大耳龙眉凤目，隆鼻自带富贵气相。想必这位就是凡间皇帝。 皇帝接受两位客人礼毕，很温和地给两位他所不知道的妖怪赐了座位。 刚才听那位穿得土豪财主般长者引见，黑衣老头叫龙悔。 皇帝问，“听闻仙家颇有异术。” 龙悔虽然可能不是人，或者有异与常人的特别手段，但是凡间皇帝也算六界中头面很大的存在了。神仙平常不能露脸，妖鬼又不许露脸，天地间只有凡人一家独大。所以，黑衣老头还是很识实务地和蔼微笑，“陛下想见识何等异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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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飞天升腾可有其事？” 黑衣老头瞧见皇帝身边宫女，一指，“陛下，请看。” 宫女又惊又怕立于半空手足无措地乱扑腾着。 皇帝果然是皇帝，并没有惊讶到张口瞠目，只是点头微笑，“既然如此，仙家可知朕寿数如何？” 黑衣老头看无信，无信回道，“陛下，山人有幸得见生死簿，皇上寿在甲子之上，可喜可贺！” 反正不管皇帝对这寿数是否满意，下面的一听可喜可贺，立刻齐齐拜倒：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皇帝应该算高兴，“好！朕将一统天下，造福万民！” 水龙吟在外面听着，神仙泄露天机要受天规处罚，这位无信老鬼到处卖机密，也不见谁管他了。 水龙吟等到无信老鬼和那位黑衣老头领了封赏，遮蔽神光，远远跟着他们。两位鬼东西从哪来到哪去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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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黑衣老头半道停下四望，无信问，“你瞧什么？还怕鬼跟你不成？” “你这鬼跟着我，我怕什么？这周围有神仙云气。” “神仙有认识你的吗？你别自己当自己是个人物。” “哼！你这浅见薄识山野鬼。我老龙几千年前叱咤的时候，你还不知道睡在哪片野地里呢！” “老龙？你咋不当神尊去！” “哼！我稀罕？！不过……哈哈哈……” 还未笑完，远远有淡粉色祥云缓缓移来。想必是女神仙借路过道。 水龙吟瞧祥云移来，云端神仙却是娇媱。 娇媱居然停下来，和无信、黑衣老头说起话来。水龙吟黑云加黑气遮蔽，远远飘浮。 看娇媱远去，水龙吟即刻跟上无信和黑衣老头。 无信半道和黑衣老头分开走了。这个？跟谁？无信还是黑老头？无信自从反出地府后一直挺神秘的，但两次遇见，都是他贩卖消息！这么爱钱！怎么？难道他剑客做腻烦了，就是死也要做个鬼财主？ 至于这位黑衣老头，看以有些斤两。他瞧得见自己云气。这在神仙中也算上品。 水龙吟见黑老头离了无信突然腾云疾去，气势与方才截然不同，立刻紧随其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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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 黑老头的黑云忽而昂然翻滚，忽而轻近蜿蜒，忽而悠闲飘然…… 这黑云昂然翻滚倒颇有几份龙家风采。不知他和龙家有没有关系。水龙吟琢磨时，突然眼前一片火海翻动，周围顿时热得如入九神齐炼纯阳天火。水龙吟轻巧一腾，避开喷射千丈的火舌。再四望，黑老头已经不见。 水龙吟低看火海，这不是“灭生池”吗？ 黑老头下去捞钥匙了？还真瞧不出来，神外有神啊。 突然，眼前一道笔直黑影如剑锋一样照着水龙吟斜劈过来。水龙吟腾空一转让过去，那黑影又像绳索一样缠绕过来。 这黑影出现的疾风很有力道，不是那位黑雾里的影子。应该是黑老头。 水龙吟喝道：“你是谁！” “哈哈哈哈” 黑老头突然立在水龙吟面前放声大笑，“我是谁现在不重要。” “怎么？不敢说。” “哼！臭小子！” 黑老头挼着胡子，眼睛微闭，脑袋略向后仰，以居高临下的态度，上下打量着水龙吟。水龙吟这会儿也刚好面对面看清黑老头，一张清瘦长脸，粗眉细眼，鼻子挺大。感觉在哪见过这老头。 但应该不是在梦里吧。梦里只梦见好看女子了，谁没事梦见一个凶巴巴的糟老头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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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 水龙吟见他不肯报上姓名，这种藏头藏尾的东西，想必声名不佳，“不知从前是否见过。” 黑老头冷哼一声，也不予回答。“小子，问那么多也没用。想想还有什么愿望。” 这个？他要在这杀掉我！灭生池自古就是死地。 水龙吟轻笑一声，“口气不小。但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你了。” “这年头，想杀你需要理由吗？” “也对。这么说，你认识我。” 水龙吟摇着小树枝笑问。 “哼！别拖延时辰。”黑老头突然抬头长啸，这声音正似龙吟，一刹时黑云如同听到号令般翻滚而来，似乎要压倒水龙吟。狂风劲吹之下，“灭生池”里的火焰猛地腾起更高，像要烧到天界之门。 这黑老头怎么叫得像神尊龙族似的。乌龙？假龙？黑老头咆哮一声后，“灭生池”周围迅速压来成片身穿铜铠甲的勇士，各各手持精光闪亮的大刀，齐齐向水龙吟杀来。 这些勇士只将水龙吟困在“灭生池”上端，并且不断将他往“灭生池”里压去。水龙吟杀掉一批，又上来一批。还用的是疲劳战术。 不龙吟退不出，边战边想，原来，黑老头是故布疑阵把自己吸引到这来的。而且，黑老头下的是死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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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 为今之计，只能化回原形遁去。但是，化形后需要三天才能再恢复人形。这三天之间，凡间已经十多年过去，越玖天怎么样呢？ 水龙吟索性降到离灭生池很近的火焰顶端，小树枝撩起火来直扫这帮勇士。 “灭生池”的火焰果然威猛，勇士们惨叫着纷纷退避，有的则直接落入“灭生池”中，连声息都不曾留下。 小树枝像扫虫子一般，将那些杀不尽的勇士扫开。水龙吟趁机跃出包围，直冲云上。 黑老头又突然出现。双手变成及长的麟爪对着水龙吟直扑过来。水龙吟干脆借着黑老头的力道向后飞出“灭生池”地界。黑老头看看自己的爪子，突然有点后悔！这小子真狡猾。 黑老头微愣一下，又运功跃去。 突然一声娇斥：“谁敢到我魔家地界发疯！” 水龙吟见温温和几个护圣使者拥着那位自称丑老太婆的女魔随狂风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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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 黑老头看着魔家诸位，“胡说。” 温温笑道，“看您年纪大了，又没名没姓的，想必对六界之事一无所知。” 魔家护圣使者之一的情非道直到黑老头面前，“老人家，这灭生池几千年以来都是魔家所辖。您是真不知道还是想不知道？” 黑老头指着水龙吟，“好啊！你勾结魔家。” 水龙吟受了那些铠甲勇士围攻，不免挨了几刀，此时伤口流血。他听这黑老头反咬一口，心想果然是毒计。 黑老头连环杀啊！把我打入灭生池最好，如果我没掉到火池子里，打架搞得阵仗惊天动地，肯定招来魔家。 魔家向来待我客气，肯定帮我说话，这样，我就被扣上勾结魔家的帽子！水龙吟一笑，“这位黑衣长者，想必你已经约好天界什么神仙，到此来给你帮手，证明我勾结魔家吧。” 黑衣老头嘴角向上咧着，左右瞅时，果然远远传来声音，“把这些勾结魔家的鬼怪都抓起来。” 天将神兵视黑衣老头为无物，直接围住魔家和水龙吟。 呃！这真是神操作！魔家肯定是要反抗的，如果我反抗，勾结魔家的罪名立刻成立。如果我不反抗，他们也会一窝蜂拥上，把我捉走，然后评论就是：与魔家勾结被当场抓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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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 无命已经缓缓飞来，气定神闲看热闹一样开口，“打啊！怎么不打了？！” 水龙吟旋身跃出，“你们干嘛总是污陷我勾结魔家？！” 黑衣老头跳出来，“什么叫污陷！三百年前你救了魔家的女子，现在魔家为了报恩，把轮回盘偷偷交到你手上，还谎称掉进了灭生池，欺骗六界！” 水龙吟一笑，“不知你胡说八道的底气哪来的！如果我真有轮回盘钥匙，现在拿出轮回盘，还用得力战你手下那波脏东西？！说谎污陷，也请你打个草稿，想想合理不！” 魔家黑雾中一直模糊的那个影子，突然笔直而上，如一道黑电劈开夜空，四周突然大亮的一瞬间，黑雾散开，一阵清香扑鼻时，飘然落下一位女子，黑衫黑裙黑面纱。 她看了一眼水龙吟，指着黑衣老头，“说实在，我们魔家今天到此，都是他安排的。他说，我们今天要是能来这里帮他一个忙，他可以让无命安排魔家手下弟子转世为仙。” 无命听她这样乱讲，厉声叫起来：“胡说！” 黑衣老头手指打颤，“魔性难改！” 温温娇笑着跑到黑衣老头面前，“哎呀！伯伯，露馅儿了。快走快走。” 黑衣老头气得可能要呕血，“走开走开！我不认识你这妖精！” 温温大声叫，“伯伯，你这就不认我啦！”说着，看无命，“我伯伯说我是妖精，那他也是妖精，无命司命使者和妖精勾结了！” 无命已经向温温射出无数“穿魂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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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 情非道拦在温温面前，挥开“穿魂针”，“你这是想灭口！” 那黑衣女子突然飞至水龙吟面前，击了他一掌，水龙吟一下子被推到了不知何处！ 黑衣女子对无命说，“至于这个水龙吟，我们魔家不认识，我也看不惯他！” 水龙吟被推出好远，心中惊叹：好掌力。 女子近到水龙吟前，水龙吟听她传语：“莫运功，借我掌力，飞出此地。越远越好。” 水龙吟捂着伤口往住处走，听处身后一声： “五弟。” 水龙吟回头一看，“三姐！” 姁缈啊地一声，“怎么受伤了。” 急忙近前看伤口。“没事，皮外伤。你怎么来了。” “你中乌血翎的毒，虽然不是大事，却也该吃药吧。这些时辰没见你去我那里取药。” 水龙吟和姐姐到住处，姁缈给水龙吟伤口敷药，听水龙吟讲来龙去脉，一边听一边摇头，“今天幸好魔家相助。”水龙吟点头，“黑衣老头显然是经过策划，今天要置我与必死。无命和他居然一伙。老头提出三百年前救魔女的事，难道他就是告黑状的？！” “有这事？”水龙吟见三姐的表情从来没有这样惊奇地变化过。 “但愿无命出现是巧合。” 姁缈似是而非地点点头，安排好弟弟睡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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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姁缈到院子里略站了会儿。天清气寒，月明霜白。姁缈抬头看月时，见一片异云自西而来。此云不是绕月而行，也不是渐浓聚集，也不是因风而淡淡散开。始终一片，疾速而行。周围云气有些眼熟。 那云越来越近，姁缈即刻出门，一边望着云的踪迹一边疾步而追。 凡间已经亥时，又加之天气冷。人不能冬眠，只能早点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故而，街上行人稀少。 姁缈正步行如飞时，突然听到马蹄杂沓。她抬头看云，已经越过自己头顶向前去了。还是继续追！ “站住！” 一队人马已经围过来。 “什么人！” 姁缈又抬头，云已经在皇宫上方消失。 姁缈不理这帮人，继续往前走。 “呵！挺厉害的样子啊。” “是不是蜀、唐间使！” 姁缈站定，“你们让开！” 马上一校尉鞭子抽去，“呵！挺烈啊！” 姁缈抬手扯住马鞭往后一拽，长鞭如受电击裂为两股，在校尉手心处炸出一朵火花，校尉痛得大叫着松手跌下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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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 “妖女！” 姁缈想着天界有规定，神仙不得和凡人相斗。但是，此刻和他们纠缠太浪费时间。 正想着如何不打架且能脱身时，又一骑到来，“什么事？” 这个声音非常温和，姁缈瞧了一眼。一位眉清目秀的年轻公子端坐马上。他也看了一眼姁缈，立刻下马，问军校，“怎么？” “这女子大半夜一个人疾步如飞，形迹可疑。” 公子说，“啊，张虞侯。不好意思，这位是家里表妹，酉时外出未归，可能是迷路。我特出来寻她。正好在这遇见。” “这样，曹监军快带她回家吧。” 那队人马飞快驰去。 姁缈再抬头看，天空并无异象。转身就走。 “请留步。”公子见这位姑娘使劲看天，也跟着仰头看了会儿，并没见天上掉下馅饼、包子还有其他什么东西来。连星星都没看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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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 姁缈回头看公子一眼，公子微笑施礼，“在下曹彬。” 姁缈“嗯”一声，继续走。 “请留步。” 姁缈回头看着这位曹彬。曹彬笑笑，“不知姑娘芳名。” 姁缈想给他一巴掌，糊得他忘掉曾经见过自己。但是，看他满眼的真诚和略带羞涩的表情，让姁缈女神仙挺冷静地放弃了打凡人的念头。 姁缈说，“谢谢。” 心说，再跟我，我飞起来吓死你。 这时，天空落下雪花来，姁缈回头看，曹彬还站在原地目送女神仙，见女神仙回头，曹彬指指天空的雪花，“下雪了，路上小心。” 姁缈暗地弹了两片雪到曹彬眼睛上，曹彬急忙擦掉雪花再看，那位美丽的女子已经不见踪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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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 姁缈匆匆追至皇宫外，不甘心就这样无功而返。悄悄在护城河外一棵大松树下站着仰头看天。幸好没人看见她，要是瞧见，准以为这是尊石像。 不屈的石像突然腾空而起。那团云又出现了。飞的比来时还快。 姁缈运功赶上，一定要去看看是哪位仙家。 姁缈追上招呼道：“不是前面是哪位仙友？” 前面的云团放缓，调转方向回看，原来是无命！ 无命见姁缈，原本无表情的脸，略有些惊讶，“水龙吟的姐姐。” “姁缈。” “哦，不知仙子从哪里来，往哪里去？” “我从北海来，正打算回我玉缈岛。” 无命客气地点头，敷衍地“哦”一声，“你家弟弟最近好吗？” “最近少见，应该还好。谢谢司命使者记挂。” “客气了。仙子请行。” 姁缈施了礼，飘然往东海方向而去。行了一会儿，回头看无命那团云已经往北，姁缈又折回大梁看水龙吟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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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 无命刚才见了周皇帝，提及皇上：非敕赐寺额者皆废之， 废寺院凡三万三百三十六，禁私度僧尼，寺中所存铜铸佛像，则无幸免者矣。 “皇上这样做，恐怕多有不妥。” “如世间有佛，有极乐，其意当为民乐而传法。若有作奸犯科的人，隐居山寺，自称向佛，佛衣下藏着兽心，对真正的善良难道不是最不公平的？况且，佛意不是困民，惑民。出家不事生产，荒废劳力，乞讨化缘，加重百姓负担。” 无命心中怏怏，凡间皇帝受天命而立，你这一乍立就违逆天意。 神凡不愉快洽谈提前结束，无命觉得必须让凡人听话，膜拜自己。况且，天界以圣法为尊。 无命回到居处，黯然坐于空前，看院落荒芜。在天界已经几万年，不过是个小小司命使者，到了凡间，更是无人搭理的职位。凡人只知生死轮回，却不知道轮回由谁主宰，他们拜遍天界神佛，又有什么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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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无命自掌管司命职，一向觉得公正是必须的职业素养，但是，六界没有绝对的公正。看惯了位居自己上层的各路神佛经常破坏规则来命令无命改某些仙凡等命数，无命久而久之就消磨了自己的温和。 别的神仙以为他职责所在，所以不苟言笑，其实他是满心的无奈和压抑。 六界一切皆空，就算神仙也不过是幻灭的结局。 无命不喜欢丝竹花草，连仙茗琼浆他都一概拒绝。平常只食素草露水。别的神仙居处奇花异草，砗磲珊瑚翡翠琉璃，光彩夺目。 无命的小院只有随意生长的乱草。无命呆呆地看着凄凉院子，如此这样的无牵无挂，就是为了幻灭吧。 若说修行的心肠，难道不是我无命才最具品德？别的神仙哪里是修行？分明是一朝修成神后，时时为奢侈享乐！哪里还记得修行的初衷？！ 幻灭一定要精彩和耀眼。无命想起“灭生池”的火焰，跳下去想必很精彩…… 想着不由得呵呵轻笑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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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 “司命使者心情不错。” 无命回过神来看，龙悔进来径自坐在无命面前。 “你来干嘛。” “水龙吟没死掉，我们就危险了。” 无命看着窗外，“你危险，关我什么事？我不过是帮你。” “你帮我，当然也是为了我能帮上你。” “你能帮我什么？”无命瞄了一眼龙悔，神仙老了也得服老吧，你还搁那瞎蹦跶啥呀。不过，召烜要是能及早登上神尊之位，自己也算有强大帮手。 龙悔对无命的不屑一顾颇不以为然，“司命使者一向与众神仙疏于往来，落落寡合，想必内心忿忿然。” “忿然什么？我心清静，不忘初衷，就算不能有功与六界，也当无愧与称谓。” 龙悔像听到笑死神仙凡人的笑话，张开大口好一顿爽笑，“得了，咱谈正事。” “我不关心你的事。” “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就是想在六界火一把！这和我的事不冲突。” 无命白了龙悔一眼，“哼。” “别不信啊！”龙悔手指扣案几，然后下意识左右看看，凑近无命，“你帮召烜早登位，以后神尊宫全归你调遣！这个难道不是六界最荣耀最权势最风光？况且，召烜练火功，他的手下能没几个下得了灭生池的高手？” 无命泥塑般的脸庞几乎要绽开笑容，却突然又僵硬，“灭生池的火焰非比寻常。你以为是凡间柴火？！凡世间一切生者皆灭，是为灭生池！” “别信魔家胡言乱语，他们不装神秘怎么哄六界妖怪投到他们家壮声威。” 无命沉默静想，到底谁更像骗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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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 龙悔接着说，“再说，凡人有句话，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凡人肉体尚且什么都不怕。还肯努力去试！神仙不比他们强百千万倍？” 无命想起不听话的凡间皇帝，居然不给自己面子，劝他的话一句不听，真是自以为六界第一。不由摇头，“是啊！凡人可厉害了，才不把神仙放在眼里。” “怎么？有这事？” 无命说起周皇帝的事。龙悔听罢，“凡间近年皇帝都长不了。他不听话，我们可寻别家听话的。这样，你不禁收服神尊宫，连凡人也供奉你，岂不美哉！” “哪那么好找。” 龙悔挼着花白胡子，“你看赵家兄弟如何？他们信神仙。无信还给他们泄露了生死簿寿数。” “周皇帝寿几何？” “六九。” 无命摇头，“赵家兄弟和他差不多！” “改啊！你以为地府就不改？六界啥不能改？信规则是无能。有权有势是为了干啥？是一切为自己。修行成神仙是为啥？你见哪个神仙救世了！凡人的传奇里，修成神仙也是为自己报仇雪恨更畅快而已。” 无命手指扣案几，“少胡说。” “得了！我这是信你，和你推心置腹。在凡人万姓面前，谁敢说白了？还不是一个个威严尊贵很清高正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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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周皇帝兵至淮水，围了寿州城，败唐兵与寿州城下，又败唐兵与山口镇，接着在正阳一战中，被魏岑这些唐国重臣喻为用兵如韩信、彭越的刘彦贞被周朝归德节度使李重进斩首，名气冲天的刘彦贞裨将咸师朗被活捉，唐兵被斩首万余人。周兵气势如虎，大大地震摄了唐国上下。 赵匡胤受命攻打营于涂山的唐军，一向善用诱敌深入之法的赵匡胤派轻骑诱敌，所谓兵不厌诈，骗子总有饭吃，唐兵以为对方人少打算追击活捉几位周兵，以清扫屡败的阴霾。结果，唐兵又被打败在涡口，监军被斩，五十余艘战舰被夺。 越玖天和闾丘寒也在周兵的做战队伍中，她们只是拼命往前跑，并不时挡开乱箭。头一晚两人商量过，干脆战中投唐。反正打唐国多水战，往水里跳反而利于逃跑。 赵匡胤看得真切，昨晚那位女神仙的使者传话，越玖天罪大恶极，人神共诛。如果赵将军能亲自杀死这个妖女，以后赵将军有求必应。 赵匡胤不知道女神仙法力如何，如果真杀了越玖天，自己却被像棋子一样丢弃，岂不可恨？ 这位越玖天跑得小兔子一样往唐军战舰前冲，她是英勇杀敌呢？还是别有所想呢？ 赵匡胤耳边突然传来女子声音：“听闻赵将军治军严谨，为何手下有兵对敌不战！” 赵匡胤虽然英勇多谋，却也不由得一哆嗦，我的个娘！真有女神仙？！ 那女子声音继续，“越玖天身边有唐兵经过，却不打不砍，她这是阵前降唐的间使！赵将军为何不杀一儆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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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 赵匡胤哼了一声。 女神仙说，“将军除妖孽，功德不可限量，你的愿望我有本事保你实现。如果食言，坠入地狱。” 赵匡胤看着敏捷攀着绳索的越玖天，张弓搭箭，运满臂力嗖地射出，飞箭正中越玖天后心，她直挺挺仰面朝天落入江水。 上次越玖天掉下山崖竟然没有死！这个在六界中找不到来路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娇媱这次可不能失手！她在水中还安排了伏兵。就算落水也要再补给她几刀，必须要见她没呼吸魂出窍！我一个天生女神仙还能有解决不了的事？那岂不是连凡人都不如？ 水中潜伏着娇媱的手下必须要分清，落水的人，哪位是越玖天。 他们见到一位长发飘散身形纤瘦的掉下来，就像一群见到投食的鲫鱼涌过去，江水却骤然间殷红翻动，“鲫鱼”们被一股强大力量搅动，一是什么都看不清，二是根本无法靠近那些半死不活或者已经死掉的人。 “鲫鱼”们翻滚了一阵子，等到江里血水变淡，已经完全分不清横七竖八像乱草一样纠缠在一起的人体。 总不能挨个儿去翻腾尸体吧，况且，并没有什么活人下来，也没见神仙出没。此地号称涡口，水流湍急而遇窄小洞口，其势不可挡，常带走水底东西。 潜伏下面的娇媱手下意见达成一致，撤退回去禀报主子。 娇媱在云端瞧得真切，心里极好奇越玖天是不是一箭就死了，很想下水去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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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娇媱。” 娇媱回头一看，姁缈白云轻轻地飘过来，“你怎么在这里？” “凡人打仗。” “那有什么好看。非礼勿视，特别是我们，看不得的。” “我又不出手，只壁上观。” “走吧。别污了我们修行。”姁缈不容娇媱再说，一把扯走她。 封宙远远看见越玖天中箭掉进水中，对元弗礼说，“快救天儿去。” 元弗礼说，“她不是凡人。” 封宙说，“就算是神仙，中那么一箭也会痛吧。再说，到现在我也没发现她有什么神仙的技能。” “老兄，她的技能潜埋未经激发，必须让她不断受到挑战。” “狗屁！技能都是教出来和练出来的，没听说是刺激出来的。”封宙说完要下马。 元弗礼拉住他，“江水流急，再说下面那么多战死、溺水的士兵，你能找到她我跟你姓！” “这年头都姓利，叫益。” “咱们打个赌，她肯定死不了。走！”元弗礼挥鞭子抽了封宙的马一下，马儿没给封宙下来的机会，撒开蹄子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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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打算趁势对唐军穷追猛打的周兵，锣鼓急鸣，喊声震天时，突然感到战地有些异样。 漫天昏黄迷雾浸开，恍惚中不知从哪悄悄出来一些非周非唐的士兵，他们身穿青铜铠甲，个个都是白骨森森的头颅，眼睛只是深而黑暗的空洞，好像凝望着交战的士兵，而还未掉落的牙齿又像是要撕咬什么。 不知谁喊了句：“鬼啊！” “鬼军”像是听到号令，马队横在周兵之前。刚才还金鼓齐鸣，此时却仿佛天地间生物全灭，突然静无声息，一种吓人的宁静铺天盖地。唐军早已吓得往自家拼命逃回。 周兵也算大获全胜，趁此收兵，择日再战。 越玖天头晚和闾丘寒商量好阵前逃跑计划，不禁心中激动，吹灭蜡烛躺着。闾丘寒很快睡着了。越玖天却不停地想着怎样逃跑。想着想着，有些困倦，眼睛刚闭上又被自己的计划惊醒，赶紧睁开眼，好像见到水公鸡站在床前，他乍惊乍喜地说，“你这小怪物，怎么会我弹我的风弦幽。” 越玖天鼻子一酸，“该死的水公鸡，这么久，你去了哪里。” 闾丘寒突然拍了拍越玖天，嘴巴里咕噜了一句，“你说梦话！” 越玖天睁开眼睛，营帐里黑麻麻的，失望地叹了口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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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 越玖天和闾丘寒一前一后往江边跑，越玖天说不能直接往水里跳，那样一看就是逃跑。赵匡胤很狡滑他会看出来。咱们假装攀到绳索上，然后再往水里掉，看上去像失手跌落水中。 除了挥剑挡开飞箭之外，越玖天的精力都在拼命狂奔向水边。离水越近，就是离逃跑的胜利越近，就是离回九峰山的路越近。赵匡什么的兄弟都滚蛋吧。 那位赵匡胤看上去对自己挺不错，每次见面都很郑重地大声吩咐手下好好待越玖天和闾丘寒，不许少食少衣。并且抽空看越玖天教授兵士剑法，还特意设宴款待越玖天，谢她教得好。 但是，越玖天可没有放心在周营里长期效劳。这个时代，军营里的男人都有一颗野心，而有野心的男人有一个决胜法宝，那就是兽心。为了最高利益，父子兄弟之间的血缘关系不如一碗白水，更何况我们这些与他毫无关系的人呢？ 越玖天总感觉和赵氏兄弟混，迟早有一天死得难看。 当攀上绳索的那一瞬间，越玖天立刻就想放手了，其实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这世界充满欺诈、血腥、不安，我这样一个女子，居无定所，尝尽别离滋味，饱受生死折磨。也许我今天掉下水，也不一定逃得出。 水公鸡啊，你到底是死是活呢？如果水公鸡真是神仙，他是不是受伤到山里治疗去了？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他再到凡尘，我墓上已经草长草黄多少岁月过去？或许，根本就没有人埋我，我沉尸江水，朽骨散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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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赵玖天回头看了一眼，赵匡胤正向着自己的方向张弓搭箭。越玖天不由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天空有些昏暗，这就是战争的天空，但天上却有一片晕着粉光的云团，那么惬意，那么逍遥，冷冷地俯瞰凡间抢夺厮杀，看为了挣口活命钱的士兵死与战争。 越玖天转过头，突然不想松手，死亡其实也挺好的。这时候，似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推进她的后背。越玖天松了手，仰面朝天，看见天空是红的，周围的一切都是红的，这红光像极了盛夏傍晚山边落日的光芒，但是，却那么烫人，自己不像落进水里，而像掉进火中。 越玖天在火中翻滚，翻滚，却无能为力。可能最后滚晕了，越玖天依稀听到某晚水公鸡在龙居巷小院房顶上弹的那首曲子。 越玖天睁开眼睛，不知道目前自己是死是活。是死的话，可能上了天堂。这是间亮堂的卧室，屋子中摆着案几，案几上香炉里袅袅地飘散出从未闻过的清香，这清香让越玖天不由深呼几下，顿觉得精神爽利，全身舒坦。 她起床走出卧室，穿过小厅，看见院子里石桌前坐着水公鸡，正在弹曲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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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 水龙吟抬眼看见越玖天，笑问，“起来了？” 越玖天疾走到水龙吟面前，对着他就是一拳，“你这死鬼，我问你，我是死的还是活的。” 水龙吟捏住她手腕，“死的哪能这么凶。” “哎呀，那我们都是活的！”越玖天高兴地投进水龙吟怀里，突然又哭起来，“这么久没见，我以为你摔死了。” “对不起，我受伤了，伤好了以后，一直找不到你。直到前天夜里，听到你弹我的曲子。” 越玖天在军营里无聊，周兵给她找了一台筝，和闾丘寒商量过计划后，越玖天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想起水公鸡在房顶弹得曲子非常好听，像是人间无有。不禁起了兴致，回忆曲调，弹了几遍。 水龙吟找到高太尉妹妹家的随从，问到越玖天和高小姐分散的地方，正在寻着，却听到自己的风弦幽！这曲子肯定不是凡人弹得，凡间也没人听过呀。 水龙吟循声而往，真是越玖天。她果然不是人，不禁听得懂自己曲子，还能弹得出。 只是，越玖天在周营，况且身边还有位女子，水龙吟不好现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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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 水龙吟扮成周朝士兵，打算趁乱把越玖天扯到水里，然后带她游走。 不过，水龙吟发现天空异象，仔细看，却是娇媱的云驾。她最近很活跃啊。听到娇媱传语给赵匡胤，水龙吟即刻下水帮越玖天脱身。 越玖天听水公鸡这么一说，拍着自己额头做恍然大悟状，“哎呀，难怪女神仙说我不是人。原来我是福星。大难不死，后福多多。” 水龙吟笑说，“怎么听你意思，不是人还挺值得高兴。” “是不是人无所谓，做人事就好。” “好吧。福星，我教你些凡人没机会学的秘术。” 越玖天拍手欢呼，“是不是上天潜河无所不能。” “先上天、潜河吧，至于无所不能，恐怕还是要不得……” “晓得咧！这天地之间，最重要的是掌握个度。这个度嘛，就是做得做不得，都有个底线。就算是神仙，要是做个啥子搞乱了规矩，就不得行。是不是嘛！” 水龙吟听她歪七扭八的方言，非常讨喜，不由摸着她脑袋，“是得是得，这个娃娃儿是个可教之材。” 水龙吟从飞行开始教起。一般在夜间到凡人百姓不去的荒野进行练习。 水龙吟觉得可能真是因为越玖天不是人的缘故，她学习飞行非常快，而且飞得高兴时，常常自然而然地随风翩跹起舞。 越玖天到底是年纪还小，在水龙吟面前常常捣蛋，学会了飞行，不免要在师父面前显摆一下。才上天旋了两圈，就“嗖”地飞远，想和水龙吟玩个天空躲猫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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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水龙吟追到她，远远跟着。见越玖天像只抓蝶儿的欢快小猫，待她快要落下时，水龙吟伸手用云絮团了小珠儿暗暗向越玖天脚上弹去。待她不提防摇晃快要跌落时，我飞去将她轻轻一抱，这样岂不是挺好？ 越玖天想藏到一株茂密大树的枝叶间，让水龙吟找不到，自己又可以躲着偷偷看他着急的样子！嘿嘿！越玖天照大树而去。突然，脚踝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越玖天吃痛时，突然忘了咒儿，下意识底头瞧去，哎哟爹！好高！ 噗通哗啦擦过树稍，一路啊啊惨叫，硬生生跌到泥巴地面上。 死是死不了，越玖天往起来爬，抬眼看见衣角……似乎有个人打坐在前！ 这多难看！ 越玖天顺着衣服往上看，淡蓝色锦缎袍子，深蓝色织锦腰封，白白的脸蛋，浓眉微皱，眼睛因皱眉而有些眯着，像看怪物一样瞧着趴在地上，又仰头向上看的越玖天。 越玖天看着面前这个男子，这个人，有些面熟…… 越玖天只顾看人，忘了自己像只猫趴着…… 对面的人看着地上的越玖天，“越玖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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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 “咦？乔渊！” 越玖天立刻爬起来，站直了拍灰，擦脸上的泥巴。 “这么大人了，还爬树。”这是乔公子许久不见的第一句话。越玖天又想起了爹。 越玖天抓抓头，我也不能说自己在练仙术吧。要是这么一说，这位乔公子说不定即刻认为我犯了疯症！只好笑笑，“啊，呃。我在上面歇歇。” 乔渊上下扫视越玖天，不像是赶路。 “你怎么来了唐国？在做什么？住在哪里？如何生活？” 呀！呀！关你啥子事嘛。一口气这么许多为什么，我回答哪句哩？ “我……” “天儿。” 越玖天回头一看，水公鸡。 水龙吟刚才想接越玖天时，才要斜飞而下，突然发现树下坐着位凡人。自己腾云驾雾突然飘落，吓死位凡人，罪莫大焉！只好绕开，从云端落下，步行而来。 先是看越玖天脸蛋上的泥巴，心里偷笑。再看面前的公子似是认识越玖天。 两位公子相互见礼毕，乔渊就当水龙吟不存在了，继续为难越玖天，“你不回蜀国，在这里做什么？” 水龙吟一听，这位乔公子是干啥的？于是发问：“乔公子想必和越家世交。” 世什么交！我是她爹！我管女儿关你何事？乔渊心里这么想着，不由得又看回水龙吟，呵！穿着绫罗绸缎的！长得还真不错！唐国世家公子？没听说有姓水的。富商大户？ 乔渊一边想着，一边淡然道：“我和她父亲是好友。她爹说过，我可以像她爹一样管教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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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啊！呸！越玖天在心里回了这两个感叹字！ 水龙吟也只好呵呵了。瞧你这小小年纪！男人脸皮厚可以，没见过你这么厚的。 越玖天反问道，“你怎么也来唐国，不回蜀国！难道你是打仗降唐。不对啊，如今周朝最厉害，你该降周才是！” 乔渊说，“我有事要办。” 乔渊捉了沁涓三天后，乔渊的老爹突然来到了成都府。老乔派家丁把“儿子”从冷夫人府上找去，先是一顿教训，“谁让你住在一个女人家里？你让我的脸往哪搁？” “儿子”心说：你的脸面我可管不着。 但表面上很是恭顺地回复“爹”：“冷夫人救了我的命。她说有些事，女子不好出面打点，恳请我留下帮她。” “她什么人没见过？有什么不好出面打点！” “话虽如此。但，人当知恩图报。况且，远的不说，近世唐国有宰相未发达时，倚倡人资养后，尚能报答。更何况爹爹您常说，善则财广，恶则财去。好人好报不是吗。” “呃……”老头子被儿子把自己的话一箩筐糊回来，真有些一时语塞。“可是，你报答外人，你的前途怎么办？” “夫人已经把我推荐给常明，常明也说要带我见伊大人。” 老爹听着怎么儿子如今在蜀国都城里混，口气有些大啊。常明常明的，“温良恭敬，在各位大人面前，你可是小辈。千万不能造次。” “儿子”心想，什么造次不造次的，我没一刀子送过去，已经很有修养了。只能点头称是。 乔老爷有钱，可不需要等谁有时间吼自己去见。他抬了些珍珠宝贝，带上乔渊就去见伊大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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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伊大人对老乔和小乔都非常满意，反正把想亲近自己的人介绍到蜀国各部门做官，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况且，官员薪俸是皇帝发的，又不是我发的。再说，国家打仗的时候，就喜欢卖官赚点钱给当兵的。 老伊从小和皇帝一起玩着长大，自己的话，皇帝十有十一、二都听的。 老伊瞧着老乔和小乔都挺顺眼的，老乔有钱又和气，小乔虽然不多话，但那种掩饰起来的骨子里的牛逼模样，倒是让一直受别人吹拍的老伊有种说不出的欣赏来。 行吧！ 再说了，家里夫人摸着金镶翡翠的镯子、钗子什么的催促着老伊。老伊就向皇帝推荐了乔渊。 乔渊又上书给皇帝出谋划策，大意约略为咱们蜀国真是得天独厚的宝地呀，在皇上您的治理之下，更是全国富庶，人民幸福。而且地形上进可攻，退可守，咱们国家人民都愿意为您肝脑涂地。 现在，周朝皇帝想吞并天下，最近又在打唐国。这对我们蜀国来说，难道不是好事吗？ 我们正好趁此良机联合唐国、北边的那家汉国，左右呼应，周朝攻唐，我们和北汉就出兵牵制。 周朝人民也不会喜欢连年征战，生活艰辛的日子。 在内外交困的时候，周朝皇帝自然会罢兵。 蜀、唐还要多献声娱玩好给周皇帝，让他多娱乐，抽不出空搞正事，最好因娱乐而死…… 哎呀，孟皇帝看后，立刻觉得蜀国天空特别美丽，自己皇帝的岁月真正达到了千秋万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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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 好！给乔渊一个右补阙的官当当。 老乔不管儿子官职大小，反正算是领皇帝俸禄了。不许儿子再住不正当职业女子家。在后府街给乔大人购买住宅一套，并填充珍宝器玩连同美女…… 在美女这事上，小乔连忙坚决制止“爹”的关怀！三个女人一台戏！ 她们争宠闹腾事小，最主要是给我工作添麻烦。 万一的万一，美女们中间潜伏上那么一位哪个王国里某位对我有意见的大官派来的间使怎么办！ 老乔一边惊讶一边点头，乐得就差老泪横流。 老乔花了银子就知道去挣回来，给儿子布置好后即刻过荆南往周朝去挣万万钱了。 周皇帝也趁着兵士打胜仗的热情继续攻打唐国。 乔渊对老伊说，我得去趟唐国，支持他们和周皇帝使劲打，如此，蜀国就有机会休息备战。 乔渊说这次行动，要悄悄地。 伊大人眯着眼睛，捋着胡子，拍大腿赞叹：好！ 乔渊让伊大人帮自己安排一位能说道的帮手。伊大人当然高兴，这位富家公子哥儿倒不算纨绔。 这样，乔渊就借道湖南跑到唐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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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乔渊看看越玖天，这孩子从小随着一帮子男娃儿长大，估计是不好嫁出去的。 看她身边小子倒是不同凡俗。要是这样，嫁个好人家，我也少操些心。想到这，越山有些不好意思，说实在，自己真没好好操心过越玖天。 虽然孩子娘不知所踪，但是越清音的娘，容雅贤对越玖天非常好，可惜容雅贤死得太早了。 容雅贤死后不久，封宙带着元弗礼来看越山，说越玖天奇相，把她带到山上，估计是打算培养出一个女神仙来。 乔渊问水龙吟，“我初来乍道，还没找客栈。不知二位能给提供个地方借住一宿不？” 越玖天看乔渊挺悠闲的，“你包袱呢？啥也没带，就能从蜀国跑到唐国！” “刚被盗贼抢了。”心说，这臭丫头问得好，我行李都在客栈。 水龙吟点头，“我住吉祥客栈，可以让老板再多开间房给你。” 乔渊在心里呃呃呃，我也住吉祥客栈，幸好没看见你俩。 “你和盗贼打架了？看不出来啊。”越玖天不依不饶地追问。 乔渊拍拍衣衫，“打什么架啊。盗贼要东西，我就把东西给他们保命呗。” 越玖天说，“我看这些盗贼人品好，没把你昂贵的衣服抢走。” 乔渊说，“说不定人家是被贪官重税逼成盗贼的呢。” 越玖天“哼”一声，心说，这骗子。差点一生气就要飞起来。 水龙吟笑着摇摇头，对乔渊说，“咱们一起去客栈。” “好，我先办点事再去叨扰水公子。”乔渊拔腿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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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 越玖天在自个认不得的爹身后喊：“喂，你都被抢了还办啥子事嘛！” 乔渊假装听不见听不见，心想幸好她小时候被送去学道，要是在家，肯定闹得鸡飞狗跳，保不准自个儿被气吐血数次…… 乔渊抢先赶回吉祥客栈，回到屋子里叫店家给烧了汤水泡上茶，推窗向外看去。 吉祥客栈位置好，建在临江半山之上。远看大江沉默涌流，乔渊突然有种不知岁月和不知所措。 如果周皇帝不打蜀国，不攻唐国，或许乔渊此时能画舫听琴，顺水看景。但是，任何一个有作为的皇帝都不愿意看到江山不统，四面皇帝。蜀国的皇帝和唐国的皇帝都一样，听不得忠言直谏。也许，他们都觉得自己非常了不起。要不是周皇帝一朝举兵，孟皇和李帝怕都能招来神仙带他们遨游天界去。 那么，我呢？我如果还是越山，我能做什么？帮蜀国皇帝打周皇帝？现在，帮蜀国皇帝打仗是对还是错？如果蜀国皇帝英明有志向，他早该主动出击平南进北。那我越山帮蜀国皇帝，也算能建功立业。可是，现在呢？ 乔渊摇头，我不是越山，我是乔渊。我来找盟友，对抗周皇帝！推迟天下一统的时辰？ 如此这样，我是罪人。天下早日一统，不是百姓福祉吗？这帮子武将像土匪似的，整天打来抢去，老百姓死光了，谁给你们种田干活卖命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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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 听闻周皇帝英明清正，会不会打下一个盛世给百姓？ 周皇帝拿了蜀国几个城，又马不停蹄向唐国进兵，这几仗下来，会不会打到江宁府？ 乔渊坐在窗前冥想时，天已薄暮，房间昏黄，乔渊起身，既然来了，事总要做的。 陪自己一起来的伊府宾客霍福知敲门进来，“公子，晚上我约了几个朋友喝酒，一道吧。” 乔渊心想，你约的是不是人啊！隔着大江打着仗，滁州已克，周皇帝一心想着到金陵府住住吧！你们还有心喝酒？真是坏人不知亡国恨！于是摇头。 霍福知看乔公子眼神挺诧异的，就说，“几个乡党，有在冯大人府里的，所以我才想着去听听。” 乔渊点头，“后面要我去的时候，霍兄尽管开口。” 霍福知心说，怎么？嫌弃今天的人官不够大？ 乔渊说，“我刚才出去遇见熟人，不方便。要是你出去听到有人打听我，千万别说。我给店家也交待过。” 霍福知一听是这么回事，应了告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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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 乔渊待天完全黑了，才翻窗户出去。 越山少时也曾经到过金陵，江岸边楼船相连，画舫彩栋，到晚上更是红灯如龙，与江月相映，一片片迷离醉人的柔美。更兼丝竹歌曲声旖旎不绝，真是人间繁华第一处。 今时此夜，月白如霜，街上行人稀少，偶有车马声，也似逃归般惴惴仓惶。 唐国百姓一边忙着活口，一边又担心周朝打进来，家家户户不敢深睡，个个枕着包袱，一边听着街上声音一边断断续续做些碎梦，随时逃命。 越山行在人家房顶上分外小心，生怕瓦片掉下来，就会有很多居民抱着包袱冲出房门往外跑。 过了几处连片房顶，绕过长巷出来，路边少有民舍。只听得风吹飒飒，乌啼枝抖，颇有些荒凉压抑。 原本吉祥客栈就建在半山上，方便商旅文人等观江看景的。自己这连跳带蹦不看方向从百姓房顶上跑了一遭，估摸着是往山上来了。 山上一般不是旧寺就是破屋，说不定还有女鬼。 越山现在暂时没空填词，不需要女鬼斟酒激发灵感，就打算折身沿百姓房顶再回去。 但在夜色冷雾中，似有昏黄灯影摇曳着，以一种极缓慢的速度向越山飘忽而来。 哎哟妈哎！想啥来啥啊！女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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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 越山虽然一向性格冷静胆大，牛脾气上来似乎冷到不近人情。但今夜冷清气氛还是不免让他暗中哆嗦着起了些鸡皮疙瘩。 不过，鸡皮疙瘩平复后，越山又恢复了贼胆大的军人习性。迅速跃上一株枯枝缠绕的大树，藏在蔓间向鬼火处探看。 原本一盏灯，飘飘忽忽之后，又间隔出一盏。 风中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大约有二、三人吧。这几个人到越山潜伏的树下，想必是累了，一个人说，“我们歇会儿吗？” “嗯。”一个人声音低沉，但却颇有威严气度感地应着。 那两盏鬼火似的灯，在夜风中还是不免让人心生恐怖地左右轻轻摇摆着。 三人停下，却一言不发。 这样树上的越山不免有些着急。这么冷的夜晚，没有重要事情，或者正常人，谁在外面行走啊？况且，还是往荒凉的山上走。总得说点什么机密吧？ 但是，树下的人肯定是闷葫芦投胎的！ 越山都等急了，恨不得吼一声，嘿！兄弟，聊个天撒。但是，越山自个儿大多时辰也是个闷葫芦。心说，你们赶紧得起来走吧。树上又不是被窝里，我越将军乔公子怎么着也该回客栈的被子里了。 此时风紧，越山还没来得急控制自己，一个几乎响彻金陵城上空的喷嚏气势夺人地跃上空中炸得枯树几颤。 树下的人几乎同时叫：“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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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 鬼火向着树上照来。 越山只好往下跳。还没站稳，几把剑已经混杂着冷风从三个方向袭来。越山避开剑锋，闪出剑阵外，“你们是谁？” 这边三人暗中惊奇，此人身手了得啊。同时剑花如雨向越山密集而攻。 越山在别家地盘，况且还负有使命，借鬼火瞅这三人有两个穿着军士铠甲，这可正好。遂又入剑阵夺下一剑，扯住这人把剑架在他脖子上，“诸位，我只是路过。何苦相逼如此？” 另两人中穿军士铠甲的看那位穿着袍子的。穿袍子的收剑，“这位兄弟身手不错，我可不敢轻易把你放了。” “战事吃紧，而你们却半夜闲逛。难道是替周皇帝看山？”越山反问。 “听你口音，不是金陵人。”那位穿袍子的说。 “可我也不是周朝人。” “那你大半夜大冷天，到这树上躲着，难道是看月亮？” “不是。本来行路，但是看见鬼火。” 穿袍子的说，“即如此，你放了他，走吧。” 越山收剑推开被自己揪住的兵卒，“你不后悔？” “不后悔。你尽管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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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 越山把剑扔给兵卒，对穿袍子的人说，“不知将军大名。” “柴克宏。” “柴克宏？”越山一听，“那我不走了。” “为何？” “想帮你打周军。” 柴克宏沉吟不语。越山说，“不相信我？” 柴克宏说，“信。” 柴克宏近日授右武卫将军，将会兵往常州赴战。 柴克宏和越山边走边谈，十分畅快。 越山回客栈翻窗户进屋，第二天如约与柴克宏同行。 白天见到柴将军的队伍，越山真是佩服了。老的老，小的小。有些干巴老头儿恐怕得有五十年纪，还有些看上去稚气未脱，可能是实在活不下去，被柴将军从饿死的边缘救回家的。再看一本正经的柴将军，越山生出心有戚戚的同情和悲愤，我该帮周军打败唐军才是！不过，我现在帮唐国纯属友情捣乱，是为自己在蜀国有交待而已。 柴克宏倒是笑问越山，“小兄弟是不是大失所望？” “哪有？兵贵精。” 柴克宏咧嘴算是笑容，“我感谢他们肯跟随我。” “所以，你得保他们的命，又救常州之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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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 “有主意吗？” “不知道，见机行事吧。”越山说着看看柴克宏，“我猜，你也这么想的。” “是。兵者诡道。做人要正直，但打仗要狡滑。做人正直而受伤可以自己承担。但是，打仗关乎整个军队和国家存亡，所以，为大义却得诡诈。这不是很矛盾？” 越山摇头，“我很少想大道理。不过，我们当兵只能以取胜为己任。况且，周皇帝非尧舜，唐皇帝亦非纣桀。” 柴克宏点头，“周皇帝是来提醒唐皇帝的。” 越山随柴克宏还未到军营，就听到一片吵嚷。柴克宏快马急进，喝道：“什么事！” 吵嚷的士兵突然静了下来，一齐看着柴克宏。柴克宏指着近前一卒，“你说。” “大人！今天给我们送来的铠甲、兵器不能用。” “铠甲、器械偶有损坏，实属正常不过。” 一校尉装束兵上前报，“将军！不只一两件。是几乎所有。” 柴克宏下马，把马缰绳递给身边小校，对校尉说，“带我去看。” 越山也被怒气冲冲的兵众挟裹跟着去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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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 柴克宏随手拎起一把刀照着案几就砍，连案几表面的木头都没砍破。他扔掉刀，抓起一枝长茅，两手一折，长茅杆就断了。砦克宏到铠甲前摸着，阵年锈粉直往下掉，他随手一提，铠甲就散了。 柴克宏问，“哪来的？” “李枢密派人送来的。” 柴克宏说，“马！” 马僮很快牵马过来，柴克宏飞身上马直出营外。他的贴身兵及校尉立刻带了百骑飞驰紧随。 李枢密下朝到府，正喝茶，等晚上和陈副使酒约。管家急急奔进来，“大人，柴克宏要见您。” “就说我不在。” “他不信，说知道你在家。” 李枢密把茶盅往案几上啪地重重一放，起身怒道，“一个小破兵卒子，了不起了！” 柴克宏和亲兵几人已经到客厅。李枢密穿着绫罗闪光的居家老爷服， 拎着袍子一角大步过来，“柴虞侯，你这是造反！” “见过造反不拿兵器的吗？” 李枢密被噎了一下，“你私闯朝廷官员府第，居心何在。” “私闯什么呀！我问你，大敌当前，国家生死存亡一线，为什么派给我们的器械铠甲都是朽烂的！” “朽烂的！谁告诉你是我让派出朽烂东西给你们的！你说！大敌当前，你不力战保国，倒是涨敌人志气，来向我兴师问罪！你这么个小小虞侯，才当了将军没几天，就开始耍威风了是不是！告诉你，现在打仗，江淮才是生死线！常州小小地方，用得了多少东西！你能打就打，打不了就别当这个兵！你问我要铠仗，告诉你！没有！你带着这一班人来，是吓唬我嘛！告诉你，柴克宏，让你将兵是看得起你！别把自己当个人似的！现在，带着你的兵，滚！快滚！” 柴克宏手下亲兵和随众，气得提拳就要向李枢密挥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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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 柴克宏像旁观狗叫的路人一样，他按下身旁亲兵挥起来的拳头，“既然你亲自做的事都不敢承认，我也无多话！希望你真的是愿我们唐兵打胜仗。” 说完，转身帅一众军士风驰电掣地走了。 李枢密气得胡子乱飘，“你个柴家猪狗小儿！老子饶不了你。” 越山听回来的兵卒讲李枢密像山村骂街悍妇样训柴将军。越山心想，姓李的当然没安好心。 越山来唐后，肯定是要攀下传说中的五鬼。霍福知帮越山寻了歪七扭八的关系搭上李枢密，越山见了枢密大人也没多谈啥，只是客套官话表达蜀国皇帝和伊大人的关怀，送珠宝才是第一回合的重点。 越山正说话时，发现李大人管家在厅门外向里探头偷看，借着大人家里四处高挂的灯笼，越山发现管家面色焦急。 越山假装自己有事，就告辞了。 出李府，越山拐进旁边巷子下马再看李府，李大人出来上马车往东向而去。 越山索性就在此地守株待兔。 这位李枢密倒是不足两个时辰就回来了。 不过也将近子时。 越山蒙上面潜入车夫房间，捂住他口鼻问出李大人刚才去了什么地方。 越山赶到时，那家客栈住的人竟然已经全部走了。 越山心想，全部同时来同时走，那就是他们属于一个同时行动的军队。军队？越山不由想起在蜀国跟踪沁涓发现的赵匡义。 赵匡义、李枢密？这倒是很有可能呐！ 赵匡义在蜀国的联络人应该是冷夫人，那么，他在唐国的联络人不可能直接是李枢密。李枢密不可能那么蠢，自己出面的。那会是谁呢？ 站在客栈院中央的越山突然感觉一阵异样的风，这风不扫动树枝，却从越山头顶横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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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 越山连忙翻身就地一滚躲开。 这时，前店传来吆喝声，“客官您几位？” “三位！好咧！二楼三个上好房间。” 越山从腰间抽出软金剑时，面前一黑影已经跃出院子不见了！越山看着夜空！呵，这身手！有点妖邪啊！ 所以，越山对李枢密亲信派到柴克宏手里朽烂的铠仗一点也不奇怪。 越山看着此时还能笑吟吟的柴克宏，恍惚间有种他要远去的感觉。越山想起自己在邛州被赐酒的情形。柴克宏的脸在背光的阴影下缥缈而又模糊，像一个虚像。 柴克宏拍拍越山，“怎么啦？走，我们喝几盅，暖暖身体。” 越山不由紧握柴克宏的手，“将军，胜负不重要。哪个皇帝也不重要。” 柴克宏笑了笑，这位乔小弟冷冷的面孔下，却颇有长者温厚之风，“重要。都重要。” 是的，李枢密恐怕正盼着我打败仗，可以堂皇地给我一个死的机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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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 李枢密的愠色在见到陈副使时还没消干净。 “啥事情啊？” “柴克宏。” 在座的还有老冯，另一个不认识。陈副使见李枢密的愠色上又添了警惕，指着那个不认识的小胡子老头，“这位是无信仙师。” 仙师？哦！瘦长脸，倒八字的眉毛，鼻头似刀片般又硬又薄，面部担得起仙师二字的恐怕就是胡子飘逸些。仙师就是骗子，李枢密对仙师略颔首算是认识了。 陈副使示意侍儿斟上热酒。 冯：“有什么好怕。一介武夫尔。” 李：“哼！就怕他打了胜仗，皇上再晋封他。” 陈：“瞧你气糊涂了吧。就算他打下一整个江山给皇帝，皇帝要是不喜欢他，他照样死。咱们不让皇帝喜欢他，皇帝也不会喜欢他。” 李：“你别做梦了，他真要是替皇上打下整个江山，咱们这班子人都得死。” 冯：“来来，喝上。还没醉呢，就说酒话了。自古以来，能听忠言直谏的人有几个？谁不喜欢别人捧着给灌迷魂汤，那滋味多好！你要是给谁人提个意见，比揭他的皮还不舒服。所以，咱们就只管顺着他们的意就好。这也不怪我们爱拍马奉承。只怪他们自己不肯下功夫做正人君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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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 李枢密喝了酒，又听狐朋狗友的歪理，心理痛快起来。“咱们当官是为啥？是济沧海为百姓？是兴国安邦？狗屁！是为富贵！是为封妻荫子！是为了有权有势把恨的人踩在脚下！有些人嫉妒我们，说是人不当官，当官不是人！我敢说，换成任何一个人，当官以后，比我们还不如！” 陈：“没当上官的人，是不懂官场之道！一天当不了官，就一辈子也当不了官！” 冯：“可不是！谁当官不是为光耀自己家祖宗！你见谁是回去报效乡亲了？” 李枢密向仙师举起酒杯，“我等都是简单明白，纯朴直率之人，还请仙师包涵。” “无妨。诸位识实务，此乃顺应自然之道，得天地秩时之真理。” 冯举杯向仙师，“仙师果然深藏不露。” 陈：“仙师看看我的寿数和福运如何？” 李枢密也来了精神，“我也看看。” 窗外越玖天眨着大眼睛瞧瞧水公鸡，水公鸡拉着她飞走。 越玖天说，“这班奸臣侫子，真该进去揍他们。” “揍他们也不能改变凡人本性。凡人的历史，就是自始至终都在纠错，却又一直继续错下去的历史。是高人屡劝凡人改错，凡人屡不改错的历史。况且，你给凡人舒服日子过，他们最后还是要搞成大家都不舒服的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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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 越玖天歪着脑袋看水公鸡，“神仙不是管凡人的吗？” “没有。除非凡界天翻了，地倒个儿之类的灭绝大灾，一般凡界的事，神仙管不着管不了也不让管。” “那你不是追着刚才那个叫无信的。” “无信不是人不是神，现在算半个鬼。我想知道他后面的主子。” 水龙吟和越玖天那天晚上回到客栈，并没有乔公子找来。越玖天说，他那人可能就是骗我们的。但想想乔公子威严目光，不禁又想起自个儿的爹，自个儿的爹怎么也不能和骗子扯上关系吧。 水龙吟瞧她表情百变，“你在想什么？” 原本愁眉苦脸的越玖天突然拍手笑起来，“我会飞了！我飞去蜀国皇宫把我妹妹救出来。” “这？天界有规定，神仙不得在凡间使用法术。更不可让凡人亲见仙术。要是你突然从天而降在你妹妹面前，把她吓死了，你说你是喜是还罪？” 越玖天听了水公鸡这一番像玩笑样的劝告，给了水公鸡一拳，“我飞进皇宫还不行？又不让她看见。” “那行。但是，你不能飞着把她带出来。” “我把她打晕，你负责把她拖出来。” “呃……你这个是姐姐吗？” “哎呀，拖出来就行。小神仙不拘大节，但达目的不管方法。能成事儿就好。” “话虽歪，理还在。”水公鸡很认真地拍了一回这位不知是神仙还是妖魔的小女子马屁。 “在回蜀国之前，我得先找到闾丘寒。她当时为了救我，只身入赵营。我现在不能弃她不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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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 水龙吟说越玖天最好易容后进出，才便宜寻闾丘寒。 越玖天就粘上胡子，随在水公鸡身边。越玖天想回到赵营去问那天自己落水后，闾丘寒怎么样了。 目前战事汹急，军营都是进不得的地方。只能半夜潜入，让水公鸡问那些认识自己的兵卒，或者唐国降兵。 但打仗激战，也没谁去关心他人生死。 水龙吟说，还不如大白天贴告示，说是寻女儿。 越玖天知道自己粘着胡子，索性就当是闾丘寒的爹了。画几张大大的女道姑像到处张贴。 果然有投降的唐兵说：掉水里了。 水龙吟说，现在下水去找就是凡人所说的刻舟求剑，只能在沿江两岸碰运气。 近来哪有百姓敢在江岸两边活动？水神仙带着位还没修成仙的半拉子拖后腿凡人小女子在江边连溜达带游玩还要绕开两国军队。今天晚上，水龙吟带着越玖天打算寻家客栈，让她好好睡觉，自己去找些仙儿呀妖鬼之类，让他们帮着寻那位闾丘道姑。没成想，却看到无信。 这无信居然也到了唐国来。蜀国打仗他在蜀国，唐国打仗他又到唐国。而且，无信交往的，不是奸诈就是狠恶。他背后主子恐怕也和纯真善良无缘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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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 水龙吟把越玖天送到客栈，让她早些歇着。然后自己回房间稍坐一会儿，回想上次险些被一个类似装神龙的老头儿叫龙悔的拖进“灭生池”。而老头当时和无命联手……还有，这位无信后面的主子又是谁？是龙悔吗？ 必须要尽快找到闾丘寒，虽然不知道她的真实目的。但是从越玖天所述来看，这个闾丘寒好像对越玖天还不错。自己有时去办事不能及时回来，她要是能陪着越玖天，就让自己放心多了。越玖天一人在这兵荒马乱的时间出来，非常危险。 水龙吟写好：如不见我，须在客栈等到我出现。否则不许外出。将纸条飞到越玖天房间案几上，然后将她房门施了术保护起来，才离开客栈。 凡间忙着打仗，除凡人外的神仙妖魔忙着炼避火功。六界目前没了轮回，鬼妖怨气冲天鬼情汹汹，特别是到了夜间，凡人休息，妖鬼掌时，路上好不热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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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 鬼市摆到了鬼门关外好几里，平时不敢出来的小妖鬼小精怪什么的，也都大胆拖着半人半兽的身体招摇来往。 一向凄凄寂寂的鬼门外一路闪着昏绿暗紫惑红昧蓝，空气里时时有或尖利或粗哑的声音嘈杂混沌嗡嗡闹闹。 水龙吟现身，白光清气一下子将妖雾荡散，众妖鬼精怪吓得纷纷躲着。水龙吟连忙收了自己云气，径往地府大王公衙去了。 地府大王正在头疼，上面命令：限期找到轮回盘钥匙，否则全灭鬼妖，一个不留。 地府大王带了天引和夜引使者刚才申诉回来！ 地府这边的论点：都是无命惹得祸！ 圣尊说，“不对，今年本来就该天界掌轮回了！申诉无效。” 地府这边说，“天界掌轮回就作弊！” 圣尊和后援团说，“证据！必须有证据！” 地府大王偷眼看圣尊，无命不是经常带你的法令作弊的吗！ 证据？说起来，太多了！可是，哪件能说呢？没找到轮回盘钥匙可能不会被灭，但！说实话肯定还没下到地府就魂魄灰散了。 地府大王和天引、夜引垂头丧气回地府。 见到水龙吟，地府大王突然把歪戴的帽子又转得更歪了，“对了，你哥练火功吧。” “咋地？” “让他下灭生池取钥匙啊！以后他就能号令六界。” 水龙吟“呸”一口，“你问他敢吗？他得了钥匙，还不是得乖乖交回天界？再说，灭生池。他也下不去啊！你们这友情建议，我可是真受教了！” 天引凑过来，双眼上还是挂着两行血，在惨白脸色的衬托下，更能起到吓人的作用，不过，幸好凡人也见不到他，能见他的凡人也不怕了。 “圣尊说，找不出轮回盘钥匙，灭了地府，鬼妖一个不留。”天引边说，边摇着扇阴风的小破扇子，口气挺乐观的，好像把地府灭了，鬼妖一个不留和他没半点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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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 水龙吟仔细想，这事说来得问无命，就是他非要抢，才把钥匙掉进了“灭生池”，又再细说，魔家也有责任，他们抢夺轮回盘，导致钥匙掉了。再说，“灭生池”一向是魔家地盘。 水龙吟问，“那你们求过魔家吗？” “没有。”夜引使者说，“魔家也拿不上来，他们要是能拿上来，早就到处吆喝了。” “这样？灭生池向来是魔家管辖。或许他们会有些什么秘不外传的方法呢？你们去求求吧。再说，魔家并不像传说中那么不讲理。”水龙吟说着，看回天引，“她们不是治好了你的眼睛？” “治眼睛是为了让我们与无命对抗吧。”夜引手指间绕着黑竹萧。 “别说的那么利益。” 地府大王突然兴致很高，少见地瞪大他那不怒更吓人的双眼，“我看，魔家对你不错。你帮我们去讨个法子呗。” “无命天天跟着我，总想抓住我和魔家勾结的瞬间。也不知道，他干嘛老针对我。你们倒是知道些什么吗？” “无命喜欢你，你不搭理他，因爱生恨。”天引摇着阴风小扇子，以一种兴灾乐祸的表情笑看水龙吟。 “去！你这故事编的太滥。不过关。”水龙吟一边按住自己嗓子，一边连连摆手。 夜引一拍大腿，“这还不简单！他背后有主子呗！” “得，不听你们废话。让你们手下妖邪鬼怪什么的，帮我找位叫闾丘寒的道姑。” 地府大王说，“本想让你给帮忙，你反倒给我们安排下事儿来做。” 水龙吟将越玖天画的闾丘道姑像给三位鬼大人，安排好任务出了关，在云端稍稍坐会儿。起身驾云往“灭生池”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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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 水龙吟说完和无信告辞，估计无信肯定会跟踪自己，水龙吟径往南方而去，半路上趁着凡间雨暗风急，隐入黑云后躲了起来。 无信飞行术不行，勉强跟了一段，再看时已然不见了妖怪老头，只好折返。 水龙吟并没有跟无信。一来无信想必也有援手，而且无信不是爱相信谁的家伙。反正，水龙吟猜，三个仙昼后，到灭生池边的，恐怕不只无信一个。 那么三个仙昼后，无信连主子带帮手可以成军了。我呢？我也去找些帮手来，管他神仙妖魔，咱们搞场群架打打。 突然想到过知道。上次他非得跟着自己到大梁，这几日，不知道过知道还在不在大梁。这位过知道神秘兮兮地说起过什么“归澜山庄。” 四姐苾弦喜好游历，想必见闻颇广。 水龙吟看还有些时辰，最迟可以拖到凡间午时前回去。但是，苾弦有可能又游出去了。还是回家去碰运气。 才行出一段，突然感觉身后猛风呼呼地，这劲头？难道是冬神？风神？ “喂，前面的，是不是老水。” 什么？这谁啊谁！水龙吟放慢速度回头一瞧，差点乐得翻下云驾。 “过知道！” 过知道赶上水龙吟瞪眼瞧着水龙吟，“自打我认识你以来，从没见你这样笑过。你是想了我吗？” “那倒是有点，刚想起一个叫过知道的，你突然就出现了。我觉得，我的潜力可能是意念唤到功。” “得得！以我所见，你想到我肯定没好事。”过知道一手叉腰，一手拖着抗在肩上的大刀，与水龙吟并排缓飞着。 “你这恶念有违神仙修为。我想到你肯定是好事。” 过知道沉吟着说，“你所说的好事，是和凡人打架还是和神仙妖魔打架？” “呃！下灭生池。” “别乱说话。这六界感应司要是捉到你这话，非在你神仙生涯里加上一次下灭生池的劫难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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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 “六界感应司？你那天地不知道的归澜山庄已经让我非常神奇。这如今六界感应司又是什么？” “大神仙，就是告诉你话不得乱说。” “行，说正经的，让你下灭生池。” “得得！不和你计较。你想我干什么。” 水龙吟说让过知道帮自己。 过知道一听，立刻来神，“你找我就对了。管保打得他们哭爹叫娘。” “也不一定打得起来。说不定他们先试探我。” “行！我扮成你徒弟。我先下灭生池让他们信你。” “咦！小心六界感应司捉到你这句话。下地狱恐怕比进灭生池还幸运些。” “用幻术啊！你有幻术让无信以为我下到灭生池里不就得了。” “幻术？跟我走。” 既然过知道出现了，就暂时不需要问苾弦归澜山庄的事儿，所以也大可不用回家，直接去找三姐。论幻术，三姐的幻术连神仙都真假难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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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 神仙的日子说起来非常枯燥，特别是如姁缈这样好静清修的仙子，一天和一百天一千天甚至一千年都没有什么区别。而苾弦则是刚刚出去玩了。 听了弟弟的计划，姁缈笑着说，“五弟如今也顽皮了。不过，这事儿可要保密。”说着，看了看在院子里跟着凌烟问这问那的过知道，“可靠吗？” “我看这位小过仙，就是喜欢玩闹，但事情的大小轻重，他分得很清楚。” “那行，只我们三个知道就好。” “要是四姐回来呢？” “她要是回来，跟着我，我就带她去帮你打架。但，不会提前告诉她的。” 水龙吟心想，三姐如今越发谨慎了。她这点好像遗传了娘。看时辰，担心着越玖天，就和过知道走了。 姁缈前些日子拉着苾弦回家，“不如我们先去五弟府上看看。” “他不在，没什么好玩的。” “谁说的。记得他园里有棵小长生的脆果。你从前特别想吃，可是五弟当时说要等三百年才结果。” 苾弦眼睛一亮，“说起来，我当神仙算不合格，但吃喝玩乐我最喜欢。听说这小长生味道酸中带甜，脆而多汁。嗯，想想就已经渴了。” 两仙女先绕到水龙吟府外，不由都觉得极其诧异。府外已然是颓坏气象。 大门紧闭不说，连环扣都脱了一只。 苾弦看看三姐，一连串惊呼，“怎么？怎么？小弟的宅子没人洒扫吗？他的仆侍呢？”边嚷着一边推门，“喂，开门。” 姁缈拉着妹妹衣袖，“不如我们直接进去。” 苾弦答应间已经飞起，姐妹俩个进水龙吟府院看着，苾弦一边啧啧，一边指这里指那里，“看看，这原来有株丹彨的。天呐，小长生呢……” 姁缈问，“你说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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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 “我说？” 苾弦大呼小叫完了才醒悟自己最该知道一下为什么。 “我说？肯定不是爹娘的意思。也不是你我的意思！这神尊境地，谁敢在咱们眼皮底下做这事？不可能！不可能！” “算得上年久失修吗？”姁缈扶起一个滚在树下的玉石凳对苾弦说，“坐。”然后，又扶起另一个玉凳子自己坐下，一边问。 “年什么久啊？才三百年。再年久失修，不过多些灰尘，哪可能物件东倒西歪，像被打劫了似的。” “嗯。”姁缈应着。 “咦，这三百年来，你也没到咱弟府上？” “没呀。想着他不在，来了也没意思。况且，我一直想着修行的事。”姁缈叹口气，挺自责地解释。 苾弦不敢怪姐姐，再说自己整年到处疯跑，也没料到弟弟家成了这样。 姁缈说，“咱们回去叫娘来看看吧。” 苾弦和三姐立刻去见娘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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