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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怪文一束[第7页] |
作者:3乐堂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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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祭或祭主咬牙切齿的说:“你家的孩子动了我们的神器,我们的神器被玷污了就不灵了。”为了强调事态的严重性,他伸出一根短棒是的指头点了四爷的鼻子又点那陶土房子。 四爷和气的说:“孩子小,不懂事,她又不是故意的。”四爷说着眼角向别人脸上瞧,他想摸摸底,看这件事到底有多严重。四爷听说过,触犯了虔诚信徒的神物,是会惹来杀身之祸的。可四爷从那些人脸上什么也看不出,那些人脸色发白,有的还带点淡青,不知是原样,还是故意抹成这样子。从那些人的眼睛里看不出个所以然,四爷猜不出他们在想些什么。相比之下,那位暴怒的主祭或祭主的大油脸却鲜活得多,那张大脸一会红,一会紫,一会黄,一会白,很像商铺橱窗中的灯火。 “你看这事怎么办好?”四爷试探着对那位主祭或祭主说。 “赔钱!你们不赔钱别想走!”那位主祭或祭主斩钉截铁的说,一只脚还使劲跺着地上的土,用来加强语气的节奏。 四爷笑了,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顿时放松了许多。他笑自己刚才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他以为这是些虔诚的信徒,怕喳喳真捅下大娄子,结果是再普通不过的街头把戏,这些花样四爷见过多了。 |
四爷笑着说:“看您,早说不就完了,犯得上蹦那么多下脚。大热的天,瞧您满头大汗流的,嗓子都喊哑了。说吧,多少钱,您总得给个数。” “五十两银子!”汉子喊出这个数时,后槽牙都咬紧了。 “哟,孩子摸了一下就五十两银子,这也太贵了。”四爷故意表现出极度惊讶的样子。他把喳喳递给虎爷,反正也没事,他想逗逗这条汉子解解闷。 “不行,就五十两银子!”汉子态度坚决,这会即使面对阎王爷他也不会改口。 “我给十两,十两不少了。”四爷装成个老滑头,开始先把价压得很低。 “你别跟我讨价还价,我又不是卖猪头肉。”汉子此刻欲火上蹿,脸烧通红,他无意中喊出的大数,现在看来只要他坚持,没准真能得到。 “你总得松个口,还能一两都不能少。”四爷一面和汉子对付,一面用眼睛余光打量那帮看客,他看到的还是冷漠。这使他有点担心,因为他估不透,这些人是真信神,还是跑来找点乐。四爷已经决定出这五十两银子,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吃点亏是常事,这也算是花钱消灾吧。 “好,我看你一把子年纪了,让你一回,”那汉子终于发了慈悲,“你就拿四十九两,不能再少。” 四爷同意了,他怀里刚好有一锭五十两银子,那是他从板娘小客店床下摸的。四爷把银子交给那汉子说:“这是五十两银子,你找我一两银子。” 汉子伸手一把将那锭银子抢走,转眼那银子就在他身上某处消失了。汉子大转头,极不耐烦的对四爷说:“赶紧走,赶紧走,找什么一两银子,谁欠你一两银子。” 看客们一阵哄笑。四爷惊讶的看到,这些人活了。 |
在人圈中四爷总觉得有点什么不对头,等和孩子们从小巷出来,四爷想起那是板娘脸上的神色。板娘的神色非常特别,像是个嗜杀成性的女侠准备出手。回客店的路上,四爷几次回头注意板娘,板娘低着头,默默的走在他们后面,偶尔她眼光向路人一闪,那眼光依然凶狠。四爷心里嘀咕:这丫头怎么了。 兰兰听说四爷白白扔了五十两银子,心痛死了。他一会说四爷老糊涂,一会怪孩子们不在家老实呆着,出去惹祸,一会说这里人欺负老人孩子,太坏了。四爷听着烦,对兰兰说:“有什么,不就五十两银子,没了就没了,跟摘心挖肝是的,至于吗。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经过。出门就得受气,想不受气你不会在家躲着,谁让你出来满世界跑了。” 在这个大家庭中四爷主事,花多少钱怎么花都由四爷安排,别人也不好说什么。只有兰兰,仗着和四爷的关系,有时埋怨四爷几句,四爷根本不听。“要是娘在就好了。”兰兰不止一次这么想。在这个家里,兰兰有点像家庭主妇,这么多人,老的老,小的小,吃的穿的,都得她操心。她节省惯了,这下白扔了五十两银子,怎么不叫她心痛。 |
青月过日子一贯大手大脚,她没把这事看得有什么不得了。她跟兰兰进了里屋,笑着劝说:“银子没了就没了,在家吵窝子又吵不回来。四爷也是没办法,岁数大了打又打不过人家。要是我在,一顿拳脚先把那小子打躺下,再把那什么破土房子踢飞了。你别心痛那五十两银子了,我跟你说,板娘小客店床下存放着不少银子,我和红儿那晚上点了点,不下万两这个数。我老公想拿些出来用,我骂了他几句。咱们不是说好,叫板娘先把银子收进铃铛里,以后慢慢用。”兰兰说:“我是心里下不去。咱们花一两二钱银子买辆车还后悔一路,都说买贵了。这下好,五十两银子,什么没见着就没了。” 在外屋,李公子陪着四爷坐,他随便问道:“那是个什么东西,那么多人对它磕头?” 四爷说:“是个陶土烧出的房子,从哪个坟里盗掘出来,摆在那里就成了神器。都是骗人敛财的老把戏。” 倪公子问:“这么说那是件陪葬品,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它磕头,不明白那是骗人?” 四爷说:“有的人嘛,总想找个什么玩艺对着它磕头,一口井,一棵树,即便是一张画也行。有的人就是这样,没个磕头的地方心里没着落。拜个神烧柱香心里就踏实了许多。不再整天疑神疑鬼的。” 两位公子表面上认真听四爷胡说,心里并不认可。虎爷坐在一旁把四爷的话都记在心里,虎爷可崇拜四爷了。 |
喳喳早不哭了,板娘还搂着她。板娘小声问喳喳:“你喜欢那房子吗?”喳喳眨眨大眼睛说:“板娘姐姐,那个房子有小门小窗,我想看看房子里有没有桌子。”板娘说:“喳喳,今天夜里姐姐带你去把那房子拿回来玩好吗?”喳喳说:“人家不让拿,人家会打咱们的。”板娘说:“四爷给了他们五十两银子,那房子就是咱们的,为什么不让拿。”听板娘姐姐说能把房子搬回家来玩,喳喳可高兴。板娘嘱咐喳喳,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夜里只有她们两个去就行。 深夜,镇上的人都已沉入梦乡,板娘悄悄起来抱上熟睡的喳喳摸出门,她走出客栈来到街上。一阵夜风吹来喳喳醒了,叫声:“板娘姐姐。”板娘对喳喳摇摇手,不要出声,两个人手拉手向那条小巷子跑去。 小巷里一个人影也没有,那个陶土房子黑沉沉孤零零立在墙边。 “板娘姐姐,这么大的房子咱们怎么搬走哇?”站在房子跟前,喳喳才发觉自己太小了。 “别说话。”板娘小声说。她机警的朝四周看看,从头发上抽出金簪,对着那陶土房子口中连说:“小,小,小。”只见那陶土房子迅速变小,最后缩成只有鸡蛋那么大。喳喳乐了,跑去蹲下双手捧起小房子,举起对着月光看上面的小窗子。板娘拉上喳喳赶紧离开,两人悄悄又回了客栈。 躺在床上,板娘还在细细的喘息,还好一路上没被人看到。板娘看看身边的喳喳,喳喳已经抱着新得到的小房子睡着了。喳喳梦中嘴角还带着笑,喳喳最喜欢玩具了,板娘姐姐说,这个小房子是四爷爷花五十两银子给她买的玩具,四爷爷真好。 |
第四章 食人的黄金洞 在九牌镇四爷他们没有找到住的地方,这里所有客店都住满了人。店主对四爷说:“你们来的不是时候,正赶上这两天人多,只要过了明天就没什么人了。” 倪公子奇怪的问:“明天是什么好日子?” “明天是六月十八呀。”店主挤挤眼睛小声说,“你们这些远道来客不知道,我们镇子后面这座山,是座神山。山上有个宝洞,每年六月十八午时三刻,山上宝洞准时打开,即时雷声滚滚,从宝洞中射出金光万道,站在镇子街上看得清清楚楚。早些年有些人在洞打开时上山朝拜,可是从来没见有人回来过,传说那些人都升天了。那个宝洞张开一个时辰后关闭,关闭时无声无息,站在镇子街上看去,山上浓云密布,洞中金光收敛消失,好像被暴雨浇灭一般。事后有人到山上去看,在关闭的宝洞口外边捡到过金币,回来发了大财。有人说那洞里都是金币,有人说那洞里有个恶魔保护金币。恶魔见人就吃,否则为何年年有人上山,却不见一人回来。前些年舍命上山的人最多时也就十几个,后来有人在洞口外面捡到金币发了财,消息传开,好些人千里迢迢赶来,他们中好些人不听劝告,宝洞尚未闭合就上山,结果只见他们上山,不见归来。那个宝洞中肯定有吃人的恶魔,恶魔将洞外的人吸入,谁也无法逃脱。年年有人一去不归还,还年年有人来。今年来的人还格外多,总有几百个,客店住满,连街上有的人家都有人租房住。来时都说宝洞关闭再上山,你到明天看,一人走了,就都走了,一个个争先恐后,别说等宝洞闭合,连宝洞开启都等不及,就都上山了:年年如此。” |
四爷不听这些神乎其神的瞎说,就是有妖魔还能几百人一个都逃不回来,什么样的妖魔嘴这么大,就算一次咬住不少,总会有几个跑掉,除非这些人都为金币财迷心窍,自己往魔鬼嘴里跑。 大人们不太信,孩子们都听呆了。小猴子先叫:“咱们也去看看,看看有没有吃人的恶魔!”胡媚子也要去,喳喳更是少不了。喳喳对兰兰说:“兰兰姐姐,我也要看妖魔。”兰兰笑着说:“妖魔有什么好看的,那么多人上山,小孩子会被挤倒,出了事被人踩伤。” 四爷他们在镇里没找到住处,他们来到镇外那座宝山脚下,在上山的路旁选块平整点的空地,板娘把小客店从铃铛里摇出,大伙在小客店舒舒服服住了一宿。 本来四爷打算天亮就上路,兰兰和青月都不同意这么快就走。青月说:“再住上一天吧。这么巧,一年才这么一天,偏巧让咱们赶上。咱们在山下看看,看是不是雷声滚滚,大雨瓢泼,还有什么金光万道。”兰兰不想走还另有理由。六月十八在这地方是个大日子,除了来了不少准备上山的客,还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更有那商户、小贩、做小买卖的云集此处,镇上极为热闹。兰兰早想拉着青月逛逛街,在七牌镇,八牌镇都没有机会,今天在这里可算碰上了。何况好些东西都该买了,板娘客店小厨房里的米缸都见了底。 |
小猴子和胡媚子自打昨天听说山上有金洞,就哼叽着要上山去看,喳喳也不落后,哭了好几回。兰兰不让他们去,怕雷击着,怕雨淋着。倪公子笑着说:“那店主胡说你还真信了,哪有雷雨,你看外头万里晴空连片云都没有。”青月也不愿孩子们去,怕人多,孩子小挤丢了。无奈三个孩子一个劲磨叨,四爷烦了,答应让虎爷带他们去,三个孩子这才笑了。 吃过早饭,兰兰、青月还有小红带上泥宝宝到镇里去逛街,二郎拉个车跟他们去了,看那样子是准备买好些东西。两位公子和她们走不到一起,他们到镇里去会会学友,倪公子走时悄悄往怀里掖了块银子,想到镇上找家酒楼好好享受享受。 四爷哪也没去,没有虎爷相伴他一个人懒得跑。他和孩子们在路边,看那些上山的人不断从面前走过。这些人有的满脸虔诚,有的眼中流露出贪婪,有的说说笑笑充满好奇,有的表情严肃好像决心拼死一博,真是什么样的都有。他们有的手里还抓着口袋,有的肩上背着筐子,忙忙的走,好似山上的金币正在向他们招手。 板娘抱着小梅,白白拉着小小,四爷身边站着小英子,他们一起往山上看:虎爷带小猴子他们早就走了,这时他们到哪了? |
在上山的路旁崖壁上,有一个人工凿出来的山洞,虎爷带孩子们从这里经过,停下来好奇的往里张望。洞不大,里面有张石床,石床上盘腿坐着一位苦行僧,苦行僧双目紧闭,一动不动,他身上瘦得可怕,在他腿前摆放着一些食品,那可能是上山来的香客供献与他的。虎爷和孩子们站在洞口看了半天,喳喳问虎爷:“闭眼老爷爷怎么不吃呀,他不饿吗?”虎爷想了想说:“他大概刚才吃过了,这会闭目养神呢。” 上山来的人逐渐增多,时间接近晌午,拥挤在山路上的人们开始躁动不安,他们你推我挤慢慢往上走,一点一点靠近那个闭合的洞口。他们提心吊胆,担心洞口突然张开把他们吸入,可又想在洞外抢占一个好点的位置,一旦有金币从洞中蹦出好抢好收。后边的人想上前,在前边的人又心惊胆战不想离洞口太近。虎爷和孩子们挤在他们中间,虎爷用大身子极力护着孩子们。 不久,午时三刻已到,猛的一声巨响,似山崩地裂,震得地动山摇。所有人紧闭双眼不敢抬头,等他们回过神来向前看去,所有人都惊呆了。山洞已经开启,从洞中放射出万道金光,山洞中堆满了小山一样的金币。突然人们狂叫着像疯了一样举着口袋筐子向洞中跑去,早忘了洞中有什么妖魔。虎爷背过身紧紧护着胸前的孩子,躲在一块巨石下,才使他们没被狂热的人群踩倒。很快,所有人都跑进洞去,洞外就剩虎爷和三个孩子。 |
小猴子跷着脚伸长脖子朝洞里深处看,除了小山是的金币,看不出什么,他说:“要不咱们也进去看看。” 胡媚提醒小猴子说:“人家都说了,不让进洞里去,说里面有怪兽,会吸人。” 小猴子还是想进去,他们来不就是想看看这个洞吗。小猴子非要进去看看,他说:“那么多人都进去了,他们不怕,咱们只在洞边往里看看还不行么。” 孩子们问虎爷,虎爷也拿不定主意,最后答应进去看,只看一小会就赶紧出来。胡媚听虎爷答应了,可高兴,其实她也想进去看一眼呢。 虎爷小心翼翼领着孩子们来到洞边,伸头探脑的往里瞧,这个洞深极了,里面堆满了金币,从洞口往里见不到头。 虎爷大着胆子和孩子们踩着金币往洞里走,他们边走边看,走走停停,洞里除了金币没别的东西。小猴子率先失去了兴趣,他说:“回去吧,不看了,只有金币,别的好玩的没有。” 大家要往回走,扭头看喳喳正费劲的从金币堆下挖出一只小瓷瓶,喳喳老能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东西。喳喳举着小瓷瓶对虎爷说:“虎爷爷,我能拿这个小瓷瓶玩两天么?”虎爷说:“这是人家的东西,咱们不能要。”小猴子说:“问问下边山洞里的那个闭眼老爷爷,咱们就说喳喳想拿小瓷瓶玩两天,就还给他。”虎爷想想这法子好,就同意了。他领着孩子们出了洞,找那个闭眼老爷爷去了。 |
虎爷和孩子们来到山下那个苦行僧修行处,那个苦行僧依然坐在石床上双目紧闭。 喳喳小手举着瓷瓶对他说:“老爷爷,这个小瓶子让我玩两天行吗?” 苦行僧突然睁开双眼,虎爷他们惊讶的看到,这个几乎快要死的人,眼里竟然发出那么明亮的光。苦行僧从石床上跳起大叫:“啊!啊!啊!啊!”他热泪滚滚,不知是惊还是喜。他跑出山洞,向着天空伸出干柴般的双臂高声呼喊:“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他转过身对虎爷他们无限感激的说:“菩萨让我在这里修行,菩萨告诉我,只要有一个人能从宝洞中走出来,就是我修满升入极乐世界的时候。多少年了,我只见人们一个跟着一个走进洞去,从来没见有人从那里走出来。今天我终于等到了。” 忽然,天空出现朵朵彩云,在彩云间仿佛还有仙人在向苦行僧招手。苦行僧飘飘而起,向彩云飞去,他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彩云中。虎爷和孩子们仰脸看,都看呆了。 喳喳拉虎爷袖子说:“虎爷爷,闭眼老爷爷让不让我玩小瓶子呀?” 胡媚子说:“闭眼老爷爷光顾升天了,忘了说啦。” 小猴子说:“把瓶子送回去算了,咱们不要他们的瓶子。” 虎爷领着孩子们上山去还瓶子,到哪儿还哪,那宝洞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的又合上了。虎爷和孩子们看着被吓人的大石头层层封死的洞口,只好往回走,喳喳抱着小瓶子,跟在虎爷和哥哥姐姐身后,快快乐乐下山回板娘的小客店去了。 |
这个小瓶子可好玩了,摇一摇里面有个东西在响。喳喳可爱摇,吃过饭喳喳还在院里树下摇,摇着摇着竟从小瓶里掉出一枚金币。喳喳拿金币给胡姐姐看,小猴子老远见了跑过来。 胡媚子说:“这一定是山洞里的金币掉瓶里了。” “不是,不是,这么小的瓶口金币怎么能掉进去,”小猴子摇摇瓶子说,“你听,瓶里还有声呢。” “那里头是不是还有一个金币。”胡媚子抢过瓶子,口朝下使劲摇,她摇了半天也摇不出。她一只眼对着瓶口往里看,好像看到一座座金山,有好些小蚂蚁在金山间满处爬,她吓了一跳,眨眼间再看,什么都不见了。 小猴子把瓶子要过去他摇,他把瓶口向下这么摇那么摇,摇了半天什么也没掉出来。小猴子说:“这可怪了,明明喳喳倒出一个金币来么。” “还让喳喳摇摇,让喳喳摇摇。”胡媚子把小瓶子拿过来给喳喳,喳喳摇了两下就有一枚金币从瓶口掉了出来。 “为什么喳喳能摇出来,别人摇不出来?”小猴子不服气,他把喳喳倒出来的两枚金币试着往瓶里放,金币轻而易举的又落回瓶里。小猴子想把金币再倒出来,他把小瓶子颠过来倒过去使劲摇,摇得瓶子哗啦哗啦响,金币就是不出来。 “别摇了,再摇瓶子都摇坏了。”胡媚子把瓶子夺回来塞到喳喳手上,领着喳喳走了,不理小猴子了。 |
兰兰和青月在镇上转悠了一天什么也没给自己买,回来时二郎拉的车上除了睡得香香的泥宝宝只有一大袋子米。四爷说:“这就不错,跑了一天没空手回来,好歹把米买回来了。”板娘要去做饭,青月说:“不用做了,我们在镇上吃了。”说着拿出几个饼子掰开分给孩子们。 两位公子也回来了,他们喝了酒,进门就笑。他们说今天在镇上会了几位学友,大家说好了明天还要聚会,地点在镇东春香酒楼,他们连份子钱都交了。 “你们是不是又要叫小妞?”青月瞪眼说。 “青月,你别跟着搅和行不行,”李公子说,“大家在一块喝酒,叫上两个唱的有什么。兰兰,你明天还拉上青月逛街去。” “可不是,正好,”兰兰笑着说,“我今天在街上看上了一块布料,就是下不了决心买,跟布店老板还了半天价,心里犹豫到底没买。明天要是不走了,我和青月再去看看,瞧着要是没什么毛病就买下来,那布料我做件衣服,剩下的还能给英子做条裙子。” “还说裙子呢,”青月说,“我看中条裙子,试了几次,我穿着合适极了。在运善县我就缺这么条裙子。你是没见那老板,她看出我是真心想买,说破嘴皮子一个钱不能少。气得我放下裙子就走。明天我和兰兰再去看看,合适了买下来算了,要不这一路都堵在心里。” 小红也说她想买双鞋,在鞋店看好了一双,因想再走几家鞋店看看就没买,明天要是不走就去把那双鞋买回来。 四爷和年轻人说不到一块,他和虎爷到草棚子里歇着去了。 |
第二天早饭后,该上街的上街,该会友的会友,人都走了,四爷搬把椅子坐在院子里看书。小猴子在家坐不住,趁四爷不注意跑出去玩。胡媚子心也野,她因为胆小不敢独自胡跑,她老盯着小猴子。见小猴子溜出院子,她拉上喳喳也跟了去。 板娘的小客店离镇子不太远,三个孩子没走多一会就来到镇子街上,街上人很多,好些昨天来看宝山放光的人还没走。三个孩子在人堆里胡钻乱跑,也没什么目的,商店他们不敢进,站在门口往里看上几眼。忽然一股甜香吸引了他们,他们顺香气走去,见路边开着一家烤鸭店。他们跑过去,站在烤鸭店大门边往里看,里面有条很高很长的柜台,在柜台后边架子上挂着好几只烤熟的鸭子,鸭子肥极了,烤得焦黄,散发出喷鼻的甜香。孩子们闻着香味馋得只流口水。 掌柜的是个肥肥胖胖的大汉,他的体型和他烤出的鸭子有些相仿,他身上的围裙油透,也散发出那特有的甜香。他眯起一双细眼,笑着招揽每一位走进门来的顾客,狡猾的跟顾客讨价还价,极快的将烤鸭用纸包好塞入顾客的提篮。 胡媚子叹口气说:“咱们要是能买上一片鸭肉吃多好。”她最爱吃鸡鸭了。 小猴子说:“这有什么,你想吃买点就是了。” “你有钱!你有钱!”胡媚斜了小猴子一眼,“就会胡说。” “怎么是胡说,”小猴子神神秘秘的小声说,“喳喳小瓶子里不是能倒出金币,那金币就是钱。” 胡媚子笑了,要是金币能买片鸭肉那可太好了。 |
@沧海亦声笑 2020-12-24 21:32:46 顶 ----------------------------- 终止。你知道的。 |
@诸葛幻竹持 2020-12-24 21:18:49 圣诞快乐! ----------------------------- 本书共五部,写成四部,在其他网站登载过。 李公子的哥哥是皇帝,李公子的母亲是老太后。皇帝死后,李公子成为皇帝,兰兰成为皇后。四爷被封为四王爷。 感谢支持。 |
@huziming219 2020-12-30 10:41:54 书名是什么,发在什么网站上 ----------------------------- 新浪论坛,该论坛已经关闭多年。 |
@huziming219 2020-12-31 07:39:52 那怎么才能看到 ----------------------------- 我写的这个东西,有三个特点:1,穿越,故事是古时候的事。2,以描写孩子为主。3,好些人物实际上都是小动物。但仍然写不下去了。让您失望了。对不起。 |
@huziming219 2021-01-02 14:28:46 不是写成4部了,看看余下的 ----------------------------- 那我就试试看,看是否能够通过。 |
@huziming219 2021-01-03 11:49:32 加油 ----------------------------- 不行,真的不行了。 |
喳喳的小瓶子就在胸前的口袋里,胡媚子叫喳喳倒金币,喳喳听姐姐的,拿出小瓶子摇了两下就滚出一枚金币。小猴子拾起金币和胡媚子领着喳喳跑进烤鸭店,站在大柜台下,小猴子大叫:“我们要买烤鸭!我们要买烤鸭!” |
烤鸭店掌柜的见是刚才站在门口的那三个孩子,说:“你们买烤鸭,你们有钱么,你们想吃烤鸭把你们家大人叫来……”忽然他瞧见小猴子手上举着枚金币,立刻拿过去,他翻来复去看那枚金币,还用牙咬了咬,金币是真的。 |
“你们这金币是从哪来的,是不是昨天山上宝洞打开,你们在宝洞外地上捡的?”掌柜的问。 “不是的,不是的,是从我们的小瓶子里倒出来的。”孩子们乱嚷。 “我不信,让我看看你们的什么瓶子 。”掌柜的好奇的说。 |
喳喳把小瓶子举给掌柜的看。 掌柜的把小瓶子拿去笑着说:“这么小的瓶子,金币怎么能放进去,”他拿金币在瓶口比划,“你们看,差多了,这怎么能进去。” |
忽然掌柜的愣住了,那枚金币消失了。 |
掌柜的摇摇瓶子,里面哗啦啦乱响,金币真的掉进瓶子里了。掌柜的想把金币再倒出来,他把瓶子口朝下,使劲摇晃瓶子,金币就是不出来。 小猴子对他说:“你倒不出来,只有喳喳能倒出来。” 掌柜的这会顾不上听小猴子说,他把瓶子口朝上摇朝下摇,一点用没有。掌柜的头上出了汗珠,他真急了,他把小瓶子口朝下在大案上磕打,也是用力猛了点,小瓶子破成两半,瓶里什么也没有。 “你为什么打破我们的小瓶子!你为什么打破我们的小瓶子!”小猴子和胡媚子大叫。 喳喳哭了,她伸小手说:“那是我的小瓶子,是闭眼老爷爷给我的小瓶子。” |
掌柜的说:“不就是一个瓶子,我那儿有空酒瓶子,回头赔你们两个。”说着把破成两半的小瓶子扔出柜台。他这会忙着找那个金币,他认定,刚才小瓶子破时,里面的金币蹦出,不定掉到什么地方去了。 喳喳哭着把破成两半的小瓶子捡起来放回自己胸前口袋里。胡媚子说:“你还要它干什么,瓶子破了,等会扎手。”喳喳不听姐姐的,喳喳可喜欢那个小瓶子。 “都是你,”在回去的路上小猴子说,“要吃鸭肉,这下吃不成了吧。” “还不是怪你,”胡媚子更有气,“非说金币能买东西,我们信了你,你怎么没买到东西,还叫人家把喳喳的小瓶子打碎了。” 迎面走来板娘。板娘说:“四爷让我找你们回去。”她看到喳喳的小花脸就问:“喳喳怎么哭了,喳喳,是谁欺负你了?”胡媚子连忙告诉说:“是那边烤鸭店掌柜的把喳喳的小瓶子给打破了。” “为什么?”板娘瞪起眼睛。 小猴子和胡媚子你一句我一句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带我找他去。”板娘抱起喳喳就走。 小猴子和胡媚子在后面追着板娘,有板娘姐姐撑腰,他们两个这时特别神气。叫板娘姐姐和那掌柜的讲理。 |
烤鸭店掌柜的这时正满脑袋晦气,他在店里找遍了也没找到那枚金币。一会他怀疑还有地方没找到,一会他怀疑是不是让伙计捡了去,一会他怀疑进店来的顾客,一会他怀疑是不是金币让耗子拖进洞里去了。这时板娘气冲冲的领着喳喳他们走进来。 “就是他,就是他,”小猴子和胡媚子指着掌柜的说,“就是他把喳喳的小瓶子打破了。” 掌柜的找不到金币,心里正恼火,他瞪着眼不认帐,说:“什么瓶子,什么瓶子,谁打破你们的瓶子了。” 板娘冷下脸,眼中含着怒气。 掌柜的没在乎板娘的神色,这时店里走进一位他的老主顾。掌柜的马上脸上堆起笑,习惯性的弓起腰对来客说:“二爷,您老今天怎么闲了,是不是府上又来了贵客?” 被称作二爷的那个人下巴翘起老高,他大拇指向后一挑说:“我们府台大人今天请客,请的是春大人,夏大人,秋大人和冬大人。春大人说起咱们镇上的烤鸭好,府台大人立刻差我来街上挑家好点的店铺,买只肥点的,新鲜点的鸭子送了去。我到前街那家店看了眼,他们那里的鸭子还不错,就是早上出的炉,这会看着不怎么新鲜。” “您到我这里来就对了,”掌柜的眉眼间挤出严肃的笑,“您摸摸,我这鸭子都是刚出炉不久,还烫手。”他又探出头去对来客小声说,“不瞒您说,这几只鸭子不太好,后面我特意给您留下只大的。”掌柜的说着一路小跑到后面取鸭子,那位二爷看看站在一边的板娘他们,板娘这时的脸色平和了许多,嘴角上还带着几丝微笑。 |
掌柜的笑着跑回来,他手里托着一只极大极肥的烤鸭,口里得意的对二爷说:“我早上听喜鹊登枝叫,我就想今天有什么喜事,会不会是二爷您老人家要光顾本店?我就留个心眼,选了一只极大极肥的鸭子细细烤好,就等您来,没想到还真让我猜中了。” “你赶紧给我包好,”那位二爷说,“钱先记在账上,我得赶紧回去,大人们这会肯定等急了。” 就在掌柜的包鸭子时,板娘捅了小猴子一下。小猴子马上懂了小猴子的意思,他向那位二爷腿前挤去。 “嘿,怎么回事!”那位二爷不防备被挤得后退一步,直叫。 就在这一刹那,板娘用手中的金簪在那只已经包好的烤鸭上刺了一下,然后笑着拉上喳喳,叫上胡媚子和小猴子回家去了。一路上他们说说笑笑还唱起歌。 |
喳喳回到家见到虎爷,就把这件事说给虎爷听。喳喳把小瓶子从口袋里取出,奇怪的是小瓶子完好无损,根本没有破。喳喳摇一摇,瓶里响声依旧。喳喳和虎爷都很高兴,既然小瓶子没破这不是好事么。 晚上在草棚里睡觉前,小猴子和胡媚子才知道喳喳的小瓶子完好无损。小猴子让喳喳往外倒一倒,看金币是不是还在瓶子里。喳喳把小瓶子嘴朝下摇了摇,立刻就有一枚金币落到草上。 “还有呢,还有呢。”胡媚子笑着拍下手。 小猴子把瓶子接过来摇一摇,里面还响,他叫喳喳接着往外摇。喳喳拿过小瓶子摇摇,又倒出枚金币。 “里面还有,你听里面还响呢。”胡媚子对小猴子说。 “再摇,再摇,看看里面究竟有多少。”小猴子催促喳喳说。 喳喳两手握住小瓶子,瓶口朝下摇啊摇,摇啊摇,一枚枚金币从瓶口蹦出,小猴子和胡媚子看着撒了一地的金币都呆了。喳喳的小手累酸了,不摇了,听听瓶里还有声音。 虎爷一直躺在干草堆上笑嘻嘻的看孩子们倒金币玩,喳喳扔下小瓶子问虎爷:“虎爷爷,小瓶子里的金币从哪来的,怎么倒也倒不完呢?” 虎爷略加思索对喳喳说:“小瓶子里的金币是从那宝洞中来的,你想,那宝洞中有那么多金币,你怎么能倒完呢。” “虎爷爷,要金币有什么用呢,”喳喳抱着虎爷爷的粗胳膊说,“猴哥哥说金币能买烤鸭肉,可人家不卖给我们烤鸭肉,还把我的小瓶子打坏了。” 虎爷想想说:“买烤鸭肉要用银子,你给人家金币,人家当然不乐意,人家生气了就把你的小瓶子打破了。” |
胡媚子说:“把金币收回去吧,我都困了,想睡觉了。” 胡媚子把散落在草堆上的金币收一收,又一个一个放回小瓶子里。别看她从瓶里倒不出金币,往回放还挺快的。喳喳和虎爷也捡金币往瓶里放,小猴子说:“数一数,数一数,看倒出来多少个。” “数它干什么,咱们又不要。”胡媚子讨厌小猴子,不帮忙拾金币就会捣乱。金币大都装回瓶里,有些钻进草中没人再去找。瓶子还那么小,那么轻,摇一摇也只有一个声音在响。也许真如虎爷所说,那些金币又回宝洞去了。 |
李公子和倪公子天黑才回来,他们坐在房里对兰兰和青月说:“今天镇上出了件奇事,退职在家养老的原府台大人,请了县里几位大人喝酒,席间说起镇上的烤鸭味道不错,府台大人马上叫人现从街上买回一只,鸭子刚烤好还热的。等鸭肉切好摆上桌,四位大人各尝了一片,怪事发生了。四位大人眼睛发直口吐白沫扑地就倒,等再站起来成了四匹大青骡。骡子又蹦又跳,桌子也踢翻了,门窗也踢掉了,在前院后院到处跑。府台大人指挥家丁、仆人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四头骡子治服,都套上笼头牵到马厩拴起来。这次幸亏府台大人因为牙不好没动那鸭肉,要不老大人也变成骡子那可怎么了得。” |
“净是瞎说,”青月不相信,“你们是不是喝多了酒,听谁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普天下也没听说过吃烤鸭能变骡子,除非那烤鸭被板娘……” 青月说到这里愣住了。大家也一起扭头,板娘就站在兰兰身边,见大伙看她,就垂下头小声说:“谁让他欺负喳喳呢。” “谁欺负喳喳了,”兰兰着急问,“怎么回事?” “是烤鸭店掌柜的欺负喳喳,他把喳喳的小瓶子打碎了,吓得喳喳直哭。”板娘说。 “还说烤鸭店呢,县里来的公差把烤鸭店封了,掌柜的被带走了。”李公子笑着说。 “看你惹的祸,这事可怎么好。”兰兰很担心。 他们把四爷请来,四爷坐下听了事情的始末,不以为然的说:“我当是多大事,不就是县府大人请客,不留神白收下了四匹骡子,他占了便宜是他的福,咱们跟着操什么心。” “四爹,”兰兰不高兴的说,“人家说正事,你张口又说那没用的,我们是说回头官府查出来可怎么办呢?” “查什么,明天一早咱们就走了。真有人问也是一问三不知,跟官府打交道就怕忒实诚了。”四爷说完回草棚子睡觉去了。 |
第五章 喳喳的大画书 每到一个地方,李公子和倪公子都要去拜见地方名流。过去他们没有这种资格,如今他们考上个秀才,头顶秀才的帽子,就可以拜见一些诸如退职在家的官员,前科落榜的举子,还有知名的时文教授。他们理直气壮的去,不用担心吃闭门羹,不用怕被赶出来,因为他们有个“前途”。谁说得准,万一碰巧他们哪天考上个功名,就有当官的可能。所以一般人不敢轻视他们。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当官的朋友就更了不得。两位公子见面最多的还是当地的秀才书生,他们管这叫时文会友。这些书生千姿百态,什么样的都有:有的富有,有的穷酸;有的一身绫罗绸缎,身后跟着的小厮也很整齐;有的破衣烂衫,行走避着花坛,害怕不小心被花枝从身上挂去块布片;有的性格豪爽大说大笑,有的举止猥琐躲在人后跟着点头陪着乐;有的出手大方主动请客,有的悭吝小气一毛不拔出门会友光带张嘴走。不管这些书生是什么样,他们都有个共同之处,就是听说二位公子要进京赶考极为羡慕。他们就是这样,因为有可能考上就好像一定能考上,因为有可能当官就好像就一定能当官。在他们看来似乎用不了多久,二位公子就会穿上官服衣锦还乡,这怎么能不叫他们羡慕。 |
您也许会奇怪,这些书生为什么不去考?您别问,您一问他们可以立刻对您说出一百种理由:什么兜里没钱,囊中羞涩;什么丈母娘有病,家里孩子多;什么腰痛腿痛,最近痔疮又犯了;什么考官糊涂不识人才,上次去考差点没气死,至今见了考卷还哆嗦。其实他们有个真正的理由都没说,那就是他们都明白,自己的时文底子太薄,根本不是考官的那块料。 兰兰和青月不去会什么友,她们到了一个新地方就去逛街,去时带上足够的银子,摆出一付要大买一气的架势,一家商铺一家商铺进去看,跑上大半天,有时饭都顾不上吃,水都没机会喝上一口,最后天快黑时空手而归。 “你是不知道那东西有多贵?”兰兰解释说。 “买了就上当。”青月补充说。 她们两个都是过惯了穷日子了。 四爷和虎爷有时也出去转转,不出去时就在客店看管孩子,孩子们大多非常听话,老老实实在客店不出去胡跑惹祸。就是小猴子调皮,时常溜出去玩,每回还少不了胡媚子和喳喳。 |
在小河县离四爷他们落脚的客店不远,有条大街。街上商铺林立,在商铺间有间很不起眼的小房子,房门上边钉块大木牌,牌上写了两个斗大的金字:鉴真。在五颜六色乱哄哄的商铺招牌中,这块木牌反而十分醒目。小房门大开,小猴子和胡媚子领着喳喳站在门边往里看,里面不大的地方摆放着桌子,椅子,还有张床。床上卷着打了补丁的旧被褥。有个白胡子老头坐在椅子上低头翻看摊在桌上的一本大书,那本大书已经陈旧,纸张发黄。那本大书一定好看极了,白胡子老头一页一页细细看,看得入了迷,极少抬头。 孩子们看不出这个商铺卖什么,胡媚子猜想,白胡子老头一定跟四爷一样,也是替人开药的医生。小猴子不赞成这种说法,他说白胡子老头肯定是算卦的,为此他还房里房外瞧,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写着卦字的布。 小猴子为了弄个究竟,悄悄往里走了几步,提着脚后跟看看老头面前的那本大书,马上转回来对胡媚子和喳喳说:“那本书就是好看,上面有好多好多图画呢。” 胡媚子也想离近看看,喳喳也要看,她让胡姐姐抱着她也看一眼。 |
这时从街上走来一位中年人,中年人好像害着气喘病,呼吸时喉咙里吹着很响的哨。他怀里抱着一个大瓷瓶,那瓷瓶上画着不少花鸟,好看极了。中年人抱着大瓷瓶走进屋,对白胡子老头很恭敬的请教:“老先生,你给看看,这瓷瓶能值多少银子?”白胡子老头抬起眉毛,他没看那大瓷瓶,对中年人说:“先交十文钱。”中年人在肥肥的裤腰里摸了摸,不知从何处摸出十文铜钱交给了白胡子老头。白胡子老头拉开桌子上的抽屉,把钱扔了进去,头也不抬的说了句:“最多值一两银子。”说完接茬看他的书。中年人苦着脸求着说:“老先生,你再给看看,再给看看。”白胡子老头不耐烦的说:“再看也是一两银子。”中年人突然傻了是的,两眼发直,呼吸却顺畅了许多,他对白胡子老头说:“我可是花了二百两银子买的。”见白胡子老头不搭理他,他又对那张桌子说:“二百两银子呀。”又对那张床说:“二百两银子呀。”中年人高一脚低一脚吹着哨走了,两手仍旧小心翼翼的搂紧那个大瓷瓶子。 |
小猴子他们站在门口看,有断有人来找白胡子老头,他们有的拿卷纸,有的拿块石头,有的拿个盒子,有的拿件衣服,还有人搬来把椅子让白胡子老头过目。白胡子老头不管对谁一概先收十文钱,然后说上一句:“你这东西值一两银子。”然后,完了。小猴子他们看得目瞪口呆:这位白胡子老爷爷本事真大呀。 “咱们也拿个东西叫老爷爷看看。”胡媚子见没人来了,对小猴子说。 “咱们有什么东西,”小猴子说,“咱们又没石头。” “猴哥哥,我有花石头。”喳喳说着从胸前口袋里把花石头取出。 胡媚子立刻接过来跑到桌前,对聚精会神看书的白胡子老头说:“老爷爷,你给喳喳看看花石头。” “先交十文钱。”白胡子老头还是那句话。突然白胡子老头愣住了,他看到胡媚子手中拿的花石头大吃一惊。他手指乱颤接过喳喳的花石头,放到眼前仔细看,他用鼻子嗅,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小猴子他们就等他说那句:“这东西值一两银子。”对他这些古怪的样子大惑不解。 |
“把这块石头卖给我好吗,”老头的白发白胡子连白眉毛都在一起和蔼的笑,“我出一百,不,不,一百五十钱买你们的石头。” “我们不卖!”小猴子往上跳,乘白胡子老头不备把喳喳的花石头夺到手,拉上喳喳和胡媚子往外跑。 “站住!”白胡子老头一声大叫。 小猴子他们吓得停住脚,回头瞧。白胡子老头手发抖,咬着牙,头上汗珠往下掉,那样子好吓人。 “好吧,”白胡子老头下了很大决心,他仔细的在衣襟下寻到了一把钥匙,将身后的箱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个蓝布包。他小心的把蓝布包一层层打开,露出一锭极大的银元宝。他对小猴子他们说:“我只有这么多,买你们的魔法石,我不会再给你们更多了。”白胡子老头脸上的表情既坦诚又可怜。 孩子们好奇的看着白胡子老头的一举一动,对他手里托着的那个银元宝一点也不喜欢。 喳喳忽然说:“老爷爷,我用花石头换你那本大画书行吗?” 胡媚子也说:“对,要换就用你那本大画书换,我不要你的银元宝,你的银元宝一点也不好玩。” 白胡子老头万万没想到,孩子们会提出这个要求,这可令他太作难了。那本大画书在普通人眼里可能不值什么,可那书是老头的先人的先人的先人一代代传下来的魔法书。老头天天读,钻研了几十年,书中的许多玄奥他至今还没有参悟,他怎么能把这本书给了别人,特别是给了几个孩子。但是孩子们手中的魔法石太吸引他了,那可是神界、鬼界、正界、邪界,都想得到的呀。 |
白胡子老头已经没有时间犹豫,在这最后关头,他感到有一种魔力在吸引他,控制他,那魔法石正在向他招手。他同意用大画书换花石头。 小猴子不愿意这么换,小猴子不爱看书。可喳喳提出换书,花石头是喳喳的,喳喳愿意这么换他也不好说什么。 那本书好重,喳喳抱不动,喳喳让胡姐姐帮她抱。三个孩子急匆匆往客店跑,跑到客店好看书中的画图。 家里人听说喳喳用花石头换了本大画书,都笑着来看。这本大画书好看极了:有太极图,八卦图,金木水火土;有小龙、小凤、小鹿,还有小鸡、小兔、小老鼠,四爷说那是天干地支;还有星象图、地理图、山图、海图与河图;还有虫呀草呀,都画得极像,并详细注明其药性;还有几个光身子娃娃,身上画满点点线线,四爷说那是针灸图;还有一连串的小人,摆出各种姿势,兰兰说那是广播体操,青月说那讲的是武术套路。 |
孩子们围在大画书周围看不够,书中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符号,还有那么多好看的插图。喳喳可喜欢这本大画书,喳喳的大印盒里有好多好玩的玩具,就是没有画书,喳喳可想有一本画书,这回用花石头换来了这么一大本。虎爷笑着说:“喳喳每天看一页,能看好几年呢。”尤其让喳喳高兴的是,白白姐也爱看这本画书。平时白白姐很少跟她笑,这回因她换回这本大画书,白白姐跟她笑了好几回了。 “喳喳,我们一起看好么?”白白笑时可好看了。 “白白姐,你给我讲好吗?”喳喳可愿意跟白白一起看大画书。 胡媚子不爱看大画书,她刚把大画书拿回来时看了一会就看够了,她看书就困,要是和男孩子一起疯闹她精神头可大了。 “你注意了吗?”回来后小猴子悄悄对胡媚子说,“在白胡子老头铺子对面,饭馆里坐着一个人,那人眼睛一直往这边看,看咱们用花石头和老头换书。白胡子老头拿出他的那个大元宝时,那个人的眼睛可怪,可怕人。后来咱们抱着大画书出来时,那个人不知跑哪去了。” “我怎么没看见,”胡媚子说小猴子,“你就会胡说,眼睛怎么会怕人。” “不跟你说了。”小猴子跑去玩了。 晚上喳喳把大画书交给白白姐保存,喳喳自己的大印盒装不下大画书。白白把书拿去,在她房里点着灯看了好久。 |
第二天一早,四爷他们算还了店钱又上了路,他们赶着车路过那条街时,看到街上聚着一些人,兰兰好问,就停下车,向站在路边的一位大娘打听出了什么事。 “那边那个铺子,那个白胡子老头,昨晚被人杀了,身上被捅了好几刀,杀了人还不算,还把房子点着了。幸亏发现的早,要不这条街都烧完了。”大娘说着还有点后怕呢。 小猴子先跳下车跑去看,胡媚子和喳喳追着也去看。兰兰在后头车上喊:“有什么看的,我们马上就走!” 白胡子老头的小房子烧得真惨,门窗都变成了黑窟窿,房顶塌了一角,地上碎砖烂瓦中汪着水渍。几个看热闹的人小心踮着脚过去,从黑门往里看,有人小声说:“这可是命案,官府也不来人 。” 小猴子和胡媚子看了两眼,刚想走,喳喳突然跑进房去,胡媚子大惊失色,就去拉喳喳回来。还好,喳喳在房里碎砖下,捡了个什么东西马上跑出来。 “那里面有死人呢。”胡媚子拍了一下喳喳,拉着喳喳小手向街口跑去。 泥宝宝在路上等她们,急得跳脚:“快走,快走呀,车子都走了。四爷叫我喊你们呢。” “小猴子呢?”胡媚子四处看。 “你还找他呢,他这会早坐在车上了。” 喳喳小,跑不快,泥宝宝急得背上喳喳跑,她们追到镇子边大路上才赶上车。 |
见孩子们来了,大家放心了。兰兰说胡媚子:“一个女孩子腿也那么野,还老带着喳喳。哪天丢了找不回来,那时就后悔了。” 胡媚子看其他女孩子都老老实实坐在车上,这会都看她笑,她有点害臊。喳喳被放上车,坐在车尾横木上。喳喳跟姐姐要来块布,使劲擦个东西。 虎爷跟着车走,最先看出喳喳擦的东西,虎爷惊讶的说:“花石头!喳喳你的花石头不是跟白胡子老头换了大画书,怎么又找回来了?” 喳喳说:“虎爷爷,我刚才看见,我的花石头在那边黑房子里,在地上砖头旁边,可脏可脏了,我想把它擦擦,倪姐姐就背上我跑来了。” “哎呀,喳喳和花石头还真有缘分,”青月笑着说,“我还以为喳喳的花石头,这下算是丢了,没想到这么快又找回来。看来人常说,物有所主,一点没错。” 四爷听了青月说,又发起怪论:“人物相合,才是物有所主,人物相克,物便成为宝。宝在人手会时时提心吊胆,招灾惹祸。这花石头本有一劫,恰巧被白胡子老头得到,如今劫难已了,宝又回归为物,又回到喳喳手上。如果不是白胡子老头替喳喳受此一难,那喳喳可要危险了。” 青月问:“你是说有人为了花石头杀了白胡子老头?” “不是的,不是的,”小猴子想起来,“我知道是谁杀了白胡子老头。” “是谁,是谁,快说,快说!”好几个人对小猴子嚷。 小猴子说:“昨天我们去换大画书,有个人在白胡子老头房子对面饭馆里坐着,那个人一个劲往这边看,他的眼睛可怕人,我跟胡媚子说,胡媚子还不信。后来白胡子老头托出一个大大的银元宝,那个人就不见了。” 倪公子说:“原来是劫财,我还真以为是为了花石头杀了人。我刚才还奇怪,想要花石头,怎么反倒把花石头扔了。” 四爷听说又道出一串玄理:“劫财本劫物,劫物必劫财,物去财空,可怜一场大火,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有花石头。” 兰兰笑着对青月说:“你知道吗,四爷本行是给人算命看相,谁也说不过他。” 大家听了都偷着笑,只有白白没笑,白白知道四爷说的意思。 |
第六章 四爷巧会钱爷 近来四爷和虎爷新添了毛病,他们每到一处都要出去走走,就老哥俩出去,也不带个孩子,板娘的小客店床下箱子里留有不少银子,四爷有时摸上一块就和虎爷出去享受,他们不仅在路边小摊上大吃大喝,有时二老还大着胆子进了酒楼。等回来时两个人喝得晕晕糊糊,兰兰怎么问,他们也说不清都吃了什么,反正钱都花光了。还不让人说,一说四爷就有理:“我都奔七十的人了,吃一口少一口,你还来管着我。”兰兰生气,也没办法。 在清风镇,两位公子要拜访当地的一位时文名流,要多停留一天,四爷和虎爷又抓空进了酒楼。酒楼名叫醉香楼,位于镇边,依山傍水,周围环境不错。两个老头被酒店老板让到二楼,二楼窗户大开,桌凳洁净,坐在桌边就能看到远处的青山和山下的小湖,山上湖边郁郁葱葱,不时从那边吹来阵阵清风。酒店老板待人热情,他亲自招待客人,他看出四爷对这里的景色很欣赏,就主动介绍说,某某高官在这里喝过升迁酒,某某财主在这里给孩子办过满月,某某巨商在这里谈妥了一笔生意。尤其让他得意的是某个大文豪来这里赏景,还题写了一首诗,他指着墙上用墨笔写的那首诗说,自从有了这首诗,真为酒楼增色不少,不少人慕名而来,他多赚了不少银子。 |
老板为四爷介绍,其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四爷不认识什么高官巨商大财主,也没听说过那位大文豪,四爷点了两样小菜,一大盘子猪头肉,一壶酒。趁还没喝迷糊先跟老板把价钱谈好。酒菜很快摆上桌,四爷客客气气把过于热情的老板请下楼,他嫌老板在身边一个劲介绍财主闹得慌。 两杯酒下肚,四爷老脸蛋子上红扑扑。天公作美,微阴不热,远处山头笼上一层淡淡的雾,潮润润的随风而来,吹进窗带着星星点点几滴雨珠。四爷称赞:“好舒服!”虎爷也跟着说好,他三分指风,七分是夸那盘子猪头肉。四爷在这画一般的景色中也来了雅兴,他站起身,背起手走到板壁前眯起老花眼,要看看那位大文豪的诗作。四爷废了挺大劲,刚把头两句念通顺了,忽听楼下来了人,人还不少,接着就是楼梯响,那帮人气势汹汹上楼来,震得那么干净的楼板直蹦木渣子。 |
四爷刚坐回桌子边,那些人已经拥上楼来。这群人中,为首的是个中年男人,此人相貌平平,光滑的面皮经过仔细保养,又白又嫩。他全身上下挂满了各色绫罗绸缎,乍一看让人以为是绸缎庄的衣服架子成精跑出来。他上楼来就大声宣布:“我有钱。”他不是特意对谁说,对什么说,他就是这么个语言习惯。 紧随他左右的那些人,长相要比他丰富,有个大黑脸尤其突出,他不断努力将胡子深处的嘴巴咧出迷人的笑,那表情十分感人。 为了表示对来客的尊重,酒店老板恰如其分的将身高缩减一公分,这样就可以表示他时刻在仰视那位中年男人。酒店老板围着这群人转,一会在前,一会在后,一会在左,一会在右,每次他都能站在最佳位置,又能服务,又不碍事,又能答话,又不招中年男人讨厌。 酒店老板试着指了指窗外的青山,见中年男人对景致不感兴趣,赶紧转移中年男人的视线,介绍起板壁上的文豪题诗。 |
中年男人率领他那一帮子人站在板壁前,看着那首诗出了会神,他瞪着那有点发黑的板壁,看着那上面已经不怎么黑的墨笔字,忽然心血来潮,他也要在板壁上题首诗。 “我有钱。”他向所有人,当然也包括在场的四爷他们,说明了原因。 老板大喜,三步并两步跑到楼梯口,对下面一声尖叫:“笔砚伺候!”这一嗓子,把窗外树上的鸟都惊飞。 很快,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师爷捧着个盘子跑上来,盘子里放着文房四宝,都是他平日算账用的东西。老板接过盘子亲自捧到中年男人面前。 “我有钱。”中年男人这么说,表示他不会让老板吃亏。 笔到了中年男人手,他张着两眼四周看,在板壁上选了半天,找不到个合适位置,写在什么地方都有点失了身份。“我有钱,”他说,表示他不同一般。 “拿水来,把这首诗洗掉,我要写在这里。”中年男人终于看中了最佳之处,正是那文豪题诗的地方。 “这,这,这,”老板大着舌头,突然说不出个整话来。这可是他万万没有预料到的。 “我有钱,”中年男人说出了他为何如此霸道。 水端来,众人七手八脚洗板壁,大黑脸端着水盆往板壁上泼,有个小白脸拿块布子脸贴着板壁细心的擦。 “我有钱,”中年男人向老板解释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卖力洗板壁。 |
不管老板怎么惋惜,那首文豪题诗还是被清洗干净。幸好中年男人是远近闻名的有钱人,他如果在板壁上题诗一首同样很有影响力,也能让这小酒楼增光不少。 中年男人手握毛笔面对板壁运气,大家鸦雀无声生怕打扰了中年男人的构思。等了好一会,终于中年男人狠下心,把他肚里最好的诗句写上去。只见他大笔一挥,文不加点的写下一行大字,字体鲜活,墨汁流汤,是标准的对联体。这几个字是:喜孔方到此一游。 “好!”大黑脸带头捧场。 “好,好,好!”所有人,除了四爷和虎爷都鼓起掌。 虎爷问四爷:“那个人为什么要在板壁上写字?” 四爷说:“这叫雁过留声,人过留名,就是一只苍蝇飞过也想嗡嗡出几声,何况有钱人。”四爷多喝了几杯,说时都忘了低声。 “谁说苍蝇呢?”中年男人听到了,“我有钱,想找打说话,我有钱!” 立刻跟随他来的人中,就有人要对四爷伸拳。 “这老头子多喝了两杯,多喝了两杯,”老板极力阻挡,打圆场,“话粗理不粗,话粗理不粗。” 老板怕打起来,如果动起手,不管是谁赢他总得受损失。 来的这帮人中也有和事佬,他们追随中年男人为的是揩点油,他们可不希望打得头破血流,饭没吃成,不欢而散。他们也帮着劝解,学着老板的腔调说:“话粗理不粗,话粗理不粗。”然后强拉中年男人在桌边坐下,纷纷嗔怪酒店老板不上酒上菜,傻站在一边哪像个做生意的人。 “我还没问钱爷要吃什么?”老板赔着小心说。 “呸!糊涂。”几张嘴同时啐了老板一身,“有什么好的上什么好的!” “我有钱。”中年男人一锤定音。 “好咧,您就等好吧。”老板乐得像个孩子飞跑下楼。 |
老板和两名伙计穿梭般楼上楼下跑,很快就在中年男人面前摆满一桌美味佳肴。 “我有钱。”中年男人用这句话表达了对眼前满桌盛馔的不满。 “把最好的端上来!”好几个各色嗓音一同喊。 老板傻了眼,桌上这些已经是他酒楼的极品。他眼珠一转,满面堆笑弯腰说:“厨师还在为您老做,就往上端。”他又试探的问:“您老想吃什么,尽管说,我就是上天摘星,下海捞月,我也给您端上来。” “我想吃糖醋活人手指头,你有吗?”中年男人故意刁难人。 老板头皮上悄悄沁出汗,他很为难,要是中年男人要星星要月亮那倒好办,他房后随便捡块石头就说是,加加工端上来就行了。可这人的手指头怎么造假,而且还必须是活人。 |
在中年男人右手第三个位子上坐着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瘦小子,他白脸长发水蛇腰,细皮嫩肉,从侧面看有点像个女流。他说一口标准的娘娘腔,语调柔缓,让人听后胃里泛酸,心里可舒坦。听中年男人点了糖醋手指头,见酒店老板为难,他突然伸出白净的小手,用娘娘腔道出一串惊人的字眼:“不就是根手指头吗,给我五十两银子,从我这里剁一根去。” 大家一片惊呼,既有对娘娘腔勇敢的赞叹,也包含有对那五十两银子的羡慕。老板有些后悔,刚才怎么没有想到,把自己手上的指头随便剁下一根来不就行了。五十两银子呀,瞪着眼落入旁人口袋。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人家有言在先,他也不好意思往回争了。 |
中年男人同意出五十两银子,但提出一个非常合理的要求:“我可要活的,就当着我面剁,别拿到后面厨房去,换了我都不知道。我可是花了五十两银子呢。” 娘娘腔同意,对他来说,在哪里区别不大,不过他也提出一个要求,那就是先把银子付了。 “我有钱。”中年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不过他还是拿出了一个银元宝。 厨师被叫上来,站在楼梯口,他衣服和帽子上沾了不少煤烟和油的混合物,他夹着砧板,握着斧头,毫无表情的扫视所有人,问:“是谁?” “是我,怎么了,瞧不起是吧。”娘娘腔说,使劲挺了挺胸脯。 |
厨师把砧板放在旁边一张小桌上,对娘娘腔说:“来吧。” 娘娘腔毅然站起,双脚不稳走着杂步,两腿使劲抖着裤子上的土。他走到砧板前,突然往砧板上伸出一根手指。厨师握紧了斧头,娘娘腔挤住双眼,小牙紧咬,尽力将脸扭向后。这位厨师手艺不错,手起斧落,声音不大,就完事了。 娘娘腔一声悲啼,便握着手在楼板上跳起了欢快的跳跳舞。他边跳边旋,向四周甩了不少色彩艳丽的血点子。 厨师走了,带着砧板、斧头,不有那根手指头。 娘娘腔以一个金鸡独立姿式结束了狂舞,他跌坐在地。一起来的那些人中,有几位出于好心,有几位出于好奇,跑到娘娘腔身边瞧。娘娘腔此时不知是痛的还跳的,他汗下如雨,脸像用漂白粉刷过,白里透着青,青里透着亮,把一些原来看不大清楚的黑麻子都显了出来。 |
糖醋手指头端上来,手指头被洗净,放在瓷盘中,上面浇了些糖醋汁。 众人撺掇中年男人动筷子,他们早等不及了,不是要品尝什么手指头,而是大嚼其他盘碗中的大鱼大肉。娘娘腔早挣扎着起来到桌边入了座,手指头可以少一个,吃不能少。 中年男人动筷前,忽然想起坐在不远处的四爷和虎爷,他说:“把他们叫过来,给他们个座,让他们也吃两口。” 好几个人扭脸转身朝四爷他们叫:“老头,过来!我们钱爷高兴,赏你们吃几口。” 四爷还不相信,两边看看楼上没别人了,他对那些叫他的人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是叫我么?” “胡瞧什么,傻冒,就是叫你们呢。我们钱爷轻易不赏人,今天心情好,让你们两个赶上了,还不伸出脖子接着,还等什么。”那些人七嘴八舌的嚷。 四爷笑了,拉上虎爷过去,甭管是谁心情好还是什么,先混点好吃的再说。“ |
四爷比虎爷懂得点礼数,他过去坐下之前还对那中年男人低头行个礼,口中说道:“谢谢喜爷关照。”马上就有人呵斥他:“你说什么,钱爷的大号也是你能叫的!”四爷指着板壁上的题字结结巴巴说:“那上面的……”有人打断他说:“叫钱爷,记住,叫钱爷!不是姓钱的钱,是有钱的爷!”四爷马上说:“噢,岁数大了,一时糊涂,还请钱爷原谅。” 钱爷倒是没在意,还特地让人给四爷和虎爷腾个坐位。等二老坐下,钱爷才发了令:“吃,我有钱,吃!” 四爷紧挨在钱爷身旁,这里桌上肉多,虎爷坐在四爷旁边,更不懂什么客气。四爷伸手先掰块鸡腿,虎爷用黑手指头在汤碗里捞了一大块极肥的猪肉。别人也都不管不顾,争先恐后纷纷伸手,娘娘腔别看少根手指头,抢菜抓肉一点不比别人差多少。 |
虎爷看大家都不碰那根手指头,大惑不解,他问四爷:“那东西不让吃吗?”四爷正啃一只鸡爪子,他含混的说:“那东西就不是为了人吃,那是为了能把钱花出去想的法子。” “哈哈,你这话可说对了。”钱爷刚灌下一大碗酒,待人亲热许多,他用一根油得发亮的手指头点着四爷说,“我有钱,我为了能把钱花出去伤透了脑筋。我许下愿,谁要告诉我个花钱法子,我立刻给他五十两银子。” “钱爷,您老心善,”四爷笑得老脸如同鲜花般灿烂,“您给我个机会,让我试试给您出个好点子。” “行,你说吧,”钱爷是个极开通的人,“说到点子上我给你钱。” “那什么,”四爷缩手缩脚的指指桌子,又指指钱爷的肚子,“嘻嘻,嘿嘿。” “看你那样,我有钱,我还能混你。”钱爷打心里看不起四爷,他从怀里摸出一锭大银子,嗵的一声砸在桌上,顿时引来所有人的目光,“看好了,这是五十两,说的好这银子就归你。”钱爷说。 四爷朝那锭银子一个劲点头。 |
“要想花钱还不容易,”四爷喝了几杯酒,有点醉意,吹上牛,“先说吃吧,凡人用钱买成吃的东西吃进肚,这多费事。有钱人直接吃钱。” “吃钱,那怎么吃,你吃几个铜钱让我们瞧瞧。”除了虎爷在座的都认为四爷是酒后胡说。 “吃铜钱干什么,吃铜钱干什么,铜钱值几个钱,”四爷跟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人说,“铜钱算钱吗,铜钱差得远了。要吃就吃金子,吃黄金宴,直接把金子吃进肚里,不用再费回事,不用再拿金子买成酒菜。” “什么,你想让我们钱爷吞金,你好大的胆子!”有人立刻嚷起来。 四爷跟他们解释:黄金宴不是把整块金子吞下肚,黄金都是经过仔细加工,吃了死不了。四爷怎么说这些人也不明白,真是小地方的人什么都没见过。四爷不想再和他们费唇舌,他换了个法子。 |
四爷说:“不吃黄金宴,就吃动物。” “什么动物?”那些人不懂还跟着捣乱,“是马牛羊鸡鸭子?哈哈哈。” “吃那个干什么,”四爷都有点急了,“不是吃那个。那才花多一点钱,要吃花大钱的动物!” “那是吃什么动物?”那些人好奇的问。 “比方说,有种鸟全世界就剩七只,就吃这个。比如说有种兽,普天下只有三头,就吃这个。”四爷讲解说,“物以稀为贵,越是稀少越是要钱多,这样不就把钱花出去了。” “什么三只鸟,七头兽,说点正经的。”钱爷听了半天,没听出新鲜玩艺,有点不耐烦。 |
四爷不在意,他的法子多着呢。他张口就说:“那就逛花楼。” 众人问:“何为花楼?” 四爷说:“也就是青楼妓院。” 没想到四爷这句话招来一阵暴笑,有个小子笑得过于夸张,拼命咳嗽,像是把一粒大瓜子吸进气管里。有人边笑边说:“告诉他,告诉他,我们钱爷开着三家妓院呢。那是钱爷为了赚钱,可不是为了花钱的处所。” 四爷看这招不行,想都没想又喊出个高招:“赌博!” 这一嗓子再次引起一阵狂笑,有个好心的汉子走过来拍着四爷的肩头说:“我们钱爷开着五处赌场,连京城都有。你说后头了。” 四爷彻底败下阵来。您见过黔驴技穷吗,四爷现在和那驴的处境差不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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